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賽時·盛大開場 鹿云進入了A級基……

    鹿云進入了A級基地的主控中心, 接入設備后就立即開始聯結其他九個A級基地的網絡——她剛剛給她的九個游獵者機甲下達的指令就是先破門，然后進入主控中心接入聯網設備。

    鹿云很快搭建起來一個鏈接十個A級基地的局域網，然后開始著手從內部入侵獲得基地的主控權限。

    與此同時, 鹿云的一號機甲軍團繼續按照原先就設計好的進攻程序自動開始向內延伸。

    蘭衡剛剛破解第一個A級基地, 聯結起其他A級基地快的話也要三個多小時，聯盟軍巡邏小隊四個小時交班一次。

    鹿云要在三個小時之內將她的基地群建立起來，這樣才有能力去收割聯盟軍最后的殘余勢力。

    一個小時后，鹿云破解了A級基地主控并將十個A級基地鏈接成群, 同時, 她確認了一下一號機甲軍團目前的成果——橫向一百余個，縱深八層的C級基地群已經被全數占領，基地群的基底已經完成構筑，再往前就是暫時還無主的B級基地群以及準備向這塊無主的B級基地群伸出觸角的羅然的基地群。

    鹿云雙手撐在主控臺上, 看著地圖和遠處的膠著的戰況，思索了一番后決定還是先穩一手, 繼續靜默往前吞噬，繞開羅然的基地群, 將其他無主的B級基地資源吞噬后再找時機拿下羅然的基地群, 這個時機并不難找，主要看季懷青什么時候發起反擊。

    到時候季懷青在前方牽制住羅然的隊伍主力, 她的包圍入侵會更輕松點。

    鹿云的手指輕輕點了幾下主控臺, 然后開始召集她剩余的二號機甲軍團到這里同她會和，她打算兩方合圍夾擊，以最快的速度把能吞的都吞了。

    十二點剛過的時候，鹿云發現她旁邊的A級基地已經默默亮起了警示燈，警示燈閃爍著，意味著這一片區域已經被人占領。

    蘭衡得手了, 下一步他應該會升起所有A級基地的防護罩，等防護罩完成閉合，聯盟軍就會像被一個碗扣住一樣被關在防護罩里，季懷青他們的反擊就要開始了。

    鹿云嘴角揚了揚，她也啟動了防護罩，打算先堵著聯盟軍，讓季懷青跟他們再消耗消耗，等她準備好了再把“門”打開。

    緊接著她立即同時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她下達了獲取所有基地權限的指令。

    第二件事是她命令十臺游獵者機甲機器人統一利用毒氣炸彈快速處決被她用麻醉彈綁架的幾百余人。

    第三件事是組織她的所有機甲軍團向羅然的基地發起進攻。

    彈幕:

    【麻醉彈綁架，毒氣處決，每次我都被她的心狠手辣給折服。】

    【兄弟們千萬不要想不開去看被鹿云麻醉彈綁架的選手的視角，太可怕了，我睡不著了，這世界上怎么有這么殘酷的人。】

    【已經看了，看不下去真的，我感覺我看到了歷史上的集中營，這姐們是真不顧我們死活啊。】

    【她一槍一槍把人嘣了我都能接受點。】

    【一人一槍太耗費資源了，而且太慢了，毒氣快點，這么一看這姐沒有人性，全是效率。】

    【剛剛沒忍住，去看了一眼，一個C級基地里密密麻麻塞滿了人我真的服了。】

    【太狠了。】

    【已經被她震驚到麻木了，她干出這種事我居然沒太大感覺。】

    而當鹿云啟動防護罩的時候，蘭衡就注意到了，他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季懷青:“隊長，鹿云把防護罩也升起來了，缺口沒了。”

    季懷青咬牙，他其實已經注意到了鹿云的分數突然在爆炸式地增長，也估算出了鹿云已經趁亂拿下了規模極大甚至可能趕超艾斯特的基地群，那十個A級基地已經從一個“缺口”變成了一道“門”，沒有人知道出了那道門后會面臨什么。

    她想做什么？想讓聯盟軍和他耗死她好坐收漁翁之利嗎？！

    季懷青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個繼續和鹿云結盟交易，他們共同把這些聯盟軍消耗了，一個是和聯盟軍談和，一起先把鹿云給沖了。

    可是現在明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消耗任何一邊都會打破平衡，他可以和聯盟軍合作去絞殺鹿云，難道鹿云不可以和聯盟軍合作繼續圍剿他嗎？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他好像又被她擺了一道。

    季懷青的腦子都要炸了，他一拳砸在了主控臺上，紅著眼睛對蘭衡說道:“先圍著繼續消耗，快達到上限了我們往鹿云反方向開口子，把人往那邊趕，別漏給鹿云。”

    蘭衡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連忙點頭應是。

    ——

    羅然在這次圍剿季懷青的行動中出動了兩個掠奪者和兩個游獵者，機械師是遠程支援并沒有上前線，他以為聯盟軍的規則能保護他，所以他一心只想掙多點貢獻度，趁這一次圍剿行動發育起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被之前沒放在眼里的鹿云踹了屁股。

    在鹿云輕而易舉地攻破了羅然基地群的防御的時候，羅然正駕駛著掠奪者躲避著等離子能量炮的攻擊，他的機械師鬼哭狼嚎地告訴了他這個消息，一瞬間他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就在他走神的這一剎那，等離子能量炮迎面而來，他連忙集中精力躲避，卻還是被轟到在地。

    “隊長！隊長你怎么了？！”他的機械師聽到了動靜，撕心裂肺地痛哭道，“阿恒已經死了，我撐不住了隊長！我撐不住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我我，我好像聽到她的腳步聲了……隊長，我怕！天啊！！誰來救救我，不要放我的血嗚嗚嗚嗚……”

    鹿云走進羅然基地的主控室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鹿云:……？

    鹿云直播間的觀眾都無語了:

    【這么害怕，又不會真的死，倒也不至于吧（擦汗）。】

    【論鹿云打凝血劑放血給多少人造成了心理陰影。】

    【以后嚇小孩有新的話術了，你再不聽話，我就丟你去鹿云那里，讓她給你打凝血劑放血。】

    【打凝血劑放血算什么呀？還有打麻醉彈放毒氣呢。】

    【冥場面加一，《毒氣處決》】

    【她冥場面好多，我們叫她冥王吧……】

    【建議叫閻王。】

    【該說不說，謝謝她把人麻醉了才放毒氣。】

    【前面，她把人麻醉是為了讓人失去行動能力，而不是她好心想減緩毒氣處決帶來的痛苦。】

    ……

    鹿云看著這個機械師背對著她，叉著腿，仰天長哭的樣子，一下子想到了鹿鹿看過的一個動畫片，里面的一個小孩就是像他這么哭的，她不合時宜地輕笑了一聲。

    機械師被這一聲嚇住了，他沒忍住打了個哭嗝，整個人因為這個嗝彈了一下。

    “別哭了。”鹿云走近他，話音里還有未完的笑意，她拿槍抵在了機械師后腦勺上，“別怕，不放你血，會給你個痛快的。”

    機械師又克制不住打了個嗝。

    鹿云覺得他真好玩，可惜現在沒時間逗

    他玩了，她說：“把你們基地的權限轉交給我。”

    機械師回過神來，他顫顫巍巍地問道:“交給你你會放過我嗎？”

    鹿云含笑道:“不會。”

    機械師崩潰了:“你把我殺了吧！！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把基地……”

    “碰！”

    機械師倒地。

    鹿云撿起落在地上的通訊器，對著通訊器打了聲招呼:“你好，羅隊長。”

    那邊沒有說話，只有沉重且急促的的呼吸聲和震耳欲聾的炮火聲。

    鹿云開始在中控臺植入木馬，并運行程序破解基地的主控權限。

    她接著說道:“我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就是提醒一下你們，該跑啦，不然跑不掉啦。”

    “鹿云！！”羅然終于忍無可忍，“你給我等著！”

    鹿云愉悅地“誒”了一聲，笑嘻嘻道:“好的，我等你活著回來，拜拜。”

    說完，她掛斷了通訊，蹺著腿愜意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看著弧形大屏上不斷跳躍的代碼，有點走神。

    不出五分鐘，她會獲得羅然基地群的權限，而現在，蘭衡靜默升起的防護罩已經合攏，聯盟軍已經被圍困了一個多小時了，應該很快會到季懷青消耗的上限，季懷青和艾斯特估計也有所察覺，她得開“門”了。

    被圍困到疲憊又絕望的聯盟軍，在發現逃生的出口的時候會怎么樣呢？

    死里逃生的驚喜？

    能讓心臟爆裂的喜悅？

    等他們歡呼雀躍穿過那一道“門”后，發現這只是另一個樊籠會怎樣？

    心如死灰的絕望？

    撕心裂肺的崩潰？

    還是會像瀕死的困獸一樣繼續垂死掙扎？

    鹿云呼吸急促了起來，她太想看到那個場景了，光想想都能讓她血液沸騰，好像下一秒，下一秒她就會獲得滿足的高潮。

    所有事情目前都在按她的劇本在走，順利地讓她覺得荒謬，她覺得自己像是木偶師，精準把握著手中木偶的情緒和欲望，引導他們走向完美的結局。

    這掌控一切戲耍一切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興奮和愉悅……等等，為什么是久違？

    她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興奮微微顫抖的手，她的手心空無一物，下一秒她狠狠捏緊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捏碎了掌心的虛無。

    不管怎么樣，她就是她，她不應該為這種瘋狂的興奮而愧疚，她要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刺激帶來的愉悅。

    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

    從剛開始有一直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不要壓抑自己。

    要主宰自己。

    要讓自己快樂。

    來吧，

    讓一切跳出規則失控吧。”

    ——

    聯邦互聯網熱點論壇，一個帖子悄悄爬上了熱點榜，帖子的名字叫做《軍校聯賽技術分析——機械師篇》。

    【樓主】我跪了，你呢:啥也不說，先上一段剪輯吧。【視頻】

    視頻是鹿云的比賽剪輯，視頻的開頭就是鹿云穿著機甲在基地走廊上走的畫面，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響，隨著音樂低沉的前奏響起，有種走向命運的宿命感。

    接著是鹿云拿槍指著一位機械師，機械師帶著哭泣的顫音祈求她：“……你會放過我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與此同時，配樂落下了高潮前的重音。

    畫面隨著重音回落慢慢變暗。

    接著是鹿云各種操作場面的閃回，鍵盤敲擊聲、槍聲卡點，配樂節奏激昂，看得人熱血沸騰。

    結尾是鹿云姿態放松地坐在羅然的基地里，配合著音樂里最后一句怒吼：“來一場熱烈且絢爛的開場！”

    畫面定格，結束。

    【1L】排骨湯:燃起來了燃起來了，怎么機械師也能這么燃啊，給我看淚目了。

    【2L】小熊快跑:軍校聯賽才進行到第五天就這么精彩了，鹿云真的該說不說太牛了。

    【樓主】我跪了，你呢：這個視頻后面應該還會有更新，因為我覺得鹿神的操作應該不止這點東西。好的，言歸正傳，我們看回標題，純技術分析我就不做了，其他技術博主有在做，我就發表一下我對鹿云整套操作的一些看法。

    鹿神技術確實牛逼，這點毋庸置疑，但是我發現技術只是她的基本操作，整個看下來我發現她和別的機械師的區別在于，她看的太透了，真的太透了，所有人在她面前就跟果著的一樣，她知道別人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利用這一點達到自己的目的，具體可以看她的幾次名場面就知道了。

    名場面一：鹿云在前期快速三殺拿分，給她塑造了一個技術很強的機械師大佬的人設，但是大佬居然是散兵沒團隊，比賽內是可以查看選手基本信息的，其他人稍微一查就知道鹿云的精神力只有B級，這就給人一種印象——技術牛，但是皮太脆。

    鹿云在公屏發消息說要和處境和她相同的機械師結盟，要是你是獨立成隊的散兵機械師你會怎么選？

    趕緊抱大腿啊！去給大佬當狗總比自己孤立無援的強。

    結局大家也知道了，鹿云利用了這些機械師們的信任完成了第一波資源的積累。

    名場面二：接著她把有點侮辱對手的照片發到了公屏上，“炫耀”自己的戰績，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奸詐狡猾的跳梁小丑的形象，激起眾怒，讓人來“討伐”她。

    這時候她是一個皮脆且沒有團隊保護的機械師，是個“弱小”的靶子，給人一種隨便一捏就能捏死的感覺，這給了所有人信心，覺得她興不起什么風浪，因此才有了討伐她的行動。

    結局是這些看不起她的都出局了。

    名場面三：她施壓艾斯特讓他更換勝利成果的分配方式。這個不細說，比賽的時候有人做過比較到位的閱讀理解了，提一點，這個是第四個名場面的鋪墊。

    名場面四：她與艾斯特、季懷青的結盟。這個比較簡單，看結盟時商量的結果就行了。

    鹿云和艾斯特的結盟：

    鹿云獲得五十個C級基地。

    艾斯特獲得鹿云的技術支持以及討伐結束后鹿云的A級資源獎勵。

    這里面有個很妙的點就是艾斯特太自信了，他認為季懷青必敗無疑，季懷青的A級基地資源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鹿云利用了他的自信給他畫了個大餅，讓她先拿五十個C級基地，討伐季懷青結束后再“支付”艾斯特A級資源作為“報酬”。

    目前來看，艾斯特的聯盟軍要輸，就別說后面的成果資源分配了，但是鹿云的C級基地群已經到手了。

    鹿云和季懷青的結盟：

    鹿云獲得十個A級基地。

    季懷青獲得鹿云的技術支持、剩下兩千多個A級基地群、鹿云作為臥底提供的一手信息以及一個能讓季懷青最大程度消耗聯盟軍的緩沖區，前面三點奠定了他勝利的基礎。

    顯而易見，這么看起來純純是季懷青占便宜。

    兩個結盟鹿云得到的是五十個C級基地和十個A級基地，鹿云真正要的不是基地，是重新切回戰場的機會。

    現在結局大家也看到了，鹿云趁亂發動靜默攻擊快速蠶食吞并，并且吞掉了團隊排名榜上排名第五的團隊的基地群，現在她的基地規模已經比艾斯特還要大了。

    整個局勢也明朗了起來，先是季懷青和聯盟軍之間的戰爭，季懷青肯定會贏，聯盟軍受到重創，鹿云發育起來，現在是三足鼎立。

    而且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鹿云把所有她占領的基地的機甲都收集了起來，包括羅然的基地群，每個基地都有六套機甲，她是有機甲改機器人的技術的，目前估算，她可能會擁有八千余架機甲機器人。

    這是個相當可怖的機甲軍團。

    所以整個大戰結束，個人認為局勢應該會變成：鹿云＞季懷青＞以艾斯特為首的聯盟軍。

    鹿云這波直接賺麻了。

    【4L】服了：WC！！！啊啊啊？？？！！！

    【5L】小熊貓：？？！！比賽可以直接宣布結束了，媽呀，這什么降維打擊。

    【樓主】我跪了，你呢？：分析完了，后面會繼續更新，現在

    夾帶點私貨，來聊聊我矯情的感觸。

    樓主原來也是個軍校生，學的也是機甲維保專業，現在也在從事相關工作，在學校的時候也參加過軍校聯賽，說實話，樓主對機械師一直有一種刻板印象——混子。

    只要學會很常規的開機關機跑腳本就能在隊友的保駕護航下穩穩拿下高分的混子。

    而其他隊友們也認為機械師只要活著就行，機械師只是一個加團隊分的工具人。

    出來工作后，機械師的晉升之路也很坎坷，機械師本身就是個幕后職業，立功也沒有一線人員容易，經常一混，半輩子就過去了，也沒有什么貢獻，一眼到頭，碌碌無為。

    但是在我看到鹿云的比賽的時候，我感覺我的三觀被顛覆了，我當時看到她拆機甲做機器人的時候就覺得很匪夷所思，后面我又看到她用機甲改了幾條線路植入了幾個AI主腦補丁就輕而易舉地把機甲改成機器人的時候我都被她的腦回路震撼到麻木了，誰還記得其實機甲也算是機器人的一個延伸分支，機甲最初的定位就是輔助機器人？

    在鹿云身上我看到了機械師高不可攀的上限，當我仰頭看向她適應了她的光芒后，再看我自己，我為我自己的暗淡而感到了慚愧。

    是的，慚愧。

    之前我說機械師是一個混子，沒錯，當時我參加軍校聯賽的時候作為一個機械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子，即使現在我出來工作了，我也還是個混子。

    我總覺得機械師是最不起眼的輔助，是永遠屈居幕后撈不到一點功勞晉升無望的隱形人，我自怨自艾卻坐井觀天不思進取，殊不知原來作為機械師也能這么耀眼。

    寫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該寫些什么了，我感覺到了很多東西，但是都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言語太過單薄，說著說著又覺得矯情，但是我還是想說:

    機械師不是混子，也不是一顆棋子，在我們擁有絕對的實力的時候，我們可以做局成局亦可攪局破局，我們也可以成為翻弄風云的執棋者！

    各位，共勉！

    【6L】你吃飯了嗎？:機械師！站起來了！

    【7L】冷兔頭:燃起來了燃起來了，嗚嗚嗚嗚我們機械師也能很牛逼的好吧，才不是混子。

    【8L】震驚貓貓:說真的，看鹿云的這一波，真的好教學啊，她到現在都沒動精神力你敢信？！說明她并不依賴精神力的力量（雖然她只有B級），我覺得我們機械師就是太依賴精神力了，所以才一直沒什么思考沒有突破。

    【9L】小草，一種植物:贊同樓上，而且現在很多機械師腳本工具都是“黑盒子”，拿來不用理解原理就能用，之前我參加軍校聯賽的時候還抱怨過主辦方為啥不給我們提供“黑盒子”而是要提供這種老掉牙的開放式工具，現在我懂了，是我膚淺了。

    【10L】芒果:我要給鹿云封個機械師之神每天膜拜。

    ……

    鐘離把這個帖子轉給方知淮的時候，方知淮也正在和鹿鹿看鹿云賽事直播。

    直播里，鹿云剛剛獲取了羅然隊伍基地群的權限，開始與她原來的基地群聯結成一個基地群，從現在起鹿云的基地規模已經超過了艾斯特，一躍成為了僅次于蘭衡位居機械師職業排名第二的機械師。

    “媽媽的排名上去了！”鹿鹿興奮道，“媽媽成功了！她真厲害。”

    方知淮莞爾，捏了捏鹿鹿的臉，“是呀，媽媽真厲害，但是鹿鹿，已經很晚了，白天還要去黎近家玩，我們先去睡覺了好不好？”

    現在已經快凌晨兩點了，按道理來說小孩子不應該熬夜的，但是鹿鹿在聽了方知淮給他講的鹿云的操作思路后，一直惦記著鹿云是不是能成功獲得計劃中的基地群。

    方知淮拗不過他，想著是周六可以賴床，只好答應了他。

    鹿鹿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電視里鹿云的背影，回身抱住了方知淮的腰。

    “爸爸？”鹿鹿試探道。

    方知淮被這聲爸爸叫的心里發軟，“嗯？”

    鹿鹿聽到他的回應后一下子開心了起來，他像小狗一樣拱到方知淮的懷里連著叫了好幾聲爸爸。

    “撒嬌也沒用。”方知淮笑著把鹿鹿從懷里挖了出來，“起來，去睡覺了。”

    鹿鹿抱著方知淮的脖子，“爸爸一起睡。”

    “嗯。”方知淮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抱了起來，“比賽結束我們就一起去接媽媽回家，到時候鹿鹿就能見到媽媽了。”

    “好。”鹿鹿開心道。

    方知淮等鹿鹿睡著后才去看鐘離發過來的消息。

    鐘離:“這個鹿云，好癲啊，有‘她’那味兒了，這就是‘她’本人吧？這些機械師都把她給吹上天了……鏈接:XXXXXXXX。”

    方知淮看完了視頻剪輯后給人點了個贊，但是沒有回復鐘離。

    目前這種情況在他意料之中。

    鹿云玩嗨了，她上頭了。

    她上頭后自控能力就會變差，會下意識釋放自己去追逐快樂。

    這種場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即使失去記憶，她還是她。

    人們癡迷于她神跡一般的能力，被她不羈的魅力所折服，視她為榜樣或信仰，卻不知道他們奉上神壇的并不是一個憐憫正義的神明。

    她瘋狂又自我，是個自由的惡魔。

    第42章 賽時·困獸 艾斯特很早開始就感覺……

    艾斯特很早開始就感覺到不安了, 他覺得他的機械師入侵一個A級基地太慢了。

    “王浩，怎么樣？可以了嗎？”艾斯特問道。

    王浩擰眉搖頭:“現在還不行，但是快了。”

    艾斯特得到這個答復后心里稍定, 這時季懷青的防線剛被打出了一個缺口, 聯盟軍漸漸有了優勢。

    但是季懷青的反應也很快，他的精神力等級很高，用精神力全線壓制了入侵后就讓人去把缺口整個炸毀了，A級基地群的戰斗能力確實不容小覷, 聯盟軍又陷入了頹勢。

    而這時, 艾斯特不經意間發現蘭衡的分數跳動了一下，他直覺不安，轉身又問王浩:“王浩，你在入侵的過程中有感覺到對沖流量嗎？”

    在入侵過程中, 如果有兩種不同的勢力在同時入侵，是會產生一定的對沖流量的, 特別是使用了精神力延展入侵的話，對沖感會很明顯。

    王浩答:“沒有。”

    艾斯特“嗯”了一聲。

    幾個小時后, 艾斯特看到了第三層A級基地群齊齊亮起了警示燈。

    艾斯特:！！

    他連忙去看季懷青隊伍的分數, 一下暴漲了快九萬分，第三層起碼有兩千余個A級基地已經被季懷青占領了！

    艾斯特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一時怔愣當場。

    這時王浩喊道:“隊長, 我應該有些眉目了……”

    艾斯特突然一腳踹在了王浩坐的椅子上，王浩整個被踹翻在地，精神力接入頭盔被撞掉了，王浩一臉惶恐又茫然地看著艾斯特。

    艾斯特眼睛都紅了，他面目猙獰地瞪著王浩，半握成拳的雙手頹然地撐在主控臺上, 王浩被他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嚇的心里發顫，“隊，隊長……”

    艾斯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重重地閉了閉眼，雙手用力緊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氣后，對前線指揮詹止玉說道:“……快帶人撤回來。”

    詹止玉正打的血熱，聞言疑惑道:“什么？”

    “我說。”艾斯特咬牙一字一頓地說道，“快撤回來！季懷青他們拿到第三層A級基地群的權限了！再不撤回來就晚了！”

    詹止玉消化了一下，錯愕道:“你說……怎么回事，不是有人巡邏嗎？！”

    “別特么廢話了，趕緊先撤回來！”艾斯特暴躁道，他抬頭看向遠處正徐徐升起的防護罩，抖著聲音說道：“季懷青他們在升起防護罩，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詹

    止玉連忙下達了緊急撤軍的指令，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季懷青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退意，反而加大了攻勢越纏越緊。

    等季懷青把防護罩完全升起，聯盟軍也才撤了不到一千人出去。

    聯盟軍已成困獸。

    怎么辦？

    詹止玉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看著眼前被四面八方的導彈炮火圍堵的聯盟軍，突然發現自己在課堂上學的所有知識竟然沒有一個能在這種情況下派的上用場。

    他該怎么辦？

    課堂上是怎么說的？

    見機攻擊一個點，打破防護罩后出逃？

    他猛然抬頭環顧四周，目光遠遠看向已經將炮口對準中心的第三層A級基地群。

    他是不是應該組織起大家猛沖一個點，打破那個點逃出去？！

    可是他該怎么組織？組織多少人？打破防護罩要多久？！攻擊防護罩的時候他們大部隊后方又該怎么保障？！

    他不知道！

    詹止玉陷入了恐慌，他可笑地發現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老師沒有講過！

    詹止玉久久沒有下達指令，而季懷青的攻擊也已經猛烈了起來，被圍困在里面的聯盟軍徹底亂了陣腳。

    “詹止玉！！你聽我說！詹止玉！”艾斯特在耳機里怒吼道，“冷靜下來！你聽我說！蟻球戰術，讓掠奪者抱團在外面，游獵者在里面進行遠程攻擊，然后往西南方向這邊靠，坐標我發你了，我帶人在外面朝里面打，我馬上帶人去接你們，咱們合圍……沒事的！聽我的就行，我們在外面接你們。”

    詹止玉勉強穩住心神，即使冷汗直流雙手顫抖也盡力讓自己振作了起來，他狠狠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指揮著聯盟軍收攏隊伍，集結成球。

    三千多人的聯盟軍快速劃分為三隊，讓防御力高的掠奪者聯結成一個巨大的空心堡壘，而游獵者抱團攀附在堡壘內部，于機器聯結處的縫隙中架起炮口。

    “掠奪者啟動全身覆盾！往西南方全力推進！”

    掠奪者全身覆盾頃刻啟動，黑色的弧形硬甲層層拓展拼接，將空心堡壘包裹成了一個堅硬的球體。

    三個巨大的“蟻球”成型，并快速往坐標點飛滾而去。

    “隊長，艾斯特在外面領人攻擊我們的A級基地，西南方向，包在里面的聯盟軍已經團成‘蟻球’往同一個方向去了。”蘭衡匯報道，“他們要內外合圍，硬生生破個口子出去！”

    這可不行。

    季懷青思索了一番，道:“他們外面總共不到兩千人，蘭衡，西南方向交錯調轉炮口，朝外圍聯盟軍發起進攻，把強屏蔽儀給開了，讓他們里外斷聯。”

    “好的。”蘭衡連忙操作。

    “陸意，你和溫竹去拉磁網去把那三個球踢散！蒙恬梁志文，注意別讓這三個‘球’砸到基地！”

    “明白。”

    兩個游獵者身姿輕盈地飛掠到三個蟻球的前方，配合基地和防護罩鋪天蓋地拉開了一張巨型磁網，磁網和掠奪者的機甲覆盾相斥，一時間三個“蟻球”前行受阻。

    “把那兩個游獵者給狙了！”詹止玉說道。

    陸意和溫竹頂著防護盾，拉著磁網靈巧地躲避著槍林彈雨，“蟻球”動力漸漸不支，被磁力逼的后退。

    陸意:“蘭衡，給點力踢回去，蒙恬，梁志文，準備接球了。”

    陸意身后的A級基地驟降亮起激光聚合炮，聚合炮射向“蟻球”，將球“踢”了回去，同時聚合炮讓“蟻球”的防御松懈，而蒙恬和梁志文已經在其中兩個可能會撞上基地的“蟻球”落點架起了機甲型激光聚合炮準備來個大對沖。

    兩個“蟻球”翻滾著逼近的時候，蒙恬和梁志文算好距離，發射了激光聚合炮，炮火和“蟻球”在空中對撞，發出了刺眼的光芒和劇烈的對撞波，對撞波過后，兩個“蟻球”被沖散，聯盟軍傷亡慘重。

    陸意:“還有一個球，再來一次。”

    詹止玉僥幸在另一個“蟻球”內，他看著逼迫而來的游獵者和掠奪者，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他們明顯想故技重施沖爛他們最后的防御。

    現在該怎么辦？

    艾斯特已經和他斷聯了，沒有人能告訴他下一步該怎么做……不行，他不能就這么認輸。

    詹止玉咬牙，“所有人，馬上，立即散開！”

    巨型“蟻球”得到命令后立即切斷聯結解體，陸意一行人緊急剎車止步，陸意還“哦豁”了一聲。

    “兄弟們，現在我們已經被困住了，既然都是要出局，不如咱們拼一波，咱們薅他層皮，也能漲點分，上點排名！”詹止玉雙臂一震，抖出兩把電磁刀，喊道，“還有戰斗能力的，全體都有！”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意識到了現在已經到了危旦之際，如今已沒有了退路，但他們還有一條命，拿命去碰，總能咬下對方一塊肉來！

    “沖！”

    詹止玉一聲令下，還有戰斗能力的所有聯盟軍都架起了武器，開足馬力朝陸意他們飛掠而來，完全是自殺式攻擊的架勢。

    “隊長。”陸意咬著笑，“他們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可能會吃虧。”

    “不慌，還能再耗半個小時，然后打開防護罩把剩下的人趕出去。”季懷青說道。

    聯盟軍發起了破釜沉舟式的攻擊。

    雙方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被逼上絕路的聯盟軍確實難纏了很多，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章法，打不到人就去抱團撞基地，季懷青一行人面對這樣的攻防形勢也漸漸感到吃力。

    再消耗一點，季懷青想到，再消耗十分鐘就開門放人。

    一個游獵者被基地的抓取臂掄飛，就在他覺得要撞上防護罩準備啟動緩沖裝置的時候，他的背后突然一空，整個人掉了出去。

    是的，掉了出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第三層A級基地的屋頂上，愣住了。

    不是？防護罩呢？

    他左看看右看看，終于確認了，這里沒有防護罩。

    沒有防護罩……

    沒有……

    他哆嗦著打開通訊:“詹隊……東邊坐標XXXX，這里好像有防御缺口，沒有防護罩。”

    詹止玉愣了一下，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在聯盟軍全屏說道:“全體都有！發現防御缺口！東邊坐標XXXX，我們……全體開始撤退！”

    “怎么會有防御缺口？是不是陷阱？”有人質疑道。

    詹止玉被這么一問才發現是自己莽撞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東邊，東邊……羅然，你的基地是不是在東邊？能否讓你的機械師去確認一下外面是否安全？”

    “別去！是鹿云！”羅然怒呵道，“東邊是鹿云！她剛剛吞掉了我的基地！”

    “鹿云不是我們的……？”詹止玉不可置信。

    “她背叛了我們！”羅然暴怒，“她聯手了季懷青！她背叛了我們！”

    “現在……”

    “詹，詹隊……”剛剛的游獵者小小聲說道，“我好像出來了……沒有人攔截，我先回去我的基地了……”

    此話一出，聯盟軍所有人都心思一動。

    活著回到自己的基地。

    他們想活著回到自己的基地。

    現在賽程才過半，誰都不甘心就此止步于此，如果有活著走出這里的機會……

    人一旦有了退路就會變得懦弱。

    聯盟軍的軍心一下散了，所有的進攻和躲避都慢了下來。

    “詭計多端！這是陷阱！”羅然斥道。

    這時詹止玉倒是冷靜下來了，他說道：“我們還剩兩千多可戰斗力量，鹿云和季懷青合作，季懷青應該不會這么大方給鹿云太多A級基地資源，即使我們出去真的撞上鹿云的收割，面對B級和C級基地群，我們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羅然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突然沉默了。

    “羅然，這也是個機會，我們可以幫你奪回基地群。”詹止玉說道，“

    現在和季懷青在這里耗，我們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羅然沒有說話了。

    詹止玉已經下定了決心。

    “那我們……”詹止玉深深吸了口氣，瞠目呵道，“全體都有，往東邊坐標XXX撤退！”

    而在東邊的防御缺口前，鹿云捏著那個游獵者的脖子，由衷地夸道:“說的很好，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她甚至給他比了個拇指表示贊揚。

    游獵者在她的手下瑟瑟發抖:“那我……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我們之前說好的。”

    鹿云點頭，很爽快地松了手:“嗯，好，路上小心。”

    游獵者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飛行裝置還沒預熱啟動，脖子突然一涼。

    他捂著脖子錯愕回頭:“你！”

    “啊，剛放你走又抓到了你了，太不巧了。”鹿云笑嘻嘻道，“拜拜，先睡一會吧，等我釣到魚再送你上路。”

    第43章 賽時·斗獸場 作話:《關于鹿鹿（二）……

    彈幕:【瑪德, 鹿云這個毒婦。】

    【太毒了。】

    【鹿云這場比賽結束出去會被打死吧。】

    【感覺鹿云特別享受，她玩的好認真。】

    【這才是實戰演練啊，今年的聯賽真的太多名場面和冥場面了, 終于不是套路化的進攻防御和結盟拆伙了。】

    【得感謝鹿神攪的這一手渾水。】

    【這種聯賽才有價值, 以前都是小打小鬧。】

    【第一次像追連續劇一樣追軍校聯賽，我就想知道鹿云能不能活到最后。】

    【我單方面宣布這是最有意思的一屆。】

    【接下來鹿云要怎么辦啊？兩千多人，鹿云消耗的完嗎？】

    【季懷青肯定是要留下來點的。】

    ……

    “鹿云把防護罩降下來了。”蘭衡匯報道。

    “聯盟軍在往鹿云那邊撤退。”陸意也說。

    季懷青嘆了口氣，說道:“剛剛貪了, 沒想到鹿云會這么早開防護罩, 看看能不能截住他們。”

    他以為鹿云會盡可能地讓他和聯盟軍互相消耗，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兩千多人都放給鹿云先不說鹿云消不消化的了，季懷青是肉疼了，這遠遠沒有達到他的目標。

    “截住吧, 能截多少是多少。”季懷青無奈道，“不要全放給鹿云。”

    “等等……不用我們截了, 鹿云截了。”蘭衡說道。

    陸意這時候沒說話，她看著正在緩慢升起的防護罩, 突然一個俯沖, 直直往防護罩還沒閉合的缺口飛掠而去。

    “陸意！你干什么？”蒙恬喊道。

    可是陸意沒有理他，她撞開爭先恐后堵在防護罩缺口的人群, 直直墜入了鹿云的基地群范圍。

    “陸意……”蒙恬連忙向季懷青報告道, “隊長，陸意她沖出去了，她沖鹿云去了！”

    季懷青眉頭一抽，他揉了揉眉心:“我就知道……別管她，我們按計劃行事。”

    詹止玉沒想到的是，在他帶領著聯盟軍雄赳赳氣昂昂地沖出出口, 結果發現鹿云又在中途把防護罩升上去了，自己的隊伍被一分為二。

    他這邊也就只進來了三分之一的人而已。

    他下意識要回頭里外合應和轟開防護罩，可是被關在季懷青基地群里的聯盟軍已經被季懷青的人打散了，鹿云似乎也開了信號屏蔽儀，他們內外兩隊已經失聯。

    現在他有六百多人……詹止玉想著，覺得還可以莽一手試試。

    就在他準備發號施令時，幾十束聚光燈驟然亮起并齊齊射向他們，一瞬間整個區域亮如白晝。

    詹止玉被刺眼的燈光照的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聚光燈的燈光也就刺眼了一瞬，接著很快就暗淡下來，慢慢變成了合適的亮度。

    “抱歉，第一次用這個玩意沒控制好。”

    眾人循聲望去。

    燈光角度變化，最后齊齊打在了他們面前的一個點上。

    燈光里，三臺游獵者機甲以及兩臺掠奪者機甲出現在他們面前。

    而為首的游獵者正抱胸看著他們，鹿云的聲音就是從它這里發出來的。

    這是鹿云？

    詹止玉捏緊了拳頭。

    “鹿云！”羅然怒呵了一聲，突然朝“鹿云”猛沖而去，并開始架設等離子炮朝“她”發起攻擊。

    就在光子炮接近的一瞬間，“鹿云”身后的掠奪者機甲伸出防御臂擋在了“她”的面前。

    “羅然，小心！”詹止玉察覺了鹿云的意圖，驚呼提醒道。

    等離子炮與掠奪者的防護臂甲碰撞爆發出巨大的沖擊波，羅然被沖擊波震地猛地翻騰著后撤了一步，而被護在臂翼下的“鹿云”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沖擊波爆發后，“鹿云”身后的兩架游獵者機甲散開并朝羅然猛沖而去。

    一切都太快了。

    羅然剛剛穩住身形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游獵者機甲，他連忙換了瞬發的熱能炮朝游獵者機甲發射而去，游獵者機甲啟動護盾將熱能炮彈全部彈開，突然，它的手掌心攤開豎起，接著五指微曲，做了一個“拉”的動作。

    羅然看到那個動作時愣了一下，他察覺到那個動作熟悉的不同尋常，是哪個武器的手勢來著？

    “羅然！后面！”

    也在這一瞬間，羅然想起來了，他猛然回頭，只見另一個游獵者機甲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后并發射了磁力飛鏢，而剛剛前面那臺游獵者機甲“拉”的動作是在給這些磁力飛鏢施加強磁場！

    可是等羅然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們太近了，他甚至做不出躲避的行為，磁力飛鏢上涂有精神力毒素，鏢刃在穿過他胸口硬甲污染他的精神力的一瞬間，他被判定出局，救援艙彈出裹挾著他撤離賽場。

    與此同時，坐在后方基地中控室的鹿云停下了手中的操作，看著弧形大屏上展現出來的畫面，露出了一絲微笑。

    彈幕:【誰懂啊？？我居然在軍校聯賽看人在玩鍵盤游戲？】

    【臥槽，一個人通過鍵盤操控四臺機甲，雖然不是用精神力而是能源驅動，但是剛剛那波操作已經很絲滑了好吧。】

    機甲通過精神力驅動會比能源驅動更加高效自然，精神力延展會讓機甲成為使用者身體的一部分，通過一個念頭就能發動技能，而傳統的能源驅動則需要進行一些指令操作，相比來說會更遲緩點。

    【每次鹿云都能給我整出不一樣的新花活，剛剛我看她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手速得單身二十年才能有吧？】

    【那啥，她都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了。】

    【聯盟軍都沒反應過來羅然就gg了，太快了，而且是一招斃命。】

    【聯盟軍誰都沒發現其實鹿云不在現場是吧？】

    【就我一個人覺得她打聚光燈這個舉動很……emmm，有種奇妙的儀式感。】

    【很多余，很中二。】

    “別緊張。”鹿云操縱著前線的機器人說道，她看了一眼另一個屏幕上的進度展示，目前進度條也才推到百分之三十，“我已經把防護罩升起來了，你們又被我關住了，但是我不會像季懷青那樣驅趕轟炸你們，我們來點好玩的。”

    “你們大概有六百多人吧？希望我控住了人數。”鹿云說道，“我手上能用的資源不多，之前攻占領地的時候也損耗了一點，現在只有三十多臺機甲。”

    鹿云說完，操控著手柄調整了聚光燈的方向，所有聚光燈齊齊打向一處，鹿云的機甲軍團出現在了燈光里。

    機器人帶著兩臺游獵者和兩臺掠奪者與機甲軍團會和。

    詹止玉略略算了一下，“鹿云”加上十七臺游獵者機甲、十臺掠奪者機甲以及六臺機械師機甲。

    也就是說像剛剛那種戰力和配合的機甲機器人，鹿云現在有三十三臺。

    彈幕:

    【我發現鹿云做事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鹿總又開始了，又開始打信息差了，她這哪止三十三臺，她還有八千多臺機甲正在進行統一改造啊。】

    【強烈建議聯賽結束后讓鹿云公布自己的腳本程序！！方便我們膜拜大神！】

    林部長喝了口水，斜眼看了看正在和他聯合點評鹿云的何少將，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和何少將都是作息規律的軍人，可是現在居然都睡不著，精神上都很亢奮。

    何少將目不轉睛地看著鹿云的直播，說道:“其實剛剛鹿云是故意的。”

    【啊，故意啥了。】

    【贊同何少將，我也覺得鹿云是故意的。】

    何少將說:“鹿云其實只能通過鍵盤絲滑操作4臺機甲，多的就不行了，但是她殺雞儆猴展示了一波，現在聯盟軍士氣低迷，而且因為有信息差，他們不知道鹿云對機甲改造的真實情況，于是會以最壞的結果去設想鹿云，我猜他們現在認為鹿云對這三十多架機甲會像剛剛四臺機甲一樣配合默契操作靈活。”

    林部長插了一句:“經驗還是太少了，我說聯盟軍。剛剛他們突圍季懷青的圍攻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這些孩子沒做應急方案，或者應急方案沒能落地，真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的時候兩眼一抹黑，錯失了很多機會，具體我就不再講了，大家有興趣可以去聽一下其他老師對這場圍剿行動的點評，毋庸置疑的是鹿云確實給整場聯賽帶來了很多不確定性。”

    “現在季懷青忙著消耗剩下的聯盟軍，艾斯特他們受到了重創一時半會集結不過來救人，我感覺鹿云又要搞事情了。”何少將笑道。

    果然，鹿云說道:“這樣，基地群我只啟用防御模組不啟用攻擊模組，你們自己可以先殺其他隊伍的人拿點分，二十分鐘后我再下場和你們玩。”

    詹止玉忍無可忍，罵道:“你開什么玩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卑鄙！背信棄義的小人！我們才不會對同伴下手！”

    鹿云聽他說完，才慢悠悠地說:“可是你們確定你們真的都是同伴嗎？”

    詹止玉被問地一愣。

    “你們屬于不同的隊伍，因為相同的利益集結了起來，這算同伴嗎？”鹿云說道，“你現在看到我只有三十多臺機甲，但是三十多臺機甲配合基地的攻擊模組消耗你們六百人綽綽有余，還有，喏，剛剛也給你們展示了一波，我是可以將機甲改成機器人的，其實你們也不知道在你們和季懷青奮戰的時候我到底吞噬了多少資源不是嗎？你可以算算，我現在到底有多少可戰斗力量呢？”

    詹止玉心底一沉。

    “你們注定是要出局的，我現在是在給你們機會和選擇，選擇繼續合作攻擊我，你們可能撈不到什么便宜和分數，畢竟殺人才得分，殺機甲可得不了分，但是如果你們選擇現在拆伙把身邊的人給殺了，出局前還能撈點。”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

    林部長哈哈一笑，撫掌道:“這波挑撥，可以！”

    彈幕:【冥場面加一，我已經被震驚到失語了，想不出這個冥場面的名字。】

    【大腦一片空白，完了，我被鹿神CPU了。】

    【繼卷卷有爺名，結盟騙坐標，凝血劑放血，毒氣處決后，鹿神仙又添冥場面——我也想不出來。】

    【“我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干掉你們所有人的，但是沒辦法，我可憐你們，給點機會讓你們拿點分再送你們上路。”】

    【人在太過驚訝的時候是真的會無語的。】

    【太惡心了，鹿云是什么混邪樂子人，搞這種，太惡心了，她就是想看樂子吧？】

    【其實我覺得她不是單純的想看樂子……】

    林部長贊同道:“對，她不是單純的在看樂子整活，大家別忘了她只有B級的精神力？精神力等級不達標會讓她依賴于能源，她后面可還有八千余臺機甲要養，如果像季懷青那種大手大腳啟用基地攻擊的話對能源消耗太快了，她其實不是真的要養蠱，她現在在做的是讓聯盟軍‘離心’，后面就好逐個擊破了。”

    【懂了，我們居然這么天真，天真到以為鹿云真的會好心讓他們臨走前多拿點分！】

    【天啊，我想通了，其實鹿云剛剛那頓挑撥是有漏洞的，她如果真的好心讓分就不會把六百多號人圈進來了。】

    【我悟了，所以她一定會下黑手！】

    【我居然為能猜到鹿云下一步舉動而感到榮幸。】

    【前面，不是你猜到的，是有身經百戰的大佬們引導你想到的，我等凡人可想不出這么損的招。】

    可惜聯盟軍沒有人能跳出去想的這么清楚，陸意混在人群中暗暗觀察著大家的反應，想著這人果然和以前一樣，三言兩句就能煽動人心。

    陸意咬牙，喊了一聲:“你怎么會這么好心？你真想讓分的話就不會把我們關起來了！你肯定還有別的打算，打算趁我們亂斗的時候下黑手是不是？”

    詹止玉回過神來，喊道:“大家別聽鹿云的，我們一股作氣，一定能一起沖出去的！”

    鹿云覺得他們很好笑:“這是你們的選擇嗎？太可愛了，要不我給你們分析分析現在的情況？”

    “你們這六百多號人，今晚一定是會被淘汰的，區別在于會被我兩手空空的淘汰還是能賺點分再走，而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就想看樂子，對，沒錯，我就想看你們被我耍的團團轉的樣子，你們把我哄開心了，給你們讓點分也無妨。”

    “你們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你們又不是真的共邊同盟，犯得著為了保護別的隊伍的選手犧牲自己嗎？你們可是在排名榜上有競爭關系的敵人啊。”

    “現在你只要殺的比你身邊的人多，你的排名就有可能會比他高，或者你殺死他，他就沒機會比你拿到更多的分數了。”

    聯盟軍沉默了。

    鹿云無所謂地看著他們，想著反正她剛剛趁亂混了一臺游獵者機甲進到了聯盟軍內部，到時候只要往隊伍里開上第一槍，軍心必散。

    兩邊僵持了一會。

    聯盟軍隊伍里不知道是誰先后退了一步，所有人都突然轉了身后退散開。

    “看來大家已經作出選擇了。”鹿云說道，她將她的機甲軍團散開，將六百多號人圍在了圈內，“我也是有條件的，只給你們二十分鐘搶分的機會，二十分鐘后我就要出手了，所以別給我在那假惺惺演戲拖時間。”

    鹿云說完，用鼠標切了一下主控，指揮她之前混入人群中的那臺游獵者率先發起了進攻。

    場面一下子亂了套。

    原來并肩作戰的戰友剎時兵戎相向。

    隊伍人數多的開始圍攻隊伍人數少的，在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中只要有人略顯出頹勢，就會成為其他人撕咬的對象。

    瘋了，全都瘋了！

    詹止玉忍不住發抖，他抬頭看向仍然在遠處抱胸看著這場混亂的“鹿云”，紅了眼，一鼓作氣開足馬力朝她飛去。

    “別去！”他隊友的呵道，可是詹止玉什么都聽不見了，他現在就想手刃這個讓人憎惡的魔鬼！

    可是他還是沒能近身，在察覺他的動作的那一瞬間，所有機甲都將炮口對準了他，鹿云摁下一個按鍵，各式各樣的炮彈朝他而去，所有彈藥對他進行索敵追蹤，詹止玉能攔的住部分炮彈卻攔不住所有，比如他在利用電磁盾抵消電磁炮的同時卻無法攔截光子彈。

    “百花打法，現在詹止玉可以選擇啟用全能盾，全能盾比較考驗精神力的運用了。”林部長點評道。

    全能盾就是純依靠對精神力的運用去瞬切防護盾。

    詹止玉啟動了全能盾，身形靈巧地躲避著炮彈的攻擊并靈活切換著全能盾，他甚至為了加快效率，瞬切光子盾后自己去撞了幾枚光子彈。

    鹿云看的挺開心的，不同的炮彈和盾牌碰撞會發出不同的光效，五顏六色的很是壯觀。

    “真好看。”她忍不住嘆道。

    彈幕:【我從

    鹿云視角看，我感覺我在看一個巨型消消樂。】

    【我也覺得，明明是詹止玉很帥氣地在切盾躲技能，但是在鹿云屏幕上看就是個消消樂，鹿云一定是這么覺得的，她居然在說好看！】

    【來了來了鹿神又開始耍猴了！】

    鹿云又看了一會，覺得看不出什么別的東西之后，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了起來。

    一輪炮火過后，四架掠奪者朝詹止玉發射了煙霧彈，詹止玉瞬間被煙霧彈包裹，在視線被遮蓋之后，詹止玉暗道不好，連忙鋪開精神力雷達對即將到來的攻勢進行預判，同時開足馬力沖出煙霧圈。

    也在他沖出去的一瞬間，多發不同類型的炮彈迎面而來，由于剛剛鋪開了精神力雷達而且之前瞬切全能盾也耗費了不少他的精神力，他突然感到了一陣無力感，全能盾沒有在關鍵時刻完成瞬切，他瞳孔放大，隨即電磁炮撞碎了他的全能盾，在炮彈在他身上炸開的瞬間救援艙彈出，詹止玉出局。

    鹿云玩玩這一個，又去關注其他人的戰況，聯盟軍內部的亂斗已經漸有眉目，鹿云不動聲色地操作著游獵者機甲搶了好幾個人頭，聯盟軍漸漸發現情況不對了。

    陸意趁機說道:“那個游獵者機甲是鹿云的！她在偷人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游獵者機甲，鹿云看了一眼陸意，說道：“不玩了，時間到了。”

    “才過了十分鐘不到！”有人喊道。

    “我說時間到了就是到了。”鹿云說，“你們現在沒有質疑我的權利。”

    她手指動了動，所有機甲的炮臺對準了聯盟軍。

    “大家的能源都耗的差不多了吧，精神也很疲憊了。”鹿云說道，“回去睡覺吧，好好休息，咱們賽場外再見。”

    所有人聞言都停止了動作，此時此刻，他們終于知道鹿云的目的了。

    但是他們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鹿云指揮著機甲發動了攻擊，此刻的聯盟軍已經無力抵抗，漸漸被鹿云密集的炮火攻勢淘汰出局。

    彈幕:【突然覺得鹿云真的好冷酷啊。】

    【雖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看了她的操作還是覺得心涼涼的。】

    十分鐘后，只剩陸意一人還在場上，這個陸意有點東西，她剛剛頂著鹿云的攻勢徒手毀了一架游獵者機甲，鹿云一時半會還抓不死她。

    鹿云皺眉，這個人挺強的，精神力S級以上，剛剛亂斗的時候一直在劃水，能源和精神力消耗都不大，感覺不像聯盟軍的殘軍，難道是季懷青的人混進來了？

    季懷青的隊伍里只有一個女Alpha，名字好像叫陸意。

    這時，陸意說道:“鹿云！你殺不死我！我要和你談談！”

    第44章 賽時·決斗 她們兩個有什么好談的……

    她們兩個有什么好談的？

    鹿云看了看進度條, 她八千多臺機甲改機器人的程序進度也才到百分之五十，機器鳥探查回來的消息顯示艾斯特那邊的聯盟軍沒了動靜，應該是損失慘重, 估計很長時間集結不起來更多的力量再進行反擊了, 季懷青那邊還在繼續消化剩余的聯盟軍，不過之后也會進入休整期，估計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動作。

    現在他們三方形成了個微妙的平衡。

    她的目的也已經初步達到。

    鹿云心情很好，因此她也有了一點耐心。

    “你要談什么？”鹿云問道。

    “我要和你比一場。”陸意說道。

    鹿云：……？

    就這？

    鹿云困惑, 但是她懶得去問, 于是說道:“啊，我不想和你比。”她停止了對陸意的攻擊，并將一塊靠近季懷青基地群的防護罩降了下來，“你走吧, 我不要你的人頭分。”

    陸意:“……”

    鹿云開始往回撤機甲。

    “鹿云！”陸意咬牙，“你不答應我, 我就一直站在這里，你后面還是要合攏防護罩保護基地的吧？你的人機機甲可驅逐不了我, 我一個人可能耗不死你, 但是為了驅趕我出動太多的資源絕對不劃算。”

    這人怎么開始耍賴了呢？

    鹿云無語，她仔細斟酌了一下, 發現就為二十分人頭分犧牲她的機甲和能源確實很虧, 但是又不可能把陸意真的圈進基地群的防護里去。

    她想了想，又把防護罩升了起來。

    “我和你打。”鹿云說完，操作著機器人朝陸意飛去，“喏，來吧。”

    陸意：“……你當我傻呢？這個是人機，不是你本人！我要和你本人打！”

    鹿云：“……你怎么知道它是人機？”

    陸意：“精神力雷達探了一下, 沒有精神力波動。”

    鹿云無奈：“是我疏忽了。”

    不過陸意這個人對精神力的使用有點大手大腳，精神力雷達可是很耗費精神力的。

    鹿云想了想，只好說：“行吧，我和你打。”

    彈幕:【這個陸意我查了學生資料，精神力起碼3S級以上吧？鹿神仙是上頭了嗎？要和她打？】

    【B級打3S級？什么逆襲爽文？真的能贏嗎？】

    【可是看鹿云很有把握的樣子誒。】

    【鹿神！鹿總！三思啊！我們剛打下的江山可不能沒有你啊！】

    鹿云換了她改造后的游獵者機甲，補滿能源后就出發來到了陸意面前。

    陸意看著她機甲后面背著的半人高的能源裝置，沉默了一下:“……你改過機甲？”

    “不改敢和你打？”鹿云倒是很坦然。

    彈幕:【C！忘記鹿云改過機甲了，她把一臺掠奪者的能源裝置拆了裝游獵者機甲上了！】

    【我還以為鹿神仙總在后方茍著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脆皮，沒想到留了這一手。】

    【期待起來了。】

    【這么多能源，應該是夠的吧？】

    【打的快的話是夠的。】

    “先和你說好，我是絕對會搞小動作的，所以你要當心。”鹿云說道，“我的機甲軍團可還在呢，1v1可能會變成群毆也說不定。”

    陸意：“……別廢話了，來吧。”

    鹿云接入精神力并啟動精神力模擬模組，接著她意念一動，兩柄長刀出現在她手中，她在掌心轉了兩個刀花，“來。”

    陸意和鹿云同時發起進攻！

    陸意選擇了發射光子彈進行遠程火力壓制，鹿云則將雙刀一抖變成光刃抵御著光子彈的壓制，同時飛速向陸意突進。

    也就在轉瞬之間，鹿云突然蹬地發動助推器一躍而起，陸意咬牙收起光子彈展開精神力雷達，開始對鹿云的動線進行捕捉。

    鹿云滯空的瞬間向陸意發射了數枚等離子能量炮，陸意預判等離子能量炮的落點后撐起防御罩翻滾躲避，鹿云又投擲了幾枚煙霧彈，陸意在視線被污染之前鎖定了鹿云的落點并朝她發射了幾十枚磁力飛鏢，同時鋪開強磁場控制磁力飛鏢鎖定并追蹤目標。

    鋪天蓋地的磁力飛鏢閃著寒芒向鹿云撲來，就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鹿云眼睛死死鎖定了塵煙中的一點突然奮力朝那點奔去。

    那點，是隱藏在塵煙中陸意的方向。

    彈幕：

    【她朝陸意去了。】

    【鹿云的精神力探測雷達鋪開了？她怎么知道陸意在那？】

    正在觀戰的林部長解釋道：“你們看她機甲上的指示燈沒亮，她沒鋪精神力雷達，應該是陸意發射磁力飛鏢釋放磁場的瞬間氣流的變化被她感知到了，她判斷到了方向，你們回看一下陸意拉開磁場的時候鹿云的動作，她像是聽到了什么或者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偏了一下臉。”

    【細，太細了。】

    【看到了，很細微的一個動作，她頭偏完馬上就發動攻擊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天啊，她直覺好準啊。】

    何少將插嘴接著說道：“精神力雷達對精神力的消耗太高了，鹿云不開應該是在控制能源使用？可是剛剛她

    發射了六枚等離子能量炮，這玩意太耗能了，還一個沒中，雖然她準備了很多能源，但是能源最好還是用在精神力補償上吧，現在的能源等于是她的血條，還是要省著點用。”

    這邊陸意的視線被煙霧彈污染，但是她看到精神力探測雷達上直直向自己沖來的光點就知道鹿云判斷出了她的位置，于是快速變更方位，這時候煙霧散去，視野也逐漸清晰，鹿云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影子，也跟著變換方向，她的身后，磁力飛鏢匯聚如同一條巨龍向她追來。

    陸意朝鹿云的方向發射了熱能子彈，借助熱能子彈的后坐力后撤拉開距離，這種子彈無法擊穿鹿云的防護但是擊中她后產生的作用力能短暫攔截她的追擊，只要鹿云停頓一下，她身后的磁力飛鏢就能追上并貫穿她。

    這下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陸意的意圖，而這邊鹿云沒有鋪開精神力探測雷達，對陸意的攻擊無法快速捕捉預測，但是鹿云并沒有停滯，她似乎沒有看到劈頭蓋臉砸來的熱能子彈，而是速度不停地繼續沖刺，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熱能子彈在接觸到鹿云身前一兩寸的時候突然被什么看不見的柔軟的東西包裹了起來，在貼到鹿云身上的一瞬間失去了能量墜落在了地上。

    何少將看不懂了:“什么東西？看到了嗎？什么東西？她身周是什么東西？她剛新研發的高科技嗎？”

    林部長也皺緊了眉頭，他打了個電話給賽事組，讓他們把鹿云的狀態監測面板發過來，在比賽過程中如果發現有數值不對或者不合理的行為狀態，是可以提出申訴請求調取選手狀態監測面板的。

    賽事組很快將鹿云的身體狀態監測面板數據發給了林部長，還附了一句話:“沒作弊，正常的。”

    林部長解釋:“不是懷疑鹿云作弊，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林部長在直播里鋪開了鹿云的面板，回放了一下，面板上能看到在熱能子彈射向鹿云的瞬間，鹿云身前出現了一些紫色的圓點，林部長點了點這幾個紫色的圓點:“她剛剛預判了子彈落點，并覆蓋了層精神力屏障，將熱能子彈的能量吸收了。”

    “這個用精神力吸收能量不是很危險嗎？要是沒負載住那不是直接爆炸？她居然會這個？”何少將訝然，“不是，這個不單單是精神力運用的問題了，稍有偏差她剛剛已經自爆出局了。”

    林部長又看了一會慢放，評價道：“她對精神力的控制很熟練，精神力屏障幾乎是瞬間凝聚，也負載住了吸收的能量并進行擴散轉換，沒有發生精神力失控爆炸的情況。”

    而這邊，陸意發現熱能子彈并沒有對鹿云造成阻礙，而且鹿云已經握著雙刀越來越近了。

    陸意邊躲避鹿云的近身沖刺邊朝她發射等離子能量炮，鹿云則亮起了防御罩，等離子能量炮和防御罩的對撞產生了巨大的沖擊波，沖擊波卷起塵埃，鹿云又一次向陸意拋擲了煙霧彈，陸意再次丟失了視野，她只能繼續依賴精神力探測雷達。

    但是，精神力探測雷達上代表鹿云的能量點卻消失了。

    陸意繃緊了心弦，鹿云跳出了精神力雷達的探測范圍！她去哪了？！

    陸意怔愣了一瞬，頓時汗毛直立，她下意識取消了強磁場，瞬切防御盾防御身后，就在鹿云再次出現在精神力雷達上的瞬間轉身抬刀做出防御姿態。

    陸意轉身之際，鹿云已經舉刀迎頭朝她劈砍而來，兩人刀刃相撞，發出“噌”的一聲巨響，而鹿云則借著這股力從陸意頭頂翻到了陸意身后，陸意轉身去追她，突然她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流感，接著有什么東西撞上她身后的防御盾。

    只要磁力夠強，防御盾就有可能無法抵消磁力飛鏢帶來的物理傷害！

    鹿云啟動了超強磁場！

    意識到這點后，陸意暗道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被鹿云控制了的磁力飛鏢已經擊碎了陸意腰部的防御罩。

    瞬息之間，飛鏢就擊中了她的腰部，飛鏢消失，她的打底素甲模擬出了飛鏢穿透傷的效果，陸意腰部麻痹，漸漸覺得有點失力。

    而這邊，鹿云并沒有停止攻擊，她啟動了震蕩能量刀，高頻震動的能量刀刃毫不留情地朝陸意身上劈砍而下，已經受了傷的陸意漸漸無法招架。

    最后鹿云的刀鋒一揮，從陸意頭頂劈下，陸意的覆面頭盔被震碎。

    在頭盔碎裂、救援艙彈出瞬間，鹿云看到了陸意的樣貌。

    紅色如同烈焰一般的長發散開，陸意睜著一雙駭人的黃金豎瞳在朝她笑。

    鹿云一怔。

    陸意在被救援艙完全包裹之前，突然抬手將手中的長刀擲向鹿云。

    鹿云躲閃不及，長刀居然刺破了她的機甲劃破了她手臂上的皮膚。

    她的武器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能傷到她？！

    特制的武器不會造成真實的傷害，只會模擬傷勢。

    鹿云愕然看向陸意。

    她剛剛一直是用這把刀在戰斗……她想真正殺死她！

    陸意做了個口型，鹿云瞳孔微張，而陸意已經被救援艙完全包裹，送出了賽場。

    鹿云沉默了一會，接著她把刀撿了起來，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第45章 賽時·休整 由于直播鏡頭沒有拍攝……

    由于直播鏡頭沒有拍攝到鹿云手臂皮膚被劃破的畫面, 大家也只是以為鹿云是在為陸意的垂死掙扎而錯愕，現在大家都在討論鹿云的這次跨級決斗。

    現在整個賽場都在大戰后的休整階段，一時也沒有爆點, 林部長就將剛剛的直播回放和鹿云以及陸意兩個人的狀態監測面板一起投屏, 對照地看了一會。

    整場戰斗才持續了十分鐘不到。

    “碾壓局。”林部長說道，“陸意太依賴精神力了，她的精神力是她的長處，但也是她的弱點, 鹿云放煙霧彈就是為了干擾她讓她更加下意識地去依靠精神力探測雷達, 而鹿云靠的是直覺，或者說……是一種戰斗本能，即使是在凝結精神力屏障那里，她也是以直覺去主導運用精神力。”

    “所以最后鹿云跳出陸意精神力雷達的探測范圍后, 你們看，陸意這個時候慌了, 煙霧彈遮蓋視野，精神力探測雷達又看不到, 她都沒發現鹿云已經帶著磁力飛鏢兜了一圈沖她來了。”

    “其實是有想到的。”何少將說道, “你看她在鹿云消失后很快就取消了磁場，就怕鹿云趁她沒視野控制不了磁場帶著飛鏢跑過來陰她。”

    “但是估計她也沒想到鹿云會這么勇, 本身就被磁力飛鏢鎖了, 她還在自己身上開了超強磁場又給磁力飛鏢施加了一層強磁，陸意取消磁場后，鹿云還是帶著磁力飛鏢過來了。”何少將將視頻又拉了個來回，“這個時候陸意就有點顧頭不顧腚了，鹿云借著刀力翻到了她的身后，陸意的注意力被分散,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彈幕:【雖然但是，感覺看起來很簡單，但是操作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

    【鹿云關攝像頭了。】

    【很快會再開的，一天只能關兩個小時我記得。】

    鹿云回到基地，關了攝像頭后就把機甲脫了下來，她查看了一下傷勢，傷口并不深，她摩挲了一下傷口邊上的血跡，看向陸意的刀，她拿起那把刀，往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道，刀鋒直接劃破了打底素甲上的覆面，鹿云手指上出現一道血痕。

    鹿云搓了搓手指，確認了這把刀確實是真的。

    聯賽進場需要進行嚴格的安檢，而且武器都是到了賽場基地內才能獲取，這把真的刀如果沒有聯賽內部人員的幫助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鹿云想起季懷青賽前給她的忠告。

    他是怎么說的來著？

    方家是這次聯賽的主辦方，而且方家也認為她是621，所以可能打算在聯賽上趁機整死她。

    所以是方家嗎？和方知淮有關的方家？

    陸意是季懷青隊伍里出來的，季懷青知情嗎？

    陸意拿著這把刀，是想真正殺死她的，鹿云確認在她們兩個交手的時候陸意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陸意身上還有別的武器和這把刀一樣是真的嗎？

    鹿云認真想了想，磁力飛鏢應該不是真的，因為鹿云就是用陸意的磁力飛鏢將她送出局的。

    當時如果自己被磁力飛鏢追上實

    際上是不會有太大影響，她會被判定出局然后救援艙彈出……

    是了，她的救援艙。

    鹿云低頭去看自己救援艙的狀態指示燈，還是綠燈，表明救援艙一切正常……真的一切正常嗎？

    鹿云去工具庫找到了機甲功能測試工具對自己的打底素甲進行了功能檢測，測試進度條拉到百分之六十的時候，測試工具指示燈突然變紅提示功能故障。

    她身上的打底素甲，救援艙是壞的。

    陸意只要用任何武器“重傷”到她，打底素甲模擬傷勢會讓她失去行動能力，同時她的救援艙無法彈出，那她就會被陸意用這把刀處決掉。

    陸意是想在直播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殺死她。

    為什么？

    有什么好處？

    是方家嗎？

    方知淮好像說過他和他的家人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之前對她參加軍校聯賽這件事態度很微妙，似乎并不贊成，他是不是已經預測到自己的家族會對她出手？

    那如果她把陸意的事舉報給聯賽賽事組會怎么樣？

    兩種情況：一是比賽立即暫停，開始內部檢查，二是她會被捂嘴，比賽仍然繼續。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要害她的人應該就不是身為主辦方和主要贊助商的方家，因為比賽暫停是需要給所有人一個理由的，在沒有達到殺死她這個目標的情況下，方家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平息這件事；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很有可能就是方家要殺她。

    可是為什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她？一個學生在軍校聯賽上出了事，這對身為主辦方的方家有什么好處？

    鹿云不知為什么想起了陸意的樣貌，陸意很奇怪，她有一雙像蛇一樣的黃金豎瞳——不是正常人的眼睛，鹿云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美瞳的效果。

    她緊急叫停了自己亂飛的思緒，她的信息不夠，在這瞎猜也是沒用的。

    她思索兩秒后果斷點了舉報熱線，然后把她和陸意打架的視頻、陸意的刀和自己傷口的照片一起發了出去。

    工作人員剛剛接收舉報信息就表示馬上派人過來確認情況，在等工作人員的時候，鹿云又琢磨了下陸意最后朝她做的口型。

    說實話，她想了半天沒能對上陸意那個口型到底想說什么。

    感覺口型像是在說:“慢克絡利亞”這五個字，沒啥邏輯，也不知道陸意想表達什么。

    確認自己確實想不清楚后，她放棄了，正好處理違規事件的兩位工作人員來了。

    鹿云把手中的長刀遞給工作人員，然后給他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剛剛和人打了一架，視頻我發你們了，就那個人，她的刀能傷害到我，我申請去查查她身上所有的武器和裝備，我懷疑她有問題。”

    工作人員確認了一下，然后拿手中的儀器掃描了一下那把長刀，儀器發出報警后，工作人員肅了臉色，“幻蟲批量生產的假刀和真刀太像了，可能是有人疏忽了把真刀混了進去，我們這就回去再確認一下，給您造成了困擾我們深感抱歉，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處理答復，賽后也會給您一定的經濟補償。”

    這就是要捂嘴了。

    鹿云并沒有感到很意外。

    “什么時候有處理結果？主要是這個太危險了，還好剛剛是我贏了，要是她真拿這刀捅了我估計真的會殺了我。”鹿云說道。

    兩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位說:“我們發現您好像關了攝像頭。”

    鹿云點頭，她實話實說道:“是的，因為覺得這件事不合適放進直播里，這件事其實挺惡劣的吧？我還沒玩夠，而且我擔心這件事會導致比賽暫停，影響我拿到比賽獎金。”

    她當時第一反應確實是這樣，所以才選擇關了直播和攝像頭才去處理傷口以及驗證這把刀是否存在問題，她可沒忘她來聯賽的目的，她是要來賺錢的。

    工作人員:“……謝謝您的理解，我們現在馬上回去處理，到時候相應的舉報加分也會給您加上，賽后我們也會派專人跟進這件事，排查出結果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您，您能拿到比賽獎金的同時我們也會給您一定的經濟補償。”

    鹿云點點頭。

    “還有，能給我換一套內穿素甲嗎？我的被割破了。”鹿云問。

    工作人員從包里拿出一套新的打底素甲:“我們給您拿過來了，就是需要您馬上換上，舊的我們要帶走。”

    鹿云換好打底素甲順手用測試設備測試了一次素甲功能，這件素甲是正常的。

    動用3S級的精神力者都殺不死她，他們慫了。

    工作人員將鹿云穿過的素甲收拾進包里，同時收好長刀，臨告辭的時候，鹿云叫住了他們。

    “你們知道‘慢克絡利亞’是什么意思嗎？”

    一個工作人員有點茫然，另一個工作人員揚了揚眉:“是曼克洛莉亞吧？”

    “唔，是吧，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工作人員疑惑:“雅康圣母教圣女的名諱，雅康圣母教已經被聯邦劃為邪教了，你是從哪聽來的？”

    “偶然聽說，我也是才知道，不然也不會問你了。”鹿云說道。

    工作人員一想也是，他道:“好吧，碰到和雅康圣母教有關的人和事可以及時舉報，聯邦會有賞金的。”

    鹿云點頭:“我明白。”

    工作人員告辭了。

    雅康圣母教，這是鹿云第二次聽說這個宗教的名字，上一次是在621的故事里。

    鹿云決定等比賽結束，她出去就把陸意給舉報了。

    她包扎好傷口才打開攝像頭，現在是大戰后的休整期，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個星期，目前情況是季懷青成最后贏家，鹿云趁亂站穩了腳跟并獲得了極大的優勢，而以艾斯特·賽維拉為首的聯盟軍受到重創，接下來聯盟軍有可能會一直抱團，而且最大的可能還是會找鹿云尋求合作，畢竟季懷青現在資源最好，又占據了重要的戰略位置，聯盟軍與他結盟反而擔心會被他反噬。

    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

    也正因局勢太明朗，鹿云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致，按部就班的發展讓她有點索然無味。

    她看了眼弧形大屏上的已經到達百分之九十的進度條，漫不經心地暼向窗外。

    驚心動魄的一夜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凌晨格外平靜。

    方知淮和鹿鹿應該已經睡了吧，她有點想他們了。

    ——

    季懷青的隊伍消耗完所有能消耗的聯盟軍就進入了休整期，他們五個人又按照慣例關了直播以及攝像頭開始聊天，他們也注意到陸意被鹿云送出局了。

    “陸意被鹿云淘汰了。”蘭衡說道，“B級打3S級，牛啊。”

    季懷青沉著臉色:“真的是B級？”

    蘭衡想了想:“應該也用了點輔助手段，比如模擬精神力什么的吧。”

    蒙恬這時候說道:“其實也還好，而且鹿云真的是‘她’的話……講道理，不依賴精神力僅憑自己的戰斗直覺去戰斗我們任何人不會有‘她’熟練。”

    季懷青皺眉:“什么意思？”

    蒙恬撓撓頭:“你們不知道嗎？”

    蘭衡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展開講講。”

    蒙恬問：“想聽詳細版還是縮減版？”

    蘭衡想了想：“先來個縮減版。”

    “她在不能自由使用精神力的情況下歷經磨難練成了現在的戰斗直覺。”

    蘭衡：“……你還是說詳細版吧。”

    “不過我也是聽說的，她是殺了上一個隊長上位的這件事你們知道吧？”

    “知道，當成睡前恐怖故事聽過。”蘭衡在胸前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眼睛，然后雙手合十，“聽說把前前隊長的臉都捏爆了，場面一度很惡心。”

    “我有一個表姐是六代，她是和621一批的，當時的隊長是四代。”蒙恬說道，“621剛剛分化成Alpha就進隊了，朱利安很看重她，所以她剛入隊就被四代隊長給盯上了。”

    所有人都看著蒙恬

    ，這些舊事的細節都是他們不知道的。

    “當時分配任務可不像我們現在這么人性化，當時任務的分配是全權由隊長決定的，621第一個任務就是S級任務，還是在聯邦境外的S級任務。”

    “621是罕見的成長型Alpha，她的精神力等級當時好像只到A級？而且原來她是被當成Omega在養的，剛剛分化身體還沒發育好，很多戰斗技能都不太懂，按我們現在的任務分配規則，剛入隊的Alpha不管精神力級別有多高都是從最低級的任務做起，621那時候可不一樣，四代隊長一下子讓她去做S級的境外任務明顯就是讓她去送人頭。”

    蘭衡來了興趣：“然后呢？”

    “別急，還有呢。”蒙恬不慌不忙地說道，“方知淮……大家都知道吧？”

    溫竹嗤了一聲：“老熟人了。”

    “當時他剛剛到國安特情處做指揮員，應該是被人使絆子了，他被安排去指揮的第一個任務就是621的S級境外任務。”蒙恬說，“當時的方知淮可不像現在這么精明油滑，聽說人還有點愣直愣直的，他們兩個都是菜鳥，第一次合作的又是有難度的S級境外任務，任務倒是勉強完成了，但是出了一點狀況，621因為經驗不足暴露了，方知淮為了保護任務目標選擇了放棄621。”

    “621當時反應也很快，她引開追兵掩護任務目標安全撤離，然后蒙頭鉆進了黑市狗場躲了起來，狗場聽說過吧？就是斗‘狗’的，他們的‘狗’就是Alpha狗。”

    “像Omega一樣的Alpha狗，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會慕名而來看621的‘斗狗’比賽，她的檔期都是滿的，可是當時她的精神力只有A級。”蒙恬攤了攤手，“你說她要是只依賴精神力那可沒辦法在一場場你死我活的‘斗狗賽’里活下來。”

    “然后呢？”蘭衡聽入迷了。

    “然后可能是方知淮對她懷有愧疚，一直試圖去找她，確定她還活著的時候就在另一個任務中給她插了一個機會，好像是那個任務會在黑市里引起一場動亂，621可以趁亂出逃和那個任務的對接人員匯合，他們會帶她回來，621抓住機會跑出來了，她走的時候順手把狗場老板丟進了Alpha狗窩里，據說狗場老板被自己養的Alpha狗整個給撕了。”

    蘭衡汗顏：“我竟然一點都不意外……她有仇是真報，還是戳人肺管子地報。”

    “這還只是個開始，621回來以后，四代隊長更看不順眼她了，就讓她戴著精神力抑制環以切磋名義天天揍她。”蒙恬說道，“而且她長的是眾所周知的漂亮，看研究所那幅畫就知道了，特別是Omega時期的她，當時四代隊長還想搞她來著。”

    蘭衡瞪大了眼:“我去。”

    蒙恬看了一眼蘭衡:“這還算輕的，她之前被判斷成Omega后面又分化成Alpha，四代隊長就拿這個來羞辱她，甚至找了幾個族群二級一級的Alpha們去扒她的衣服，說是要看看她是怎么發育的，621當時族群等級比較低，畢竟原來是Omega，面對高族群等級的Alpha被壓制地根本無法動彈，不過沒得手，被正在巡邏的研究員制止了。”

    話說到這，即使是季懷青都動容了，溫竹更是咬唇撇開了頭，蘭衡光想想當時的場景都覺得毛骨悚然，他心有戚戚道:“我可以理解她了，之前我聽說她對四代五代的手段狠辣到都是可以讓人做惡夢的程度，我還覺得她是個嗜血的神經病，要是換我我也這樣，可能還會更狠。”

    蘭衡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對著空氣揮舞了一套拳。

    “現在在抹黑她的也就那幾個人了，他們也就敢趁她不在嘰歪幾句，等她回來還不是會像個哈巴狗一樣老實。”蒙恬譏諷道。

    “這件事捅到了朱利安面前，621好歹算半個朱家人，反正朱利安挺生氣的，四代隊長因為這件事被關了一個星期禁閉，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處罰。”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四代隊長從那時候就收斂了一點，但是他還是沒放過她，動不了其他手腳就把她當沙包練，她挺聰明的，學的也快，慢慢地即使戴著精神力抑制環也不會一直挨揍了，而且她是真的直覺怪物，很多行為都是下意識的舉動，可能和之前在‘斗狗賽’里的經歷有關。”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年吧，四代隊長慢慢打不過她了，而且隨著她的腺體發育成熟，她的精神力級別升高達到了3S+，隨之族群等級也達到了一級，四代隊長到后面見到她都要繞著走，然后在她成年后的幾個月，她提出了和四代隊長的決斗。”

    “接下來就是你們知道的了。”

    季懷青腮幫子緊繃，沒有說話，一直在安靜地聽故事的梁志文揚眉:“這些事我們真不知道。”

    “我們不知道也正常。”蘭衡說道，“這算她的黑歷史吧，六代以前的怕她因此不會說，六代敬她也不會說，我們這些六代以后的更不知道了。”

    “其實我挺佩服她的。”蒙恬說道。

    季懷青警告地看向蒙恬，蒙恬毫無畏懼地直視他，“我們都是在她當隊長之后進隊的，在她當隊長之前，隊內霸凌嚴重，Omega只能當個生育機器連入隊的資格都沒有，她當隊長后，雖然也沒和我們多親近，起碼她淋過雨沒撕我們的傘不是嗎？有她壓著六代也不敢磋磨我們，而且她還向朱利安為Omega們爭取到了考核入隊的機會，Omega們可以有機會脫離‘白塔’擺脫成為生育工具的命運。”

    溫竹看了季懷青一眼，忍不住打抱不平道:“她那不是只為了陸景嗎？”

    蒙恬反問:“難道你沒有受益嗎？”

    溫竹脊背一僵，不說話了。

    “我還挺感激她的，沒她三年前大鬧的那一場，我們現在可能還是只有一個代號，連名字都不配有。”蒙恬接著說道。

    “擁有了名字就是擁有了身份，即使是個次等身份，很多公民權益我們享受不到，但也總比以前像個畜生好。你們不會不知道其實是621三年前出逃時燒了國安的馬甲臺賬才讓聯邦意識到我們需要一個可以被識別的身份的吧？”

    梁志文說:“這個我知道一點，621沒有身份，法律保護不了她也管不了她，聯邦甚至不知道拿出什么樣的名義去追捕她，但是她竊取了一個法律保護的身份，喏，可能就是鹿云這個身份，現在我們猶豫的不就是我們沒辦法處理‘鹿云’這個身份，所以才遲遲沒對她動手嗎？”

    蘭衡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啊。”

    季懷青咬著牙:“但是她背叛了我們。”

    蒙恬看著季懷青:“她不是背叛了我們，她是拋棄了我們，就為了一個孩子，這也是我們埋怨她的原因，但是如果她愿意回來的話，我們還是會追隨她。”

    “你不怕我把你的話告訴朱利安？”季懷青說道。

    蒙恬無所謂地攤攤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想，季隊長，我不清楚你和她之間的恩怨，但是你別忘了，我們只是暫時地聽命于你，我們現在的‘蜂后’可還是她，不是你。”

    第46章 場外 方知淮是在凌晨接到的電話，……

    方知淮是在凌晨接到的電話, 短暫的睡眠被打斷讓他心情煩躁，但是電話的鈴聲卻讓他瞬間清醒了——在鹿云決定去軍校聯賽的時候，他安排了人進軍校聯賽賽事組, 目的是保護鹿云, 這個電話鈴聲是方知淮特意設置的，如果鹿云有什么事他安排進去的人會通過這個電話及時通知他。

    方知淮有點慌張，鹿鹿

    還在睡覺，他握著手機來到了陽臺接通了電話。

    “發生什么事了？”他的心砰砰直跳, “鹿云還好嗎？”

    “鹿云沒事, 您放心，但是我們發現有一個和鹿云交過手的選手，她的武器有點問題，她的刀是真的。”電話那邊說道, “那個選手是六代實驗體，叫陸意, 應該是沖鹿云來的。”

    方知淮在聽到鹿云沒事的時候稍微放下了點心來，他定了定神, 思路逐漸清晰:“刀是真的？鹿云什么時候和人直接交手了？”

    “就在剛剛, 鹿云和她交完手就把她給舉報了，我剛剛接到的舉報熱線, 不過她關了直播, 沒把她舉報的事直播出去，處理違規事件的工作人員剛剛出發。”

    方知淮皺眉大概理了下思路，當機立斷道:“那個實驗體現在在哪？”

    “剛剛被救援艙送出來，我們的人去接了。”

    “動用一線人員，搶在所有人前面把她帶走，去‘地堡’, 等我下一步安排。”

    “是。”

    電話掛斷后，方知淮連忙去看了鹿云的直播，鹿云的直播間還是黑著的，應該是還在處理違規事件。

    方知淮煩躁地在陽臺踱了兩圈，心實在靜不下來，他找到了鹿云直播回放，看到了鹿云和陸意作戰的全過程。

    整個交手過程十分鐘不到就結束了，最后陸意投擲長刀的瞬間，方知淮注意到了鹿云錯愕的眼神。

    是這個時候發現不對勁的嗎？

    方知淮這里只能看到長刀劃破了鹿云手臂上的覆甲，但是他猜測，如果是真的刀的話，應該是劃傷鹿云手臂上的皮膚了。

    同時方知淮也注意到了陸意頭盔破碎時露出的紅色長發和金黃色瞳孔。

    “克隆體？”

    方知淮又看了一遍視頻，他現在只覺得后怕，這個陸意身上的武器難道只有刀是真的嗎？還是都是真的，要是鹿云稍微放松點警惕……她會死的吧，在萬眾矚目中被殺死，而陸意作為兇手，又是實驗體……

    方知淮咬牙。

    聯賽使用的特制武器以及裝備是由朱利安的研究所負責的，他的蟲族養殖基地里的幻蟲生產武器和裝備，之后送往聯賽質檢組檢查，確認無誤后才送往賽場安裝配置，因為關系到學生安全，整個過程在流程上把控都非常嚴格，每個步驟都能找到相應的負責人以及行為記錄，要調包武器并將武器精準地送到陸意手上不是件簡單的事，能做到的無非就兩方，一方是作為主辦方的方家，一方就是負責聯賽全程技術支撐的朱利安。

    可是朱利安沒有理由去殺鹿云。

    之前方家的盤古軍工加大投資擴大參賽范圍的時候他就有所警覺，所以才會往賽事組安排人，但是他當時覺得如果只是沖著鹿云去，投這么多錢進去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其實更傾向于方家的這一舉動是另有目的。

    “蜂巢計劃”現在是一個半保密的工作，群眾只知道有這項研究但是不知道具體研究內容，朱利安打算進一步推進對實驗體社會化的論證，想借助這次軍校聯賽將“蜂巢計劃”轉到明面上來，為之后讓民眾對實驗體產生認同感而做鋪墊，季懷青的隊伍就是馬前卒。

    雙方兜來轉去都是為了總統的競選。

    但是估計讓朱利安都沒想到的是，他精心挑選的一個實驗體居然會倒向方家。

    在方家原來的劇本里，應該是作為實驗體的陸意眾目睽睽之下將鹿云殺死了，鹿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這下方家肯定會借此發難制造輿論攻擊朱利安的“蜂巢計劃”。

    如果運作的好，“蜂巢計劃”會被暫停，實驗體會被撲殺，朱利安的心血毀于一旦，與此同時支持“蜂巢計劃”的陳嘉權總統會面臨嚴重的信任危機，有可能就此失勢。

    而作為主辦方的方家只要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實驗體身上去就可以完美從中脫身，甚至可以賣一波慘再踩一腳朱利安，畢竟方家也是這次聯賽最大投資商，沒有任何動機自毀城池。

    但是鹿云沒死，陸意在最后將刀擲了出去，是為了暴露出她的刀有問題，她應該是想即使沒殺死鹿云也要給方家一個發作的理由。

    但是直播沒拍出來，鹿云發現了問題卻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也沒選擇當場發作，這就給了朱利安反應的時間。

    從鹿云舉報開始，朱利安應該就開始介入了，朱利安不會放過陸意，與此同時，方家也不能讓陸意落到朱利安手里。

    朱利安手中一定有陸意的軟肋，這個男人更喜歡抓住人的痛處去操控玩弄，難保陸意最后不會反咬方家一口。

    這又變成了方家和朱家之間的博弈。

    方知淮剛剛情急之下讓人去扣了陸意，他當時沒想這么多，但是現在他覺得在這件事上有可操作的空間。

    方家和朱利安找不到陸意會怎么樣？

    那他們只有鹿云提供的舉報證據，方家還是可以用這些證據去發作朱利安，朱利安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定會從方家作為主辦方更有條件去調換陸意的武器以此達到陷害的目的的角度切入去攻擊方家，但是缺少了關鍵證人，兩方很大概率會陷入僵持。

    這時候主動權就交到了方知淮的手上。這整件事情其實反映出了朱利安現在已經控制不住實驗體了，不管之前他有多淡定，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一定會著急，他下一步一定是向鹿云出手。

    而陸意在他手上，他應該能以陸意為籌碼去和朱利安談判——他要為鹿云爭取時間，只要鹿云回到濉溪，他就能找人將她保護起來。

    而方家那邊，鹿云只是順手，他們本來是想借這次聯賽把實驗體的危險性擺到臺面上，最初的主要目標也不是鹿云，但是難保之后他們的注意力不會被朱利安吸引去關注起鹿云這個人來，這會給鹿云帶來危險。

    “她”才剛剛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絕對不能讓“她”再次卷進來。

    他要護住“她”。

    看來他的假期要提前結束了。

    方知淮握了握拳頭，發現掌心全是冷汗，接著他眨了眨眼甩了甩頭，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一點。

    他回到了房間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仍在睡夢中的鹿鹿，接著他很輕地撥開鹿鹿的劉海，吻了吻他的額頭，鹿鹿身上有股奶香，鹿云身上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味道。

    他蹙眉，有點不滿足地起身摸出了床頭柜里的信息素安撫劑，他打開聞了聞，是熟悉的味道，卻因為缺乏體溫的烘烤而顯得冷冰冰的，他放下安撫劑，走到衣柜前打開衣柜將鹿云的衣服一件件翻找出來放在鼻子下嗅聞。

    太淡了，都太淡了。

    不夠，還不夠。

    他的心砰砰直跳，最后他焦躁地走到了側臥，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件鹿云的蕾絲胸衣，這是鹿云走的前一天晚上脫下的，方知淮還記得她脫下這件胸衣哄他穿上的樣子，她讓他坐在腰上，幫他扣上背扣后就將手掌貼了上去，撫著蕾絲邊從后面揉搓到前面然后伸進去一掌捏住他，她還賤兮兮地湊到他的耳邊問他為什么會空杯呀，氣的他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結束后方知淮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將這件胸衣藏在了枕頭底下，鹿云也沒留意，這件衣服就一直藏到了現在，方知淮將衣服放在鼻子下面，還能聞到鹿云信息素的味道和她的體味，熟悉而又有生活氣息的味道稍微安撫了一下他現在敏感的神經。

    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想鹿云了，他想讓鹿云抱抱他。

    方知淮攥著鹿云的衣服躺到了床上，腦子里滿滿的全是鹿云，他將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卻不自覺地往下摸去，在碰到什么后突然驚醒，他睜了睜眼，猶豫了會后懊惱地把手抽了出來。

    他究竟在干什么？

    他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又一次打開了鹿云的直播間，鹿云的直播已經亮了，他看到鹿云正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睡覺，弧形大屏上的進度已經到達了百分之百。

    他看著小小的手機屏幕里框著的鹿云，

    無比想念她的懷抱和體溫，想念她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心空落落的。

    ——

    “你看看她，玩的多開心呀。”朱利安說道，“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是誰。”

    陸景戴著口罩抱胸坐在一邊，金黃色的豎瞳直直盯著電子屏里的鹿云，他聽到朱利安的話也只是“嗯”了一聲。

    朱利安問：“瞳孔改色劑感覺怎么樣？”

    陸景揉了揉眉心：“還行，但是持續時間不夠久，一次只能維持半個月左右，而且眼睛會有點不舒服。”

    朱利安彎了彎眉眼：“還得繼續改進，你多去幫忙試試吧。”

    陸景點頭。

    這時大屏里，鹿云已經和陸意交上手了。

    朱利安看著，說道：“不依賴精神力進行戰斗，說實話沒有人會比她更加熟悉了，陸意要輸。”

    果然，朱利安話音剛落，鹿云就帶著身后的磁力飛鏢飛掠而來，而陸意不敵，被鹿云一刀劈碎了頭盔，救援艙彈出來的瞬間，陸意朝鹿云投擲了一把刀，刀劃破了鹿云的臂甲，與此同時，朱利安注意到了鹿云錯愕的神色。

    朱利安皺眉坐直了身子。

    陸意看向他：“怎么了？”

    朱利安嘴角緊繃，“找人盯緊賽事組，去接陸意。”

    陸景不明所以，但是仍然起身應是。

    朱利安想了一會：“陸意的妹妹是叫陸洱是吧？”

    陸景點頭：“是。”

    朱利安抿嘴說道：“去把陸洱關到禁閉室去。”

    陸景直覺是陸意闖禍了，難道是因為她違背季懷青的命令私自去挑戰鹿云？

    不對，朱利安在意的應該不是這件事。

    陸景心里千回百轉，卻仍然說道：“好，知道了。”

    陸景安排好一切后，就看向朱利安，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朱利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一聲：“本來還想好好陪她玩玩，看來不行了，不過，她的假期確實太長了，也該要結束了。”

    陸景知道朱利安在說誰，他心里一跳：“可是我們還沒有控制她的辦法，她會聽我們的嗎？她已經沒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了。”

    朱利安扯了扯嘴角，并沒有直接回答陸景的話，而是說：“‘鹿云’現在的生活是她夢寐以求的，受法律保護的身份，穩定的社會關系，她本來可以這樣一直隱藏下去，但是她還是選擇回到了我們面前，我們手上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而她想要什么我也有眉目了，只是可能需要再確認一下。”

    陸景不解：“或許只是巧合？我和她接觸過了，她確實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不小心暴露了也是有可能的。”

    “在她身上不會存在巧合，所有巧合對她來說都是必然。”朱利安篤定道，“不能對她掉以輕心。”

    ——

    白天中午的時候，方知淮帶著鹿鹿來到了黎近的家。

    黎近的爺爺叫黎凱明，原來是中央行政區國防三部的副部長，退休后也沒留在中央行政區，而是回了濉溪，用他的話說就是黎家是在濉溪發的家，他要回來守著黎家的根。

    他和黎近就住在向日葵幼兒園附近的別墅區，他們在寶山也有住處，但是黎凱明嫌棄在那里住的不清靜，因為總有人以各種理由上門拜訪走關系，于是就帶著黎近躲到了市區。

    “黎老師，好久不見。”方知淮拉著鹿鹿和眼前的老者打了聲招呼。

    黎近抱著黎凱明的腿探頭出來看鹿鹿，然后朝鹿鹿做了個鬼臉。

    鹿鹿也將手指按到眼下，吐著舌頭回了他一個鬼臉。

    黎凱明是個白發蒼蒼卻面色紅潤的胖老頭，他笑呵呵地朝方知淮說道：“確實好久不見了，快兩年了吧。”

    方知淮點頭：“是有兩年了。”

    黎凱明朝鹿鹿點點頭：“你兒子？”

    方知淮的手放在鹿鹿的發頂揉了揉：“對，我兒子。”

    黎凱明看著鹿鹿那雙丹鳳眼，抬眼：“是她的？”

    方知淮沒回答。

    黎凱明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幾分，他哈哈兩聲將事情揭了過去：“哎，瞧我這老糊涂，提這事干什么，別站著了，先進去吧。”

    一行人進了屋。

    方知淮讓鹿鹿去和黎近玩，他和黎凱明坐到了茶桌前，方知淮熟稔地抬手摸茶具給他泡茶。

    黎凱明看著方知淮，感慨道：“好久沒喝你泡的茶了。”

    方知淮笑了笑：“我也好久沒給人泡過茶了。”

    黎凱明也笑了兩聲：“工作怎么樣？”

    方知淮說：“還行，去年升了副處，管信安。”

    黎凱明：“我記得是在國安情報局特情一處？”

    方知淮點頭：“是的。”

    黎凱明撩著眼皮看他：“這幾年挺辛苦的吧，特別是你大舅退休后，現在方家在國安那塊就都得靠你了。”

    “也還行，有幾個小輩還不錯，人挺機靈的，前幾年在一線還要下現場，現在好多了。”

    黎凱明點點頭：“怎么來濉溪了？”

    方知淮說：“去年年底身體不是很好，申請了掛職休養，也剛過來不久，馬上就回去了。”

    “你大伯……也就在明年了吧？”

    方知淮點頭：“是，明年就見分曉了。”

    黎凱明：“這么緊張的局勢，他會放你來濉溪？”

    方知淮笑笑：“陳嘉權想在國安做文章，但是有我壓著放不開手腳，我得避一避給他們點施展的空間。”

    黎凱明了然：“對，以退為進，你做的對，看來陳嘉權的人不太得用啊。”

    方知淮：“那人也就家世看得過去，我確實沒辦法和他硬碰硬對上，畢竟算是我直屬上級，只能我先避一避，給他個機會讓他自己摔摔跟頭。”

    黎凱明贊同：“早該這樣了，以前你的性子直，我總怕你吃虧，現在看來，你成長了很多。”

    方知淮默了一會：“以前有她在幫我，現在沒有她，我總得自己扛著。”

    黎凱明反應了一會才知道方知淮說的是誰。

    他嘆了口氣：“是啊，我說句心里話，她真的是個難得的可塑之才，挺聰明的，又會討人歡心，什么東西都是一點就通，可惜，唉。”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朱利安的實驗培育出了她其實就已經成功了一半。”黎凱明說道，“她的存在起碼證明了人蟲基因融合技術已經發展成熟，她有人的情感和思維，又有著蟲族的強悍，脆弱又強大，是個可以掌控的人形兵器，你看，在那個孩子出現之前，你不就把她栓的死死的嗎？”

    方知淮臉色沉了下來，黎凱明暼見了，卻還是說道：“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和她，確實太驚世駭俗了。”

    “你只是她在進行情感測試中的一個環節，按道理來說你只需要對她提要求就行了，你是不需要對她有所回應的，我們以為你能控制住自己，畢竟……唉，沒想到你也陷進去了，最后鬧的這么大，不怪你媽媽反應這么激烈。”

    方知淮沒有接話，他沉默了一會：“現在回過來想想，其實當時就已經心動了，不然就不會答應你們去填補她‘愛人’的位置，在測試她對‘愛情’的反應的時候，我也在一遍遍驗證我對她的感情。”

    他眉頭微蹙，斟酌片刻后說道：“我只是……我只是在給自己找借口罷了，是我沒看清自己。”

    黎凱明沉吟片刻：“你后悔了？”

    方知淮搖頭：“后悔是最無用的，通過不斷否定過去的自己來獲得片刻的安慰是無能的表現，我從來不后悔。”

    他思考了一會，接著說，“我有錯，我認，也接受這個錯誤帶來的所有懲罰，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竭盡所能去挽回她，她原諒我，我用我一輩子補償她，她不原諒我……我……”

    他只要一想到她不會原諒他心里就發疼，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她不原諒我，我也會用一輩子去補償她，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黎凱明輕輕出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你是被你自己束縛住了，她到底只是個實驗體，不至于你投入這么沉重的感情。”

    “可是我們把她放在了低位卻一直在用高位的要求去要求她，這太不公平了。”方知淮說道，“她的所有不幸都是因為我們希望她像人類一樣擁有可以被掌握的情感羈絆和弱點，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把她當人看，只是把感情當成牽制她的繩索榨取她的所有價值。”

    “她是朱利安的‘女兒’，是陸景的‘朋友’，是我的‘愛人’，同樣，是她孩子的‘母親’，她被動地接受了這些人類的身份和職責，卻沒有獲得這些職責帶來的回報。”

    黎凱明勸道：“你分清楚你對她的感情了嗎？可能只是可憐她。”

    方知淮搖頭：“我也曾一度以為我是可憐她，后來我才發現，那不是可憐，是心疼，是因為我愛她我才心疼她，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認清這一點。”

    “后來我失去了她，我曾經也告訴過我自己，我是被我自己的感情給束縛住了，我試圖去忘掉她，也嘗試將她剝離出我的生活，但是她成了我心里的一道刺，我發現我過不去這個檻，她滿足了我對愛情的所有幻想，我想讓她愛我，只愛我。”

    黎凱明聞言，一針見血道：“你不是在補償她，你是在補償你自己，你其實還是后悔的。”

    方知淮的手抖了一下，接著他苦澀一笑：“應該是吧。”

    兩人沉默對坐了一會，黎凱明轉移了話題：“你爸爸怎么樣？”

    “還行。”方知淮說道。

    “還和你媽鬧別扭呢？”黎凱明忍不住道。

    “現在和我媽分居了，說什么不得等大伯的事塵埃落定才行。”方知淮說，“我媽那性格老師您又不是不知道。”

    黎凱明笑了：“你們家三個孩子，其實就你最像你媽媽。”

    “我感覺老師您在罵我。”方知淮不客氣道。

    黎凱明被逗笑了，他擺擺手：“但是你比你媽媽更講道理點，你爸爸把你教的很好。”

    “我媽其實也講道理，但是她只講她自己的道理，老師您說我像她，確實我也像她，不然也不會和她對著干這么多年了。”

    黎凱明笑嘆了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方知淮給黎凱明斟了杯茶，“老師，也別光說我了，也說說你吧。”

    方知淮看了眼正在和鹿鹿在花園里玩的黎近：“黎近這孩子怎么送到這了？”

    黎凱明無奈：“他爸爸新娶的那個不是個安生的，天天鬧的頭疼，我干脆讓人把孩子給我送來了。”

    “黎主任最近是鬧的有點過了。”方知淮說道，“家里的事沒弄清楚，也影響在工作上的表現，之前年中考核的時候得了個“差”，下面的職工對他也有點怨言，投票的時候說他私德不好，他年末考核再不過可能就要面臨停職調查了。”

    黎凱明苦笑，他心煩意亂地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想想都知道是為什么，大的支應不起來，小的也沒有長進。”

    “黎主任工作上這件事我之前怕老師擔心，所以自作主張插手了，現在他們上頭也愿意給他一個機會，但是老師，黎主任家里那位要盡快狠下心處理了，黎近的母親雖然不在了，但是黎近怎么說也是莫家的外孫，您的長孫，被這么些上不得臺面的人磋磨，莫家咽不下這口氣不說，也影響黎主任的仕途。”方知淮抬手給黎凱明續茶，“我知道老師不是那種想爭的人，但是起碼把根基守住，之后黎近的路也會好走很多。”

    黎凱明聞言眉頭緊鎖，面色發沉：“……我清楚了，謝謝你的提醒。”

    “應該的。”方知淮說。

    兩人相對著喝了會茶，方知淮說道：“我記得之前黎三哥的事是她幫著兜下來的。”

    黎凱明抹了把臉：“是，我欠她一個人情，也欠你一個人情。”

    “老師，話都到這了，其實今天我有一件事是想來拜托您。”方知淮也不繞彎子了，“我現在能相信的也只有老師您了。”

    黎凱明早有準備：“盡管說吧，現在黎家子孫不肖，未來黎家可能還得多拜托你。”

    “我會盡力的。”方知淮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黎凱明，“我馬上要離開濉溪了，我想托老師幫我看顧兩個人。”

    黎凱明：“誰？”

    方知淮指了指鹿鹿：“我的老婆和孩子。”

    黎凱明挑眉。

    方知淮接著說：“我會盡快回來，我不在的日子，他們就拜托老師您了。”

    黎凱明：“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方知淮鄭重地說道：“謝謝老師。”

    第47章 賽時·試探 鹿云是被公告告警吵醒……

    鹿云是被公告告警吵醒的。

    公告要求所有參賽選手暫停比賽并于七點前躺入休眠艙, 說是要對所有武器裝備進行檢修，檢修時間大概會持續半個小時。

    現在是六點五十多，鹿云想著這應該是受陸意那件事情的影響, 這次檢修很大可能是在查是否還存在真實的武器和裝備, 但是比賽卻沒有暫停。

    很折中的做法，認錯并糾正，并打算以輕描淡寫的口吻揭過這件事。

    鹿云已經想到后面會給她一個什么樣的答復了——應該會推一個工作人員出來頂鍋，然后為她的遭遇“深感抱歉”, 并給她足夠的“封口費”。

    證據已經交上去了, 鹿云身上除了傷口沒有其他別的證據證明賽場里出現過真正的武器。

    鹿云不是很在意，只要不影響她拿獎金就行。

    她起身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然后就去找休眠艙躺了進去繼續睡。

    七點半的時候維護完成，鹿云賴了會床七點四十五的時候才睜眼, 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懵懂懂，她坐了起來, 順手查看了一下聊天欄。

    居然沒有任何消息。

    艾斯特沒有發消息過來，公屏上也靜悄悄的。

    鹿云一下清醒了。

    她去查看了排名和分數, 沒有太大變化, 說明在此之前沒有大規模的交火，她打了個哈欠, 心里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艾斯特可能選擇和季懷青結盟了。

    鹿云嘀咕了一句：“不會被我惡心到了吧？”

    她私聊了艾斯特：“你和季懷青結盟啦？下一步準備打誰啊？不會是我吧？”

    艾斯特·賽維拉：“……”

    彈幕：【其實我覺得鹿云這個人挺直球的, 有問題她是真的問啊！】

    【不是，我就想問真的打起仗來直接問敵軍首領要情報會不會被打？】

    鹿云繼續叭叭:“我的基地群就比你的大一點點，兄弟，太看得起我了。”

    “季懷青割肉給你們了吧？不割肉你們會相信他？”

    “我本來都打算好好和你結盟了的，真的不坑你。”

    “你要不把季懷青賣了考慮一下我？”［對方已將您屏蔽，信息發送失敗］

    鹿云：“……”

    鹿云分析了一下局勢, 季懷青和艾斯特·賽維拉聯手的話，她的八千機甲軍團發動起自殺式攻擊應該能打，但只能打前期，后期資源耗盡，她還是會陷入被動，她的機甲軍團最好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再用——畢竟是人機，不是人，她編寫的AI還比較潦草，沒發展到能取代人的地步。

    如果不用自殺式攻擊，正常去做攻防的話，季懷青有基地和資源，艾斯特有人，季懷青包圍著她的十個A級基地，他們很有可能會從這個方面著手入侵。

    那十個A級基地的主控網絡得盡快斷聯基地群核心主控，避免A級基地被攻陷后被順瓜摸藤直接獲得所有基地的主控，同時得讓機甲軍團重點駐守在與季懷青基地群的邊界，和季懷青硬碰硬的話鹿云自覺

    自己還有一戰之力，但是怕的是艾斯特聯盟軍的騷擾，再怎么說鹿云這邊也只有一個人，她精神力也不夠高，到時候季懷青主攻，艾斯特游擊，她只會被兩邊生生耗死。

    而且重要的是，她已經平靜下來了，就跟那啥高潮后的空虛一樣，進入了一種賢者模式，她不是很想費神又費力地去和他們去做對抗。

    鹿云撓撓頭。

    誒，煩，真討厭持久戰。

    但是季懷青和艾斯特結盟的缺點也同樣明顯，問題主要在艾斯特的身上，聯盟軍經歷了一場慘敗后，聯盟軍還會繼續信任艾斯特和他結盟嗎？

    也不知道季懷青割讓了多少利益給艾斯特，這些利益能保證聯盟軍繼續為艾斯特效忠嗎？

    鹿云決定去試探一手。

    鹿云在公屏發布一段視頻，視頻上是昨晚鹿云的機甲軍團的操作片段和機甲軍團自動入侵基地的片段，結尾的地方還暗戳戳地附上了她剛剛完成改造的八千機甲軍團的列陣視頻，接著她附上了一段話：

    “出售我的機甲軍團改造技術服務以及維保服務，可以將機甲改造成機器人，讓大家解放雙手，充分利用你們所占領基地里的機甲資源，而且不用人上前線，坐后方遠控機甲就行了，這些工具效果怎么樣，你們看視頻就行。”

    彈幕：

    【還能這么玩？】

    【啊？】

    【？？？？？】

    【不是？怎么個出售法？賽場里面有貨幣交易嗎？】

    “還在為戰損減員而煩惱嗎？還在懼怕上前線和別人突臉嗎？機甲軍團改造服務你值得擁有。”鹿云又補了一句話。

    公屏有人問：“怎么個出售法？”

    鹿云立刻打字：“好說，我為大家提供機甲改機器人的技術服務，支付方式及價位如下：

    1.通過移交基地主控權限給我讓我獲得相應的分數。基地權限分60分可換一組機甲軍團（三個游獵者、兩個掠奪者、一個機械師）。PS：我只拿權限分，拿到分后會主動歸還基地主控權限。

    2.機甲支付。十組機甲可換一組機甲軍團。

    3.能源晶支付。1kg能源晶換一組機甲軍團。

    4.支持工具包個性化功能定制，定制價格視難度而定。

    5.包機甲改機器人技術維保售后（PS:僅支持技術維保哈，例如機器人失控、不受控等問題的維保售后，機器人壞了不包修哈）

    注意：

    1.從我這邊改造出去的機甲我會給機甲軍團設置成默認不對我的基地群發起攻擊，畢竟大家要是拿著我改的東西把我淘汰出去了我會很傷心的，而且你們會失去我這么可靠的維保售后服務【哭哭】。

    2.提醒大家，被我改造后的機甲不要去開核心代碼，畢竟是商業機密，打開核心代碼就會觸發自毀程序，改造會回退失效，觸發過自毀程序的我這邊不會再接單了哦，望大家能有點版權意識，希望大家理解。

    3.我是散兵機械師，只求拿一個機械師職業排名，和大家的團隊排名沒有直接沖突，大家可以嘗試信任我，小本生意，童叟無欺。”

    公屏：“……”

    彈幕：

    【怎么還演起來了呢？】

    【態度開始謙卑了起來，好不習慣啊，我還是喜歡她又賤又囂張的樣子。】

    【聽說她在外面的兼職就是干這個的，條理清晰，干回老本行了屬實是。】

    【十組機甲才能改一組機甲，1kg能源晶才換一組機甲，這明顯是想讓大家去選擇第一條拿基地權限分來換嘛。】

    【問了個問題，基地權限分可以重復獲取嗎？】

    【不能，基地權限可以反復獲取，但是每支隊伍只能獲得同一個基地權限分一次，防刷分，而且團隊和平獲取權限算團隊分，散兵的話就是每個人都能得分，算進個人分里。】

    公屏里有人問：“怎么保證你會如約歸還基地權限？”

    鹿云答：“好說，我可以先把機甲給你改造完，然后先交付一半，接著你們移交基地權限，我拿到分后將基地還回去給你們，咱們再交付另一半。”

    “還是你賺了，因為你改出來的機甲不會攻擊你。”

    鹿云：“咱們之間做生意要講究個互相信任不是？我的目的是要分，好好做交易才能賺分，沒必要騙你和你做一錘子買賣斷自己的財路。”

    鹿云頓了頓，繼續道：“我猜你們聯盟軍是不是打算和季懷青連起手來吞掉我？哥們多動自己腦筋想一想，你們真正的矛盾點是在哪？我一個散兵機械師可不占用你們的團隊排名，但是你們聯盟軍內部可是有利益沖突的，你們吞掉我之后不還是得拆伙兵戎相向？你們現在看清自己的身份，你們現在只是在幫大哥隊打工而已，到最后沒準團滅你們的也是這些大哥隊，不如來我這搏一搏，真正提升自己的實力，讓自己有逆襲的機會。”

    林部長和何少將跟鹿云的直播熬了個大夜，現在都去休息了，鹿云這邊的解說點評換成了第四行政區的李上校。

    李上校在看到鹿云這手操作的時候笑出了聲：“這丫頭咋這么能整活呢？”

    “其實鹿云挺會抓重點的。”李上校說，“其實艾斯特·賽維拉之前那波聯盟軍組的也不是不好，就是艾斯特本身就有一個團隊，他們雖然結盟但是仍然存在一個內部利益沖突的問題，這是個潛在問題，也是因為存在這個問題，所以導致艾斯特即使組織起聯盟軍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盤，或者說還是會下意識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

    “就是不夠真誠，艾斯特之前能組織起聯盟軍主要還是他當時的實力確實不錯，拳頭夠硬，其他人看打不過他就干脆加入他混點好處，但是鹿云這波渾水一攪，局勢變了，鹿云現在已經能抗衡艾斯特了，先不說鹿云其他的，就單說鹿云的‘散兵’身份，她不參與團隊排名，只參與職業排名，這起碼在和很多團隊的角度來講是個優勢，本質上沒有利益沖突，鹿云能讓步出去的利益就會更大。”

    而這邊艾斯特·賽維拉本來還在與季懷青談條件，回過頭來看到鹿云在公屏上洋洋灑灑的一頓輸出都要氣炸了，他在聯盟群發了條消息：“季懷青已經答應給我們足夠的A級基地分數和資源，大家都有！鹿云什么人還沒看明白嗎？別信鹿云！”

    聯盟群有人回了一句：“咱們的資源和分數分配定下來了嗎？”

    艾斯特回復：“老樣子，基地權限分大家都有，資源按照貢獻度去分。”

    又有人說：“怎么都是不公平的，咱們利益沖突了，而且昨晚那場大戰太慘了，我們小隊伍損失慘重，你們大團隊反而沒受太大沖擊，該發育還是在發育。”

    “你這話什么意思？別忘了排名第五的羅然那一隊就是被鹿云團滅的。”艾斯特說道。

    有人說：“其實我想了很久不知道為什么我們要和季懷青結盟？太奇怪了，我們為什么要跟季懷青針對鹿云啊，把鹿云淘汰出去又能這么樣？最后還不是又要和季懷青剛？正常來說我們應該是和鹿云聯手針對季懷青，先把季懷青淘汰我們再說其他的。”

    “就是，而且現在的問題是，鹿云沒有團隊利益沖突，她可以在團隊利益上作出更大的讓步，你們可以嗎？到最后你還是老大，我們就是給老大打工的，多不公平啊。”

    “兄弟們冷靜一下，大家想想，鹿云之前都干了什么，大家還能信任她嗎？”

    “信不信她先不說，她那個機甲改機器人的技術服務我還挺想要的，我們占領這么多基地里面有這么多機甲，這些機甲利用率低，一般用來替換備用，機械師技術好一點的話有些還能拆了重裝機甲，但是敢干這種事的機械師很少吧？如果有了鹿云的那個機甲改機器人的服務，我人都不用上前線了，被淘汰的可能性也低了，多舒服啊。”

    “該說不說，鹿云的技術是真的夠硬的。”

    群聊里你一言我一語，竟然都傾向于鹿云那邊，有些人甚至招呼都沒打直接退出了群聊。

    艾斯特氣的腦袋發暈，他臉色不好，正在和他視頻通話的季懷青看得清清楚楚。

    季懷青問：“你們聯盟內部有人被鹿云動搖了？”

    艾斯特黑著臉：“是

    的，坦白和你說，我現在也動搖了，或許我應該和鹿云結盟把你對付出去了再說。”

    “其實即使你的聯盟軍解散，就你和我們合作也是可以的，鹿云就算集結起聯盟軍也不足為懼。”季懷青說道，他將地圖投影出來，點了點鹿云那十個A級基地，“這是她的門，也是她的突破口，我們兩個聯手先把這道門給沖了，打開缺口后一切就好辦了。”

    艾斯特這時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地圖默默推演著：季懷青去沖鹿云的A級基地，他可以從后方游擊，他們兩方包夾，掠奪者配合基地攻擊模組發起進攻，只要突破基地防線就可以出動游獵者，游獵者突擊入侵后搭建網絡橋梁，機械師隨即入場接管網絡資源，只要控住一個基地就可以很快延伸控制整個基地群。

    其實如果只是要對付鹿云季懷青一個團隊就能做，季懷青選擇和他結盟應該是擔心鹿云會搶先和他結盟，如果鹿云和他結盟，他們再團結其他還沒結盟的選手和隊伍，那么季懷青基本上又是自己一個團隊對抗其他所有參賽選手了，而且在有鹿云的機甲改機器人的工具加持下，所有多余的機甲資源都能得到利用，到時候所有機甲軍團發起自毀式攻擊都能讓季懷青吃不了兜著走，季懷青面對這種情況應該還是沒把握的。

    “我大概知道了。”艾斯特說道，他找到了談判的籌碼，并打算向季懷青索要更多的利益，“我要你一半的A級基地資源，從圓心對半分。”

    季懷青眉頭微蹙，他和艾斯特結盟只是因為前面玩的上頭了忘記自己的任務了，他現在得稍微控一下分，和鹿云結盟的話鹿云不占用團隊排名對控分沒什么幫助，和艾斯特結盟的話他做出的利益讓步能輻射聯盟軍所有團隊，將團隊得分和排名差距變小。

    但是艾斯特似乎誤會了什么，不過也正好，他也能利用艾斯特的誤會合理控分，季懷青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良久，他才說道：“圓心特A級基地不讓，第二層和第三層讓你們一半，然后后面三天我們兩隊——這就只是我和你的隊伍約定，不包括其他隊伍，我們各自發育，互不干擾，后面四天加速賽的時候咱們再說。”

    艾斯特想了想，點頭：“成交。”

    第48章 賽時·開演 鹿云試探的這一手雖然……

    鹿云試探的這一手雖然動搖了艾斯特的聯盟軍, 但是艾斯特久久沒有表態，她就猜到了季懷青應該是付出了很大的利益要來針對她。

    鹿云有點猜不到季懷青的意圖，她現在又有了個想法, 她把她的基地群全部貢獻給季懷青, 讓他別針對她了，然后她帶著她的機甲軍團茍出去然后靠接單做技術支持發“戰爭財”，她主動退讓后矛盾就又回到了季懷青和艾斯特·賽維拉身上。

    然后她就可以坐山觀虎斗，美美看戲吃瓜拿分。

    這也太好了吧, 怎么之前沒想到呢？

    鹿云心里忍不住夸自己怎么這么聰明, 然后她就去私聊了季懷青。

    “我有個想法。”

    季懷青收到鹿云的私聊的后沒有搭理她。

    鹿云接著說：“這樣，你也別針對我了，我把基地群權限全部給你，我的人頭也不值幾分, 你讓我帶著我的機甲軍團茍到賽場邊界去，你們接著玩, 我給你們提供技術支持服務，你看咋樣？”

    季懷青：“……？”

    “剛打了一場大架咱不至于哈, 我也不想拿我機甲軍團和你硬碰硬, 你殺機甲也不賺分不是？”鹿云說道，“而且我就和你們隊的蘭衡有排名上的沖突, 你讓我拿點分怎么了也沒礙著你們團隊勇奪第一啊, 雙贏，雙贏。”

    彈幕:

    【我去？還能這么玩？】

    【鹿神仙腦子轉的是真的快啊，思路又被她打開了。】

    鹿云見季懷青沒接話，又說道：“反正你真要打我，我就自毀基地直接溜，講真就為我幾十分的人頭分不至于。”

    季懷青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她說服了。

    他的任務指令是拿到團隊前五排名, 但是不要太出頭引人注目，所以他才會和艾斯特結盟，樹立鹿云作為共同的敵人，好以此為借口讓出一部分分數控分。

    但是鹿云這手玩的讓人猝不及防，他如果拒絕好像又顯得有點刻意了。

    常理上來說鹿云一個人的人頭最多才三十分，確實沒必要為了這三十分和她死磕。

    但是答應她的話他還給不給艾斯特分資源？后面他和艾斯特對上該怎么辦？這分該怎么控？

    季懷青頭疼的要死，難道后面給艾斯特演上？他有這么多A級資源要是打不過艾斯特也太演了吧？

    拒絕鹿云也是像是在演，答應鹿云也得演，鹿云真是他的克星！

    演吧演吧！

    季懷青掙扎了一下，問道：“你怎么來問我不去問艾斯特？”

    鹿云：“艾斯特把我拉黑遼~”

    季懷青看著那個波浪號無語了。

    他也好想拉黑她怎么辦？

    “不行。”季懷青硬著頭皮回復道，“我要為陸意報仇。”

    鹿云：？

    鹿云想了半天，覺得這個理由能勉強接受，但又不是很能接受，她不是很理解，于是帶著滿腦袋的問號去公屏發了一句：“@艾斯特·賽維拉我們談談，咱們也別打了，我把基地給你，我人頭才三十分真不值你浪費這么多資源和人來打我，你讓我茍出去我在場外給你們提供技術服務行不行。”

    艾斯特·賽維拉：……

    季懷青：……

    彈幕：

    【這下大家都尬住了。】

    【還打的起來嗎？我感覺打不起來了。】

    【我看季懷青和艾斯特的交易約定，季懷青付出挺大的，季懷青是有多惱鹿云啊？費這么大勁要把她踢出局？】

    【季懷青自己是可以收拾鹿云的，但是他應該是怕鹿云和艾斯特結盟，到時候他又要1對多了。】

    【季懷青看起來真的是想收拾鹿云，不會有什么私人恩怨吧？】

    李上校說道：“可以理解的，鹿云上限太高了，她的思維很跳躍，對她來說基本沒有死局，季懷青應該是怕后面壓不住她，艾斯特就不一樣了，他這個聯盟軍可比鹿云好對付多了，但是鹿云這手以退為進挺秀的，成功硬控兩個人。”

    鹿云：“我拿我上萬基地分換我人頭幾十分都換不到？”

    艾斯特·賽維拉私聊過來了:“你別自毀基地了，裝裝樣子給我們打打，我還沒拿到季懷青答應給我的資源和分數。”

    鹿云：“……行，要不這樣，我出四組機甲軍團去沖你們陪你們演，你賠我四組。”

    艾斯特·賽維拉：“演像點，起碼十組吧？我賠你十組。”

    鹿云：“成交，怎么交易？”

    “場外你挑一個地方，坐標發我，我把機甲送過去……”

    兩個人商量好交易方式和交易地點后，鹿云說：“我先出機甲和你們打，到時候你記得把損失補償我，要是失約了我就不接你機甲改造的單子了，讓所有人一起來打你。”

    艾斯特：“……”

    彈幕：

    【開演了開演了。】

    【只有季懷青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他們為什么都聽鹿云的啊？】

    【不聽又能怎么樣呢？鹿云把自己的退路想的明明白白，別人聽不聽她的對她都沒有影響，聽最好的不聽她也有辦法，而且你沒發現她很會言語引導嗎？她對自己和別人的心理把握都很好，知道人真正的需求是什么，看起來是她在滿足他們，實際上是利用欲望去控制他們。】

    【指路鏈接：xxxxx……這個博主對鹿云的操作有整套解析，可以去看看。】

    【艾斯特剛開始不也是沒聽嗎？甚至把鹿云屏蔽了，現在不也乖乖聽話變相結盟開始演季懷青了？】

    鹿云和艾斯特·賽維拉談攏后，鹿云就開始指揮機甲軍團去搬空基地的能源晶，然后她拎了十組機甲軍團丟到了她的十個A級基地，擺出嚴陣以待的樣子，接著她將自己的機甲軍團

    分了組，到時候這些機甲軍團就往場地外圍擺一圈，拓展她技術服務交易網絡的范圍。

    已經陸續有團隊開始找她改造機甲了，鹿云每組機甲軍團都找了一臺掠奪者作為主腦，搭了四百多個個技術服務及交易網絡核心，接著將所有網絡核心聯結到她的T-89機甲主腦上，她可以直接在T-89下達指令并監測整個服務網絡的狀態。

    完成網絡安全加固后，她讓買家憑安全碼將需要改造的機甲接入網絡內，鹿云這邊通過掠奪者的主腦統一下發指令對機甲進行安全格式化后再進行核心代碼的改造。

    她這邊第一批改造剛剛做完還沒來得及激活交付，艾斯特的消息就來了：“馬上開打了，做好準備。”

    鹿云回復了一個ok，然后立即開始了她的表演。

    她把四百多組機甲軍團指揮著四散逃逸，就留了十組機甲軍團在那十個A級基地和季懷青人機互毆，她自己開著一臺掠奪者飛速地跑了。

    她百忙之中還在公屏留了一句：“季懷青你個大傻逼！用得著這么趕盡殺絕嗎？！我警告你你別來追我啊，我現在在幫好幾隊改造機甲呢，你要是把我殺了你自己去賠他們的損失吧略略略！”

    季懷青：“……”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幼稚鬼！

    “把她基地拿了先吧。”艾斯特說道，“她人頭才三十分，不至于抓著她不放。”

    季懷青：“……”

    看來大家都演上了。

    季懷青抿唇點頭：“好。”

    彈幕：

    【……我感覺他們好演啊。】

    【他們是在演吧？算不算打假賽？！狗頭保命。】

    【艾斯特和鹿云在演，感覺季懷青看出來了，但是被架上去了下不來干脆也跟著演。】

    李上校哈哈哈直笑：“鹿云這邊我覺得我也不用跟了，她后面應該沒啥了，她現在沒了基地，渾身上下就人頭值三十分，沒有人會傻到為了這三十分去挑戰她的八千機甲軍團，而且鹿云提供的服務越多，她和其他人的利益捆綁就越深，大家都依賴她的技術的話，反而不好殺她了，所以即使是最后四天公布機械師坐標對她來說影響也不大，后半場的矛盾點應該還是集中在季懷青和艾斯特身上，鹿云估計還是按現在她計劃的，通過販賣技術來賺分穩住她的排名或者換取資源。”

    李上校說完，沉默了會，說道：“不對，我感覺鹿云還會再反水。”

    彈幕：

    【？？？？啊？】

    【細說反水。】

    【我也感覺她會反水再玩一手花的。】

    李上校說：“保護她自己的話，八千機甲是不是太多了，而且她允許用機甲和能源交換技術服務，她就這樣平平靜靜地茍到最后不去用這八千機甲軍團我覺得不太可能。”

    【贊同！】

    【我也覺得她不會這么安分。】

    【八千機甲直接亂沖發動自殺式襲擊，臨近比賽結束賺點分。】

    【可是如果那個基地權限鹿云獲取過的話，鹿云就不能再拿一次了呀？自殺式沖基地對鹿云來說沒有好處。】

    李上校搖頭：“那不還有一些人不拿基地權限分和鹿云做交易嘛，到時候鹿云手上就會有一個名單，拿基地分數和她做交易的她應該不會去沖了，沒拿基地權限分和她做交易的她估計會去沖一波拿分。”

    【臥槽，大師！我悟了！】

    【鹿神仙絕了。】

    【所以理論上來說，鹿云是可以賺完所有基地權限分的。】

    【臥槽臥槽，太奸了吧這人。】

    【和鹿云做交易的機甲和能源可能會成為反向捅進自己心臟的一把刀！鹿云會拿交換過來的機甲和能源反手去打他們！】

    【……什么新版自掘墳墓啊？】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每次軍校聯賽都要配專業人士進行講解了，專業的就是不一樣，站的高看得遠。】

    李上校：“規則怪物，挺厲害的，第一次看一個機械師這樣攪動全場。”

    這邊季懷青也想到了，他提醒艾斯特道：“鹿云不能全信，還是要防著點。”

    艾斯特無奈：“她這個人太喜歡以小博大了，其實能想到她后面可能會做什么，但是也沒有辦法，為了她三十分人頭分和她發生沖突沒什么意義，放著她不管又怕她來陰的，太討厭了這人。”

    季懷青：“這樣吧，看看她有什么動作，沒有動作我們就不管她了，有動作的話我們再聯手先把她弄出去。”

    艾斯特點頭：“只能先這樣了。”

    ——

    鹿云又一次回到了密林，她之前走的時候只有三十幾臺機甲，回來的時候帶了八千臺。

    她把機甲分成四百組，圍著整個場地擺了一大圈，剩下的機甲軍團組成機動組負責巡邏應急。

    這四百組機甲軍團里的掠奪者充當了網絡基站的作用，鹿云圍繞著整個大場地建立起了覆蓋整個賽場的技術服務網絡。

    現在已經有幾十支隊伍找她改造機甲了，但是大部分人都很謹慎，寧愿肉疼一點出多點能源和機甲去換也不敢輕易給鹿云移交權限，只有一些小團隊，因為本身基地規模不大，機甲和能源不多，所以選擇了用基地權限分去支付。

    鹿云拉了個名單，將用基地權限分和她做交換的隊伍從名單上刪了，然后把那些拿機甲和能源來和她交換的人標了出來，并在他們后面備注了交易的數量。

    鹿云想著到時候就拿他們交易給她的機甲和能源晶去轟炸他們的基地，把這些機甲和能源晶徹底兌換成分數。

    彈幕：

    【啊，她這是什么意思？】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搞真的吧？！】

    【來了來了，鹿閻王勾生死簿了。】

    【鹿神不會真的反水來這么一手吧？太沒底線了。】

    【這姐的腦回路真的不同常人。】

    【要是她拿這些人交易出來的機甲和能源去打這些人的基地的話，戲劇效果真的拉滿了，鹿神仙真的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啊，淚目了。】

    【講真，我要是發現我交易出去的機甲和能源反過頭來害了我，我能難受死，她這手純精神折磨。】

    【她每一次都是精神攻擊好不好！從頭到尾沒干過幾件人事。】

    【滴滴代打，眾籌車票錢，我打車去賽場門口打地鋪堵她！出來我就幫大家揍她！】

    【前面的你確定你揍的動？這么大個Alpha呢……】

    【有點瘋瘋的帥感，眾籌車票錢，我打車去賽場門口堵她，我幫大家親死她！】

    【我感覺我沒救了，我覺得她好帥啊怎么辦？】

    ……

    季懷青和艾斯特完成最后的利益分配后整個賽場又進入了短暫的休整期。

    蘭衡在基地里噼里啪啦敲著鍵盤，他的面前擺著幾架游獵者機甲，游獵者機甲的主腦拉出了幾條線路接到了他的電腦上。

    溫竹在一邊抱胸看著他：“這是最后給你嘗試的機會，再搞壞沒了。”

    蘭衡敷衍地“嗯嗯”兩聲，然后屏住呼吸敲下了回車鍵，溫竹忍不住湊過去看他的代碼運行情況。

    蘭衡很緊張地抓著胸口的衣服看著電腦屏幕上不斷跳動的代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剛開始一切順利，正要運行到尾巴時還是跳了報錯。

    蘭衡生無可戀地癱在椅子上:“完了，我整不出來，鹿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機甲到底該怎么改才能改成機器人啊啊啊！”

    溫竹看著由于核心代碼被完全改動，格式化都救不回來的機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菜就別玩，你都弄壞了多少套了。”

    蘭衡被打擊到了，開始哇啊啊啊地發瘋。

    季懷青在旁邊看著，無奈道：“整理一下我們的閑置機甲吧，留幾套下來替換備用，其他的數一下數，一會去找鹿云給她改造。”

    溫竹點頭，“那我們準備怎么和她換呢？換多少？機甲還是能源，我一并整理出來。”

    “移交基地權限支付。”季懷青說道。

    溫

    竹一愣：“為什么？不怕她……”

    梁志文說道：“因為基地分數只能獲取一次，她拿過一次就沒必要再拿了，防止她后面反手再惡心我們一次。”

    溫竹終于反應過來了，沒忍住爆了一句臟話：“……我去。”

    蘭衡也明白了，他深刻意識到了自己和鹿云的差距，被打擊的生無可戀：“不是說我們八代是改良過的最優版嗎？為什么她一個六代能這么秀啊啊啊！原來她在隊里我記得是前線人員吧，出現場任務比較多吧？她啥時候學的機械師啊啊！”

    蒙恬暼了一眼季懷青，說道：“我們七代和八代的改良沒改良我們的腦子，只改良了精神力，提高了人類基因比例，讓族群等級和精神力等級解綁，六代以及六代以前族群等級和精神力等級強相關。”

    這話隱隱戳到了溫竹的痛處，她有點不開心地繃著臉。

    蘭衡眨巴眨巴眼，更崩潰了：“我的天，那她是什么神仙？”

    “我記得季隊長和她有親緣關系吧，還是她帶著季隊入隊的，季隊，621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蒙恬問道。

    季懷青腮幫子緊繃，僵硬道：“你不是有個表姐也是六代的？你去問她不就行了？”

    蒙恬見沒套出話，只是聳聳肩，也沒繼續說了。

    季懷青沒管他，他朝溫竹揚了揚下巴：“去準備機甲吧。”

    第49章 賽時·自屠出局 在鹿云跳出賽場后……

    在鹿云跳出賽場后, 聯賽的后半程的焦點就在季懷青和艾斯特身上了，他們并沒有如大家期望的那樣在鹿云這個主要矛盾點消失后就開始兵戎相向，而是和平發育了三天。

    艾斯特·賽維拉在和季懷青拆伙后就解散了聯盟軍, 并以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就開始對原來的盟友們重拳出擊。

    艾斯特·賽維拉的實力確實不俗, 原本分出去的A級資源慢慢被他收入囊中，但是他卻在吞噬前進的路上碰上了枚硬釘子——有一個規模中等排名靠后的團隊用了鹿云的機甲改機器人服務，并用機器人成功抵御了艾斯特·賽維拉的攻擊。

    這就像一個風向標，大部分選手聞風而動, 都開始和鹿云進行合作。

    隨著越來越多人向鹿云購買技術支持服務, 艾斯特·賽維拉團隊吞噬推進的腳步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在艾斯特·賽維拉了解到季懷青也購買了鹿云的技術支持服務之后，他只能無可奈何地順應潮流也去和鹿云進行了交易。

    鹿云這邊像是突然收了心，也不玩什么花活，而是專心致志地做她的生意, 兢兢業業地提供售后維保。

    自從季懷青帶頭和她用基地主控權限分去和她進行交易后，許多團隊也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也不用機甲和能源晶去和鹿云做交易了，都紛紛改成基地主控權限分交易。

    在艾斯特和她用主控權限分交易后, 鹿云的機械師職業排名反超了蘭衡位居斷層第一。

    鹿云做了一張地圖, 主要是看哪些基地的權限分是自己沒拿過的，看著地圖上標紅的點和“死亡名單”上的團隊名字越來越少, 她也沒什么太大的表示, 她甚至飛速完善了她的機甲攻城腳本和防御腳本，統一給她的客戶做了一次大升級。

    彈幕：

    【我真服了，這姐跟個外掛一樣，前半程秀的天花亂墜，后半程開始佛系養老了，人家賽場里打的風生水起, 她居然天天晚上九點睡覺早上七點起床去晨練！】

    【她這個分數其實對她來說游戲已經結束了，季懷青就算把現在賽場里所有人都殺了也沒辦法幫蘭衡趕超鹿云。】

    【今年機械師職業MVP是鹿云吧。】

    ……

    比賽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一，比賽會在這一天晚上七點結束。

    鹿云從早上就開始給她的機甲重新分了組，她改了一下自殺式進攻的程序腳本，沒有任何技巧，機械師和游獵者在前面抱團構成屏障堡壘，攔截攻擊的同時進行火力壓制，掠奪者跟在后面直接火力全開就是閉眼猛撞，她自己的機毀，對面人也得亡。

    有些猜到鹿云會怎么做的團隊為了省事會干脆把基地權限分全部交付出去，即使他們不需要改造這么多機甲，而有些團隊還保留了基地權限沒有全部交付的，在最后一天都開始加固防護準備抵御鹿云的攻擊。

    到了下午五點整的時候，鹿云穿著改造后的游獵者機甲，帶著數量已經擴容到了九千的機甲軍團升空預備的畫面還是震驚到了所有人。

    蘭衡看著賽場上空密密麻麻的機甲軍團，摸了摸胳膊覺得自己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頭在主控臺上操作自己的機器人機甲嘗試對天上的機甲發起攻擊，但是攻擊指令并未成功發送。

    蘭衡覷了眼季懷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有個不成熟的猜想。”

    季懷青：“嗯？”

    “我懷疑鹿云在給我們做改造時，順手在機甲的核心代碼里埋了病毒。”蘭衡說。

    季懷青：“”

    蘭衡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又在電腦上操作了一下，接著弱弱地和季懷青說道：“我們的機甲機器人，現在不受控了……”

    季懷青：……？

    季懷青忍著脾氣走到蘭衡身后：“開機甲監控看看。”

    蘭衡將監控調了出來，正好看見了還在前線征戰的機甲軍團已經統一停止進攻，而敵方正在和他們對打的機甲機器人也全部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我的天啊……”蘭衡感嘆了一聲。

    整個賽場的機甲機器人像是被斷電了一樣突然停滯，接著統一抬頭望向鹿云的位置。

    而鹿云居高臨下，如同冷漠的暴君俯視著她的臣民。

    這畫面安靜又詭異。

    接著，所有機甲機器人開啟了飛行驅動，開始整齊劃一地往鹿云身邊靠攏。

    一架架機甲升空，遠遠看去好像蜂群歸巢一般，很快，整個賽場上空黑壓壓一片全是機甲。

    季懷青被這個場景駭到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蘭衡連忙安慰道：“哎呀，我們基地權限分她都拿過了嘛，應該是去對付那些她沒拿到基地權限分的隊伍的吧。”

    “人頭分她還沒拿。”梁志文冷靜地說道，“她這一波操作基本能控制整個賽場的所有閑置機甲，如果發起自殺式攻擊的話，她可能想盡可能地去拿更多人頭分。”

    蘭衡干笑道：“我把基地防御和攻擊拉滿，不怕，我們A級多。”

    季懷青按住蘭衡的鍵盤：“先把她的機甲機器人炸了，能炸多少是多少，我們去找她。”

    賽場內其他選手都反應過來了，他們意識到自己又被鹿云坑了一手。

    在季懷青的隊伍帶頭發射第一枚導彈之后，陸續有人開始朝鹿云的方向發起進攻。

    鹿云也果斷發起了進攻指令。

    所有機甲機器人就位，一瞬間黑壓壓的機甲軍團如同烏云壓頂般向整個賽場快速壓下，陽光被遮蔽，陰影籠罩了整個賽場。

    先下去的是機械師和游獵者的機甲屏障，掠奪者機甲緊隨其后，機甲屏障展開防護盾的同時也向下發起攻擊，一瞬間如同流星墜地，地面攻擊和機甲防護相撞迸發出激烈的的光效，剎那間整個賽場炮火硝煙彌漫。

    季懷青已經逃出了基地并鎖定鹿云的位置，但是密密麻麻砸下來的攻擊讓他寸步難行，他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鹿云，不甘地咬緊了牙關。

    “先等等。”蒙恬說道，“等她的機甲全部落完，我們先避一避。”

    彈幕：

    【太壯觀了，壓迫感好強。】

    【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

    【臥槽這什么現實版的天地同壽啊。】

    【一人對抗全世界，我鹿神牛逼！】

    【鹿神這一手機甲改機器人太外掛了，聽說聯賽賽制要改。】

    【啊？怎么改？】

    【好像是昨天賽事組采訪時技術組透露的，現在是每個基地里面都統一配備了六套機甲，原意是給選手們DIY和備用的，現

    在鹿神的機甲改機器人工具一出，好像準備改成只有特定的基地才會有備用機甲了。】

    【……那不是又變成一個爭奪點了？】

    【那不是機甲要是壞了還得去搶基地拿備用機甲啊？】

    【也不全是，可以看機械師的水平去修機甲，機械師水平不行就確實要去爭奪特殊基地拿備用機甲了。】

    【……鹿神一個人帶高了機械師的平均水平。】

    【機械師原來是個躺平的混子職業，只要精神力達標就可以隨便組隊，賽制一改，機械師躺不了了，門檻起碼是熟悉并且會修機甲。】

    【機械師：不嘻嘻。】

    何少將看著這一景觀，有點無語地揉了揉眼睛，他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部長也嘆了一聲:“太……太難以置信了，這一次聯賽真的很精彩啊。”

    何少將搖搖頭:“有時候我覺得鹿云像個機器人。”他指了指公屏上不斷刷新的辱罵和污言穢語，“感覺沒有什么能傷害得到她，她心態太穩了，你說她現在看著這一副場景，她會想什么呢？”

    鹿云沒想什么。

    她平靜地看著自己腳下漸漸壓實落在地面的機甲軍團，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她整個人像是空的，感覺不到情緒，她冷漠地看著這場浩大的屠殺，連興奮都沒有，只覺得空洞。

    她就靜靜在高處漂浮著，如同一尊雕像。

    一個多小時候后，整個賽場一片狼藉，鹿云摧毀了大部分基地的同時，也拿完了所有基地分，機甲軍團全部隕落后，鹿云也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了，幸存的人們的滿腔怒火終于有了發泄的途徑。

    所有人紛紛鎖定了鹿云準備對她發起進攻。

    鹿云沒有動，她垂眸看著下面朝她聚攏過來的人們，然后抖出了臂刃。

    林部長長長出了口氣：“游戲結束了，人雖然剩的不多，但是對付鹿云一個人夠了。”

    就在眾人以為鹿云還要垂死掙扎之際，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將臂刃刺向了自己。

    臂刃刺破胸甲的一瞬間，救援艙彈出，鹿云被包裹了進去。

    鹿云自屠出局，提前結束了她的比賽。

    正磨刀霍霍的眾人:“？！！！！”

    季懷青咒罵了一聲:“瘋子！”

    由于上一個攻擊鹿云的選手是陸意，而陸意已經被淘汰出局，鹿云的人頭分流失。

    賽場內和賽場外的所有人都靜了。

    何少將愣了一下，發出一聲:“……啊？”

    彈幕:

    【啊？】

    【啊？】

    【頭可斷血可流，人頭分不可丟是吧？】

    【三十分而已，不至于不至于，她都在機械師排名斷層第一了，三十分都不讓。】

    【這招太狠了，你們看賽場里，大家原來斗志昂揚的，現在全都萎了。】

    【純純精神攻擊！！】

    ……

    方知淮已經和鹿鹿到中心城了，他正和助理說著話，鹿鹿坐在沙發上看著鹿云的直播，在鹿云被判定出局的時候，他喊了一聲:“爸爸，媽媽出局了。”

    方知淮:“……？”

    他下意識地想去看看直播情況，這時助理說道:“我去安排人去接鹿小姐。”

    方知淮按耐下焦急的心，對助理說:“找一線人員去接她，全程由我們的人帶出來，不要和其他選手一起，我怕她太欠了會被揍……路上如果有人拿著什么借口要接她走，一律幫她拒絕。”

    助理點頭:“好的，我明白。”

    助理走后，方知淮去看了直播回放，在看到鹿云將臂刃刺向自己胸口的時候擰眉撫額，無奈地嘆了聲:“這個瘋子。”

    ——

    鹿云被救援艙送出來的時候才六點半左右，是一個大叔將她從救援艙里放出來的。

    她出來后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笑著對大叔說道:“謝謝叔。”

    大叔看了一眼她:“馬上比賽結束了，運輸車是一趟趟來的，你和我一起在這等會吧。”

    鹿云乖巧應是。

    大叔和她說完話后就沒再管她，而是去收拾救援艙，鹿云就蹲在一邊放空大腦。

    她現在覺得有點累，也有點無趣。

    晚上七點的時候，長達半個月的比賽終于宣布結束。

    所有人分數以及排名定格。

    鹿云拿了機械師職業排名第一。

    經過幾天的角逐，季懷青可能是受了減員的影響在后期有點不敵艾斯特，團隊排名第一是艾斯特·賽維拉的團隊，第二是季懷青的團隊。

    這些鹿云都不關心了，她現在就想拿了獎金回家。

    七點十分，聯賽的裝甲車準時來接鹿云，車上仍然有一位向導老師。

    鹿云打了個哈欠正要上車卻被大叔拉住了。

    “等一下。”大叔朝向導老師說道，“我想確認一下您的證件。”

    向導老師沒有見怪，而是將證件遞給了大叔，大叔看完證件和向導老師確認完生物碼后又去前面找司機。

    “不用確認我了吧。”司機探頭出來沖著大叔呵呵笑道，“老伙計了。”

    大叔不為所動，伸手問他要證件，司機無奈只好掏了證件出來給他，大叔確認完司機生物碼后才讓鹿云上車。

    鹿云上了車，大叔放好工具包后就坐在了她身邊，他落座后就開始閉眼假寐，一副誰都不搭理的樣子。

    鹿云則抱胸發呆。

    車廂里是讓人窒息的寂靜。

    最后是向導老師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稱贊道，“你很厲害，讓人眼前一亮。”

    “謝謝。”鹿云心不在焉。

    “一會出去后會先到更衣區，等你換完衣服再過一次安檢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會在過完安檢后的等候區等你。”向導老師說道。

    “我的家人？”鹿云看向向導老師，她不記得軍校聯賽有這項流程了。

    是方知淮嗎？他帶鹿鹿來了？

    “當時報名的時候你填了你的家庭關系，你填了方知淮方處長。”向導說道，“沒想到方處是你的配偶，可是你們還沒結婚吧？我們都不知道方處居然談戀愛了。”

    鹿云：……

    當時她報名的時候在家庭關系那里想也沒想就填了方知淮，關系那里填了配偶，她以為只是做個情況收集，沒想到是在這時候用上的。

    鹿云有點臉熱，她不自在地撇開了頭說道：“是，我們還沒結婚，但是已經訂婚了。”

    “恭喜你們。”向導老師誠懇道。

    鹿云靜了一會，忍不住問道：“你和我男朋……老公很熟嗎？”

    “不算很熟，他是我的上級部門領導，開大會的時候見過幾次。”向導老師說道。

    “唔。”鹿云本來想再問多兩句，但是她想到對一個外人問這么多方知淮的事顯得她多不了解方知淮一樣，多尷尬啊。

    不過她好像確實不太了解他，連他是原來是做什么的都沒問過，一會見到他再當面問他吧。

    第50章 小別 到達目的地后向導老師將鹿云……

    到達目的地后向導老師將鹿云送到了更衣室門口, 更衣室里已經有很多人了，許多人都認出了鹿云，但是看她臭著臉一副不好惹的模樣也沒敢做些什么, 只是偷偷地打量她, 鹿云沒有在意，而是快步去了更衣室換衣服。

    直播已經關了，鹿云將機甲換了下來，猶豫了會還是去公共浴室隔間里沖了個澡。

    這十五天里雖然打底素甲會提供軀體自潔功能, 但是她還覺得自己的皮膚被素甲悶的難受, 而且她怕悶出味來，到時候見到方知淮會尷尬。

    沐浴完后，她換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從隔間里出來，就看見了季懷青和三個男Alpha正站在她的隔間門口說話。

    鹿云暗道這幾人有病吧, 在浴室里聊天，誰知其中一個金發男人在看到她后很欣喜地和她打了聲招呼：“6……鹿云！”

    鹿云不想理他們, 看都沒

    看一眼就要走。

    季懷青抓住了她的手腕，鹿云下意識將手一抬甩開了他, 皺眉道：“干什么？”

    “你要和我們走一趟。”季懷青說道, “帶你去見個人。”

    鹿云“嘖”了一聲，“沒空。”

    “你不想知道你失憶前的事情嗎？”季懷青說道。

    “你失憶了？”一個黑發的男Alpha上前走了兩步, 不可置信道, “真的假的？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鹿云眉頭一抽，她嗤了一聲：“都說你們認錯人了，你們煩不煩啊？”

    “不會錯的。”黑發男人說道，“你就是她。”

    鹿云懶得再和他們繼續糾纏下去了，她警告道：“這里是公眾場合，麻煩你們注意點。”

    這時, 浴室門口有人叫她:“鹿云選手在嗎？您的家人來了。”

    “哦，馬上！”鹿云回應道。

    黑發男人抿著嘴，沒再說什么了。

    鹿云心煩氣躁地嘀咕了句“神經病”后轉身就走，出了安檢后鹿云又看到了路清。

    雖然在比賽里是鹿云淘汰了他，但是他好像并不介意，仍然熱情地湊到了她的跟前：“鹿姐！”

    鹿云看了他一眼：“還沒回家？”

    路清笑道：“想看看閉幕式。”

    鹿云敷衍地“嗯”了一聲，“讓讓，別堵著我。”

    路清猶豫了會，往旁邊讓開了點。

    鹿云覺得奇怪，路清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她想了想，又覺得關她屁事，越過路清就往外面走去。

    路清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鹿姐，早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頓飯？我知道中心城有家餐廳的早茶很好吃。”

    鹿云擺擺手：“沒空，我老公來了。”

    正說著，就到了等待區，等待區已經有很多人了，都是來接參賽選手的家人。

    鹿云一眼就看到了方知淮，方知淮也看到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時，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滯了，方知淮朝鹿云微微一笑，伸手做了個“快來”的手勢。

    鹿云的心跳快了起來，她拽著背包帶子飛奔而去，來到方知淮跟前的時候一把將他抱起來原地轉了個圈。

    方知淮被突然舉起來時嚇了一跳，他有點慌亂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這么多人看著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鹿云這次玩嗨了出名了，她從安檢區出來就一直有人在看她，方知淮甚至還看到了有個選手的妹妹一直盯著鹿云瞧，一副想上來搭話又不敢的樣子。

    還好今晚只允許家屬進來接選手。

    鹿云把他放了下來，一直板著的臉終于露出了點笑容，她的手卡著他的下巴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還想親一個的，那一會沒人了再親。”

    方知淮有點不好意思地撇開眼，正好看見一直跟在鹿云身后的路清。

    路清臉色不太好，一直盯著鹿云，在方知淮看過來的時候厭惡地瞪了一眼他。

    方知淮也看了他一會，突然伸手撫上鹿云的臉：“現在親一個。”

    鹿云嘴上說著“又不嫌人多了？”身體卻很誠實，她和他很淺地接了個吻。

    “回去再親。”鹿云揉了一把方知淮的腰說道，“太久了，一會親出火了難受。”

    方知淮被鹿云的葷話說的臉一紅，鹿云舔了舔嘴角，問：“鹿鹿來了沒有……”

    “媽媽！”

    鹿云循聲望去，看見穆葵帶著鹿鹿正在往這邊過來。

    “剛帶鹿鹿去后臺看了一下，你就出來了。”穆葵說道。

    鹿云看到鹿鹿就開心的不得了，快走幾步上去托著鹿鹿的屁股抱了起來：“我的崽崽，媽媽想死你了，來，親一口媽媽。”

    鹿鹿抱著鹿云的臉吧唧就是兩大口。

    鹿云和鹿鹿親熱完，就去問穆葵：“你怎么來了？”

    穆葵說：“比賽結束事情太多了，小陳不是帶了一隊人在這里嗎？我過來幫把手。”

    “現在我能進你的維保隊了嗎？還發錢嗎？”鹿云笑瞇瞇地問。

    “哎呦，你這次到手得有五十萬吧？還看得上我這里幾千塊錢的工資？”穆葵掐著嗓子陰陽怪氣道。

    鹿云：“……你學我說話。”

    穆葵看了一眼方知淮：“得了得了，你趕緊和鹿鹿回去休息吧，我估計還要忙，等明天咱們在這一起吃個飯。”

    方知淮也說：“先回去休息吧，鹿鹿該回去睡覺了。”

    穆葵和兩人告了別就去忙了。

    方知淮又回頭看了一眼，路清已經走了。

    他和鹿云說：“你的行李我已經找人幫你收拾出來了，就不用回宿舍了，今晚我們在外面住，閉幕式是明天晚上八點？”

    鹿云點頭，她一手托抱著鹿鹿，另一只手輕輕拉上方知淮：“對，明晚八點。”

    方知淮任由她拉著，臉上帶了點笑：“明天中午和穆葵他們吃頓飯，鹿鹿的新朋友黎近還記得吧？”

    “黎近啊。”鹿云轉頭去逗鹿鹿，“是不是說鹿鹿像小姑娘那個小哥哥啊？”

    鹿鹿抱著鹿云的脖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拱了拱鹿云。

    “別逗他了。”方知淮含笑，“鐘離把黎近也帶了了，黎近爺爺明天到，他來看閉幕式，順便拜訪一下舊友，白天讓鐘離帶鹿鹿和黎近他們一起去中心城轉轉，我也會派人跟著，你不用擔心，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閉幕式結束我們就回家。”

    鹿云想了想，笑著點點頭：“好。”

    ——

    方知淮訂的是一間帶著客廳的套房，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鹿鹿洗過澡來的，已經到了他平時睡覺的時間，小孩已經困了，鹿云剛把他放到床上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鹿云讓方知淮先去洗澡。

    她關上臥室的門，在外面拆了一支抑制劑給自己注射了一針，然后將包裝和空了的針筒隨手丟進垃圾桶里。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方知淮了，他身上山茶花香的代償信息素一直在撩撥著她，她失憶到現在快半年了都還沒進入易感期，她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受不了。

    針劑式的抑制劑見效快，但是剛完成注射時會有點副作用，腺體會發紅發腫，還會有點疼，疼痛感一般兩三分鐘就會消下去，但是腺體可能會紅兩天，貼著抑制貼應該就不會太明顯。

    鹿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等著頸后針扎般綿密的疼痛感消減下去。

    她開始克制不住地去想一些事情。

    比賽時候的事情，說她不在意或者沒有懷疑是不可能的。

    她發現在脫離了正常的社會秩序和規則后，她感覺到了熟悉感。

    熟悉的思維方式，熟悉的行為手段……甚至連情緒興奮到達巔峰后漫長的空虛和疲倦都如此熟悉。

    這都是她會做出來的事，給她一百次選擇，她依然會這么去做，這是她的本能。

    現在目前的問題在于，一個平凡普通的聯邦公民“鹿云”會有這一種“本能”嗎？

    還有，為什么所有人都認為她是“621”？

    她是嗎？

    她是鹿云還是“621”？

    鹿云頓了一下，突然感覺到了一絲讓她發笑的荒謬感。

    她居然也動搖了。

    她現在發現所有事情都已經徹底偏離了軌道，失控感讓她不安了起來。

    該怎么辦？

    讓一切回到原點可以嗎？

    可是該怎么回到原點呢？

    一切的起因是因為她做了一件失憶前的她不會去做的事。

    是了。

    如果她沒有失憶，她原本會怎么做？

    她不會在電視上露臉，也不會有什么“蜂后效應”把一群瘋狗吸引過來，她仍然過著每天平淡但是幸福的日子……

    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鹿云一下子想通了。

    不管她之前是誰，目前來說“鹿云”現在平凡的生活是之前的她所希望的。

    她不是誰，她只要是“鹿云”就對了。

    她只要保持原樣就好了。

    可是光她對她自己身份的認同還不夠，她

    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去說服那些認為她是“621”的人。

    怎么辦好呢……該去面對嗎？還是若無其事含含糊糊下去？

    鹿云煩躁地擰了擰眉。

    她不可否認的是她內心還是懼怕的，現在她的身份含糊可能還有商量的余地，萬一……萬一她真的是“621”該怎么辦？

    如果她是那個所有人口中的瘋子，她和她的鹿鹿怎么辦？她還能擁有現在的生活嗎？

    鹿云思緒紛亂忍不住越想越多。

    迄今為止她已經聽過“621”的很多事情了，季懷青和溫竹因為“621”找她麻煩，方家因為“621”要殺她，還有方知淮……

    鹿云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方知淮是鹿云最不想去面對的一點，鹿云知道如果方知淮也是沖“621”來的……她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因為她不是“621”，她是鹿云。

    他們的相遇看起來像個意外，方知淮對她來說有一種吸引力，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對方知淮也有同樣的吸引力，類似于一見鐘情。

    她先入為主了。

    可能方知淮是別有目的。

    要想確定方知淮的目的其實也不難。

    她和“621”在外貌上以及人生檔案經歷上并不相同，現在唯一已知能鎖定她和“621”有關系的方式，就是她身上有所謂的“蜂后效應”，而她在電視上露臉的行為無意中傳遞出了訊息吸引了季懷青他們的到來。

    而方知淮說他是來濉溪掛職的，政府官員調任掛職的手續會進行公示，去學校官網看就行了，如果是在季懷青他們來之前公示的，起碼說明方知淮確實是因為工作調動來的，如果是在那之后才公示，那方知淮很大可能就是跟著季懷青他們來的，他就是來找621的。

    鹿云的心跳的飛快，她拿手機登陸了學校官網去找公示信息，先找了年中那一批，沒有方知淮，于是她往前找，終于在去年年底的公示里找到了。

    方知淮是在去年年底就有了到第四軍科大濉溪校區掛職的計劃，掛職時間確實是在今年下半個學期。

    是早有計劃，不是刻意為之。

    就是說即使她沒在電視上露臉，沒有發出什么所謂的“蜂后效應”，他們也是有可能相遇的……

    鹿云長長出了一口氣，過度的驚懼讓她出了一身冷汗，隨之而來是一種茫然無措的脆弱感。

    她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決定先打住不想了，她現在想找一個人抱抱她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她回頭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方知淮還沒出來。

    腺體的痛感已經消退，鹿云猶豫了一瞬，脫了上衣進了浴室。

    方知淮是淋浴，鹿云進來的時候他正背對著她站著。

    方知淮偏頭看她：“怎么了？”

    鹿云沒說話，她關上身后的門后就開始脫衣服，脫完后就貼了上去摟住他的腰，“一起。”

    方知淮伸手把水關小了點，然后側著頭吻她的臉，“鹿鹿睡著了？”

    “小豬一樣，剛沾床就睡著了。”鹿云說。

    方知淮輕輕出著氣，“明天……明天讓他們帶鹿鹿出去玩，我陪你，你好好休息。”

    鹿云貼著他耳邊笑了一聲，嘀咕道：“真的能休息嗎？”

    方知淮紅了臉：“當然，你想休息，就能休息。”

    “可是你好像很想我誒。”鹿云說道。

    方知淮咬著嘴唇閉眼忍耐了一會，最后說道：“……你不想我嗎？”

    方知淮這副欲拒還迎的模樣真的太戳她了，鹿云有點受不住，她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想，想死我了，我都不敢睡覺，眼睛一閉上都是你，說實話這比賽到后面我都不想比了，累死了，就想回來抱你。”

    方知淮不信：“我看你玩的挺開心的。”

    “也沒有很開心啦。”鹿云謙虛道，“雖然這樣很沒禮貌，但是我還是想說，他們太好騙了，都是些沒吃過苦的年輕人，我剛開始還推演了好幾種情況，備選方案做了一堆，結果都沒用上……嘶，要我輕點嗎？”

    方知淮蹙著眉向后推了下她：“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