第31章 第31章 辣手摧花(小孩版)
兩個小朋友并排站著, 讓抬臉抬臉,讓伸手伸手。
上原先生拿出濕巾給他們擦干凈,面對衣服時卻讓他犯了難。
泥土混著草汁, 把面料染得青黃青黃的,怎么也弄不掉。
沒辦法,只得將就。
他大概是有一點潔癖,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瞟向小朋友衣服上的污漬,越看越覺得礙眼。
小真和小杰在這種注視下, 屬實是有些坐立難安了。
得想點什么辦法。
小真眼珠子滴溜溜轉,猛地在某處停下, 用極為夸張地語氣說:“哇, 那邊有好漂亮的花,小杰,我們去摘吧!”
“好哦好哦。”小杰立刻應聲。
假模假樣跟上原先生說了一聲,兩個小朋友就跑開了。
輔助監督往那邊一看, 白色野雛菊三兩朵,一不注意都發現不了。
他了然, 也不多限制他們,只囑咐小朋友不要亂跑。
白團子似的小朋友帶出來,就不要奢望回去也是一樣的了,這是他剛剛悟出來的道理。
不過他也算有經驗了,一直用余光注意著他們, 以防發生什么不想看到的事。
感覺跟遛他家貓差不多。不能錯眼,否則它就會去招惹其他貓貓,逗路過的狗狗,一不小心還可能竄沒影。
他家貓主子,真的很……活潑, 這倆小朋友也很活潑。
小朋友=貓貓,等式成立。
那邊的兩小只蹲在小雛菊前,小指頭對著它就是一頓戳戳戳,嘴里面小聲交流。
小真問小杰:“上原先生沒看這邊了吧?”
丸子頭小朋友偷瞄一眼,剛好和上原先生對上視線。他尷尬而不失禮貌的一笑,隨后回過頭:“沒有。”
小真好像很緊張,就安慰安慰他吧。
“呼,那就好。”棕發小朋友身體都放心了不少,很想一屁股坐地上,但又想到上原先生剛剛給他們打理了好久,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一邊揪小雛菊的白色花瓣,一邊嘆道:“就算我長得可愛又帥氣,也不能一直盯著看吶,這我壓力多大呀。”
小杰看他揪完一朵又去揪下一朵,到底還是沒有阻止,不過這么真情實感地感慨,還真是——
“小真,好自戀哦。”
再說上原先生絕對不是看小真可愛,而是怕他們又躺泥巴地上。
想到這里,丸子頭小朋友又是臉紅,又是懊惱。
他都是大孩子了,不該像小時候一樣不管不顧地玩鬧了。
小真瞅他一眼,糾正道:“實話實說而已,怎么能說是自戀,應該說是自信啦自信!”
他對自己的認知可清晰啦!
小杰也不跟他爭辯,直接就是一個:“啊是是是。”
小真眼神凌厲:“你敷衍我是不是?”
小杰正義凜然:“沒有!”
勉強相信他了。
小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托著一邊臉望著山林的方向:“不知道娜娜明和灰原那里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出來,我可是有好多地方想去的。”
他暢想:“買新衣服,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說等會兒讓娜娜明和灰原帶我們去游樂園怎么樣?”
“可是結束任務他們肯定很累吧?”小杰猶豫道。
小真泄氣:“那還是算了。”
兩個小朋友嘰嘰咕咕說了半晌,面前的小雛菊盡遭毒手還不算,連葉子都不剩幾片。
后知后覺的小真:“……”
不知不覺也開始揪的小杰:“……”
小真心虛地收回手,卻看見自己大拇指和食指剛長出來一點的指甲蓋都變成了綠色。
他搓了搓,搓不掉。
再一看看小杰,他也是。
“噗嗤!”小真覺得挺好笑。
小杰若無其事:“我去找上原先生要一張濕巾。”
說著他就要站起來,可一起身就感覺頭暈眼花,雙腿更是麻得站不穩。
“啊!”這是小杰摔倒時的慘叫。
“啊!”這是小真想拉他,結果自己腳也麻得不行,被帶倒時的叫聲。
上原先生一個激靈,快步走過來:“怎么了?”
他彎腰想去扶,小真連忙道:“不要呀!腳、腳麻了,不能動!”
上原先生頓住,看了眼摔得亂七八糟的兩個——
嘴角真的很難壓住。
“你們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雖艱難,但小真還是努力回應:“小朋友都這樣,你不知道嗎?”
上原先生:“現在知道了。”
永遠都在意外中的小朋友。
過了有個一分多鐘,他們才恢復過來,站起來好一頓活動,消除最后一點麻意。
上原先生提議:“要不去車上等吧,外面挺熱的。”
他沒說的是,小朋友再在外面待下去,都要見不得人了。
小真抬頭,被太陽光晃了眼,但他還是堅定地道:“我要在這里等娜娜明和灰原。”
小杰食指抵在唇邊,做思考狀:“上原先生,他們是不是進去好久啦?”
他沒處看時間,就是感覺上好像過了不短的時間。
其實夏油杰有給他們準備手機,可是忘記帶了。
確實。據村民提供的消息,土地神神龕的位置單程只用十分鐘,可現在都快一個小時了。
上原先生故作輕松道:“別擔心,可能是第一次來不熟悉路線,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這是比較好的情況,也有可能那只咒靈比他們預計的要難纏,不過這就不用告訴他們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上報。
“你們乖乖在這里玩,我去打個電話。”
兩個小朋友:“好——!”
待他轉過身對著手機那頭說著什么的時候,小真和小杰默契對視,偷感十足又動作迅速地靠近[帳],無聲無息地穿過去。
剛踏進來,他們立刻就察覺到了林中某處劇烈的、不詳的咒力波動,不做任何考慮,那必定就是咒靈所在。
小杰趕緊召出粉色魔鬼魚,以最快速度向著那處出發。
兩小孩趴在魔鬼魚背上,小臉上同款嚴肅。
小真:“還記得我們的行動方針吧?”
“當然。”小杰說道,“打遠戰,不近身。我召喚咒靈吸引注意力,小真用[百萬甜度]偷襲!”
兩個小朋友沒有什么正面戰斗的能力,但小真的念能力能無視等級直接捕捉,遇到強悍的對手時他們就會用這招。
念能力能作用于術式效果之上,卻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說,小杰不能把咒靈糖果變成咒靈玉。
如若不是如此,小真早就用這種方法抓咒靈給小杰增強實力了,哪用得著那么麻煩。
棕發小朋友把遺憾的情緒從心里趕出去。
“就是這樣。”小真補充,“實在不行我們就帶上娜娜明和灰原趕緊溜。”
雖然他的[百萬甜度]在充足的念力加持下可以做到瞬間制敵,但也需要滿足一些條件才行。
比如說,首要條件——“目之所及”。也就是發動念能力時,目標必需在他的視野范圍中。
若是對方沒有實體,或是躲藏起來,那他就沒辦法了。
小杰比了個“ok”的手勢:“明白了。”
簡單確定了作戰方針,兩個小朋友緊張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魔鬼魚載著他們呈直線前行,比徒步走快多了,很快就能遠遠聽到前方森林鬧出來的動靜。
*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此時都很狼狽。
他們順利找到了神龕,可任務資料中的二級咒靈卻變成了一級。
兩人明顯打不過,那能怎么辦,只能逃跑了。
但又不敢往山下跑。咒靈一般不會離開誕生地,可這只“土地神”明顯是盯上他們了。
在這種情況下,咒靈就很有可能跟著他們跑出林子。
且不論這樣做可能會引來的后果,單說兩個小朋友和輔助監督就在山腳,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不可能會那么做。
蘑菇頭少年看著如同戲弄般墜在身后的、擁有龐大身軀的咒靈,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娜娜明,我們分頭行動吧!”
分頭行動,他們中的一個人尚有一線生機,還可以下山去請求支援。
其實更好的辦法是一個人做誘餌,另一個人趁機逃走,但兩個少年都不愿意做逃跑的那個,因為這意味著要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走向死亡。
他們誰都做不到,所以否決了這個辦法。
可現在他們的咒力快要耗盡,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再這樣下去必然會全都死在這里,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就來看看我們誰的運氣更好吧!”灰原雄露出了他標志性的開朗笑容。
七海建人默然片刻,嗓音略艱澀地道:“好。”
他手里握著沾了自己血的鈍刀,一字一句道:“不管它追的是誰,都要想辦法堅持得久一點啊。”
灰原雄一點頭:“知道了。”
他們知道就算下山也不可能立即能叫來救援,而只有一個人根本無法抵御“土地神”咒靈的下一次攻擊,但人總是要抱著希望才好。
第32章 第32章 他們為咒術界流過血!
小真和小杰從半空往下看, “土地神”咒靈龐大的身體通身呈深綠色,四肢和脖頸長長,身體上有奇怪的凸起。
但只要仔細一看就會發現, 那些凸起是一張張動物的臉,有豬臉、牛臉、羊臉等等。
都是常用于祭祀的動物。
它在山林中快速穿行追趕,前方正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兩人奔逃的背影。
高聳的大樹擋住了小真部分視野,他忙喊道:“小杰小杰!”
不需要解釋,小杰立刻驅使魔鬼魚靠近。突然, “土地神”咒靈背上的山羊臉突然睜開了全黑的眼睛,直直望向高處的小孩。
惡意如有實質地凝在他們身上, 小真和小杰心頭猛地狂跳, 如同擂鼓。
這道視線仿佛不是從隔了那么遠的下方傳來,而是密密麻麻就在周圍,令人不由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就在他們晃神之際,山羊張開嘴, 長長的“咩”了一聲。
魔鬼魚不受控制地翻轉,兩個小朋友猝不及防間就往下墜落。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不是, 應該說這一聲咩咩叫反倒把沉浸在那種瘆人注視中的他們喊回神。
總而言之,正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小朋友還挺淡定。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剛商量好分開的路線,結果就發現“土地神”停止了對他們的追趕。
回過頭一看,就看見兩個倒霉孩子往下掉。咒靈的手臂極速延伸,朝著他們抓去。
那一刻, 兩個少年腦子都是空白的。
沒時間多想,他們眼看趕不上了,拎起武器就往咒靈身上擲去,也不管能造成多少傷害。
可在武器砸到“土地神”前,小真就動手了。
莓紅的眼中印入咒靈的模樣, 他嫌棄地撇撇嘴,雙手于空中擊掌。
[百萬甜度]!
“土地神”向兩個小朋友襲來的手一頓,周身“嘭”地一聲炸起一大片白霧。
霧氣散去之后,咒靈不見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愣。第一反應是那只咒靈又耍了什么手段,隨后才從小真的行為中分辨出那是小孩的念能力。
他們不由得松了口氣,心里難免生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但這口氣還沒出完,他們就看見自己扔出去的武器貼著棕發小朋友的兩側臉頰擦過。
小朋友沒有被可怕的咒靈嚇到,沒有被忽然的掉落嚇到,反而被這唰唰兩下嚇得不輕。
尖叫雖遲但到。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有人要鯊小孩啦!
兩個少年:“……”
眼神飄忽.jpg
那什么,他們也不是故意……
等一下!
兩個小朋友是不是還在半空來著?!
金發少年沖上去:“小真!小杰!”
蘑菇頭少年也沖出去:“我們來救你們啦!”
他們很可靠的,剛剛的小插曲就忘掉吧。
誰知兩個小朋友根本不需要他們救。
小杰召出一朵紅蓋白圓點的大蘑菇咒靈,小朋友落在上面,傘蓋柔軟地回彈,把他們拋上去,如此反復了幾次。
仿佛有duang duang duang的音效聲在耳邊響起。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怎么說呢,還挺童話。
呈大字型躺著的小真沉著小臉,似乎是嚇懵了,又似乎是在想事情。
小杰坐起來,看見了他的表情,擔心道:“小真,你沒事吧?不會是摔倒了吧?”
小真沒有說話,兀自站起來,雙腳微微下陷,觸感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然后他開始蹦。
猝不及防被帶得四腳朝天的小杰:“?”
小真頗為興奮地對他說:“小杰,是蹦床耶!”
“小真……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小杰起起落落,一句話蹦了四次才說完。
“嘎?”小真理智回籠,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
自信點,把“差點”去掉。
待他們下來,看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和衣服上被血浸成深色的衣料,頓時就被嚇到了。
兩個小朋友迎上去,踮起腳,左看看右看看。
小真擰著小眉頭:“痛不痛呀?”
當然痛,但是為了不讓小朋友擔心,灰原雄把胸脯拍得啪啪響:“都是皮外傷,回高專后讓家入前輩治療一下就好了。”
不知是太用力還是怎么的,他咳了兩聲,噗地噴出一口血。
因為離得近,臉上和衣服上都濺上血點的小真、小杰:“!!!”
這叫皮外傷?!
灰原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沒事沒事,都是瘀血而已,吐出來就好了。”
小真看著他指縫間溢出來的鮮紅色,顫顫巍巍說:“小、小杰,我們快下山!”
再晚點說不定灰原就死掉啦!
“好、好的!”小杰再次喚出魔鬼魚咒靈。
灰原雄還想說話,但被七海建人打斷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少說幾句吧。”
灰原這副樣子,別說小朋友,他看了都心驚肉跳。
魔鬼魚小粉第一次超重載了四個人,升高時有些搖搖晃晃,但后面行進時還算平穩,只是人太多,有點擁擠。
兩個少年一前一后坐著,小朋友就坐在他們的懷里。小真輕輕扒著七海建人的手臂,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七海建人看著小孩:“小真。”
小真抬頭,憂心忡忡道:“娜娜明,我抓痛你了嗎?還是壓到你的傷口了?”
“沒有。”七海建人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我是想說你不用那么小心。”
他本想說自己的傷勢沒有那么嚴重,但前有他的同期反向安慰了一通,這種話恐怕并不能取信于小朋友。
“那不行,萬一是傷在看不見的地方,我不注意給碰到了,娜娜明你會流好多血的!”小真心有戚戚然地道。
七海建人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干脆也不解釋了。
“對了,你們怎么進來了?”
“你們進來好久,我和小杰很擔心,所以就來看看。”小朋友很有心機的避重就輕。
但七海建人怎么會讓他唬過去:“上原先生同意了?或者說,上原先生知道嗎?”
小真:“……”
小真圓乎乎的臉上浮現出無辜的神色,試圖萌混過關:“啊咧?”
前面聽著他們說話的灰原雄垂頭看做乖巧懂事狀的丸子頭小朋友。
小杰:汗流浹背ing——
“娜娜明你就不要興師問罪了,要不是小真和小杰,我們可能就出不來了。”灰原雙眸明亮,“他們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小杰感動:灰原,果然是好人吶!
小真小幅度點點頭:“就是就是!”所以就不要問這些傷感情的事情啦!
七海建人好像被說服了:“好吧。”
小真嘻嘻。
七海建人補充:“但是上原先生肯定會問。”
小真不嘻嘻。
七海建人再補充:“而且這件事瞞不住夜蛾老師和夏油前輩。”
小真哭唧唧。
棕發小朋友嗚嗚咽咽道:“娜娜明,恩將球報你!”
悲傷得話都說不清的某小孩如此控訴。
小杰也很憂郁,好像已經看到被輪流教訓的未來了。
灰原雄很講義氣地說:“到時候我一定幫你們說話!”
小杰蔫蔫:“謝謝你哦,灰原。”
“別這么低落嘛,如果你們被關禁閉,我和娜娜明都會去看你們的!”
“竟、竟然還會關禁閉?!”
小杰的小臉又凄苦了幾分。
灰原雄今天才發現,原來他是這么不善言辭的人。
算了,還是不說了,小朋友看上去都要自閉了。
下山的時間比來時花得更久一點,但他們小的小、傷的傷,比走路還是快很多。
上原先生打完電話就發現小孩不見了,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當時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小朋友亂跑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就只能是跑進[帳]里面了。
這倆真有那么膽大。
他當即就又打了個電話出去,不過是打給東京高專相關人員的,而非咒術總監部。
先前那個電話就沒有引起總監部的重視,再打過去也不會有什么效果,還不如找找親近的人,說不定愿意來幫忙。
可整個高專只有家入硝子沒有任務。可叫奶媽來幫忙,那不是送菜嗎?
正在他焦頭爛額、一籌莫展之時,這四個人居然回來了!
雖然有點慘。
還全須全尾!
雖然個個身上都有變黑的血跡。
上原先生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他迎上去,蹲下檢查小朋友:“你們受傷了嗎?”
小杰搖頭:“這些不是我們的血。”
“上原先生你先別問了,先帶我們回高專找硝子吧!”小真是真的很擔心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突然就沒了。
盡管這兩個人現在看起來還算有精神。
上原先生的心踏踏實實落回原處:“咒術師的身體素質都很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七海建人:“?”
灰原雄:“?”
這么區別對待的嗎?
他們為咒術界流過血,為咒術界拼過命,現在還負著傷,就這么對他們?!
心寒!真正的心寒從來都不是大吵大鬧!
七海建人語氣冷硬道:“還是請盡快讓我們得到救治吧。”
灰原雄難得不帶什么感情地道:“要痛死了。”
小真和小杰聞言,趕緊推著他們上車。
上原先生沒說什么,啟動車子快速駛離。
第33章 第33章 只有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東京咒術高專, 醫務室。
家入硝子給兩人做好治療,慣常懶散的神色不復存在。她微蹙著眉問:“你們怎么弄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說起這個,原本放松的氣氛驟然緊繃了一些, 包括上原先生在內的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只有兩個小朋友表情還算正常。
小真坐在病床邊,晃著的兩只腳停下:“娜娜明和灰原做任務遇上一級咒靈了哦。”
“可是很奇怪耶。”小杰微微歪了歪腦袋,“我記得灰原說過‘土地神’是二級咒靈?”
他求證般詢問:“對吧,灰原?”
灰原雄有些后怕地道:“對呀,看到‘土地神’咒靈的時候我還以為回不來了呢, 哈哈。”
他笑了兩聲,瞄到臉色沉沉的金發同期, 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無語, 他驀地噤了聲。
七海建人直覺這次任務的不對勁,忍不住陰謀論了一下,驅散腦子里的想法,他問:“上原先生, 總監部那邊怎么說?”
不論心里怎么想,上原先生還是秉持著職業操守平鋪直敘道:“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 初步推測是[窗]的判斷失誤而引發的意外。”
“事后總監部會對七海同學和灰原同學做出一定補償,還…還請在未查清楚前不要大肆宣揚。”
他都覺得這一番話目的性太過明顯了。
“呵。”家入硝子露出嘲諷的笑,“判斷失誤?意外?他們倒是推得干干凈凈。”
一聽就是套話,說是還在調查,恐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所謂補償, 應該說是封口費還差不多,簡直是裝都不裝了。
這可是事關兩條人命!
灰原雄遲疑。總監部的回復固然令人心寒,但是——
“有沒有可能真的只是一個……”
家入硝子等三人復雜地看著他。
灰原雄:為、為什么要用這種關愛小智障的眼神看他啊!
[窗]的情報主要來源于走訪調查,相關人員上報,以及天元大人的結界術。
前面兩種可能出現錯漏, 但天元大人不會。在天元大人成功進化的當下,像弄錯目標咒靈等級這種事,幾率實在是小之又小。
所以面對說出如此天真發言的灰原同學,他們都詫異不已。
兩個小朋友猶如那田地里的猹,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聚精會神的吃瓜。
聽到這里,小杰若有所思:“難道是有人故意要害娜娜明和灰原?!”
“誒?是這樣嗎?”小真食指抵著唇瓣,“那壞人就在那個什么總監部吧,只有這樣才能在重要信息上做手腳?”
灰原雄沮喪:“果真如此嗎?”
他并不是不聰明,只是不愿意將事情往陰謀詭計的方向想。
上原先生感覺話題要往不適合他聽的方向去了,于是他提出告辭:“我還要回去報告這次事故的詳細經過,就先離開了。”
他微一鞠躬,轉身走出幾步,忽地又頓住腳步,回頭說:“如果有什么進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不用那么麻煩了,我們一起去吧。”
天空一聲巨響……啊,錯了。
醫務室的大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巨響,我們的最強DK們閃亮登場。
“可愛的后輩們受到了這么大的委屈,我真的很痛心!”五條悟一句話說得抑揚頓挫,頗為夸張地做出悟子捧心的動作,“必須找爛橘子們討個說法!”
小真和小杰:哇,悟和杰出場好帥,好像主角哦!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這段表演他給零分,沒有負分的原因是為后輩出頭,還算有個前輩的樣子。
灰原雄眼淚汪汪:一百昏!五條前輩是一百昏的前輩!
上原先生:就當沒有聽到他喊那些老大人爛橘子吧……噗。
“他們不是說在調查中嗎?那我和悟就去總監部等消息吧,也不用麻煩上原先生跑一趟了。”夏油杰客客氣氣但又不容置疑地道。
上原先生心情沉重:這意思是查不出來他們就要一直待在總監部嗎?已經開始心疼自己和同事們了。
不過最頭痛的應該還是高層,這樣一想想,就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到頂頭上司遭殃,他也就安心了。
上原先生熱心地問:“需要坐我的車嗎?”
夏油杰禮貌回絕:“不用了,我們自己去比較快。”
“我和杰去去就回,娜娜明和灰原,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好好休息,有任務也全都推掉好了。”五條悟對棕發少女眨了眨眼,“硝子,照看好他們哦。”
家入硝子看他的樣子就覺得有點不妙,但是管他呢,禍害的又不是自己。
“我知道了。”
小真和小杰指著自己:“那我們勒?”
他們還沒有去過咒術總監部,他們也要去!
五條悟摸下巴望天:“emm——”
夏油杰抱胸看地:“唔——”
小真著急:“嗯嗯嗯?”
夏油杰和五條悟同時扯出微笑。
“嘛,雖然這次你們做得很好。”
“但還是先打一頓吧。”
小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五條悟撈起來,放大腿上打屁股。
有一點點痛,但有億點點丟臉。
他雙腿被五條悟的手固定住,只有兩只手胡亂揮舞,但都無濟于事。
他下意識向離得最近的蘑菇頭少年求助:“嗚哇哇,灰原救命呀!”
灰原雄上前一步:“五條前輩……”
五條悟邪魅一笑:“再說就打你哦~”
灰原雄退回去,完全不敢去看小朋友求救的視線:小真,抱歉了,身為DK的我被打屁股的話也太可怕了,所以……
小真心如死灰:“灰原,是我看錯你了!”
灰原雄內心掙扎,但又恐懼五條大魔王的威脅。
挨了好幾巴掌,小真終于發現不對:“為什么只打我?!”
夏油杰見大家都看過來,抱起小杰就往外走:“小杰的先記著,先辦正事要緊。”
小杰是他的異世界同位體,大庭廣眾打屁股沒面子也有他的那一份,還是不要那么積極地給自己創造黑歷史了。
小真一愣,哇的一聲哭出來:“那我呢,就沒有人為我發聲嗎!”
他干嚎:“嗚嗚嗚你們都有人疼有人愛,只有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灰原雄沒有看穿小朋友只喊不落淚的事實,堅定地踏出了那一步:“五條前輩!你放開小真,要打就打我吧!”
那大義凜然的哦,見者皆為之動容(并沒有)。
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事情好像變得詭異起來了。
五條悟半月眼:“灰原,我并沒有那種奇怪的癖好。”
他抱起小朋友:“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不約,拜啦~”
“誒?”灰原雄問他的同期,“娜娜明,五條前輩什么意思?”
七海建人冷硬道:“我為什么非得回答這種問題。”
他躺回病床休息去了。
灰原雄轉向另一邊,家入硝子已經溜溜達達走遠:“啊,好忙好忙~”
另一邊的小真氣得鼻頭紅紅,眼尾也是紅的,梗著脖子扭向沒人的那邊,倔強的后腦勺訴說著他拒絕交流的態度。
但他沒有掙脫五條悟的懷抱,因為他還是無法放棄湊熱鬧。
這個作態只是想讓人哄而已。
五條悟憋住笑,單手托住小朋友,空余的那只手把他捏成金魚嘴:“懲罰結束了,那接下來就是獎勵了。”
小真忘了發脾氣:“什么獎勵?”
“鑒于小真小朋友的良好表現,這里特邀你乘坐五條特快車!”五條悟情緒高昂,“不知道小真小朋友愿不愿意答應呢?”
小真疑惑:“五條特快車?”
聽上去好厲害的亞子。
“就是體驗瞬移。”五條悟誘惑道,“你是第一個哦~”
小真立馬上鉤:“噢噢噢,我要!”
夏油杰有些憂慮:“悟,不會有問題吧?”
五條悟的瞬移是基于[無下限]術式對兩點之間距離的壓縮而達成的,因此需要大量精密的運算以保證定位的準確,以及考慮現實的一些情況。
好比他的壓縮路線上會不會有什么“阻擋物”。如果這個路線上有只鳥,那它的下場只會是變成天使鳥。
把鳥換作飛機等其他東西,結果也是一樣。
稍有偏差,那都是會出大問題的。
“說的也是。”五條悟熱切地看他,“要不杰你先來試試?”
夏油杰黑線:“我是什么小白鼠嗎?”
五條悟認真道:“可以是。”
夏油杰不說話。
五條悟覺得沒趣,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安啦安啦~”他取下墨鏡,蒼天之瞳中光彩流轉:“有六眼就不會有問題。”
夏油杰信了,所以放任他們先走一步,然后就再不見人。
說好馬上回來帶他和小杰過去的呢?
第34章 第34章 杰和悟一定是……
五條悟和小真一路順暢地到了咒術總監部, 以不可阻擋的姿態闖入了昏暗的房間,給里面的老爺爺們帶去了光明。
當然,還伴隨著毀壞墻體的轟響與震動。
白毛少年心情應當是十分愉悅, 兩頰出現漫畫般的橢圓紅暈,嘴巴變成類似三瓣的貓貓唇。
“誒嘿,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耶。”
小真緊緊摟著五條悟的脖子,驚得久久合不上嘴。
OoO!
室內,水泥磚頭混合的碎塊到處都是, 遮擋用的屏風倒了一片。
高層們先是產生了上廁所門突然被打開的無助,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
惱羞成怒的憤怒……錯了, 是被挑釁之后的憤怒情感在胸中激蕩。
他們可不會認為五條悟真是“一不小心”, 這必定是在故意挑戰總監部的權威!
“五條悟!”老頭的白胡子顫啊顫,“你是想與總監部為敵嗎?!”
白發少年收起笑嘻嘻的表情,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如天空延展般的眼睛看向說話之人, 后者的喉嚨里就像堵了塊石頭,再發不出聲音。
其余人也是心中畏懼, 但又篤定五條悟不會做什么,短暫地靜默后便七嘴八舌開始斥責。
小真還沒有被這么對待過,盡管矛頭指向的不是他,但撲面而來的嘈雜聲音還是讓他腦子嗡嗡。
小朋友使勁搖搖腦袋,小手抓皺了五條悟的高專制服衣領:“你們不許這么說悟!”
然而小朋友軟乎乎的怒吼沒有激起一點漣漪。
小真:“……”啊啊啊啊啊氣死他啦!
五條悟把小朋友的腦袋掰回來, 壓到自己的肩頭:“把耳朵捂緊。”
小真沒有問為什么,聽話照做。
五條悟眼神冰冷,一發[赫]在他手中形成:“吵死了,老頭子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半邊屋頂被掀開, 所有的物品和人被強勁的氣浪帶得往后倒,中間反而成了真空地帶。
摔到一片的高層們:不敢吱聲.jpg
這人有事是真動手啊。
五條悟一一掃過在場眾人:“我說啊,你們不要大小聲,沒看見還有小朋友在嗎?”
高層們:“……”
講不講道理啊你!
他們好好的在開著會,你突然就破墻而入,換個人早就被當做詛咒師處置了好吧,說你兩句怎么了!
這話只敢在心里想,真說出來可能被處置的就是他們了。
因為根本打不過:)
這時,外面的守衛終于趕到,進來看見屋子里的情況,又呼啦啦退出去。
哦,是五條家的六眼啊,那沒事了。
不是覺得他沒有威脅性,而是——
那可是五條悟誒,1vs多少根本就沒有區別,多他們幾個不多,少他們幾個不少。
總監部的大人們沒有阻止,那說明他們做得對!
還是剛剛那個白胡子老頭,或者稱呼他為加茂憲明。
加茂憲明收拾好臉上的驚駭,沉聲問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小真拱了拱,無聲詢問五條悟可不可以把手拿開了。
捂住了他還怎么聽吶。
五條悟接收到小朋友的信號,笑著揉了幾下他的毛茸茸腦袋:“可以了哦。”
轉臉面對爛橘子,五條悟表演了個瞬間變臉。少年聲若寒霜地道:“不要明知故問哦。”
白胡子的加茂憲明腦門冷汗直冒,瘋狂在想他們是哪一件事暴露了。
作為能夠上桌分蛋糕的咒術界大人物,他們對打破平衡的五條悟沒有好感。
這個平衡不只是說咒靈和咒術師的平衡,還有長久以來形成的利益鏈的平衡。
比起前者,后者更讓他們不能接受。
他們既厭惡五條悟,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又無不垂涎五條悟的能力,幻想著控制這柄無往不前的刀。
有關五條悟的議題經常出現在會議上,并且頻率不低。當然,討論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委婉,不會把這點小心思直接擺上明面。
這些都是不能讓本人知道的。
可重點是他們背地里的算計和小動作不少,乍然被這么一問,他還……
不對啊,他為什么要這么認真地回憶,直接裝聽不懂不就好了?
被那雙六眼一瞪,差點都忘了身為總監部高層的傳統藝能了。
沒證據,不承認;
有證據,死不承認。
加茂憲明剛要開口,五條悟幽幽地聲音就傳來:“好好想想再回答哦,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不介意炸炸總監部玩玩,或者加茂家的宅子?”
說話間,他的食指指尖上一個藍色的咒力球緩緩形成,在其上活潑地跳躍。
加茂憲明喉頭一哽:你以為武力值高你了不起嗎?
是的,你了不起。
他咬牙切齒道:“你總得說為什么而來吧?”
“看來你們做過的事還不少。”五條悟搖頭,“都是一群皺巴巴的老頭子了,老實點不好嗎?”
這群人平時被捧得習慣了,這會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冒犯,一個個都氣得發抖。
一個頭發花白的高層說:“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五條悟一個神之蔑視甩過去,那人就閉嘴了。
——此處有小真小朋友的濾鏡加工。
小真此刻心里那叫一個心潮澎湃。
悟他好像真的很厲害!
莫名有種原來我的小伙伴在外面這么有面子的新奇感。
只不過——
小朋友猶疑:“悟,這么欺負老人家會不會不太好?”
悟好像惡霸哦。
唔,那他就是小惡霸。
“話不能這么說。”五條悟振振有詞,“他們是老,我們是幼,都是弱勢群體,誰也不用讓著誰。”
小真頭腦風暴,大腦過載短路,腦海里刺啦刺啦冒火花。
小小的他想不明白這么高深的問題,于是決定相信五條悟的說法。
“我明白了!”
高層們:這分明是強詞奪理,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
只見棕發小朋友擺出五條悟同款囂張臉,稚嫩的童音不客氣道:“老爺爺們,我勸你們最好老實交代,為什么要害娜娜明和灰原?!”
這話一出,不光是對面的高層,就是五條悟也感覺十分微妙。
他忍住捂臉的沖動:“小真,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教壞小朋友什么的,他真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杰知道!
五條悟給小朋友重新安排工作:“小真在旁邊給我加油就好了!”
“誒——”小真頗為遺憾,但還是乖巧地說,“那好叭。”
他一向是知道的,氣氛組也很重要性。
加茂憲明很迷茫:這小孩說的那兩個人又是誰?
他身后同樣姓加茂的中年男人倒是想起來了,上前兩步,小聲地在他耳邊說著什么。
加茂憲明聽完,冷哼一聲:“不過是兩個高專學生,我們有什么理由要對他們動手?還是說你掌握了什么證據?”
要說這個,他腰桿可就直起來了:這事兒他沒做過!
至于是不是他的這群同僚中的誰所為,那就不重要了,被五條悟抓住尾巴算他們倒霉。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這么想的。
“哎呀哎呀,這不是等著你們的調查結果么。”五條悟說得隨意,“對了,你們的辦公室在哪兒,我去那里坐坐。”
氣氛組的小真應聲蟲一樣重復:“辦公室在哪兒,在哪兒!”
眾老頭:“……”還準備賴著不走了是吧?
還有你這個小朋友,不要狐假虎威!
不知誰道:“五條悟,你不要太過分!”
五條悟置若罔聞,語調極為輕快地說:“我想你們也一定很關注事情的進展吧,那就一起去好啦~”
所有人沉默。片刻后,有人說:“你、你不能這樣……”
五條悟:“為什么不能?”指尖的藍色光球變大,轟的一聲,另一半屋頂也掀了。
是威脅吧,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吧!
那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開始編借口:“事情的調查需要時間,我們也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否則總監部的運轉出了問題,那可是要殃及整個咒術界的!”
總結,咒術界離了他們還能好嗎?不能,硬撐都不能!
小真眨眨大眼睛,特別不解地問:“可辦公室不就是處理公務的地方嗎?老爺爺們不可以把工作拿過去做嗎?”
高層們想反駁,但奈何小朋友說得還挺有道理,只能把話憋回去,臉都漲得通紅。
五條悟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又去呼啦呼啦棕色的腦袋瓜:“還是小真聰明,就這么辦吧~”
最后,在五條悟的威逼下,咒術總監部一間平平無奇的大辦公室里,迎來了一群一年不見得見得到一面的大人物。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打工人們:瑟瑟發抖.jpg
五條悟把小真放在一個空椅上,拍拍手道:“來來來,大家讓兩排座位出來,老頭子……大人們要處理事關咒術界存亡的大事了!”
打工人們:……不懂,但立刻行動。
沒有半分鐘,位置就騰好了。
很快地,辦公室里就看文件的看文件,敲鍵盤的敲鍵盤,打電話的打電話,總之沒有一個在摸魚,真是好一副積極向上的景象。
可以成為大人物的老頭子們手里拿著資料,看得昏天黑地,至于看沒有看進去,這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痛恨總監部的工作效率太慢。
可惡,你們倒是快動起來,出了結果好把這個瘟神送走!
其實他們很想說隨便查查,只要明面上過得去就可以了,實在不行就找個替罪羊,工作上的無心之失,這不是很常見的嘛。
至于真相,他們不關心。左右這件事牽扯的是兩個沒有背景的普通咒術師,別說沒死人,就是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如果不是五條悟鬧了這么一出,誰都不會投去多少注意。
有的人甚至覺得這就是五條悟給總監部找麻煩的借口罷了。
借題發揮,他們也常用這招。
可五條悟就在面里,萬一被發現坐小動作,黑鍋那可就扣死在背上了,還不如靜觀其變。
高層們在心里嘆氣,抬頭卻不經意間瞥到了五條悟快樂跟小朋友搶零食的一幕。
這合理嗎?
他們這么多人被一個幼稚鬼壓得不敢說一個“不”字,合、理、嗎!
總覺得面子里子都丟完了,是比之前更甚的屈辱感覺!
小真趕緊把自己手里僅剩的一顆牛奶軟糖放進嘴里,嚼了兩下,濃郁的奶味和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他滿足地瞇了瞇眼,就是吧——
“悟,你有沒有覺得忘了點什么?”
五條悟把糖拋向空中,然后再用嘴巴接住:“好像是有什么事沒有做……”
話還沒說完,他驀地轉頭:“干什么呢?”
六眼正在注視著你——
不知名的高層甲:“活動活動而已。”
他一把老骨頭坐這么久很難受的好不好。
五條悟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又看向挪到門口的人:“那你呢?”
不知名的高層助理乙:“上廁所。”
五條悟:“哦,不許。”
助理乙:“……”何其冷酷的監工!
“開玩笑的。”五條悟嬉笑開,“快去快回哦。”
助理乙:“……好。”
周扒皮都沒你盯得緊!
看著漸漸往外走的背影,小真拆開一顆太妃糖:“悟,大叔肯定在心里罵你。”
那個背影踉蹌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在二十多的年紀被叫了大叔,還是被說破了心中所想。
五條悟手快地搶走太妃糖:“哈哈哈哈,別人罵我都只敢在心里罵,是不是很厲害?”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小真呆愣愣地看著空空的糖紙好幾秒,反應過來發生什么后小嘴翹得能掛水桶。
“悟是厚臉皮!”
偷聽的人:點頭.jpg
“哎呀呀,別這樣嘛。”五條悟撕開一個塞小朋友嘴里,“諾,還你。”
小真馬上被哄好,給了少年一個好臉色:“悟吼膩害噠!”
他含著糖,發音有些含糊。
其他人:不要這么好被收買啊!
就這樣,時間在別人工作我吃糖中悄然而逝。
被落下的大小夏油杰靠著自己抵達了這里。
對上那兩雙相似的紫色狐貍眼,五條悟和小真都感覺到了窒息。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這是什么拋妻棄子后被找上門的修羅場既視感啊!
會吵架嗎?會打起來嗎?
打起來打起來!!!
沉默良久,五條悟自信開口:“喲,杰,你們終于來了,我正監督他們工作呢。”
他了解摯友,在這么多不懷好意的爛橘子面前,絕對不會和他大打出手。
事實證明,五條悟或許懂夏油杰,但不夠懂小杰。
丸子頭小朋友化身哼哼怪,不僅不理五條悟,連小真都不理會。
棘手。
五條悟擠眉弄眼:小真,交給你了!
小真皺著小臉摳手手:我不會呀。
小杰從來沒有跟他鬧過別扭,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棕發小朋友看向夏油杰,后者眉毛一挑:你們惹的,自己解決。
小真只能自己想辦法。他目光逡巡,最終鎖定了桌上剛剛吃過的太妃糖。
海鹽味,小杰應該會喜歡。
他扒拉了一下,還有三顆,全部捧在手心遞過去:“吃個糖吧,這個可好吃啦!”
小杰猶豫了一瞬,但一想到自己被好朋友忘到腦后就委屈到不行,他狠狠心看都沒看一眼。
“哼!”
小真見糖果攻勢沒有用,悻悻把手收回來。想了想,他果斷道歉:“對不起嘛。”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小杰,他肯定非常非常非常難過。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小真頭毛都蔫噠了,問就是愧疚。
小杰見不得他這副模樣,態度軟化:“說話算話哦?”
小真發尾精神外翹:“算話嘟算話嘟!”
“啊,今天也是為小朋友的友誼落淚的一天呢~”五條悟假裝哽咽地去搭夏油杰的肩膀。
意料之內地被躲開了。
“是啊。”夏油杰微笑,“不過你誰?”
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被開除友籍的五條悟一點不怵,把墨鏡往下一勾,直接和夏油杰對上視線:“杰醬,需要的我跟你說對不起嗎?”
語調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
夏油杰表面和顏悅色:“悟,你就不覺得自己應該反省一下嗎?”
五條悟坦蕩蕩道:“不覺得。”
夏油杰:“真是人渣呢。”
五條悟>w<:“過獎~”
聽到兩個少年對話的成年人們:這就是現在年輕人的交流方式么,有點看不懂。
小真感慨:“杰和悟每天吵吵鬧鬧卻還是愿意和對方玩,一定是很喜歡……”
“夠了!”夏油杰表情像吃了嗶。
“打住!”五條悟也是。
兩個少年對視上,觸電般移開視線,往旁邊跨了一大步。
嘔。
第35章 第35章 你這個小朋友
總監部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僅僅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將“土地神”事件相關細節查得清清楚楚。
五條悟面露欣慰:“什么啊,原來你們也是可以做到的嘛。”
被推出來匯報的人剛想謙虛一句,就聽見少年接下來不太友善的話:“所以之前效率那么低果然是偷懶了吧?還是在敷衍我們?”
該怎么回答這個死亡問題?
那人:“……當然是都沒有。為了這次的事件, 總監部所有手頭沒有緊急工作的人都被調動起來,耗費了很多人力物力才能這么快得到結果。”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么多大人物在,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有權限,報告都要打一堆的好吧。
他們打工人很愛摸魚沒錯,可工作也都是有好好完成的!
夏油杰打斷了他的腦內社畜發言:“辛苦了, 請直接說結果吧。”
那人正了正神色,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恨不得將所有的細節都講出來。
兩個小朋友一開始還很認真在聽, 沒一會兒就暈暈乎乎,雙眼都直了。
五條悟聽得不耐煩,可有人比他更快出聲。
“說重點。”
是加茂家的白胡子老頭。
五條悟心想:沒想到他還有嫌別人廢話多的時候,這群老頭子哪次開會不是又臭又長……
心里嘖嘖嘖幾聲, 他倒沒有出言嘲諷。
難得爛橘子說了句對的話。
長篇大論被喊停,那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見, 合上手里厚厚的一沓資料,他長話短說。
“經過對所有環節的詳盡核查,確認任務資料曾被修改過,且系統沒有外部入侵的痕跡。”
這已經是明確在說,出問題的就是內部人員。
要么就是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有私怨, 兩人因此遭到了報復;要么就是總監部內部出了叛徒。
先不說他們怎么會和人結下這么大的梁子,就說真是叛徒之流,又為什么會刻意針對兩個普通的高專學生?
辦公室內竊竊私語不斷,很快有人為此事定了基調:“一定是詛咒師所為!”
事已至此,這個消息已經不可能瞞得住, 比起自己人蓄意謀害咒術師,自然是敵人的陰謀這種說法影響更小。
要知道所有的任務發布都出自總監部,若是任務資料可以隨意被更改,那必定會引發咒術師們的震動和不安。
總監部的公信力隨之降低,最終這把火將燒到他們這些高層身上。
后果不堪設想。
“我們會組織專門的調查小組,就此次事件進行大范圍排查,勢必要將詛咒師的釘子拔出來!”
一個個都是那么義憤填膺,跟剛才事不關己的模樣大相徑庭。
夏油杰和五條悟就靜靜看著他們表演,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而小真和小杰正好相反。
小真:“好無聊哦。”
小杰:“好吵哦。”
有種身處嘈雜商店街的感覺。
夏油杰低頭看看,伸手拍拍兩個小朋友的腦袋:“不想待在這里就出去玩吧。”
小朋友眼睛一亮:“可以嗎?”
“嗯。”夏油杰召出帶孩子專用的丑萌氣球咒靈,“不過要帶上它,也不能跑太遠。”
終于可以脫離這個讓小孩提不起感興趣的地方,一點小小的要求他們還能接受。
小朋友熟練抬起手,主動讓氣球咒靈的繩子纏在手腕上。
小真想想,拉拉夏油杰的衣服下擺,在少年彎下腰后在他耳邊小聲說:“有結果了要告訴我們呀,我和小杰可以幫忙揍壞人噠!”
娜娜明和灰原是重要的人,他們當然也很關心這件事,奈何實在聽不懂。
小朋友的憂傷誰懂!
咳咳,總之就是,留下來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出去透透氣。
夏油杰:“好,有什么事記得回來找我和悟。”
其實吧,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可能短時間都無法揪出幕后黑手,除非那人蠢到在這種風口浪尖露出馬腳。
他們還留在這里,無非是跟老狐貍們扯皮后續的安排,以期這不會是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排查。
啊,這件事真該讓夜蛾老師來……不,還是他們的身份更合適,而且悟應該更被總監部高層忌憚,換作夜蛾老師反而會受到掣肘。
想到要回去面對他們,夏油杰立刻開始頭疼了。
對付固執己見、利益至上的爛橘子,講道理沒用,武力威懾倒是有效,但可能是老人家似乎都很健忘,沒過多久又會故態復萌。
好像是有恃無恐,但每次又慫得很快,真的讓人很無力。
“知道啦,我們心里有數!”小真拍胸脯保證。
“嗯!”小杰重重點頭。
每當小朋友信誓旦旦的時候,夏油杰都覺得心頭一跳,一些不利于雙方信任關系的記憶不斷攻擊他。
帶著兩個小孩出了門,他又把裂口女咒靈召喚出來,吩咐道:“保護好他們。”
長發披散的裂口女氣質陰郁,雙臂自然垂落在身側,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小真和小杰同步看向它露在袖子外面的手:很好,沒有剪刀。
上一次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可是怪談故事里的裂口女,兇起來會剪小孩子嘴巴噠,可兇殘了!
——被無良大人用恐怖怪談嚇唬過的小朋友心有余悸地想。
“不可以去危險的地方。”夏油杰不放心地再次提醒。
小真微微不滿:“杰,好像啰嗦的爸爸哦。”
小杰側頭問:“不是一般都會說像媽媽嗎?”
“可是我家就是爸爸嘮嘮叨叨。”棕發小朋友說著還略嫌棄地擺頭。
小杰回想:“好像是哈。”
可是——
“小真,竹內叔叔聽到會哭的哦。”
“我知道。”小真對他眨眨眼,“所以我才不會在爸爸面前說這些。”
更心酸了怎么回事?
小杰同情了竹內叔叔一秒鐘,然后拉著小真開始了他們的探險。
大樓內都是辦公的地方,沒什么可看的,兩個小朋友直接出了大門。
剛剛還晴好的天空暗沉下來,一陣陣帶著涼意的風吹過,倒是不太熱。
不過小朋友只要有得玩,就感覺不到熱,上午曬那么久的太陽也沒見他們吭一聲。
小杰擔憂:“不會下雨吧。”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就在附近逛逛,到時候跑回來就是。”小真說道。
兩個小朋友繞著總監部的辦公大樓溜達,有些新奇地東張西望。
總監部坐落于人跡罕至的山林之中,但比高專好一些,沒有那么鄉下,交通還是比較方便,就連建筑都更有現代氣息。
從外看去一點沒有想象中的神秘,非常普通。
但是小真知道,內里,至少他和悟闖進的那個房間就很咒術界——
昏暗的環境,古樸的裝潢,有著特殊作用的屏風等等。
小真小手一背,如同上級視察一般:“唔,這想必就是總監部的隱藏手段叭。”
小杰:“是哦。”
兩小只來到一片停了許多車的空地,小杰忽地頓住腳步。
“咦?”小杰偏頭看向某個方向。
小真疑惑:“怎么啦?”
小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細細感受,確認自己沒有認錯才道:“那邊有小床單留下的咒力氣息!”
小床單,是兩個小朋友給帶他們穿越的鬼魂咒靈取的外號。
小真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后,他激動道:“真的嗎?!”
小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盡管很微弱很微弱,一不小心就會忽略掉,但憑借著咒靈操使對咒靈的特殊感應,還是被他注意到了。
小真抓起小杰的手,噠噠噠沖出去:“走,去看看!”
哼哼哼,他就知道,他們到處逛是有好處的。
看吧,這不就找到小床單的線索了嘛!
棕發小朋友踏出分每一步都前所未有的有底氣:“等我們抓到小床單,看杰還有什么話說!”
他們可不是只會不聽話亂跑噠!
很快地,小杰將目標鎖定在最靠邊的一輛車上。
兩個小朋友圍著它轉了一圈,又踮起腳貼著車窗玻璃往里張望。
前后左右都看了個遍,沒有發現車內有咒靈的蹤跡。
小真和小杰盯著車子的后備箱。
“只有這里沒有找了。”
“一定在里面了。”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要怎么打開后備箱的門?
小真順著線把氣球咒靈拉下來:“你會開鎖嗎?”
丑萌的咒靈發出無意義的嘰咕聲。
棕發小朋友遺憾道:“是小智障咒靈啊。”
小杰倒不意外:“你問它還不如問裂口女咒靈呢。”至少裂口女等級高,而且明顯聽得懂他們說話……
想到這里,丸子頭小朋友仰頭道:“你能幫我們打開嗎?”
裂口女不語,只亮出它的大剪刀。
小杰急了:“不能破壞汽車!”
也不知道裂口女聽懂沒,只見它抬手就是唰唰兩下,寒光在眼前交錯。
兩個小朋友一瞬間想了很多,比如車主索要賠償,身為小窮光蛋的他們只能讓杰來付錢,回去之后再被訓得抬不起頭……
小真嚴肅建議:“小杰,你說把責任全部推到裂口女身上怎么樣?”
裂口女:“?”怎么回事,你這個小朋友還有沒有擔當了?
“不用。”小杰讓他看前面,“車子沒事。”
裂口女:……所以你也是同意這個提議的吧?
后備箱竟然無聲無息打開了。
小真假裝無事地夸道:“哇,好厲害!”
裂口女:呵,狡猾小人類的甜言蜜語罷了,它必不會上當!
第36章 第36章 糖果大豐收
后備箱很空, 沒有任何遮擋物,只需一眼就能確定,這里并沒有什么咒靈。
“……”
一秒, 兩秒,三秒……
小杰右手握拳,敲擊左手心:“如此淺淡的殘穢,應該是好幾天前留下的。”
第一時間就該想到的,可當時太興奮了。
白高興一場。
也不算。
“小杰, 我們回去問問這車是誰的!”小真干勁十足地說。
只要知道最近幾天這輛車去過的地方,就能確定咒靈的所在范圍, 運氣好點說不定車主還見過……
橋豆麻袋!
已知, 這里是咒術總監部,車的主人不是咒術師,就是相關工作人員,而小床單是咒靈……
Oh no!他們可憐的小床單不會已經被祓除了吧?!
兩個小朋友對視, 都看見了對方的瞳孔在地震。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小真和小杰心里一驚。
他們很有自知之明, 擅自打開別人的車,這和小偷有什么區別!
不行,不能被抓現行!
小真左手抱氣球咒靈,右手牽小杰,眼神示意裂口女跟上, 咻一下鉆進后備箱。
咔噠,車門關上。
兩個小孩外加兩只咒靈,窩在不算寬敞的空間中,略有些擠。
氣球咒靈還要咕嘰咕嘰叫,小真摸索著捂住它嘴的位置, 賊兮兮的一聲“噓”。
隔著一層,外面的聲音就聽不太真切了,但開關車門的聲音和汽車發動時的震動還是被他們察覺到了。
因為開的就是他們所在的這輛車。
小真下意識扭頭去看小杰,但周圍都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聽得見近處淺淺的呼吸聲。
他也是腦子抽抽了,發現有人過來就應該趕緊跑,這下可好了,進退兩難。更重要的是之后還可能要找對方幫忙,萬一因為這個不肯答應可怎么辦呀?
小真愁得不行,不住地唉聲嘆氣。
小杰大概也是知道小伙伴心中所想,安慰道:“等車停下,咱們就去道歉吧。”
“好!”小真雙手收緊,把身材圓潤的氣球咒靈勒成了個葫蘆,“我們要用真心求得對方的原諒!”
“嗯嗯,就是這樣!”小杰應道。
被他們提到的人此刻后背和手心都是冷汗,偏偏還不得不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驅車離開咒術總監部后,更是一腳油門踩到底。
正是跟在加茂憲明身后的那個中年人。他同樣姓加茂,咒術天賦不行,但勝在善于鉆營,這才被身為長老的加茂憲明帶在身邊。
這也方便了他的行事。
沒錯,他就是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這么說也不準確,他也是聽命行事。
身為御三家的加茂家,其中的明爭暗斗不比外面的少,他就是另一位長老安插在加茂憲明身邊的人。
他不知道那位長老為什么想要那兩個高專學生的性命,還是用這么委婉的方式。他只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暴露。
想到辦公室里的場景,以及與那雙如同能看穿世間所有的六眼對上的一剎那,他的心臟就不停地往下墜。
現在只有去求助那位大人了……
一路風馳電掣,倒是把小真和小杰晃得不輕,要不是沒有多余的空間,早就滿地滾了。
還、還是擠點好哇!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停了下來。緩了好一會兒,剛想發出點聲音,后備箱的門就被粗暴地掀開了。
乍見光亮,兩個小朋友不由得側臉抬手遮擋,因此沒看見朝自己襲來的攻擊。
因為小真抬手的動作而恢復自由的氣球咒靈快速膨脹,duang duang兩下將攻擊彈回,但它自己也“嘭”一下炸成了碎片。
“竟然有咒靈!”中年男人視線轉向后面的兩個小孩,“是他們!”
他向身邊年紀稍大些的、額頭有一圈縫合線的男人解釋:“這兩個是五條悟和夏油杰身邊的小鬼。”
縫合線男人狹長的眼睛瞇了瞇,唇邊含著笑,卻給人一種危險又陰冷的感覺:“是夏油杰操縱的咒靈裂口女。這地方不能久留了,我拖住它,你把他們處理掉就趕緊撤。”
縫合線男人把裂口女引到一邊,雙方進行“我美不美”的經典問答游戲。
說美是一剪刀,說不美更是兩剪刀,說得模棱兩可或是不正面回答直接咔嚓咔嚓咔嚓個盡興。
沒過幾個回合,縫合線男人似乎就摸清楚了裂口女簡易領域的規則,面對咒靈的詢問不發一言。
另一邊,小真和小杰也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腦中盡是不可思議。
不至于吧,他們只不過是犯了全天下所有小孩都會犯的錯誤,不至于氣成這樣吧?
現在熊孩子已經是死罪了嗎!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逝,沒人會因為小孩鉆了自己的車就選擇殺人滅口。
這大叔有問題!
兩個小朋友身體瞬間緊繃。
中年男人雙手持刀,表情兇狠而猙獰,抬臂就是一個橫劈。
鏹!
兩只大鉗子精準夾住刀身,兩個小朋友趁機跳下車。
那對鉗子屬于小杰的式神螃蟹。大螃蟹的殼雖然堅硬,可硬生生接著這一擊,鉗子上還是裂開了細細的紋路。
中年男人再度蓄力一劃,螃蟹的鉗子直接被削掉一半,藍色的血液嘩啦啦往外淌。
小真和小杰看得雙眼冒火。盡管和大螃蟹的相遇不太美好,但他們已經是經歷了許多的伙伴了,看到它受傷自然著急。
先是氣球咒靈,再是大螃蟹,小真沒有給他再攻擊的機會。
被棕發男孩那雙莓紅色的眼睛一看,中年男人竟生出了被六眼盯上時才會有的危機感,他不自覺頓了一下。
“啪!”
擊掌的聲音好似在耳邊,又好似很遙遠,再接下來,他的大腦像是被蒙了一層紗,意識停滯,身體也不聽使喚。
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可也僅此而已。
中年男人變成的褐色糖果飛向小真的手心,和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土地神”咒靈糖果放在一起。
小杰則是把螃蟹咒靈收起來,在這之前還不忘安慰:“沒事噠,休息一下就好啦~”
雖說以大螃蟹的智商還不足以讓它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正是在這個時候,額頭有著一條長長縫合線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打破了裂口女的領域。
小真見狀也不含糊,當即就是一個[百萬甜度]大招放出。
又一顆糖果收入囊中。
小真拿著那顆糖果,卻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
正要深一步探究,夏油杰和五條悟就趕來了。
五條悟警惕地掃視周圍,夏油杰則是半蹲下道:“沒受傷吧?”
突然發現跟在小朋友身邊的兩只咒靈在以極快的速度遠離,夏油杰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結果人還沒找到,就感應到氣球咒靈受了重傷,他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們沒事。”小杰乖乖道。
“對不起,杰!”小真垂頭,攪著手指。
夏油杰本來想說他們幾句的,可是既然小孩都主動認錯了,他也就不好再過多苛責,畢竟兩個小朋友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沒關系……”
“不,有關系的!”小真沉痛道,“氣球咒靈被祓除掉了!”
棕發小朋友神情悲慟:“杰,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夏油杰:“……”哦,沒有在反省啊。
小杰也眼眶紅紅:“它是為了救我們而死的,它是英雄!”
倒也沒到這個程度。
小朋友傷心得真情實感,夏油杰只得掰過他們的腦袋,讓他們親眼看在自我粘合中的咒靈:“它還在。”
“而且你們沒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線一直沒有消失嗎?”
小真和小杰:……沒發現耶。
第37章 第37章 出逃腦花
五條悟的視線穿過前方林立的樹木, 落到某處:“杰,我離開一下。”
不等人回答,白發少年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處。
小杰:“哇!”
這不是驚嘆, 而是羨慕。
拜托,不管看幾次,瞬移都超酷的好不好!
小真也是同樣的想法:“等有空了再請悟帶我們玩叭。”
一眨眼周圍的景色就全變了,感覺很奇妙,就是太快了都沒有可回味的地方。
必須多來幾次!
小杰臉頰鼓鼓:“可是這次我都沒有體驗到。”
“那下次小杰多玩一次吧!”小真很有公平意識地道。
小杰滿意了:“也行。”
夏油杰沉默不語地聽完兩個小朋友的對話, 憐憫了他的摯友一秒。
完全被小朋友當做玩具了啊……
不過回頭想想,他的咒靈們又何嘗不是呢?
試圖微笑, 笑不出來,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小真看到他的表情,小心肝就是一顫:“杰,表情好可怕。”
“哦,是嗎?”夏油杰平靜道, “可能是想到某些調皮的小朋友了吧,真的很讓人頭疼呢。”
小真不接話, 小真目移,小真轉移話題。
“悟干嘛去了呀?”
一如既往地粗劣手法。
夏油杰:“你先別管悟,先說說你們是怎么回事。”
小真一臉的說來話長:“我……”
“算了,還是小杰你來說吧。”夏油杰打斷他。
小真:“……”
小朋友委屈,但小朋友不說。
小杰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很有心機地著重強調了他們是被迫的。
夏油杰只是點點頭,并不對此發表意見。
兩個笨蛋小孩的行為他不做評價,但確實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
拿著結果回想過程,這個姓加茂的中年人當時的確表現得十分緊張,可那時候所有人都差不多, 或者說誰不緊張才不正常,他和悟也就沒有多在意。
誰能想到他這么迫不及待與人會面,還在巧合之下被兩個小朋友目睹……
此時他也慶幸自己留了兩只咒靈在他們身邊,否則就這兩個沒心眼的樣子,猝然對上只怕要吃虧。
光是聽小杰的敘述他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幾跳。
夏油杰問小真:“你把那兩人都抓起來了?”
對小孩用偷襲的手段,簡直令人不恥,這波必須給小朋友出出氣。
就揍幾頓再帶回去吧……
小真點頭點到一半,想起了對額頭有縫合線的男人使用念能力時的異樣感受。
他掏掏兜,把三顆糖果抓在手心,拿出來攤開,挑出最后放進去的那一顆。
“其實——”
“杰,你看我帶回來了什么!”五條悟又突兀出現。
白毛貓貓的聲音中充斥著歡快的意味,仿佛是對這次打獵的結果非常滿意。
夏油杰和兩個小朋友聞身望去,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個有著兩排白亮整齊牙齒的粉色腦花。
羂索很郁悶。他的蠢貨小弟約他出來的時候根本沒說原因,這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車上的小孩和咒靈都發現不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棕發小孩有那種詭異的能力,害得他只能放棄占據的身體,只剩脆弱的本體狼狽奔逃。
本體根本跑不快,結果就被后來的五條悟抓住。
他的千年大計,他的縝密布置,居然毀在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手里,這叫他怎么甘心!
這一刻,對小真的痛恨超過了讓他不得不蟄伏謀劃的五條悟。
胸口因情緒激蕩而劇烈起伏,如果他有胸口的話,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五個字:“可惡的小鬼!”
腦花張開了它的嘴,發出中年大叔般的聲音。
夏油杰瞳孔驟縮,小真和小杰發出了尖銳的爆鳴,屬于小孩子的高昂童音響徹在這個荒郊野嶺。
夏油杰很能理解兩個小朋友,這玩意實在太掉san值了。
他瞪五條悟,而后者只回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漂亮貓貓只是捕獵捕到新奇的東西想和大家分享,能有什么錯?
雖然他自己也是隔了一層[無下限]抓的它。
夏油杰一言難盡地問:“這是什么東西?”
五條悟眨眨眼睛:“如你所見,是個腦花。”
夏油杰:“正經的腦花會長這樣?還會說話?”
“所以他不正常。”五條悟一本正經地道。
腦花自說了那一句話后就不再開口,即便被說不正常也一樣。
以為他會破防么,那就太小看他這個活了這么久的腦力派術師了。
這樣沒多少意義的對話少了被調侃對象的加入就會顯得很單薄無聊,因此五條悟放棄了故意的逗弄。
他把腦花拋向空中,回落后接住,如此反復:“不是咒靈,不是有活性的咒具,倒像是……術師。”
夏油杰蹙起眉頭:“只有一個腦花的術師?”
“嘛,都有天元那樣不死的術師,有這樣的也不奇怪的吧。”五條悟語氣輕松,把腦花的正面轉向自己,“你是嗎?”
羂索冷哼一聲:“六眼小鬼,別想套我的話。”
五條悟:“哇,說話這么有爛橘子的味道,你該不會是什么老古董吧?”
羂索又不說話了。
“嘖,還是一個高冷的腦花。”五條悟思維很跳躍,“我們總不能一直叫你腦花,你叫什么名字?”
羂索不理,沒有五官的腦花也看不出什么情緒。
五條悟見他不搭理人,便也放棄了和他對話。他并不急于這一時,查查資料,總能弄清楚這是一個什么東西。
兩個小朋友這時已經漸漸平復了心情,對腦花是處于一種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態。
小真看了看單獨挑出來的那顆糖果,他覺得他悟了。
“杰,悟,我可以解除施加在他身上的念能力嗎?”
他的潛臺詞是讓夏油杰和五條悟防備可能出現的意外。
夏油杰記得小朋友剛剛拿著糖果想說什么,應該是發現有哪里不對勁了,于是他問也沒問就答應下來。
白霧散去,一具五六十歲的男性尸體躺在地上,是的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啪嗒一下和腦袋分開的頭蓋骨,有弧線的那一面著地,像不倒翁一樣左搖右晃,而他的顱骨內空空如也。
兩個小朋友呆愣了一瞬,又一次發出了爆鳴。
一聲更比一聲高,宛如兩只尖叫雞和鳴。
夏油杰眼神恍惚:他的耳朵……
他甩甩腦袋,默默遠離了兩只小尖叫……咳,兩個小朋友。
他若無其事,露出凝重的神情:“悟?”
五條悟:“啊。”
簡單到莫名其妙的對話,但兩人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做他想,這就是出逃的腦花之前待過的地方。
那么問題來了,腦花是身體原本的腦花,還是占據了別人身體的外來腦花?
五條悟直覺是后一種。
“不是還有一個人么,把他放出來問問。”夏油杰一錘定音。
兩個少年看向小真,卻發現他和小杰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由于小朋友太皮太膽大,時常忘記他們也有一顆需要呵護的幼小心靈。
真是太不應該了。
夏油杰自我反省了一下,剛想出言安撫,五條悟就先一步糊上了小朋友的頭頂,一手一個剛剛好。
兩個小雞窩堂堂誕生!
小真惱火道:“你好討厭!”
悟一定是嫉妒他帥氣的發型,所以才總是一有機會就禍害他的頭發。
至于小杰,對著那只抓過腦花的右手發愣,然后傷心欲絕地說:“我不干凈了!”
小手顫顫巍巍,可始終下不了手去整理被弄亂的頭發。
漂浮于空中的羂索:“……”喂喂,他清清白白一腦花,不要平白壞他名聲啊!
忽然,他想起咒胎九相圖,還有親自生下的兩面宿儺容器……他似乎也不是太清白。
不不不,這只是為了科學和美好未來而獻身罷了!
五條悟接收到小杰控訴的眼神,他解釋道:“我有[無下限],沒有碰到他。”
腦花是不干凈,但他是干凈的!
“可看上去就是碰到了。”小杰還是難過,眼淚都飆出來了,“你怎么可以摸了他又來揉我的頭嗚嗚嗚——”
小真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小杰,別哭別哭噢。”
他想拍拍好朋友腦袋的,但最終還是下移到了后背。
對不起,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小杰似是察覺到了他不自然的舉動,頓時哭得更傷心了:“嗚哇哇,小真嫌棄我了是不是?!”
“不是……只是……哎呀……”小真幾次組織語言都覺得不太好。
他當然不會嫌棄小杰,但那只手可是摸過比咒靈還怪異的腦花!
五條悟算是白說了。
過了好幾秒,他道:“啊哈哈,我的安慰好像不管用耶~”
你耶個鬼啊!
托你的福,場面更混亂了。
第38章 第38章 七八十歲正是拼的年紀
夏油杰腦仁開始發疼, 面上卻愈加溫和:“悟實在是很過分呢,那就讓他砍掉那只手謝罪吧。”
五條悟震驚貓貓臉:“過分的到底是誰啊!”
夏油杰不語,只一味地看著小杰, 好像他只要說一個“好”字他就會立刻去做一樣。
善良的小杰打了個哭嗝,勸道:“不,還是不必了。”
小真也被夏油杰認真的神色嚇到了,連忙附和:“是呀是呀,悟都說了隔著[無下限]的嘛, 我們都懂的。”
只是心里有一點點難以接受而已。
畢竟那是會說話的腦花。
五條悟聲音哽咽:“小杰!小真!真是好孩子呢!”
他已經重新將腦花握在手里,此時不自覺地用力, 把那粉色的東西捏得變形。
兩個小朋友驚恐后退。
“悟, 要、要爆漿啦!”小真的聲音都劈叉了。
補藥啊,他只是一個小朋友,見不得這些!
“沒關系,他質量很好的, 你們把他當成捏捏樂就好了。”五條悟給他們表演了個搓圓捏扁,力道收回去后腦花又恢復原狀。
你別說, 你還真別說,這么一想,似乎就好接受多了。
不過是一個獵奇向玩具而已,不怕不怕噠~
羂索不知道什么是捏捏樂,但他知道五條悟說的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說他什么都可以, 但不可以說他的本體!
“你才是捏捏,你全家都是捏捏!”
小真甚至敢正面看腦花了:“哇,捏捏說話了!”
小杰評價:“如果有能說話的捏捏賣,我應該會想買。”
不過外表還是可愛一點比較好。
羂索:……你們接受新設定會不會太快了?!
夏油杰看著立馬又融洽無比的三個人,心里再次肯定了同齡人腦電波頻率相似的猜想。
果然還是悟比較適合與小朋友對話。
小小的波折過去, 小真終于按照要求將那個中年人放出來。
加茂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眼睛一聚焦就看到了最不想見的白毛和丸子頭。
“……”
他閉上眼,內心一片祥和:一定是錯覺吧。
他無聲地數了三個數,重又睜開,兩個少年依舊還在,而且看上去比剛剛更不善了。
噗通。
土下座,不必多說。
接下來就是有問必答時間。
其實他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單單純純在搞派系斗爭,當二五仔,被告知腦花就是他效忠的長老后,他的表情都呆滯了。
不過,他們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這位加茂長老的術師與腦花并無關系。
“好你個鳩占鵲巢的腦花!”五條悟突然憤慨。
夏油杰和兩個小朋友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悟是這么有正義感的人嗎?
“爛橘子你都敢寄生,怪不得一副蠢樣。”五條貓貓搖腦袋。
這就對味了。
小真敬佩道:“他這個樣子都能看出蠢不蠢,悟好強!”
五條悟尾巴翹起來了:“那當然!”
這到底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夏油杰:他總是因為太過正常而與白毛同期的畫風格格不入。
時間不早了,最后又問了有關小床單咒靈的消息,他們就將一人一尸一腦花打包扔去了總監部。
總監部聽說有術師占據別人的身體,在總監部安插人手,頓時都炸了。
反應最激烈的要屬加茂憲明。死去的那人是加茂家的實權長老之一,他們完全沒察覺對方什么時候被替代,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家是不是已經被滲透成了篩子……
眾老頭對白胡子加茂投去了寫作擔憂,讀作幸災樂禍的視線。
五條悟沒興趣看老頭子們“相親相愛”的戲碼,強勢打斷道:“那么老頭子們,犯人就交給你們了,要是人跑了或者死了,我就唯你們是問哦~”
“以及,為了督促大家好好工作,我以后會經常造訪總監部,希望你們盡快習慣。”他鼓勵道,“七八十歲正是拼的年紀,努力工作啊,老人家們!”
高層們:“……”
別以為換了個尊敬點的稱呼我們就發現不了你的陰謀!
你這個狡猾的年輕人,分明是想操控難道總監部!
一個高層抖著手質問:“你你你想對我們的總監部做什么?!”
五條悟豎起一根食指:“第一,不是你們的總監部,是咒術界的總監部。”
然后是第二根指頭:“第二,我不會做什么,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
說完,露出純良的一笑。
高層們:……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有個虛弱的聲音說:“你不能這樣……”
五條悟準確找到說話的人,眼神直勾勾:“我為什么不能?”
平時身體硬朗的老人家此時仿若風中殘燭,真的很像碰瓷。
小真和小杰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悟離遠點,夏油杰在這時候上前,把搖搖欲墜的老頭按到椅子上。
隨后,他面對著眾人,大義凜然道:“我想大人們也應該清楚,現在的總監部實在讓人很難相信,誰知道水面之下還隱藏著什么,悟這也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
盡管搞不清楚悟究竟怎么想的,先把大旗扯起來再說。
別說,還真有幾個遲疑了。誰知道這個腦花有沒有其他布置,或者他的背后還有人,今天是遭殃的那兩個高專學生,明天說不定就是他們……
可是,這些都不是五條悟監視總監部的理由!
然而,白發少年沒有再給他們說話的時間,朝白胡子老頭招手:“走了,加茂老頭。”
加茂憲明:“什么?”叫他干嘛?
夏油杰看似有禮地道:“加茂大人請放心,我們只是想去拜訪一下,沒有惡意。”
據那個中年人所說,他是幾天前在車里發現了符合小朋友描述的咒靈,然后順手把它丟盡了加茂家的訓練室。
這個訓練室里專門豢養了一些咒靈,用來培養年輕族人與咒靈對戰的能力。
也就是說,小床單咒靈隨時有被祓除的風險,這就是他們選擇立刻前往的原因。
小真和小杰的來歷不能暴露,小床單的事自然也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夏油杰才說得這么模棱兩可。
白胡子加茂臉上全是防備:還專門強調沒惡意,有問題!
況且現在天已擦黑,哪個好人這種時間上門拜訪?!
但是他能拒絕嗎?
加茂憲明看看右邊的五條悟,又看看左邊的夏油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那真是太榮幸了。”
其他人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人果然是需要對比的,看到有人比自己慘心情就好多了。
微笑.jpg
兩個小朋友特別驕傲地走在前面,那小腿抬得,就跟踢正步一樣。
加茂憲明被兩個高大的少年夾在中間,這情形就很適合在手上戴一對銀手鐲。
好懷念他們講道理的時候……夏油杰不說,五條悟有講道理的時候嗎?
唔,至少他以前只是說說,再飆飆殺意,不會真的動手,現在都掀屋頂了。
“唉———”
“別嘆氣了,老頭。”五條悟大咧咧道,“趕緊開車。”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停車場。
加茂憲明似乎非常難以置信:“你說讓我干什么?!”
五條悟指了一圈:“在場除了你都是未成年,不是你開誰來開?我們敢開你敢坐嗎?”
“可以叫司機……”
“別啰嗦了,趕緊的。”五條悟不耐煩跟他扯這些。
五條悟此人,果然可惡至極,等回去他就去詛咒師網站加懸賞!
雖然沒什么用,但能給他添添堵也是好的。
夏油杰待他們說話,才道:“悟,別這樣,等會兒還要請加茂大人幫忙呢。”
作為一個搞政治的心黑爛橘子,加茂憲明怎么會看不出夏油杰的虛情假意。
真有心阻止早干嘛去了?
哼,一只討厭的小狐貍!
加茂憲明一言不發,坐上了駕駛位。
然后,另外四人就看見他生疏的開始啟動車子。
五條悟和夏油杰心中生出了些許不安。
在車子嗖一下沖出去時,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也察覺了不妙。
小真向來很直接,這時也直球發問:“加茂老爺爺,你考過駕照了嗎?”
“當然!”被小孩子質疑,加茂憲明老臉微紅,“只是平時又不用我開車,生疏一點也情有可原!”
這時剛好一個轉彎,幾個人差點被甩飛出去。
兩個小朋友暈頭轉向,還好有夏油杰扶著他們。
副駕駛的五條悟語氣不善:“你真的有好好考駕照嗎?不會是塞錢了吧?”
“都說了是……”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在和誰大小聲,頓時泄了氣:“不熟練。”
之后的路程,小真和小杰都緊緊抱住夏油杰的胳膊不撒手。
饒是這樣,加茂憲明那捉摸不透的車技還是讓小朋友暈了車。
走下車時都一腳深一腳淺的,直線都不會走了。
夏油杰感受著胃部微微的翻涌感,決定再有下次還是坐虹龍好了。
兩個小朋友小喪尸似的,直愣愣地往墻上撞,他手動給他們伸手換了個方向。
五條悟終于正視了眼前的人:“你還真是不簡單吶。”
態度里竟然帶了幾分鄭重。
加茂憲明:他好像被罵了,還挺臟。
第39章 第39章 咚!咚!咚!
加茂憲明隨意叫了個人帶他們去訓練場, 自己則借口要去找家主溜了。
其實也不算借口。今天發生挺多事,雖說已經傳了消息回來,可很多東西電話里說不清楚, 還是要當面講。
出問題的兩人都是加茂家的人,內部將迎來動蕩,外部也必將迎來詰問和追責。
家族好不容易出了個[赤血操術],差不多也走出了加茂憲倫的陰影,結果又遇上這檔子事。
想到加茂家可能遭遇的境況, 他實在是心焦不已。
再說他們不過是要去一趟加茂家的訓練場,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行人走在庭院的游廊, 偶爾看到一兩個人, 可完全沒有說話的聲音,安靜得壓抑。
五條悟非常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大聲抱怨:“真是令人討厭的氛圍,還要走多久?”
領路的人戰戰兢兢:“快了快了, 穿過去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話落,他加快了腳步。
死腿, 快走啊!
小真和小杰:……他們好像被針對了,并且有證據!
夏油杰似笑非笑:“跟得上嗎?需要抱嗎?”
聽在兩個小朋友耳朵里,就是“你們兩個小短腿嘎嘎嘎嘎”的嘲笑。
還是特別邪惡的那種笑。
小真很有骨氣地拒絕:“不需要!”
小杰神情堅定:“我們可以!”
小朋友短腿倒騰得飛快,看上去還挺靈活。旁邊的五條悟大長腿跨一步,兩小只噠噠兩三步追上, 五條悟悠悠閑閑地走,兩小只很有緊張感地追。
畫面挺有喜感,夏油杰理所當然地笑出了聲。
小朋友頓住腳步,轉頭:機警.jpg
夏油杰火速收起笑容,露出一個充滿疑問的表情。
沒發現不對勁, 小朋友回頭,卻發現五條悟已經領先他們一大截了。
可惡,竟然偷跑!
噠噠噠噠噠——
五分鐘后,眾人終于到了目的地。
小真呼哧呼哧:“也、也沒什么大不了嘛!”
小杰發出嗬嗬嗬嗬的氣音:“輕輕松松。”
五條悟、夏油杰:“……”天塌了都有小朋友的嘴頂著。
進入訓練場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個瞇眼小朋友。
小孩是常見的黑發,身上穿著深藍狩衣,微微有些出汗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像個小古板。
領路的那人擦擦汗打招呼:“憲紀少爺。”
瞇眼小朋友點點頭,克制而禮貌地問:“他們是?”
小真舉手搶答:“我是小真!”
五條悟緊隨其后:“我是小悟!”
小憲紀:“……你們好。”這個大哥哥好奇怪啊。
夏油杰和小杰不發一語,因為覺得有點丟臉。
簡單講述了他們的來意,小憲紀回憶了下:“我好像看到過……”
小真和小杰驚喜湊上前:“真的嗎?!”
“嗯。”小憲紀不著痕跡地向后仰了仰,“我帶你們去吧,這邊。”
他腳尖一轉,假裝自己沒有不適應地身體僵硬。
作為御三家的繼承人,他要保持體面!
小真跟上:“小紀你人真好~”
小杰特別真心道:“太感謝了,小紀。”
從沒被這么叫過的小憲紀:……我覺得你們有點過分的自來熟了。
一路把他們領過來的加茂:那我嘞?
加茂憲紀咳了一聲,問道:“你們幾歲?”
小真心機道:“七歲。”
小憲紀瞇著眼睛看他們,默默對比身高。
小杰卻以為他不信,只得道:“只差幾個月了。”
確認是自己高一點的小憲紀頷首:“我七歲多了。”
小真不明所以地側過臉,腦袋旁浮現出一排問號。
“我比你們大,你們不能叫我小紀,要……我臉上有什么嗎?”小憲紀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卻發現小真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只一個勁地盯著他的臉。
“既然小紀你都問了,那我就直說好了。”小真好奇地問,“你閉著眼走路不會看不見嗎?”
小憲紀認真糾正:“我的眼睛沒有閉上,只是瞇著的,所以不會影響視物。”
“啊。”小杰微微有些失望,“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小紀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小真情緒略低落:“我也以為的說。”
小憲紀思考:這種情況他需要說對不起嗎?
還有,這兩個人果然沒有聽他說話吧?
“這很簡單啊。”是五條悟的聲音。
小真雙眼亮晶晶:“悟,你連這都會嗎?!”
五條悟兩只手疊放在腦后,上身微微后傾,腳步因要配合小朋友的速度而顯得有些慢悠悠,看起來分外囂張。
“有時間可以表演給你看哦~”
“真的嗎?太好啦!”小真立刻奉上一個馬屁,“悟也太全能了叭!”
五條悟得意:“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這是很厲害的事情嗎?
小憲紀不懂,但他不是說,只把疑惑壓在心里。
轉過一個彎,他在一排房間前停下腳步,指著最后一間道:“就是那里。”
這個房間中豢養的咒靈或是等級不高,或是攻擊性不強,是剛覺醒術式的小咒術師們練習的場所。
他剛剛就是在那里面練習。對成熟的咒術師而言那些咒靈很弱,但對小孩來說還是具有一定危險性,他身上也因此留下了許多淤青和小小的傷口。
還好稍微處理過了,也換了衣服,否則就太丟臉了。
幾個人一進入房間,立馬就受到了咒靈的攻擊,但都被夏油杰和五條悟輕而易舉地擋開,一時間屋子里聽取砰砰聲一片。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咒靈們以各種姿勢倒飛出去,撞在地板、墻壁和天花板。
兩個少年默契地控制著自己,沒有一下子祓除掉這些對他們來說過于脆皮的丑東西。
而小真和小杰在他們的保護圈內,手做成筒狀,放在眼睛前面,假裝是望遠鏡,在一窩蜂圍上來的咒靈中掃來掃去。
不是……不是……這個也不是……
“找到了。”
說話的不是他們任何一個。
小真抬頭,手也沒有放下:“悟?”
五條悟的視線落在角落的一團白色上:“別犯傻了,走吧。”
小朋友痛心得連望遠鏡都散了。
小真捂著胸口,清脆的童音滿是沉痛:“冷言冷語傷透我心!”
“是嗎?”五條悟呲牙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呀~”
不僅毫無悔意,還rua了把小孩棕色的圓腦殼,簡直罪大惡極!
但俗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口氣他咽下了!
小孩忍辱負重的模樣實在好玩,五條悟掏出手機就是一頓咔咔咔。
小真:……不是,這對嗎?
“別拍啦別拍啦!”小杰化身小保鏢,試圖用手蓋住住鏡頭,奈何身高不夠,蓋不了一點。
夏油杰抽空看了一眼亂成一鍋粥的三人,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帶了三個熊孩子。
“你們不要鬧了,正事要緊。”
五條悟還在全方位拍照,小真氣得吱哇亂叫,小杰蹦起來搶手機。
夏油杰:拳頭硬了。
咚!咚!咚!
一人一個爆栗,一點不費事。
小真和小杰一邊嗷嗷痛呼,一邊質問作為受害者的他們為什么要挨打。
夏油杰舉起沙包大的拳頭:“還想挨一下嗎?”
小朋友們屈服了,但五條悟沒有。
白發少年嚷嚷道:“杰,你終于決定要進化成大猩猩了嗎?”
“至少我不是進化成笨蛋。”夏油杰輕蔑的眼神逐一掃過三人。
小真、小杰:“……”所以又關他們什么事?
不要以為他們小朋友就沒有脾氣啊喂!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小床單咒靈面前。
小床單把自己縮成個球,在墻角瑟瑟發抖,五條悟踹一腳,它就圓圓地滾開了。
一副任人欺負的柔弱小白花樣。
夏油杰彎腰把它撿起來,把圓圓的它扒開成下方帶裙邊的橢圓一只,然后就和一雙黑洞洞的蛋花眼對上。
小真感到熟悉:“好久不見,沒想到還是這么沒用呀。”
“你們確定是它嗎?”五條悟抱胸道,“看它這樣子連三級都夠不上。”
經這一提醒,兩個小朋友也注意到了。
小真:“怪不得總感覺有哪里不太對。”
小杰遲疑:“可咒力殘穢沒有錯,就是我們遇到的那一只。”
外形可以偽裝,但咒力不能。
夏油杰把它遞到小杰面前:“先調服試試看。”
作為咒靈操使,調服咒靈后就可以得知咒靈的狀態和術式情報等。
小杰伸出手,小床單幾乎是沒有抵抗地變成一顆渾圓的咒靈玉。
經過小真念能力的處理,他再吞下去。
在咽下去的那一刻,他感受到自己和這只咒靈間建立起了聯系,然后越來越清晰。
第40章 第40章 寬闊的胸懷,誰?
咒靈確實就是那只咒靈, 只不過它比較特殊。
穿越時空耗光了它的咒力,這個時候不光整個靈都會變得虛弱,表現出來的等級也會變低。
要想再次使用術式, 還需要時間積蓄力量。
不過好在也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和小憲紀道別,并邀請他有空去高專玩,在加茂族人“你不要拐帶我們憲紀少爺”的眼神中,幾個人離開了加茂宅。
還是開車,但這一次有司機。
小真和小杰一上車就靠在一起睡著了。兩個小朋友仰著臉, 嘴巴一張一合,發出淺淺的呼嚕聲。
在寂靜與黑夜中, 似乎格外催眠。
沒多一會兒, 夏油杰和五條悟也睡著了,只余孤獨的司機先生在盡職盡業地開車。
心這么大嗎?
一些不太好的妄念蠢蠢欲動:如果他現在刺殺五條悟,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用了不到半秒鐘,他就得出了結論——是0哦。
笑死, 就算讓他兩只手兩條腿他也打不過。
在司機先生的浮想聯翩中,高專到了。
把睡得軟趴趴的小朋友帶回房間, 夏油杰用濕毛巾給他們呼啦一圈,脫掉鞋子就往床上扔。
一通操作下來,都沒有要醒的跡象,看得出來是真困了。
夏油杰出門到了隔壁五條悟的房間,唰啦一下拉開門。
衣著完好的五條悟突然嬌羞, 牽過被子的一角擋在胸前:“杰怎么可以突然闖進人家的房間~”
夏油杰的臉數秒之內變了幾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抽搐:“悟,你正常一點。”
五條悟翻身坐起來,單腿支著:“你不懂我的幽默。”
語氣可悵然了。
夏油杰慶幸道:“那真是太好了。”
隨后,他正了正臉色, 問道:“悟,你今天為什么要在總監部說那些話?”
五條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沉吟了好幾秒才沉聲道:“你確定要大晚上跟我聊這個嗎?”
夏油杰:“……”
夏油杰擼袖子:“你果然還是去死吧。”
“哎呀哎呀,雖然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可你也不想吵醒小朋友吧。”五條悟有恃無恐,“大晚上被吵醒,可能會哭哦,哄不好的那種!”
夏油杰冷靜了。
五條悟停止雞掰行為,回答他的話:“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殺光所有的爛橘子那是不是就可以改變現在的咒術界……”
“不可能。”夏油杰想都不想就道。
“對,不可能。”五條悟攤手,“爛橘子就像地里的韭菜,割了這一茬,很快又會重新長出來,內里還是同樣的爛。”
夏油杰沒有說話。先是理子,后是七海和灰原,他將高層的腐朽、無能和自私自利都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可以像他們壓榨我們一樣壓榨他們?”五條悟仿佛得到了某種升華,“這么想待在那個位置上,那就給我往死里干活!”
直到咒術界長出新的幼苗。
夏油杰不為所動:“你憑什么覺得他們會按照你的想法做?”
“就憑我比他們加起來都強。”五條悟看著他,“還有你,杰。”
“可是強壓之下必定引起他們的不滿……”
“誰管他們怎么想。”
夏油杰扶額:“悟,不能這么說。再者咒術界不只有總監部,還有御三家。”
五條悟開始轉他的墨鏡:“不是說了么,等待新的幼苗長成,我看加茂家那個小紀就不錯。”
你根本沒說!
而且,為什么你也開始叫小紀了?
夏油杰還是覺得這計劃太簡單粗暴,很多不妥的地方:“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這么猶猶豫豫的,”五條悟少女式夸張捂嘴,“杰,你是老頭子嗎?”
“白癡五條悟,難道不是你考慮得太少了嗎?!”夏油杰腦袋旁似是快要具現出一個紅色加粗的十字路口了。
“因為沒必要,所有的小動作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五條悟慈悲道,“況且,我們可以經常去總監部,用寬闊的胸懷感化老頭子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改過自新,完成自我的救贖!”
寬闊的胸懷,誰?
還有,怎么感化,用拳頭嗎?
夏油杰可不認為他們能說動秉持一個觀念好幾十年的頑固老頭。
“其實我覺得這個工作比較適合你,杰。”五條悟真心道,“理子醬說得對,你一看就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
夏油杰收回思緒:“說話就說話,不要人身攻擊。”
五條悟輕笑一聲,像是挑釁地歪頭看他:“還是說,你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
“怎么可能!”易燃易被激將的DK夏油杰瞬間上鉤,“那就試試看吧!”
五條悟笑出貓貓唇:杰真是太好懂了~
“好耶,正義聯盟的第一次作戰,我們也要幫忙!”
唰!
門被拉開,站在外面的赫然是應該在睡覺的小朋友兩只。
往下一看,好嘛,還光著腳。
小杰跨過門:“我們去叫上硝子,來商量第一次作戰計劃吧!”
然后立即被夏油杰推出去:“商量什么商量,知道現在幾點嗎,小孩子都該睡覺了。”
他邊趕兩個小朋友回去,邊惡魔低語:“不然喝再多牛奶都長不高哦。”
小真和小杰:“!”
“啊啊啊啊不行!”小杰驚恐。
“那么多牛奶不能白喝!”小真莓紅的眼睛瞪得溜圓。
夏油杰:……重點是這個?
不管怎么樣,他成功把兩個小朋友哄回去睡了。
這一覺就到了天明。
新的一天,新的氣象,小真和小杰也把什么作戰計劃忘在了腦后。
因為作為國小一年級學生,他們還要上課,盡管是只有兩個人的課堂。
中午下課,他們在食堂買了飯,去醫務室看望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兩個少年身上嚴重的傷都已用反轉術式治愈,還有一些不輕不重的只做了普通的處理。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還在醫務室的原因。
七海建人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兩個小朋友踮腳,高舉著手中的盒飯放上去。
然后豪放地甩掉鞋子,爬上床坐他對面,招呼灰原雄過來一起吃飯。
“我們點了不一樣的菜,可以換著吃哦。”
七海建人拿著筷子,抬眼就看見了低頭扒飯的三顆腦袋:“……道理我都懂,但是一定要擠一起嗎?”
他將視線投向開朗蘑菇頭同期:回你自己床上吃去。
灰原雄完全沒有get到對方的意思:“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大家圍在一起,很有家的感覺!”
小真往嘴里塞了一塊燉得軟爛的牛肉,嚼兩下:“就是噠就是噠~”
沒等咽下,他又送入一口米飯,繼續嚼嚼。
小杰抿抿嘴:“我們打擾到你了嗎?”
“竟然是這樣!”小真筷子都掉了。
這種情況誰還說得出“是”嗎?
“沒有。”七海建人撿起筷子,遞給小真,“快吃吧。”
小真放心了:“好喔。”
滿足的一餐吃完,跟兩個病號告別,兩個小朋友回宿舍午睡的路上遇到了伏黑甚爾。
一大兩小狹路相逢,伏黑甚爾當沒看見從他們身邊走過,但兩條小尾巴自動粘上來了。
“甚爾大叔,你怎么能裝做沒看見我們呢?”小真跟上他的腳步。
“我沒素質。”伏黑甚爾說得毫無心理負擔。
“大叔你這樣不行的呀。”小杰不贊同道,“老師說過,看見熟人打招呼是基本的禮貌。”
“我沒上過學。”伏黑甚爾漫不經心。
對哦,他竟然一不小心戳到了甚爾大叔的傷疤,他真該死啊!
小杰滿臉愧疚:“對不起。”
小真想到補救辦法:“甚爾大叔,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們一起上課!”
伏黑甚爾:“……走開走開,我忙著呢。”
手一揮,像在驅趕小貓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