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哪有什么老婆？ 今天的鹿云格外……
今天的鹿云格外沉默, 不像之前那樣嬉皮笑臉，動作上也沒以前溫柔。
方知淮被弄地有點疼，但是他出不了聲只能咬著嘴唇不斷后退躲避, 鹿云看見了, 她停頓了一會，接著俯身下來去找他的唇。
方知淮和她接吻，他從她小心翼翼的吮吻里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安。
他的心軟了下來，開始打開自己任憑鹿云索求。
兩個人胡鬧了半宿, 結束的時候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
鹿云已經昏昏欲睡了。
方知淮趴在鹿云身上, 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怎么了？情緒不太好？”
鹿云睜了睜眼：“嗯……感覺情緒有點崩。”
“為什么呀？”方知淮關心道。
鹿云將頭完全枕在了沙發扶手上，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沉默了會，說道：“……我害怕。”
方知淮支起了身, “你怕什么。”
鹿云轉動視線看向方知淮，接著又移動視線看向天花板, 她說：“他們有人要殺我。”
方知淮沉默了一會：“對不起，我的問題。”
鹿云：……
她一臉疑惑地去看方知淮：“你知道了？”
方知淮說：“是, 我安排了人進賽事組,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對不起, 我答應過你幫你解決的, 這次是我疏忽了。”
“是和621有關？對吧？”鹿云確認道。
“是。”方知淮承認。
鹿云出了一口氣：“他們都認為我是621。”
方知淮問：“那你是怎么認為的呢？”
“我……”鹿云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我不確定……我以為我和別人是一樣的，但是我發現好像不太一樣，他們都在罵我，說我是瘋子, 我還在想我怎么是瘋子了，我做的事難道邏輯不對嗎？”
方知淮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說道：“你沒有錯，你只是做了他們意料之外的事，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我知道。”鹿云嘆了口氣，“就是……就是在想，621是不是也是這樣？她只是做了符合她邏輯的事，只是看起來有點不符合常人邏輯，就和我比賽時一樣。”
方知淮沒有接話。
鹿云接著說：“之前在你們給我的描述里，621是個行事怪異的瘋子，我就覺得瘋子等于621，我不是瘋子，所以我一定不是621，可是現在……我是瘋子嗎？”
方知淮說道：“拿你的手機過來。”
鹿云聽話地從毯子里伸出手在茶幾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然后解鎖遞給方知淮。
方知淮拿鹿云的手機去互聯網上找到了一個熱帖，然后點開給鹿云看。
帖子的名字是《軍校聯賽技術分析——機械師篇》
主樓就是一段視頻：《機械師》已更新至最新。
鹿云看到視頻封面上是她當時和陸意決斗時的正面截圖——她當時穿著改造過的游獵者機甲，雙手握著雙刀，兩條筆直的腿一前一后交錯站著。
鹿云揚了揚眉，然后看向方知淮，方知淮問：“怎么了？”
鹿云說：“我發現我身材挺好的。”
方知淮：……
方知淮推著她的下巴讓她轉了回去：“看看吧，你的粉絲給你剪的。”
鹿云點開。
BGM用的是《野心家》。
視頻里面全是她的高光剪輯，視頻的結尾是她于高處俯視，她腳下的人群爭先恐后地向她撲來，像是想把她從云端扯下來一樣，最后她抖出臂刃果斷刺向了自己，這個場景配上歌詞最后的怒音宿命感直接拉爆。
鹿云瞪大了眼，然后問方知淮：“我有這么帥嗎？”
方知淮忍著笑：“帥。”他的手在帖子里劃拉了一下，“喏，全是覺得你帥的。”
鹿云略略翻了一下，她驚喜道：“他們做了解析居然，唔，對了百分之八九十吧，他們能get得到我的點誒。”
方知淮點頭：“所以啊，你不是瘋子，你是天才。”
鹿云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鹿云又仔細看了一會，最后忍不住說道：“他們覺得我最后自屠出局是因為時間點沒卡好，說要是卡到機甲軍團剛剛完成自毀屠殺就比賽結束的話，我就不用自屠出局了，我服了，我只是覺得已經做好準備了就沒啥必要耗下去了，反正結局都一樣，自屠出局還能早點出來。”
方知淮靠在她的肩膀上看她的手機屏幕，聞言點開了評論框：“來，你可以偽裝成你的粉絲分析一下。”
鹿云一只手抱著方知淮的腰，另一只手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復。
回復完后，她也不看了，把手機往茶幾上一丟就抱住了方知淮。
“好點了嗎？”方知淮問道。
鹿云點頭：“好點了。”
她偏了偏頭，閉上眼和方知淮額頭抵著額頭。
方知淮的手撫上了她的臉，“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是誰我都會保護你，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和你保證。”
鹿云沒睜眼，只是蹭了蹭他的手：“你很厲害嗎？方處？”
方知淮微微一笑，說道：“對，我很厲害。”
鹿云不說話了。
方知淮又說：“我聽說你差點出事的時候嚇了一跳，那天晚上我睜眼到了天亮，我也很害怕，要是你……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
我可能會活不下去。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鹿云睜開了眼，她感覺到了方知淮話里的后怕。
她猶豫了一會，說道：“兩個問題。”
方知淮：“嗯？”
“621是你的前任嗎？”鹿云問道。
方知淮睜大了眼：“誰和你……”
他在對上鹿云雙眼后，頹然承認道：“是，是她。”
鹿云點頭，她沒有繼續就著這個問題往下追問，而是說：“最后一個問題。”
方知淮看著她。
鹿云問：“你愛鹿云？還是愛621？”
方知淮愣住了，他說：“我愛你。”
鹿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說道：“我信你。”
兩個人又靜靜抱了一會。
鹿云突然說道：“我是鹿云，我不是621。”
方知淮的手虛虛握了一下，他說：“對，你是鹿云。”
鹿云將他往上抱了抱。
方知淮伸手描摹著她的眉眼：“剛剛……剛剛感覺很好，還要再來一次嗎？”
——
早上八點半的時候，鹿鹿要起床了，他和黎近約好了今天要去動物園。
鹿云雖然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但還是在鬧鐘響起的一瞬間就摁掉了。
鹿鹿很興奮，鬧鐘一響就醒了，他一骨碌爬起來就要撲鹿云。
鹿云摁掉鬧鐘也起來了，方知淮睡他倆中間，鹿鹿這一撲指不定會把他也給撲醒，于是她連忙伸手按住鹿鹿，然后直起身越過方知淮將鹿鹿抱了過來：“咱們動作小點，方叔叔還在睡。”
鹿鹿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鹿云帶他去洗漱換衣服，方知淮把她給鹿鹿做的軟甲也帶來了，鹿云檢查了一下軟甲的功能，確認功能都正常后就將軟甲給鹿鹿穿上。
“還記得怎么用吧？”鹿云問。
鹿鹿點頭，大概給鹿云操作了一遍。
鹿云放心了。
九點的時候，有人來敲門，鹿云開門，看到鐘離正牽著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前。
“方知淮和我打過招呼了，今天我過來陪著鹿鹿。”鐘離說，“你好好休息吧。”
“辛苦了，謝謝你。”鹿云誠懇道。
“客氣，小事。”鐘離說道，他提溜了一下手里牽著的男孩，“這是黎近，你見過嗎？”
“還沒見過呢。”鹿云彎下腰和男孩打了聲招呼，“你好，黎近，我是鹿鹿的媽媽，你可以叫我鹿阿姨。”
“鹿阿姨好。”黎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今天我和鹿鹿出去玩。”
鹿云拿軟綿綿又可愛的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情不自禁地笑著揉了揉黎近的發頂，“去吧，注意安全哦。”
鐘離看著鹿云，“你很喜歡小孩？”
“啊，喜歡的。”鹿云含笑說道。
鐘離神色復雜地看了鹿云一眼。
鹿云疑惑：“怎么了？”
鐘離搖搖頭：“沒什么。”
鹿云沒再追問。
鐘離將兩個孩子都帶走了。
鹿云回到房間的時候方知淮已經醒了，察覺到鹿云開門又閉上了眼。
鹿云看到了，上床的時候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里輕輕捏了他一把：“醒了？”
方知淮抓住她作亂的手，沒睜眼，而是埋了埋頭。
鹿云將他往懷里摟了摟，溫熱的胸膛緊緊貼著他的后背：“鐘離把鹿鹿帶走了，我們再睡會。”
鹿云剛閉上眼，方知淮就翻了個身親了親她的下巴。
鹿云垂下頭，兩個人順勢接了個吻，方知淮還想繼續往下，被鹿云按住了。
鹿云無奈道：“歇會，真的累了，不信你摸，真起不來了。”
方知淮只好作罷，他的手放在鹿云脖子上，手指在鹿云紅腫的腺體上摩挲著，問她：“打了抑制劑？”
鹿云被搓的有點癢，但還能忍受，于是也沒躲，而是回答道：“嗯，感覺易感期快到了。”
方知淮問：“你易感期一般是多久一次？”
“半年一次？”鹿云不是很確定。
方知淮問她：“單身的時候怎么熬？”
鹿云說：“……不記得上一次是怎么熬過來的的，嘖，其實也還好？就是整個人煩躁一點敏感一點，一針抑制劑差不多能頂過去，如果沒有Omega誘導的話。”
鹿云說著蹭了蹭方知淮的臉：“你呢？我好像都不了解你。”
“你終于想起來要問問我的事了。”方知淮嘆了一聲，他靠在鹿云身上，感受著她肌膚的溫度，“你好像都不準備了解我，都在被動接受我，一副隨時可以抽身的樣子。”
鹿云剛想反駁，這時，電話響了，是鹿云的手機。
鹿云伸手拿手機就要掛掉，一看卻是鐘離的電話。
鐘離？
不會是鹿鹿有什么事吧？
鹿云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鹿云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鹿云！！你老婆找過來了！”
鹿云：……？
方知淮離的近，也聽到了鐘離的話，他愣住了。
“什么？什么老婆？我哪來的老婆？”鹿云覺得匪夷所思，她坐了起來，“說清楚點，什么老婆？”
“就一女的，我們剛準備出酒店呢，一女的上來就要來抱鹿鹿，說她是鹿鹿的親生媽媽。”鐘離似乎也覺得很離譜，這時鐘離那邊有個女聲說道：“是鹿云嗎？你在和鹿云打電話？讓我來和她說。”
“等等等，你別搶我電話啊姐姐……”
鐘離的手機似乎是被搶走了，一陣雜音過后，一個女聲對著電話突然開始聲淚俱下地說道：“鹿云，你這個負心渣A！嗚嗚嗚嗚嗚，我辛辛苦苦為你生了個孩子，你居然帶著孩子跑了，你喪天良啊！”
“你不是我媽媽！哇嗚嗚嗚，你胡說！！你不是我媽媽……”這是鹿鹿的聲音，鹿鹿已經哭了，哭的陣仗還不小。
鹿云：……？
她抓了抓頭發：“誒不是……你誰啊？”
“你看看你，你居然讓鹿鹿不認我！你個負心渣A！！當年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嗎？我年紀輕輕給你生了個孩子，你居然這樣對我。”
鹿云：……
方知淮皺眉，他問鹿云：“她是誰？”
鹿云看向方知淮，突然感到心虛：“我說我不記得了你信嗎？”
“怎么有別的男人的
聲音……好啊你鹿云你居然、你居然給我的孩子找了個后爸！”女人指控道，“這么多年，你丟下我跑了這么多年，鹿鹿都五歲了！你居然給鹿鹿找了個后爸！那我算什么？！”
鹿云被這大嗓門吼得頭皮發麻：“停停停，電話里說不清楚，這樣你先消停一會，我們一會見面說，你先把電話給鐘離。”
女人沉默了一會，咬牙切齒道：“行，你可一定要來。”
然后電話就回到了鐘離手上，鐘離無奈：“事情就是這樣，唉。”
鹿云不敢看方知淮，邊下床邊和鐘離說：“麻煩鐘哥去幫我找個合適說話的地方吧，一會地址發我，我馬上過去，鹿鹿……幫我把電話給鹿鹿一下，謝謝。”
鐘離“嗯”了一聲，將手機遞給了鹿鹿，鹿鹿拿著手機，嗚嗚哭著：“媽媽，媽媽……”
鹿云心疼死了，用肩膀夾著手機然后去穿衣服，她哄道：“別怕啊寶貝，媽媽馬上過去找你，跟著鐘離叔叔別亂跑。”
鹿鹿哭的挺要緊的，聲音都哭啞了。
鹿云對他說：“鹿鹿要不繼續和黎近去動物園玩，媽媽會解決的，寶貝不哭了昂。”
“我，嗝，我有爸爸……她不是我媽媽，嗝，嗚嗚嗚嗚……”鹿鹿打著哭嗝。
“好好好，媽媽知道了，鹿鹿有爸爸，那個媽媽是假的，媽媽一會就下去幫你教訓她好不好，不哭了昂，你先和黎近去玩好不好，等你玩回來媽媽就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我不去，嗚嗚嗚嗚，我要媽媽……”
“好好好，那你就和鐘離叔叔一起等媽媽好不好。”鹿云手忙腳亂地說道，她現在正在穿衣服，肩膀夾著電話不方便，只好開了外放，“把電話給鐘叔叔，媽媽和他說。”
鹿鹿把電話給了鐘離。
“麻煩幫我看一會鹿鹿，能定個包廂嗎？酒店樓下的茶餐廳，我馬上下去。”鹿云說道。
鐘離點頭：“好的……方知淮來不來？”
“他……”鹿云回頭去看方知淮。
方知淮說：“我和你一起下去。”
第52章 莫莎 兩個人快速穿衣服洗漱收拾東……
兩個人快速穿衣服洗漱收拾東西, 鹿云先弄好，她有點心不在焉地等著方知淮，方知淮看鹿云穿的是圓領T恤外面穿了件牛仔外套, 本來想提醒她遮一下鎖骨上的吻痕, 到嘴邊卻沒說。
“走吧。”方知淮說。
鹿云點頭，“嗯。”
她在前面走了幾步，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地回頭朝他伸出手：“來。”
方知淮將手放到她的手心里，兩人沉默地下了電梯。
鐘離把包廂號發給了鹿云, 鹿云和方知淮來到包廂, 門一開就看到所有人都坐在了包廂會客廳的沙發上。
鹿云大概看了一下人。
包廂里有鐘離，兩個孩子坐在鐘離身邊，一個一身高定、戴著墨鏡的陌生女人蹺著腿抱胸坐在沙發上，她的身后站著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
鹿云不知為什么多看了男人幾眼,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黑，他口罩上露出的雙眼很是清秀, 左眼眼下有一顆淚痣，看身形像是個Omega。
在鹿云打量男人的時候, 男人也在看她, 他的目光很平靜，在發現鹿云看他的時候也沒有躲閃。
鹿云皺眉移開了目光。
鹿鹿看到了鹿云, 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媽！”然后跳下沙發張著雙臂朝她跑了過來。
鹿云連忙去抱他：“不哭不哭寶貝, 媽媽在。”
戴墨鏡的女人摘了墨鏡，看著鹿云鎖骨上的吻痕揚了揚下巴：“好久不見，鹿云，日子過的挺滋潤的啊。”
鹿云皺眉：“你是誰？”
“哈？”女人似笑非笑，“你不記得我了？”
鹿云抱著鹿鹿坐到了沙發上，鹿鹿摟著她的脖子, 將臉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鹿云揉揉鹿鹿的腦袋，耐著性子解釋道：“之前精神力模擬過載電壞了腦子，失憶了。”
女人明顯沒信，她嘲諷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莫莎，你的前女友，鹿鹿的親生媽媽，而你，是我的第一個Alpha。”
鹿云忍無可忍：“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個。”
莫莎看了一眼在鹿云身邊落座的方知淮：“你的新歡？”
“我現在的愛人。”鹿云說道，她很討厭這個女人輕浮的態度。
“哦。”莫莎咧嘴笑著，她舔了舔犬牙，“轉性了？現在喜歡這款了？”
鹿云忍著脾氣沒接她這句話，而是問道：“你說你是鹿鹿的親生母親，有證據嗎？”
鹿云記得鹿鹿出生證明孕育者那欄是空的，那莫莎現在如果要證明自己是鹿鹿的孕育者就要出具親子鑒定，而鹿鹿還沒成年，親子鑒定則得經過她的同意才行。
“證據，你居然問我要證據？”莫莎坐直了身子，一副很稀奇的樣子，“你拿我不是鹿鹿母親的證據出來給我瞧瞧。”
鹿云：“……”
鹿云被氣笑了：“我不認識你，你也不可能是鹿鹿的母親，我不清楚你出于什么目的來破壞我目前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適可而止。”
“那你敢讓鹿鹿和我做親子鑒定嗎？”莫莎問。
鹿云覺得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我們說不到一塊去，我不會同意鹿鹿和你做親子鑒定的，你可以等鹿鹿十八歲的時候等他自己做決定要不要和你做親子鑒定。”
莫莎不說話了。
鹿鹿這時候哭喊道：“鹿鹿有爸爸，她不是我的媽媽，鹿鹿有爸爸的。”
方知淮冷眼看了半天，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夠了。”
他揉了揉眉心，“真的是太離譜了。”
莫莎看向他，嘲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一副正宮娘娘看小三的架勢。
鹿云：“你這人……”
方知淮沒理她的挑釁，而是對莫莎說：“其實要證明鹿鹿是你的孩子這件事很簡單，揭開你的抑制貼，看看有沒有鹿云的標記。”
AO結合需要先完全標記，確認彼此的契合度才有可能成功受孕，但是這么久了，莫莎可能把標記洗掉了也說不定。
果然，莫莎說道：“哦，那個啊，我洗掉了。”
方知淮說道：“她……有些Alpha的標記是很特殊的，類似于精神污染，目前的手段沒辦法完全清除，鹿云就是這種人。”
此話一出，鹿云一臉疑惑地看向方知淮，眼神詢問：有這種事嗎？
鐘離則皺緊了眉頭一臉古怪地看了方知淮一眼，他好像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是撇開了頭什么也沒說。
方知淮安撫地捏了捏鹿云的手。
莫莎沉默了一會，說道：“噢，就是腺體里一直還有她的印記和她的氣味是不是？”
她看著方知淮，勾唇一笑：“我說怎么我的信息素味道變了呢。”
她抬手撕開了頸后的阻斷貼，釋放了信息素。
一股濃烈且霸道的曼陀羅花香撲鼻而來。
這信息素散發的味道比鹿云本身的信息素味道更濃郁，壓迫感也更強，鹿云剛剛聞到還覺得有點陌生，可隨即其傳遞出來的信息讓鹿云意識到這確實是自己的信息素。
鹿云愕然看向莫莎：“……！！！”
連鹿鹿都停止了哭泣，茫然地順著味道看向她。
方知淮眉眼一壓：“你自己的信息素呢？”
被標記的Omega會同時擁有自己的信息素和標記他的Alpha的信息素。
莫莎手一擺：“我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她的信息素跟狗尿一樣騷，早蓋過去了。”
這人說話太粗了吧。
鹿云下意識去看方知淮，方知淮面色平靜，他問道：“被信息素饑渴癥影響很難受吧？”
被標記的Omega缺乏Alpha信息素的安撫會患上信息素饑渴癥，這是一種類似于精神疾病的慢性病，沒有Alpha信息素的撫慰Omega會惶恐不安甚至抑郁，身體激素的失衡也會給身體帶來不可逆轉的生理傷害，目前只能通過代償信息素輕微緩解。
莫莎愣了一下，很快接道：“對啊，難受到爆，所以鹿云，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鹿云：……
鹿云：“當初為什么離開我和鹿鹿？”
“有沒有可能是你帶著鹿鹿離開我？”莫莎說道。
鹿云覺得她就是個純粹的杠精，跟杠精不用講太多道理。
于是鹿云擺爛：“我不會對你負責，你死了這條心吧。”
莫莎愣了一下，氣急敗壞道：“你個渣A！”
“嗯，我是渣A你去告我吧。”鹿云抱著鹿鹿陰陽怪氣道，“是誰啊，真的是親生母親為什么出生證明都不愿意簽字啊。”
“我……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我爭家產去了，帶著你和鹿鹿礙手礙腳的不方便。”莫莎煩躁道，“算了算了，你現在不會還是個窮鬼吧？這樣，你和鹿鹿跟我回去，我們結婚，我的家產分你一半。”
鹿云第一次聽有人這么求婚的，她抿唇忍了一會，沒忍住：“……你家產多少？”
“說個你肯定知道的，云夢澤游戲公司知道嗎？我的產業之一。”莫莎雙手交叉抱胸，牛逼哄哄道。
這個鹿云知道，這個云夢澤游戲公司太有名了，風靡全星際的全息游戲伊甸園就是它出品的。
鹿云：？臥槽？
“冒昧問一下，高貴的你怎么看上了卑微的我？”鹿云誠心發問。
莫莎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地說：“可能是因為你活好。”
鹿云老臉一紅，但是事到如今，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她捂著鹿鹿的耳朵道：“可是我不喜歡你啊，現在不喜歡以前更加不可能喜歡，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說的對。”莫莎點頭，就在鹿云還以為她有什么反轉的時候，莫莎繼續語出驚人：“是我豪取強奪。”
鹿云：？
她真的要爆炸了。
鹿云：“你別說話了，讓我想想怎么回你……”
莫莎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鹿云思考了半分鐘終于想出來了，她艱難道：“不管以前怎么樣，現在我不喜歡你了，咱們好聚好散，而且真的好扯啊，我對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女性沒欲望啊，怎么可能會和你生的出鹿鹿？”
莫莎反應也很快，她的手指挑逗性地抹了抹自己的紅唇：“那要不要找個房間，我試試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欲望。”
鹿云又一次被她沒臉沒皮的樣子震驚到失語：“……”
方知淮看不下去了，他忍無可忍地將手按在了鹿云肩上，說道：“我們已經訂婚了，你來遲了。”
莫莎看了會方知淮，然后勾唇笑了笑，她對鹿云說：“行，今天見到你和鹿鹿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你可以考慮考慮，看看選他還是選我。”
她拎起包，拿了張名片抿在唇邊印了個口紅印，然后將名片塞進鹿云手里，“我等你給我回電話。”
說完，她快速在鹿云臉上親了一口，鹿云臉上留下了個帶著香氣吻。
方知淮：“你！”
“誒，也不至于護這么緊吧。”莫莎直起身，她滿意地掃了一眼方知淮的反應，然后招呼著她身后的男人：“我還有事，走了。”
莫莎走后，包廂里一片讓人尷尬的寂靜。
最后是方知淮先說話了：“鐘離，動物園今天鹿鹿可能去不了了，你先帶著黎近去吧。”
鐘離笑笑說道：“還是算了，我看黎近也不想去了，你們小兩口應該有話要說，我帶兩個孩子一起先去我的房間坐坐吧。”
鹿云去看鹿鹿：“媽媽和方叔叔有點事要說，鹿鹿先去和黎近玩吧。”
“媽媽。”鹿鹿紅著眼睛抽噎道，“她不是我媽媽……我不要她當我的媽媽……我有爸爸的，我爸爸是……”
鹿鹿看了看方知淮，猶豫了一會，沒接著往下說，只是嗚嗚嗚地哭。
這孩子還記得和方知淮的約定。
方知淮揉了揉他的腦袋。
鹿云抱著鹿鹿哄道：“哎呦，寶貝哭的媽媽心都要化了，好了好了媽媽知道了，媽媽也不喜歡她，鹿鹿你看。”
鹿云拿著名片掃了一眼，速記下名片上的電話號碼就和鹿鹿說道：“吶，你看，這是剛剛那位阿姨的名片。”
鹿鹿看過去，鹿云當著鹿鹿的面把名片放在手心里揉吧揉吧揉成團然后往茶幾上的煙灰缸一丟：“看，媽媽丟掉了，媽媽不會聯系她的。”
方知淮把鹿云的小動作都看在眼里，他冷著臉沒說話。
等鹿云把鹿鹿安頓好后，方知淮就拉著鹿云回了房間。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著，鹿云不知怎么地有點心虛，忽然出現的鹿鹿親媽讓她有點慌亂，莫莎太篤定了，而且她確實也有她的標記，難道她們真的……？
兩個人進了房間，鹿云剛關上門方知淮就欺身上來吻住了她。
一吻畢，方知淮捧著鹿云的臉，認真地說道：“……我也很有錢，我也有很多產業，只是因為我是公職人員，這些產業都不在我名下，你要想知道我的家底，回去我就給你列一份清單，我慢慢和你說。”
方知淮也是第一次這么推薦自己，他又想了想，生澀地說道：“而且我不僅有錢，我現在是國安特情一處的副處級干部，我比莫莎要強的多了，所以不管莫莎是不是鹿鹿的媽媽，你都不要考慮她。”
鹿云：“……”
她想起了她剛剛犯賤問莫莎的那句話：“高貴的你怎么看上了卑微的我？”
可是她不敢這么去問方知淮。
“……啊，好。”鹿云說道。
方知淮欲言又止，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去磨搓著鹿云臉上剛剛被莫莎親吻過的地方，那里被淺淺留了個口紅印子，有點難擦，鹿云臉都被搓紅了一塊。
“你發現沒有？好多人在看著你。”方知淮說道，“有好多人想從我的手里搶走你。”
“瞎說什么？”鹿云失笑，“搶不走的，你放心，鹿鹿親生媽媽來了也不行。”
方知淮抿了抿嘴：“我剛看到你在記她手機號碼。”
鹿云：“……”
她只好實話實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如果她真的是鹿鹿的媽媽的話可能以后用的上，所以就記了一下。”
方知淮聽了鹿云的解釋并沒有好受起來，反而更覺得焦躁，但是他克制住了，強裝平靜道：“好，我知道了。”
第53章 正常 “看看你為了裝13干的好事！”……
“誒呦我服了, 差點露餡。”莫莎上車后撩著頭發出了一口氣，“還真別說，現在的她好不一樣, 我剛剛的心一直提著你知道嗎？我怕她跟以前那樣上來就給我個大逼兜, 她真的什么都忘了，好乖哦她現在，我亂七八糟地說她居然會一本正經地答，我打賭, 我說我是那個小崽子親媽的事, 她信了百分之八十。”
男人坐在她身邊，他將口罩摘了下來，沒有接她這句話。
莫莎拿了根煙出來咬在嘴里沒點，暼了眼男人后笑了一下：“我說江白, 這么看你還真的挺像那個什么方知淮的，今天也算見到本尊了, 講真，確實好看, 氣質也好, 怎么樣，死心沒有？”
江白斂眸, 沒有回答莫莎的話。
莫莎也沒在意, 她走了會神，突然說道：“她那個人看起來很野，但是心思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是喜歡，還特么特別自洽, 不輕易受外界影響，怎么說，在她的邏輯里，沒有人能打敗她，有時候真的好羨慕她這種心態。”
“誒，我說真的，你也別想著她了。”莫莎拍了拍江白的肩膀，“姐明兒給你介紹幾個好的Alpha，包管哄的你忘了她。”
江白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還有機會的。”
莫莎：？
她直起身來盯著江白：“不是？兄弟，你睜開眼看看她，都吃上了，那個鎖骨上的吻痕，說出來可能你會傷心，當初你投懷送抱的時候她眼睛可都不眨一下，拒絕地干凈利落，咱
們別犯賤昂。”
江白沒說話。
莫莎抱胸坐了回去，嘀嘀咕咕道：“剛剛應該讓你去裝那小崽子的親媽，就你這張臉配上你現在這個不值錢的樣子，一裝一個準，故事我都給你想好了：負心渣A因對白月光愛而不得怒尋替身，替身產子后，渣A帶走孩子和白月光雙宿雙飛，多年后替身找到了渣A將她抵在墻角掐著她的腰聲淚俱下地說道——女人，你要對我負責。”
莫莎越說越起勁，最后她懊惱道：“剛怎么沒想到呢！”
江白：“……”什么亂七八糟的？
江白已經習慣莫莎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話方式了，他沒理會莫莎，只是說：“剛剛應該直接和她說我們是她的舊友會好一點，你把事情搞復雜了。”
莫莎抿嘴默了一會，最后沒忍住開了嘲諷：“那請問我們這個舊友該從哪里說起呢？從十四歲的她手把手帶我肢解了我的父親說起，還是從你在狗場里給十六歲的她當‘撫慰犬’說起？”
江白無言。
莫莎看到江白吃癟就又開心了，她說：“不知道你喜歡她什么，其實我挺怕她的，自圓其說的瘋子是最恐怖的。”
她說完這句話就把話題轉回了正事上，問：“貨都備好了吧？”
江白說：“準備好了……幾百萬的母蟲和侍蟲，這基本是我們培育出來的全部了，這么多蟲苗都給他們嗎？”
莫莎無所謂地擺擺手：“掙錢呢，錢到位了為什么不給，你記得啊，你的培育服務是在合同里的，你可能要在這呆一段時間了。”
“沒問題。”江白點點頭。
莫莎想到了什么，興致盎然地用手指卷了卷發尾：“記得養的好點，這可是有大用處的。”
江白：“知道了。”
莫莎又說道：“今晚的交易你和阿林去吧，我身上有她的味道，會被他們的狗認出來，這個階段，我得保持點神秘感。”
——
鹿云抱著鹿鹿哄了好久，在鹿云再三保證不給他隨便找后媽后，鹿鹿終于安靜了下來，這一趟下來已經快到中午飯點了。
方知淮接了個電話，然后和鹿云說：“黎近爺爺要晚點才能到了，中午飯我們和鐘離他們一起吃吧，穆葵呢？問問她來不來。”
于是鹿云打電話去問穆葵，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穆葵直接對著電話就是一個猛虎咆哮：“鹿云！你干的好事！”
鹿云心里一突：“又又又咋了？”
“整個賽場！一片狼藉！有些基地碎的只剩地基！那些機甲渣渣我撿都撿不起來！我給你開視頻看看！”穆葵看起來真的被氣到了。
鹿云拿來手機，穆葵打開了攝像頭。
視頻里穆葵穿著聯賽維保機械師的亮黃色連體工作服，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施工帽，整個人臭著臉惡狠狠地說道：“我給你看看你為了裝13干的好事。”
鹿云：……
穆葵轉動手機，屏幕晃動了一下，鹿云正好看見一臺掠奪者機甲整個嵌進一個基地里的模樣，那個基地的穹頂都被壓塌了，零零碎碎的裝備爆了一地。
基地旁邊停了一輛吊車，幾個維保機械師正在忙上忙下搭架子，應該是想把掠奪者機甲吊出去。
“老娘為了你加了一個晚上的班。”穆葵咬牙切齒，“真應該讓你自己來收拾收拾！”
鹿云：“……那需要我去幫忙嗎？”
穆葵似乎沒想到這個可能，她愣了一下然后黑著臉說：“我去問一下主管看看現在能不能加個人手，你也該來吃吃你造下的惡果。”
方知淮在一邊聽到了穆葵的話，探身過去說道：“鹿云可能沒空，晚上閉幕式，她要提前做妝造打整一下。”
鹿云滿頭問號：“什么妝造？”
穆葵之前剛在方知淮的幫助下搞定了第四行政區的大單子，承接了第四行政區五年的機械維護工作，現在她是把方知淮當成金主爸爸供著的，看到方知淮后脾氣也沒這么沖了，她悻悻地緩了語氣：“算了，我也只是說說。”
方知淮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給鹿云留了個和朋友相處的空間。
鹿云對著穆葵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回來請你恰飯，辛苦葵姐姐給我收拾場子了。”
穆葵臉色好了點。
“中午一起吃個飯？”鹿云問道。
穆葵問：“去哪？”
鹿云說了個名字，穆葵猶豫了會，還是說道：“算了，我和小陳他們吃工餐吧，不然他們干活我一個老板丟下他們跑了不好，本來說今天下午應該能做完的，我們能一起吃個飯再去看閉幕式，看這個工作量……賽事組真得扣你獎金給我們加錢才行！”
鹿云：“那可不行，那可是我拼死拼活拿命換的。”
穆葵聞言冷笑一聲：“呵，現在是我拿命在給你擦屁股。”
鹿云失笑：“好好好，你最牛，有你是我的福氣啊葵姐嗚嗚嗚，謝謝葵姐給我擦屁股嗚嗚嗚。”
穆葵：“……我感覺你在陰陽怪氣我。”
“沒有陰陽怪氣，真心夸贊。”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穆葵要去忙了，鹿云就掛了電話。
鹿云嘴角還留著笑，她抬手碰了碰自己上揚的嘴角，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踏實了。
她是鹿云，有朋友，有愛人，有孩子，她的生活平凡又平靜。
這才正常。
這才對。
鹿云又獨自站了一會，然后去找方知淮，鐘離已經走了，黎近留了下來，現在方知淮帶他們在客廳里玩。
鹿云過去的時候，方知淮正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戴著一副護眼眼鏡拿著平板處理事情，兩個小孩坐在沙發上也拿著平板在玩著什么。
鹿云坐到鹿鹿旁邊，沒有出聲，低頭看著他們。
鹿鹿把平板放在膝蓋上，正專心致志走象棋，鹿云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鹿鹿發紅的眼角和掛在眼睫上的淚滴。
鹿云扯了張紙巾給鹿鹿擦臉，鹿鹿乖乖偏頭給鹿云擦著，眼睛卻不離平板。
黎近就在一邊看鹿鹿玩。
“錯了錯了，你應該走這里。”黎近指著棋盤說道。
鹿鹿看了他一眼：“觀棋不語知不知道？”
黎近收回了手，嘴上卻嘀咕道：“那你要輸了。”
鹿鹿沒理他，過了一會，鹿鹿果然輸了。
鹿鹿懊惱地吸了吸鼻子。
黎近說：“都說了走錯了，到我了。”
鹿鹿把平板往黎近懷里一推，轉身抱住了鹿云的腰。
鹿云順勢想把鹿鹿抱到自己的腿上，抬眼就看見黎近正看著他們，眼里帶著艷羨。
鹿云停了了動作，她低頭揉了揉鹿鹿的腦袋，“不去看黎哥哥下棋了嗎？”
鹿鹿悶悶地搖頭。
鹿云說道：“可是媽媽想看，黎哥哥好像很厲害，寶貝陪媽媽一起看好不好。”
鹿鹿點頭，他又蹭了蹭鹿云才坐起來湊到黎近身邊。
黎近連忙低下頭又開了一局。
鹿鹿看了會，指著黎近剛剛的落棋點問他：“為什么不下這里？”
黎近很耐心地鹿鹿講了一遍，鹿鹿點頭繼續看。
黎近干脆邊下邊和他講。
鹿云搭話道：“黎近，你下棋真厲害，是和誰學的呀？”
黎近臉上帶著笑，他揚著小臉看著鹿云說道：“我媽媽教的，我媽媽最厲害了。”
他的語氣里帶著滿滿的自豪，鹿云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小豆丁甜化了。
于是她豎起個拇指順著黎近的話夸道：“你媽媽真厲害！”
黎近很開心。
鹿鹿不服了，“我媽媽也很厲害。”
鹿云聞言點頭，一本正經道：“對，我也很厲害。”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方知淮忍不住笑了起來。
“拜托你多教教鹿鹿，你們繼續玩吧。”鹿云說道。
就在黎近下完一盤之后，方知淮終于忙完
了手頭上的事情，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走吧，去吃飯。”
他問鹿云：“穆葵怎么說？她來不來？”
“不來了，她忙著呢。”鹿云說道。
方知淮點頭：“好，那我們過去吧。”
第54章 鹿鹿和黎近 作話:《關于克里斯斬首行……
吃完飯后鐘離說他有點事就又先走了, 黎近就又被放到了鹿云這邊。
鹿云想帶鹿鹿睡個午覺，黎近在這的話就得兩個小孩一起帶了，總不能帶一個落下一個。
“我要和鹿鹿去睡午覺, 你睡嗎？不睡的話就看會書玩玩游戲？”鹿云蹲下身問黎近。
黎近揉揉眼睛點點頭, 他下意識地想往鹿云身上靠：“想睡。”
鹿鹿看黎近黏上了鹿云，有點不開心地抱住了鹿云的脖子。
鹿云拍了拍鹿鹿的背，她拉著黎近，揚聲問客廳里又開始拿著平板處理工作的方知淮：“淮哥, 黎近的衣服是不是在鐘離那里, 他要睡午覺，想給他換件睡衣。”
方知淮沒抬頭，答道：“應該是，但是鐘離有事出去了, 要不黎近先穿鹿鹿的，鹿鹿的睡衣我收了好幾套過來, 還在行李箱里，灰色的那個里面。”
鹿云看向黎近：“穿鹿鹿的可以嗎？”
黎近點頭：“可以的。”
鹿云又去問掛在她脖子上的鹿鹿：“鹿鹿能不能借一套睡衣給黎近哥哥穿呀？”
鹿鹿點頭：“可以。”
達成共識后, 鹿云就去給黎近找了套鹿鹿的睡衣, 然后給鹿鹿也拿了套，“自己穿哦, 臥室里面有衛生間, 外面客廳也有一個，你們小男生自己看看怎么分配吧，我去前臺給黎近找套兒童牙具，一會刷完牙再睡。”
鹿云說完就去了客廳，和方知淮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兩個小孩拿著睡衣面面相覷，黎近先動了, 他沒有去衛生間，而是快速地換上了睡衣，然后將換下來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床頭柜上。
鹿鹿拿著衣服沒動，他抿著唇說道：“那是我的媽媽。”
黎近“嗯”了一聲，“我很喜歡鹿阿姨。”
鹿鹿又說：“你不能因為你現在的媽媽對你不好就……就想要我的媽媽。”
黎近有點難過：“那才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已經去世了。”
鹿鹿看到黎近受傷的表情突然愧疚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能這么戳黎近的痛處，于是他說：“對不起，我不應該這么說。”
黎近坐在床邊，他垂下了眼說道：“沒關系。”
鹿鹿蹲下身仰頭去看黎近的眼睛，他朝黎近比了個手勢：“我……我可以把媽媽分你一點，就一點點。”
黎近看到鹿鹿比的很吝嗇的“一點點”，忍不住笑了：“好，謝謝你。”
鹿鹿看到黎近笑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直起身去換衣服，邊換邊說：“我媽媽可厲害了，她會拼機器人，還會做機甲，你看這個。”
鹿鹿指著自己身上的軟甲對黎近說道：“機甲，我媽媽給我做的。”
黎近羨慕道：“真厲害，我……”我也想要，他把最后一句話咽了回去沒說。
鹿鹿卻猜到了黎近想說的話，他換上睡衣后說道：“你只要給我媽媽錢，我媽媽就能給你做。”
黎近來了興趣：“要多少錢？”
“不知道。”鹿鹿搖頭，“你一會問問她吧。”
鹿云拿了東西上來就推兩個小孩去房間里的衛生間里洗漱，她則打算去客廳里的衛生間里收拾一下，路過客廳的時候，她順嘴問方知淮：“昨晚都沒怎么好好休息，你要午休嗎？”
方知淮沒抬頭，而是說：“你帶孩子先睡一會吧，我還有點事，你記得定個兩點的鬧鐘，我約的妝造團隊下午兩點半過來。
鹿云的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垂下頭來看著方知淮：“為什么要做妝造？”
方知淮抬頭捻了縷她這幾天因為疏于護理而發尾打結的長發給她看：“你就這么去閉幕式？”
“怎么了？”鹿云抓著自己的頭發看了看，猶豫道，“也還好吧？回家再弄了。”
“閉幕式做完總結和頒獎后會對職業MVP和團隊前三做賽程回顧。”方知淮說道，“沒看以前的聯賽閉幕式？”
鹿云想起來了，每次聯賽結束會對職業MVP和團隊前三做全程賽程回顧分析，先同時做六個職業MVP的，大概做一個小時左右，然后再同時做團隊前三的，也是一個小時左右，整個賽程回顧會配合專家進行點評分析，說是點評分析實際上就是公開處刑，都是挑刺挑錯，全程下來可能不會有一句好話。
軍校聯賽里有這么一句話：沒有一個人能笑著走出賽程回顧。
鹿云：“差點忘了這茬，MVP不是今晚才宣布嗎？我又不一定能得。”
方知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沒點數？”
鹿云聞言笑了：“有數，有數，可是如果大家就都不收拾就我一個人盛裝出席不好吧？”
方知淮垂下眼：“今年聯賽很有意思，賽事組的意思是今年的賽程回顧做成直播的形式，已經在聯賽官網公布了。”
“這種直播他們是不會啟用美顏的，為了更加正式和官方，所以我建議你稍微收拾一下，不會太隆重，我把你的校服找出來帶過來了，就稍微打整一下而已。”
鹿云只好說：“……好吧。”
方知淮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去洗漱休息吧。”
鹿云進房間的時候兩個小孩已經洗漱完上床躺著了，她睡到了鹿鹿身邊。
“媽媽。”鹿鹿在鹿云躺下來的時候就鉆進了她的懷里，鹿云親親他的額頭：“咋了寶貝。”
“黎近也想要機甲。”鹿鹿說。
黎近從鹿鹿身后探出頭來：“我會給錢的，我有好多錢。”
鹿云反應了一下，然后看向鹿鹿：“你幫媽媽接單啦？”
鹿鹿有點不好意思：“昂。”
鹿云想了一下，她輕輕捏了捏鹿鹿的小臉，然后問黎近：“你有學習機甲不？有的話你告訴阿姨你想要做什么，阿姨可以幫你改，不用錢，就當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們鹿鹿了。”
黎近紅了臉，“也沒有……”
鹿鹿撅嘴：“我才不需要他的照顧。”
鹿云笑笑：“你們是互相照顧。”
黎近點點頭，很認真地對鹿鹿說：“我也謝謝鹿鹿照顧我。”
鹿鹿把腦袋埋在鹿云懷里，一副害羞的模樣。
鹿云揉了一把鹿鹿的腦袋，又伸手揉了揉黎近的腦袋，把兩個小孩的頭發都薅亂了后心滿意足地說道：“睡覺睡覺，兩點的鬧鐘，寶貝們閉上眼睛快睡。”
——
下午妝造團隊五個人大包小包進門的陣仗還是驚到了鹿云。
而方知淮已經換了身相對正式的衣服，似乎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鹿云問。
方知淮推鹿云坐在了鏡子前：“出去辦點事，你先做，一會我就回來了。”
“哦……這個人是不是太多了。”鹿云說。
方知淮疑惑道：“五個人，不多啊。”
“就簡單打整一下而已……”
方知淮知道鹿云在擔心什么：“放心，給你整個素顏妝，不會太夸張的。”
鹿云：“……”
方知淮安撫地拍了拍鹿云肩膀，然后回頭去找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已經起床了，沒換睡衣，披著被子在床上玩平板。
“鹿鹿。”方知淮叫了聲。
鹿鹿抬頭：“嗯？”
“叔叔出去一下，媽媽在外面化妝，你和黎近乖乖在房間里呆著，不要亂跑。”方知淮囑咐道。
“好！”鹿鹿響亮道。
方知淮臉上帶了點笑，他說：“來，我抱抱。”
鹿鹿張開雙臂去給方知淮抱，方知淮抱著他親了親他的小臉，然后很輕地和他說：“爸爸先走了。”
鹿鹿也直起身雙手合攏圍在方知淮的耳邊輕聲說道：“爸爸再見。”
方知淮松開鹿鹿后朝黎近點了點頭，然后離開了，鹿鹿又回了床上坐到了黎近身邊繼續看他玩游戲。
“他是你爸爸？”黎近好奇地問。
鹿鹿沒有回答。
黎近又問：“親生爸爸還是……？”
鹿鹿白了他一眼：“你話好多，玩你的游戲好不好。”
黎近又低頭玩了會，突然悶悶地說了一句：“你的爸爸媽媽真好。”
鹿鹿默了一會，終于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的爸爸為什么會不喜歡你啊？”
黎近搖頭：“可能是不喜歡我的媽媽，所以也不喜歡我。”
“喔。”鹿鹿覺得黎近說的有道理，他順著黎近的邏輯說道，“我爸爸喜歡我媽媽，所以他也喜歡我。”
鹿鹿說完又想了想，“不對，爸爸不是因為媽媽才喜歡我的，爸爸就是喜歡我，和媽媽沒有關系。”
黎近去看他，然后順著他的邏輯又說道：“那我爸爸就是討厭我而已，和喜不喜歡我媽媽沒有關系。”
這句話聽起來不太對勁，鹿鹿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覺得我不是媽媽的感情附屬而已，我覺得我爸爸是因為我才喜歡我的。”鹿鹿解釋道。
“那我爸爸就真的只是討厭我而已。”黎近抑郁道。
鹿鹿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他絞盡腦汁地想挽回一下，最后艱難地安慰道：“……你別這么想，你別太在意了，他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喜歡他了，你爺爺就很喜歡你啊，我也很喜歡你，我媽媽也喜歡你，我爸……方叔叔也喜歡你，你也是有很多人喜歡的，沒必要糾結一個不喜歡你的人的看法。”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點，鹿鹿還舉了個例子：“那個孟瘦子不是一直討厭我嗎？他一直在和別人講我壞話，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可是你看我理過他嗎？我也討厭他，但是理他不就是給他存在感了嗎？”
黎近“嗯”了一聲。
“我們只要在乎喜歡我們的人就好了。”鹿鹿下結論道。
黎近點頭，“謝謝你。”
鹿鹿看他臉色好了點終于松了口氣，他撓撓頭：“不客氣。”
第55章 被愛 方知淮直接去了“地堡”，“……
方知淮直接去了“地堡”, “地堡”是聯邦國安設在每個行政區的情報中轉站，也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的暫時扣留區，有著聯邦最高的密級保護。
陸意就被方知淮標上了機密級匿名“存放”在了這里, 現在“存放期”快過了, 方知淮來地堡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處理陸意的事情。
方知淮來到“地堡”里給他臨時調配的辦公室，輸入密鑰后開門后，他的助理顧青山已經在等他了。
“現在情況怎么樣？”
“中央行政區那邊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就等‘引爆’。”
方知淮脫下外套說道：“他的女兒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平時喜歡在動態里秀優越感，這點可以利用一下，會是個不錯的引爆點，只要逼著監察去查他, 自然會有人再幫我們推一把，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 開了個頭就好辦了。”
顧青山接過外套并幫他掛好。
“那個克隆體……現在他們查過來了嗎？”
“方家試探過我幾次，我猜他們應該是有想法的, 朱利安現在應該顧不上這邊。”顧青山說道。
方知淮點點頭。
陸意刺殺鹿云失敗后, 朱利安比方知淮想象中動作要快，前腳方知淮的人剛把陸意截下送走, 朱利安的人后腳就到了, 朱利安沒能接到陸意，但是他選擇率先向方家發難，陸意的妹妹陸洱告發了她的姐姐，一口咬死是方家蠱惑她姐姐讓她姐姐去殺了鹿云，連方家和陸意接頭的時間地點人物都描述的清清楚楚，方家本來拿著鹿云提供的舉報證據準備給朱利安潑盆臟水, 沒想到讓朱利安搶了先手，他們手上的證據差點成為自己的罪證。
由于兩邊都沒有關鍵證人，因此都沒辦法給對方定罪，雙方爭執不休，由于事關聯賽，這件事驚動了總統，連方家大伯方啟明最后都出面了，雙方協商各退了一步，比賽繼續，實驗體傷人的證據銷毀，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而鹿云這邊由于她現在手上沒了證據，賽事組決定給鹿云一點其他名頭的經濟補償后就冷處理了，畢竟鹿云只是個學生，在手上沒有實證的情況下，翻不出什么花樣來。
這件事看起來是朱利安和方家五五開，但實際上對朱利安的影響最大，朱利安無法掌控實驗體這件事已經隱隱坐實了，他不會再等了，他絕對會朝鹿云下手。
現在目前的問題是，陸意該怎么用？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鹿云如果真的在眾目睽睽下被陸意殺死，那干了這件大事的陸意對方家來說才是有價值的，而陸意沒殺死鹿云甚至連問題都沒暴露出去，那陸意對方家來說就可有可無了，所以現在需要陸意的只有朱利安，他必須要用陸意給總統一個說的過去的交代，以此來為他解決目前的困境爭取更多的時間。
方知淮想通后對顧青山說：“去找朱利安談談。”
顧青山點頭。
方知淮準備復崗了，有些事要和顧青山再確認一下，簡單的口頭交流后，他讓顧青山先去忙了。
顧青山臨走前遞給方知淮一個密盤，說道：“實驗體傷人的證據雖然已經被銷毀，但是鹿云的舉報錄音我藏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還有陸意的審訊視頻，陸意當時可能認為我們是方家的人，因此交代的很爽快，她還透露了不少東西，這些材料都在這個密盤里，我覺得您可能會對里面的信息感興趣，您有空可以看看。”
方知淮接過密盤：“謝謝。”
顧青山走后，方知淮打開電腦接入密網后先整理了一下自己離開這半年的工作，確認基本和顧青山跟他口述的情況對上后，他又忙了會別的，忙完后也到四點半了，他看了看時間，猶豫了會還是插入了密盤去看顧青山說的兩個材料。
他先去看了鹿云的舉報材料，只有一段音頻。
錄音設備應該是裝在工作人員身上的，工作人員的聲音很大，鹿云的聲音較小，只能勉強聽清。
前面都還正常，直到——
工作人員說:“我們發現您好像關了攝像頭。”
接著是鹿云的聲音:“是的，因為覺得這件事不合適放進直播里，這件事其實挺惡劣的吧？我還沒玩夠，而且我擔心這件事會導致比賽暫停，影響我拿到比賽獎金。”
方知淮黑了臉：……這家伙。
所以鹿云當時發現異常之后第一時間選擇關掉直播和攝像頭是因為怕這件事爆出去會導致聯賽暫停，她可能無法拿到聯賽獎金？
她難道是不怕死的嗎？
還想著玩玩玩，那些獎金算什么，能比的過自己的命重要，真是不知死活。
方知淮想起自己凌晨接到那通電話時的心情，差點天都塌了，到現在他想想還覺得后怕。
她怎么老是這樣，好像把她的命看得很賤一樣，總有比她命還重要的東西。
方知淮的呼吸有點不穩，他又開始心悸了，他穩了穩心神，待心緒被勉強控制住后他又去了看時間，他打算現在回去了，陸意的審訊視頻可看可不看，她畢竟只是一枚棋子，她的目的和動機并不重要。
方知淮想罷，就關了電腦啟動了安全模式對他的操作記錄進行了格式化，然后他將密盤收好后就拿起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他得回去和鹿云要好好聊聊，現在他在她身邊還能盯著她，要是后面他走了兩人異地……現在局勢緊張，鹿云一定會不可避免地成為焦點，雖然說他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全身而退的后路，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她，就怕她遇到點什么事腦子一熱一上頭就開始不管不顧，萬一……方知淮打住了思緒不敢往下細想。
他必須回去和她好好談談。
她要知道在愛她的人的眼里，她的生命比所有一切都重要，她不能這么自私地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她既然被愛著，就要承擔起被愛的責任。
——
“姐姐你好厲害我現在覺得我A爆了。”鹿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意極了，雖然剛開始被擺弄得各種不自在，但是在妝面和造型一步步成型的時候鹿云還是不可免俗地期待了起來。
“這個妝面也太干凈了吧。”鹿云驚艷道，“姐姐你是天使吧。”
負責妝造的小姐姐艾米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她笑著說道：“你底子好，我其實也
沒做什么，只是突出了你的特點，你本身就很帥啊。”
鹿云接了夸，更開心了。
兩個小孩已經從臥室里出來了，正坐在鹿云身邊好奇地探頭探腦。
鹿云欣賞了一下自己，然后扭頭去看鹿鹿：“媽媽好不好看？”
鹿鹿很給面子點頭，很大聲說道：“媽媽宇宙無敵最最最好看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鹿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朝鹿鹿眨眨眼：“小聲點寶貝，低調點。”
鹿鹿很夸張地做了個捂嘴的動作。
鹿云抿著笑，又去問黎近：“黎近小朋友，你覺得呢？”
黎近發現鹿云沒有落下他，又驚又喜，他笑的眉眼彎彎，靦腆地說道：“我也覺得阿姨最好看了。”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見過的人里面最好看的。”
鹿云被哄地直笑，她輕輕捏了捏黎近的小臉：“你這么小才見過多少人啊？”
就在鹿云和兩個小孩笑鬧的功夫，鹿云的頭發也弄好了，艾米問她：“你的頭發長度夠的，要不要試試扎起來？還是像這樣披發下來？”
“披下來會顯得成熟一點，也能柔和一下你偏英氣的五官。”艾米將鹿云的頭對著鏡子擺正，讓鹿云看現在的效果，“如果扎起來的話，你看看……”
艾米上手扒拉了兩下將鹿云的頭發用手扎了個高馬尾給她看：“這樣會干凈利落一點，配合你的五官也會更凌厲，我看了你的校服，是軍裝，扎起來應該會更有氣勢。”
鹿云想了想：“放下來看起來好說話點，扎起來就看起來兇兇的。”
艾米笑瞇瞇道：“是這樣的，不過都好看，你自己想想需要一個什么樣的效果。”
鹿云說：“我聽說今晚可能會有個賽程回顧，據說里面的專家們都挺能挑刺的。”
艾米笑笑：“聽說是這樣的沒錯。”
鹿云說道：“那給我來個兇的，往哪一坐就知道我這個人不好惹那種。”
艾米點頭，她開始指揮人給她上手做造型，其實也沒很麻煩，只是給她扎了個馬尾又稍微定型調整了一下。
發型完成后，艾米又看了看，然后拍了拍鹿云的肩膀。
“去換上衣服試試。”艾米說道。
鹿云去穿校服，因為鹿云是機甲維保這種后勤專業的，校服設計偏觀賞性而不像單兵系那種偏實用性，學校不強制要求穿校服，因此鹿云的校服只在重要的典禮或者有特殊活動學校要求穿的時候才穿，一年穿不了幾次。
鹿云換上衣服站在穿衣鏡前埋頭扣袖扣的時候，方知淮正好推門進來了。
鹿云回頭，正好和方知淮對上視線。
她一下笑了，眉眼柔和：“回來了？”
方知淮頓住了，他的瞳孔放大，愣了一瞬。
“怎么了？”鹿云察覺到他的異常。
方知淮回神，他移開目光看向艾米：“我和鹿云說點事，麻煩幫看一下孩子。”
艾米點頭：“好的，放心吧方處。”
方知淮抿著嘴拉著鹿云就往房間里走，鹿云的袖口還沒系好，就這么散著被方知淮拉進了房間。
房間門關上后，鹿云問道：“怎么了？感覺你心情不是很好？發生什么事了嗎？”
方知淮閉了閉眼緩了口氣，然后說道：“當時你發現陸意的刀是真的的時候你是怎么想的？”
鹿云不知道為什么方知淮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她有點疑惑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說道：“……就也沒想什么，挺震驚的吧，居然能把真刀帶進來。”
方知淮很嚴肅地看著鹿云沒有說話，鹿云察覺到氣氛不對，她隱約覺得是她哪里惹方知淮不開心了，但是她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只能提著心忐忑地等著。
方知淮看了她一會，最后眸光一暗，拉著鹿云的手頹然坐在了床邊。
“現在的事情有點麻煩。”方知淮垂頭說道。
鹿云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情，她看著方知淮的發頂，然后蹲下了身仰頭去看他的臉。
“你在不安？”鹿云去摸他的臉，“發生什么事了？”
方知淮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他重復了一遍他的第一個問題：“在發現陸意的刀是真的時候，你是怎么想的？說實話。”
鹿云擰眉：“就震驚啊，然后想著這件事不會導致比賽暫停吧？那比賽暫停主辦方一定有損失，萬一取消排名不發獎金那我不就白忙活了嗎？所以我就……”
鹿云說著說著就意識到自己問題在哪了，她越說越小聲：“所以我就……就這樣了，也沒跟賽事組那邊去糾結爭論太多。”
方知淮又問她：“你知道我當時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
鹿云問：“你在想什么？”
“我在害怕。”方知淮說。
鹿云心里一跳。
“我想讓你別比了，我們回家。”
方知淮定定看著鹿云，“雖然理智上來說暫停比賽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是如果當時我被情緒控制了，我害怕你繼續呆在比賽里會遇到更多的危險，所以一定要求賽事組暫停比賽給我們一個解釋，暫停比賽確實會影響獎金發放，如果我這么做了，你會怎么想？”
“我會……”鹿云代入了一下，然后老實地說道，“我會失望。”
她看到方知淮神色有一瞬間的晦暗，連忙辯解道：“不是對你失望，是因為……畢竟我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拿排名和獎金嗎？目的沒達到我當然會失望。”
方知淮喉頭滾動了一下，陳述道：“即使你知道有危險，但是為了你的目的，你也會……”
他哽了一下，后面半句沒說出來。
鹿云以為他要哭，慌了神，但是她沒想出自己的問題在哪，也沒理解到方知淮難過的點在哪，一時無從下手。
“那我呢？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辦？鹿鹿怎么辦？”
這個問題一出，鹿云終于理解方知淮的意思了，可是她卻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方知淮輕輕出了一口氣，他雙手捧著鹿云的臉，和她額頭頂著額頭，說道：“你的命很重要，所以做決定之前，多想想我，也多想想鹿鹿。”
第56章 閑聊 作話:《關于江白（一）》……
“我……我知道了。”鹿云說道, 她伸手壓住方知淮的脖子安撫地去親吻他的唇，“別怕，我知道了。”
臥室里窗簾半拉著, 光線有點昏暗, 方知淮看著鹿云的雙眼，有一瞬間想把目前面臨的所有事情和壓力都向她和盤托出，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她是鹿云，她沒必要知道這些事情, 她只要等一個結果就好。
兩個人相對無言。
最后方知淮說道：“今天的你, 很好看。”
特別是他剛回來的時候，她看向他的那一笑，很溫暖，很耀眼。
鹿云蹭著他的額頭笑道：“謝謝, 你找的老師很厲害，崽崽們也說很好看。”
“艾米就是做這個的, 她還會特效易容，確實很厲害。”方知淮贊同道, “以后有什么重要場合需要做妝造可以找她, 她算是我下屬，出場費可以打折。”
“重要場合。”鹿云咂摸了一下, “我們結婚的時候可以找她嗎？”
方知淮心念一動：“當然可以。”
“蜜月想去旅拍。”鹿云又提了一個要求, “挑寒假吧，正好鹿鹿也放假，帶他出去玩玩。”
方知淮含笑點頭：“可以。”
“你是不是準
備結束掛職了？”鹿云問，“我記得你說你要回去處理點事情，等處理完了就回來。”
“對。”方知淮輕輕吸了一口氣，“你到時候在第四行政區要好好的, 等我回來。”
“嗯。”
“黎近的爺爺是我的老師，今晚他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他在濉溪影響力很大，如果還有人像季懷青他們那樣找你麻煩，你可以和他說，他會幫你解決。”方知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之前欠過我人情，你……可以信任他。”
鹿云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那些把你錯認成621的人我會去和他們溝通的，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的。”方知淮又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的，照顧好鹿鹿，還有……也要管好你自己，不能像之前對我那樣，有個人一撩你就上手了，戀愛沒談幾天就談上了床。”
鹿云雖然能理解方知淮的意思，但是還是有點不高興：“……合著你當時是這么看我的啊？”
“你這樣對我沒問題，但是你不能這么對別人，我必須是你唯一特殊的。”
這句話好像是在撒嬌，鹿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說：“那你也是，回去后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還有，想我了就和我視頻，周末放假有空我會和鹿鹿去找你，我不在身邊，看到條件比我好的你也不準去看，不要用撩我的手段去撩人家，沒幾個人受的住的。”
方知淮有點臉紅，他說道：“那是我第一次這么做，只這么……過你。”
中間那個詞鹿云沒聽清，她握著方知淮的手問：“什么過我？”
方知淮看著鹿云，他做了個口型，鹿云看出來了，是“勾引”。
她笑了，曖昧地說道：“是挺勾人的。”
方知淮臉紅了。
這個氣氛再這樣下去艾米這半天就要白忙活了。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
方知淮托著鹿云的手，他發現鹿云的袖子散著，于是給她扣上袖口，扣完后又摩挲了一會她的手，“出去吧。”
——
兩個人一起出去的時候艾米人都傻了，鹿云剛上的口紅被蹭掉了，方知淮的嘴角有一抹可疑的紅痕，而且鹿云膚色偏小麥色，艾米給她上了相應的粉底均勻膚色，方知淮則是標準的冷白皮，而現在他的額角蹭了一塊顏色稍深的色塊。
這兩個人關著門干了什么？
艾米都要掐人中了，她剛給鹿云弄好的妝造。
“領導。”艾米強顏歡笑，她將一包卸妝濕巾遞給方知淮，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道，“你的額頭。”
鹿云去看方知淮的額頭，說:“蹭到我臉上的粉底了。”
方知淮有點尷尬，剛在房間里光線暗沒注意，他和鹿云又摸又親的，應該蹭到鹿云的妝了。
鹿云的手指在方知淮的嘴角一抹:“也蹭到口紅了。”
“我去收拾下，你給她補妝吧。”方知淮強裝鎮定，他拿過卸妝濕巾就往衛生間走去。
鹿云朝艾米笑笑:“麻煩了。”
艾米說:“沒事，我會向他申請加班費，要不先吃飯，吃完飯我再給你補點。”
“可以。”鹿云點頭。
給鹿云補妝不用這么多的人，艾米就把她的助理們全打發下班了，她留了下來和鹿云他們一起吃飯。
飯點的外送，送上來的時候鐘離也回來了，正好來蹭頓飯。
鐘離端著飯伸著筷子去夾菜，感慨道:“夢回在特情處出任務下現場的時候，也是這么圍一桌吃飯。”
“方知淮是指揮員，我是隨行醫療，艾米姐姐是外勤易容專家，還有鹿云是特情處置人員，齊活。”
艾米剛掰了根一次性筷子，聞言直起身來掃了一圈，說：“是哦，鹿云頂上特情處置人員的位置的話，人就真的齊了，主要是方處升職后就沒什么機會坐在一起吃飯了。”
方知淮垂眸:“……吃你們的飯。”
鐘離看了他一眼。
鹿云大致聽說過國安特情小組的工作模式，但是具體工作內容沒聽說過，她有點好奇:“淮哥也干過基層指揮員？”
鐘離笑了:“這話說的，誰不是從基層干起，方知淮……”
方知淮打斷了鐘離:“干過，干了不少年，當時大學的課程都提前學完了，家里人給了我提前入職實習的機會，就去了國安特情小組當指揮員。”
艾米說道:“我記得你第一個任務就是境外S級任務吧？我當時還想奇了怪了怎么讓你一個新人去主持境外S級的任務，后面聽說你那個組分了個‘神秘力量’，有‘神秘力量’在，幾乎不可能完不成任務。”
鹿云沒聽懂:“什么‘神秘力量’？”
“就是……”艾米正想解釋，方知淮就先搶了話頭:“受過特殊訓練的人，類似于特種兵，當時給我的組里分了一個，很多任務都是她帶我過的。”
艾米點頭:“我最喜歡去有‘神秘力量’的小組里當專家了，都不用動，給點易容指導就好了，一個組基本有一個‘神秘力量’就穩了，方處當時運氣好，分了個最強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人突然不干了。”
鹿云了然:“這樣。”
鐘離冷眼看著，突然說:“鹿云要是對國安感興趣可以去看看，聯賽職業排名靠前的好像會有到中央行政區實習的機會。”
鹿云才想起來有這茬，她想了想:“可以拒絕吧？我不想去這么遠實習，我走了鹿鹿怎么辦。”
“她不去。”方知淮說道，“拿獎金就行了，后面什么實習機會都可以拒絕的。”
“你別聽鐘離瞎扯，也別來特情處，寧愿進軍隊也別來。”艾米撇了撇嘴，“軍隊聽指令就行了，特情這邊復雜多了。”
“就問問。”鹿云笑了笑，“我估計等畢業分配了，就留在濉溪當個后勤機械師挺好的。”
艾米點點頭:“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關系簡單，物價便宜，我都想調走了，中央行政區是什么底層人的人間地獄，房是買不起的，車是沒有的，班是要加的，對象是談不到的，人情關系還復雜的要死——領導我沒抱怨你的意思，就單純吐槽。”
方知淮倒沒什么，只是說:“沒事。”
“那你們兩個以后打算怎么辦？領導現在在中央行政區，你在濉溪，你們兩個就這么異地硬談啊？不怕出問題？”艾米問鹿云。
鹿云發現這個姐姐人熟起來后話還挺多，她正想敷衍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去，誰知方知淮卻先說了:“我會過去找她，以后估計就在濉溪定居了。”
艾米震驚:“領導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要了？那能問一下單位給你的分房名額可以轉給我嗎？”
方知淮看了艾米一眼:“可以，我走的時候名額再轉給你。”
艾米聞言恨不得方知淮現在就走，但是她克制住了，只是暗戳戳地打聽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領證結婚？”
鹿云:“emmmm……”
方知淮沒有直接回答她:“到時候請你拍結婚照，蜜月旅拍也找你，吃住全包，有空幫我們看看孩子就行。”
艾米聽了前半句還挺開心的，聽到后半句臉直接垮了下來:“我自己都沒崽呢就得幫領導帶崽了？我不管，得加錢。”
方知淮說:“到時候再商量。”
——
吃完飯后艾米去幫鹿云補妝，鐘離和方知淮說:“聊聊？”
方知淮松了松領帶道:“走，去陽臺。”
兩個人到了陽臺拉上了門。
“聊什么？”方知淮問。
鐘離也不賣關子，直接問他:“你不是信息素紊亂，你是信息素饑渴癥對不對？”
方知淮沒有回答。
鐘離接著說:“你之前說鹿云的標記特殊，洗不掉，我就有點在意，正常Alpha的標記怎么可能洗不掉，除非是一直很特殊的實驗體。”
“所以我就去醫院利用之前你給我批的權限調了你的就醫記錄，本來是沒什么異常的，但是我發現你治療失眠用的安撫劑一直都是S級曼陀羅系列，還是合成的，明明能治療你失眠的安撫劑這么多，你偏偏一
直在用這一款，而且自從你這半年和鹿云在一起后，就沒再去醫院拿安撫劑，連治信息素紊亂的藥也沒拿了。”
“我又去調了你之前用的那款安撫劑的合成樣本，發現樣本來源是你提供的。”鐘離說，“安撫劑的濃度比代償信息素的濃度高，只是有幾個輔助成分不同，但是畢竟都是信息素藥物差的沒太多，安撫劑當代償用也沒問題，當時醫院給你按信息素紊亂開的這么多藥其實只有安撫劑是有用的對不對？”
都查到這了，方知淮知道也沒必要隱瞞了，他爽快地承認道:“沒錯。”
鐘離也只是過來確認一番，聞言松了口氣，說:“我知道了，當時你標記根本沒洗掉，你無法再被標記受孕也不是因為信息素紊亂，而是因為你還是被完全標記的狀態，而且你早就知道鹿云是誰了，畢竟你不可能認不出標記了自己的Alpha……其實你不用這么防著我，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我算是你大哥那邊來的人，但是我真沒出賣過你。”
“做戲做全套。”方知淮坦白道，“我瞞著你其實是想讓我大哥他們知道我也沒辨別出鹿云的身份，讓他們別把時間浪費在鹿云身上，也別碰鹿云，但是我沒想到你沒有幫我把這個意思‘轉告’給他。”
鐘離:“……”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過現在無所謂了，不管他們怎么認為，鹿云只要是鹿云就好。”方知淮說道，“不過我還是謝謝你沒有出賣我。”
鐘離:“……”
他抓了抓頭，一臉一言難盡:“那你現在信任我還是不信任我？”
方知淮說道:“我現在只相信自己。”
鐘離有點受傷。
“因為在保護很重要的人，我只靠自己才能放心。”方知淮解釋了一句，“和你沒有關系。”
鐘離聞言又好受點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再找我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但是我是把你當朋友的，朋友能力范圍內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做。”
方知淮點頭:“謝謝。”
鐘離又說道：“還有，提醒一下，信息素饑渴癥慢慢治愈后，易感期可能很快就會來，你后面不是準備回中央行政區了嗎？記得帶夠她的信息素安撫劑，隨身也要帶抑制劑，帶兩針以上。”
“不過還有個辦法，誘導提前進入易感期，然后你只要懷孕就不會被易感期干擾了，孕期的痛苦我覺得比易感期Alpha不在身邊的痛苦要好忍受。”
方知淮無語:“……你在開玩笑嗎？”
鐘離散漫地說道:“這是我作為你的前醫療助理給你提供的解決建議，你就當我在瞎扯吧，你后面應該需要面臨的壓力會很大，多注意吧。”
方知淮:“我知道了。”
“記得取消我的醫療權限，還管信安的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鐘離嘀咕了一句。
方知淮:“……”
第57章 閉幕式 鐘離和方知淮聊完后鐘離就……
鐘離和方知淮聊完后鐘離就去找兩個小孩玩了, 這邊艾米也收了尾。
她端詳了一下鹿云的臉，然后問鹿云：“感覺怎么樣？還有要調整的嗎？”
鹿云表示很滿意：“謝謝姐。”
艾米微笑低頭開始收拾東西，方知淮看見了, 和她說：“今晚你跟著鹿云。”
艾米沒抬頭：“知道了, 之前說過了，我知道該怎么做。”
鹿云疑惑，她仰頭去看方知淮，方知淮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艾米會跟著你, 有什么事讓艾米去幫你解決。”
鹿云說：“要這么麻煩艾米姐嗎？”
艾米說道：“不麻煩, 領導給了加班費了，我這是在掙錢。”
方知淮拍了拍鹿云的肩，“我會好好看你的賽程回顧的。”
鹿云露出了笑容，她揚了揚頭：“親一個。”
方知淮被她勾地心里直發癢, 他俯下身來就要去親她，艾米看見了, 皺著眉“哎哎哎”了幾聲，“別動別動, 我剛補的妝別又給我蹭掉了。”
方知淮回過神來正要退開, 鹿云捏了捏他的手，“就一口, 輕一點, 蹭不掉的。”
艾米：……
方知淮含笑去親了親她。
鹿云心滿意足，她看了看時間：“上班上班。”
閉幕式選手和其他觀眾是分開的，方知淮有單獨的一個觀看包廂，他和鐘離帶著兩個孩子去包廂了，鹿云就和艾米去了選手席。
“鹿云是嗎？”工作人員核對了一遍鹿云的材料，有點疑惑地看了看鹿云身后的艾米, “你帶了人？助理或者妝造團隊不能到選手席，沒位置，可以先去候場區等一下。”
艾米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個工牌，連著她的工作證一起遞給了工作人員：“我也是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了一下艾米的證件，眼睛在她正科級的職務上停頓了一會，“噢”了一聲，“艾科長，您好您好。”
“您好您好。”艾米客套地和工作人員握手，“聽說這邊有點忙不過來，我是來幫忙的。”
工作人員笑著說：“辛苦辛苦，艾科您是陪這個選手一起來的吧，您要坐工作人員位置嗎？”
艾米說：“給我一個在選手席的工作人員位置，讓鹿云坐我旁邊。”
工作人員沒敢有異議，他給鹿云簽到后就分了兩個位置給他們。
艾米確認后雙手合十對工作人員說：“謝謝啦。”
工作人員忙說：“客氣了客氣了，您辛苦。”
鹿云看著，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好笑。
等艾米和工作人員各種客套結束后，艾米臉上還焊著假笑。
鹿云拍拍她的背：“艾科辛苦。”
艾米臉上的假笑帶上了一絲苦澀：“不辛苦，給領導分憂。”
她抿了下唇，忍不住說道：“技術崗別碰行政，會變得不幸。”
鹿云憋不住笑了：“知道了。”
兩個人到選手席的時候已經很多人了，艾米發現鹿云從進場開始就是焦點，許多人都在看她打量她。
“早知道我也化個全妝了。”艾米對鹿云嘀咕道，“你太顯眼了，走在你身邊我都覺得我不配。”
鹿云寬慰道：“艾米姐姐素顏也很漂亮了。”
兩個人落座后，鹿云就開始看手機，方知淮他們也到包廂了，鐘離拉了個群陪兩個小孩玩你畫我猜，問鹿云玩不玩。
鹿云拿手機去問艾米：“還有半小時才開始，姐姐你玩嗎？你畫我猜。”
艾米搖頭笑道：“上班呢，不玩了。”
方知淮也開始忙了沒參與進群聊，于是鹿云就和鐘離帶兩個小孩玩。
還沒玩兩把，鹿云旁邊就坐了人，鹿云把岔開的腿收了收，繼續看著手機。
“那個……”旁邊的人似乎是想和鹿云搭話。
鹿云假裝沒聽見，她正在猜鹿鹿畫的畫。
“鹿云……”旁邊的人又弱弱叫了她一聲，鹿云這下裝不了了，正想抬頭敷衍兩句，艾米就探身過來和那個人說道：“她不是很舒服，讓她休息一下，有什么話你可以和我說。”
鹿云：“……”
旁邊的人又看了眼鹿云，鹿云眼皮都沒敢抬，她對著鹿鹿的鬼畫符輸入了個“雞飛狗跳”，結果提示猜錯了，扣了她五分，但是她還是給鹿鹿刷了一朵小紅花。
旁邊的人沒了動靜。
鹿云松了口氣。
直到閉幕式開始鹿云才收起手機，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人，有點眼熟，是之前比賽剛結束時和季懷青在浴室門口堵她的黑發男人。
鹿云轉開眼睛看向前方，閉幕式已經開始了，閉幕式應該是把成績宣布放到了后面，鹿云看了一會熱場表演就覺得犯困，昨天她沒睡多少，今天又忙了一天，現在困的眼皮都睜不開。
就在她垂下頭釣魚的時候，艾米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別低頭，皇冠會掉。”
鹿云被艾米
這么一托一下就醒了，她迷迷瞪瞪抬頭去看艾米，艾米繼續托住她的下巴：“有攝像頭，精神點，別辜負我辛辛苦苦給你整的這個妝造。”
鹿云暗暗嘆了口氣，只好又直起了腰。
終于熬到了最后的總結和排名宣布，進行總結的還是裁判長朱利安，朱利安大概講了半個多小時后，開始公布排名和職業MVP。
職業MVP還要上臺領獎。
艾米看著鹿云那副臭臉，想著就應該讓她把頭發放下來，現在鹿云的表情配上給她做的妝造，整個人兇的好像來討債的。
艾米說：“機械師MVP是你吧，馬上就到你了，你要不笑一下？”
鹿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現在唯一能支持我站在這的就是那五十萬獎金。”
艾米無奈：“行吧。”
到宣布機械師MVP的時候，舞臺上的弧形大屏上出現了鹿云的賽事高光剪輯。
艾米看了一會：“居然能在機械師視角里看到機械師操作游獵者和掠奪者，今年做機械師MVP剪輯的兄弟能笑死，他們已經連續幾年用的都是室內素材了，年年都被領導罵沒新意，不過那能怎么辦，前幾年機械師MVP全在基地茍著，跟做題家一樣往那一坐就是半個月。”
鹿云聽著，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最后視頻結束，大屏上定格了一張鹿云舉著槍的MVP結算截圖，截圖里的視角是仰視，鹿云穿著機甲微微抬著下巴，黑洞洞的槍口頗有壓迫感地對著屏幕，一副勢在必得的高傲模樣，與此同時鹿云的名字被龍飛鳳舞地打在了大屏上，主持人情緒飽滿慷慨激昂地念出她的名字并邀請她上臺領獎。
而這時，選手席和觀眾席兩邊的態度天差地別，選手席安靜如雞，有幾個人鼓了幾下掌，但看到旁邊的人沒動作后都默默地把手放了下來，而觀眾席的吶喊和歡呼聲震耳欲聾。
鹿云站了起來，在萬眾矚目下走下選手席并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登上領獎臺。
艾米等攝像頭跟著鹿云轉過去后也下了選手席準備繞到后臺去接鹿云。
鹿云走到了聚光燈下，她就這么面無表情往那一站，軍裝很好地凸顯了她的體格和身高優勢，一雙劍眉壓著丹鳳眼，氣勢凜然。
艾米在下面看著，覺得好像確實得這么兇點才有氣勢，畢竟給鹿云配的MVP結算截圖已經很拽了，鹿云這幅兇巴巴的模樣才符合結算截圖里觀眾們對鹿云機甲下面容的幻想。
鹿云站到領獎臺上后，朱利安就開始按流程給她頒發證書和獎杯。
雙方握手的時候，朱利安看著她，說道：“你很出色。”
鹿云：“謝謝。”
主持人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接著就指引鹿云和朱利安去領獎臺旁邊的背景墻前合影。
這時朱利安又和鹿云說：“你很像我的女兒。”
鹿云禮貌道：“那您的女兒應該也很出色。”
朱利安很開心地笑了：“是的，她是我的驕傲。”
鹿云嘴角緊繃，沒有說話。
兩個人合影結束后，主持人就讓鹿云下去了。
鹿云剛進入后臺艾米就迎了上來：“朱利安和你說了什么？”
鹿云說：“沒說什么，就鼓勵了幾句。”
艾米點頭：“我帶你去賽程回顧的演播廳。”
鹿云跟在艾米身后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臺上的朱利安，正好朱利安也在看她，兩個人的視線交匯了一瞬，鹿云蹙眉轉開了目光。
鹿云和艾米來到賽程回顧的候場區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坐在里面了，這些都是要準備參加賽程回顧的選手，有不少人也帶了化妝師或者助理，鹿云和艾米在一塊也沒顯的太突兀。
鹿云和艾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艾米在燈光下看了看鹿云的妝面：“我給你補點。”
鹿云沒有拒絕，她伸直了腿抱胸閉上了眼乖乖等艾米給她補妝。
“鹿云是嗎？”有個男人問道。
鹿云繼續裝死，等艾米去幫她應付。
果然，艾米說道：“她有點不舒服，讓她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
男人沒再說什么。
倒是有一個小姑娘對艾米說道：“姐姐，我想問鹿云要一個腳本工具，就那個在比賽里把機甲改成機器人那個，就想學習一下。”
這不是什么要緊的問題，艾米看向鹿云：“這個……”
鹿云說道：“比賽時編寫的源碼我也沒有了，但是我可以把制作過程錄一遍放到互聯網上。”
“鹿神你要不在C站開個教學吧，我跟著你去學習。”小姑娘出主意道。
鹿云想了想，“沒問題。”
“那鹿神能加個聯系方式嗎？”小姑娘說道，“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
鹿云干脆地拒絕了：“不能。”
小姑娘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為，為什么？”
鹿云說：“加了你一個后面的人拿同樣的理由問我要聯系方式我就都得給了。”
小姑娘懂了，她有點泄氣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你有沒有把材料放到C站上呢？你會和我說嗎？”
鹿云想也沒想開始已讀亂回：“看緣分吧，有緣就能刷到，沒有緣分強求不得。”
小姑娘：……
候場區靜了一瞬。
有個人嗤了一聲：“傲氣個什么勁？裝13。”
艾米正給鹿云撲散粉壓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想怎么有氣勢地幫鹿云懟回去，這時候鹿云睜了眼。
艾米心里一跳，現在的鹿云一掃困倦，她像是找到了什么讓她提起興趣的東西一樣興致勃勃了起來。
艾米感到了一陣詭異的熟悉感，這樣的鹿云讓她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是這樣，平時對好聽的話提不起什么興致，反而對反對她的聲音很敏感，就是那種別人罵她罵的越兇她會越興奮，下手也會更重，她似乎覺得把忤逆她的人狠狠踩在腳下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艾米想起那個人曾經和方知淮之間的糾葛，又想到現在鹿云和方知淮的關系，一陣頭腦風暴后只剩下一個念頭：鹿云不會是方知淮找的替身吧……
而鹿云沒有注意到艾米一瞬間的怔愣，她抬手止住了艾米的動作，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后咧嘴一笑：“艾斯特·賽維拉隊里的機械師王浩是吧？”
在聯賽里他們兩個沒照過面，但是鹿云翻過他的檔案材料看過他的照片。
王浩說：“是？怎么了？”
“掠奪者的主腦研究清楚了嗎？”鹿云問。
王浩一頭霧水：“什么東西？”
“我說掠奪者的主腦啊。”鹿云揚了揚眉，“你們不會沒復盤吧？當時你破譯的根本就不是A級基地你不知道嗎？你破譯的是一臺掠奪者主腦啊。”
王浩愣了，他想起在聯賽里破譯了許久都沒成功攻破的“A級基地”，電光石火之間有了個可怕的猜測：“你，你……？”
鹿云死死盯著他的臉，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瞬的表情，她繼續說道：“不是吧？你們真沒復盤啊？沒發現你們那個網絡出口里的引流工具嗎？我在你們的出口里做了點小手腳，把不指向季懷青基地的所有攻擊流量都指向了一臺掠奪者的主腦，然后我就看到你在我的掠奪者里轉了半天到最后都沒反應過來。”
王浩又驚又怒：“原來是你？！”
所以當時是鹿云把他的攻擊路徑做了引流更改，導致A級基地被蘭衡先手一步拿下，也因為這個，他們團隊失了先手首次遭受到重創……
鹿云笑道：“對呀，以后要記得做通道狀態監測審計，不然被誰坑了都不知道。”
王浩語塞。
鹿云接著火上澆油：“其實如果你要是早點發現你破譯的對象有問題，沒準你們還能挽救一把，畢竟你的水平和季懷青的機械師水平半斤八兩，真正對上菜雞互啄還不知道誰能贏呢。”
正在一邊快樂看戲的蘭衡被猝不及防地嘲諷到了，他從牙縫里委屈巴巴擠出了一句話：“我沒招你惹
你吧？”
“啊。”鹿云做作掩嘴，“對不起，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可能蘭衡的技術應該比王浩的技術要好一點，不過對我來說都一樣了，都菜的各有千秋。”
蘭衡張了張嘴，鹿云斜了他一眼，“看看自己的實力，想好再說。”
蘭衡心里一跳連忙垂下了眼。
王浩被氣的夠嗆，剛想說些什么，艾斯特·賽維拉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技不如人，別說了。”
王浩泄了氣，挫敗地把頭扭開了。
這下所有人都安靜了。
鹿云很滿意，她扭頭悄悄對艾米說道：“清靜了，艾米姐，你繼續吧。”
艾米繼續給鹿云補妝，心里想著一會得讓方知淮給她加錢才行，給這姐當“保鏢”可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事。
第58章 賽程回顧 方知淮看到朱利安給鹿……
方知淮看到朱利安給鹿云頒獎時和鹿云說了兩句話, 具體說了什么看不出來，但是在鹿云給了朱利安回復后，朱利安似乎很開心, 鹿云下臺的時候朱利安看著鹿云的背影看了有一會。
朱利安會對鹿云說什么呢？
方知淮正出著神, 包廂的門被敲響了。
鐘離以為是送茶水的就跑去開門，門一開，看到來人后鐘離呆住了。
方知煜看著鐘離，目光平和：“淮淮在嗎？”
鐘離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在, 在的。”
方知淮也回頭來看, 他似乎并不意外：“大哥。”
方知煜越過鐘離走到了方知淮的身邊，他注意到了兩個孩子：“黎近？還有一個孩子……你女朋友的？”
“我的。”方知淮說道。
方知煜又看了一眼鹿鹿，鹿鹿也不怕生，抬著小臉也看著他, 方知煜笑了：“確實有幾分像你。”
方知淮沒搭理他，他對鐘離說：“你帶孩子們回酒店吧, 鹿云的賽程回顧看直播就好了。”
鐘離連忙拉起兩個孩子的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鐘離和兩個孩子走后，方知煜說道：“這么提防我？”
方知淮看著前方大屏沒有說話。
方知煜坐到了方知淮旁邊, 他說：“對不起, 鹿云那件事是我們不對。”
方知淮嘲諷地笑笑：“我需要說一聲沒關系嗎？”
方知煜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其實如果鹿云真的被陸意殺死了, 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方知淮心頭一緊, 不動聲色道：“怎么說？”
“你不是一直想要終止‘蜂巢計劃’？一個普通的學生被失控的實驗體殺死，雖然會給我們帶來一定的損失，但是相比于隨之而來的好處我覺得這點損失是可以接受的。”方知煜平靜道。
方知淮覺得好笑：“你還在給我裝糊涂，那個克隆體有很多機會對其他學生下手，只要隨便挑個學生在直播里殺死都能達到你想說的目的，只不過在你們眼里, 殺死鹿云更劃算罷了，因為你們其實已經認定了鹿云是‘她’披的一層皮，設計殺死‘她’可比殺死一個普通學生要好向大伯交代。”
“不巧的是，我希望終止‘蜂巢計劃’就是為了‘她’，你還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方知煜看向方知淮：“看來你已經確認了。”
方知淮冷笑：“我確不確認不重要，重要是你們已經確認了。”
方知煜微笑，說道：“所以我來說聲抱歉。”
方知淮：“你的意思？還是媽媽的意思？”
“大伯的意思。”方知煜說道。
方知淮挑眉，而后譏諷道：“看看你們干的缺德事。”
方知煜沒有接這句話，而是說：“我聽說了一件事。”
方知淮沒回應，方知煜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說道：“朱利安準備了一個‘女兒’的身份，按族譜上的嶼字輩取了個名字，叫朱嶼墨，我猜這個身份應該是給‘她’的吧，朱利安的意思難道是想讓‘她’認祖歸宗？挺有意思的。”
方知淮沉下臉色抿唇道：“朱利安要認女兒就自己去認，和我有什么關系？”
方知煜說道：“和你沒關系，但是我覺得可能和鹿云有點關系。”
方知淮冷聲道：“鹿云和他更沒有關系了。”
方知煜笑了笑：“說起鹿云，大伯挺欣賞她的，大伯說你的這個女朋友談的很好，她很強，只要給她足夠的機會，她會取得極高的成就。”
“大伯還說，如果你們有計劃，可以盡快辦事，我們需要她這樣的人才。”
方知淮一愣，瞬息之間他就想明白了，這話說的動聽，但其表達的意思卻很直接——無非是又想利用他去控制鹿云為他們辦事。
到頭來還是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方知淮腮幫子緊繃，他抓在扶手上的手指關節發白，最后，他艱難地說道：“我們說好了的，等事情結束，我可以選擇去做我想做的事，她也可以。”
方知煜笑了：“你還是太天真了，淮淮，你真的覺得你能全身而退嗎？她只要活著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既然殺不死她，那就要去控制她，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而且仔細想想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方家能給予的機會和平臺，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確定要幫你的小女朋友拒絕這樣的機會？”
“她不會答應的。”方知淮說道。
“只要選擇和你在一起，就無所謂她答不答應了，你是方家人，必須承擔作為方家人的責任，她要接受你，也要一并接受這份責任。”方知煜拍了拍方知淮的肩膀。
“那和朱利安有什么區別？”方知淮質問道。
方知煜笑了一聲，承認道：“確實沒有區別。但其實仔細想想，‘她’選擇朱利安只能獲得朱利安虛情假意的‘父愛’，但是選擇我們起碼能收獲和你真情實意的‘愛情’，對‘她’來說已經很劃算了。”
方知淮咬牙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過來道聲歉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方知煜說道，“下次你可以帶你的女朋友回家吃飯，我會說服爸爸一起出席的。”
他的目光在方知淮手指上的訂婚戒掃過：“我還有事，先走了，我建議你可以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她，看看她會怎么選。”
方知煜起身，就在他要開門離開的時候，方知淮叫住了他：“大哥。”
方知煜沒有回頭：“嗯？”
“你們還覺得我是任你們擺布的小孩子嗎？”方知淮說。
方知煜沒有回答。
“我想我手中的籌碼或許可能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多，而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讓她像正常人一樣去生活，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去與你們進行交換。”方知淮說道，“但是如果我沒辦法從你們這得到我想要的，我想應該有別的人能給我，到時候我們之間淺薄的親情可不會讓我對你們手下留情。”
方知煜回頭冷冷看了方知淮一眼。
“為了這樣的賤種不要父母親人，值得嗎？”
方知淮：“我曾經拋棄過她選擇過你們，這次我只是想選擇她。”
他沉默了一會，苦澀道：“其實就不應該有這道選擇題的，不是嗎？”
——
鹿云休息了一會很快就被通知要上場了。
因為賽程回顧改成了直播形式，主會場所有的閉幕式環節在九點半前全部都會結束，賽程回顧會從十點開始一直到十一點，以前都是先一起做MVP的，然后一起做團隊前三的，今年改了直播的形式就開始按隊伍分開進行。
而鹿云是散兵，沒有團隊，因此她的直播間里只有她一個選手，她沒精打采地上了場，而艾米則坐到了演播廳場下密切關注鹿云的狀態。
鹿云這邊的專家有三個，主持人一一朝她介紹了一輪：
“中央軍科大機甲維保專業特級教授，孟祥老師。”
“中央行政區國安特情三處副處，曾明元老師。”
“中央行政區國防一部后勤處處長，潘海瀾老師。”
鹿云和這三位老師握手招呼過后就各自圍著一張圓
桌坐下，主持人坐左邊，三位老師坐右邊，鹿云坐中間，他們對面就是一面弧形大屏，到時候會在大屏上對鹿云的整個賽程進行回顧，暫停按鈕每個老師手上都有一個，發現有問題的地方會可以及時暫停進行點評交流。
而直播畫面上是賽程回顧和直播現場同時展示。
主持人大概介紹了一下流程，在九點四十五的時候說道：“十點直播開始，各位老師和選手可以再調整一下，我們放輕松，就當是平時的座談會就好了。”
鹿云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十點的時候，直播準時開始。
鹿云的直播間剛打開就開始有人瘋狂刷彈幕：
【來了！】
【鹿神今天這一身是第四軍科大的校服嗎？好帥啊，第一次覺得校服很好看。】
【鹿神怎么黑著臉啊，感覺不是很精神的樣子。】
【昨天剛比完賽，可能沒休息好吧。】
【等下，大家注意到了嗎？鹿神是不是戴了婚戒？】
【我去……是哦！戴在那個位置不是婚戒都是訂婚戒指的意思了。】
【說一個小道消息，昨天選手退場的時候，鹿云的家屬來了，一個很高很帥的男Omega，大家別想了，看起來應該是工作了的，家屬連小孩都帶來了。】
【臥槽！】
【鹿云這個條件很正常吧……雖然帶了個拖油瓶，但是觀感上很好啊，長的不賴，而且足夠強。】
……
彈幕八卦聊的飛起，而鹿云這邊在主持人簡單的開場后就進入了賽程回顧環節。
誰知回顧視頻剛放了一個開頭，就有老師按下了暫停鍵。
是曾副處長。
鹿云看了看他暫停的地方，這時候的她正吃著面包喝著酸奶仰頭去看那臺掠奪者機甲，鹿云沒明白這里有什么問題。
可能大家都有這個疑惑，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曾副處長。
“鹿云選手的精彩表現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曾副處長微笑道，“我覺得我們這個賽程回顧可以做的不一樣點，不要光我們專家點評，我也想聽聽鹿云選手對自己這十五天的表現有什么看法。”
鹿云有點懵：……？
“就……挺好的？”鹿云不確定道。
“你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問題嗎？”曾副處長說。
鹿云說：“沒有，起碼我覺得我玩的挺開心的。”
她說完這句話又覺得可能要給老師一點面子，畢竟是直播呢，于是她說道：“或者曾老師有什么高見？”
問題又回到了曾副處長那里。
曾副處長：……
彈幕：
【肉眼可見地尬住了。】
【正常人被這么問應該都會很謙虛地說一些自己存在的問題吧，能感覺到曾老師想玩一手不同尋常的增加節目效果但是沒想到鹿云這么不謙虛。】
【換個角度來說怎么不是增加節目效果了呢？】
“哈哈哈，鹿云選手很幽默啊。”潘處長打了兩聲哈哈，說道，“可能鹿云選手還不是很理解曾副處長的意思，你在競賽期間所有的操作和行為都很有個人特色，我們想將主動權讓給你，你可以向我們分享一下你當時的心路歷程，我們可以參考我們的經驗對你的心路歷程進行點評補充，方便大家進行理解學習。”
這給了曾副處長一個臺階下，曾副處長說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鹿云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了解了。
她坐直了身子，然后說道：“我定了一個目標。”
“什么目標？”曾副處長問道。
“拿到機械師職業第一，獲得五十萬獎金，然后我在比賽里做的事情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在努力的，這就是我的心路歷程。”鹿云說道。
所有人：“……”
彈幕：
【感覺說了什么，又感覺什么都沒說。】
【又把天聊死了。】
【要不老師們還是干脆走流程直接開懟吧。】
【其實我感覺是老師不知道從何懟起才想讓鹿云先自己說然后他們再去找漏洞。】
【我感覺也是，畢竟鹿云整套操作下來基本沒出現意外，而且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張一百分的試卷怎么好改錯嘛。】
第59章 鏡中人 鹿云這邊的賽程回顧開……
鹿云這邊的賽程回顧開展的并不順利, 鹿云成功展示了什么是三句話能把天聊死的特異功能。
后面老師們也不讓她說她那什么心路歷程了，開始按流程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看。
鹿云技術上是沒問題的，評委老師也只能從她做事的方式上進行點評。
“這里, 為什么不選擇結盟抱團發育一波先呢？而是去騙坐標把人都淘汰了？”潘處問道。
鹿云：“這里結盟才是發育不了的, 聯賽里的結盟機制沒有很有效的保證手段，全是靠選手內部協商，都是不可信的，我和十幾個我不信任的人怎么抱團？怎么發育？”
“我把他們淘汰了, 正好一波吃肥, 這才叫發育。”
潘處：……
“你這里其實和艾斯特好好結盟的話可能會好一點，你表面上和艾斯特·賽維拉結盟實際上是坑了艾斯特·賽維拉去幫了季懷青，最后反而讓季懷青完全發育起來了。”孟老師說道。
鹿云說：“我其實那邊都沒想幫，只是在找切回戰場的機會, 看結果就好了，我這一趟下來有了可以抗衡聯盟軍的基地群以及八千多臺機甲, 而且切回了戰場解決我資源短缺的困境，這是我的目的, 其他人發育的怎么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有一篇分析我覺得寫的挺好的, 老師你要是有疑問可以去看看，那個帖子叫《軍校聯賽技術分析——機械師篇》。”
孟老師：……
最后視頻拉到鹿云自屠出局的畫面。
終于又到曾副處長了, 他默默嘆了口氣, 硬著頭皮問道：“這里是沒控制好時間嗎？其實可以壓著比賽結束的點去發動屠殺的，最后機甲軍團耗盡正好比賽結束，不用自屠的。”
鹿云說：“這個我需要說一下了，我就想問一句，我六點多自屠出局的結果和壓著七點等比賽結束的結果有什么不同嗎？沒有吧，該拿的分都已經拿到了, 早點結束早點回去休息不好嗎？”
曾副處長：……
彈幕：
【最無語的一次賽程回顧。】
【專家們第一次改滿分卷估計有點不太適應。】
【真的，鹿云一波操作環環相扣而且邏輯自洽，完全沒有能挑刺的點。】
【你看她感覺她的每一步都很離譜，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別拖時間了，趕緊結束吧，沒什么好點評得了。】
【要不讓鹿云當專家去點評別人吧，我覺得會很精彩。】
【附議，這姐的嘲諷能力拉滿。】
鹿云的賽程回顧三十分鐘不到草草收場，一趟下來，三位專家的臉色都不怎么好，鹿云倒是精神了不少，她甚至在主持人宣布結束的時候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彈幕：
【第一次見選手笑專家哭著走出賽程回顧的。】
【本屆軍校聯賽又一名場面誕生。】
【鹿云這人太牛了，濃墨重彩，唉，軍校聯賽要結束了，有點舍不得。】
【畢竟追了半個月呢，不知道鹿神以后還有沒有這樣露面的機會。】
【聯賽結束后選手們都要回歸正常學習生活了，大家還是不要打擾了吧。】
【跪求賽事組把鹿云在聯賽的腳本工具共享出來，孩子真的很需要！】
……
艾米這邊早早給方知淮發了消息，鹿云這邊的直播關閉后，艾米就迎了上去。
她拍了拍鹿云的肩膀，松了一
口氣道：“終于結束了，你應該是最快的。”
鹿云也出了一口氣，她的眉眼帶了點笑：“謝謝艾米姐姐。”
“太客氣了。”艾米說道，“走吧，方處在演播廳外面等你了。”
鹿云和艾米走出了演播廳就看到了方知淮，他正一手搭著外套站在那看手機，白襯衫衣領解開了一顆扣子，下擺裹著窄腰收進了筆直的西裝褲里，半截袖子卷著，露出一截結實漂亮的小臂。
鹿云快步走上去拉著他的手將他卷著的袖子放了下來。
方知淮疑惑：“怎么了？”
“別挽著，冷。”鹿云說道，實際上是方知淮露出的這一截小臂太性感了。
方知淮揚了揚眉：“都結束了吧？”
“結束了，回家啦！”鹿云伸了個懶腰然后抱著方知淮的腰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好困啊。”
方知淮抿著笑，寵溺地說道：“嗯，我們回去睡覺。”
艾米的眼睛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然后問道：“還需要我嗎？”
“可以了。”方知淮說道，“回去記得寫工作報告。”
艾米撇了撇嘴：“今晚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人說奇怪的話，報告明天交可以嗎？”
方知淮點頭：“可以。”
鹿云在一邊聽著，稀奇地問道：“艾米姐姐陪著我也算工作？這也要寫工作報告？”
“陪你這個是當外勤任務出了的，工作報告不寫我怎么消單拿加班費。”艾米解釋道。
鹿云恍然大悟，“辛苦艾米姐姐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我……”艾米還沒說完，就看到朱利安帶著幾個工作人員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方知淮也看到了，他拉著鹿云的手緊了緊。
朱利安朝方知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后他扭頭對鹿云說道：“這是你現在的男朋友？”
鹿云皺眉，她覺得朱利安這個問題有點冒犯了。
鹿云沒有回答，朱利安沒有介意，他說：“關于你在比賽期間發現的違規事件，可能我們需要單獨聊聊。”
方知淮把鹿云往身后帶了一下，然后對朱利安說道：“關于這件事，我會派人專門同賽事組對接，現在麻煩讓一下，我們需要回去休息了。”
朱利安看向方知淮，方知淮也看著朱利安，兩人對峙了一瞬，方知淮說道：“朱主任，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朱利安聞言意味不明道：“看得真緊啊。”
方知淮沒有說話。
朱利安看向鹿云：“到中央行政區實習的機會希望你能接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應該去更廣闊的舞臺實現你的抱負。”
鹿云張嘴正要說什么，方知淮冷聲道：“謝謝，她不會去的。”
鹿云閉上了嘴，朱利安眉眼一壓。
這時一個聲音喊道：“朱總？誒居然能在這里碰到您。”
眾人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一個面色紅潤白發蒼蒼的胖老頭快步朝這邊走來。
“黎凱明……”朱利安喃喃道，他看了一眼方知淮。
黎凱明上前熱情地握住朱利安的手說道：“退休這么多年一直沒見過了，朱總，身體可好？”
朱利安扯出一個笑：“還行，承蒙掛念，您不是在濉溪嗎？”
“我和知淮一起來的，正好來看看閉幕式順便拜訪一下老同事。”黎凱明哈哈笑道，他朝方知淮遞了個眼神，接著和朱利安繼續說道，“以前在中央行政區一起共事的老家伙們這次都來了，我剛去見了一圈……”
方知淮接收到黎凱明的眼神，趁著朱利安被黎凱明纏著，默不作聲拉著鹿云轉身就走。
艾米連忙也跟著溜了。
三人順利回到了酒店，艾米收拾好東西就回了自己的住處，臨走前給鹿云塞了套卸妝護膚工具給她讓她自己收拾自己。
而鹿鹿在鐘離房間，他和黎近已經睡著了。
方知淮說：“這么晚了，要不讓鹿鹿跟著鐘離睡一晚吧。”
鹿云想了想，還是和方知淮說道：“把鹿鹿抱回來睡吧。”
方知淮聞言也沒反對：“也行，你先去卸妝，我去吧。”
鹿云踟躕了一瞬，答應了：“好。”
方知淮出了門，鹿云自己站了一會就進了衛生間。
她卸了妝洗了臉，然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覺得鏡子里的女人很陌生。
她想起了自己失憶醒來后在醫院里的鏡子里也這么看過自己。
從那時開始她對自己身份的定位就是“鹿云”，她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自己身為“鹿云”的一切，并且到目前為止，她都是站在“鹿云”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的。
那如果，她是“621”呢？在“621”的視角，這是一個怎么樣的故事呢？
假設她是621，她帶著她的孩子出逃并隱姓埋名開始了一段名為“鹿云”的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因為一次意外她暴露了，和621有關的一切接踵而來：昔日的戀人、仇人、態度曖昧者……
這在621的視角來說正常嗎？
太正常了，她身系這些人的恩怨情債，這是她作為621所要承擔的因果。
如果她是621，她會怎么面對這些人？
鹿云一陣恍然，她隱約抓到了什么。
人即使失去了記憶，但是行為方式和思維模式是不會改變的。
當一件事看不清本質的時候就去看這件事帶來的結果，由結果反推事情的本質。
現在，她的行為方式和思維模式就是公式，621身份是個“已知值”，“結果”就是目前她面臨的一切，“已知值”和“結果”代入“公式”后得出的關鍵“未知值”是什么？
是失憶。
失憶讓“621”變成了“鹿云”。
在“621”的視角里，讓“鹿云”去面對這些故人們，可比她自己直接去面對要……要有趣的多。
是的，有趣，太有趣了。
鹿云的心“咯噔”一跳，她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
這是一出大戲。
目前所有在她身上投射了欲望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了他們的行動，他們在追逐她，如同一場傀儡戲，每個人都被欲望牽扯著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鹿云”也是戲中人，她也被欲望牽扯著向前，同時也是所有人欲望的投射焦點。
而“621”已經跳出去了，她才是這出大戲的看客，她是被取悅的對象。
鹿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表情空白了一瞬，接著，她突然咧嘴笑了：“我找到你了。”
鏡子里的女人也笑著看著她：“不愧是你。”
鹿云笑容微斂，她問：“好玩嗎？”
鏡子里的女人愉悅地說道：“目前為止都很有意思。”
鹿云說：“你真是個瘋子。”
鏡子里的女人榮幸道：“謝謝。”
鹿云默了一瞬，問：“我該繼續陪你玩下去嗎？”
鏡子里的女人反問：“你覺得呢？”
鹿云笑了一聲，她沉吟片刻，說道：“我猜我會有一場盛大的謝幕，挺讓人期待的。”
鏡子里的女人笑著揚了揚下巴，鼓勵道：“那就去吧。”
去奔赴你既定的結局吧。
第60章 安排 “陸意說要見鹿云。” ……
“陸意說要見鹿云。”
顧青山給方知淮發了條消息, 方知淮把鹿鹿抱回來后就讓鹿鹿上床繼續睡了，他擰著眉頭抬手給顧青山回復道：“她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你那邊和朱利安談好后把她交給朱利安處理吧。”
“好。”顧青山說道。
方知淮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去客廳喝了點水, 這時鹿云從衛生間出來了，她裹著浴袍，頭發濕漉漉地垂在肩膀上，看到方知淮的時候打了個哈欠問他：“鹿鹿回來了？”
方知淮說道：“在房間里了, 已經睡著了。”
鹿云點
點頭, 然后走過去抱住他的腰：“你也快去洗澡吧，洗澡睡覺了，好困。”
方知淮伸手捋了捋她的頭發，發現還在滴水, 就拽了她披在肩上的毛巾說：“坐下來，我幫你擦擦。”
鹿云乖巧地坐到了沙發上, 岔開了腿讓方知淮站在她兩腿中間方便他的動作。
方知淮幫鹿云擦頭發的手法并不嫻熟，應該是第一次做, 動作大的像是在擼狗, 鹿云就任由他這么粗暴地擦著頭發，她剛閉上眼假寐打算歇一會, 方知淮的動作就停了。
鹿云一下醒了, 她扶著方知淮的腰，頂著一頭亂糟糟地頭發問：“怎么了？”
方知淮有點氣餒道：“手酸。”
鹿云松了口氣，“那歇會再弄。”
她將他拉近了點，方知淮順著她的力道跪在她兩腿邊，卻沒往下坐，鹿云往后靠在了沙發上, 說道：“你可以坐我腿上，會舒服點，我們抱會兒。”
“我還沒洗澡。”方知淮說著，又開始毫無章法地幫鹿云擦頭發，鹿云沒繼續說話，她透過頭發縫隙從下往上仰視著方知淮的臉，而方知淮已經跟鹿云的頭發較上了勁，沒注意到鹿云正專注又帶著點探究地看著他。
鹿云就這么目不轉睛看著他看了好一會。
這個漂亮又矜貴的人是她的渴望，她愛他，可是她對他的愛會把她帶向什么樣的結局呢？鹿云想著，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方知淮的下巴。
方知淮垂眸：“怎么了？”
鹿云粲然一笑，撒嬌道：“親親你。”
方知淮含笑：“等會我洗完澡再親。”
鹿云搖搖頭：“不要緊，就想親親你，還想抱抱你。”
方知淮有點臉紅：“怎么這么粘人？”
鹿云將腦袋埋進他懷里嘆了口氣：“你要走了，我現在就開始舍不得了。”
方知淮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塌了腰跪坐在了她的腿上，他被鹿云的話帶著也開始覺得不舍了起來，他嘆了口氣說道：“我也舍不得你。”
鹿云把他抱進了懷里。
良久，鹿云問道：“是不是很危險？”
方知淮沒反應過來鹿云的意思：“嗯？”
鹿云說：“艾米姐今天跟著我，給我攔下了不少麻煩……我感覺你有很多事沒和我說。”
方知淮撫著鹿云的背：“正要和你說。”
鹿云本來以為還得磨一陣的，沒想到方知淮竟然這么爽快，她甚至都有點詫異了。
方知淮回答了鹿云之前的問題：“是有點危險，但不是對我，是對你和鹿鹿。”
鹿云扭頭去看方知淮，問道：“怎么回事？”
“事情有點復雜。”方知淮坦白道，“還是和621有關，單純的溝通沒辦法消除別人對你的誤解，所以我得回去……下些別的功夫。”
方知淮撫著鹿云的脖子，認真地對她說道：“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可能還會有人來騷擾你們，但是我沒辦法像今天讓艾米這樣寸步不離地跟著你，而且你也會不舒服，所以，所以你要和鹿鹿搬到黎近爺爺家住一段時間，他會幫我保護你們，就是換個住處，其他照常，一直到明年四月份。”
方知淮說完，小心翼翼地去打量著鹿云的神色，他怕鹿云會對他的安排不高興。
鹿云平靜地看著他，只是問了一句：“有什么是我能幫你分擔一點的嗎？”
方知淮一愣，他仔仔細細分辨了下鹿云的神色，發現只有擔憂沒有抵觸后松了口氣，他卸了力道，和鹿云額頭相抵：“你和鹿鹿只要好好的就行了，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明年四月份？”鹿云確認了一遍。
方知淮：“對，到那時候我就回來了。”
鹿云點點頭，她將方知淮的手拉到了自己臉上蹭了蹭：“好，你也是，要保護好自己。”
“會每天和你報平安的。”方知淮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其實我還準備了一些別的。”
“嗯？”
“一個迷你監視器。”方知淮握著鹿云的手，他摩挲著她的手背，“可以用注射器直接注入植入皮下，就在這，我可以通過它監視你的身體狀態數值，甚至可以聽到你心臟跳動的聲音，和機甲的安保模組差不多。”
鹿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面皮膚光潔沒有任何傷口：“已經植入了？”
方知淮搖頭：“還沒，我猶豫了很久，本來想趁著你睡著給你植入的。”
“那為什么又和我說了呢？”鹿云問。
方知淮誠實道：“怕你知道了會怪我。”
鹿云沉默。
方知淮詢問：“可以嗎？”
鹿云看著他，“鹿鹿也需要嗎？”
方知淮說道：“鹿鹿有你做的軟甲，你給他制作的軟甲有基礎的安保模組，這個安保模組的數值我希望你能共享一份給我。”
“好。”鹿云說道，她伸出手，“來吧。”
方知淮沒動，他問：“會不會覺得我控制欲太強了？但是我真的很不放心你們。”
“這是正常的。”鹿云說，“就像我不放心鹿鹿給他做了件機甲一樣，首先其實我是無所謂的，而且我不希望成為你的負擔，如果能讓你稍微好受點，我覺得這是沒有問題的。”
方知淮的心一下子定下來了，他喃喃了一句：“你真的太好了。”
鹿云笑了：“這就好了？”
“太好了。”方知淮說，“我已經在克制自己了，希望沒有嚇到你。”
鹿云說：“這種程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這么說我都好奇你沒克制之前是什么樣子了。”
方知淮深深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鹿云玩笑道：“囚禁？手銬？訓誡鞭？你會把我關起來嗎？會鎖住我嗎？要玩這么大嗎？”
鹿云把自己都說笑了：“哇，這是給我的獎勵吧，我都有點期待了。”
方知淮被鹿云引的想到了什么，他紅著臉避開了鹿云灼熱的視線。
鹿云眉眼舒展哈哈一笑，她把方知淮壓入了自己的懷中，說道：“能不能這樣？你也植入一個那個監視器可以嗎？我也想聽聽你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方知淮的腦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可以的，本來就拿了兩支過來。”
鹿云靜靜地抱了一會他，然后問他：“還擦頭發嗎？”
方知淮點頭：“擦。”
方知淮把鹿云的頭發擼了個半干，正要給她順一順頭發，發現鹿云的頭發又打結了。
鹿云說道：“我來就好了，你快去洗澡，洗完澡我想再抱會你。”
方知淮皺著眉五指做梳又嘗試給鹿云順頭發，生疏的動作扯的鹿云頭皮發疼，她吸了口涼氣：“嘶，哥，哥，疼。”
方知淮忙松了手。
“我自己來就行了。”鹿云哭笑不得地抓著自己已經炸毛的頭發，“你快去洗澡。”
方知淮有點不甘心。
“去吧。”鹿云催促道。
方知淮只好放了手，“先做植入吧。”
他從客廳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小箱子，小箱子輸入密碼打開后是兩支機械注射器。
方知淮托著鹿云的手做好消毒后給她注射了一針，鹿云只覺得像被針扎了一下，結束的時候她只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點紅痕。
方知淮給她貼了創口貼：“用了生物材料，明天就好了。”
“你的呢？我來吧。”鹿云說。
方知淮將另一只注射器遞給她，鹿云有樣學樣在同一個位置給方知淮植入了監視器并貼上了創可貼。
方知淮又教鹿云怎么去手機的加密客戶端看他的狀態數值。
“心臟跳動怎么聽？”鹿云問。
方知淮莞爾，給她塞了耳機教她操作。
鹿云操作完，果然聽到了“咚咚咚”的心跳聲，方知淮拿起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
鹿云耳邊的心跳聲和她手下觸及的跳動奇妙地共振重合，她在這規律的聲音感覺到了安心。
“謝謝。”鹿云說道。
方知淮問：“謝什么？”
鹿云說：“很浪漫的禮物，我可以在你不在的日子里聽著你的心跳入睡。”
方知淮動
容。
鹿云起身：“快去洗澡。”
方知淮去洗澡了。
鹿云草草把頭發吹干就進了房間，鹿鹿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
鹿云躺在了鹿鹿身邊，支起手臂撐著臉看著鹿鹿的睡顏。
她伸手輕輕捏了捏鹿鹿的臉，手感嫰滑Q彈。
鹿云心里一陣滿足——她真的把鹿鹿照顧的很好啊。
這是一出好戲，每個登場的人都有他自己的劇本，但是她無比確認鹿鹿不會在劇本里。
那誰會是鹿鹿的退路呢？
她想到了一個人。
很多事情只要站在621的視角里就很好想清楚了，每個人的出場都不是意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只要把鹿鹿安排好，她就要好好投入角色了。
畢竟她可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