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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71章【二更】遠在揚州,他也用心……

    沈瓷跟隨楚恒回到揚州的時候,永寧侯府和忠毅伯府已經商定好了婚期。

    婚期在來年的九月,一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

    給了她們足夠的時間準備,沈瓷回到府上之后,裴氏

    看著她欲言又止,問她裴珩可有沒有給她什么信物。

    雖然相信侄子,只是這當舅母的總還是有些不放心。

    沈瓷將裴珩給的玉佩拿了出來,裴氏瞧見之后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從前只知道這玉不錯,倒是沒仔細瞧過。”

    “今兒一看,果真不差。”裴氏心里高興,同沈瓷說起永寧侯府給的聘禮,實則沈瓷手中有禮單,幾人一塊兒去庫房查看,細細一瞧,才發現還多了不少的東西。

    “舅母,這似乎對了些…”沈瓷有些意外,裴氏倒是笑了。

    “傻丫頭,不妨事,誰家娶親不是如此?”裴氏將這些聘禮一一妥帖收好,拿著禮單細細的核對起來,“可不興給他們省銀子,這是他們的誠意。”

    裴氏全然忘記永寧侯府是自己娘家,一門心思替沈瓷著想。

    “過些日子本就要做冬衣,我讓裁縫早些上門,將嫁衣一并做了。”

    “上頭想要什么花樣,盡管自己去選,若是選不好我們再想想法子。”

    裴氏一邊走一邊說話,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吩咐,但實在是太多太雜,只能想起一件說一件。

    沈瓷跟在她的身后一直沒說話,裴氏說了許久沒聽見動靜,下意識的回頭,“怎么了,是舅母說的太快了記不住嗎?”

    “那我慢一些?”

    裴氏的話還沒說完,沈瓷就上前兩步靠近裴氏,親昵的挽上她的手臂,“謝謝舅母。”

    她的聲音帶了些哽咽,裴氏微微一愣,隨即溫柔的笑了起來,“真真是個傻孩子!

    有些關系本就很難把握度,多了少了都不成,但沈瓷不同,少了她不會抱怨,多了卻會惶恐。

    無論何時都是感恩,怎能讓裴氏不感動?

    “我和你阿娘關系極好,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迸崾峡戳搜凵虼,眼中滿滿都是疼愛,“我們阿瓷這般好,幾年來日日陪著我,舅母很是高興。”

    沈瓷許久都沒說話,只是膩歪在裴氏的身邊,軟軟的依偎著她,直將裴氏的心都軟化了。

    自從沈瓷和裴珩定親之后,金陵就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的帖子宛如雪花片一般飛向忠毅伯府。

    一方面眾人想著巴結,另一方面也想看一看沈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裴珩青睞。

    沈瓷不太熱衷去宴會,又不知好不好拒絕,便去問舅母的意思,裴氏卻讓她去問裴珩,“日后有什么事,當然要你們自己商量著來,你瞧瞧映夢不是什么事都和丈夫商議?”

    沈瓷沒法子,只能斟酌著給裴珩寫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是說明了情況,而后就是問候。

    裴珩收到信的時候覺得沈姑娘有些心不在焉的,這問候也很平常,只問他最近好不好,再無其他,但裴世子并不介意,他安慰自己好歹記著要問候他幾句。

    至于信里的內容,裴珩只說看她高興:若樂意就去,若不樂意就不去,不要勉強自己。

    他的妹妹從來都是如此,他未來的妻子為何要委屈?

    沈瓷想說自己也不算委屈,只是一些人的目的實在是太明顯,她不介意去社交,但不愿被人當成猴子圍觀。

    既有了裴珩的首肯,沈瓷當然能拒絕的全部拒絕了。

    金陵從不缺熱鬧事和新鮮事,沈瓷的這一舉動也是惹人注目,引來了不少酸言酸語,說她恃寵而驕,還沒嫁進門,就開始擺侯府少夫人的款。

    她不太在意這些,在平江的時候她還年幼,都不會在乎這些,如今更加不會在乎。

    但讓沈瓷沒想到的是這些言論不過傳了幾日就銷聲匿跡,她還以為是眾人改了性子,殊不知這一切全是裴珩的功勞。

    明明遠在揚州,成日里都在忙碌規劃,竟還能分出心神來籌備婚禮,近日金陵不少人都能撞見永寧侯府的下人采買,他們分工明確,絲毫不含糊。

    掌柜的說起旁的器皿時,則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世子說了,只要這一款!

    “世子說了,這個不好!

    “世子說了,要您家的糕餅。”

    這樣的言論充斥著金陵許許多多的鋪子,有不少掌柜忍不住好奇的問起,“裴世子不是不在金陵嗎?”

    人人都知道裴珩去了揚州,這事兒根本不是秘密。

    那小廝笑的得體,大大方方的回道:“我們世子雖然人不在金陵,但是這婚禮籌備可是一點兒也沒有落下,一直寫信回來讓夫人務必要事事告知,還有許多東西都是寫信回來吩咐我們準備…”

    “這不前些天還有從揚州送來的新奇玩意,說是金陵沒有的,要給未來少夫人當聘禮的。”

    裴珩從不會因為他不在金陵而對這些事情有所怠慢,他每日不厭其煩的追問,事無巨細的想著,就連永寧侯夫人都忍不住的和女兒抱怨,“我從前怎么不知你哥哥是

    這般的?”

    “大概是因為,他很在乎沈姐姐吧!

    在乎和不在乎,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來。

    從揚州送回來的東西大部分都還堆在庫房里,永寧侯夫人本以為是裴珩要送給沈瓷的,結果裴姝抿著嘴笑,說要送的哥哥都已經送了。

    這些是要放在聘禮里的。

    “他倒是收斂著些,聘禮那么多,要人家如何回嫁妝?”

    “諾,這兒呢,哥哥都已經準備好了!迸徭噶酥噶硗庖欢阉突貋淼臇|西道。

    永寧侯夫人能想到的事情,裴珩自然也會想到,他也擔心嫁妝回不了會徒增尷尬,索性自己全部解決。

    永寧侯夫人:“罷了罷了,隨他自己折騰,也不嫌累得慌!

    “哥哥問家中準備的如何,讓我給他回信呢!迸徭弥殴{看向母親。

    永寧侯夫人:“……”

    當母親的就算再怎么嫌棄,也不會拆孩子的臺,到最后還是如裴珩所愿,讓他也全權的參與。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定親那么快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結果后來她們才知道,分明只是裴珩想要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婚禮,不然按照裴世子這樣的架勢,哪里忙得過來。

    閑言碎語消失之后,沈瓷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轉眼已是深秋,做好的嫁衣已經送來,沈瓷在上頭細細的描繪著,她也不知要繡什么才好。

    于是…

    繼宴會的事情之后,她2回 給裴珩寫了信。

    裴世子每日收到的書信很多,都是長鳴在一旁打理,挑選出最要緊的放在上頭,沈瓷的字跡不一樣,長鳴想起主子最初收到信時候的模樣,毫不猶豫的將沈姑娘的信放在最上頭。

    這可是未來世子夫人。

    當然是要緊事。

    裴珩甚少收到沈瓷的書信,說甚少已經很給面子,他一共也就收到過一回,是問他宴會的事,此番收到裴珩的心中還有些頭疼,心說這一次又不知是什么事。

    打開一看才知沈瓷問他嫁衣上喜歡什么花樣。

    這,就要好好的說道說道,裴珩不假思索的提筆寫下牡丹和并蒂蓮。

    不僅僅如此,他還親自繪制了花樣。

    嫁衣的款式他其實清楚,可裴珩卻佯裝不知,寫信問詢。

    沈瓷收到書信時,將嫁衣的圖樣描繪下來寄過去,不久便收到了回信。

    裴珩將那些花樣全部都花在了嫁衣上,意思很明顯,讓沈瓷照著這樣繡就好。

    和鋪子里的不太一樣,但是很好看。

    她便開始著手準備,這衣裳太大,她沒法一個人辦成,就又送去了成衣鋪。

    讓繡娘們幫忙。

    鋪子掌柜瞧見后很是驚艷,甚至動了要和沈瓷合作的心思。

    沈瓷:“…這是,未婚夫所畫!

    同她一點兒關系都不曾有。

    掌柜的得知是裴珩所作之后,還暗暗的有些可惜,若今日裴珩在場,她還能厚著臉皮問幾句,誰讓裴世子不在?

    她也只能作罷。

    沈瓷將今日的事寫信告訴裴珩,等到寫完之后,她才有些驚訝自己的舉動,很是不一樣,但似乎她并不討厭。

    那塊玉佩如今不用藏著掖著,它再也不用和那些信件一起藏于黑暗,如今正躺在沈瓷的枕頭底下。

    那些信件,全部都是沒有拆開的,到了這時候她倒也有了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

    里頭的內容其實很簡單,裴珩不過是告訴了沈瓷他每日的所作所為,見到了什么人,看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瞧見了怎樣的風景。

    實則這書信一直都不曾斷,如今她每日也能收到。

    沈瓷沒怎么回過這些信,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成日里給自己找借口,說她很忙碌。

    好在裴珩從未對此有過計較,只一如既往的對待。

    沈瓷將書信一封一封的收好,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塊玉佩,手指在紋路上輕輕的撫過,上頭還有裴珩的名字,她看著那字,臉卻漸漸的紅了。

    她有些煩悶,不知為何會想起裴珩來,這下子玉佩又被遷怒,枕頭底下也不藏了,繼續待到了黑黑的匣子里頭。

    只是沈瓷臉上的紅暈許久都不曾散去。

    *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轉眼到了六月,嫁衣已經繡好了大半,而裴珩也提前從揚州歸來。

    揚州的水患因為裴珩力排眾議得以拓寬溝渠,疏通河道,雖費時費力卻效果顯著。

    四月春汛,雖來勢洶洶,好在有驚無險,城內溝渠原本并沒有那么快能辦成,只是后來百姓們自發和工匠一同勞作,這才提前完工。

    新任揚州知府上任時,裴珩便已經決定回金陵。

    待回到金陵,等到裴珩的便是加官進爵,帝王龍心大悅,當眾問裴珩想要什么賞賜。

    這無上殊榮換了旁人大抵要誠惶誠恐。

    倒是裴珩還真的認認真真的想了想,他同陛下說自己快要成親了,能不能準許他多休幾日婚假。

    此等小事,帝王自然應允。

    消息傳回府邸時,沈瓷哭笑不得。

    永寧侯府的所有人,全部知曉世子對未來的世子夫人到底有多么的看中,一個個心里都有了一桿秤,暗暗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怠慢。

    *

    婚禮前一夜,已經出嫁的楚映夢回了娘家,說是要送沈瓷出嫁。

    看的沈瓷直皺眉頭,“姐姐,你有了身孕怎么還跑回來?”

    “自然是要回來送你出嫁的!

    “早一些晚一些不都一樣?我明日本就要來的。”楚映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告訴沈瓷她好得很,“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不要緊的!

    楚映夢說了不少話才讓沈瓷相信,她真的沒事,夜里姐妹三人又同從前一樣擠在一塊兒睡。

    “這日子過得就如同做夢一般,阿瓷,日后表哥若是欺負你,你可一定要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的。”楚映夢說的認真,雖然她覺得表哥其實不會真的欺負阿瓷,但這話還是要先說明白的。

    “嗯!鄙虼傻偷偷膽暎肫鹆伺徵衩怂突貋淼母恻c,她起初以為是裴珩特意讓她嘗嘗的,后來才知那是揚州特產,可以存放不少時日,他覺得不錯想要作為婚禮的回禮。

    也讓她嘗嘗喜歡與否,若是合適就定下。

    糕點其實也沒什么不同,金陵多的是有名的鋪子,她自己都沒在意這些,裴珩卻在意上了。

    這一點一滴的小事,總能不經意的在沈瓷心中留下痕跡,讓她一點點的有了期待。

    “哎呦!背硥艉鋈怀雎,惹得另外兩個有些慌亂。

    “表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喊大夫?”沈瓷說著話,楚思怡已經想下床去喊丫鬟。

    楚映夢立刻攔著兩人,“沒事沒事,不過是孩子動了,我有些驚訝。”

    “是這樣嗎?”

    “動了?”

    兩人傻傻的看向楚映夢,當姐姐的都要忍不住笑起來,“對,動了,你們要不要摸摸?”

    雖是問詢,楚映夢卻牽著沈瓷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里頭傳來了些許輕微動靜,沈瓷只覺得神奇。

    楚思怡在一旁看的眼熱,卻又不敢造次,巴巴的看著楚映夢喊她:“姐姐,還有我!

    “知道啦!背硥羧砍尖氖,楚思怡擔心壓著姐姐也不敢隨便靠過去,便靠在了沈瓷的身上,三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話題全然圍繞著未出生的孩子。

    楚映夢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另外兩個疑惑的看了過去。

    “你們姐夫一直在等他動…”楚映夢想起季衍認真對著孩子說話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偏偏一直都沒等到。

    “那姐夫豈不是要羨慕我們?”楚思怡笑的宛如一只小狐貍。

    楚映夢也覺得有意思極了。

    “等日后阿瓷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們也能一塊兒玩!背硥粜χ_口,沈瓷的臉唰一下紅了。

    只覺得渾身都熱熱的。

    “表姐和表哥的孩子一定會很好看!背尖呀涢_始期待起來。

    沈瓷沒回話,只是一直盯著表姐的肚子看,心中升起隱秘的心思。

    她也開始好奇,自己日后的孩子是什么模樣的。

    第72章 第72章婚禮

    婚禮辦的熱鬧而盛大,第二天一早,沈瓷就被嬤嬤喊起來收拾,她的院子里圍繞著不少的人,外頭也是如此。

    裴珩過來迎親,直接被人堵在了大門外。

    明明兩邊都是親戚,表妹和表弟們卻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半點情面不講。

    只是這么多人湊在一起,也沒能將裴珩攔住,無論出了什么題目,裴珩都游刃有余,攔門的一個個面面相覷  ,只覺得裴珩太犯規。

    這要怎么才能攔得?

    終歸只是熱鬧熱鬧,誰也不敢真的攔著裴珩,這要是耽誤了吉時,日后還不知要怎么被小裴大人記恨。

    沈瓷辭別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在祝福聲中坐進了花轎。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入耳皆是數不清的恭賀聲,她在喜娘的簇擁下下轎,行禮,進了新房。

    新房里擠滿了來觀禮的人,入目所及全是紅彤彤的一片,沈瓷在嬤嬤的指點下喚人,敬茶…

    來的人太多,沈瓷根本認不全,只記住了個大概,知曉裴家有哪一些親戚來過,其余的她半點不強求。

    等到晚宴開始,圍在新房里的人才漸漸散去,楚映夢和楚思怡她們才有空進來看她,“方才的人太多了些,我有些悶就出去透了透氣。”

    “裴姝原本也是要來的,但她還有一些賓客要招呼!

    沈瓷聽到這話直接開口問道:“姐姐可還好?”

    “我沒什么事,放心!背硥糇谝慌宰凶屑毤毚蛄恐路,只覺得這布置哪哪兒都好看,“這梳妝臺可真漂亮。”

    沈瓷剛才根本沒來得及仔細的看,這會兒聽表姐說起,便看了一眼,“的確!

    “該不會又是表哥畫的圖紙,找人做的吧?”楚映夢眼珠子轉了轉,湊到沈瓷身邊開口。

    沈瓷不知表姐是存心提及,聞言只是搖頭,“我不太清楚!

    “我們方才在外頭觀禮,可有不少姑娘都夸你的嫁衣好看,全部都在打聽是哪一家繡坊做的,想要去看看呢!背硥粝肫鸱讲诺那樾尉腿滩蛔〉南胄。

    尤其是得知真相后,那臉色更是五彩斑斕的。

    “如今可是人人都羨慕沈姑娘,嫁衣上的花樣都是未婚夫親手繪制的!背硥粜σ庥

    “只是…只是他自己喜歡!

    沈瓷小聲說道。

    楚映夢卻笑而不語,金陵城里比裴珩畫技了得的也有不少。

    但從不會有人花心思在這上頭,而裴珩明明當時根本不在金陵,忙的腳不沾地,竟然連這些事情都考慮到了,這才是她們羨慕的根本原因。

    沈瓷看向一旁,強硬的岔開話題,“表姐你餓了嗎?我聽舅母說你有孕之后時常會感到餓!

    “你姐夫早早準備好了,我吃了一些,這會兒不餓!背硥艚袢諄碛^禮,永寧侯夫人自然餓不著外甥女,早早的給她單獨準備了。

    “倒是你…我…”

    楚映夢話還沒說完,外頭就傳來敲門聲,“少夫人,奴婢能進來嗎?”

    沈瓷沒說話,外頭也沒聲音,楚映夢和楚思怡全部看向沈瓷,沈瓷也茫然的看向她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少夫人喊得是她。

    “…進來!

    外頭的人得了吩咐,這才走了進來,將一個食盒放在桌上,“少夫人,這是世子吩咐奴婢送來的,讓您先吃些東西墊墊!

    楚映夢剛還想著沈瓷會不會餓,沒成想表哥就送來了吃食。

    沈瓷隨意應了一聲,但那丫鬟卻沒有離開,依舊等著,沈瓷也不知她在府上是什么身份,這會兒主動開口問,“可還有事?”

    “奴婢一會兒要去回話,少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沈瓷聽懂了丫鬟的意思,是問她有沒有話要帶給裴珩,但她其實沒什么要吩咐的,只是表姐和思怡一直看著她,沈瓷有點兒尷尬,她想了想大大方方道:“我沒有什么要吩咐的,今日忙碌,還請世子好好招待賓客。”

    侍女聞言退下。

    楚映夢只覺得有些可惜,“阿瓷,怎么不勸表哥少喝些酒?”

    沈瓷搖了搖頭,“世子有分寸的,不需要我多言!

    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過。

    楚映夢和楚思怡很想繼續陪著沈瓷,但規矩如此,新房不能久留,她們便是再不舍也只能離開。

    夜深人靜時,唯有沈瓷一人坐著,裴珩送來的飯菜很可口,里頭都是沈瓷喜歡吃的菜。

    她的確餓了,也沒打算矯情,將那些送來的飯菜吃了不少,外頭賓客漸漸散去,沈瓷也終于等來了這間屋子的另一個主人。

    裴珩歸來時,沈瓷還坐在床上發呆,扇子早就被她放在了一旁,裴珩今日多喝了幾杯酒,只覺得頭有點疼。

    新婚夜,其實沒什么人敢大著膽子灌他酒,他純粹是因為自己高興,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替他擋酒的有不少,兩個弟弟礙于身份,只能幫著他擋,誰讓他的新娘是沈瓷,至于妹夫,早早的被表妹勒令過來幫忙,季衍能如何?

    自然乖乖的過來。

    裴珩看向了坐在床邊的沈瓷,和自己想象當中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她從來都長得好看,見過她的人都不會懷疑沈瓷的容顏。

    裴珩才關上門,就見沈瓷慌慌張張的拿起了一旁的扇子擋住自己。

    這一舉動讓裴珩忍不住的發笑,“可我都瞧見了!

    “…那,要不你出去再進一次?”沈瓷下意識的開口,裴珩原本就想笑,聽見這話更是忍不住。

    “嗯?再進一次?”

    “嗯…我看你,挺在意這些事。”沈瓷想起了從揚州送過來的糕點,想起了回禮里面的每一件東西,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她的夫君很注重這些。

    裴珩也沒讓她失望,還真是走到了外頭,又進了一次。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坐在了沈瓷的身邊,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將那枚團扇取下,“倒也可以那么說…”

    “但,因人而異。”

    因為是沈瓷,所以他想要更多的回憶,想要日后回憶起來,都是一些愉快且幸福的事情。

    沈瓷心中自然是感動的,她看著裴珩,開始思考自己這時候該說些什么。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裴珩就端來兩杯酒,“夫人,這是合巹酒。”

    這就不得不喝,沈瓷從裴珩的手中接過,將照著他的動作將這酒一飲而盡。

    “等了許久可是餓了?”裴珩冷靜問她,沈瓷其實不太餓,但她當真不知這時候該怎么辦,便開始點頭。

    裴珩讓人將外頭飯菜撤下,端上來不少的糕點,大多都是沈瓷喜歡吃的。

    “聽修筠和景澄說你愛吃。”

    沈瓷捧著一塊糕點,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她想和裴珩說說話。

    沈瓷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自己的夫君了,她不需要忐忑,也不需要不好意思。

    他們是夫妻,他們已經認識許久,不該那么生分的,但改了稱呼這件事還是讓沈瓷有一點緊張。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都在抖,抖的厲害。

    也因此她被糕點噎了個正著,沈瓷很是尷尬,又不想被裴珩發現,偷偷摸過一旁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香凌冽,沈瓷只覺得辣辣的,但糕點好歹順利的咽了下去,她不敢多喝,也不敢在吃。

    又怕裴珩發現,強迫自己尋找話題。

    隨后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嫁衣,“夫…夫君,這嫁衣好看嗎?”

    “嗯?”裴珩抬眸看她,像是有些意外,他原本還以為沈瓷會喊他裴世子。

    眼前的這嫁衣,裴珩自然熟悉,是他親手繪制的,然后沈瓷親手繡上的花樣。

    拜堂行禮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這會兒他全然不按套路出來,“看不太清,娘子可否站一站?”

    沈瓷也不是頭一回向人展示自己的衣裳,只是如今這人

    選換了換,從表姐表妹,變成了自己的夫君。

    她稍稍的站遠了一些,有些緊張的看著裴珩。

    裴珩的眼中滿是笑意。

    他看著沈瓷,眉眼愈發的溫柔,“好看!

    “夫,夫君畫的花樣好看,繡坊的娘子,都夸。”沈瓷說完這話想起這些事兒先前已經同裴珩提及過。

    一陣尷尬,又連忙說起別的,“今,今日拜堂的時候,也,也有不少人說這嫁衣好看。”

    “還打聽是哪一家的…”

    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一樣的話。

    裴珩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音,不由出聲附和,“嗯,的確好看!

    只希望她不要那么緊張。

    “是…是…”沈瓷開始夸自己的嫁衣。

    裴珩見她一直站在不遠處,忍不住上前一步牽起她的手,她手心冰涼一片,已是九月天,夜里會有些風。

    裴珩沒什么心思管嫁衣不嫁衣的,搓了搓沈瓷的手問她,“可是冷了?”

    沈瓷輕輕搖頭,“沒有!

    “常年皆是如此。”

    她其實并不冷,可爹娘從來都覺得她冷,到金陵之后,舅母和表姐她們也時常的擔心。

    如今成了親,夫君也這般以為。

    沈瓷想起這些事,一滴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剛好砸在裴珩的手背上。

    他詫異的抬眸,“可是想家了?”

    “過幾日就可以回去!

    沈瓷繼續搖頭,只是心中涌現出了不一樣的情緒,裴珩輕輕的擦了她眼角的淚,“今日新婚夜,若讓人知曉我將新婦惹哭,大抵我是要挨罰的。”

    裴珩見她這般,說了些話逗她開心。

    沈瓷感受到了裴珩對她的在意,忍不住的往裴珩身邊靠了靠。

    正人君子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也不需要怎么端方守禮,他娶心上人為妻,本就是人生一大喜事,若再讓裴珩忍耐,豈不委屈自己?

    他上前一步,將人攬在懷中,低下頭朝她唇上吻了下去。

    對于新婚夫妻,這是極其平常的事,只是沈瓷有些無措,她睜大眼眸,像是有些意外,那一瞬間的反應騙不了人。

    隨后她平靜下來,乖巧順從的被動承受著,便是這樣的乖巧,讓裴珩心中生出不少的情緒來。

    他想這雙眼睛里,可以看見他的存在,也想這雙眼眸里,映出別樣的神色。

    床榻不過幾步之遙,何時倒下的其實不太清楚,上頭全是桂圓花生之類的吉祥物品。

    裴珩有些煩躁的將那些東西掃羅一地。

    分神的想著究竟是誰撒的。

    他攬著沈瓷躺在一旁,小心的護著她不被咯著,抓起一顆紅棗問道,“沒讓他們收拾嗎?”

    沈瓷被吻的有些迷迷糊糊的,臉色緋紅一片,此番聽見裴珩的話,稍稍分神出來想了想,“沒讓進…”

    丫鬟婆子說要收拾,沈瓷說不用,她也不知為何,那時候單純不想讓人進來。

    自從表姐和思怡走了后,她就沒讓人進來,沈瓷骨子里是被父母嬌養長大的,來了金陵后,也有舅舅舅母寵她,她許多時候的確好說話,但很多時候也是說一不二。

    這一點裴珩很清楚。

    偏偏,他不覺得是壞事。

    “嗯,娘子只需要照著自己的心意過!迸徵駵\淺的夸了她一句,頗有些漫不經心的。

    他沒見過修筠和景澄記憶中的阿瓷,但裴珩甚至愛屋及烏的道理,他想若是早早的認識,他也會喜歡。

    只要是沈瓷,他都喜歡。

    裴珩和她說著話,驅散了沈瓷心中那些若有若無的恐懼,那件漂亮的嫁衣不知何時被剝離,被主人無情的丟棄在一旁。

    沈瓷看著嫁衣落下,下意識伸出手想去抓住,手掌卻被裴珩抓住。

    纏綿的吻漸漸落下,盡數落在她的肩窩處,沈瓷難耐的往一邊躲去,忍不住的伸出另一只手去碰他的肩,尚未有所動作,就被裴珩察覺。

    他握著她的手壓在了一旁。

    這下子,是徹底的動彈不得。

    沈瓷只覺得渾身都熱,忍不住的想要逃開,卻不知要逃去哪里,那已經不清明的腦子愈發的混沌,她盯著床幔,想起出嫁之前舅母的吩咐和交代。

    出聲喚人,“夫,夫君!

    “嗯!迸徵駵\淺的應了聲,他雖多喝了幾杯,可好歹還清醒,至少還顧及著這是自己的妻子。

    “停,停下!

    “怎么?”裴珩微微一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她,可他不是還什么都沒做?

    裴世子雖喝了些酒,但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楚的,想通原委之后,他手下的動作沒有半點停歇。

    他想過許多種情況,想過沈瓷不愿,想過她要拒絕,想過她害怕,也想過她害羞。

    卻沒想過她會說出讓他根本意想不到的話,“舅母說…新婚夜,要,要伺候夫君!

    沈瓷大概是醉了,不然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裴珩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心說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怪不得一直不愛喝酒,原來一杯合巹酒就能將她灌醉嗎?

    裴珩想起她從前的模樣,深深懷疑今日合巹酒里放了些別的東西,但不妨礙裴世子對妻子的夸贊,知曉自己酒量不好,就不會隨便亂喝,能好好的保護自己,當真極好。

    想到這里他的語氣更溫柔了些,也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無妨,我們是夫妻!

    “嗯?”

    “夫妻本是一體,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并無太大區別!迸徵耠S口胡謅。

    至于到底是怎么伺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沈瓷將信將疑,她覺得這話有些問題,但腦子已經不太夠用,聽不出哪里有問題。

    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夫君,總不至于會騙她的。

    “你不相信我?”

    沈瓷搖了搖頭,發髻盡數的散亂,烏黑的墨發散落著,裴珩勾起了她的頭發放在掌心把完,語氣失落的問道,“我是你夫君,你怎么好不信我?”

    他說的信誓旦旦,沈瓷原本就信他,此番更是信了七八分。

    “嗯…信,夫君,我信的。”她說的認真,裴珩的手仔仔細細的描繪著她的眉眼,仿佛要把這容顏盡數記在心中。

    “阿瓷!彼麊玖艘粋藏在心里許久的稱呼,到今天才能正大光明的喊出來。

    沈瓷聽見有人喊她,緩緩的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她眼眸中水光滟滟,分外勾人。

    她眼中已沒有多少清明。

    裴珩卻無端端的生出了些別扭心思,“你可還認得我?”

    “夫君…”

    “那你夫君是誰?”裴珩不死心的追問。

    天可憐見的,他竟還有些緊張,好在沈瓷沒讓他失望,還記得他的名字,“裴珩!

    “嗯…”裴珩心滿意足,沈瓷聽見他這奇怪的問題,很認真的告訴他自己沒有喝醉。

    “嗯…”顯然不信,喝醉了的都這么說。

    “我只是有一些頭暈。”沈瓷按了按自己的頭,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也清楚的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夫君,我當真沒有喝醉。”

    她固執的要證明什么,裴珩也不讓她失望,在那紅艷艷的唇上又落下一吻,“如此甚好。”

    他還可以少一個趁人之危的罪名…

    月色溶溶,春色濃濃。

    第73章 第73章不過是想讓你高興些

    沈瓷醒過來的時候,尚不知是什么時辰,她覺得有些頭疼,也有些難受,費力的想要睜開眼,卻怎么都辦不到。

    細微的動靜驚動了身邊的人,裴珩很快就醒了過來,輕聲問她,“怎么了?”

    “有一些頭疼!鄙虼善鋵嵱幸恍┎涣晳T,但她知曉身邊的人是誰,不會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即便這是她日后的住處,但對于目前的沈瓷而言,依舊陌生。

    是以她昨日根本就沒有睡好。

    其實裴珩也是一樣,他昨日也沒有睡好,身邊多了一個人,他也很不習慣。

    “我讓人去準備一些醒酒茶!

    沈瓷忍不住的笑起來,“準備醒酒茶做什么?我又沒有喝醉!

    她睜開眼睛,緩緩的撐著自己的身體要起來,裴珩看了一眼邊上的刻漏,告訴她還早,不用那么早起。

    “不是還要敬茶?”

    “下頭的人比你我更加掛心,時辰到了自會過來。”裴珩攬著沈瓷的腰,哄著她繼續睡,實則她醒過來后就不太睡得著,裴珩也是一樣。

    但就是不愿意這個時候起來,只想和沈瓷膩膩歪歪的躺著。

    哪怕什么都不做。

    身后的人存在感實在是太強,沈瓷其實有些不習慣,可若這會兒掙扎,到底也沒什么必要。

    “一會兒去敬茶的時候,你不要緊張,我會同你在一起!迸徵裾f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我想,你也不會緊張的!

    沈瓷面對長輩的時候,從來都是游刃有余。

    裴珩話語里的夸贊,沈瓷聽得清清楚楚,她想說自己其實沒有那么厲害,也會害怕的,昨日就是如此。

    “公公和婆婆…他們喜歡什么?”沈瓷尚在家中時,從不會考慮這些事情,那時候父母給她定下了婚約,沈瓷便同意了。

    親事對她來說,當真不算什么。

    以至于后來退婚的時候也不太在意。

    韓嵩倒是她想為自己選擇的丈夫,權衡利弊之后覺得尚可,但是韓嵩的家中實在是太過麻煩,那是沈瓷頭疼的地方。

    婚事告吹,她雖然有些煩悶,倒也不算失落。

    和韓嵩本人都沒什么關系。

    對象換成裴珩之后,她就有一些不知所措,因為無法預估,不知道后續會變成什么模樣。

    至少,若成親的人是韓嵩,她所要面臨的事情,并不會太麻煩。

    “父親喜歡字畫,母親喜歡品茶!迸徵癫⑽捶笱,也并沒有告訴沈瓷他的父母一定會喜歡她之類的。

    這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假,裴珩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么去說服沈瓷?

    “字畫我不太懂…”沈瓷聞言有些頭疼,倒是品茶…

    “我會泡茶。”沈瓷的心中有一些雀躍,繼續追問他,“婆婆一般喜歡什么茶?”

    她問的認真,裴珩回答的也認真。

    “下回讓寶云去套套話,正院常取用的哪些,就可以推測一二!

    裴珩說話的時候一直將她圈在懷中,沈瓷最開始有些不太習慣,但裴珩堅持,她也不好掙扎什么。

    只是被裴珩擁著,她莫名的有些犯困,下意識的在裴珩懷里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這是無意識的舉動。

    裴珩也沒有去提醒她。

    若是這會兒去提醒了,她怕是要不自在。

    他們時不時的說著話,時間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直到外頭丫鬟開始催促。

    “我忽然覺得有些困了!

    沈瓷:“……”

    “夫君,我們要去敬茶了!鄙虼烧J真說道。

    裴珩才不情不愿的拉著她起身。

    兩人到堂屋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女眷在此等候,永寧侯府的人口比較簡單,但架不住這一回裴珩成親,來了不少相熟的女眷,烏泱泱的占據了許多地方。

    在族親的見證之下,裴珩和沈瓷給永寧候夫婦敬了茶,收到了不菲的紅包。

    裴珩將自己手上那個遞給了沈瓷。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屋中長輩都笑著打趣兩人,“夢洲成親之后,倒是體貼不少!

    “夢洲一向穩重,那里是成親之后才有的?”

    長輩們帶著善意的目光打量著沈瓷,沈瓷是新婦,本也不需要寒暄什么,她在眾人看過來時露出了得體的笑容。

    敬過茶改了口之后,永寧候夫人攜女眷去往上院,裴姝則陪著沈瓷一塊兒往前頭走,“沈姐姐往這邊走。”

    沈瓷聽見裴姝的稱呼,心中略過一絲怪異,只不過這話她尚未問出來,裴姝便善解人意道:“我這是和景澄哥哥學的,我們各論各的。”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同沈瓷說起前頭的那些親戚都是誰,解釋了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

    沈瓷將裴姝的好意全部都記在了心里。

    女眷們圍在一塊兒,無非說些家長里短,此番因為昨日的婚事,眾人對沈瓷很是好奇,大多瞧見沈瓷第一眼,全部都落在了她的容貌之上。

    “新婦這般好顏色,夢洲好福氣。”

    沈瓷沒有說話,全是永寧候夫人在周旋,她素來都知道媳婦長得好看,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誰還會嫌自己的兒媳婦長得不好?

    說句不好聽的,長得好看,日后有了孩子才好看不是?

    永寧候夫人只當聽不出話中深意,幽幽的點了頭,“和夢洲郎才女貌,瞧著登對!

    沈瓷知道,夢洲是裴珩的字。

    只是先前她有些陌生,如今聽人一口一句夢洲,聽多了倒也習慣。

    晚些時候,上院擺了飯,永寧候夫人帶著沈瓷一塊兒張羅,沈瓷雖然有些生疏,可學的認真,上手也極快。

    永寧候夫人看的很是滿意,“之后大大小小的家宴,有你操持,娘也能放心不少。”

    “母親謬贊,我還有許多地方要學!

    “慢慢學就好。”永寧候夫人原本就知道沈瓷家中是什么情況,早在裴珩提及的時候,她就已經歇了旁的心思。

    轉念想一想,兒媳婦乖乖巧巧,娘家沒有什么烏七八糟的事兒,本也清凈,“日后,娘只希望你們夫妻二人能夠相互扶持,有商有量,好好的過日子!

    沈瓷自是應下,結發為夫妻,自然要相互扶持。

    *

    沈瓷在上院待了許久,直到永寧候夫人開口,她才得以離開,婆母倒不是要給她做規矩,只是之后幾日,還有大大小小的家宴要操持。

    沈瓷回到院落,秋葉和冬竹迎了上來,“少夫人!

    沈瓷聽見這稱呼又是一愣,只是她臉上沒太大的表情,很好的將這些情緒給掩埋。

    “世子呢?”

    “世子這會兒在書房,您可要過去?”

    沈瓷緩緩搖頭,她進屋換了衣裳,兩個丫鬟也跟了進來,沈瓷問她們倆今日發生了何事。

    永寧侯府對她而言,本就人生地不熟,院子里是個什么情況,她總要弄明白。

    沈瓷去上院后,二人也沒閑著,該打聽的全打聽出來了,“世子院里沒什么人,除了伺候的小廝,還有個慣用的丫鬟,叫寶云!

    那丫鬟沈瓷見過,便是昨日給她送吃食的。

    那姑娘聰明又能干,很得裴珩看重。

    因為裴珩還特意同她提過,但裴珩對丫鬟可沒什么心思,純粹覺得那是料理瑣事的一把好手,“我院子里雖然沒什么人,可諾大的侯府,主子才幾個人?”

    只一句話,沈瓷就知道要將那丫鬟放在什么位置。

    “嗯!鄙虼奢p輕的點頭,將這些事記了個大概,裴珩的書房沈瓷沒有去,雖說裴珩并沒有這方面的忌諱。

    沈瓷坐在軟榻上小憩,外頭傳來了寶云求見的聲音,“少夫人,奴婢來送院中的一些賬冊。”

    “進來。”

    寶云麻利的走了進來,行完禮后便將賬冊和鑰匙全部放在了沈瓷面前,“這些是歷年的賬冊,全部都在這里頭。”

    沈瓷隨意的翻了翻,問了些問題,寶云都對答如流。

    “先擱著吧!鄙虼蛇@會兒也懶得看,打發寶云出去。

    寶云很識時務,少夫人不說話,她也什么都不會說,沈瓷在丫鬟走后強撐著精神去看那些賬本,記錄的很清楚,她也不需要多費心思。

    只是看著看著,她也發現了不少端倪,裴珩似乎,太有錢了些。

    沈瓷看著賬面上的銀錢,忍不住拿起算盤撥弄起來。

    算著算著,又拿出了自己的提及開始算。

    裴珩從書房過來,就瞧見臥房的桌子上攤了不少的賬本,也沒丫鬟伺候著,他剛要進屋,就聽見沈瓷冷淡的聲音,“不用人伺候,出去!

    這是將他當成丫鬟了?

    裴珩不太在意的往前走了幾步,適時出聲提醒她,“夫人,這也是我的屋子!

    沈瓷這

    才抬起頭來,看見是裴珩之后,多少有些尷尬,“夫君忙完了?”

    “怎么不讓人通傳一聲…”

    “我讓她們不要出聲,本想給你個驚喜…”

    裴珩多少有些挫敗,驚喜不曾有,驚嚇也沒有嚇到她,她的反應和他以為的,從來都不一樣。

    他也就將這事兒放下,問沈瓷在看什么。

    “寶云送來了賬冊,我在算銀子!鄙虼蓪嵳\的很,看著賬面的銀子道,“你有好多錢!

    裴珩挑了挑眉,“?”

    這算是夸他嗎?

    “這些又是什么?”

    “唔…”沈瓷看了另一邊,開始想著要不要說出來,但她一想到裴珩的影子,又想想自己的,也不算什么。

    “舅母給我的嫁妝!鄙虼纱瓜卵垌馈

    裴珩像是看出了什么似得,找出了不少的銀票,統統放到沈瓷的手上,“現在是你的了。”

    沈瓷頭一回覺得錢燙手。

    “即是姑姑給的嫁妝,那就妥帖的收好。”裴珩也沒去過問到底有多少,女子的嫁妝那都是她的私產,問那么清楚做什么?

    至于他的產業,當然是交給妻子才合理。

    “我們已經成親,這些事應當你來操心才對!迸徵窈翢o心理負擔,同時告訴沈瓷他名下有多少的鋪子,沈瓷聽完之后,忽然問了一聲,“先前都是寶云打理的嗎?”

    裴珩點頭,“長鳴也會負責一部分。”

    長鳴還要做別的事。

    “所以,寶云是不想管事了,所以才將賬冊送來的是嗎?”沈瓷認真問道。

    裴珩聞言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臉,總覺得她小臉緊繃的模樣很是有趣,“不過是想你高興些!

    “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你先怎么分配都成!

    “我知你應當不會因為銀子而發愁,但我不想你見著什么喜歡的東西時,還要權衡。”

    她從前過的什么日子,和他成親當然也要過什么日子。

    總不能讓岳父岳母不安心。

    第74章 第74章回門

    新婚第二日,沈瓷拿到了裴珩的財產,一時間變得富有極了,沈瓷雖未明說,但眼眸中的笑意早就將她出賣徹底。

    實則裴珩的財產早就已經全權交給沈瓷,“我給你的那塊玉佩,就是憑證。”

    裴珩送出去的時候可沒想到這些,如今說起來卻有了些邀功的嫌疑。

    就是這嫌疑不大,沈瓷也沒發現,她只是想著那一大堆的房契和地契,忍不住開始擔心,她可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很有自制力的人,“你就不擔心嗎?”

    “無妨!迸徵裨谒哪橆a上落下一個吻,“督促他們多賺些銀子就好!

    沈瓷沒得反駁,拿算盤撥弄著,裴珩見她一時半會兒沒有別的心思,就陪著她一起算。

    只是沈瓷撥弄了半天都沒算明白,裴世子的耐心已經告罄,將賬本從她手中抽出放到一邊提醒道,“娘子,夜深了!

    沈瓷看了眼刻漏,低低的應了聲,“嗯!

    任由裴珩牽著她的手往往內室走去,昨夜她暈暈乎乎的,今日倒是清明,但沈瓷還是有些羞澀。

    忍不住的想躲。

    她生生的克制著,腦子里滿是身為妻子的職責,想要費力的取悅裴珩,明明不得章法,偏偏她還以為自己做的極好。

    總是偷偷的去看裴珩,想知道他這會兒是什么模樣。

    裴珩有些想笑,又不想沈瓷惱羞成怒,免得日后都見不著,多少有些辛苦。

    只是自己的妻子,自然是哪哪兒都好。

    即便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有些事兒也只是了解了個大概,可裴珩依舊被引誘,漸漸的沉淪著。

    裴珩想,自己應該更克制一些的,明日還要回門,但克制這種事,原本就很不容易。

    尤其是…面對沈瓷的時候,更是不太能夠辦到。

    沒什么不長眼的小廝和丫鬟會在這個時候打攪,沈瓷一直記得舅母的教導,要牢牢的抓住丈夫,早些生個孩子。

    沈瓷倒也想生孩子,可舅母也從沒告訴她,生孩子的過程會這般的累人…

    她明明是不想哭的,這其實也沒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眼淚就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掉的猝不及防。

    淚水被裴珩輕輕的拭去,他嘴上說著哄她的話,動作卻半點沒有停歇。

    到最后沈瓷已經什么都聽不見,只記得裴珩的各種哄騙…

    她信以為真,結果等回過神來已經不知是什么時候。

    *

    翌日回門,沈瓷毫無意外的起晚了,若非要回門,他也不會擾人清夢。

    沈瓷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醒來,說有些困。

    “今日回來后早些睡,若實在困,路上也可以歇歇!迸徵褴浡暫逅虼珊退f著話,困意消散了七八分。

    她點點頭,任由丫鬟打扮她。

    梳妝臺上的首飾大多都是從舅舅家帶來的,里頭還有不少首飾都是裴珩送的,他早早的穿戴整齊,坐在一旁看起首飾來,一個個放在沈瓷的頭發上比劃。

    還真讓他選了不少出來。

    首飾被攤在面前,裴珩的心思任誰都看得明白,秋葉下意識的去看沈瓷,見她點頭才放心。

    回門禮早早的準備好,因為雙方都是親戚,也沒有太多的講究,裴姝也跟著兄嫂一塊兒去了。

    姑嫂兩個坐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倒是將裴珩單獨撇在一旁,裴世子也不太在意。

    兀自的看著公文。

    雖然休了假,但該處理的公務,還是要處理。

    “嫂嫂,你這簪子可真好看!迸徭嫘恼\意的夸贊道,忍不住湊近的看了看。

    沈瓷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下意識看了眼裴姝,像是發現了什么。

    但她沒有說,只是順著裴姝的話開口,“夫君送的!

    裴姝看了看嫂嫂頭上精致的簪子,再看了看自己屋子里那些明顯的添頭。

    一時間有些氣悶。

    “怎么送嫂嫂的那么好看?送我的就不好看?”裴姝氣呼呼的瞪了兄長一眼。

    裴珩充耳不聞,只當什么都沒聽見,而裴姝也早已經習慣,抱怨兩句之后,就沒了下文。

    依舊高高興興的和沈瓷說話。

    但沈瓷卻記掛著裴姝說的話,“過幾日我們去珍寶閣看一看?”

    裴姝本也不缺這一兩件首飾,方才是故意問起的,結果也不出意料,兄長根本就懶得搭理她,好在嫂嫂還記著她,裴氏便趁機提要求,“用哥哥的銀子買!

    沈瓷偷偷看了眼裴珩,認真的點了頭,“成。”

    姑嫂兩個達成共識,算計著要去買什么,裴珩心思雖然在公文上,倒也將兩人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

    *

    到忠毅伯府時,楚恒和裴氏帶著小輩們早早的等候著,就連楚映夢也在,季衍雖不在,但楚修筠可不敢讓她隨便亂動,吩咐了好多伺候。

    明明幾天前才見過,但沈瓷卻覺得已經許久未見。

    二人先是去福壽堂見過楚老太爺和楚老夫人,收了不少的見面禮,又去拜見楚大夫人和楚勝。

    楚勝對沈瓷沒什么感情,自然也沒什么記掛,凡事公事公辦,雖不親厚卻也不出錯。

    楚大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沒往外頭去,見著他二人時態度倒還和善。

    等到裴珩離去,她說起話來就陰陽怪氣許多,沈瓷聽得清清楚楚,等到大舅母說痛快了。

    才輕聲開口,“舅母說的是,大表姐盛名,我自是比不得。”

    楚大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盛名二字諷刺意味十足,人人都知楚秋靈沒有分寸得罪小姑子,開罪了婆母,金陵的宴會,沒人愛請她去。

    今日也是一樣,裴氏沒下帖子邀請,偏偏沈瓷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大表姐今日為何沒來?”

    “難道是不愿同姊妹們親近嗎?”

    沈瓷面上滿是疑惑,看的楚大夫人心頭火起,“你…”

    “哎呦,阿瓷我肚子不太舒服,你扶我一扶。”楚映夢適時出聲,強行打斷大伯母的話,沈瓷見好就收立刻趕過來攙扶。

    楚思怡也在一旁大呼小叫,“表姐,我們要不要請大夫?”

    “姐姐可還好?”沈瓷臉上全是擔憂,扶著楚映夢就往外頭走,臨了才想起什么,同楚大夫人告辭。

    氣的楚大夫人渾身顫抖,“這幾個臭丫頭!

    手邊摸著了一盅茶盞,還是沈瓷方才敬茶時候用的,這杯子雖是自己的,但楚大夫人此番膈應不已,恨不得提起來砸碎,旁邊嬤嬤眼疾手快的按下,“大夫人,可萬萬不能如此!

    “今日表

    姑娘回門,二夫人很是看中,若此番鬧出亂子,老夫人必定不喜…您在府上可要撐住體面,不然我們大姑娘的日子可怎么過?“嬤嬤冷靜開口。

    楚大夫人忍了許久才堪堪忍住。

    后頭的事兒,沈瓷幾人一概不知,她扶著楚映夢往外走去,一出遠門,楚映夢就生龍活虎的松開了手,“若非看在她是大哥親娘的面子上,真真想氣死她!

    楚映夢狠狠說道,又夸贊了沈瓷幾句,“原本還擔心你被那刁婦欺負,這樣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今日回門,她也想體體面面,偏生大舅母不愿,她也實在沒法子。

    “楚秋靈沒回來嗎?”沈瓷疑惑問道。

    “她那婆母將她拘在家中,母親也沒給承寧伯府下帖子,她自然出不來!背硥舨灰詾橐,這若是大伯母辦的宴會,大伯母自然可以做主,誰讓這是沈瓷的回門宴。

    “先前她惹出那么多的亂子,今日好好的回門宴若是被她攪合,我娘可不會罷休。”

    想來承寧伯夫人也知兒媳婦秉性,索性不讓出門。

    楚秋靈和承寧伯世子的婚事,到底還是成了,即便承寧伯府各種不愿,但婚事已定下,哪能那么輕易的退婚。

    換親不成,原本的新娘也只能認下。

    再者還有裴珩從中作梗,楚秋靈的婚禮還比沈瓷更早一些。

    承寧伯世子成親之后就離開了金陵,任憑楚秋靈怎么鬧騰都沒有用。

    “聽季衍說,承寧伯府上這些日子很不安生!背硥粢膊幌氪蚵犨@些,誰讓這些事都不是秘密。

    早就傳的到處都是,楚映夢每日無聊的緊,只靠這些來打發時間。

    “我還聽說婆媳兩個不對付,楚秋靈雖然跋扈,但到底是去當兒媳婦的,也容不得她囂張!背硥艏兇饪床粦T她。

    沈瓷和楚秋靈也不對付,犯不著為她說好話。

    幾人梁子結的深,新仇舊怨加在一塊,根本無法說和。

    楚家大夫人倒因為這些事心生不滿,但她沒法去折騰旁人,只是一個勁的找楚修筠說話。

    “我倒是有些心疼大哥,成日里還要應付大伯母!背硥暨@會兒只覺得,大伯父一家還不如不要回來的好。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裴氏在楚修筠身上傾注的心血不比親生子少,楚修筠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

    明知是母親和妹妹有錯在先,偏偏還因為是親生母而無法避開,實在是讓人煩悶。

    “大舅母又做了什么?”

    “說我們幾個都排擠楚秋靈,出門也不會想著她,讓她總是孤孤單單一人,還說我們不念手足親情!

    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一樣的話,也難怪楚修筠頭疼。

    就是他們幾個聽得多了也覺得麻煩。

    “若她就此改了,在外人面前為了大哥,我倒也能全她一份體面,可這對母女全然不知所謂,一個囂張跋扈,一個一味給大哥施壓…自知理虧不好來求你,可求我也沒個態度,高高在上的吩咐著,她當自己是誰?”楚映夢提及就頭疼。

    氣的都有些口不擇言,“承寧伯世子外放怎么不把她給帶去?”

    “大抵也是不想家無寧日!鄙虼身槃萁釉挘硥袈犆靼字笕滩蛔⌒ζ饋怼

    沈瓷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見楚映夢說起楚秋靈家事時那如數家珍的模樣,忍不住蹙了蹙眉,“表姐,你成日里打聽她做什么?也不嫌晦氣,萬一小侄兒聽了心情不好怎么辦?”

    誰知楚映夢見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笑的愈發開心,差點兒把眼淚給笑出來。

    到正院的時候都沒停下來。

    惹得裴氏都有些好奇,待聽完來龍去脈也忍不住彎了彎唇,“阿瓷說的沒錯,成日里打聽這些做什么?”

    楚映夢挨了一頓說也不怎么在意,舒舒坦坦的躺在軟榻上,裴氏也沒理她,只問沈瓷好不好。

    “…嗯。”沈瓷輕輕的點了頭,因為有這一層親戚關系在,沈瓷到底有些別扭,可她知曉舅母是出于關心,硬著頭皮答道:“夫君他,待我很好。”

    “珩兒自幼穩重,我素來放心,可他若是待你不好,盡管回來告訴舅母!迸崾吓牧伺纳虼傻氖郑娝磺邪埠,也沒有多問,知曉她們姊妹幾個有體己話要說,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

    裴氏一走,姊妹三個就迫不及待的湊上來,楚映夢更是迫不及待的看著沈瓷,問她表哥對她可好。

    一雙雙眼睛期待的看著她,似乎要她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沈瓷多少有一些想躲。

    “嗯…就是,就是…挺好的!鄙虼煞瓉砀踩ヒ仓荒苷f出這些來,要讓她說裴珩對自己多好多好,沈瓷多少還是有些說不出。

    “怎么個好法?”

    她不提,有的是人會問。

    在幾人的追問下,沈瓷也沒太藏著,“夫君給了我許多地契,還有房契和銀票!

    三人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沈瓷被她們看的多少有一些尷尬,偏偏楚映夢拉著她,顧忌表姐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太敢動。

    “我從前就知道表哥有錢,沒想到表哥這么有錢!背硥裘嗣掳,眼中滿是羨慕,“姝兒,你知道嗎?”

    裴姝搖頭,她如何能知道兄長有多少的產業?

    “也不用羨慕,反正哥哥如今沒什么銀子!

    “說的也是。”楚映夢回過神來,對表哥的羨慕也散了七八分,轉而羨慕起沈瓷來。

    “不成,還是要督促季衍好好的升官發財。”楚映夢下定決心,沈瓷有些糾結要不要提醒表姐,裴珩那些銀子可不是升官發財來的,但說了之后她指不定又要被追問什么。

    想了想,沈瓷還是覺得委屈表姐夫。

    何況,升官發財也不是什么壞事,“姐姐說的是!

    屋內氣氛極好,一室的歡聲笑語。

    沈瓷看著表姐的肚子,只覺得非常神奇,總忍不住的多看兩眼,惹得楚映夢忍俊不禁,只當沒瞧見她,也省的她不好意思。

    眾人說了會兒話,丫鬟過來告訴她們戲班子要開場,請姑娘們過去坐,楚思怡拉著裴姝走在前頭,沈瓷便扶著楚映夢走在后頭,不過幾步路的功夫,楚映夢便和沈瓷說好,待府上事情忙完,便去將軍府看她。

    楚映夢心滿意足,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第75章 第75章“娘子,我頭疼!

    回門宴辦的熱熱鬧鬧,戲班子也是金陵有名的,楚映夢幾個可不會彼此客氣,爭相點著自己喜歡的戲。

    但姊妹間多少還有點情分在,楚映夢如今有了身孕,沒人跟她搶,今日是沈瓷回門宴,也不好跟她搶。

    等兩人點完后,裴姝和楚思怡就沒那么多的顧忌,兩人爭

    了起來。

    誰也不讓誰。

    沈瓷想要勸,楚映夢將她攔下,“隨她們倆鬧去,趁著她們吵架,阿瓷我們再點一出。”

    “姐姐怎么還欺負人呢!鄙虼尚χ鴦袼八尖@幾個月因為姐姐有了身孕,可什么都不同你爭!

    楚映夢懷孩子懷的有些累人,成日里就想著找些有趣事兒做,這會兒被沈瓷戳破,尷尬的咳嗽兩聲,“成成成,我不欺負她們了還不行嗎?”

    楚映夢被沈瓷勸下,后頭那兩個也終于吵完了,一人點了一出戲。

    熱熱鬧鬧的好生快活。

    傍晚時候,裴氏正安排人送楚映夢,就見門房匆匆進來,說是二姑爺來了,楚映夢還有些疑惑,直到人走到跟前她不禁笑了起來,“不是說今兒個沒空嗎?娘都在安排人送我了。”

    “不是什么大事,早些處理完就來接你了!奔狙芑貞拮拥脑挘匀坏耐栏冈滥复蜻^招呼。

    今日人多,他們就是要許久也不急于一時。

    寒暄了幾句之后就帶著楚映夢離開。

    裴氏瞧見這一幕,心中自然覺得妥帖。

    送別女兒之后,裴氏就拍著沈瓷的手不停的囑咐她,沈瓷一一記在心中,也請舅母保重身子。

    行至門外,永寧侯府的馬車已經在外等候,侍從掀開車簾,沈瓷瞧見裴珩的身影,他今日飲了不少酒,如今有些頭疼,見著妻子和妹妹,也沒有多說話。

    回到府上后,沈瓷扶著裴珩先行一步,裴姝看著兄嫂的背影,下意識的想和侍女吩咐什么。

    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我們回去!

    裴姝對著侍女道。

    她原本是要去廚房吩咐廚娘準備醒酒茶的,從前都是她做的…一時不吩咐倒有些不習慣,但如今不是有了嫂子嗎?

    侍女跟著裴姝許多年,對一些事情也有了解,此番見自家姑娘要走,便提醒道,“姑娘,廚房那邊…”

    “不妨事!迸徭瓪舛ㄉ耖e的,“這不是有了少夫人么,我們當小姑子的就不要做些惹人嫌的事兒!

    裴姝隨口胡謅,丫鬟聽見這話不禁笑了起來,“姑娘說的哪里話,您怎么會是惹人嫌的小姑子?”

    裴姝心里頭跟明鏡似得,從前嫂嫂沒有過門,她來安排這些事倒也不出格,如今哥哥都已經娶妻,她做什么要去操心?

    自然沈姐姐不是那些糊涂嫂嫂,不至于將醋吃到小姑子的身上。

    要是沈姐姐忘了如何?

    裴姝仔細的想了想,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若是沈姐姐忘記,那就哥哥自己受著唄,不過就是吃醉了酒,不喝醒酒湯又不如何。

    頂多難受些而已。

    想到這里,裴姝更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回了院子。

    實則裴姝還真想見見那光景。

    只是裴姝的愿望注定落了空,沈瓷到底想起要給裴珩準備醒酒茶,一回到院子就吩咐秋葉去準備。

    沈瓷則扶著裴珩往內室走去,“夫君小心一些,腳下有臺階。”

    裴珩其實只是喝多了幾杯,也沒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但沈瓷這舉動顯然以為他已經醉的不能自理,裴珩靠在沈瓷的肩上,一邊覺著這樣不大好,一邊又不愿拒絕。

    偏偏她還在安慰他,說很快就到,“我已經命人去準備醒酒茶,很快就會送過來,不會很難受的!

    裴珩其實有些好奇,沈瓷到底將他當成誰來哄了,但這并不妨礙裴世子因此而欣喜,他語氣溫和的應了聲,“嗯。”

    愈發心安理得起來。

    但沈瓷眼中略過些許擔憂,裴珩這心安理得的心思還沒萌芽,就被他生生的掐滅,“我其實沒事!

    “就是多喝了幾杯,有一些頭暈!

    裴珩的酒量根本就不好,他本就不愛喝酒,只是今日的對象沒有法子拒絕而已,沈瓷的父母已經不在,楚恒這個當二舅舅的,就自覺承擔起了責任,盤問起裴珩來,和先前盤問季衍也沒有什么分別。

    裴珩應付同僚估摸著還能敷衍,但是面對姑父,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楚修筠和楚景澄也一直拉著他喝酒,這兩人是個什么心思,裴珩大致也能猜得到,雖有些無奈弟弟們胳膊肘往外拐,倒也是理解他們不放心妹妹的心思。

    裴世子覺得今日他可真是不容易,累了整整一日,他這會兒根本不想做什么,只想同沈瓷說話。

    沈瓷催他洗漱,裴珩自己也受不住滿身酒氣,便去了凈室,裴珩凈了面,愈發嫌棄身上的酒味,忍了又忍,吩咐小廝備水,他要沐浴。

    沈瓷聽見動靜,想著裴珩今晚喝了酒,他雖說自己喝的不多,但她到底擔心,讓小廝進去伺候。

    小廝看著少夫人欲言又止,想說世子沐浴的時候根本不讓人近身伺候,但又不好反駁少夫人的吩咐,沒得讓少夫人覺得他們底下奴才不服管教。

    他低眉順眼的往凈室走去。

    裴珩瞥了他一眼,小廝愣是一步都不敢往里走,很是識趣,“奴才告退。”

    小廝走了一圈,退到外間去沈瓷跟前回話,“少夫人,世子將奴才給趕了出來。”

    沈瓷揮了揮手讓人退下,心說裴珩不要小廝伺候,難不成她要送個丫鬟進去?這念頭不過想一想,她到底是有些不情愿的。

    里頭一直沒什么動靜,沈瓷有些擔心,站在凈室外頭喊他,“夫君?”

    裴珩沒說話,沈瓷忍不住擔心起來,“夫君,你可還好?”

    沈瓷放心不下,又敲了敲門,“夫君,我能進來嗎?”

    裴珩只覺得有些事當真是考驗自己,這要他怎么回答?說不行?

    他自己都要覺得自己虛偽,索性當沒聽見,沒有得到回應,沈瓷稍稍等了會兒,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走進去。

    她告訴自己,她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擔心裴珩…凈室里全是氤氳的水汽,讓人有些看不清晰。

    裴珩的身上連中衣都沒有脫下,他輕闔雙眼,單手撐著頭顱靠在浴桶上,溫水浸濕了他的長發…有些惑人心神的意味。

    沈瓷本是不想看的,可這地方就那么大,瞧不見才奇怪。

    “夫君?”沈瓷又喊了一聲,裴珩依舊閉著眼睛,她見喊不應,便上手推了推,“夫君?”

    “…嗯。”裴珩的聲音有些輕,他隨意的應了聲。

    “你可還好?”

    “…無事!迸徵袢嗔巳囝~頭,眉間郁色很是明顯。

    “夫君若沒事,我就先出去了…”沈瓷剛要走,就被裴珩拽住了手,他睜開眼眸看她,清明不再,帶著些許欲色。

    “娘子,我有些頭疼。”

    裴珩原本就頭疼,倒也不算完全欺騙。

    沈瓷直覺感到危險,下意識的想跑,“我去瞧瞧醒酒茶好了沒。”

    沈瓷覺得自己跑到里頭來的行為實在是有些蠢,但裴珩這會兒如何會放開她,只是固執的看著她,“娘子,我頭疼!

    他的動作有些大,帶出了不少的水,弄濕了沈瓷的衣裙。

    沈瓷順著裴珩的視線看過去,只覺得眼前一黑…

    裴珩隨意撩起水,淡淡道,“水溫尚可。”

    沈瓷:“……”

    她又不想沐浴,只是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一切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視線天旋地轉,她整個人都跌落在他懷中,身上衣裙濕的透透的。

    之后的事情仿佛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沈瓷也不知為何那個明明說頭疼的人,為何還能生龍活虎的折騰她,明明這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

    明明…明明昨日才…

    他掐著她的腰,明明不是很用力,可她就是無法掙脫,那浴桶并不大,空間有限,水撒了一地,沈瓷有些不忍直視。

    她忽然想著,若是這浴桶承載不了兩人的重量…

    思及此,沈瓷立刻要去推他,裴珩卻將人緊緊摟在懷中,手指撫上她的唇瓣,有些不滿,“阿瓷,你不專心!

    沈瓷心說自己要怎么專心?這要是壓壞了…傳揚出去,她之后也沒法活了。

    她心里有些慌,對著裴珩小聲說話,“會,會不會壞?”

    沈瓷說的沒頭沒尾,幸而裴世子聰明過人,明白她此話何意,眼中染上點點笑意,他溫柔的吻上她的唇,呢喃道:“夫人放心!

    怎能出這種讓人難堪的事?

    裴珩話說的漂亮,但沈瓷如何放心,整個人提心吊膽,裴珩不想這般惡劣,有些事卻是順勢而為…

    里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她泄憤似得咬著裴珩的肩,卻不知這一舉動更是將人刺激的徹底。

    凈室里撒了一地的水,沈瓷被裴珩抱出去的時候,都不愿多看第二

    眼。

    一會兒來收拾的丫鬟婆子,到底要怎么想她?

    *

    待二人收拾好已是子時,沈瓷的頭發濕漉漉的,換好衣裳之后,她拿著帕子擦頭發,裴珩上手接過,沈瓷壓根不想搭理他,偏偏她還沒學會怎么拒絕丈夫,這一愣神的功夫。

    手上帕子被裴珩奪了去,一點點給她擦拭頭發。

    醒酒茶早已經熬好,在外間擱著,方才動靜不小,丫鬟婆子們自然聽得見,秋葉便將醒酒茶擱在外間爐子里溫著。

    沈瓷已經不愿去想那些事,但她還記掛著醒酒茶,“夫君,醒酒茶送來了。”

    今兒這事,不就是醒酒茶鬧出來的。

    裴珩本就不愛喝那東西,這會兒酒已經醒了大半,有些不太情愿,“不喝。”

    那味道并不好聞。

    沈瓷一個勁的勸他,“喝了之后不難受呢。”

    “你方才不是還說頭疼?”

    他若這會兒說實話,沈瓷會不會很生氣?

    “你方才還說頭很疼很疼!

    這話說得,一般還真的沒法接,“現在不難受!

    “現在不難受,明兒個頭疼怎么辦?”沈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的,“誰知等等又會不會頭疼,你頭疼也不分地方!

    裴珩:“……”

    見裴珩不說話,沈瓷的聲音有一些低落,“明日要去給婆婆請安,她若是問起,我要怎么回話?”

    “你知道的,我不擅長說謊!

    沈瓷說的就和真的一樣,裴珩明知她是故意這般說的,也沒有法子,“讓人端進來,我喝!

    裴珩知曉今日鬧她鬧得有些過分,也沒得在這事上同她爭執,今日這醒酒茶,怕是不喝也得喝。

    第76章 第76章聽你沈姐姐的。

    裴珩將端進來的醒酒茶盡數喝完,甚至都不用沈瓷催促。

    沈瓷見他將醒酒茶喝了,也放心不少,“夫君早些歇息!

    裴珩卻不想動,黏黏糊糊的抱著她不放手,“今日修筠和景澄同我說了不少的話,讓我不要欺負你!

    這話讓沈瓷忍不住的側目,不要欺負她?

    那凈室里的那些水漬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個人不是見天的在欺負他嗎?

    “舅舅也是如此!迸徵襁@舅舅兩個字喊得如此順口,沈瓷又忍不住的看向他,“夫君怎么喊起舅舅來了?”

    雖說是二表哥開了先例,讓他們各喊各的。

    但長輩之間這稱呼早已經習慣,也沒有人會來計較這些,裴珩冷不丁喊一聲舅舅,不僅她聽了奇怪,只怕舅舅還要覺得奇怪。

    “今日聽得多了些,一時沒有注意!迸徵窠忉屃藘删。

    其實長輩們不會介意什么,大家原本就是姻親關系,照著姑父對沈瓷的在意,聽到他喊“舅舅”指不定還會覺得很新鮮,說不定還更高興。

    但他見沈瓷在意便沒有多提。

    “那舅舅他們還說了什么?”沈瓷有些好奇的問道。

    “多是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要欺負你。”裴珩將今日這些話全部都復述出來,舅舅和兄長能說的,也只有這些。

    再多的也不好說什么。

    倒是姑母,還特意的囑咐了他不少話。

    裴珩原本是想向姑母打聽沈瓷的喜好,但到底沒有這么做,沈瓷已經和他成親,想知道什么不能自己問?不能自己發現?

    旁人哪兒得來的經驗,到底只是經驗。

    沈瓷聽罷,默默的點了頭,她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快要黏糊在一起,裴珩見狀也沒有多言,道一旁滅了燭火。

    等到他轉身回來,沈瓷已經睡著了,她睡得香甜,給他留出了一半的床鋪。

    這對裴珩而言還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裴珩掀開錦被躺在了一側,九月的天已經有了些冷,沈瓷睡之前還規規矩矩的,可睡著之后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一直往裴珩身邊靠。

    裴珩自然能夠感受的到。

    昏暗中,裴珩的唇角微微翹起,他伸出手將沈瓷整個兒圈在懷中,安穩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成親幾日,他就已經習慣和沈瓷同塌而眠,他很是好奇從前是怎么過來的。

    只是這問題到底沒能得到什么答案,裴珩摟著沈瓷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因為先前差事辦的漂亮得了不少賞賜,成親之后這休假也比旁人多不少,這天沈瓷和裴珩一道去正院請安,裴珩難得閑賦家中,永寧候夫人看的新鮮,便留小夫妻一塊兒用膳。

    沈瓷要站起來伺候婆婆,永寧候夫人并不是什么喜歡做規矩的惡婆婆,見狀讓她坐下,“有些事是做給外人看的,一家人吃飯,不用如此!

    沈瓷聽明白了,也沒有推辭什么,乖順的坐在裴珩的身邊。

    永寧候夫人心中很是滿意,怪不得小姑子總說沈瓷聰明伶俐,本以為是什么客套話,如今看來半點都沒錯。

    若沈瓷扭扭捏捏的,她反倒是不大樂意。

    不多時裴姝也過來了,她恭敬的給母親請安,瞧見裴珩和沈瓷之后眼睛都亮了不少,“哥哥嫂嫂也在!

    “正好你們倆都在,我還有事要同你們說!庇缹幒蚍蛉苏f起了公主府送來的帖子,“這賞花宴推脫不得,阿瓷,你同姝兒一塊走一趟!

    公主府的賞花宴推脫不得,婆婆這話的意思沈瓷也聽得很明白,心中多少有一些忐忑起來,倒不是她沒去過,只是從前都是和舅母一起去的,如今換了身份,她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娘可知道宴會都請了誰?那承寧伯府的世子夫人去不去?”裴姝好奇的問道。

    永寧候夫人略略思索一番,“承寧伯府也在受邀之列,但這承寧伯的世子夫人會不會去,就是個未知數!

    楚秋靈鬧出不少的事情,承寧伯夫人對待這個兒媳婦也沒個好臉色,這樁婚事到底滿意與否,也唯有她自己清楚。

    “好端端的怎么問起她來了?”

    “不太愿意同她打交道!迸徭肫鸪镬`的所作所為,就忍不住的皺眉頭。

    永寧候夫人沒說話,裴珩倒是開了口,“你難不成還怕她?”

    “我自然是不怕她的,只是同這樣的人打交道多麻煩。”裴姝不大愿意理睬楚秋靈,誰讓楚秋靈總愛找沈瓷的麻煩。

    哥哥和嫂嫂定親之后,也沒少去參加金陵的宴會,每回遇到楚秋靈,兩人都能吵起來,確切來說是楚秋靈單方面的來找麻煩。

    每回都被嫂嫂給諷刺回去,但這樣的事情多了,任誰都不樂意。

    “她應當不會去,便是去,你不搭理就是。”永寧候夫人沒將這人放在心上,照她來看,要么就是承寧伯夫人下決心好好管教兒媳婦,若不然可就有的受了。

    一塊兒用完早膳,三人便告辭了,永寧候夫人還有不少事情要忙碌,她看了一會兒賬本,才停下歇了歇,侍女上前來奉茶,沒忍住勸了兩句,“夫人怎么不將少夫人留下?少夫人聰明伶俐一定很快就能上手,您也可以多歇歇!

    “他們才成親,哪里就要這么著急?”永寧候夫人嗔道,“早幾日和晚幾日又有什么區別?何況我不心疼,你們家世子也是要心疼的!

    這話說的屋子里伺候的人都笑了起來,方才那情形他們也看的明白,世子時不時的給少夫人夾了不少的水晶包子,直到少夫人動作慢下來才停止。

    “幾個伺候的丫頭和小子們都說世子和少夫人

    感情好,想來夫人不久,就能抱上孫兒了。”

    “若真如此當然是極好!庇缹幒蚍蛉俗匀灰蚕M茉缧┍O子,但她還是吩咐底下的人不要胡亂說什么,“才成親,哪能那么快就有孩子?不要給她壓力!

    侍女連忙應聲,“奴婢會注意的!

    *

    離開正院之后,裴珩自然而然的要帶沈瓷回去,結果出來了裴姝這么個攔路虎,“嫂嫂,我們出門逛逛可好?昨兒個不是說要去買簪子?”

    “過幾日要去公主府赴宴,總不好戴些舊的首飾去。”

    裴姝說的全都是實話,裴珩也不至于不給妻子和妹妹買首飾,微微頷首道,“去換出門的衣裳!

    裴世子半句廢話都沒有,牽著沈瓷的手就往回走,裴姝在他走后忍不住的去和自己的丫鬟咬耳朵,“哥哥他剛才說什么?讓我去換出門的衣裳?他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丫鬟也不太清楚,試探的開口,“應當是答應的吧?”

    畢竟世子這脾氣,要是沒答應,就直接拒絕了。

    裴姝一想也的確是那么回事,“過幾日的宴會沈姐姐也是要去的,哥哥總不至于不顧這些!

    那些首飾也不是白買的,她那些添頭,也不是白收的。

    丫鬟看著自家姑娘,小心的開口提醒,“姑娘,少夫人和世子已經成親,您總是偷摸著喊沈姐姐,是不是不大好?”

    丫鬟也不知自家姑娘是不是被忠毅伯府的二公子給影響的,人前喊嫂嫂,人后就是沈姐姐。

    二公子雖然不大靠譜,但這各論各的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只不過…

    這和他們姑娘有什么關系?

    這般偷摸的喊著沈姐姐,就不擔心哪一天嘴瓢了,被世子給聽見嗎?

    丫鬟很是擔心,忐忑的說了出來,但裴姝一點也不擔心,她可相信自己了,她怎會犯這樣的錯?

    殊不知有些事兒是根本禁不住念叨的,她回屋換好了衣裳,高高興興的等著沈瓷,見著人來之后就跑了過去,“沈姐姐,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落于沈瓷的身后,“你方才喊了什么?”

    裴姝:“……”

    這個人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大,大哥!迸徭粐樀靡粋激靈,下意識的往沈瓷身邊竄去,躲在了沈瓷的身邊,“嫂嫂。”

    裴珩將裴姝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又問了一句,“方才喊了什么?”

    裴姝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注意到裴珩也換了衣裳傻愣愣的問道,“大哥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嗯!迸徵竦钠沉怂谎郏芭隳闵蚪憬阋坏廊ァ!

    “…哥哥,我錯了!迸徭J錯的極快,對著沈瓷喊了好多聲嫂嫂,裴珩有沒有舒坦沈瓷不大清楚,但沈瓷已經聽得耳朵都嗡嗡的響。

    “姝兒,我們還是先出門吧。”沈瓷摁了摁額頭,無奈的說道。

    裴姝惹了禍,一時間也不敢多話,怯生生的看向裴珩,裴珩輕嗤一聲,“聽你沈姐姐的。”

    裴姝這會兒一句話都不敢說,“哥哥…”

    “怎么不喊姐夫?”裴珩認真問道,裴姝差點兒要被問哭。

    他說話陰陽怪氣,沈瓷看了看裴珩,又看了看裴姝,一手牽了一個,將人給帶了出去。

    身后丫鬟小廝看的嘆為觀止,紛紛感慨不已,少夫人可真是厲害。

    *

    三人坐在馬車上,裴姝宛如一個鵪鶉。

    裴珩坐在沈瓷的身邊,淡漠的看向窗外。

    裴姝可憐巴巴的看著沈瓷,小聲道,“嫂嫂,你幫一幫我!

    沈瓷忍不住的想笑,馬車里的氣氛有些壓抑,一直到了珍寶齋裴姝才松了一口氣沈瓷拍了拍裴姝的手,示意她先下去,裴姝忙不迭的下了馬車。

    沈瓷卻沒有下車,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不要計較了可好?”

    “姝兒還小!

    裴珩心說她哪里還。糠置骶褪枪室獾,也不知跟誰學的。

    裴珩從前自然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只是聽到沈姐姐那三個字,態度就變得有些莫名起來,若非沈瓷在,裴珩覺得今兒個應該讓裴姝好好的抄書才對。

    裴珩原本就沒怎么生氣,如今面對沈瓷,更是沒了脾氣,她明明什么都沒說,不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說了兩句軟話而已。

    他就不計較了?

    “…嗯。”裴珩妥協下來,“不會和她計較!

    沈瓷得到答復之后,眼睛變得亮亮的,裴珩剛想說什么,就見沈瓷高高興興的下了馬車。

    裴珩:“……”

    倒也不用這么迅速,好歹再哄他幾句?

    第77章 第77章像是故意激怒她的

    沈瓷毫不猶豫下了馬車,裴珩雖想說些什么,卻沒有半點機會。

    裴珩想了想,還是跟隨沈瓷一塊兒走進了珍寶齋,這地方并非頭一回來,掌柜的自然也認得出人。

    那熱熱鬧鬧的婚禮不過前幾日的事情,現在還被人津津樂道,沈瓷和裴珩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裴世子,世子夫人,裴姑娘。”掌柜的熱情打著招呼,裴珩微微頷首,裴姝一言不發,顯然還是在心虛。

    沈瓷看的有些無奈,主動問道,“姝兒想要買些什么?”

    “掌柜的這里有什么漂亮的?”裴姝說的很小聲,生怕大點聲就要惹得哥哥心煩,她膩歪在沈瓷的身邊,堅決不去看裴珩一眼。

    而裴珩因為她那舉動,眼神愈發的不善起來,成日里黏著他的妻子做什么?

    裴珩到底有分寸,并未表現的太明顯,裴姝也是如此。

    姑嫂兩人看著首飾,裴珩則坐在一旁喝茶,時不時的有人進來,瞧見這一幕時總忍不住偷偷的看上一眼。

    這樣的眼神并不少見,裴珩早已經習慣,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裴姝看的清清楚楚的,湊過去瞅了瞅沈瓷,“嫂嫂,哥哥身邊好多人!

    沈瓷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夫君身邊一向是那么多人的!

    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從前也是如此。

    裴姝想說的明顯不是這回事,“可是她們看哥哥的眼神不太一樣!

    “噓!鄙虼墒疽馀徭灰舐暎按蟮质怯X得夫君長得好看,多看兩眼!

    沈瓷沒當回事,裴姝瞅了兩眼也收回那些心思,乖乖的坐在沈瓷身邊。

    “這個可喜歡?”沈瓷拿起一支簪子在裴姝的頭上比劃,“和你前些日子新做的衣裳很般配!

    裴姝所有的心思全都被吸引過去,“好看!

    沈瓷將簪子放在了一邊,顯然就是看上了的意思。

    周圍還有不少的人,聞言也忍不住的湊了過去。

    別說,還真挺好看的,她們方才也瞧過,怎么就沒發現?

    沈瓷另外又挑了不少,里頭五花八門什么都有,而且也不全是她們姑嫂兩人的。

    表姐和思怡的沒落下,舅母和婆婆的也有。

    挑的可不少,偏偏沈瓷眼光極好,選出來的東西精致又漂亮,混在里頭的時候還真沒覺得,這會兒就像是見到滄海遺珠一般。

    一個個看的眼熱。

    偏偏裴姝還在火上澆油,“嫂嫂你眼光真好,這簪子方才混在里頭,我都沒瞧見。”

    店內眾人:“……”

    倒也不必說的那么大聲,她們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姑嫂倆選了多久,裴珩就在一旁陪了多久,還能順勢的提一點兒意見,“這顏色有些太艷,方才那支更合適些,適合春天。”

    “這個適合你昨日穿的那條裙子。”

    裴世子給建議不同于一般人直接否決,他提出反對意見還能給出個更好的意見。

    故而沈瓷被反駁也不見生氣,周圍的幾人待也不是,不待也不是?傆X得待在這兒,整個人都特別難受。

    她們痛定思痛,還是決定離開。

    一走出珍寶齋的大門,就忍不住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們真的是沒想到,裴世子竟是這般的,她們從前怎么不知道?

    若從前就知曉…

    一個個咬著手帕,后悔不已。

    *

    轉眼到了去公主府赴宴的那一日,楚映夢有了身孕不好出門,先不說不方便,就是宴會上的東西也不好隨便亂吃。

    還不如不去。

    這次永寧侯夫人不去,讓沈瓷帶著裴姝一同前往,忠毅伯府那邊,裴氏也不大想去,沈瓷和裴姝便套了車去接楚思怡。

    故而三人來晚了些。

    沈瓷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誰也沒想到她竟一朝成了永寧侯府的世子夫人,定親的時候就惹人注目,沈瓷那親事一波三折,誰也沒想過她竟真的能和裴珩成親。

    從前沈姑娘,

    現在可是世子夫人。

    這可是沈瓷和裴珩成親之后,頭一回露面。

    即便有人不情不愿,可還得承認沈瓷身份,笑意盈盈的過來打招呼。

    種種虛情假意的寒暄,瞧著很是熱鬧。

    楚思怡和裴姝在一旁站著,心里忍不住翻了好幾個白眼,先前怎么不覺得她們這么熱情呢?

    之前不是還在說三道四,說表姐和表哥指不定也會退親嗎?

    裴姝和楚思怡兩人一樣的態度,但二人都有分寸,什么多余的話都沒說。

    沈瓷面對眾人的寒暄,含笑應對。

    原本和她搭話的那些姑娘還在猶豫,見沈瓷這般平和,也漸漸的松了一口氣,開始攀談起來。

    “表姐可真是能耐,這么多人,我瞧著都覺得頭疼!背尖滩蛔〉谋г箖删洹

    裴姝與有榮焉的笑,“嫂嫂當然厲害了,你不知道哥哥在嫂嫂的面前,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

    楚思怡聽見這話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怎么不偷摸喊沈姐姐了?”

    裴姝:“……”

    她還是想要命的。

    哪里還敢偷摸的喊?

    “你不知道,哥哥最近可生氣了。”裴姝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楚思怡,原本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誰知楚思怡聽罷,笑的不行。

    笑的裴姝都沒了脾氣,“笑夠了沒?”

    “你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楚思怡忍不住的問道,“你是被二哥給傳染了嗎?”

    裴姝:“……”

    這話說得,她到底要怎么接?

    原本她感覺尚可,如今被他們這么翻來覆去的調侃,裴姝只覺得自己做的事兒,蠢透了。

    姊妹倆嘻嘻哈哈的笑鬧著,旁人也無法參與其中。

    何況今日的主角也不是她們倆,一堆人都圍著沈瓷說話。

    一聲一聲的世子夫人,聽得沈瓷多少有些不太習慣,可她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也記得自己今日代表的是誰。

    端著得體的笑容,回應著她們的話。

    氣氛瞧著還挺好的。

    但總有人會來破壞,丫鬟領著出楚秋靈過來時,所有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怔怔的看向她。

    像是沒有料到,楚秋靈會出現。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過去,眼神中帶著疑惑。

    楚秋靈全當看不見,施施然走到沈瓷面前,“妹妹成了親果然不一樣。”

    沈瓷緩緩抬眸,看向楚秋靈,“大表姐!

    “姐妹們再聊什么呢?說與我聽聽,我也想熱鬧熱鬧。”楚秋靈毫不猶豫的橫插進來,幾人礙于她夫家的地位也不敢多言什么。

    只能陪著笑說話。

    原本也能相安無事,偏偏楚秋靈今天像是來找麻煩的,自顧自的和沈瓷說話,眾人瞧出不對,立刻紛紛告辭,將這地兒留給了她們幾個。

    即便她們也想要看熱鬧,但人還是貴有自知之明的,有些熱鬧是沒有法子湊得。

    等人群散了之后,楚秋靈愈發的沒有顧及,“妹妹今日一個人來的?”

    “不是說裴世子近日休沐,今兒個宴會怎么沒有陪著妹妹一道兒來?”

    沈瓷皺了皺眉頭,她難道就沒瞧見裴姝和思怡嗎?好端端的扯上裴珩做什么?

    楚思怡和裴姝站在一旁,二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

    “承寧伯夫人怎么把她給放出來了?”

    “誰知道呢!

    楚秋靈也不知聽沒聽見,總之臉色變得愈發差了,但她沒搭理另外兩個,一個勁的看向沈瓷。

    她無論說什么都要扯到裴珩的身上,惹得沈瓷愈發疑惑,可沈瓷并未覺得楚秋靈是特意打聽裴珩,畢竟楚大姑娘很看不上裴世子,覺得裴珩和沈瓷在一起,是自甘墮落。

    “大表姐找我夫君,有事嗎?”

    “我不就是關心你?”楚秋靈滿臉的認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瓷一番,“不像你…”

    她像是有許多的未盡之言。

    “妹妹啊,你進了永寧侯府的門,可你那婆婆知道你們婚前私相授受嗎?”

    這件事情當初就已經掰扯清楚,楚秋靈還因此在佛堂前跪了許久,但此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從前就有著諸多不耐,如今她們成親,楚秋靈的心中就愈發煩躁,有事沒事就要來找沈瓷的麻煩,隨口說兩句話給她添堵也是好的。

    “那你就去外頭告發我吧!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嗎?你之前做的什么事,不要以為沒有人知道!

    楚秋靈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像是抓住了沈瓷什么把柄一般。

    沈瓷實在是懶得搭理她,全然不知楚秋靈成日在自己面前說這些不知所謂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大表姐若是這般有空,倒不如多讀點書!鄙虼衫淠_口。

    “你這話什么意思?”

    “果真需要多讀些書,不然都不知我在說些什么。”

    楚秋靈:“?”

    “你在嘲笑我?”

    沈瓷心說這難道是什么很難想明白的事情嗎?

    “大表姐說的哪里話。”沈瓷隨口敷衍,楚思怡則心直口快許多。

    “你還需要我們來嘲笑?”

    她心說整個金陵的人都在嘲笑你,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清楚嗎?

    楚秋靈氣呼呼的瞪著她,口不擇言的說起沈瓷克父克母,楚思怡瞪大了眼睛,就連裴姝也是一臉的愕然。

    “你胡說八道什么東西?”

    人人都知道沈毅夫妻倆是因為海難身故的,誰也不會將這件事情算到沈瓷的頭上,楚思怡反應過來后就要沖上去和楚秋靈理論。

    沈瓷一把將人抓住,臉色冷漠的可怕,“思怡,我們走!

    “什么?”楚思怡愣愣的看向沈瓷,沒想到表姐會這么說,“表姐你沒聽見她剛才說什么嗎?我要撕了她的嘴!

    “不用去理會!鄙虼晌幢赜兴约罕憩F出來的那么冷靜,但她必須要冷靜,今天的宴會很要緊,而且今日的楚秋靈也很奇怪。

    往常被她諷刺,只怕早就氣惱的要離開,今日都氣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沒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像是在故意的激怒她。

    沈瓷依舊沒有搭理,帶著裴姝和楚思怡快速離開,楚秋靈的聲音明顯著急起來,“沈瓷,你是怕了嗎?”

    這時候就連思怡和裴姝都能夠感受到疑惑。

    楚思怡疑惑的問道,“她又發什么瘋?”

    “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沈瓷一直安靜的思索著,告訴她們倆離楚秋靈遠一些。

    第78章 第78章“嗯,我來接你回去。”……

    沈瓷雖不知楚秋靈目的,但直覺此人許是要故意使壞,帶著楚思怡和裴姝避開。

    楚思怡依舊不忿,氣呼呼的在一旁抱怨,“她好端端的跑出來做什么?故意給人添堵來的嗎?”

    “承寧伯夫人為何會讓她出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沈瓷安靜的聽著,愈發覺得疑惑。

    承寧伯夫人并不滿意楚秋靈當兒媳,只是當初不好退婚,且承寧伯世子不介意娶的人是誰…

    承寧伯世子婚后就離開了金陵,留下楚秋靈一個在金陵作天作地,承寧伯夫人一向不怎么允許她出門。

    只有零星幾個宴會才準允。

    今日公主府設宴,這般要緊的宴會,楚秋靈能出來定然是承寧伯夫人首肯的。

    她為何會答應?不怕楚秋靈毀了這宴會嗎?

    不擔心這

    宴會上出什么事?

    承寧伯夫人,想做什么?是故意的嗎?

    為何要這么做?

    沈瓷思索了好半天,還真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承寧伯夫人大概想換個兒媳婦。”

    她們府上從未滿意過這婚事,只是剛剛成親,他們不好明明白白反悔。

    但楚秋靈這樣的性子,遲早會惹出麻煩來,等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她們也有了休妻的理由。

    “什么?”楚思怡睜大眼睛,有些驚訝的看著沈瓷,“表姐,你說的是真的?”

    “承寧伯夫人本就不滿她,想要休妻也是人之常情。”

    這世上男子活的總比女子容易,承寧伯府只要將這些事全部推到楚秋靈的身上就成,無論是休妻還是和離,承寧伯世子即便成了鰥夫,依舊能夠娶妻生子,且還有不少人會她同情他,遇上這樣的妻子。

    “這…”楚思怡的心里矛盾極了,她討厭楚秋靈不厭其煩的找麻煩,可當聽見她也許會被休棄,心中又有些怪怪的。

    “表姐,她真的會被休嗎?”

    “只是有這樣的可能…”沈瓷輕聲說道。

    但這只是她的猜測,她其實覺得楚秋靈今日是故意來激怒她的,像是有什么目的,只是沈瓷尚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還是先避開的好。

    “那,那…”楚秋靈有些不大舒服,沈瓷問她是怎么了。

    “表姐,我很不喜歡她,可她如果真的被休,我怎么心里頭那么奇怪?”

    “我是在難過嗎?”楚思怡很不理解,她自認為和楚秋靈沒有那么好的感情。

    “因為思怡善良!鄙虼傻穆曇粲行┑,楚思怡的確看不慣她,但也從不會去盼著楚秋靈倒霉,或是過得不好。

    她只會想著彼此不要有什么交集就好。

    但楚秋靈沒有這種善良,她只會不停的來找人麻煩。

    沈瓷的聲音有些淡,“女子本就不易,成親之后一切都仰仗夫家,夫家不喜也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休妻…同為女子只是覺得感慨!

    并不是對楚秋靈有多少的感情。

    “其實也不用如此悲觀,承寧伯夫人就算有這樣的想法,想要實施也沒有那么容易。”

    休妻也要看忠毅伯府答應不答應,要真的走到那一步,雙方還有的掰扯,“大舅舅和大舅母也不會答應的,他們總是想著自己的女兒!

    沈瓷話說的很漂亮,但心中和明鏡兒似的,大舅母也許會擔心楚秋靈被休之后無法自處,而大舅舅只會考慮自己的利益受不受損。

    “罷了罷了,不提她了!背尖鶜夂艉舻,“不管這些,反正都是她的事!

    裴姝和楚秋靈沒什么直接關系,這時候也不好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她們。

    因為楚秋靈這么一打岔,她們周圍也沒有什么人,倒是清凈不少,公主府府邸占地極廣,依山傍水的,風景很是怡人。

    她們沒再討論楚秋靈,只說起什么時候去將軍府探望楚映夢,“聽娘說姐姐的產期在除夕左右,也不知具體哪一日!

    “若是生在除夕夜,豈不是要比別的孩子都小一歲?”裴姝忽然想起了這事兒。

    但楚思怡也有這別的意見,“那若是生在大年初一,就是比其他孩子都大一歲?”

    “不過就相差一天,怎么就能差那么多?”

    兩人開口討論著,覺得這事兒有意思極了,從孩子的產期到孩子的名字,她們的心思盡數被占據,誰也沒有再去注意楚秋靈。

    可變故卻在這時候發生,秋葉步履匆匆的跑來,聲音有些焦急,“少夫人,大姑娘,三姑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沈瓷冷靜問道。

    “承寧伯府的世子夫人和成安伯府的二少夫人起了沖突,楚少夫人跌了一跤,流了不少的血…像是…像是…”秋葉的話沒能說下去,但在場幾人都不是什么無知無覺的,自然能猜測到。

    “她人如今在何處?”

    “在公主府的客房,奴婢過來的時候,瞧見主家已經去請大夫!鼻锶~看著沈瓷說道。

    “成安伯府的二少夫人…她如今在何處?”

    “被公主府的嬤嬤們帶去了別處,奴婢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方才可有人看見你?”沈瓷冷靜追問,她一直覺得楚秋靈很奇怪,這才命秋葉去盯著,沒成想竟遇上了這樣的事。

    三公主的兒媳婦和李三是親姐妹,這件事三公主也許會插手。

    楚思怡和裴姝兩個心中慌亂,也同樣看向沈瓷,“表姐/嫂嫂…”

    “先冷靜一些,一會兒公主府的下人也許會來找我們,也許不會,我們要冷靜!鄙虼傻男睦镆瞾y極了,她不在現場并不知具體情況,但這件事可大可小,也許只有等大夫來了才能知道。

    沒一會兒就有公主府的侍女來請沈瓷,“沈少夫人,我們公主聽聞今日宴會少夫人來了,特意請您過去說說話!

    侍女單單請了沈瓷一個,楚思怡和裴姝明知是什么原因偏偏不能宣之于口,只能繼續逛著花園,楚思怡忍不住的讓丫鬟先回忠毅伯府給母親報信。

    沈瓷跟在侍女身后,來到了后院的一處廂房,侍女站在一旁,示意沈瓷上前,沈瓷推門而入,瞧見了坐在上首的中年美婦。

    “參見三公主殿下。”

    “起身說話!

    三公主坐在一旁品茶,開門見山的同沈瓷說,她的大表姐今日摔了一跤,這會兒正在里頭,讓她進去瞧瞧。

    內室傳來若有若無的呻吟,聽著有些瘆人,沈瓷并不想去看。

    可三公主已經發話,她又如何能反駁?

    只能硬著頭皮往里走,只見楚秋靈臉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大夫給她把了脈,臉色非常的凝重,也沒顧得的上沈瓷在跟前,徑直對一旁的嬤嬤道:“這位夫人有了身孕,只是這孩子已經…若是不施針將孩子落下,恐會危及生命!

    “大夫盡管醫治!眿邒叩哪樕蠜]什么表情,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沈瓷一人在此,沈瓷沒得什么吩咐也不敢隨意的出去,就見大夫給楚秋靈施了針,幾針之后她額頭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呻吟越來越大,死死地抓住床單…

    楚秋靈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痛的五官亂飛,“啊——”

    沈瓷的臉色也沒有多好,她呆呆的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大夫對嬤嬤點了頭,嬤嬤會意的上前,只見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被嬤嬤取了出來。

    沈瓷意識到那是什么,臉色愈發的難看。

    心突突直跳。

    血腥味開始蔓延,若有若無的腥味一直往沈瓷的鼻尖鉆…她只覺得頭暈乎乎的,亦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終于傳來了侍女的聲音,“少夫人,公主有請!

    雖不合時宜,但沈瓷到底是松了一口氣,忙不迭退了出去。

    三公主輕巧的刮著杯蓋,問沈瓷楚秋靈可還好。

    “承蒙公主關心,大表姐她,尚可!

    “孩子來的不易,怎么就這般的不小心?”三公主有些悲憫道,“好在她還年輕,孩子很快就會有的!

    “公主說的是…”沈瓷后背上全是冷汗,她腦子里飛快的思索著三公主喊她來的真正目的,楚秋靈的孩子到底是懷相不好摔了一跤沒有的,還是她知道懷相不好故意找上的李三。沈瓷都不得而知。

    若是后者…那楚秋靈原本要找上的人就是她?

    然而沈瓷結合先前楚秋靈的古怪,還有大夫說的那些話,大概也能猜測出真相。

    “承寧伯少夫人在我府上跌了一跤,本宮這心里也實在是過意不去!比鞯穆曇魷販厝崛岬,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么一回事,“驟然失去孩子,她的心中一定難受極了,本宮聽說你們姐妹情深,這才把你喊過來,想你勸一勸她!

    三公主上下嘴皮子一碰,直接開始顛倒黑白。

    “…是!鄙虼奢p聲答應。

    一點兒法子都沒有,即便這會兒她說烏鴉是黃鸝,沈瓷還要附和一句這鳥叫的真好聽  。

    三公主的意思很明白,就要將李三摘得干干凈凈的,楚秋靈就是摔了一跤導致的小產,無論誰問起,都只是楚秋靈自己不小心。

    沈瓷根本就沒得選,只能聽從。

    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唯有楚秋靈才知道,三公主貼心的將地方留給她和楚秋靈。

    大夫出門熬藥去了,內室只留下嬤嬤和沈瓷兩個。

    楚秋靈痛的死去活來,一睜開眼就看見沈瓷,臉色立馬變得陰云密布,“你怎么在這里?”

    “剛才撞我的那個女人呢?”楚秋靈惡狠狠的看著沈瓷,仿佛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她到哪里去了?讓她出來給我道歉,讓她賠我孩子的命!

    “大表姐,你方才跌了一跤,三公主心善,讓嬤嬤扶你來廂房歇一歇。”沈瓷面容平靜的和楚秋靈說著話。

    楚秋靈皺起眉頭,像是沒能聽懂沈瓷說的話,她掙扎著要起來,沈瓷先一步的將人扶住,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

    “只是大表姐你風寒未愈,一會兒就由妹妹送你一程吧!鄙虼赡局粡埬樈淮耆鞯姆愿。

    楚秋靈氣急敗壞的瞪著沈瓷,“你在說什么鬼東西?我問你剛才把我撞到的女人在哪里?”

    “大表姐好好的怎么說起胡話來了?”沈瓷驚訝的看向她,“是不是方才做了噩夢?哪里有什么女人呢?”

    沈瓷面無表情的開口,楚秋靈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剛要破口大罵,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老媼。

    “你是誰?”

    那嬤嬤壓根不搭理楚秋靈,走到外頭端了一碗藥進來,“楚少夫人,請喝藥!

    楚秋靈皺起眉頭,剛想要拒絕,就見沈瓷將那碗藥接了過來,“嬤嬤,我會勸姐姐好好喝藥的。”

    嬤嬤看了沈瓷一眼,“辛苦沈少夫人。”

    “沈少夫人好好的勸一勸楚少夫人!眿邒哒f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屋子里只有沈瓷和楚秋靈兩個,她也懶得給楚秋靈喂藥,臉色平靜道,“大表姐,有些話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在旁人的地盤上,就學不會夾著尾巴做人嗎?

    “那瘋女人撞我!”

    “三公主的兒媳婦和李三是親姐妹…”沈瓷低聲的提醒道,“大表姐…喝了這碗藥,我們離先府吧!

    沈瓷煩躁不已,如今也只能端著一張冷靜皮子。

    楚秋靈一向喜歡自作聰明,既然要訛人,為何非要挑小路?只有她和李三兩個人,又怎么能說得清?

    她倒不如在眾目睽睽之下嫁禍…直接將臟水潑在李三的身上。

    如今倒好,連累她一道被三公主惦記上。

    被動極了。

    沈瓷想到這里,心中驟然生出不少的怨懟來,不聰明也就罷了,為何要這般犯蠢?

    *

    那碗藥半推半就的被灌了下去,楚秋靈素來都是虛張聲勢的,只會扯著嗓子喊,這招平日里很管用,但這會兒沈瓷的眼神冰冷一片,外頭還有跟石頭一樣的老媼守著。

    楚秋靈很識時務,破天荒的沒有吵鬧。

    沈瓷請公主府的侍女找來裴姝和楚思怡,畢竟她一個人也沒辦法順順利利的掩人耳目將楚秋靈帶走。

    三公主見她這般識趣,倒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順道還夸了夸她,沈瓷半點都不想被夸贊,只一味的低頭稱是。

    裴姝和楚思怡原本擔憂不已,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有人找她們說話,她們還得寒暄,著實有些煎熬。

    這會兒見有人來尋,立刻就跟了去。

    幾人將楚秋靈裹得嚴嚴實實的,由沈瓷扶著她往外走,楚秋靈十分抗拒,“你要做什么?”

    “你當我很樂意扶你?”沈瓷冷笑連連,“楚秋靈,我奉勸你不要動什么歪心思!

    幾人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殊不知裴姝和楚思怡前腳剛走沒多久,裴珩就來了,公主府的管事立刻迎了上去,細問才知裴珩是來接沈瓷的。

    “裴世子稍后,世子夫人不在這處,已經讓丫鬟去尋了。”管事的禮貌分寸。

    裴珩微微頷首。

    沒等多久就見沈瓷出現在視線當中。

    這時有不少的姑娘開口和他搭話,“裴世子,世子夫人在哪兒呢!

    裴珩依舊溫和有禮,只是聽見世子夫人這幾個字略略沉思了片刻,輕聲說了什么。

    沈瓷一直扶著楚秋靈走,堪堪走到中庭,就見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走過來幫忙,“沈少夫人,這邊請!

    沈瓷聽見這稱呼微微一愣,像是有些意外,方才聽見這稱呼是因為那嬤嬤要區分她和楚秋靈。

    可這外院的婆子…怎會這般稱呼她?

    沈瓷心有疑慮,慢慢的往前走去,她聽見旁人的竊竊私語,還以為是楚秋靈太惹人注目,誰知一抬頭看見了更惹人注目的人。

    “…夫君?你怎么過來了?”

    裴珩見著沈瓷后往前走了幾步,“嗯,我來接你回去!

    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第79章 第79章就只有我和你

    裴珩說的隨意,沈瓷這才知曉,他來此處沒別的事,只是單純的過來接她。

    裴珩瞥見一旁的楚秋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沈瓷見狀開口解釋,“大表姐染了風寒,身子不適,我要送她一程!

    沈瓷輕聲道,心中對楚秋靈的厭煩更甚,若非她這般行為,自己哪里需要這般麻煩?

    原本也沒怎么想來公主府的宴會。

    “無礙,那就送一程!迸徵駴]當回事,他只是單純的想和沈瓷待在一處,至于去哪里也沒太大的關系。

    丫鬟婆子幫著一起將楚秋靈扶上馬車,沈瓷緊隨其后,和楚秋靈登上同一輛馬車,對著外頭吩咐,“去忠毅伯府!

    這馬車是承寧伯府上的,里頭坐的自家少夫人,可發號施令的卻另有其人,車夫有些不敢動,試探的問道,“少夫人…這…”

    “聽她的。”楚秋靈冷冷道。

    她倒是要看看,沈瓷要如何解釋。

    二人一同坐在馬車里,楚秋靈等著沈瓷解釋,而沈瓷卻氣定神閑,半點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還是楚秋靈忍不住,“你就沒什么話要和我說的嗎?”

    “大表姐不如省些力氣,好好歇一歇!

    這輛車里坐著沈瓷和楚秋靈,后頭車里坐了裴珩兄妹倆和楚思怡,小廝見沈瓷上了那邊馬車,很快退了回來,稟告,“世子,少夫人他們要去姑老爺府上!

    “一道去。”

    裴珩吩咐完便看向兩人,問她們發生了何事。

    二人紛紛搖頭,她們方才被留在原地根本不知原因,“許是和楚秋靈有關系!

    “但我們不知三公主和嫂嫂說了什么。”

    具體如何她們也不知,實在沒有機會問起,一連串的事兒太多了。

    因為早先有小廝回府報信,到了忠毅伯府時,楚大夫人已經在外等候,她們剛一下車就有七八個丫鬟上前來簇擁著楚秋靈。

    楚大夫人瞧見楚秋靈煞白的臉色心疼得不得了,“這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沈瓷在一塊兒?這可是和她有關系?”

    楚大夫人吵吵嚷嚷的聲音毫無保留的落在裴珩耳中,他略略皺眉,尚未來得及說什么。

    就聽見姑母冷淡的呵斥聲,“閉嘴。”

    楚大夫人梗著脖子要叫囂,瞥見裴氏冷漠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氣弱,“我們秋靈真真是命苦…”

    “先進屋!迸崾蠜]有搭理楚大夫人,命人將楚秋靈送進去。

    楚大夫人見狀也沒再說話,跟著丫鬟去了,裴氏落于人后關切的問沈瓷究竟發生了何事。

    “大表姐和李三起了爭執摔了一跤,她的孩子沒了。”沈瓷說的言簡意賅,將自己和三公主的對話悉數告知,裴氏皺了皺眉頭,眼中是深深的煩躁。

    楚秋靈腹中孩子應當原本就不好,不然就算是摔了一跤也不至于如此。

    只是現在孩子沒了,承寧伯府知道這消息嗎?

    承寧伯夫人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今日為何忽然松口讓楚秋靈去了公主府?是知曉了這件事要故意使壞?還是為了敗壞楚秋靈名聲?

    承寧伯夫人本就不是善茬,一直心懷鬼胎,還有個蠢不自知且喜歡自作聰明的,實在是…

    “你且先和裴珩一塊兒回府,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迸崾虾苁穷^疼,她嫌楚秋靈多事,但此事總得要找個妥善解決的法子,她少不得要去找大嫂商議。

    也不知那人會說出什么難聽話來。

    沈瓷何必留在這里聽這些瘋話。

    “可是…”沈瓷有些不太放心,裴氏朝著她安撫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交給舅母來處理就好。”

    “她還能對我做什么不成?”

    “今日在公主府,可有受委屈?”裴氏有些擔心的問道。

    沈瓷原本只是有些煩悶,可這情緒也全是因為楚秋靈,和旁人毫無關系,被舅母這么一問,煩悶都散了不少。

    “三公主不過是不愿牽扯是非,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大家相安無事,她也不至于揪著不放!鄙虼傻吐曊f道,“何況這件事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在人家的府上出這樣的事,人家請的大夫,說什么還不容易嗎?

    何況楚秋靈那孩子,她能問心無愧嗎?

    裴氏點了點頭讓沈瓷早些回去

    歇著,等到三人離去之后,又問了楚思怡不少話,有些事沈瓷不會說,但楚思怡會說,“她和李三起爭執之前來找過我們,還口不擇言的說姑姑和姑父是被表姐給克死的。”

    楚思怡心中復雜的不得了,雖不至于心疼楚秋靈,可難免唏噓。

    只是她到底不是個蠢人,楚秋靈現今小產,聯想到先前的事情,也不怪楚思怡多想。

    誰讓她這個姐姐,一直以來都不聰明。

    “娘,我懷疑她是想嫁禍…”

    “莫要胡亂揣測,你也早點回去歇著,此事就當不知道,娘會去處理的!迸崾习矒嵬瓿尖,才走進楚秋靈未出嫁之前的院子。

    楚大夫人忍不住譏諷道:“你還記得來?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

    “大嫂哪里話?方才不過是去請了大夫,讓他來給大侄女瞧瞧,總要心里有個底才放心!

    楚大夫人聽見這話心里開始毛躁起來,她的神色略微有一些躲閃,但不愿讓人看出自己的心虛,很快就硬氣起來,“沈瓷那丫頭呢?讓她過來見我。”

    “阿瓷已經回家了!迸崾蠜]理會大嫂的叫囂,她看著臉色慘白的楚秋靈,一時間也是心緒復雜,“大嫂,不若我們來商量商量,要怎么同承寧伯府交代…”

    畢竟小產的還是承寧伯府的血脈…

    *

    回府的路上,馬車里安靜極了,沈瓷沒有說話,裴珩和裴姝自然也沒有。

    這事兒和她們關系也并不大,多說無益。

    裴珩本就不關心楚秋靈如何,只是問了幾句沈瓷的情況,見沈瓷沒說什么,裴珩也沒有多問。

    他當真以為沈瓷一切都好。

    誰知夜半時分沈瓷竟做起了噩夢來,她睡的很不安穩,夢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團團。

    沈瓷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這動靜自然吵醒了裴珩,他自然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沒…沒…沒事!鄙虼傻穆曇粲行┑停[隱還能聽到些許顫音,裴珩沒有出聲喊人,而是自己下床去點了燈。

    只見沈瓷臉色蒼白,額上全是密密的汗,眼神中還有些驚恐。

    “出什么事了?”裴珩伸出手探了探沈瓷的額頭,只覺得她身上有些涼,“今日在公主府還遇見什么事了嗎?”

    沈瓷抬眸看向裴珩,那雙眼睛里滿是關切。

    她張了張口,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話…

    “阿瓷,我們如今是夫妻!迸徵裆斐鍪窒胍獙⑺龘碓趹牙,沈瓷卻下意識的想躲。

    瞥見裴珩驟變的臉色,沈瓷慌慌張張的解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身上都是汗…”

    “不妨事!迸徵駴]在意這些,伸手將沈瓷圈在懷中,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瓷不知從何說起,裴珩便一點點的問,“和楚秋靈有關?”

    “三公主威脅你了?”

    “不是…”

    “那是出了何事?”裴珩眉頭皺的緊緊的,很是擔心。

    “我去的時候,那胎兒已是不成,我親眼看見大夫施針將那孩子落了胎…”沈瓷咬了咬唇,很艱難的才將這件事說出來。

    那血肉模糊的團團,成了沈瓷的夢魘。

    她本以為,不至于會如此,誰知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是覺得那孩子有些可憐?”裴珩試探開口,沈瓷在他懷中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幅度不大卻還是能讓人察覺。

    裴珩輕輕的拍了拍沈瓷的背,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當年,母親在懷裴姝的時候也跌了一跤,父親請了許多大夫上門診治,檢查過后大夫告訴他們,孩子好好的,沒有任何事。”

    “母親不大相信,非要讓太醫開安胎藥,太醫告訴母親,健康的孩子不需要保胎也能好好的長大…跌一跤要緊,卻也沒有那么要緊。”

    “若胎兒本就不好,就算她不摔跤,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裴珩的聲音有些冷漠,心中很是厭煩,“也許這孩子早就胎死腹中,她本就想著要找人嫁禍,只是她為何會找上李三?她們之間應當并無過節!

    “她原本是找上我的…”沈瓷知道自己解釋不清楚裴珩會讓長鳴去查,與其這般倒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沈瓷沒有說完全,只說了個大概。

    裴珩聽完,臉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心中卻想著若將楚秋靈送去佛堂,佛祖會不會怪罪他。

    至于那三公主也并不無辜,她不愿牽扯是非,卻要沈瓷生生的看著。

    他的妻子又做錯了什么要承受這一切?

    “我其實沒有什么事,天色不早了,不若早些睡吧。”沈瓷主動開口。

    但她的神情卻有些懨懨的,裴珩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問道,“可要沐浴?”

    沈瓷有些心動,神情卻有些猶豫,她不太想興師動眾打的。

    “無妨,若是平時他們也是要備水的!

    裴珩輕聲笑起,沈瓷一開始還沒明白,等反應過來后臉紅了一片。

    她想要將裴珩推開,卻被他摟的更緊,“夫人別鬧!

    沈瓷咬著唇瓣不想搭理人,裴珩便命值夜的小廝備水,他知沈瓷在顧慮什么,卻沒有明說。

    丫鬟婆子的動作很快,沈瓷取了寢衣去了凈室,這一回裴珩罕見的沒有鬧她。

    洗掉身上那些黏膩的汗漬,她覺得舒坦了不少。

    等她出來時才發現裴珩還未睡,“夫君怎么還沒歇息?”

    “嗯!迸徵窭虼傻氖猪槃輰⑺У酱采,緊緊的擁著她,“我在等你!

    “嗯?”

    “我有些擔心你。”裴珩在沈瓷的面前并不怎么會隱藏自己的想法,“明早請個大夫來瞧瞧可好?”

    “不用了!鄙虼上胍矝]想的拒絕,“就只是做了個噩夢,許是今日被嚇著了,不用請大夫的!

    “原本大夫就是要來請平安脈的,不過是早幾日。”裴珩和她商議著這些事,說了不少心里話,“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可好?”

    “這…”

    “夫人,我很擔心你。”裴珩的聲音很輕,聽著有些溫和,讓沈瓷都有些意外。

    在裴珩不住的勸說之下,沈瓷終于松口答應下來。

    “那我們早些休息!迸徵駥⑷司o緊的摟在懷中,沈瓷其實有些不大習慣,卻沒有多說什么,在裴珩懷里輕輕的閉上眼睛。

    她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一夜無夢。

    卻不知裴珩一夜未眠,他一直觀察著沈瓷的神情,想著若是她再夢魘,就連夜去請大夫。

    好在安穩無事。

    沈瓷翌日醒來時,天色已經打量,裴珩更是早早的起身處理事務,聽見動靜才走近內室,“你醒了?”

    “夫君!鄙虼傻偷偷暮傲艘宦暎骋娨慌缘目搪┎朋@覺睡過頭了,“你怎么沒早些喊我,還要去正院給母親請安!

    “別著急,母親今日帶裴姝出門去了,不在府上。”

    “出門了?”沈瓷有些疑惑的看過去,心說并未聽婆婆和裴姝提起過,但這疑惑也沒有持續多久,婆母要帶小姑子出門本也不需要同她報備什么。

    “去姑姑府上,兩人有事要商議,帶上裴姝是為了掩人耳目。”裴珩也沒瞞著,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沈瓷。

    沈瓷低低的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原本著急的情緒也漸漸消散。

    等到沈瓷換好衣裳,廚房已經將朝食送來,多是沈瓷愛吃的。

    “一會兒用完朝食,就讓大夫看看!

    這是他們昨日就商議好的,沈瓷當然不會反對,只是她沒想到大夫竟一大早就來了。

    “嗯!鄙虼绍涇浀膽。

    大夫過來給沈瓷把脈,開了些安神的湯藥。

    裴珩命丫鬟將大夫送走后,又吩咐秋葉冬竹給沈瓷收拾東西。

    惹得沈瓷莫名其妙,“收拾東西做什么?”

    “陛下給了我不少的假,我們去莊子上住幾日可好?”裴珩淺淺笑起,在沈瓷尚未開口拒絕時,又拋下了新的誘餌,“不遠處還有溫泉!

    “不帶別人,就我們倆。”

    “這…”沈瓷愈發的驚訝  ,尚未想好要怎么辦。

    “就當是陪陪我!迸徵竦穆曇粲l低了,眼睛里滿是期待,“我想和娘子一道去!

    沈瓷看著裴珩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她說完之后,心中也隱隱的多了期待。

    第80章 第80章他們兩個光明正大的跑出去玩……

    秋葉冬竹的動作都很快,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裴珩帶著沈瓷一起坐上馬車,毫不猶豫的往城外去了。

    沈瓷心中著實有一些擔心,“夫君可有和公公婆婆請示?”

    “夫人放心!

    裴珩讓沈瓷放寬心,這些事情他早早的就處理好,從前他一個人要去哪里也不需要同父母請示,但如今成了親,少不得要考慮許多事。

    今早裴珩讓人去請大夫的時候撞上了母親,他當時便和母親提及要帶沈瓷去莊子上住幾日。

    母親聽聞沈瓷在公主府遇到的事情也很是心疼,“那你帶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也省的遇到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沈瓷聽了之后,才放下心來。

    永寧侯府的莊子沈瓷曾經去過一回,只是那次是和表哥他們一起來的,此番卻只有他們倆。

    馬車的速度不算太慢,很快就到了別院。

    莊子上常年有人在,長鳴一早就派人送消息過去,等他們到的時候別院的管家已經將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掃干凈。

    沈瓷的衣裳和首飾全部都被放到了裴珩的屋子里。

    沈瓷看著這一幕,心里頭有些奇怪,但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覺得奇怪,每個人的態度都很坦然,她就將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都藏了起來。

    地方還是同樣的地方,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緣故,沈瓷總覺得地方都變得空曠起來。

    時辰尚早,裴珩留下丫鬟們收拾,帶著沈瓷在整個別院轉了轉。

    “先前來的時候,都沒有這般仔細的看過。”沈瓷有些感慨的開口。

    “那時候想來你也沒有什么心思去看。”裴珩牽著沈瓷的手,走過了許多的地方,最后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里頭時常有人來打掃,干凈整潔。

    書架上還有不少的書籍。

    “這些似乎有些年頭了!鄙虼森h顧四周輕聲說道。

    “這些都是我幼時用的。”

    沈瓷輕輕的點了頭,疑惑道,“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想起在此處還有不少有趣的書籍,想找來給你瞧瞧。”裴珩讓沈瓷坐在書桌邊上,自己則是去一旁的書架子上翻找起來。

    書房雖然時常有人來打掃,但畢竟時間太久遠,裴珩也要好好的找一找才知在什么地方。

    沈瓷有些無聊的打量著書桌上的東西,在永寧侯府里,沈瓷也沒有去過裴珩的書房,亦不知道他書房是什么模樣。

    可瞧著面前的,她多少能夠想象一二。

    書桌上還擺著一本書冊,沈瓷問了裴珩一聲能不能看。

    待裴珩回應了之后,她就將這書冊翻開看了看,這是一本靈異神怪類的書籍,沈瓷覺得挺有意思,竟不知不覺將這書看完了。

    沒有多少內容,卻淺顯易懂。

    沈瓷想要合上書的時候,瞥見了一旁的批注。

    筆跡還有一些稚嫩:不可全信。

    沈瓷又忍不住的往前面翻了翻,才發現上頭都是一些批注。

    無法考究真假、夸大其詞。

    沈瓷:“……”

    她全信了。

    所以,她夫君小時候就不信的東西,她到這會兒還會被帶偏?

    沈瓷想到這一點之后整個人多少有些不大好。

    “看完了?”裴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瓷不動聲色的合上書,默默的點了頭。

    “夫君方才在找什么?”沈瓷適時的轉移話題。

    “找一些遺留的書籍!迸徵衲贸鰜淼亩际且恍┤ぢ劰终劊谂崾雷友壑写蠖喽际强鋸堉翗O的書籍,他并不怎么喜歡,但是他知道,沈瓷喜歡這些。

    便將這些全部找了出來。

    “上頭也有批注嗎?”沈瓷莫名問了一句。

    裴珩一時間沒聽明白,有些疑惑的看向她,眼中還帶著一些茫然,和平時的他很不一樣,模樣都變得溫和起來。

    沈瓷差點兒都要被蠱惑住。

    “沒什么。”沈瓷岔開話題,接過那些書籍認真的翻看起來,這些書籍被保存的很好,上頭的字跡清晰可見。

    只不過這些書上都沒有裴珩的批注。

    “夫君小時候看的嗎?”沈瓷有些好奇的問道。

    “桌上那本看過,這一些都不曾看過!迸徵耠S意的回答,沈瓷大概明白這些書上為什么沒有批注,若是裴珩看過,這上頭指不定又要寫些什么呢。

    “夫君把這些找出來做什么?”

    “沒有看過,想找出來和你一起看。”裴世子的想法非常的簡單,甚至都顯得有一些稚氣,偏偏他說的那么認真,沈瓷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迷迷糊糊的答應下來。

    書桌前的椅子很寬大,裴珩倒也沒有舍近求遠,二人擠在一張椅子上翻開了書。

    沈瓷有時候當真覺得,裴珩有些過于不講究。

    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

    她明明記得先前不是這般的,到底是什么時候變了模樣?

    是因為成了親嗎?

    “你在想什么?是覺得這不好看?要不我們換一本!迸徵裾J真的開始思考起來,沈瓷回過神來立刻搖了搖頭。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多一張椅子更合適。”沈瓷一時不察,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裴珩卻伸出手環過她的腰,“用不著多一張椅子,我覺得這樣正好!

    因為這樣的動作,他們倆之間的距離愈發近了,沈瓷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脖子上癢癢的,她忍不住的瑟縮著。

    “娘子,看書的時候要認真。”裴珩說的認真,見沈瓷還在發呆,忍不住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沈瓷:“……”

    是她不認真嗎?還不是因為他沒事非要和自己擠在一起。

    沈瓷多少有些不服氣,“我幼時念書,夫子時?湮艺J真。”

    “是嗎?”裴珩有些好奇的問道,“夫子是怎么夸你的?”

    沈瓷沒想到裴珩會問的這般仔細,夫子是怎么夸她的?夫子怎么可能夸她?

    在她小的時候,不知氣走了多少夫子。

    “嗯…嗯…就是…就是…”沈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開始專心致志的看向面前書籍,“我們還是看書吧!

    “這鹿蜀是個什么東西?”

    “是出現在嶺南一帶,長得和馬很像的一種神獸。”裴珩解釋的言簡意賅,三言兩語就說的清清楚楚,他甚至還介紹起這神獸的模樣和寓意。

    聽見多子多孫的時候,沈瓷忍不住的問道,“是真的嗎?”

    “不知!迸崾雷訉嵳\的有些過分,“畢竟也沒人見過真的鹿蜀。”

    “大抵是一些美好的寓意!

    沈瓷:“……”

    后面這一句,補得為何這般生硬?

    沈瓷默默的點了頭,書籍翻了一頁又一頁,她已經不會再問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裴珩總是有理有據的解釋,也許是因為當地有什么風俗,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神話留下。

    沈瓷聽了覺得有意思極了,只是聽著聽著她就忍不住的看向裴珩。

    “這般看著我做什么?”

    “從前的夫子不教這些!鄙虼奢p聲說道。

    “夫子原本也不會教這些,多是書上看的!迸徵窭硭斎坏恼Z氣,拉回了沈瓷的思緒,她默默的看了裴珩一眼,也沒問什么自討沒趣的話。

    干巴巴的夸贊了一句,“夫君博學!

    沈瓷自己并未覺得有什么問題,可裴珩卻聽出了不少的情緒,他將沈瓷摟的更緊,緩緩的靠在沈瓷的肩上,沖著她小巧圓潤的耳朵緩緩吹了一口氣,“自然,我可是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

    孩子氣的舉動讓沈瓷意外的睜大了眼睛。

    她知道這是事實,可為什么有人能夠平平淡淡的將這件事說出來?

    這得多打擊人?

    “是…是…夫君最是厲害!边@話敷衍的愈發過了,若說裴珩一開始只是想逗沈瓷開心,那這會兒就是要同妻子證明了。

    沈瓷從來只知道裴珩優秀,但卻不知他可以優秀成這般,當一切都在自己面前具體呈現的時候,沈瓷的臉上浮現出不少的憂郁。

    裴珩原本就覺得沈瓷有些奇怪,如今一看更是如此,他也停下了自賣自夸的羞恥行徑,珍重其實的看向她,“怎么了?可是覺得這書不好看?”

    沈瓷搖了搖頭。

    “原本不過想著找出來給你解悶,若是不稀罕便不看了!迸徵裰皇侵獣陨虼上矚g才會想著帶她過來。

    “沒有不喜歡。”沈瓷的聲音有些輕,她就是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奇怪,“就是…就是…”

    沈瓷覺得有些尷尬,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一些話當著裴珩的面都不怎么說得出口。

    偏偏他耐心十足,一直猜測。

    猜到后來愈發離譜,沈瓷沒法子才將原因說出來。

    不就是丈夫太優秀,她有些受挫。

    沈瓷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我幼時不愛念書!

    她沒解釋的太明白,說完之后又覺得自己矯情,這情緒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先前還說自己小時候也很認真。

    這般前后矛盾,沈瓷都不敢去看裴珩的臉色。

    “我幼時也不愛念書。”裴珩隨手將書一合扔在了一旁,小孩子又有幾個喜歡念書的?

    “祖父的脾氣不大好,若是不好好念書,可是會打手板的!

    “嗯?”沈瓷奇怪的看過去,像是沒料到還會有這一出,“不應該是隔代親嗎?”

    “隔代親是有,但該教訓的時候也不會手軟。”提前已經過世的祖父,裴珩的眼中倒是多了些懷念。

    但記憶中最多的還是藤條,祖父對他很嚴厲。

    “夫人何必妄自菲薄,即便這些不是夫子會教的,也并非人人都能記得住,方才我說起的時候,你不是還補充了幾句?”

    那都是先前他給沈瓷的那些游記里頭的傳說。

    裴珩好好的哄著她,可越是如此,沈瓷就愈發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辯解,“我沒有妄自菲薄。”

    “嗯!迸徵褫p聲應下,瞧了瞧時辰,問她下午想去做什么。

    “還有些書沒有看完!鄙虼尚÷暤恼f道,她其實很愿意聽裴珩說話。

    “好!迸徵窈敛华q豫的答應下來。

    恰好這時正院擺好了飯,長鳴請他們倆過去,裴珩便牽著沈瓷的手往外走。

    裴珩一向喜歡牽著她,在府上時就是如此,只是在人前多少有些顧忌,省的傳到母親耳朵里多出些事端來。

    如今在別院,他可不會管這些。

    二人攜手離開書房。

    *

    另一邊,永寧侯府夫人晨起時帶著裴姝一道去忠毅伯府和小姑子商議些事。

    楚思怡因為擔心沈瓷,便和母親說起要去舅舅府上住幾天。

    結果才和母親說好,在同舅母商議時竟得知表姐和表哥去了別院。

    楚思怡看向裴姝,誰曾想裴姝也是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

    裴姝搖頭,“我也才知道。”

    楚思怡和裴姝兩個面面相覷,二人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表哥和表姐兩個,偷偷出去玩了!

    沒告訴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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