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聽見參拜婆的話,陸生加奈一驚。
參拜婆的術式她知道,真要是讓參拜婆的孫子請禪院甚爾的肉-體數據上身,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完。
那可是天與咒縛,被稱為天與暴君的存在,肉-體力量在場無人能敵。
“真司!打掉那個瓶子!”
五條真司的位置要更靠近參拜婆的孫子,而且他身為咒術師也能用咒力進行遠程攻擊。
陸生加奈從腰間掏出手-槍,沒有瞄準瓶子,直接瞄準了參拜婆孫子的心臟,扣下扳機。
另一邊,每天跟誰陸生加奈出行的四名特警的車停在戰場大約五十米的地方。
時間不允許他們開的更遠,等他們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沒準陸生室長先涼了。
他們拿汽車當掩體,對現場進行火力掩護。
“噠噠噠”的沖鋒槍聲音在夜晚驟然響起。
諸伏景光本來只是開車前往最近常發生激戰的那條路上,深夜的槍聲讓他面色微冷。
河岸對面,子彈的火光在夜色里分外奪目。
諸伏景光沒有再往前去,他猛地急剎車,借助夜間望遠鏡,清晰的看到河對岸那條街上發生的一切。
一群人在圍攻兩個人。
那兩個人借助汽車做掩體,避免被沖鋒槍的子彈打到,五十米開外警視廳特警火力作用更多是阻止圍攻的人靠近。
因為火力的壓制,這讓那兩個人避免陷入被多人圍攻的境地。
諸伏景光捏著望遠鏡的手微微用力。
今天是滿月,晴空萬里,月明星稀。
在月光和車尾燈的映照下,其中一個人的面容,化成灰他都認得。
陷入圍攻的兩個人之一,正是他這段時間聯絡,一直敷衍他說在忙,不讓他過去找她的陸生加奈!
陸生加奈的子彈和五條真司的咒力幾乎同時而至,但他們都慢了一步。
參拜婆那個傀儡一樣的孫子,已經吞下了瓶子里的物品。
不知是不是危機帶來的覺醒,站在那里的男人幾乎是瞬間就捏住了射向胸口的子彈,五條真司的咒力也被躲開了。
下一秒,那顆子彈被那個男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回擲回去,子彈飛行的速度居然不比槍支射出去的慢上多少。
陸生加奈狼狽的往旁邊一滾,躲開了子彈,但她這一下,正好脫離了汽車的掩體。
五十米外的特警為了避免子彈誤傷到陸生室長,沖鋒槍的射擊停了。
在火力停止的瞬間,一直被子彈擋到外側,無法靠近的詛咒師終于得到了機會。
其中一名身材矮小如侏儒般的男人猛地提刀沖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賞金是我的了!”
糟糕!子彈被反擲回來這種事太超乎預料。她只來得及躲避子彈,動作什么就不講究了。這就導致她現在的姿勢根本不方便反擊。
陸生加奈從腰間抽出咒具手杖甩開,打算用咒具手仗先接一招,借力脫離現在不方便行動的狀態再反擊。
忽然,一聲子彈破空的聲音響起,舉刀砍向陸生加奈的侏儒被瞬間爆頭。
鮮血在空中噴灑出一條弧線,子彈射來的方向不是后面五十米開外的特警,而是從右邊。
右邊是隅田川,陸生加奈轉過頭,借著月色,她只能看見河的對岸停著一輛白色的車。
誰?
是誰在那邊?
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陸生加奈多想,她右手撐地,從不方便反擊姿勢起來。
不管對岸是誰,既然殺的是襲擊她的人,那就很可能是友不是敵。
否則,以對岸的角度,真要想用子彈偷襲她,早就能做了,她還沒個心里準備根本躲不了。
此次參與圍攻的詛咒師共有5名,死了一個讓詛咒師這邊的氛圍驟然一變。
怪不得接懸賞的人那么少。
詛咒師真正不懼子彈的寥寥無幾。
只有一級及以上的咒術師,在全身都用咒力覆蓋強化的情況下,才能不懼子彈。大部分詛咒師最高能有二級就不錯了。
另外兩個詛咒師互相對視一眼,決定速戰速決。他們沖向陸生加奈的時候,只聽又是兩聲子彈破空的聲音。
這次他們有心理準備,右側隅田川對面射擊過來的子彈,被他們躲開了。
雖然是躲開了,但他們也知道,想要靠近陸生加奈,就要時刻注意從河對岸射過來的冷槍。
參拜婆眼見被她忽悠過來的詛咒師不頂用,她手纏珠鏈,雙手合十命令:
“孫兒,去把那個女人殺了!”
哼!就知道這些年輕的詛咒師不頂用。要不是栗園死了,她哪至于從詛咒師網上和這些不熟悉的詛咒師合作。
陸生加奈聽見參拜婆的命令緊握手中的咒具手杖,死死盯著面容已經變得和禪院甚爾無二的男人
禪院甚爾的肉-體可是連子彈都不懼的。
不管是隅田川對面的未知人士,還是五十米開外的特警,都沒辦法靠子彈幫她。(尤其現在禪院甚爾的位置正好被打橫在路上的汽車遮擋,后方五十米外的特警也沒辦法射擊到他,唯一能射擊到的就是右邊隅田川對面的人,可惜子彈沒用)
打的贏嗎?根本打不贏的吧。
那可是身體素質超越極限的天與暴君。
但是……就算打不贏也得上啊。
陸生加奈握著咒具手杖的掌心甚至都有些冒冷汗。
這就是參拜婆的降靈術嗎?
真可怕,仿佛面對的是禪院甚爾本人一樣。
陸生加奈曾經在她姐姐那里見過一次禪院甚爾,當時她姐姐是想招募這位咒術界的異類。
那是個嘴角帶著傷疤,滿臉兇相的男人。只是看著,都覺得會被他一拳打死的那種氣場。
那個人手里的人命絕對不少。
人類說起來也是一種動物,趨吉避兇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見到禪院甚爾那一次,她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囂,離這個人遠點,越遠越好,會死的!
現在,那種感覺再次降臨了。
“孫兒?”
見自己的孫兒沒動,參拜婆又叫了一聲。
然而,只見面容完全變成禪院甚爾的男人轉過頭,一臉嫌棄和兇相,“老太婆,你在命令誰!”
參拜婆一驚,她猛地向后一退,拉開距離。
這絕不是她的孫子!
“怎么回事……我明明只取出了肉-體的情報?!”
祖孫兩忽然內訌,這讓一直警惕降靈術的五條真司終于有時間關注陸生加奈這邊的情況。
他走到陸生加奈的身邊,手持咒具,警惕地對著那對內訌的祖孫方向。
“肉-體嗎?”
禪院甚爾摸了摸下巴,那張和伏黑惠有點像但更加危險和野性的臉上略微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的肉-體是特殊的。這家伙的靈魂太弱了。”
根本就駕馭不了他的肉-體嘛。
參拜婆:“這……怎么可能!!”
正常來說,一個人真正能有驅動力的是靈魂,肉-體類似于物品。
靈魂是指揮肉-體的關鍵,她孫兒的靈魂怎么可能輸給物品?!
在參拜婆震驚的目光中,禪院甚爾忽然惡意的一笑,“說起來,你剛剛讓我殺誰?那個女人?你也是女人吧!而且我這個術師殺手只殺術師,你是術師吧!”
“等——!”
參拜婆的話還沒等說出口,禪院甚爾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突然閃現在參拜婆的面前,下一秒,重重的拳頭直沖面門。
骨頭碎裂的聲音后,鮮血染紅了一地,參拜婆常年戴在手上的念珠滑落在血泊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現場一片寂靜。
另外兩名詛咒師對視一眼,慌不擇路的逃跑,然而,他們還沒跑多遠,禪院甚爾就出現在他們身后,一手抓住一顆腦袋,兩只腦袋狠狠的一撞。
骨頭破碎和慘叫聲響起又消,禪院甚爾扔下兩具尸體,目光轉向了五條真司。
禪院甚爾,又被稱做術師殺手。
他因為從小被禪院家非人的歧視,差點喪生在咒靈之口,叛逃出禪院家之后,十分憎惡咒術師。
這樣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男人,兇神惡煞的看過來,五條真司額頭冷汗直冒。
陸生加奈不可能讓禪院甚爾殺死五條真司的。
但……這個男人連五條悟都捅過啊。
“禪院……不,伏黑甚爾!你的兒子惠在我這里!”
陸生加奈這話剛出口,她就一陣懊惱,這綁架犯一樣的說辭是搞什么啊。
要是被禪院甚爾誤以為她拿他兒子威脅他,她不是找死嗎?
陸生加奈在伏黑甚爾挑眉走過來的時候,連忙改口:“你之前不是把兒子托付給五條悟那家伙了嗎?他夏天忙,就把惠和津美紀放到我這里了。他們現在都很好,伏黑甚爾,你難道不想見見自己的兒子嗎?”
伏黑甚爾沒有說話,他一步步靠近陸生加奈。
兩聲子彈的破空聲響,隅田川對岸,那位神秘的狙擊手又開槍了。
不過,子彈對于天與暴君的強悍肉-體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伏黑甚爾輕松的在太陽穴和心臟附近分別抓住一顆子彈。
手掌一松,兩顆子彈掉到地上發出嘩啦聲。
他走到陸生加奈的面前,摸著下巴,盯著個頭不怎么高的女人。
“說起來,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第52章
不,她只在七年前見過伏黑甚爾一次。
那次,她和伏黑甚爾只打過一個照面,就匆匆離開了。
她不認為伏黑甚爾會記得她這個小人物。
“我姐姐是陸生明理。”
陸生加奈說。
“哦,是明理那個女人啊,怪不得我覺得你很眼熟。”
陸生明理是陸生加奈的親姐姐,比加奈長七歲。父母在她們年幼的時候,遇見超規格的咒靈,不幸殉職,陸生加奈可以說從小是被她姐姐帶大的。
長姐如母,不過如是。
“你和姐姐很熟?”
陸生加奈試探的問。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那曾經也算是他想要入贅的富婆之一啊。
可惜,真要入贅到陸生家,就得干活,明明都已經不再是咒術師家族了,干嘛還要像咒術師一樣,他還是更喜歡自由一點。
這么一想,伏黑甚爾無聊的轉身就走。
“喂,你不去見見你的兒子嗎?他今年9歲了!”
陸生加奈不可能就這樣放一個因為降靈術突然復活的人走,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預料之外的事。
她對著伏黑甚爾精壯的背影喊。
“哈?”
伏黑甚爾轉回身,滿臉意外。
陸生加奈內心忽然涌起一股怒氣,她姐姐在得知伏黑甚爾死后,曾吐槽這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知道記掛,干嘛非得去找五條悟到麻煩,真當自己無敵了之類的話……
伏黑甚爾這個男人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忘記了吧?
諸伏景光點燃了一根煙。
他很少抽,組織琴酒和萊伊都是老煙槍,他偶爾和他們一起行動的時候也會來一支。
透過狙擊槍瞄準鏡,對岸的危險看起來已經解了,那個可以徒手接子彈的恐怖男人似乎并不是敵人。
諸伏景光收起架在汽車引擎蓋上的狙擊槍開車離開了原地,就像他來的安靜,走的也安靜。
他并不想讓陸生加奈知道是他開的槍。
曾經在陸生宅的檐廊下,他和身穿傳統浴衣的陸生加奈聊過。既然不會喜歡他,為什么還對他那么好,就不怕他誤會嗎?
月夜下的女人笑的美麗又可恨。
“啊,對不起,因為蘇格蘭你太溫柔了,是個難得意志堅定,不會被惡意淹沒的好人呢。”
“我喜歡像你一樣閃閃發光的靈魂。我所在的世界,你也知道,咒靈由人類的惡意、負面情緒而生,見多了那些,真的愈加覺得正直閃亮的人難能可貴。”
尤其是那位一直口中說著什么,強者要保護弱者,卻被弱者所展現出的丑陋人性打擊,叛逃后為了表示決心連父母都殺的學弟。
夏油夫婦何其可憐?
“我對蘇格蘭的欣賞就像路邊看見一只自得其樂,懶洋洋曬著太陽的貓咪,又像雨后滿樹的翠綠,碧藍如洗的天空,有一種洗滌心靈的感覺。這樣的你,我怎么忍心惡意對你呢。”
好人難得啊,值得被這個世界偏愛。
“不過啊,蘇格蘭,欣賞不等于愛情啊。”
明明是夸他的話,在諸伏景光心中卻可惡至極,這算什么啊,意思是他身處黑暗卻沒有黑化,她覺得很值得夸獎嗎?
這不止是他,zero也一樣,還有松田、萩原、班長,他的同期們同樣閃閃發光在危險的崗位。
只是因為他走到她面前他就被她這樣善待嗎?是不是別的閃亮的人走到她面前,她同樣會那么溫柔的對待?
不該有的黑暗想法在腦子里像沼澤下的氣泡,在淤泥里緩緩上升。
既然他在加奈的面前是溫柔閃亮的,讓她心情美好,那就一直閃亮下去吧。
他手里的骯臟事,他永遠也不會讓她知道。
例如,現在。
諸伏景光開車走的干脆,隅田川對面,伏黑甚爾撓了撓腦袋,“我死了多久了?”
陸生加奈:“……”
神經病啊,根據自己兒子的年齡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怪不得惠那孩子從來不提自己那個人渣老爸,她還以為是孩子小,不記事,現在看來嘛,是對伏黑甚爾的垃圾了解至極。
“你算一算啊。你不會忘記你自己兒子幾歲了吧!”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算。
“說起來,九歲的話,術式已經覺醒了吧?他什么術式?”
陸生加奈:“…………”
淦!好不想告訴他啊!
聽姐姐說,這人是個超級賭徒,而且賭博向來十賭十輸,知道惠的術式,不會把他賣了吧?(加奈不知道其實已經賣過了)
“不說嗎?”
伏黑甚爾右手握住左肩,左手臂做了幾個大回環,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是十種影法術啦!”
陸生加奈自暴自棄的說,“你如果想要賣了你的兒子的話,先把自己的遺產拿回來啊!你的咒具武器那么多東西,那么值錢的玩意可都在夏油杰的手里啊!”
伏黑甚爾哈哈哈大笑,“居然是十種影法術嗎?!”
下一秒,伏黑甚爾從原地消失不見,陸生加奈立刻四處搜尋,只看的見遠處一個小小的人影越來越遠,很快消失不見。
五條真司面容嚴肅,“禪院甚爾復活,這可糟糕了!”
這家伙曾經差點殺了他們五條家的少家主,要不是五條悟當場學會反轉術式,那五條家就真完蛋了。
五條真司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開始和五條家聯絡。
陸生加奈擔心伏黑姐弟,她招呼五十米開外的特警,送她去了伏黑家。
自打她下了全力擊殺通緝令上的詛咒師后,伏黑姐弟被她送回了原來的家。
這是為了防止詛咒師襲擊陸生宅,傷到那兩個孩子。
陸生加奈坐車來到伏黑家外,現在伏黑姐弟看起來還沒睡,二樓還亮著燈。
陸生加奈按下門鈴,半分鐘后,津美紀的聲音從門鈴下的揚聲器傳出,“咦?是陸生姐姐?”
伏黑家的門鈴處連著攝像頭,這是陸生加奈給換的。兩個小孩子自己住,遇見按門鈴的輕易答話,很容易讓人知道這家沒大人。
聽津美紀精神愉悅的聲音,陸生加奈知道,看來伏黑甚爾那個男人沒回家。
如果他回家了,津美紀的聲音絕對不是這樣。
“啊,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危險,你們也知道,我那邊最近事情比較多。”
“嗯嗯,陸生姐姐放心,我和惠都很好,啊,陸生姐姐我給你開門。”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就是來看一眼。你和惠早點睡,晚安。”
陸生加奈和門口的攝像頭揮了揮手,回身就上了車。
咒術界御三家的大本營其實都在京都,不過因為五條悟十五歲時就讀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后,再加上這些年五條悟想要留在咒高教書,五條家的人陸陸續續遷移到了東京。
東京的五條家同樣是一處占地很大的宅院。
陸生加奈進入五條家后,明顯感覺出,今天這處宅院里的人都比較匆忙。
年輕的五條家術師在庭院里快步小跑,好像是族內長老要開會。
五條家的仆從對陸生加奈說:“陸生小姐,抱歉,今天長老他們都在忙,并不是有意怠慢……”
陸生加奈直接揮手打斷:“不用解釋,我當時和真司在一起,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五條家的仆從松了一口氣,“啊,真司大人也去見長老了。就不打擾陸生小姐了。”
五條家的仆從行了一禮,如同電視劇里大河劇,古代大家族一樣,躬身小碎步的后退了挺遠,才轉身離開。
真難為五條悟在這種古老的環境沒養成禪院直哉那糟糕的性子。
陸生加奈轉身問跟誰她的四名特警,“當時隅田川對面,是你們的人嗎?”
其中一名特警搖頭,“陸生長官,每次詛咒師襲擊的地點都不固定,我們沒辦法提前埋伏。那里是誰,我們并不知道。而且,在確定陸生長官您安全后,我們的人去河對面看過,那里的人已經走了。”
陸生加奈皺眉,河對岸的人明顯是友非敵,但為什么不露面?
她一開始想,會不會是那些詛咒師的敵人,專門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那些詛咒師被伏黑甚爾殺掉后,那個人沒走,還給了伏黑甚爾兩槍,這說明,那個人確實是在保護她。
難不成內務省的老爺們良心發現,還秘密安排了其他武裝特警保護她?
應該不可能,能分給她一隊人,已經是看在陸生家只剩她一個的份上。
所以這熱心人是誰?
“有去查那條路上的監控嗎?”
陸生加奈問。
“是套-牌車,查不到。”
陸生加奈:“……”
會開套-牌車,還會保護她,不會是臥底在犯罪組織的蘇格蘭吧?
陸生加奈撓了撓頭,如果是蘇格蘭躲什么啊。
陸生加奈和手底下的四名特警一起吃過飯,五條家看起來還挺人心惶惶的。
得,這肯定是五條悟還沒回來,否則有五條悟那個定海神針在,五條宅的氣氛絕對不是這樣。
陸生加奈剛這么一想,只見白頭發鼻梁架著墨鏡的五條悟吊兒郎當的回來了。
他是突然閃現在五條宅,看見陸生加奈的時候,還舉手打了個招呼。
“家主大人回來了!”
“家主回來了!”
看見五條悟回來,五條宅的仆人奔走相告,沒一會兒,五條家駐守東京都的長老出現了。
“家主大人!”
五條悟雙手插兜,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我說,你們慌什么?上次我都可以殺掉那個禪院甚爾,這次他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家主大人啊,關鍵是,架不住他偷襲啊。上次他不就是突然偷襲?而且,誰知道他從地獄里回來,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了?”
“喂,老爺子,動點腦子啊。降靈術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五條家的長老明顯是關心則亂,上次五條悟差點死掉是真的嚇到他們了。
五條悟很是淡定:“參拜婆的術式是降靈術,正常來說,她孫子咒力枯竭,降靈術效果結束,她孫子就會變回原樣。但禪院甚爾那家伙是天與咒縛,天生無咒力。這就讓降靈術出現了bug。簡單來說,從禪院甚爾在她孫子身上降靈那一剎那,她孫子的咒力就沒了。咒力沒了正常來說應該降靈術失效,但他孫子又處在降靈術效果內……”
五條悟琢磨了幾秒,“搞不好,禪院甚爾那家伙能像天元一樣活一千年哦。”
陸生加奈:“……”
五條長老:“……”
五條長老大喊:“家主大人,這個玩笑不好笑。”
“哎呀,我開玩笑的,人的肉-體是有極限的。就算天與咒縛又不是長生不老,等那個身體老去,從地獄回來的亡靈自然就回去了。”
五條悟很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就知道你們會想東想西,我還特意回來一趟。好了,你們大概也知道什么情況了,沒事別打擾我,我很忙的。”
說完,就從五條宅再次消失。
這是用術式瞬移走了。
陸生加奈:“……”
怎么突然有種五條悟這個頑童一樣的家伙,好寵他的家人的感覺?
怕族人擔心特意回來什么的,要不要這么反差啊。
五條長老在五條悟離開后,恢復成穩重的模樣,他走到同樣見證了禪院甚爾復活的陸生加奈面前,“陸生小姐啊,您覺得禪院甚爾現在最可能去哪里?”
不會找他們家主大人報被殺之仇吧!!!
陸生加奈摸了摸鼻子,她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孔時雨,伏黑甚爾那個家伙有沒有去你那里?”
孔時雨:“我說大小姐,有這么驚悚的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好嗎?見到甚爾那一刻,我都快嚇死了啊!甚爾啊,他應該是去盤星教了。”
陸生加奈:“好,謝謝你的情報,放心,我這個人向來大方。”
陸生加奈掛斷電話,對五條長老說:“他去盤星教了。”
這個答案一出,五條長老面色變來變去:“他不會真的是去報仇的吧?”
要知道禪院甚爾臨死前,和他打的就是他們的家主大人和夏油杰。
夏油杰因為身為盤星教主地點固定,不像他們家主四處殺咒靈那么難找,等殺完夏油杰,是不是要殺他們家主了?
“估計不是。”
陸生加奈聳了聳肩,她一聽孔時雨說,甚爾找他打聽夏油杰在哪,她就明白了。
看來,她那句遺產的話是被伏黑甚爾聽進去了,他這是去找夏油杰拿回他自己的東西了。
另一邊,夏油杰好好的在盤星教和他的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菜菜子在為夏油杰梳理清洗過的頭發,美美子坐在一邊抱著玩偶,聽夏油杰講手中書的內容。
伏黑甚爾就是在這時候從天而降,重重的降落在夏油杰住處的陽臺上。
他對坐在天臺椅子上的男人舉手:“晚上好啊。”
**
把男主設定成蘇格蘭,有一點就是咒回這邊的劇情他真的不太好參與進來,普通人和咒術師在身體素質上確實有壁。當初是先寫好的加奈的人設,在選男主的時候,咒回誰都不適合,其實要是有個高層帥哥,倒是可以寫一些相愛相殺。最后高層為愛叛變什么的。但可惜沒有。
加上結合了米花為什么成為犯罪之都的腦洞,就跨番拉了蘇格蘭。警校組里爆處組完全生活在陽光下不適合,波本和蘇格蘭兩個人性格不同,波本就算知道有那樣怪物存在,他首要任務肯定也是零組公安的臥底任務,在他看來,加奈是同系統不同部門,他一個公安沒理由去參與別部門的工作,他是搞情報的,組織那邊更重要。算來算去,身為狙擊手的蘇格蘭是最適合的。狙擊手和情報人員不一樣,他更像組織的一把刀,他能知道的都是即將成為死人的目標。他的心理壓力要比零大的多。其實挺想寫加奈和蘇格蘭之間的感情糾葛,可是我一寫咒回的劇情,他就沒辦法參與進來,跟脫韁野馬似的,捂臉。
感覺挺對不起專門為蘇格蘭而來的讀者。
第53章
夏油杰猛地睜大了雙眼。
“禪院甚爾!!!”
菜菜子和美美子兩人瞬間被夏油杰用咒靈送到戰圈之外,夏油杰擋在了咒靈離開的路上,他盯著這個從地獄回來的亡魂,臉上綻放出惡意來。
“來的正好,我要洗刷當年的恥辱!”
當年禪院甚爾的出現可以說是他和五條悟拉開距離的起點。
領悟了反轉術式的五條悟成為了咒術界真正的最強,一騎絕塵。哪怕他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和五條悟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十七歲那個夏天太熱了。
燥熱的蟬鳴亂人心弦,過去明明和五條悟差不多的他被遠遠甩在后面,他吞噬了大量的咒靈,也沒辦法彌補這份天賦上的差距。
擦了嘔吐物抹布味兒的咒靈讓他作嘔。
他憑什么要受這種罪?為了變強?為了……舊枷場村被普通人關在籠子里虐待的幼小咒術師?
死吧,通通都死吧!
夏油杰抽出他最強的咒具游云,直接攻向禪院甚爾。
“來的正好!”
伏黑甚爾一把抓住游云,狠狠一拽。
夏油杰身為特級咒術師,他的身體在咒力的加持下,遠超普通一級術師,但和天與咒縛還是有距離。
游云在體術搏擊中,被對方奪走,有了特級咒具加成的禪院甚爾更加強大了。
六年前,咒術高專薨星宮里的一幕重現。
那時候,他的虹龍直接被禪院甚爾擊潰,他手里擁有的任何特級咒靈都不是禪院甚爾的對手。
要放最大招嗎?
他辛辛苦苦攢了這么些年的咒靈,就浪費在禪院甚爾這里?
夏油杰臉色變換,臉上綻放出濃郁的惡意,“沒什么好猶豫的!極之番——漩渦!”
什么浪費,夏油杰通通都不管了,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掉禪院甚爾,一血當年的恥辱。
五條悟可以干掉禪院甚爾,他夏油杰同樣也可以!
伏黑甚爾:“……”
靠,上次他就是被五條悟轟死的,這次可不興硬碰硬啊。
哪怕是天與咒縛的肉-體,在強大的咒力轟擊下也扛不住。
上次,因為他見鬼了的自尊心,和打敗禪院家的勁敵——五條家六眼無下限的迫切,讓他付出了生命。
這次他活了,暫時還不太想死。
【喂,你不去見見你的兒子嗎?他今年9歲了!】
沒人知道臨死前一個人會想什么,他知道。
他也沒想到,他在人生最后一刻想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惠。
聽明理的妹妹說,五條悟把惠送到她那里照顧,看起來,惠也沒回禪院家。
這一次,伏黑甚爾沒有硬碰硬。
上次被五條悟術式懟臉轟殺,他沒了半邊身子,夏油杰這個“極之番”看起來也不逞多讓。
“極之番——漩渦”釋放的一瞬間,伏黑甚爾后仰跳下了樓,躲過了這記攻擊。
“嘖啊。”
洶涌的咒力像一記強力能量炮在空中劃過,落在地上的伏黑甚爾看了眼手里的游云,決定從長計議。
他兒子惠都9歲了,夏油杰也不再是當年的高專學生。
“極之番”確實難搞,不過,只要選寬敞一點的場地,他應該會贏。
伏黑甚爾抬頭望了望夏油杰的住處,拿著游云先撤。
算了,今天來這一趟總的來說也不虧,游云他至少拿回來了,這東西價值五個億呢。
夏油杰的極之番釋放出去后,他叛逃咒術高專五年來收集的低級咒靈,被漩渦吸收消耗一空。
漩渦放出去后就不受他控制了,他眼看著伏黑甚爾脫離了攻擊范圍,漩渦在空中垂直轟出去差不多四千米撞倒了一棟大樓。
巨大的轟鳴聲讓住在五條宅的陸生加奈猛然一驚。
她想也沒想的從床上起來,胡亂掏出證件就跑了出去。
陸生加奈第一時間給咒術師辦公室打電話,負責值班的員工拿著望遠鏡,直到現在還沉浸在震撼中。
“室、室長大、大人……是、是涉谷的CBD大樓,被轟塌了。”
陸生加奈:“……”
淦哦!!
“現在立刻、馬上、確定是否有人員傷亡,速度要快!”
手機這時候傳來嗡嗡的聲音,這是有別的電話打進來了。
陸生加奈切過去后,被內務省的高官質問了。
“陸生室長,怎么回事?襲擊不是來自導彈,也不是來自大炮,是咒術師那邊又出什么問題了?他們打架就不能別挑鬧市區,這給我們國家經濟造成多大的損失?”
陸生加奈翻了個白眼,“長官,如果您非要質問的話,這個問題應該問咒術總監部。我也是剛聽見聲音,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請給我時間調查好嗎?”
一聽要質問咒術總監部,內務省的高官明顯慫了不少。
他們并不想和那些怪人打交道。
咒靈這種東西,普通人消滅不掉,只能靠咒術師,在他們看來咒術師各個傲慢又無禮。尤其這些年仿佛和世界脫節一般,說也說不得,管也管不得。
“那就勞煩陸生室長盡快提交報告上來。”
內務省的電話撂的利落,陸生加奈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的把電話轉回咒術師管理辦公室。
“那么大的動靜,消防和警視廳的人肯定都會去。你們時刻關注網絡上事情走向,聯絡巖永琴子,讓她編一個漂亮的故事交代給市民,編的好有獎金,我會去附近看看。”
如果讓陸生加奈編的話,她會用固定套路瓦斯爆炸。話說,CBD辦公大樓里根本就沒瓦斯吧?
陸生加奈借了五條家的車,轉動方向盤直奔涉谷。
真要是導彈大炮什么的,國防省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國際上譴責,譴責襲擊他們的國家。
但內務省長官電話先打到她這里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場轟掉整棟樓的事情,是咒術師這邊干的。
說實話,有這種能力的她知道的也就五條悟,但五條悟肯定不會在鬧市區放大招。
一級咒術師根本就沒這種攻擊力……所以答案顯而易見了吧,特級里能干出這件事的只有夏油杰。
想到今天晚上去襲擊夏油杰的伏黑甚爾……
該死,這兩個人打起來的話,不能注意點嗎?
陸生加奈趕到事發地點時,越來越多的消息被送到她手上。
被轟了的是常盤集團的辦公大樓。
常盤集團是涉谷有名的電子游戲廠商,作為科技企業,里面員工經常半夜加班。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陸生加奈心里咯噔一聲。
昔日光鮮亮麗的大樓化作廢墟,各種建材碎石崩壞的散落一地,砸向周圍的低矮建筑。
慶幸,發生轟擊的時間是半夜,下面除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和一家藥店受影響外,其他地方只有建筑損毀。
涉谷事發地周圍圍滿了來旁觀的市民,警視廳的警察拉了很長的警戒線,避免有人進到里面。
陸生加奈掀起警戒線,對看守的巡警出示內務省官員的證件,“傷亡怎么樣?”
巡警看見狀敬了一禮,“還在營救中,情況還不清楚。周圍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和藥店的店員在大樓被轟塌第一時間就躲進了柜臺底下,沒有傷亡。”
聽到這個消息,陸生加奈松了一口氣。
她抬頭看向滿是瘡痍的常盤集團大樓,看了眼手機,目前,互聯網上已經炸了。
【我從小就玩常盤開發的街機游戲啊,他們大樓被炸了?不要啊,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就半夜突然的轟隆一聲,我還以為地震了。】
【啊啊啊,常盤集團的大小姐發推說,她父親得到這個消息,急發心梗進了醫院了!】
【那么大的辦公大樓塌了,得損失多少錢啊,可不得心梗?】
【話說,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塌?他們不是科技企業嗎?總不能主機炸出這種效果吧?】
【我是東京人,但我也不知道啊。這深更半夜的誰會呆著沒事看外面啊。】
【就沒有什么看星星的?沒一個人看見怎么回事嗎?】
看到這里,陸生加奈松了半口氣。
普通人看不見咒靈,也看不見咒力,如果真是夏油杰放大招的話,他們看不見,很有可能就以為是大樓內部爆炸。
陸生加奈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按照盤星教的位置和涉谷常盤大樓的位置……淦,差不多四千米。該說慶幸這一路中間夾著米花町,都沒什么太高的建筑嗎?
東京市政的一項城建政策就是,東京米花町附近,禁止建造超高層建筑。
但,不管怎么說,四千米也太超規格了。這就是特級的實力嗎?
陸生加奈抬頭望著破敗又滿目瘡痍的常盤集團大樓,普通人類的無力感撲面而來。
為什么要有咒力,為什么要有咒靈呢?
據她所知,俄羅斯那邊有個異能力恐怖組織,他們的首領目標是消滅所有異能力者,把世界還給普通人。
把她逼急了,她真想和那個人好好聊聊(bushi)。
陸生家的數據記載,過去咒靈和咒術師都沒有那么厲害,自從五條悟降生,這個世界就變化了。
她過去一直覺得,這個說法扯淡至極,整個世界的變化沒道理壓在五條悟的身上吧。
她還說,正是因為世界出現了變化,地球媽媽為了自救,才誕生了正直善良的六眼力挽狂瀾,給人類一條生路。
當然,這種說法也是一種扯淡。
對于地球媽媽來說,想必人類和螞蟻在她心里沒有區別,哪會故意這么引導。
還不如說,那是這個國家人類意志的潛意識集體自救。
既然負面情緒都能誕生咒靈了,那么求生意識催生六眼降世也沒什么不可能。
好吧,扯的有點遠。
但是……真的要把一切都依靠五條悟嗎?
那他未免也太慘了點,怎么說,也才是個22歲的年輕人啊。
陸生加奈呆呆的仰著頭,這姿勢有點傻,她看著消防和警方的人在廢墟中尋找幸存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看見幾個血肉模糊,穿著典型IT男,格子襯衫的年輕人被從大樓里抬下來,她的內心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堅定。
雖說人生常常有意外,誰也不知道車禍和第二天哪一個先到。她可以接受天災,但絕對接受不了人禍。
既然有五條悟的降生讓咒力和咒靈水平都上升的說法,那么只要降下去,就可以了吧!
她倒不是想把五條悟給嘎了,(她也沒這個能力),而是只要找到,讓國內咒力和咒靈水平變得和國外一樣的方法就可以了吧!
空氣中的咒力少了,咒術師的水平也會下降。
根據陸生家的記載,過去咒術界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個特級咒術師,現在一出出一串。
如果說,天元每次同化星漿體都是一種輪回的話,沒準最近輪回到的正是咒靈和咒術師咒力的旺盛期。
地球有小冰河期,那時候糧食減產,曾經的人類艱難的扛過去了。現在,只要扛過這段旺盛期,或者找到解決的辦法,他們也可以扛過去吧?
消防和警視廳警察的人聲,在漆黑的夜里從她的耳畔遠離。
形形色色的各種人影從她的身旁走過,陸生加奈忽然轉頭,和人群外的人遙遙相對。
半分鐘,又或者是一分鐘。
陸生加奈離開了涉谷這處事故現場,掀起警戒線,一直走到街道的對面。
年輕的胡茬青年,在那里安靜又分外有存在感的看著她。
“你怎么在這里?”
陸生加奈撫了撫額角的碎發。
回答給陸生加奈的是,諸伏景光脫下了身上的外套,輕輕覆蓋到了陸生加奈的肩膀。
陸生加奈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太急了,只來得及揣了個證件,她身上穿的明顯還是睡衣。
怪不得之前看她出示證件的巡警小哥臉紅的移開了臉。
陸生加奈攏了攏肩膀上的衣服。
諸伏景光目光移向哪怕在這么遠的位置,也能清晰看見斷壁殘垣的CBD商業大樓。該說幸虧不是白天嗎?
如果是白天的話,傷亡只會更加慘重,到時候估計都會上國際新聞。
“我猜,可能會在這里見到你。”
諸伏景光說。
他沒有說假話,照理來說,他們當臥底的應該遠離官方,這也是為了避免遇見曾經的警校同學。
他臥底的身份連家人都不知道。
他給高明哥發了條消息,稱自己辭職了就什么也沒說,以他哥哥的聰明,沒準能猜到他在做什么,但其他的同期不知道,連他從警視廳辭職的消息估計都不清楚。
他不應該來,但他還是來了。
涉谷商業圈CBD大樓莫名炸塌,降谷零第一時間聯絡了公安問情況,公安那邊說,不是導彈。
一種可能是那個樓里有炸彈,一種可能就是……加奈那邊的事。
如果過去他不知道怪物,不知道特級咒靈的強大的話,他很有可能也只以為是炸彈,甚至還想,會不會是他臥底這個組織有什么陰謀,故意在常盤集團大樓設置炸彈銷毀證據。(組織確實干的出來)
他想,如果事情和那一側有關,他在現場一定能看見加奈。
一直因為被追殺,拒絕和他見面的陸生加奈。
“你猜對了。”
陸生加奈輕輕說。
諸伏景光再次看向那個殘破的大樓,觀感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他之前只是想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內心潛意識也覺得,不能吧。當他得到答案的時候,一瞬間,他和陸生加奈共情了。
“這力量,真可怕啊。”
諸伏景光喃喃的說。
“是啊,很可怕。”
“我們普通人真的能抵抗嗎?”
“我不知道。”
“很少聽加奈說這種喪氣話啊。”
“見到這樣的情景,沒辦法不喪氣吧。而且,這也只是一擊而已。如果是很多擊呢?我現在相信那句,特級咒術師是能毀滅國家的存在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幾秒,“只是這樣,是毀滅不了這個國家的。”
或許會有大量的傷亡,但人類一直都是有韌性的生物,他們這個國家是多地震國,那么多地震災害都挺過來了,大不了又當一次超級地震。
陸生加奈聞言抬眸:“你倒是比我有信心。”
“因為,還有我們在。”
諸伏景光這句話說的非常平靜。
那張年紀輕輕的臉,在這一刻前所以為的成熟。
責任帶來的成長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太沉痛了。
陸生加奈和諸伏景光站在街邊一直很久很久,他們聽見了歡呼聲,原來消防的人在廢墟中挖出了幸存者。
這一幕,陸生加奈聽著遠處的歡呼聲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要落淚。
為那些不拋棄不放棄的搜救者,為了那個在這次災難中幸存的人。
淚珠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她本來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生命的重量,讓她不由自主的落淚。
忽然,她身邊的人轉過身,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聽見他在說,“別哭,加奈。”
陸生加奈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眼前的青年是一個肩膀寬闊,比她高大的男人,而不是需要她遷就的弟弟。
和氣死她的五條悟還有夏油杰,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不一樣。
諸伏景光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有一種洗衣液的清新味道,干凈,舒緩,陸生加奈睜著眼睛,眼淚越來越多的往下流。
該死的,她沒道理流淚啊。
她不難過的。
真的,有人幸存下來,多好啊,她不難過的。
該死的,她真的不難過的,那些都是陌生人,她見過的殘酷畫面還不多嗎?
之前偏遠山區的人祭慘案,因為糧食不足,年老者被村民關進了石室里,對外美名其曰神隱。
當她推開那扇罪惡的石門,看見石門上道道血痕,那是被放逐在此自生自滅人最后的求生。
那時候,她沒為那些人的悲慘而落淚,相反她的心很硬,她冷著臉,聯絡當地政府解決了那件事。
陸生加奈閉上了眼。
她永遠會為美好的瞬間,美好的一切而動容。
這就是人啊。
夏油杰看見的是丑陋,她看見的是不拋棄不放棄,對生命幸存最真心的渴望。
這個國家哪怕奉行的是管好自己的冷漠思想,也還是會有人愿意為他人的生而努力和歡呼。
這就是人啊。
陸生加奈靠在諸伏景光的胸口,她聽的見對方沉穩的心跳聲。
都說擁抱能治愈人心,這一刻,陸生加奈覺得,她也算是被治愈了。
“抱歉,讓你見笑了,蘇格蘭。”
陸生加奈聲音悶悶的說。
“哪有。”
諸伏景光抱著陸生加奈,他感受到對方想要離開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他順勢放開了手。
陸生加奈擦了擦眼角的淚,“我該回去了。”
諸伏景光看了眼漆黑的天色,“要我送你嗎?你回哪里?”
“我開車過來的。”
陸生加奈想了想,她其實最該回的是咒術師管理辦公室,通宵解決這場爛攤子。
但這種后勤工作,她那些能干的部下都能做。她或許應該放手去做更正確的事。
例如去找夏油杰。
諸伏景光不假思索的說:“就算你開車,我也可以送你。”
陸生加奈失笑:“你就這么執著啊。”
如果蘇格蘭送她的話,她就不能去找夏油杰了。
“那就先送我回陸生宅吧。”
如果是回市政大樓的話,蘇格蘭又該擔心她是不是要通宵工作,她正好回陸生宅查查數據。
陸生家的書房里面積攢了幾百年的東西。里面她有太多的東西還沒看過,甚至有一些,小時候看過了,但時間久了,她只有隱約的印象。
關于咒靈咒力,她記得,小時候好像看過,關于咒靈輪回出現的問題。咒靈既然會積攢負面情緒輪回出現,現在特級咒術師比過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多,那么曾經記載在歷史中的某些特級咒靈,不會也到了現世的時候吧。
如果是那樣,那也太糟糕了。
第54章
回到陸生宅后,陸生加奈目送蘇格蘭從大門離開。
她拍了拍自己的雙頰,轉身去了書房。
看著陸生家滿墻的藏書筆記,茫然了好半響,一股突如其來的懈怠席卷了她全身。
她曾經數不清的夜晚在這里挑燈夜讀,從如海的數據里,找不到半點出路。
何必呢?
辭職,徹底掩耳盜鈴不管這些破事難道不好嗎?
千年都這么過來了,靠咒術師又不會世界毀滅,未來繼續依靠下去也不會出問題吧?
讓自己那么累,最后見到的卻是超越人類的力量。
【五條悟,自打六眼降生,這個世界就變化了,越來越多咒靈為了對抗六眼誕生。】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我就沖動上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你還我姐姐還我姐姐啊,一句對不起,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推卸責任嗎?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毒死啊!】
【姐姐……嗚嗚嗚嗚……姐姐……】
兩年前,陸生加奈抱著陸生明理的尸體嚎啕大哭。
她不明白她的姐姐為什么死的那么荒謬。
把犯罪者沖動犯案完全歸于低級咒靈的蠱惑,這讓她這個受害者的家屬怎么能接受?
然而,現實就是,米花町一天早中晚犯罪不停,生活在那里的人似乎都習慣了。
【畢竟這里是米花啊,不一定哪天就死了。】
【陸生加奈,你有什么資格譴責我殺那些愚昧的村民呢?你們官方自己選的米花町,為了保東京不孕育出超大規模咒靈,你們官方自己隱瞞了群眾,這么多年,上層政客只手遮天,壓下了米花町的超高犯罪率,現在不過是報應罷了。】
【陸生加奈,你們官方的手那么骯臟,又有什么資格譴責我?】
各種雜亂的聲音在陸生加奈腦子里亂逛。
陸生加奈隨便翻了兩頁筆記,卻根本什么也看不進去。
【報應,陸生加奈,你姐姐的死就是報應!】
【報應!】
【報應!】
【報應!】
惡意的聲音循環往復,像惡魔在狂笑。
“閉嘴啊!”
陸生加奈猛地把書桌上的書鎮順手扔掉,玉石書鎮在寂靜的書房里發出撞擊地面的咣當聲,和在地面滑走的嘩啦音。
這種聲音在夜晚格外的清晰,仿佛在提醒著她,她剛剛涌上來的瘋狂和歇斯底里。
忽然,陸生加奈捂住臉,她抽出咒具手杖,甩開在自己的身邊揮舞兩下。
她不想戴咒具眼鏡,不想看自己周圍是不是有那些丑陋的咒靈。
或許,今晚她最好去神社。
那是陸生家世代相傳的神社,不求神佛庇佑,只求清心靜氣。
沒錯,現在就去!
陸生加奈放下書,披上外套,她小跑著推開陸生宅的大門。
門外,熟悉的車輛讓她一愣,正是今天晚上送她回來的那輛。
蘇格蘭……不是走了嗎?
發現陸生加奈拉開了陸生宅的大門,諸伏景光連忙從車里出來,他在黑夜與星光下,奔向了陸生加奈。
“加奈,是有找麻煩的人嗎?”
說著,諸伏景光警惕的微微側身,望向陸生加奈的身后。
今天才被襲擊過,不會是又有人來吧?
是不是深更半夜就容易被感動啊。
當一個人義無反顧的奔向你,擔心著你的安危,尤其那還是個顏值不錯的帥哥情況下,怎么會不心動呢?
【報應】
【報應報應報應報應……】
惡魔低語魔咒一般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陸生加奈扭過頭,她這個遲早也會像明理姐姐一樣,會被報應死掉的人怎么配得到喜歡。未來,讓眼前的年輕人陷入她現在只能硬著頭皮向前的境地嗎?
“加奈?”
諸伏景光見陸生加奈不說話,有些忐忑。
陸生加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恢復成平時的樣子,她勾起嘴角勉強的微笑:“蘇格蘭,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去?”
諸伏景光皺眉,這樣強顏歡笑的加奈,他看著很難受,是發生了什么嗎?
“我擔心你的安危。”
諸伏景光沉默了幾秒,補充道,“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被襲擊吧。”
“之前你都是去別的地方,今天突然回陸生宅,也沒個幫手,我在這里看著點,沒準能做點什么。”
陸生加奈的內心震動。
如果她沒出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蘇格蘭在外面守著。
是不是,他到明早沒聽到襲擊的動靜,就會默默的開車離開,一點壓力都不給她?
他、他怎么能這么溫柔啊!
陸生加奈微微扭過頭,聲如蚊蚋:“……我有喜歡的人的。蘇格蘭,別喜歡我。好嗎?”
這句話又輕,又讓人難受。
只說別喜歡她,肯定要問為什么,陸生加奈一直都是用自己有喜歡的人來拒絕別人。
這句拒絕在諸伏景光看來就像一只奶貓在微弱的抗議。
幼幼的叫著,只讓旁觀的人覺得可愛。
不過,陸生加奈的拒絕里多了一分讓人難受的悲傷。
“好,我答應你。”
諸伏景光說,“不喜歡你,但我們是朋友吧。關心朋友的安危也不可以嗎?。”
這就讓陸生加奈沒話說了。
諸伏景光又看了眼陸生加奈身后寂靜的庭院,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危險,要是有的話,早就追過來了。
“所以,加奈,怎么了?作為朋友,我想我們也可以聊聊吧。”
“什么嘛,明明我比你要大誒。被個年紀小的弟弟安慰,也太丟臉了吧。”
“加奈,你為什么老那么執著年齡。年長的人也會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擊,年長者難道就不能被安慰嗎?加奈,明明你不是長子,為什么要給自己那么大的長者壓力?”
一個家庭的長子長女要承受更多的責任,照顧弟弟,妹妹,他們不能倒下。對和睦的家庭,這種現象尤為顯著。
陸生加奈從小被姐姐帶大,小孩子的她最初的學習模板就是自己的姐姐,當然是因為她想象姐姐一樣。
“夜里風涼,加奈,我們進去聊。”
諸伏景光用的是肯定的句式,而不是征求。
他確實沒有征求陸生加奈的意見,哪怕她不同意,他也不可能放她獨自沉浸在現在糟糕的情緒中。
諸伏景光抓著陸生加奈的手腕進入院內,落下門鎖,“書房,還是檐廊?”
一般古老的日式大宅都有那種外走廊。空曠的可以直接望向庭院,頭頂被遮擋著。
陸生加奈抬頭看了眼夜空,輕云如紗,明月高懸。她走到檐廊下,坐在木質地板上,“就在這兒吧。”
諸伏景光沒說什么,坐過去,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檐廊吹著晚風。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諸伏景光開口了。
“加奈,你又要自我調理后,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強迫自己堅強嗎?那樣,遲早會再次爆發。”
就像他,如果沒有遇見加奈,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會什么時候爆發。
他甚至想,死亡預言信里,他為什么搶了萊伊的槍,不是解決掉對方,而是解決掉自己。
賭萊伊萬一真的是正義的一方,在有組織追兵的情況下,保住對方的命的嗎?
這讓他想起松田第一次看見那封死亡預言信時候夸張的笑,說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那么偉大唉,他才不會那么傻呢。
他也想過,他才不會那么傻呢。
事實上,事情不真正發生在面前,誰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選擇。
一個從來沒偷過東西的人,可能為了生存去偷竊。一個嘴里說著我才不會那么傻的人,可能真的傻傻的選擇犧牲自己。
“我其實也不知道。”
陸生加奈雙臂抱膝,把頭枕在手臂上,她盯著身旁的胡茬青年,只是發呆的盯著。
“如果說之前只是靠一股氣兒,讓自己堅持下去,現在突然那口氣被今天發生的事給泄掉了。我過去其實從來沒見過特級咒術師的全力一擊呢。”
“應該說,需要特級咒術師全力一擊的情況很少。”
五條悟當年轟殺伏黑甚爾的時候,場面應該不小。不過那時候負責管事的是她姐姐明理,她也全部精力都放在大學那邊,咒術師這邊她還想著,等她畢業再來給姐姐打下手。
讓她沒想到是,她剛從警校畢業接觸咒術師管理辦公室這邊業務沒多久,她的姐姐就意外死了,死于米花最常見的奇葩謀殺,還殺錯人了。
“我是最該不該想這個問題的人。那樣超規格的傷害,普通人真的能抵抗嗎?這個問題我的部下可以迷茫,我絕對不能迷茫。”
“我明明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陸生加奈面露茫然,“但當我回到書房,看著陸生家世世代代積攢下來的記錄和筆記,那么多,那么多,我突然不知道了。我在堅持什么?人類的力量太渺小了。”
“我想關掉天元結界,讓米花恢復正常,但高層不會同意,誰也不敢保證,沒了天元結界,東京一千五百萬人口的負面情緒會不會孕育出超級咒靈?”
“那時候,大規模傷亡算誰的?用一地換一都平安,這是上至首相下到內務省高官都默認的方案。”
甚至,如果不是她的姐姐因米花町的奇葩謀殺案誤殺,她都一直明知道這件事,卻沉默的默認了。
所以,夏油杰說,明理姐姐的死是她們這些知情旁觀者的報應。
陸生加奈甚至也覺得,這好像確實就是報應。
別看她每次見到夏油杰都用垃圾話懟死對方,專門往他痛點扎,他何嘗不也是專門在扎她的痛點。
“米花?”
諸伏景光瞳孔震動,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些。
陸生加奈淺淡的笑了,她的笑讓她就像一抹青煙,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是啊。米花。整個東京都有咒術師下的巨型結界。為了避免東京巨量人口產生的負面情緒誕生出超規格咒靈,所有的惡意都傾瀉到了米花町呢。其實,很多人都在納悶吧,為什么米花的犯罪率那么高,就連警察都在抱怨,早上在抓小偷,中午查殺人案,晚上不知道哪不是著火又爆炸。全國沒有哪里像米花那樣有那么多沖動。”
“生活在這里的人仿佛沒有丁點自制力。我們或許會口嗨,給那么多工作,天天加班,還沒多少錢,殺了垃圾老板。但真正去殺老板的又有幾個呢?米花有,還很多。”
“他們就跟著了魔似的,不去想殺人的后果,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他。等真殺了后,痛哭流涕的懺悔。呵……”
陸生加奈冷笑,她根本就不需要懺悔,把她姐姐還給她啊!
“米花啊,是特殊的。因為惡意被傾瀉過來,低級咒靈泛濫,所有人的殺意都被放大了。這就是米花町這么多年以來,犯罪率那么高的根本原因。”
陸生加奈淺淡的笑著,“而我一直都知道這些,卻什么也沒做。”
“蘇格蘭,你有沒有過想要干脆自殺,或者干脆不管不顧直接發瘋的消滅你臥底那個組織的人沖動?”
諸伏景光:“……”
他確實有,他甚至想過,再讓他去做任務殺他不想殺的人,他早晚會在某一天,直接一槍崩了琴酒。別管自己會不會死,他已經身處地獄。臨死能帶走個犯罪組織高層干部,他賺了,也算為民除害。
“我第二次見到蘇格蘭,就看見你身邊纏繞著七八種那種會讓人惡墮黑化的咒靈呢。”
“蘇格蘭,你恨不恨我,恨不恨讓米花變成這樣的,那些,垃圾上層政客?”
如果米花町犯下殺人案的那些兇手知道這個真相后,一定會大喊自己無辜的都是被咒靈蠱惑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陸生加奈就更加茫然和想吐。
這個命令又不是她們陸生家族決定的,為什么要報應在她的姐姐身上。僅僅是因為她是知情者嗎?
諸伏景光:“……”
“景光你喜歡我什么呢?你其實根本就不了解我啊。”
陸生加奈很少叫諸伏景光的名字,她更多是叫蘇格蘭。
她不想習慣叫對方的名字,一旦習慣,有一天,他用厭惡的眼光看著她,她又該何處自處?她本身就是個骯臟的政客啊。
諸伏景光嘆氣:“加奈,你為什么要把所有的壓力都背在自己身上。”
他聽著都替她辛苦。
他當警察的時候也見過受害者家屬抓著警察的衣領,哭喊著為什么不救救啊。他的同事沒有救嗎?不是,而是來不及了。
“就算加奈你想把那些問題自己扛住,那就別回頭,大膽的往前走。回頭和迷茫都是絆腳石。”
胡茬青年在此時綻放出笑容,“你問我恨不恨你,這個決定又不是你做的,我為什么要恨你。哪怕我處在你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誰知道另外的選擇會不會就是更好的呢?”
陸生加奈不敢置信:“如果你真的因為那些低級咒靈愧疚的自殺,逃避自己警察的責任,背叛自己的信仰,你還不會恨身為幫兇的我嗎?”
諸伏景光想了想:“我自殺了嗎?沒有吧。我逃避了嗎?或許內心確實有很大的壓力,但我還在堅持不是嗎?我的信仰還在,那是我在那個組織堅持下去的錨點。”
陸生加奈愣愣的看著諸伏景光:“……”
是啊,她見到這位年輕人一開始就想挖墻腳招募過來的原因不就是,這個人正直又有克制力嗎?哪怕那么多低級咒靈都沒有壓垮他,這種人才難得。
“普通人或許沒有這份自制力,他們或許會被低級咒靈蠱惑進而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只要我們想辦法找到解決的辦法不就好了。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現在他摸不到組織的秘密,他除了成為代號成員,滿身殺戮挫敗,沒有抓到組織的任何把柄,但臥底搜查官不就是這樣的嗎?
要以數年來收集犯罪證據,尋找幕后操縱者。只是打死像他這樣的組織的刀是沒用的。
刀一柄沒了,還可以再來一柄。
陸生加奈心想,道理她都知道啊。她過去不就是那么給自己打雞血的嗎?
但是,這次一棟樓被轟塌了,年輕的程序員血肉模糊的倒在亂石里,他們也是某個家庭的兒子,結婚的早,也會是某個家庭的丈夫和爸爸,她真的有點絕望。
從盤星教到涉谷CBD大樓,差不多四千米的距離,導彈也不過如此吧。
她要對付的是那樣超人的存在嗎?
未來會不會還有那樣超越級別的咒靈出現?
天元活了一千年,不會哪里又冒出來什么一千年的老妖怪,少年漫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如果他們的生活是少年漫,不會五條悟就是主角吧?
想一想,他們普通人只作為炮灰一樣,就覺得分外無力。
聽見有幸存者,她欣喜的落淚。只因為,那似乎是一種希望,一種,天不亡我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的希望。
但面對的是那種超規格的超人,要用導彈去打嗎?就算能打死夏油杰,特級咒靈,導彈打的死嗎?
“關鍵我似乎找不到啊。”
陸生加奈輕輕的說。
第55章
放棄,躺平,輕松的一側在向陸生加奈招手。
只要她肯放棄,不去想明理姐姐的死,和糊弄了那么多年的垃圾政客一樣,徹底鴕鳥心態,不到世界末日想那么多干嘛,她就會輕松很多吧。
就連政府辦公系統,有的地方都還在用軟盤啊,那是早就該淘汰了的老古董了吧。
所有人都在擺爛,她給自己攬那么大的責任,干嘛?
她甚至都沒辦法真正的為姐姐復仇,殺人兇手早就被警方抓住,米花町,甚至整個國家籠罩下的天元結界都被她捅破了的話,要是世界毀滅了,讓無辜人枉死,她就是千古罪人。
夏油杰老說她是瘋女人,她要是不瘋一點,這些壓力早就把她壓垮了。
“雖然說,找不到就去找,這句話太輕了。但是,不找是真的沒辦法的吧。”
諸伏景光想了想,“加奈,你肯定愁的不只是這些對嗎?”
陸生加奈苦笑:“如果說,我有種累了吧,都毀滅吧都想法,政府高層都在躺,我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想法,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諸伏景光想了想,他心疼加奈那么辛苦,放棄也沒什么不好,但他更確定,放棄的不是加奈。
“如果放棄的話,那要不要和我結婚,去當全職太太呢?普通人的幸福不就是這樣,嫁一個好人,生個孩子,然后平凡快樂的過一生。”
陸生加奈:“……”
陸生加奈失笑,“蘇格蘭,你還真會舉例子。然后在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間隙,看見新聞上哪哪又發生災害,就當視而不見嗎?反正沒發生在我頭上,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超規格的咒靈出現,大家一起死嗎?”
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這也是一種選擇。”
從陸生加奈的反駁就看的出來,她根本沒辦法放下一切真的去躺平,諸伏景光故意用打趣的口吻說:“被加奈你這么直白的拒絕,我還真有點傷心呢。”
“求婚什么的,我當然不可能答應啊。”陸生加奈笑了一下。
一直被以“有喜歡的人”拒絕的諸伏景光也沒自討沒趣的問為什么不可能答應,因為問陸生加奈也不會說實話。
“我就是突然有點郁悶。”
陸生加奈也知道這情緒來的突然,她本想去神社靜心坐一晚調理調理,沒想到遇見了諸伏景光。
對她現在處境困難,突如其來的傾訴欲望吧。
她甚至在想,對方知道她是骯臟的政客后,沒準會遠離她,因為她肯定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因為我今天突然想到一種很恐怖的未來。那種未來讓我絕望。”
諸伏景光微微歪頭:“什么未來?”
陸生加奈從檐廊下起身,她沿著外走廊從主宅,走到書房。
諸伏景光跟了過去。
陸生家四百年的書籍手寫筆記都在這里。
陸生加奈看著滿墻的資料,來到一個書架前,踮起腳伸手想要從高處夠下一本。
諸伏景光上前取下,”是這本嗎?”
身邊的青年身型挺拔,這種莫名其妙大學圖書館邂逅的即視感是怎么回事啊。
陸生加奈接過筆記,來到書桌示意諸伏景光和她一起看。
“咒術界流傳一種說法。六眼的降生打破了世界的平衡。米花町的兇案自二十年前起開始變多的,結界效果正好是二十年前開始。”
“雖然說,我一直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咒術總監部把咒靈泛濫的鍋扣在五條悟頭上,我還覺得正是因為越來越多的咒靈到達輪回形成旺盛期,才誕生了六眼,讓這個世界別徹底陷入災難。”
“我和咒術總監會的這兩種說法不是重點,重點是,咒靈確實來到了復蘇旺盛期。“”過去數年來,從陸生家的記錄來看,幾百年間誕生的特級咒靈寥寥無幾,自打五條悟出生這二十二年來,已經記錄在案的特級咒靈至少有十六個了。“
“這差不多是過去五百年間的總和。”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怪不得會有咒術總監會那種說法。”
陸生加奈輕笑:“那蘇格蘭認為五條悟到底是讓咒靈泛濫的禍害,還是救世主呢?”
諸伏景光面容狡黠,綻放出年輕人特有的活潑:“加奈,你故意設陷阱帶歪我。”
“五條悟到底是禍害還是救世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怎么面對那些特級咒靈。特級咒靈只能被特級咒術師消滅,對吧?我記得你說過。那么消滅以后越來越多的特級咒靈,是全部依靠五條悟,還是如果依靠不了五條悟,我們要怎么辦。這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
陸生加奈笑了。
就是這么回事啊。
就像她覺得,不管是咒靈,還是米花結界的重擔都壓在自己的肩膀,她覺得好累,特別想擺爛,大家一起自生自滅,沒道理去強求五條悟吧。
她一直都沒把五條悟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從夏油杰的教訓,她清晰的認識到,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真的有一種模糊的壁壘。
夜蛾老師也曾說過,咒術師沒有無悔的死亡。
為普通人,尤其是還會產生惡心咒靈的普通人拼命什么的,這需要多高的自我犧牲和覺悟?
就像她喜歡人性中善的閃光點,但她又清晰的認識到,惡意無處不在,那么多咒靈就是證明。
“我們繞開五條悟,來說特級咒靈。據陸生家的記錄,千年前,有超規格的咒靈誕生。大地,海洋,森林,這些特級咒靈擁有人類的思想,會說人話。”
“我一直都拿這種當神話傳說來看的。千年前,京都百鬼夜行。各種妖怪,咒術師都很多。超規格的咒靈在那時候其實不怎么夠看,當時最有名的是兩面宿儺。相傳,兩面宿儺是擁有四只手,四只眼睛的鬼神,被人們稱為詛咒之王。”
“那個時期五條家的六眼和禪院家的十影在御前比武雙雙殞命。很快,五條家又誕生了新的六眼。”
“陸生家關于六眼的記述很有意思,每一代擁有無下限的六眼都是天之驕子,他們是引領時代的人,陸生家大量的筆記記錄了六眼的功績,這點我找五條悟核對過,五條家也有類似的記載。”
“每一代六眼都會消滅各種超規格的咒靈。咒靈那種東西,就比如說都市傳說的裂口女,那個咒靈被夏油杰祓除吸收了,但人類因為裂口女這個恐怖傳說而產生的恐懼就會消失嗎?”
“當然不會。這時候,咒靈就會積聚咒力,一直到它們積攢到足夠力量,再次現世。”
“值得慶幸,這些咒靈新生后并不會擁有之前的記憶,據記載,六眼消滅過的特級咒靈每隔幾百年就會重新出現。森林、大地、海洋的咒靈,已經幾百年都沒出現過了。”
“六眼其實同樣稀少,幾百年出一個,這樣對比的話,深想會很恐怖。”
陸生加奈分別寫出如今咒術界紀錄的十六種特級咒靈。
“發現什么了嗎?”陸生加奈問。
諸伏景光并不笨,他對比了六眼消滅過的特級咒靈,和現在當今時代已經出現記錄在案的十六個特級咒靈,倒吸一口涼氣。
“森林,海洋,和大地的咒靈,幾百年都沒出現過了。”
陸生加奈苦笑,“是這樣沒錯。人們對火山的恐懼,對腳下大地的祭祀,在漫長的時光積蓄力量,就會誕生這些咒靈。幾百年了,新的六眼出現了,那這些會說人話,超規格的咒靈,是不是也會出現?”
“我們雖然可以依靠五條悟,但五條悟萬一出了意外呢?我們怎么抵抗這種特級咒靈?”
或許伏黑甚爾可以。
但只是伏黑甚爾還不夠,只依靠伏黑甚爾和只依靠五條悟其實區別不大。
“很恐怖啊。如果這些特級咒靈同時發難,五條悟分-身乏術,我們要怎么抵抗?”
“這種事一想,都覺得……”
陸生加奈嘆氣,“毀滅吧。”
“一個特級咒術師就能隔著四千米轟掉一棟樓,一個特級咒靈呢?”
“我們的未來,會不會是整個國家都淪陷,東京徹底成為咒靈的游樂場和廢墟?”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危言聳聽,但我真的有種莫名的預感,那種未來,很可能在未來會發生。”
“國家實驗室一直在研究異能力者和咒術師,對于橫濱軍方的地下實驗,我不敢茍同,咒術師這邊的研究其實也不逞多讓。”
“反人道,反人性。這些我都知道,蘇格蘭,你知道你守護的國家,是暗中做這樣垃圾事的政府和國家,你還愿意誓死效忠嗎?”
這其實是陸生加奈最迷茫的地方。
上層政客信了咒術總監部那句六眼誕生,整個世界都會陷入咒靈旺盛期,東京的千萬人口特別危險。
他們信奉了這個觀點,在五條悟兩歲的時候劃出了米花町特別區,自此,米花町成了惡意的垃圾場。
米花町生活的人開始了罪惡之都,早中晚犯罪都不停歇的日常。
她為了這樣垃圾的政府高層拼命,真的很難繃的住啊。
諸伏景光:“……”
好吧,他理解了加奈突然的茫然。
“但是……我們真正守護的是這個國家的人民吧?而不是上層政客。”
這個國家確實有那種垃圾官員,對于那種糟糕的實驗他也不做評價。但,他當警察從來都不是為了那些人。諸伏景光對自己的使命認知很清晰,“加奈從警校畢業后有去過交番輪崗嗎?”
陸生加奈:“……”
當然沒去過,她在警校培訓的所有技能都是為了畢業后更好的從事和咒術師打交道的工作。
她從警校畢業后,直接就去了咒術師管理辦公室,她又不需要去警視廳,交番輪崗真沒必要。
“……沒有。”
諸伏景光笑了一下,“我就想,加奈肯定沒去過。我去過呢。”
“交番說白了就是街角派出所,里面的巡警每天騎著自行車在轄區四處巡邏,避免出現偷竊啊,吵架啊等鄰里間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番的巡警一輩子都見不到警視總監這樣的大人物,更別提內閣成員,或者國家領導人了。”
說到這里,諸伏景光停頓了一下,他調皮的補充,“啊,電視上見過除外。”
見陸生加奈只是安靜的默默聽著,表情變都沒變,他摸了摸鼻子,好吧,他講了個冷笑話。
就當無事發生吧。
“那些巡警是為了上層政客工作的嗎?當然不是,他連那些人(上層政客)都是誰,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們更多是為了一份讓自己可以糊口的工資,還有身為警察為人民服務的正義感和精神滿足。”
見陸生加奈似乎只是默默聽著,諸伏景光決定再加些籌碼。
“說起來,我在認識加奈前其實也遇見過一件超自然的事。那是我的警校同期,他在警校時收到一封死亡預言信。”
陸生加奈聞言挑眉。
“那封預言信一開始被我們都當成了玩笑,直到警校畢業的第一個月,萩原遭遇了死亡預言信中的場景。”
“雖然死亡預言信聽起來很不靠譜,但萩原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具體的過程我不說了,總之就是,他從那場屬于他的死亡結局中活了下來。”
陸生加奈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諸伏景光說這個的意思。
“那……恭喜?”這話說的,猶如貓貓探頭。
諸伏景光笑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舉萩原的例子是想說,那封死亡預言信里面的內容是真的。所以……我想說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名叫松田的卷毛。”
耳邊仿佛還有松田陣平那夸張的笑聲,還有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的“hiro旦那”。
松田是個帥氣,信念堅定,閃閃發光的人,是……加奈最喜歡的那種人。
諸伏景光想過無數次,如果陸生加奈遇見對是松田,除了他,是其他任何人,是不是也會對他們這樣親近。
就像現在,他們靠的很近,他可以聞到陸生加奈頭發上的馨香,低頭就能看到加奈在披著外衣下,白皙細膩的肌膚。
想到這樣的情景,可能屬于一個看不出面容的男人,他就難免嫉妒叢生。
但加奈喜歡的是給她帶來正向情緒的自己,他又怎么能表現出那種在意呢?(小醋怡情,景光你走偏了啊——來自萩原的吐槽)
“加奈,雖然死亡預言信里面的內容對于現在來說,還沒有發生,但我希望你把這個當成一個真實的事件。”
“預言信中,萩原在警校畢業的第一個月,就死于炸彈爆炸。兇手是個敲詐犯。他和他的同伙用兩棟居民大樓作為威脅的籌碼,讓警方準備十億給他們。因為警方行動比較迅速,刑警們很快就鎖定了犯罪份子。當時為了給警方籌錢的時間,兩名炸彈犯停止了炸彈的讀秒。結果就是那么陰差陽錯,當時負責報道記者的新聞現場進行了重復報道。”
“一名犯罪份子以為炸彈沒有暫停還在讀秒,他其實并不想真的炸死人,就打算去現場看看。沒想到直接被警方堵了個正著,那個人在逃跑過程,不幸遭遇了車禍。”
“后面的事基本上就可想而知了,炸彈犯的同伙不能接受自己的伙伴這樣死去,認為他同伙明明有善心卻被警方害死了,他當場摁下了遙控器。本來停秒的炸彈重新讀秒,萩原是拆彈專家,他原本的命運就是會死在那場爆炸。”
“那個犯罪份子只是炸死一名警察還不夠,他每年都進行倒計時,在四年后,他拿整個東京人口做人質。”
“他給警方出了一道題,他在東京的某地放了炸彈,具體的地點信息被他藏在了摩天輪的車廂里。他想和警方玩一個游戲,如果警方想知道他放炸彈的地方,那就去那個摩天輪車廂找答案吧。”
說到這里,諸伏景光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垂眸看著認真聽他講事情的陸生加奈,繼續講了下去。
“松田為了給萩原報仇,抓到那個炸彈犯,他加入了搜查一課刑事部成為了一名刑警,當他收到炸彈犯消息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去了那架摩天輪。”
“摩天輪車廂里,炸彈犯給松田一個難題。水銀杠桿的炸彈啟動后就沒辦法移動。‘這位警官真是勇氣可嘉,我實在不得不贊美你這份勇氣,我會暗示你比這更大的煙火在哪里,在爆炸前的三秒鐘*注’”
陸生加奈:“!!!”
見陸生加奈一臉震驚,諸伏景光笑了,“沒錯,我的那位拆彈專家的同期,選擇犧牲自己,去賭那個3秒前的答案。”
“死亡預言信中,他用自己的命,換了米花中央醫院的安全,里面所有的醫護人員,所有的病患,家屬,都因他而得救。雖然說這件事在死亡預言信中發生在兩年后,但怎么說呢,我覺得這是我那個同期做的出來的事,尤其在萩原確實經歷了那次炸彈敲詐事件。”
“加奈,我和你講這個是想說,松田他這個人呢很討厭警視總監,因為當年誤抓了他老爸,害他老爸錯過了人生重要的比賽,從此郁郁寡歡。他是為了警視總監才犧牲自己的嗎?是為了政府內閣高層嗎?當然不是,他是為了人民。”
“加奈,你所做的一切,為的從來都不是政府高層,而是你說的,這個國家每年有多達一萬人不明原因的死去和消失,為了這些被咒靈和詛咒吞噬神隱的人。”
注:原著臺詞
第56章
陸生加奈愣怔看著諸伏景光良久,搖頭:“還真是被你激勵到了呢。”
雖說雞血她也會自己給自己打,哪怕吐槽想擺爛的心再竄動,睡一覺,明天一早,她還是會硬著心回崗位,繼續她的事業。
不過,那份迷茫確實一直壓在她心里。
諸伏景光說的沒錯,不管上層官員如何怠政,能拖延就拖延,他的那位同期愿意為了被炸彈威脅的民眾去死,只是因為他心中有正義,有大愛。
她那么努力想解決一切,只是想讓像諸伏景光同期那樣的好人不被咒靈威脅,不枉死在怪物的手中。
那種好人,就該長命百歲。
陸生加奈微微歪頭,她盯著諸伏景光突然問:“那你呢?”
諸伏景光:“什么我?”
陸生加奈:“死亡預言信啊,里面有你的內容嗎?”
諸伏景光深深的回視陸生加奈,良久,他微笑:“沒有呢。”
他說謊了,他會在兩年后的12月7日自殺。也就是信件中松田殉職后的一個月。
“喂!”
陸生加奈有些不滿,她狐疑的看著眼前成熟穩重的男人。
這種靠譜程度,她也只在七海學弟身上見過,五條悟學弟是有問題的大齡兒童。
說實話,現在她很難把對方當成弟弟了,更多只是在嘴硬。
她之前和諸伏景光不算熟悉,覺得他雖然留著胡茬,但本性溫柔,對著她可能還有點不好意思的靦腆,這樣的行為真的好弟弟啊,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個肩膀寬厚,可以讓人依靠的成熟男性。
但接觸下來她發現,這是個思想成熟的人。所以,高專的學弟們,七海學弟之所以那么靠譜還是因為他上了普通人的大學吧!
這些年輕的咒術師們,初中畢業后進入咒術高專除了學詛咒,學控制咒力和體術,剩下就是早早以未成年的身份出去祓除咒靈。
就連文化課都是詛咒相關,這也太壓榨了吧,而且沒有文化課塑造完善正確的價值觀,才會出現夏油學弟那種悲劇。
她其實之前就和咒術總監部談過未成年教育問題和祓除咒靈危險性。
結果咒術總監部一直就是敷衍糊弄她,說什么現在咒靈泛濫,人手不夠,未成年出去工作是不得不為之。至于文化課教育,與其浪費時間學那些,不如多練練體術,學習咒力應用還能保命。
聽這種聽著好像挺合理,實際一坨狗屎的話,陸生加奈只想把那些高層的狗頭打爛。
諸伏景光眉眼彎彎,神色溫柔:“沒騙你。”
這句是假的。
“我現在臥底在這個犯罪組織,如果我未來會死的話,肯定是因為暴露。死亡預言信是萩原警校時收到的,證明那封信里說的是真的的事件在警校畢業后第一個月發生。那時候我還在交番輪崗,知道未來自己會因臥底犯罪組織死去,我直接拒絕臥底不就可以避開了?”
見陸生加奈還是那副不太相信的樣子,諸伏景光聳聳肩故作輕松的說:“拒絕當臥底,我還是公安警察。一樣可以保護這個國家,我干什么非往死路上走呢?我既然接受了臥底任務,自然是因為我的死路不在這里。”
陸生加奈的狐疑退去不少,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她總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又一時半會沒品出來。
“你今晚就打算在車里將就一晚嗎?”
陸生加奈換了個話題。
諸伏景光撓了撓頭,“我還是公安那時候二十四小時蹲點,睡車里是常事了。”
陸生加奈:“……”
好吧,公安確實也是辛苦活。
“上次的客房一直沒有人住進去,東西都還是放在原位。能睡床還是睡床吧,時間不早了,今晚你好好休息。”
說到這里,陸生加奈突然問:“說起來,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險?我這段時間不住陸生宅,就不能是去拜訪其他人嗎?”
近二百米高的大樓被轟塌,當時她的心神全被周圍猶如被空襲了般的廢墟現場震撼,忽略了諸伏景光口中的話。
再加上,她懷疑隅田川對面幫她的狙擊手是對方……
諸伏景光微笑:“打電話問你,你一直說工作忙。不管是結界咖啡廳,還是陸生宅你都不回來,就連伏黑姐弟都被你送走了,這樣的情況,只要不傻肯定能猜出你現在處于危險中吧。”
“那……你今天有去隅田川那邊嗎?”
陸生加奈狀若漫不經心的問。
“隅田川?我想想,應該沒有。”
陸生加奈:“……”
難道她搞錯了?那隅田川那里幫她的誰?
難得的英雄救美,正常來說,難道不應該說出來邀功嗎?
現實卻是,諸伏景光一點都沒有狹恩以報的想法,他再次隱瞞了下去。
加奈喜歡的是像松田那樣閃閃發光的人,他的手上滿是鮮血,早就不像松田那樣“干凈”了。
諸伏景光起身敲了敲雙腿,“客房,好的,我知道了。加奈小姐,晚安。”
諸伏景光面不改色的離開,陸生加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庭院里滿是蟲鳴,幸好她噴了驅蚊水,要不然,明月高懸是好看,被蚊蟲咬的全是包就不美妙了。
另一邊。
夏油杰見到禪院甚爾就那么輕飄飄,毫無強者戰斗精神的逃跑了,真的郁悶至極。
他的咒靈操術大招“極之番——漩渦”對低級咒靈的抽取太耗時了,再加上住宅陽臺本身就不是適合打架的地方。這就導致,他一心想找禪院甚爾洗刷六年前的恥辱,禪院甚爾那家伙,在他蓄力放出大招的時候,直接拍拍屁股避讓躲了。
這就讓他的反擊顯得太笑話了。
特別是,他五年來收集的兩千多個低級咒靈。
“極之番——漩渦”這個大招對一級以上咒靈使用主要作用是術式抽取,就是讓他可以擁有咒靈的術式。
對一級以下的咒靈,就是把這些咒靈聚集到一起,形成超高密度的咒力攻擊。
這就意味著,這個大招是一次性的。
2000多只低級咒靈,因為他不顧一切想要一雪前恥,作為大招被打出去了,卻連禪院甚爾的頭發都沒碰到。
想到他忍受那么久嘔吐味的咒靈球,結果這個大招一放,什么都沒了,卻連根毛都沒傷到對方,他就真的郁悶了。
太沖動了。
他當時真的是熱血上腦。
雖然說那些低級咒靈,只要他想收集,再收集2000多個也不是不行。
但……五年啊,五年里的收集的低級咒靈啊。
禪院甚爾你不講武德!!!
被夏油杰內心大罵的伏黑甚爾從盤星教離開后,拎著游云就去找孔時雨要遺產。
伏黑甚爾是天與咒縛,天生無咒力,他身為禪院家的人,只對歷史出現過的,尤其是御三家的術式情報比較了解,對夏油杰的術式了解的不多。
如果他知道夏油杰那個大招是一次性的,他絕對會留在原地把夏油杰揍到生活不能自理,把丑寶拿回來。
可惜,他不知道。
他以為夏油杰那個“極之番——漩渦”和五條悟的“虛式——茈”一樣,可以多次使用。
孔時雨再次被伏黑甚爾找到時,他都麻了。
如果說,伏黑甚爾第一次找到他,他震驚于地獄亡魂復活,完全是憑本能禍水東引盡快把人打發走——直接就把伏黑甚爾想要的情報告訴對方。
那現在再看見這個地獄回來的亡魂,伏黑甚爾活回來的真實感才終于被清晰地感受到。
“禪院……”
伏黑甚爾橫了孔時雨一眼,“我說過我入贅了伏黑。”
孔時雨右手拍了下額頭,順著發際線往后擼,“甚爾,你的遺產我已經交給你兒子了。”
確切的說,是交給了陸生加奈,陸生加奈又轉交給了伏黑惠。
伏黑甚爾:“……”
什么叫一窮二白,這就叫。
本來好好的在地獄沉睡,被叫回陽世卻發現,好幾年過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咒具成了別人的家伙事,其他遺產也都分給了兒子。
頗有嬰兒誕生,渾身赤條條的即視感。
孔時雨見伏黑甚爾沒好氣的轉身就走,他忍不住大聲問:“你是要去找你兒子嗎?”
伏黑甚爾只留給孔時雨越來越遠的背影,什么也沒回答。
他當然不會回去找惠。
倒不是忘記了家庭具體住址,而是……在惠三歲前他就經常不著家,現在回去第一面就是找自己兒子要錢,那可就太沒臉了。
雖然他本來就沒有那玩意。
伏黑甚爾在黑夜中高速移動,他跳上了陸生宅的圍墻,在一陣結界麻繩鈴鐺的震動聲中,煩躁的“嘖”了一聲。
這么多年過去,陸生宅的示警手段,還是這玩意。
非常符合神社畫風的繩結結界。
陸生宅的繩結上綁著鈴鐺,一旦有咒力靠近,就會震動預警,這是提醒陸生家的人,有陌生咒術師不敲大門,來者不善。(翻墻的能是什么善意東西)
天與咒縛的禪院甚爾沒有咒力,照理說結界繩不應該晃動,可誰讓他過去翻陸生宅墻的次數太多了。
多到陸生明理不得不增加了結界繩的辨別方式,只要有人來,它就示警(這時候陸生加奈在東大讀大學,住宿,并不知道她姐姐和伏黑甚爾相熟,至于之前五條悟過來為什么沒引起結界繩晃動,就和他的六眼還有無下限有關了)。
陸生加奈在睡夢中冷不丁聽到圍墻傳來的鈴鐺示警,她猛地起身,隨手抓起床頭的咒具手杖。
深更半夜的,不會真的有詛咒師看她今天沒躲在五條家來陸生宅堵她吧?
陸生加奈的速度很快了,可惜,伏黑甚爾的速度更快。
她不過是剛拿起咒具手杖想要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的時間,她房間的窗戶就已經被拉開。
嘴角帶著傷疤,身體充滿極致肉-體力量的男人蹲在窗框對她打招呼。
“明理的妹妹,晚上好啊。”
陸生加奈:莫名體會到了夏油杰被問晚上好的心情。
第57章
陸生加奈:“……”
陸生加奈的腦子飛快轉動,伏黑甚爾找她來做什么?
幾次都叫她明理的妹妹,看的出,明理姐姐和他過去應該很熟,這個她從來沒聽姐姐說過。
當年伏黑甚爾死訊傳來時姐姐說,這人是把好工具,就是一般人控制不了。
咒術界被叫做天與暴君的男人,只要給他一把游云,連特級都能殺。
連特級都能殺啊……想到今天和蘇格蘭討論關于咒靈輪回出現,未來可能出現超規格特級咒靈的問題,陸生加奈眼睛一亮,“你找我……是想加入我們咒術師管理辦公室嗎?”
伏黑甚爾撇了撇嘴,他從窗框跳到地板上,單手擼了擼自己那頭黑發:“怎么你和你姐姐一個模樣,見我就沒別的話?”
好吧,這句話看得出來,她姐姐應該是招募失敗了。
如果伏黑甚爾是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的人,絕對不可能讓他接殺星漿體的私活。
那伏黑甚爾找她干嘛?
等等!不會是來殺她的吧?
陸生加奈臉色微變,詛咒師網上現在還懸掛著關于她的高額懸賞。
伏黑甚爾不知道陸生加奈心中所想,黑夜中,他只看的見那張類似陸生明理的小臉,白的透明,好吧,有太多人見到他,就覺得恐懼。
說實話,對于這種能嚇哭術師的恐怖形象,伏黑甚爾甚為滿意。
他漫不經心的擺弄著重回手里的流云:“明理的妹妹,別那么緊張,我來就是想問問,惠他——”
伏黑甚爾的話還沒說完,只聽一陣“叩叩叩”的敲門聲響。
門外,諸伏景光問:“加奈,醒了嗎?有沒有事,剛剛我聽到了鈴鐺聲?是有人來找麻煩嗎?”
伏黑甚爾的目光轉向房門,這個男人面無表情或者面帶惡意的時候,總會讓人有一種恐怖感,就如同古代的暴君,隨時可能會大開殺戒。
陸生加奈心臟慢了半拍,如果伏黑甚爾是來殺她拿賞金的,順手再宰一個,也不是不可能。
他剛活過來時,不就一拳打碎了參拜婆的腦袋?還有另外兩個詛咒師,也被他空手純暴力的抓住腦袋互相一撞,沒了呼吸。
“我這就把人打發走,你別動手。”
陸生加奈開口。
伏黑甚爾:“……”
陸生加奈握著咒具手杖走到門口,“沒事,可能是野貓不小心碰到了繩子——”
陸生加奈的話剛說一半,只見之前一直在窗邊距離她有斷距離的伏黑甚爾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身邊。簡直就跟一只大型獵豹一樣。
要不要這么嚇人?
“加奈?”
隔著門板傳來諸伏景光的聲音。
伏黑甚爾直接就把房門給拉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出乎陸生加奈的意料,也出乎諸伏景光的意料。
冷不丁開門就在加奈的房里看見一個滿臉兇相的男人,諸伏景光臉色一變,他迅速掏出手-槍,咔噠上膛,直指過去:“離開加奈!”
這個人他見過,就是之前在隅田川徒手接子彈的男人。
手里的槍可能對他并不管用,但……深更半夜翻墻到一位女性的房間,一看就很不像好人吧。
加奈很可能是被他威脅。
伏黑甚爾微微挑眉,陸生加奈伸手抓下諸伏景光的手腕,上一前一步轉身擋在了對方前面,面向伏黑甚爾,“伏黑甚爾,你是術師殺手,這只是我普通人的朋友。如果你是來殺我的話,別動他。”
“哈?我殺你干嘛?”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下巴微抬。
“欸?你不是來殺我的?”
陸生加奈也一愣。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說起來,我活過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詛咒師要殺你,明理的妹妹,你這是被懸賞了?很多錢嗎?”
陸生加奈:“……”
完蛋!她還以為伏黑甚爾早就從孔時雨那里知道了她的懸賞。
諸伏景光雖然聽的沒前沒后,但他清楚,躲在女人的身后被保護,那也太孬種了吧。
他把身前的陸生加奈拽到身后,這次,換他擋在陸生加奈的前面。
“先生,深更半夜夜闖女士房間,未免太不道德了吧?”
伏黑甚爾一臉無所謂,道德是什么玩意,禪院家的人沒那種東西。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把他當洪水猛獸的兩個人。
陸生加奈被拉到身后懵了兩秒,她抬頭看著前方的背影,好吧,她和蘇格蘭你擋我,我掩護你的,都快成套娃了。
“伏黑甚爾君,您這深夜上門,到底什么事?”
陸生加奈從諸伏景光的身后走出,問。
伏黑甚爾:“都說了,別那么緊張,我是來問惠的。他姓什么?”
陸生加奈皺眉,這個問題也有點太莫名其妙了吧?
“你沒回家看看?”
伏黑甚爾聳肩:“我忘記在哪了。”
這是假話。
他只不過是不想回去。
他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一對年輕人,“算了,明理那個女人也死了吧?我去給她上柱香。”
陸生加奈:“……”
好吧,她可以確定,伏黑甚爾目前來看確實不算敵人。
但她不敢保證,他要是知道有那么一大筆懸賞,會不會心動 。
陸生加奈領著伏黑甚爾去了家中供奉陸生家歷代祖先的地方。
伏黑甚爾看著巨大神龕中,陸生家歷代先人的牌位,再次“嘖”了一聲。
他就討厭這種歷史感很強的大家族,總讓他想起他那個家。
陸生明理的牌位在最下方。
伏黑甚爾從陸生加奈的手中接過祭拜用的香燭,對著陸生明理的牌位舉了一下,就插進了香爐。
這隨意的態度看起來一點都不莊重,但鑒于這個人的性子,陸生加奈沒有多說。
能特意來給她姐姐上柱香,可見姐姐和他確實關系不錯。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不在的?”
伏黑甚爾死于六年前,她的姐姐陸生明理是兩年前。伏黑甚爾照理來說應該不知道。
“啊,明理那個女人說過,有她在,希望妹妹別走你們家的老路。”
伏黑甚爾看著陸生明理的牌位,“她要是還活著,哪會讓你面對詛咒師的圍殺。”
陸生加奈:“……”
久違跨越時空的關心讓陸生加奈的心猛然一顫。
“那個女人怎么死的?被咒靈殺的?還是被總監會那些老不死給坑死的?”
陸生加奈:“……”
“都不是。姐姐她……死于米花町一場意外謀殺。她是被誤殺的路人。”
“哈?”
伏黑甚爾轉過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死法不是搞笑的嗎?
陸生加奈理解這份不敢置信,因為她也同樣覺得荒謬。
“就是這樣。兇手當場被捕,現在在監獄。”
伏黑甚爾無語了好幾秒。
“好吧。反正人死不能復生……”
伏黑甚爾停下了話,陷入沉思。
說起來,他就是人死復生。
伏黑甚爾決定跨過這個套話,“總之,節哀。對了,你還沒回答我,惠那孩子姓什么。”
陸生加奈無語:“能姓什么啊,你姓伏黑,他是伏黑家的孩子,自然姓伏黑。”
“十影不姓禪院嗎?哈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伏黑甚爾大笑。
他一個禪院家的廢物,生出了祖傳術式的兒子,真想看看禪院家那群垃圾的嘴臉啊。
陸生加奈眼看伏黑甚爾大笑著就要走,她連忙大聲問:“你打算做什么?”
既然覺得惠不姓禪院很好,那應該不至于把惠賣給禪院家。
伏黑甚爾想了想,“當然是先賺錢。”
沒錢寸步難行,連買馬都買不了。
“缺錢的話,要不要來我這里打工?”
陸生加奈再次問。
千萬不能讓這人走了,伏黑甚爾為了錢都敢去殺五條悟,她還真怕這人看到她的賞金,回頭就把她宰了。
怎么看,伏黑甚爾也不像因為認識明理姐姐就放過她的那種人。
伏黑甚爾挑眉,“說起來,我之前差點入贅你們家。你姐姐都沒說服我,你怎么就覺得我會加入你們那個勞什子的部門?”
入贅?
什么玩意?
陸生加奈大為震驚!
這個她可真沒聽姐姐提過啊!
明理姐姐和伏黑甚爾居然有這樣的關系嗎?!總覺得信息量超級大。
而且,她姐姐那時候明明還在吧,這人轉頭就入贅到了伏黑家……后來聽說伏黑甚爾死了,她姐姐也沒看有多傷心啊,這就是成年人的愛情嗎?
還是根本就沒愛情,只是合作啊!
哪怕內心對姐姐和伏黑甚爾曾經的關系猜破了天,陸生加奈面不改色的說:“孔時雨那個中介死要錢,你與其從他手里接任務,分抽成,不如加入我們這里,我給你百分之一百。”
伏黑甚爾嗤笑:“怎么,大小姐,你也要進軍殺手圈了?”
陸生加奈:“當然不是。我的任務和孔時雨給你接的殺手任務不一樣。而且我保證,錢不會少你的。”
見伏黑甚爾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陸生加奈覺得棘手了。
她姐姐既然過去招募過伏黑甚爾,肯定各種福利都提過,現在她和姐姐那時候比,優勢是什么?
和他兒子惠關系很好算嗎?
“甚爾君,你想賺多少錢?賺那么多錢干嘛?買咒具,還是養兒子?如果是惠的話,你之前剩下的三千萬,孔時雨給了我,我給惠在銀行開了戶。惠他一直沒動那筆錢。”
確切的說,他一點都不想花那個失蹤的垃圾人渣老爸的錢。直接拒絕了。
伏黑甚爾一臉一副你在說什么的表情。
“錢當然是賺的越多越好,哪里那么多理由。至于干什么,當然是買馬啊。”
陸生加奈:“???”
什么鬼?
第58章
陸生加奈被伏黑甚爾的理由震驚到了。
“你死而復生不想想你的兒子惠還有繼女津美紀,就想去賭博?”
“他們反正不是有你在照顧嗎?”
伏爾甚爾說的非常理直氣壯,常年泡富婆養成的厚臉皮在這里充分發揮。
陸生加奈:“……”
這是什么人渣話?
這就是他入贅后,把兒子扔在伏黑家不管不問的原因?反正找到了個能照顧兒子的人?
突然覺得津美紀媽媽有點慘怎么回事?
以為家里終于有個男人,結果這個人常年不著家,寄回家的錢也在某一天斷了(因為甚爾死了,孔時雨不知道甚爾把兒子養在哪,所以甚爾的遺產一直在他手里)。
雖然她一直覺得伏黑女士把兩個孩子扔下非常不負責任,但養活兩個孩子真的很辛苦。當年要不是五條悟找過去,伏黑姐弟根本沒錢上學。
“呵呵,那我死了的話,你兒子就得靠你自己了。”
陸生加奈皮笑肉不笑的。
她當然知道五條悟肯定不會不管惠,可伏黑甚爾真的好氣人啊。
“所以,我雇傭你當保鏢怎么樣?”
陸生加奈盯著伏黑甚爾,“你知道的,陸生家很有錢的。”
啊,他當然知道,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動了入贅陸生家的念頭。
可惜,真入贅的話,就得給陸生明理那女人干活。他就是個天生的混蛋,從小生活在禪院那個垃圾堆里,怎么可能當好人呢?
他唯一想當好人的一段時間……
伏黑甚爾想起臨死前他最后的記憶,黑發溫婉的女人抱著剛出生的惠,那是他愛的人,和愛人生的孩子。
她說,那是上天的“恩惠”。
什么“恩惠”啊,他那種垃圾怎么配呢?所以,她死了。
伏黑甚爾擺弄著游云,“當保鏢的話,我的任務就只是保護你,這是私人任務。大小姐,我不會給你干活的。”
伏黑甚爾口中的干活,指的是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的公務。
陸生加奈內心一喜,單是這點就足夠了啊。當她的保鏢就不能殺她了。
“沒問題。成交!”
陸生加奈應的干脆利落,伏黑甚爾反倒覺得這里有貓膩了。
他瞇了瞇眼,冷不丁突然問:“你的懸賞多少錢?”
陸生加奈:“……”
“你就算不回答,我問孔時雨也問的到。”
這個陸生加奈當然知道。
“喂,合作都談好了,甚爾君,你要反悔嗎?”
像伏黑甚爾這種在中介接活的家伙,最重視的就是口碑。出爾反爾會被唾棄,別看伏黑甚爾某些方面人渣是人渣了點,對于殺手那份工作,他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伏黑甚爾“嗤”了一聲,“好吧。大小姐。我不問了。你們家房子多,我住下了。”
說著,他就旁若無人,如同身在自己家的走了。
他真不至于為了賞金殺了明理的寶貝妹妹,不過,從大小姐避而不談的樣子看的出來,她這次麻煩不小。
陸生加奈說實話對伏黑甚爾這個男人了解很少很少。
就像她從來不知道明理姐姐和他是差點結婚了的關系。她對伏黑甚爾這個人更多的印象是五條悟學會反轉術式后和她炫耀,促成他學會那個術式的炮灰就是禪院甚爾。
還有就是,他是惠的人渣垃圾爸爸。
和她還有五條真司打的不相上下的參拜婆及其孫子,還有另外兩名詛咒師,輕松被伏黑甚爾殘忍又血腥的干掉,讓陸生加奈對這人有一種天然的敬而遠之感。
這就像草原上路過的草食動物,突然看見一只獅子在大快朵頤它的同類,不被嚇到才怪。
陸生加奈雖然不至于被嚇到,但她對伏黑甚爾的觀感明顯就帶著不信任。
伏黑甚爾走后,一直跟在旁邊沒有參與進他們談話的諸伏景光突然開口,“懸賞?”
他之前只知道加奈被襲擊,居然還有懸賞的嗎?
暗網,還是哪里的?
陸生加奈:“……”
哦,糟糕。
陸生加奈歪頭裝可愛的笑,試圖萌混過關。
諸伏景光:“……”
一直工作狂女強人一樣的加奈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真的很難繼續板著臉啊。
諸伏景光無語了幾秒,失笑的搖頭,他伸手放在陸生加奈的頭頂,微微彎腰,“前輩,你這樣我真的會很擔心啊。”
陸生加奈:“……”
暴、暴擊!
她這是被撩了嗎?
前輩這個稱呼,在這種情況總有一種詭異的纏綿感。
頭頂的手掌寬厚,近在咫尺的臉龐帥氣俊秀,這種明顯身高差的姿勢,讓陸生加奈生出一種‘她沒這么矮啊’的感覺。
“什么啊。”
陸生加奈嘟囔了一句,“前輩現在需要回去睡覺了。”
諸伏景光笑了一下:“前輩,你自己一直以姐姐自居……加奈姐姐,您這樣什么也不說,只會讓后輩更加亂猜啊。”
陸生加奈:“……”
這是什么?溫柔貓貓實際上是食肉的老虎嗎?
陸生加奈盯著對方認真勢要一個答案的藍色眼睛,嘆了一口氣。
她回答了一個數字。
對普通人來說的天文數字。
諸伏景光雙眼微微睜大,這個價格的話,國外數的上名號的殺手都會過來搶人頭的吧?
很快,他意識到,這懸賞絕對不是在暗網上發的。
“你們那個世界……咒術界自己的懸賞網上發的?”
陸生加奈聳了聳肩:“是詛咒師自己的任務網,因為服務器在國外,一直都沒辦法真的給封掉。”
這個答案并沒有讓諸伏景光放心,“如果他們在暗網或者國際殺手組織下了懸賞的話……”
陸生加奈:“唔……可能他們還是作為詛咒師太久了,一直都只把普通人當鈔票提取機,接普通人的任務殺普通人,一時間觀念沒轉過來吧。”
如果懸賞是發在外面,那她的麻煩就不止是那些詛咒師了。
不過,真要是在外面看見關于她的懸賞,她就可以找上級申請更多的武力支持了。
見諸伏景光還是很擔心,陸生加奈很光棍的說:“安啦,現在我有甚爾君在,哪怕詛咒師真在外面發了我的懸賞,我也不怕。沒準,我能給國際刑警組織,提供大批職業殺手的尸體呢。”
諸伏景光:“……”
這么信任那個男人嗎?
不過確實,能徒手接子彈這點就很超人了。
莫名有種輸了的感覺,越了解咒術師那個世界,越覺得加奈太辛苦了。
“他差點成了你的姐夫,而且還有一個兒子。”
諸伏景光忽然說。
“欸?”
陸生加奈一愣,沒理解諸伏景光說這個什么意思。
諸伏景光神色極為認真:“不要喜歡他好嗎?”
陸生加奈瘋狂的眨眼睛,這這這這這……這怎么拐到這里的啊?!
“什么啊,那就是個好賭的爛人。”
剛死而復生,不想著看自己的兒子,就想著賭馬的爛人,她怎么可能喜歡?!
“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喜歡他啊?因為他強大嗎?要按這么算,喜歡他,還不如去喜歡五條悟呢。”
陸生加奈憋不住了,實在是蘇格蘭這個假設太讓她吐槽了。
“哦不對,五條悟也不行。”
那就是個大齡兒童。
她不想被氣死。
諸伏景光:“……”
陸生加奈越想這個假設越覺得有點不可理喻,她瞪著眼前的人,“你怎么會有這么離奇的想法?”
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站直了身體,“呃……因為感覺加奈很相信他啊。”
陸生加奈無語:“那是因為他在殺手行業口碑很好。既然答應了我保鏢任務,自然就不會接懸賞。”
諸伏景光說的其實不算主要原因,最主要原因是那個人長的不錯,而且年紀比加奈大!!!
在諸伏景光這里,他一直覺得陸生加奈老把他當弟弟,后輩,根本不想動感情那根筋,這很可能是因為,加奈的喜好是年上啊!(此處諸伏景光大誤!)
所以才對年下的男生有一種天然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的感覺。
這樣的陸生加奈要是喜歡上個長相一看就帥氣,還強大充滿性感荷爾蒙氣息的成熟年上男性,還是很可能的吧!
尤其他們未來還可能朝夕相處!
這么一想,諸伏景光就有點坐不住了。
姐姐什么的,年下也很好啊!
哦,好吧,他腦子壞了。有點胡言亂語了。
諸伏景光有些懊惱的拍了下腦門,強迫自己恢復正常,“財帛動人心啊。”
尤其是那個很嚇人的數字。
陸生加奈對此看的很開:“所以我也是在賭。如果我運氣真的不好,甚爾君背信棄義,那我們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除非申請大炮轟他,可沒準還不一定轟的死他。”
“如果我運氣好……”
陸生加奈笑:“那就是接懸賞的人該倒霉了。”
她希望是后者。拜托老天多給她一點運氣。
陸生加奈轉頭看了眼愈發黑暗的天空,這猶如黎明前最至暗的時刻也算名副其實。
本來她從涉谷CBD大廈那邊回來就已經,凌晨兩點多,剛睡沒多久伏黑甚爾也來了。
現在,時間是四點半,夏天太陽升的早,正是黎明前的時間。
陸生加奈轉頭對諸伏景光邀請:“蘇格蘭,要不要一起去神社那邊,看個日出?”
第59章
莫名有種被拿捏的感覺。
所有的不安,內心對加奈可能對那個男人有好感的嫉妒,都在這一順被撫平。
“好!”
諸伏景光和陸生加奈兩個人分別回去換了衣服。
陸生加奈穿回了巫女服,似乎每次回陸生家的神社,她都會很鄭重的穿上傳統的服飾。
兩人在星辰與清風中,在黑暗的森林里,拾階而上。
陸生加奈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夜晚的森林靜謐又喧囂。
各種蟲鳴和樹葉被風吹動的簌簌聲,讓人心情平靜。
兩人來到陸生神社的鳥居前,這次他們沒穿過鳥居,而是轉身坐在了石梯的最上面一層臺階處。
長長的石階沿山而建,陸生神社的位置不在山頂,只是半山腰。不過,這個位置就足夠他們看日出了。
住宅區在黎明到來前只有零星的燈光,大部分都是黑暗的。那些燈光也許是早醒的老人,也許是一大早忙于工作的普通人。
陸生加奈手里燈籠被放在兩人中間,淡黃色的燈光映照在兩個人對視的瞳孔里。
“蘇格蘭似乎從來沒講過自己的事。”
陸生加奈在晚風中撫了撫額角的碎發。
諸伏景光的盯著燈籠光照下的陸生加奈,目光專注又認真。
陸生加奈撫碎發的手一頓,這種過于灼灼的目光,也……太讓人害羞了點。
她強裝鎮定,怎么說都是她提出來看日出的。
晚風又帶起一陣樹葉的簌簌聲,一片綠葉在風中打著旋的落下,在此時恰好落在陸生加奈的頭上。
諸伏景光在這時伸出手,他的聲音低沉。
“加奈,別動。”
陸生加奈眨了眨眼,她確實定在原地沒動,她感覺對方的手伸向她的頭頂,在發絲的間隙摘下了一片葉子。
諸伏景光捏著手里的葉子,發出一聲輕笑:“好乖。”
這笑聲低沉,還有點蘇,是那種會讓女生臉紅的那種。
陸生加奈:“……”
“喂!”
陸生加奈沒好氣的抗議,這個詞根本和她不搭邊好吧。
乖的明明是每次都在她面前沒有任何鋒芒的年輕人。
晚風吹迷了眼,在這種有點懊惱,又有點小不爽的抗議中,陸生加奈忽然意識到,她好像又被轉移了注意力。
或許之前她是真的不關心蘇格蘭的臥底任務,畢竟她是內務省的公務員,管的是咒術界的事,公安的任務和她無關,但……每次都被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怎么說呢……
陸生加奈的神色變得認真:“蘇格蘭,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陸生加奈知道自己,雖然是政府公務員,其實也沒啥政治素養,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能硬杠的就硬杠。咒術界那群老頭子花花腸子太多,她再跟著他們兜圈子,那沒完沒了了。
她向來講究快刀斬亂麻,講究的就是一個,別給我扯別的,我的目標就是這個,就放這了。
可能咒術總監部那些老頭子和政府和稀泥兜圈子兜慣了,冷不丁遇見她這種,反而比較頭疼。
陸生加奈忽然重新認識了眼前一直表現的人畜無害的后輩。
真不愧是公安啊,嘴真嚴。
哎呀。
諸伏景光盯著臉色認真的陸生加奈,有種被發現了的無奈感。
不是那種懊惱的無奈,是有些失笑的無奈。
他不太想讓加奈知道他的工作內容。
“怎么會。”
諸伏景光眸色溫柔的看著陸生加奈,“你的工作已經夠辛苦的了,我只是不想拿我這邊的事情煩你。”
“而且……我這里也沒什么好講的。一個神秘的犯罪組織,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的目的,勢力有多么龐大,旗下有多少人,人員組成結構。我的臥底任務很可能要以數年來計,數年也無所得。”
諸伏景光說的平靜極了,“不管這個組織犯多少罪,這都是普通人這邊的事。而加奈你那邊,已經相當于另外的領域了。”
這個倒是確實。
這個國家有咒術師有異能力者,就橫濱那邊的異能力遵循的也是由國際異能力組織制定的守則規范。
在各個國家的法律基礎上,另外一套自治守則。
不管是異能力者,還是咒術師,他們都和普通人存在一定的壁壘,哪怕橫濱那邊的異能力者不太明顯。
“我很高興每次都是加奈毫無保留的信任我,正因如此,聽了那么多咒術界的事,我真心覺得,我臥底的那個犯罪組織,至少還在普通人的行列,也不會毀滅世界。”
“所以,加奈。不是我糊弄你,而是……真沒什么好說的。”
這是諸伏景光的真心話,普通人的犯罪和爭斗往往都充滿了人心的丑惡與貪婪。
不管這個犯罪組織的最終目的為何,無外乎求的就是那幾樣,金錢和權利。
加上zero通過松元制藥查到,組織有大量醫藥方面的研究人員,沒準還要加一項健康。
其實,越上方的權力者反而越貪婪。
普通人知道自己賺不來大錢,一輩子小富即安,每天樂呵呵也很好。但擁有的更多的人,他們權利帶來的欲望如深淵,貪婪無止境。
這些人心的丑惡,在加奈的眼中肯定已經見過很多,甚至覺得不值一提。
正因為見過太多這種貪婪和欲望,加奈才那么喜歡正向又積極向上的人心吧。
陸生加奈皺眉,“什么嘛,你心里壓力不大,怎么當初我見你的時候身上壓著那么多低級咒靈?”
在知道咒術界那么多事之后,諸伏景光其實早就有所覺,他肩膀和精神的輕松就是在得到加奈送給他那個護身符之后。
結合咒靈那種東西的傳說,他當時肯定被怪物纏住了。護身符驅散了它們。
真是……從來不想結下一點因緣的加奈啊。
他不過是幫忙打掃了“結界”咖啡廳(罪魁禍首其實還是他),加奈就用護身符回報。還有在神社祈福那次也是,在得知他許下了祝福后,不惜用隨身攜帶多年的紅繩來回贈那份祝福。
這種行為本來挺好的,做好事的人應該有好報,滴水之恩(甚至都不算恩)涌泉相報,但在加奈做出來,莫名有一種,她不想欠任何人情的感覺。
“所以,加奈是想當知心大姐姐嗎?”
諸伏景光微笑,“聽我像忙了一天的中年失意男人在居酒屋里絮絮叨叨又遇見了什么傻瓜?別吧,加奈姐姐。”
“喂,你那是什么形容詞啊。”
陸生加奈倒不是真的一定要知道什么,因為以她的職權,真想調查什么,都不用問諸伏景光。
怎么說呢,是有一種,突然認識到了她過去覺得有些乖巧的后輩,其實只是一種假象。
人類果然是一種復雜的生物,正因為復雜才有那么多七情六欲,那么多根本不可能沒有的負面情緒。
只要有人類在,咒靈就永遠都不可能消失。
“真的不用我幫忙?”
陸生加奈問。
“不用。加奈,你不是一直主張,普通人的事交給普通人自己解決。我這里,就讓我自己來吧。”
陸生加奈聳了聳肩,“好吧。”
陸生加奈沒再問,她轉回頭,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朦朧的天光。
晨曦初升的太陽一點都不刺眼,橙紅色的球體在地平線緩緩升起,越來越亮。
漆黑的大地被照亮,世界迎來光明,每次看日出,陸生加奈都有一種鼓舞感。
雖說日升日落乃自然規律,但當光照撒向大地,黑暗退去,她有一種,她所期望的世界終將到來之感。
“蘇格蘭。”
“嗯。”
“太陽升起了。”
諸伏景光幾乎瞬間就領會了這句話的潛在含義。
所以,他看著初升的太陽嘴角微笑:“啊,我們的光明終將會到來。”
陽光灑向陸生神社鮮紅的鳥居,黑影重重的森林在逐漸明亮的光線中,從墨綠到生機勃勃的鮮綠。
身穿巫女服的陸生加奈吹滅了手邊的提燈,站起身,“蘇格蘭,我們該回去了。”
該回到各自的戰場。
回到山下,諸伏景光開著昨天停在陸生宅外的車離開了。
陸生加奈則買了兩份早餐,敲開了伏黑甚爾的房門。
這個總是擁有兇悍氣息的男人煩躁的擼著自己的黑發,看見巫女裝扮的陸生加奈“嘖”一聲,“我說,你們家的術式都失傳了,穿著這個,有什么用嗎?”
不管京都的御三家,還是咒術總監會的保守派為什么都那么喜歡傳統,很大程度是,傳統的東西對咒術術式有加成的。
就拿五條悟來說,咒詞,掌印,舞步,不省略任何一個術式構成步驟和發動步驟,他就能釋放出大約150%威力的術式。
當年一個普通的“虛式——茈”就把伏黑甚爾轟沒了半邊身子,150%以上的“虛式——茈”的威力可想而知。
陸生加奈很想翻個白眼說,關你屁事啊。
但……這個家伙還不完全算她這個鍋里的,所以陸生加奈就當自己什么也沒聽見。
她把早餐遞過去,“要去見見惠和津美紀嗎?”
伏黑甚爾接過早餐,毫不客氣掏出一個肉包咬進嘴里,“見他們干什么。先把你那個麻煩解決吧。”
伏黑甚爾昨天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登陸過去詛咒師的秘密網站,結果么……六年前能用的網站早就被陸生加奈給打掉了。
看著找不到回應的網頁,伏黑甚爾不得不再次給孔時雨打了個電話,然后得到了新的隱秘地址和陸生加奈的懸賞金。
“甚爾,你不會是想殺掉陸生小姐吧?”
住在陸生宅的伏黑甚爾“啊”了一聲后,“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當然大了。
孔時雨牙都疼了,“我說甚爾,咱們剛活就別找死了吧?”
作為陸生家的最后一人,這個人沒那么好殺的。
倒不是因為陸生加奈戰力有多強,而是官方最后的底線。(過去陸生家的人大多都是死于咒靈)
都敢殺官方了,可見這些咒術師明顯失控,屬于不安定因素,可以動用真正的戰爭武器了。
包括不限于各種導彈攻擊。
至于這次詛咒師為什么敢拼命,完全是陸生加奈都不給他們活路了,反正都沒活路也不差這一點了。聯合起來反抗殺了陸生加奈還賺了,之后再偷渡出國躲個一段時間。
響應給孔時雨的是,伏黑甚爾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明理的妹妹,還真是能惹事。
聽見伏黑甚爾說解決她麻煩的話,陸生加奈挑眉:“怎么解決?”
伏黑甚爾幾口吃沒了個包子,舔了舔唇,莫名有種大型兇獸即將狩獵之感。
說實話,也差不多了。
伏黑甚爾:“當然是打的他們把懸賞都撤了。”
第60章
伏黑甚爾以絕對的暴君姿態,向全體詛咒師宣告他的強勢復活。
陸生加奈的手機接下來的時間都被打爆了。
不管是普通人這邊的政府高層,還是咒術總監部的咒術師高層,所有人找她只有一個疑問,禪院甚爾怎么活的?
伏黑甚爾從陸生宅出來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陸生加奈的懸賞資金池里投錢的人全都打了一遍。
要么死,要么撤銷懸賞。
“禪院甚爾,這次不關你的事!”
從地獄復活的天與暴君嘴角獰笑,以會嚇哭小孩的恐怖姿態甩了下游云,三節棍形態的游云,最外面那一截只是輕輕撞擊墻面,卻立刻打的碎石亂飛。
這要是打在身上,那可不是骨折就能算了的小事。
被攔住的詛咒師恐懼的咽了咽口水。
伏黑甚爾腳踩在墻上,目光居高臨下:
“所以,撤,還是死?”
五條真司來到咒術師管理辦公室找到正忙著不停回復各方消息的陸生加奈。
“長官,禪院甚爾的事完全不具備普適性。……什么?我勸您最好不要。東京都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之前維修金申請的時候,戰斗造成的大范圍破壞您忘記了嗎?……而且施展術式的參拜婆已經死了。”
陸生加奈苦口婆心的勸說那些因死而復生而心思浮動的各種領導政客。
他們簡直是在找死。
居然以為出動大批量的警察或者特警就能攔住禪院甚爾。
怎么說呢,只要禪院甚爾真心想逃,區區圍攻對他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輕易從包圍圈的一點進行突破逃亡。
而且,真以為抓住他就能老老實實任人研究他體質強大的秘密嗎?
陸生加奈很懷疑,禪院那家伙寧可自殺也不會讓那些政府高層得逞,而且別忘了,他是降靈術復活,當他死后,那具尸體很可能恢復成參拜婆孫子的模樣。
研究個鬼啊。
陸生加奈掛斷電話后,長出了一口氣。
五條真司等了許久總算能和陸生加奈說上話了,“加奈,抱歉。”
“欸?”
陸生加奈不明所以,她端起水缸噸噸噸灌了好多水。
五條真司面帶歉意:“那天行動的五個詛咒師全部被殺,禪院甚爾復活的消息我只報告給了五條家,并且五條家全部都對此事保持沉默。這樣……所有的壓力都到加奈你這里了。”
陸生加奈放下水缸(沒錯,都不是水杯是水缸了),“嗐,多大點事。就算咒術總監部那邊詢問你,你能知道什么呢?禪院甚爾現在在詛咒師那邊以我的名義搞事,咒術總監部那群老不死不找我才怪了。”
“鈴鈴鈴——”
又是刺耳的電話鈴響,陸生加奈利落的接起:“喂,您好。這里是咒術師管理辦公室。哦,是官房長官大人啊……”
陸生加奈又開始重復她今天已經說過很多次的話。
“禪院甚爾的體質非常特殊,他天生無咒力,他的復活是他特殊體質和參拜婆的降靈術之間發生的類似卡‘bug’的情況。……對!他的情況并不具備普適性。天與咒縛從這個名字就看的出……”
陸生加奈滔滔不絕的和官房長官介紹現在的情況。
官房長官,內閣秘書長,首相之下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某種程度上更是首相的代言人。
陸生加奈關于禪院甚爾復活的全部說明,都是要通過官房長官傳給總理大臣。
五條真司見陸生加奈又開始忙碌起來,只能歉疚的和一旁的朝倉陽菜說了五條家這邊的態度。
朝倉陽菜是陸生加奈的左右手,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的二把手,基本上陸生加奈不在,或者太忙,一切交給她就可以。
朝倉陽菜聽過五條真司的交代后,點頭:“好的。我會把這些消息匯報給室長大人。”
不止是陸生加奈這里的電話被打爆,幾年前死去的人死而復生的消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在不同地方傳播。
波本,蘇格蘭,萊伊同時被叫到一處廢棄倉庫開會。
幾乎現在在東京的所有代號成員都到了現場。
不管是諸伏景光還是降谷零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全的代號成員。
卡爾瓦多斯在兩天前飛去美國找貝爾摩德去了,諸伏景光看了降谷零一樣,戴著兜帽去了基安蒂和科恩那邊。
狙擊手還是和狙擊手混在一起比較好。
萊伊想了想,也去了狙擊手那群人里,降谷零去了情報組那邊。
琴酒此時手里拿著個筆記本計算機,計算機里出現一個黑色烏鴉的剪影。
“人齊了,Boss!”
琴酒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尊敬口吻說。
在場的所有代號成員都不由自主的直起了后背,筆記本計算機可是有攝像頭的,誰知道BOSS會不會就在通過攝像頭觀察他們。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琴酒戴著黑色禮帽,一頭銀色長發垂順的梳在后背,他穿著那身非常具有個人特色的黑色長風衣,雙目低垂。雙手托著筆記本計算機一動不動。
大概半分鐘后,計算機里傳出了變聲器的聲音。
同時,一張相片出現在了筆記本計算機屏幕上。
“不計一切代價,抓住這個人,活的最好,死的也沒關系。東京的全體代號成員聽令,誰要是抓到了他,你的任何愿望,組織都可以滿足你們。金錢,權利,隨你們!”
微微的嘩然在廢棄倉庫里泛濫。
諸伏景光盯著筆記本計算機屏幕上照片中的人物,雙眼微瞇。
“蘇格蘭,怎么了?”
旁邊的基安蒂問。
諸伏景光淡定地回:“這人長的很兇啊。看起來不像好抓的樣子。”
基安蒂發出略顯瘋狂的大笑,“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諸伏景光的話不止基安蒂聽見了,在場的其他代號成員也聽見了。
一位頭發花白,臉上帶著面具的男人聲音沙啞的問:“有更多關于這個人的情報嗎?”
計算機里傳來Boss的聲音:“具體的情況,琴酒會進行說明。”
這句話說完之后,一聲電源切斷的電流微爆音從計算機揚聲器里傳出,聽起來,計算機另一端的人已經切斷了通話。
頭發花白的男人明顯很不滿:“哼!”
諸伏景光盯著那人臉上的面具若有所思。
連代號成員聚會都帶著面具,莫非這個人很有名,并且不信任組織的代號成員,他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就很糟糕嗎?
“那人是誰?”
諸伏景光小聲問基安蒂。
因為和卡爾瓦多斯交好的緣故,諸伏景光和基安蒂還有科恩關系都不錯。
基安蒂雖然很年輕,但她從小就被組織培養,知道的東西一點也不少。
基安蒂順著蘇格蘭的視線看過去,“呵”了一聲,“皮斯克。仗著自己元老的身份,連琴酒都看不起。老糊涂一個。”
元老嗎?
諸伏景光沒有再問。隨口問和有目的問是不一樣的,問的再多就刻意了。
琴酒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皮斯克一眼,按照Boss的吩咐對筆記本計算機屏幕中的照片進行說明。
“照片中的人本名叫禪院甚爾,是一名殺手。體術及其強悍,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代號成員在路上見到此人,務必第一時間聯絡組織,不要輕舉妄動。”
“不要僥幸以為自己能對付的了他,他很強。如果因為不聽警告,錯過了抓捕他的機會,未來一年的獎金全扣。”
能在組織當代號成員的,哪個不是刀頭舔血。刀頭舔血腥風血雨的日子過著,人生所圖不過是金銀財富。
組織的獎金是支撐組織代號成員花銷的大頭。沒獎金,就意味著生活水平下降。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代號成員都內心一個激靈。
另一個地方,東京都咒術高等專科學校通往薨星宮的建筑內。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不僅僅是咒術界唯二的學校之一,更是擔任了斡旋、支持任務的咒術界重要據點。
這里也是咒術界最核心人物天元住處——薨星宮的所在地。
天元擅長結界術,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一棟巨大白色錐形建筑就是通往薨星宮的重要通道。
同時,也是通往高專忌庫,咒術總監部的通道。
通向哪里完全靠的是結界術控制。
每次五條悟穿過這條布滿石碑的小路,穿過一根根中部鏤空僅放著蠟燭照明的長廊,都覺得他穿越了時光。
都現代社會了,誰還用蠟燭照明啊!
五條悟推開道路盡頭的大門,來到一處有許多憑空佇立好幾扇門的房間。
這些門看起來有點奇怪,冷不丁看就像一扇門憑空放在前后都不搭的空地,空氣就是它的門框,實際上,這些門的后面都鏈接著另外的空間。
這是一種術式,算是結界術的一種,可以讓咒術總監部的成員們在自己家,也可以在這個房間互相見面聯絡。
五條悟走到房間中央,他被五扇門包圍著。
門后,傳來咒術總監會高官的聲音。
“五條悟,禪院甚爾復活了,去殺掉他。”
“亡靈不該存在于世。”
“他不是人類,未免出現不可預料的變化,解決掉他。”
“五條悟!”
二十二歲即將邁向二十三歲的白發年輕人鼻梁上架著黑色墨鏡,吊兒郎當的抓著頭,“我說,你們煩不煩啊。把我叫回來就這事?”
“他失控了嗎?無差別殺人了嗎?沒有吧。而且他現在可是被咒術師管理辦公室養著的,我去殺他,是要和政府那邊為敵嗎?”
“我說老頭子們,你們下決定前,能不能統一一下意見啊。”
“陸生加奈那個女人很難纏的啊,我要是把禪院甚爾給殺了,她找我算賬怎么辦?你們來和政府那邊交代嗎?”
第61章
“說起來,你們總監部也是需要財政撥款的吧?你們真的會和政府作對?等禪院甚爾那家伙死了,再把鍋推到我頭上,說我擅自行動什么的,當我是傻子嗎?”
五條悟無語的舉了下手,“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夏天到了,天熱人也煩躁,我很忙的好吧。”
白發桀驁的青年離開了總監部對咒術師的召見處,有差不多半分鐘,房間內都鴉雀無聲,就好像幾扇格子門后面的人也都離開了。
半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五條悟真是越來越任性了。五條家的長輩們,不管管嗎?”
另外一道同樣蒼老的聲音道:“哎呀呀,那是我們的家主大人,我們這些老骨頭管不了。”
又是一道不同的聲音:“還是陸生家最后那一人把五條悟帶壞了吧。那些玩政治的就是擅長蠱惑人心。”
言下之意頗有就怪陸生加奈洗腦五條悟,五條悟那家伙才越來越不聽話的意思。
如果陸生加奈知道咒術總監會的老家伙這么高看她,她一定會振振有詞的說,五條悟那性子完全是五條家自己慣出來的,關她什么事。
管五條悟叫家主大人的聲音問:“怎么,你想要對陸生家最后一人做什么嗎?”
這話一出,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繞過了這個話題,“內閣那邊有聯絡,問禪院甚爾的復活有沒有可能不是個例,并且具備可操作性。”
“哼!愚蠢!貪婪!”
“那些非術師不是一向如此。”
“富豪,政客,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都怕死,想到死后可以復活,他們當然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個消息我們藏不住。禪院甚爾復活的這么高調,難道不怕有人把他抓去做人體實驗?”
“哼!你能抓的住他?”
他們連五條悟都奈何不了,更何況那是差點殺死五條悟的家伙。
“禪院,那是你們家的人吧?”
“直毘人說,禪院甚爾已經逐出禪院家,他不會管。”
“哼,那也是個老狐貍。”
不管這些咒術總監部的高層們都在琢磨什么,陸生加奈好不容易應付完職權比他們小小部門高的高官們,涉谷CBD大廈的后續事件,還需要她繼續跟進。
“真是可笑啊。居然沒一個關注涉谷的事,甚至沒有一個提出要找咒術總監部要說法。”
陸生加奈掛掉電話后,嘴角帶著諷意。
死而復生的誘惑,在那些高層心里蓋過了一切。
“他們怎么敢質問咒術總監部呢,要是真的能讓死而復生變得不再是個例,讓他們出賣更多的利益,他們都愿意吧。”
朝倉陽菜工作的越久,和政府各部門打交道的越多,越對這個國家某些方面的糊弄懶政了解的越多。
不過,要說高層全是垃圾不關心國民倒也不至于,這兩年為了國家的生育率和企事業生產率指標過低問題,上層政客也想了不少辦法。
增加假期,減少加班,減少過勞死現象。總的來看,也有在努力。
不過,當某些事情放在天平上進行衡量的時候,很明顯,對于那些政客來說,通過咒術師研究出長壽和死而復生比大樓塌了死幾個平民要重要的多。
更何況,那大樓是一家老牌建筑集團和常盤集團聯合開發的,虧的又不是國家財政。
不過,常盤集團要是因此破產,一蹶不振,每年國家稅收減少,好像也挺影響的。這不,唯一最關心這件事的就是,對咒術師等完全不了解的東京市政大樓其他部門。
今天東京市政大樓這邊都要忙瘋了。
“巖永琴子那邊有什么好借口來解釋這次的大樓坍塌事件嗎?”
陸生加奈問。
朝倉陽菜:“巖永琴子去現場了。現在早間新聞對這次大樓坍塌事件報道口徑一致,都是原因還在調查中。室長大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今天之內必須要給出具體的結果。”
“嘖”,陸生加奈頭疼死了,常盤集團一個高科技集團,根本不可能以燃氣爆炸的借口。大半夜食堂餐廳炸了,然后連帶把整棟樓炸塌了嗎?
正說話間,巖永琴子和她的男朋友櫻川九郎一前一后的回了咒術師管理辦公室。
巖永琴子還是少女的模樣,手持手杖,穿著蕾絲裙,看著就像個歐式莊園里的大小姐,而不是來政府上班的公務員。
“恐怖襲擊吧。”
巖永琴子回來后斬釘截鐵的說,“就說大樓內被恐怖分子安裝了大量炸彈。”
“甩鍋導彈襲擊的話,軍方那邊會被全體國民譴責,為什么導彈飛過來沒有防空警報,下次是不是東京被轟炸了,死了大批人他們才會重視國家安全,每年的稅收都養了什么吃白飯的家伙?這種譴責軍方根本不可能背這個鍋。”
“相反,國際恐怖組織沒準會認領這次襲擊。只要我們故事編的好。”
陸生加奈內心一動。
說起來,蘇格蘭臥底那個神秘組織就是很好的背鍋對象吧?
那個組織一直保持神秘,就算把鍋扣在他們頭上,他們也不敢真的出來反駁吧?
就是……要是惹到他們,他們真的來進行恐怖襲擊,把事情做實了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可以暗示一下。
“這次的死者中有個叫板倉和彥的年輕人,他是東都大學的高材生。在大學期間就在各種國際比賽中獲得過一等獎,他在人工智能方面很有想法。”
“我們可以虛構一種只要研發出來就會改變人類的超級技術,至于這種技術常盤集團為什么不知道,沒關系,我們可以說那是他的私人研究。”
“很巧合,板倉和彥最近確實在開發新的軟件程序,他在自己的推特中發泄開發過程中遇見的各種困難吐槽。有這個,我們就能做出足夠有說服力的東西。”
“室長大人,這個借口怎么樣?”
巖永琴子頗為自得的微微抬起下巴,明明個子不高,卻像個女王。
在虛構謊言的領域,巖永琴子確實稱的上女王。
陸生加奈大喜:“我今年遇見最好的事就是把你吸收進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琴子,你真的好厲害!這事就交給你了!這次事情結束,獎金假期少不了你的!”
巖永琴子被夸的有些臉紅,她強裝傲嬌的轉身去網絡技術組找組長藤原一起做這場虛構謊言。
同時,陸生加奈又開始給警視廳總監打電話。
這個借口和謊言需要和警方通氣,至少公安那邊也可以幫忙做掩飾和對外作為權威公布調查結果。
“白馬總監,關于涉谷CBD大樓坍塌這件事,我們這邊有些想法,可能需要警視廳那邊配合……”
與其同時,隨著巖永琴子在推特上,還有國內流量比較大的科技論壇上爆料,各種猜測開始在網絡上瘋傳。
【聽說了嗎?東京常盤集團大樓昨夜不是塌了嗎,聽說是因為一名工程師開發出了跨時代的程序!然后國際上某個恐怖組織發現了他研究方向,想要把那個程序獨占,就炸了常盤大樓。】
【我就說,一個科技大樓怎么可能半夜突然塌成那個樣子,很明顯就是恐怖襲擊啊。】
【什么軟件啊,這么牛逼?常盤集團不就一個開發游戲的嗎?】
【這我哪清楚,誰知道這事真的假的?】
【真的!絕對是真的!你們沒看有人分析了整起事件的時間線嗎?沒看快去看!】
【板倉和彥?這誰?有認識的嗎?沒聽過。才二十八歲嗎?真年輕啊。】
【我知道他,東都大學軟件工程專業,高材生,你們瞧,這是他大學和研究生時的履歷。】
說這話的人曬出一堆從東都大學官網截出來的圖。
圖片里有板倉和彥在校期間參與各種國際賽事,和國內賽事屢獲大獎的照片。
從這些照片看的出,這人確實是個軟件開發上的天才。
【媽呀,這履歷好厲害。常盤集團把他招進去這是花了多少錢啊。】
【別小瞧常盤集團啊,雖然比不過鈴木集團,大岡集團等財團,常盤集團這兩年在科技領域的市值直線上升好吧。】
【啊,我就以為它就是個做游戲的。】
【這年頭做游戲的才賺錢啊!時代變了,現在是互聯網的時代!】
【話說,現在最賺錢的明明是《百鬼夜行》的開發公司好吧。常盤集團一個主做街機的,早就落伍了。】
【靠,水個八卦居然還能看見‘百鬼夜行’小將,那游戲不是純純小學生游戲嗎?】
【你不喜歡就小學生,你算老幾啊。也不瞧瞧,百鬼夜行從上市之后就一直屠版各大游戲榜單。】
【行了行了,別吵了,別吵了。】
【這個是‘板倉和彥’的推特賬號。被那天晚上沒加班的同事曝出來了。那同事可真命大啊。】
【可不是,可以買彩票了!推特怎么了?】
【有人整理了時間線,大概一年前板倉和彥就在推特上說,有個絕妙的想法,一旦那個想法要是能實現,整個行業都將被改變……該死,他沒說是什么想法。】
【肯定不能說啊,要說出來被別人搶先了不就完了?】
【后面他還說,有人想買他那個想法,不過因為只是個雛形,他沒賣……等等!你們瞧,有大佬懷疑,就是從這時候板倉和彥就被恐怖組織盯上了。】
【沒錯,你瞧,他后面抱怨壓力大的推特頻率越來越多了。】
【臥槽!大佬啊!這都能發現。】
【你瞧,還有這里,大概一個月前,他說取得巨大進展。大佬分析昨天板倉和彥要么是研究成功,那個恐怖組織怕這技術被別人得到,就直接炸了常盤集團的主機和大樓。】
【所以,到底什么技術啊。常盤集團保密的那么好嗎?】
【快看,有人采訪到常盤集團的大小姐,常盤美緒了!】
陸生加奈盯著網絡上針對板倉和彥的討論一切都向好的發展,似乎沒人懷疑恐怖組織襲擊常盤集團大樓,只為搶奪研究成果這件事是假的。
最新的新聞里,常盤美緒滿臉憔悴,她在媒體的面前感謝大家對她父親對關心。
至于有記者問他們公司究竟在研究什么,引起了這次慘禍時,常盤美緒忽然捂住了臉。
“那是我們常盤集團花了五年的心血啊。”
常盤美緒哭的傷心至極,至于別人問什么,她都只是傷心的痛哭。
見到這一幕,陸生加奈笑了。
“什么?不說是板倉和彥的私人研究?”
巖永琴子不解,“不說是私人研究的話,常盤集團不會揭穿這個謊言嗎?”
陸生加奈微笑,“他們不會。”
確實不會啊。
這次常盤集團大樓塌了,雖然那棟大樓的主要開發商是另外一家具有400多年歷史的古老企業集團,但常盤集團把這棟CBD當總部,也投了不少身家進去。
樓塌了相當于常盤集團這么多年白干了,現在會不會原地破產,完全要看他們集團后續回血能力了。
這條謠言對于常盤集團的負責人常盤美緒小姐來說,不亞于救命稻草。
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常盤集團有價值,她們開發了五年的東西,連恐怖組織都要搶。她想要借此一搏,拉來大量投資,讓常盤集團度過這次難關,起死回生。
所以,她絕對不會否定這個謊言,相反,她還會推波助瀾,讓這個謊言更加真實。
果不其然,只見常盤美緒在斷斷續續的哭聲中,一直在說,一旦他們的項目成功,帶來的產品將改變世界,他們在那個項目中投入了大量的時間精力還有金錢。
現在一切全毀了,不過,她會重啟那個項目,畢竟是走過的路,再重走一遍,會比之前完全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會容易的多。
這話一出,在場的各方媒體都震驚了。
“常盤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您還要重啟這個項目,您就不怕將來那個恐怖組織再來?”
“因為昨夜我不在集團大樓,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個恐怖組織究竟搶走了多少數據,但……那個項目還未結束,我手底下有最優秀的程序開發人員,現在,就看我們誰先走到終點吧。”
“常盤小姐很有信心啊。”
只見常盤美緒苦笑道:“必須有信心啊,爸爸一直在醫院,常盤集團那么多員工,都要靠我養呢。常盤集團不能倒下。”
陸生加奈不再關注網絡上有關常盤集團大樓坍塌的這件事了。
到這里,這件事已經結束。
不過,陸生加奈不會想到,常盤集團認下這個謊言后,真的吸引到某個組織的視線了。
這都是后話,現在陸生加奈的精力集中在咒術界這邊了。
詛咒師網上,有關她懸賞的資金池里的金額直線下降,一直降到很多人都覺得,以這個價格去殺一個政府官員,那也太虧了。
諸伏景光在組織倉庫會議結束后,先是四處繞一繞,把可能存在的尾巴甩掉后,給陸生加奈去了個電話。
可惜,他不知道,陸生加奈的電話今天一整天都是被打爆的狀態,后來陸生加奈干脆關了手機,反正上面的領導要想聯絡她,打辦公室電話就可以了。
聯絡不到陸生加奈,諸伏景光眉毛緊皺。
他不明白,組織為什么要抓那個名叫禪院甚爾的男人。
徒手能抓子彈,和加奈有關,明顯那人是咒術界的人。
組織應該不知道咒靈和咒術界。要是知道,琴酒說有關那個人內容的時候,也不至于只有一句體術強悍。
他晚上看來又要去找加奈問問情況了。
另一邊,伏黑甚爾找麻煩過程遇見的老熟人越來越多。
“禪院,沒想到你復活后居然當了政府的走狗。”
伏黑甚爾懶洋洋的撓了撓脖子,“老頭子,你話太多了。要死,還是要撤?”
天與暴君的威名赫赫,一般犯罪不大,跟風往資金池里投錢的人為了自己的小命,基本上都直接選擇撤掉懸賞。
但那種過去殺人無數的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這次陸生加奈手底下特警圍殺的都是虐殺普通人,殺人無數真正惡行累累的詛咒師。
過去他們無比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咒術總監會的咒術師忙于殺咒靈根本沒精力管他們,官方又不插手咒術界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陸生加奈那個女人瘋了。
“禪院,你知道我們為什么要殺那個女人嗎?因為她要拿我們的尸體,我們的骨頭做咒具!要不是她想殺我們,我們怎么會殺她!”
伏黑甚爾聞言吹了個口哨,“沒看出來啊。”
說實話,他根本不在意這些詛咒師為什么殺明理的妹妹。政府官方和詛咒師天然立場對立,詛咒師殺她還要理由嗎?
所以,他根本沒問孔時雨,孔時雨那個死要錢的中介也不是多嘴的人。
這就導致伏黑甚爾打了那么多人之后,才終于知道陸生加奈被懸賞的原因。
對面的詛咒師還以為禪院甚爾的態度有松動,他加大了力度:“那個女人今天可以拿我們的身體做咒具,明天就可以拿更多的詛咒師的命。禪院,你的身體強悍特殊,那個女人瘋了,早晚也會拿你的骨頭去做咒具。”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你還提醒我了,真是感謝啊。所以……”
伏黑甚爾綻放出個殘忍又邪惡的笑:“你可以死了。”
沒等那個詛咒師反應過來,伏黑甚爾速度極快的出現在那人面前,幾乎臉貼臉。
下一秒,只聽“咔嚓”一聲,這位惡行累累的詛咒師的頸骨斷了,瞬間沒了呼吸。
伏黑甚爾掏出了電話:“孔時雨,過來幫我收個尸。”
自打伏黑甚爾死而復生,孔時雨已經預料到他隨時會接到伏黑甚爾各種奇怪的電話了。
冷不丁接通聽見這個要求,還是讓孔時雨愣了兩秒。
“誒?甚爾,你又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