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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這花錢的事兒上,總會有……

    耿文華笑一下沒接話, 武氏性情如何,和她計較,不是平白給自己找不自在嗎?再者說了,福晉都沒說什么呢, 她一個庶福晉跳出來, 巴巴的去教訓武氏, 說你這樣做事兒不行, 沒人會喜歡?

    搞笑呢是不是, 人家武氏會在意你喜歡不喜歡嗎?人家只在意王爺會不會喜歡。

    不過, 都在求子……耿文華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肚子, 歷史上耿氏只生了一個五阿哥?生孩子這事兒有風險她知道, 但是風險也伴隨著回報, 對一個投資人來說, 不能只能風險來判斷能不能投入,得算一下這個風險和利益得失。

    若是不另外生, 只一個五阿哥, 歷史上確實是安全無憂的長大了,但這孩子后半輩子……也不一定就過的順心如意了,那一系列事兒干的, 不一定是本心還是裝瘋賣傻。

    哦, 當然, 反正他是能混一個王爺的爵位的。至于耿氏, 因為生了孩子,也少不了她的位份。

    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五阿哥畢竟是自己養大的,他能再像是歷史上的五阿哥一樣,委委屈屈的去裝傻嗎?他若是繼承不了皇位,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她能不給五阿哥找一個前程嗎?若是要找前程,沒有錢財人脈能行嗎?

    可這些東西從哪兒來呢?得她自己掙。后院女子要掙錢,也得有這個資格,簡單點兒說,就是要有這個寵,尤其是在胤禛將來會更進一步的情況下……不得寵愛,那最后的結果就是困死后宮。

    若是要另外生,生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孩子,會不會是違反了什么,然后,一命換一命呢?或者,干脆生了養不活呢?

    耿文華心里想什么,鈕祜祿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在和耿文華說話:“你那兒童畫也借我看看,我瞧著五阿哥挺喜歡,也不知道四阿哥會不會喜歡。”

    耿文華心思一動,轉頭看鈕祜祿氏,這個,兒童讀物的市場,好像還是很大的吧?

    當然這年代也有兒童讀物,但怎么說呢,她一個成年人,都看的不耐煩。像是這種又有圖畫,又言語簡單直白的,根本沒有。那她能不能先將這個市場給占了?

    她那玩偶必得是有個人設根基的,那正好,將這繪本結合進去。打造的好了,那就是從小伴隨著長大的好伙伴了,這樣一來,就算只為自己的喜好買單,那也是……很巨大的利潤了。

    就比如現代那些年輕人買谷子,人和人……哪怕差了三百年,這花錢的事兒上,總會有幾分相同吧?

    耿文華心不在焉的,鈕祜祿氏也就沒和她多說什么,至于那兒童畫本的事兒,反正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

    胤禛來玉蘭院的時候,就見耿文華正在一個盆子里攪拌什么,他湊過去看了一眼,就皺眉:“這是做什么呢?”

    “試著做些些硬板紙。”耿文華笑道,伸手點了點五阿哥:“我給他做的繪本,紙張太柔軟,他拿在手里有些捏不起來,我就想著,能不能做些硬的紙板,但是又不能太厚。”

    胤禛沉吟了一下:“你會做紙?”

    耿文華點點頭,會啊,她關注的幾個視頻主,怎么說呢,都是那種做手工的。不是現代的那些手工,而是仿古的一種東西,就比如說,竹衣,染布,甚至做圓明園十二獸首。

    她這人,別的優點不說,這個記性還是很好的。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兒,這個硬板紙做好了,她就打算順便看看能不能做點兒衛生紙。現在也有廁紙,但是這個廁紙,實在是用著不太舒服。

    “若是做硬板紙,你需得考慮這個水墨的浸潤。”胤禛提醒道,并非是紙張摞在一起就是硬板紙了,也并非是硬度提上來了就是能用的紙張了,另外還有紙張的顏色。

    耿文華眨眨眼,忽然問道:“王爺不反對我做這個?”

    胤禛笑了下:“你又不是到外面惹事兒了,在自己院子里做些什么,我還能攔著不成?”人是活物,又不是擺設,再者,后院女子,若是有些小事兒做,也不會總想著爭風吃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耿文華叫了嬤嬤來將水盆給端出去,然后靠著胤禛身邊坐下了:“那還有個事兒,我想求王爺答應。”

    胤禛看她一眼,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耿文華笑瞇瞇的,并不在意胤禛的態度:“就是我給五阿哥做的繪本,我想拿出去印刷了售賣,王爺覺得能行嗎 ?”

    胤禛就皺眉:“售賣?”

    “是,我之前想給五阿哥讀書,但是找遍了府里,卻沒發現幾本適合五阿哥看的,就是三字經這些……他也不愛看。”沒畫的,五阿哥就看一眼,隨手扔一邊去了。

    “我想著,既然市面上沒有這種的,那我這個,算不算獨一無二?疼愛孩子的人家,是不是得給孩子買一本?”耿文華可不敢說什么傳播文化之類的,她就只說自己想賺錢,心思淺白的很,胤禛一眼就能看到她臉上的得意洋洋。

    雖說耿文華特意的將自己想賺錢的目的給放大了,但落在胤禛眼里,還是有些,與眾不同。想到外面沒有,就能將自己的東西拿出去售賣……這種賺錢的腦子,也轉的挺快。

    胤禛并不缺錢,佟佳氏當年留給他的銀子并不是少數。再者,他也不像是八阿哥一樣,總廣結善緣——說句很俗氣的話,你廣結善緣靠的是什么呢?不就是銀子開路嗎?八阿哥為什么非得和九阿哥交好?或者說,九阿哥為什么非得要頂著汗阿瑪的斥責,非得以阿哥之身做生意,連個正經差事都不要?

    所以耿文華說賺錢,胤禛是并不放在心里的,他只皺眉,印刷書本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女子露頭實在是有些不妥當。但偏偏呢,耿文華既沒有出版文章,也沒有出版詩集,她想賣的就是一些兒童故事。

    胤禛自己也是看過那些繪本的,真的,簡單直白的,都不用帶著腦子去看。唯一讓胤禛感覺到很不一樣的就是那樣巧思,小動物會穿衣服會說話。

    耿文華扒著胤禛的胳膊晃來晃去:“王爺,能不能行啊?我賺錢還不是給咱們五阿哥留著嗎?雖說他是王爺的兒子,將來必然是不缺錢的,但是這世上,誰人還嫌棄錢多不成?再者,一本書才能賣多少錢?”

    是啊,一本書才能賣多少錢?尤其是耿文華這種專門為兒童做的書,再加上她現在還要做什么硬紙板……指不定還要賠錢。

    耿文華很會撒嬌,她從小問自己爸媽要零花錢,都是要撒嬌的——他們給的不夠花,她就得另外要嘛。

    再者,撒嬌能更快的實現自己的目的,她就算是為節省時間,也得好好研究一下撒嬌的事兒是不是?

    耿文華也是真的長的挺不錯的,養的也好,白嫩嫩,水嘟嘟,仰著頭,那圓溜溜的眼睛帶幾分潤潤的感覺,簡直看到人心里去,讓人心里覺得生了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癢癢。

    看胤禛低頭看她,耿文華就笑瞇瞇的仰頭,湊過去在胤禛下巴上親一下,又在胤禛臉頰上親一下,再在胤禛鼻子上親一下,又在眼睛上親一下,又往額頭上親一下,最后才是親一下嘴巴。

    胤禛不得不捉住她胳膊將她按下來:“好好坐著。”

    她不,她抬起來屁股往胤禛懷里擠,身體扭成一團麻花:“爺就答應我嘛,好不好?好不好?我賺了錢,給王爺買……”

    眼珠子轉一轉,胤禛喜歡什么來著?總不能買佛珠吧?

    “給王爺買玉佩!”不好耽誤太久,耿文華就拽著胤禛腰帶上的玉佩說道,胤禛哭笑不得:“爺不用你買,你好好坐著,好好說話。”

    耿文華雙手去抱著胤禛脖子:“那王爺答應了嗎?”

    胤禛無奈:“答應了答應了,回頭爺叫個掌柜來見你,不過,需得提前說好了,若是賣不出去,你可不能哭鼻子。”

    這種東西,他真不覺得有人會買。給小孩子講故事,還用得著繪本嗎?直接資治通鑒,又能啟蒙,又有教育意義,不比什么亂七八糟的兔子小姐熊先生猴子捕快強多了嗎?

    不過,看耿文華興致勃勃,他也就沒給潑冷水,想試試就去試試吧,撞了南墻,自然也就會回頭了,免得事后再嘮叨是因為自己阻攔,才讓她沒了賺錢的路子。

    被耿文華在懷里扭的有些氣血上涌,胤禛將人按住:“大白天的,爺不想動你,你安分的坐著。”

    瞧著胤禛臉色嚴肅,耿文華也就不敢鬧妖了,撒嬌這事兒得有個度,人家吃你這一套,你多撒嬌那自然是有好處的,但人家要不吃你這一套,你再撒嬌,那就要變成無理取鬧了。

    耿文華趕緊老老實實坐好,給胤禛端茶:“王爺潤潤嗓子,咱們府里那兒童樂園,什么時候能修建啊?小阿哥天天看天天看的,都盼著呢。”

    胤禛抿了一口茶水才說道:“正要說這個事兒,再過三天就能竣工了,到時候你帶著五阿哥去看一看。”

    第72章 第 72 章 那開始啦!

    三天很快的, 耿文華既沒有去關注武氏出門的事兒,也沒有關注年氏懷孕的事兒,她就帶著五阿哥,一次次的往花園里去。等著外面那層葦簾扯開, 她和五阿哥, 總算是見到了期盼已久的兒童樂園。

    滑滑梯, 秋千, 透明通道——這個是用琉璃做的, 透明度不是很高, 但用在這兒就很夠用了。反正, 大致能看見小阿哥在哪兒, 不至于讓人抓瞎就成了。

    攀爬斜坡, 繩子吊索, 繩子滑索,繩子網兜——現代的這些東西, 那必然都是里面用鋼絲編織的, 這樣才不會出事兒,但大清現在的匠作水平,是達不到做出這種柔軟鋼絲鐵絲的程度的, 再者, 萬一斷裂了, 這種尖銳東西也容易扎到身體里, 更會出事兒。

    所以這繩子,就是用十分結實的頭層牛皮, 外面再包裹一層麻繩。

    小阿哥們要玩兒的時候,必得有個小太監在外面開路,但凡是哪兒有問題, 小太監都得先試探出來。而且,為了不出人命,除了滑滑梯是略高一些的,剩下的都是比較低矮的,當然,為了好玩兒,就必得加長一些。

    就好像將現代的兒童樂園,給拍扁了放下來的一樣。

    就算是從上面掉下來,下面是柔軟的草坪,也并不會出事兒。

    耿文華將小阿哥放在滑滑梯的樓梯上,推著五阿哥的小屁股讓他往上爬:“小阿哥,看前面。”

    前面是個小太監,叫禾盛,是五阿哥出生之后,那拉氏特意給玉蘭院分的,為的就是有個跑腿兒的。現在禾盛在前面爬,動作還得緩慢,免得小阿哥跟不上。

    五阿哥啊啊兩聲,轉頭看耿文華,耿文華笑瞇瞇的催促:“上去有好玩兒的。”

    他這個年紀,大部分的話都是能聽得懂了,就又轉頭往上看,禾盛都已經快爬到頂端了,五阿哥就有些著急,啊啊了兩聲,試探的抬起來小腳丫,往臺階上放。

    緊接著,雙手就按著臺階起來,一上一下的交替著,開始往上攀爬。

    小孩子的模仿力是很強的,五阿哥是聰明孩子,三兩下就掌握了往上爬的訣竅,跟在禾盛后面刷刷刷的就上去了。頭一次從上面滑下來,那臉色都是懵的,耿文華還以為他是嚇著了,就抱過來哄:“好不好玩兒?”

    五阿哥立馬轉身,伸手指著樓梯啊啊啊,身體也迫不及待的伸出去,很是著急的要往那邊去。耿文華笑著問道:“想要再來一次?”

    五阿哥就點頭,掙扎著要從耿文華懷里下地,耿文華索性將他放下來,五阿哥在玉蘭院沒少爬行,這會兒特別熟練,蹭蹭蹭的就爬到了樓梯跟前,扶著臺階就往上爬。

    禾盛趕緊搶先一步,五阿哥落在后面還生氣的喊了兩聲,但眼看禾盛到前面了,他也就趕緊開始努力。這次從上面滑下來,他就不是一臉懵了,而是嘎嘎嘎的樂。

    滑下來,不等耿文華伸手,又蹭蹭蹭的爬到樓梯那邊去。

    耿文華也不攔著,讓知春拿了椅子來,自己坐下來喝茶,順便看五阿哥玩耍。

    知春笑道:“小阿哥真開心。”

    “那是,有的玩兒,誰都開心。”她自己坐滑滑梯,從上面沖下來的時候,也開心。成年人,其實和孩子的喜好也沒有差太多,要不然怎么會有成人滑滑梯呢?

    就是那種,飛起來的感覺,自由自在的感覺,讓人著迷。

    鈕祜祿氏很快帶著四阿哥也來了,見五阿哥玩兒的開心,四阿哥就有些忍耐不住,拍奶娘胳膊:“下來,下來。”

    他現在已經會簡單的說幾個字了,說的最熟練的就是額娘,阿瑪,然后就是下來了,總被奶娘抱著,小孩子嘛,這個階段正是對走路好奇的時候,很樂意自己下來走的。

    奶娘就趕緊看鈕祜祿氏,鈕祜祿氏點頭:“讓小阿哥和五阿哥一起玩兒去。”

    人家五阿哥也金貴的很,既然耿氏能將他放上去玩兒,那四阿哥就沒什么不能去的。再者,來都來了,你當著人家耿氏的面兒不放心,這是打誰的臉呢?

    奶娘忙彎腰將四阿哥放在地上,四阿哥試探的走了兩步,走不穩,重心一低,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不等奶娘伸手,人家兩只小爪子往前一伸,變換了姿勢,蹭蹭蹭的往前爬過去——爬的更快。

    鈕祜祿氏趕緊喊小太監:“去給小阿哥探路。”

    她那邊,自然也是有領路的小太監的。

    前面是小太監領路,后面兩個小阿哥笑起來嘎嘎的樂,小孩子就是有無窮的精力,耿文華和鈕祜祿氏就是徹底丟開手了,兩個人坐在一邊喝茶聊天,這個說四阿哥看起來個子長高了些,那個說五阿哥最近吃的飯菜有些多了。

    說著說著,就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過來了,一轉頭,那邊三阿哥帶著小太監也來了。

    府里之前在修建什么東西,三阿哥也是知道的,現在終于修好了,那今兒一放學就迫不及待的回來了,給那拉氏請過安,書包都來不及往自己院子里送,帶著人就沖過來了。

    到底是十來歲的大孩子了,也不用小太監領著,急匆匆給耿文華她們兩個請安之后,就自己竄上了滑滑梯,人家不坐著滑下來,就蹲著,雙手扶著兩邊。來回一趟,立馬就開發了新玩法,在滑滑梯那一邊,從下往上的沖。

    耿文華都有些錯愕,現代小孩子玩兒的多了,這種玩法就不算稀罕,但弘時

    一下子就開發出來,也著實是,腦子很夠用啊。

    滑滑梯被霸占了,兩個小的就去玩兒繩索通道,繩索弄的網兜,里面隔一段就鋪墊一塊兒木板,雙手抓著兩邊繩子往前走,走的晃晃悠悠的,很是鍛煉平衡力。

    五阿哥還不行,他都不會走呢,扒著繩子站在那兒,沖著四阿哥啊啊的叫,四阿哥走的也不利索,走一下,吧唧,坐地上了,奶娘立馬著急,趕緊來扶著。

    耿文華看著,就忍不住建議鈕祜祿氏:“也不用這樣著急,摔不壞……”

    鈕祜祿氏不言語,耿文華就知道人家這意思了,她看來是摔不壞,但人家心疼孩子嘛,得,一個人有一個教導法子,很不用為別人家孩子操心。

    她就轉頭看五阿哥,給五阿哥鼓勁兒:“抬腳,抬起來往前走。”

    她鼓勵的很是投入,冷不丁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五阿哥腿腳還軟呢,不用著急走路。”

    一轉頭,好家伙,胤禛站在前面,那拉氏站在旁邊,武氏,宋氏,還有年氏,都來了呢,一群人站在邊上圍觀五阿哥和四阿哥走繩索。

    說話的是那拉氏,那拉氏是嫡母,人家也心疼孩子呢,生怕耿文華催得緊了。

    耿文華和鈕祜祿氏趕緊起身行禮,胤禛擺擺手,自顧自上前去看那繩索了。那拉氏笑道:“遠遠就聽見有笑聲,想著就是你帶孩子出來玩兒了,這東西,果然是有意思的很。”

    武氏也笑道:“看的我都想上去玩一下了。”

    耿文華忙笑道:“小孩子見識少,但凡出來玩兒,什么都能玩兒的開心了,這不值當什么的,武姐姐若是想試一試,也可以,當時工匠做的時候就說了,需得稱重兩百公斤,免得上去的人一多,份量大了承受不住。武姐姐這身材,可有四十來公斤?”

    并不瘦,清朝這一斤,是有十六兩呢。武氏這四十公斤,換成現在那重量,也有一百多斤了,她個子不算矮,所以這身材是勻稱有肉,玲瓏凸致,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武氏略有些矜持的點點頭,年氏看了武氏一眼,轉頭對耿文華笑道:“這東西,可要年年維護?”

    “是,畢竟在外面,風吹雨淋太陽曬的,為孩子們安全著想,最好是安排了隔三差五就檢查維護一次。”耿文華笑著點頭,這點兒事情,對雍親王府來說,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哪怕是安排人日日檢查呢,也是安排的過來的。

    怎么說呢,有權有勢的人,只要享受結果就成了,中間這過程,并不用事事親為。

    再者,阿哥們也有奶娘嬤嬤在陪護呢。就像是現在,弘時在滑滑梯上,他身邊的太監就緊緊跟著,他到哪兒,小太監就跟到哪兒。

    五阿哥和四阿哥,更是多了奶娘丫鬟,身后一群人,前面還有人等著,就是真出事兒,也出不了大事兒。

    宋氏并不如何關心這個,就只站在一邊看著。

    胤禛還親自上了滑滑梯,又試了攀爬斜坡,弘時很少見自家阿瑪玩耍的場景,這會兒大著膽子邀請胤禛:“阿瑪,咱們比賽……”

    對上胤禛視線,那沒說完的半句就說不出來了。李氏頓時有些惶恐:“弘時也是胡鬧,王爺是長輩,怎么會陪著他胡鬧?”

    弘時正要喪氣,就見胤禛喊道:“要開始了嗎?”

    弘時眼睛一亮,趕緊伸手抓住了繩索:“那開始啦!”說完,兩條腿倒騰的,都快看不見影子了。

    然而這種比賽怎么說呢,胤禛腿長,三步到頂,都用不著倒騰兩條腿的。

    第73章 第 73 章 需得盡快收拾一下。

    雖然胤禛四力半這事兒, 人人都知情,但其實胤禛功夫正經不錯的,身手矯捷靈敏,所以攀爬這事兒, 弘時是當真比不過胤禛的, 胤禛都站在頂端了, 弘時還在中間墜著呢。

    胤禛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弘時, 然后就往周邊看過去, 站得高看得遠, 這站在斜坡上, 幾乎能看得見府里的圍墻了。

    那拉氏在下面笑道:“王爺快下來吧, 弘時都快哭了, 您做阿瑪的, 也不說讓讓孩子。”

    李氏不出聲,李氏素來有眼色, 弘時雖然是她生的, 但是按照規矩,那是王爺的兒子,嫡福晉也是有教導的職責的, 那人家張口說幾句, 但凡不是要命的, 她都不能插手。

    胤禛從斜坡另一邊下來, 看一眼弘時,弘時正玩兒的開心呢, 哪兒有哭的意思?胤禛就說道:“他自己提出的比賽,那無論輸贏,都該受著。”

    弘時沖胤禛做個鬼臉, 胤禛頓時皺眉,弘時立馬轉頭蹭蹭蹭的往上爬去。

    胤禛深吸一口氣,看那拉氏:“弘時這規矩,也該緊一緊。”

    那拉氏笑道:“孩子還小呢。”再者了,男孩子嘛,也沒必要非得將那規矩學的那樣好。女孩子你說規規矩矩的,那傳出去是好名聲,但男孩子,要在外面打拼走動的,你規規矩矩的,只會被人欺負。

    教導孩子,男孩子和女孩子,那是不一樣的。

    再者,在沒有四阿哥五阿哥之前,府里就只弘時一個阿哥,她要是管的嚴了,別說是李氏心疼不心疼了,胤禛這當阿瑪的,真不心疼嗎?他嘴上不說,心里大概也是要記著的。

    那拉氏又不是親娘,她做嫡母的,嚴厲了,丈夫不喜,孩子疏遠,側福晉怨懟,外面也不會有什么好名聲,何必呢?

    胤禛哼一聲,也不再繼續這話題了,只轉頭看四阿哥和五阿哥。

    四阿哥一屁股坐在了木板上,不管嬤嬤如何催促,他都不帶搭理的。五阿哥則是猴子一樣,雖然站不穩,但人家爬得快啊,那嗖嗖嗖的,還要學弘爬斜坡,被弘時蹲在上面招手:“五弟快些啊,我等著你呢。”

    胤禛轉頭看耿文華:“孩子們倒是挺喜歡的。”

    耿文華笑道:“得多謝王爺和福晉一番慈心,不然這園子也修建不起來。”

    胤禛不點頭,那拉氏不同意,這園子當真修不起來。

    李氏也高興:“以后孩子們在府里就有玩耍的地方了。”

    武氏一如既往的拆臺:“也玩兒不了多久,三阿哥要天天上學呢,四阿哥和五阿哥到了三歲,也該氣蒙了,到時候,哪兒有那么時間來玩兒呢。”

    鈕祜祿氏就很不慣著她毛病:“三阿哥是去上學了,又不是離開家不回來了,隔三差五的總要回來呢。再者,四阿哥和五阿哥就算是啟蒙了,難不成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就不離開書房了嗎?小孩子愛玩兒是天性,咱們府里有個能玩兒的地方,孩子們也高興,咱們做長輩的,看著孩子高興,自己不也高興嗎?”

    這話說的就很對了 ,為人父母,不就是看著孩子高興,自己也才高興嗎?

    胤禛壓根不搭理這后面兩個女人絮絮叨叨的,只帶著蘇培盛往另一邊走去。那拉氏陪著,耿文華也就沒動身了,她只關注著五阿哥那邊,見五阿哥一身腦袋,要去啃那攀爬墻上的釘子,她就趕緊起身:“哎呀,五阿哥,那可不能吃。”

    弘時個熊孩子,感激探頭來看,然后哈哈笑:“五弟要吃釘子嗎?他是不是傻?”

    李氏趕緊看一眼耿文華,確定人沒生氣,就一巴掌拍在弘時后背上:“胡說什么呢,五阿哥才是聰明孩子呢,那傻的連張嘴都不會呢,聰明孩子,才會想試探一下能不能吃。小孩子都是這樣長大的,你小時候,也是逮著什么都想嘗一嘗,路上撿個石頭你都得舔一口有沒有味道。”

    弘時到底大了些,頓時尷尬:“額娘您看您,就不能不說嗎?”

    李氏冷笑:“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呢?那你還笑話人家五阿哥。”

    “好了好了,五弟,我給你賠罪了,我不該笑話你的。”弘時妝模作樣的給五阿哥道歉,其實他明白李氏的意思,說是給五阿哥道歉呢,那眼睛還在偷偷看耿文華呢。

    他又不是五六歲狗屁不懂的年紀,再說,又是在宮里讀書的,那能看不懂個眉高眼低嗎?

    耿文華就攔著李氏:“小孩子嘛,李姐姐可不要再斥責三阿哥。三阿哥也是看

    著弟弟好玩兒對不對?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本身就好玩兒,我看見他胡亂吃東西,我也笑呢。”

    確實不是大事兒,五阿哥又聽不懂對不對?她要是非得上綱上線,三阿哥是要被胤禛訓斥一頓的,但胤禛心里就會覺得耿文華護著五阿哥對了?不會,人家還會覺得耿文華事兒多,兄弟不和就是她這樣挑撥的。

    大的到底是有更多的相處情分在,小的就是再可愛,那也是狗屁不懂的年紀。

    三阿哥見耿文華臉上沒什么惱怒,又偷摸摸看一看胤禛和那拉氏,見他們都沒留意到這邊,就干脆轉身往秋千那邊去了。

    本來一群人正高興呢,外面就有人傳話,說是十四阿哥來了。

    胤禛皺了皺眉,就帶著蘇培盛往前院去了。胤禛一走,那拉氏也就跟著走了。宋氏本就不耐煩在園子里呆著,順勢也跟著走了。

    年氏懷著身孕呢,也不好在外面多待,轉眼這兒童樂園就只剩下武氏,鈕祜祿氏,還有耿文華,以及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了。

    三個大人重新落座,該喝茶喝茶,該吃點心吃點心。

    武氏就說起來自己之前去上香的事兒:“給了些符紙,說是讓燒成灰伴水喝掉,我只是沒懷孕,又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東西我能喝嗎?東西帶回來了,現下都還在屋子里放著呢。”

    她是隱瞞身份去的,那庵堂的人大概只覺得她是有錢人,真要知道她身份,定然是不會給她這些符紙的——怕被雍親王給一鍋端了。

    上面的人不管信佛還是信道,但對于下面這些借著佛道裝神弄鬼的,還是很厭惡,堅決不許的。

    鈕祜祿氏就說道:“不喝是好的,我倒是有個建議,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如何?”

    武氏忙點頭:“你說。”

    “這懷孕呢,總歸還是得身體好,你不若求福晉出面請個太醫來,好好的調養一番身體。”鈕祜祿氏說道,武氏擺手:“我這身體,一點兒毛病也沒有,調理也是白說,再者,你看人家年氏,也說是身體不好呢,結果,這進門就懷孕……”

    鈕祜祿氏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我誠心誠意給你出主意,你就算是覺得不太好,你自己心里憋著啊,你這當面駁回,就有點兒不給人面子了啊。

    鈕祜祿氏端著茶杯喝茶去了,武氏說半天,沒人應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頓時臉色不好:“你們也是瞧不起我是不是?”

    耿文華啊了一聲,轉頭,有些迷茫:“武姐姐說什么了?對不住,剛才沒聽見,光顧著看五阿哥了呢,那小腿兒倒騰的快,我生怕奶娘跟不上。”

    武氏一言不發,起身走人。

    耿文華更驚訝呢:“這是怎么了?武姐姐,您要回啊?不再玩會兒了?我還說咱們一會兒一起蕩秋千呢。”

    武氏越走越快,將耿文華的話甩到身后。

    鈕祜祿氏噗嗤一聲笑出來,耿文華詫異:“武姐姐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我說錯話了?可我這尋思,我也沒說什么啊。”

    鈕祜祿氏伸手點了點:“你個促狹鬼。”

    耿文華臉上還是迷茫不解,鈕祜祿氏也不解釋,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來宮里:“你沒去,實在是可惜了,那永和宮里的擺設,看的我眼花繚亂的,我們還跟著娘娘一起去了漱芳齋,戲臺子上唱的是西王母過壽的故事。”

    漱芳齋是宮里的戲臺子,逢年過節,宮里唱戲雜耍,都是在漱芳齋。

    現如今呢,宮里沒了太后,太子妃……隨著太子被廢,這宮里呢,就是四妃掌管宮務了,德妃素來是小心謹慎的性子,人也不張揚,但該有的場面還是得有的。

    兒媳帶著人進宮請安,那就將人帶在身邊,給撐起來臉面。

    鈕祜祿氏雖然位份不高,但畢竟是四阿哥生母嘛,再者,鈕祜祿氏的阿瑪官職不算高,可鈕祜祿家,那可是大家族,所以呢,帶了也就不少帶著一個人了,都帶去。

    鈕祜祿氏也算是跟著開了眼界了,宮里甚至還專門準備了地方比武呢,滿八旗的子孫,摔跤,皇上帶著人在上面看,贏了的,都有賞賜。

    耿文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然后就聽見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再一轉頭,是個小太監,來傳話的:“十四阿哥到后面來了 ,聽說了咱們府上的兒童樂園,要過來看看。”

    提前通知女眷,若是有什么不妥當的,需得盡快收拾一下。

    第74章 第 74 章 蘇培盛,磨墨。

    胤禛府上動土的事兒并不是什么秘密, 稍微用點兒心思就能打聽到。但是吧,就老四這種性子,古板嚴肅,你說他是在府里給孩子們搞什么樂園?那這就沒人信了, 指不定是借著修園子的借口, 搞什么不為人知的事兒呢, 于是, 老十四是第一個上門打聽的。

    耿文華和鈕祜祿氏在這兒呆著就不合適了, 遠遠看見十四阿哥過來, 忙行禮, 然后就帶著下人回去了, 至于四阿哥和五阿哥, 那是這府里的小主子, 又是十四的親侄子,還擔心十四會將孩子給怎么了不成?

    就是心里真的擔心, 那面上也是不能露的, 鈕祜祿氏向來是個大嘴巴,有什么事兒說什么事兒,在耿文華面前從不遮遮掩掩的, 這會兒也半句不提將孩子落下之類的話, 只說道:“府里有這么個好東西, 怕是日后孩子來往也多。”

    “多點兒好啊, 熱鬧。”耿文華笑瞇瞇的說道,又岔開話題:“前段時間五阿哥有些鬧肚子, 我正要去廚房交代一聲,要點兒姜末來,你可要一起去?”

    弄了姜末用鐵鍋炒, 干炒,然后用紗布或者棉布給包裹好,別直接落在皮膚上,免得燙傷,就放在小孩子的肚子上,后背心,還有腳底板。

    畢竟十月了,天氣也有些涼爽了。大人不覺得如何,但小孩子多是會著涼的。敷一敷也是有好處的,還能避免上火。

    鈕祜祿氏搖頭:“先不用,四阿哥最近大了些,有些不老實,不愿意讓綁著東西。”

    說幾句閑話,人也就到了門口,各自分別。

    耿文華將前段時間弄好的紙都搬出來——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需得陰干。知春也在一邊幫忙,院子里丫鬟婆子,都忙活活的。

    十四那邊,進了園子就看見弘時正玩著呢,弘時是個熱情的,連親阿瑪都能招呼一聲比試一番,遇上十四這么個不太擺架子的,也熱情:“十四叔,咱們倆來比一下?”

    比就比,十四當即將衣擺給撩起來塞在腰帶里,然后,三兩下就上去了。這邊上去,他也沒和弘時顯擺,而是一轉頭,看見了更好玩兒的——繩索,那斜坡上還有個桿子,桿子上面拴著有繩子,抓著繩索往上爬,這次腳底下就沒有可以蹬的東西了,就是光滑的,想要爬上去,還真的要費點兒功夫。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斜坡全是桿子,抓著桿子往上爬。

    再有就是抓著橫桿從這邊跳到那邊的,地上的橫木,踩著晃晃悠悠,需得費勁才能保持住平衡。

    好些花樣,十四一個個的玩兒過去,沖趕過來的胤禛挑眉:“四哥,這東西你是怎么想出來的?還挺好玩兒。”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是能看出些門道來,小孩兒若是從小玩這些,先不說練不練出來個什么,至少這身體是能得到鍛煉了。

    胤禛皺了皺眉,招呼他:“也別總顧著玩兒,你今兒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十四笑嘻嘻的:“就是想看看你這兒童樂園,還真挺有意思,你說,我在我府上也弄個這東西,怎么樣?”

    “你愿意弄就弄。”胤禛說道,頓了頓,交代:“這東西也需得時常檢查,孩子們玩兒的時候需要有人看護。”

    十四從滑滑梯上下來,走下來的,那短短幾步,也犯不著他蹲著滑下來,再者,形象也不好。

    他走到胤禛跟前:“這東西需得多少銀子才能造出來?”

    胤禛伸手:“一萬兩銀子足以,看著功夫多,實際上這些木材,麻繩,皮繩,卻并不如何值錢。”還有那沙坑,京城有護城河,也有河沙,河沙雖然粗

    糙,但小孩子玩耍的話還是可以的。

    府里的這些,就是河沙,買來之后又仔細用水洗了,這才填充到沙坑里面的,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但也沒辦法,自家兩個孩子年幼,不得不多留意這方面的東西。

    一萬兩銀子不算多,十四摸了摸下巴,這個他也是能掏得起的。但是,他有別的煩惱,他家孩子多,嫡出的庶出的,這要是一起玩兒,怕不是腦子都要打出來了。

    老四府上倒是沒這個擔憂,一來都是庶出的,二來弘時年紀也大了,不至于和兩個奶娃過不去。這剩下兩個奶娃,年齡相當,一起玩兒還差不多,打架這種事兒,就算有,大約也不會鬧太大。

    十四不說話,胤禛就問道:“要不要圖紙?”

    十四擺擺手:“先不用了,若是要弄這個,府里還得騰地方……”

    他家里也沒那么大的地方。

    這么說吧,胤禛是親王爵位,他的府邸是可以占地六十多畝的,往下是郡王,那府邸能有四十畝就不錯了。再往下是貝勒,貝子——到這份兒上,別說是什么皇子阿哥了,這身份不管用了,你有爵位,那這府邸就必得按照規矩來。

    十四一個貝子,他那府邸總共也才二十多畝。府邸小不說,人還多,嫡福晉側福晉庶福晉的,他那后院,花園小的一眼就能看完了。

    所以真要是弄一個這么大的樂園,不行,沒地方,騰挪不開。

    這樣一想,十四就覺得,胤禛這話有點兒陰陽怪氣了,自家什么爵位,他又不是不知道。

    十四就哼一聲:“比不得四哥你,得汗阿瑪看重,堂堂親王,這府邸大,自然是想修建什么就修建什么了。”

    胤禛有些莫名其妙,你自己府里地方不夠大,這是能怨我的事兒嗎?

    他一甩袖子打算走人了,和十四說話,那真有些多余。

    十四站在原地氣哼哼了一會兒,趕緊追:“四哥,有事兒問你呢。之前我說我想去西山大營,這事兒,你看到底如何。”

    胤禛沒說話,十四跟在后面嘰嘰歪歪,一會兒是兵部那邊的事兒,一會兒是軍營的事兒,一會兒又絮叨太子被廢,現如今朝上有些亂七八糟。

    胤禛充耳不聞,回到了書房,這才打斷了十四的絮叨:“這事兒我并不是很贊成,青海那邊現下剛起戰事,你若是去,是以什么身份?”

    將軍的話,十四年輕,并無帶兵經驗。

    小卒的話,十四又得用多少年才能出頭呢?再者,宮里娘娘豈能放心?

    十四就皺眉:“小卒又如何?我就不信我沒有出頭之日,你也少看不起人。至于宮里娘娘……”

    他沉默了片刻,他若是要去,宮里娘娘定然是不會攔著的,他十四不光是娘娘的兒子,還是皇上的兒子,皇上的兒子要為皇上分憂,誰能攔著?后宮女眷,不光是對于皇子阿哥還是對于公主格格,都只有生養的職責,并不能插手教養的事兒。

    娘娘能問一句十四今兒吃了什么,卻不能問十四今兒做了什么。

    尤其是這差事上,不光是不能伸手,連問都不能問。當年先帝在后宮和前宮之間豎起來的后宮不得干政的牌子,可還在呢,誰敢冒這風險,來問阿哥們的差事?

    所以娘娘的阻攔并不是事兒,只要十四能得了這機會,他就能去。

    可問題是現在這機會,他得不到。胤禛之前他說年輕沒經驗,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著太子被廢,現下朝堂上各方勢力,誰不想往兵權上伸伸手呢?

    老三是個文人,他若是想要登基,必得手里有兵馬。

    老四……十四看一眼面前的人,垂下眼簾,他若是沒心思,那年羹堯又如何去了綠營中?再就是老八,老八也著急呢,之前老大剛被圈禁的時候,都不見老八去探望,現如今,也偷偷的往老大府上去了幾次了。

    當然這消息,十四并不會和老四提,他只說道:“我若是榮耀加身,能得個爵位,宮里娘娘才高興呢。你就說,你幫不幫我吧。”

    胤禛皺眉:“我并無辦法。”

    十四臉色就變了變,豁然起身:“什么親兄弟,你這個人就是性子獨,半點兒看不得我好!既如此,我也犯不著來求你!”

    說完轉身就走,胤禛坐在原地,連起身都沒有,瞧著十四走遠,這才微微嘆口氣,十四只想著伸手要兵權,怎么就不想想,汗阿瑪愿不愿意給呢?

    現如今這局勢,太子被廢,十四難道還看不明白嗎?這世上東西,只有汗阿瑪愿意給,不愿意給。做兒子的,卻是不能伸手要。

    他沉默片刻才叫道:“蘇培盛,磨墨。”

    蘇培盛忙進來伺候,胤禛拿著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侍衛送出去。隨后又換了衣服起身,出門去了。

    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反正耿文華是不敢打聽的。

    她到了晚上,正對著那一堆的紙板皺眉呢,陰干是陰干了,但是做成的東西,卻是不太合她的心意的,和她之前預估的,有很大的不同。

    她想象中,這紙板就算是沒有那么光滑,也該是適合寫字畫畫的。結果呢,這紙板的顏色暗沉的很,而且,面上十分粗糙,若是寫字,墨水立馬會散開,根本不成型。

    不能寫字也還能做別的,她現在就在思考這紙,到底能派上個什么用場呢。反正最常見的兩個,一個寫字畫畫,一個廁紙,已經被排除掉了。

    第75章 第 75 章 全都得考慮周全了。……

    一邊想著, 手里一邊無意識的捏了一張紙疊起來,等疊完了順手一扔,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事兒。就剛剛吧,疊了一個紙飛機。

    紙飛機這東西, 人人都會, 幼兒園小朋友都要學的。什么圓形翅膀的, 尖尖翅膀的, 平平翅膀的, 耿文華全會。這會兒看看地上落著的, 干脆又伸手拿過來兩張紙, 繼續疊。

    疊完了, 哈口氣, 扔出去, 五阿哥頓時在旁邊嘎嘎笑——天黑了,十四貝子早回去了, 五阿哥也被送回到玉蘭院了。

    知春撿起來地上的紙飛機給五阿哥, 五阿哥自己奮力一扔,飛機在空中晃悠兩下,這才落到地面上。

    胤禛正好進門, 瞧著這東西就有些詫異:“這是什么?”

    “紙……飛鳥?”耿文華眨眨眼, 面不改色的給紙飛機改名字。胤禛伸手拿起來, 耿文華忙伸手:“這樣玩兒的, 要平平的扔出去,手上要有點兒巧勁兒, 不然就往下栽了。”

    她捏著胤禛手腕,胤禛順著她的力道給扔出去,紙飛機又是晃蕩了兩下落下來。胤禛挑眉:“比風箏簡單些, 給孩子們玩兒倒是還行,這就是你新做出來的紙張?”

    耿文華點點頭,笑瞇瞇的,一點兒沒有失敗的陰霾:“雖說不能寫字畫畫,但是用來疊東西也挺好的,你看,我還會疊小船。”

    小船,扇子,寶塔,她也都會。就大學那會兒,上課沒事干,手機又不能拿著——上課前都必須上交的,所以課堂上走神閑著沒事兒干的時候,就拿紙巾疊東西玩兒。

    紙巾還柔軟呢,難度更高,現在換硬度比較大的紙,疊起來更輕松,小青蛙她都會,還會疊千紙鶴,這個千紙鶴,那就更不用了,基本屬于女生必備技能了。

    耿文華興致勃勃的,一邊疊一邊給胤禛介紹,她只顧著自己手上的活兒,一點兒也沒發現,旁邊坐著的胤禛,眼神逐漸有些幽暗起來。

    說起來,耿文華的出身確實是不算貴重。但畢竟是要進府的人,胤禛不可能是半點兒不打聽的,就算是他不打聽,福晉也是會派人打聽了解一番的。

    聽說耿文華,素有才名,可府里這個,雖說也會寫東西畫畫什么的,但是這個才名,和大眾普遍所認知中的才華,好像

    略有不同。

    又聽說耿文華善騎射,可府里這個,從沒提過騎馬這種事兒,當然,庶福晉安分守己,這也不算是很……不能理解。

    可到底,還是覺得略有些違和。

    難不成,這才名,也是耿家包裝出來的?

    胤禛不動聲色的拿起來桌子上的千紙鶴抽動了一下尾巴:“這些你從哪兒學的?”

    耿文華面上半點兒變化沒有,轉頭看著胤禛,眼神真誠帶著幾分亮晶晶:“看書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千鐘粟。”

    胤禛笑了一下:“顛三倒四。”

    這話原本是宋朝宋真宗的一首勸學詩,被耿文華這樣掐頭去尾的顛倒順序一說,好好的一首詩,忽然就變得非常俗氣。

    耿文華挑眉:“我讀書自來只求理解其中意思,至于原句如何,我卻不如何記得的。”

    也免得胤禛來考察她功課,她高中大學學的那些文言文,早還給老師了。

    說著話,將手邊的東西一股腦的推給胤禛:“送給王爺了,禮輕情意重,這好歹也是妾身一點點兒折出來的,王爺可千萬別嫌棄。”

    胤禛就忍不住無語了一下,拿這些東西送人……可真是沒誠意。

    他往后靠了一下,問耿文華:“園子里的東西,你看還有要修改填充的嗎?”

    耿文華搖頭:“暫且沒有,等日后想到了再說。王爺,咱們五阿哥到現在還沒個正經名字呢,您看是不是也該給小阿哥取名了?”

    胤禛沉吟了一下:“也快一歲了……”

    并非是他對孩子取名這事兒不上心,而是他子嗣艱難,就打算根據民間習俗,暫且不取名字,這樣一來,孩子就容易立住——當然,這也是無稽之談,神神鬼鬼的東西。但對于一個子嗣稀薄的當爹的男人來說,不管有用沒有,都是一個法子。所以,府里的四阿哥五阿哥,就一直到現在,也沒大名。

    這名字的事兒,還要先去問問欽天監,那邊將合適的字兒給選出來,然后再求了汗阿瑪給圈一個。

    胤禛心里想著,就抬手拍了拍耿文華的肩膀:“不用著急。”

    耿文華笑瞇瞇的:“妾身不著急,只是想著咱們府里估計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若是小阿哥連名字也沒有,到時候怕是要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

    “怎么就要熱鬧起來了?”胤禛微微皺眉,耿文華笑道:“十四爺今兒都來看這兒童樂園了,想必阿哥爺們都是很好奇的,爺不如請了弟弟們都來看一看,也免得他們心里癢癢,只自己在外面打聽。”

    胤禛微微挑了一下眉,看耿文華,耿文華伸手摸一下自己臉頰:“可是我說錯了?”

    “沒說錯,也該請他們來玩一玩。”胤禛笑著點頭,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兒,也多虧了耿文華這一句提醒。

    第二天早朝之后,他特意到乾清宮去了康熙,康熙這段時間因著廢太子的事兒,有些吃不好喝不好,臉色比較差,聽說胤禛求見 ,就點了頭。胤禛進門老老實實請安行禮,落座之后才說道:“兒臣今兒有事情想求汗阿瑪。”

    康熙都忍不住詫異了,他家老四兒子,那性子自來倔強,少有聽他說求這個字的。

    “什么事兒?”康熙問道,胤禛笑道:“一個是求汗阿瑪給家里兩個小阿哥取名,四阿哥已經一歲了,五阿哥也快了。”

    康熙點頭:“好,這事兒朕心里有數了。”

    “還有一件事兒,兒臣想帶了弟弟們到我府里玩上一天。”胤禛也沒繞圈子,他性子就是如此,耿直,在康熙面前說話也直白的很:“府里之前動工,弄了個兒童樂園,本是想著讓四阿哥和五阿哥玩兒的,可昨兒弘時放學回來也玩兒的開心,十四去了一趟,也覺得好,兒臣就想著,干脆帶了弟弟們都去玩一玩。整日在宮里,也少有個能散心撒野的時候,就當是放假一天,還請汗阿瑪恩準。”

    康熙有些好奇:“兒童樂園?”

    胤禛做好了準備才來的,就將圖紙給拿出來:“府里耿氏弄的圖紙,她素來喜歡帶著孩子外面玩耍,她常說,孩子就像是那小樹苗,也要曬曬太陽,經一下風雨,這才能長成大樹。可府里就那么大點兒地方,花花草草看得多了,小阿哥就有些不稀罕了。所以她就弄了這圖紙,有個玩耍的東西,小阿哥就更愿意出門了。”

    康熙低頭看那圖紙,那圖紙是標準的工程圖,耿文華雖然沒學過建筑學,但是她家大哥是做這一行的,家里經常有圖紙這些東西,她看的多了,弄出來的也能糊弄糊弄人。

    這種畫法,康熙還是很驚奇的:“倒是十分有意思,讓人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具體輪廓。既如此,那朕讓人到上書房說一聲,你明天帶了他們出宮去吧。”

    雖說兒子多了,下面的兒子們,他就不像是對待上面幾個一樣,十分耐心,天天過問功課了,但那也畢竟是親兒子,康熙也是盼著他們好的,眼瞧著皇位和下面這些無緣了,那他們想松快松快,也不是不行。

    胤禛忙起身謝恩,說完了閑事兒,瞧著康熙沒別的事兒要問了,就趕緊告退——朝堂上的事兒,現在是只有康熙吩咐的,沒有胤禛主動過問的。

    不然,康熙就得懷疑他是想伸手要權利了。

    出了乾清宮,胤禛又去永和宮請安。娘娘一如既往的冷淡,等他行了禮,問了家里如何,就打發了他回去。

    胤禛回到府里直接去了石榴院,交代了那拉氏要招待小阿哥們的事兒。那拉氏很是有些詫異,就自家王爺這冷淡性子,眾兄弟里面,除了十三是常來往的,可自打一廢太子之后,十三連府門都出不來,于是自家這大門,也就十四偶爾會進了。

    可現在,王爺說要請弟弟們來玩兒,還是宮里沒建府的弟弟們?

    不管心里如何詫異,那拉氏還是趕緊吩咐下去了,那來的不是弟弟,那都是金貴的阿哥爺,正正經經的皇子龍孫,怠慢不得的。

    吃的喝的用的,還有玩累了要休息的,再有凈房,全都得考慮周全了。

    那拉氏連夜吩咐嬤嬤們辦事兒,胤禛在旁邊守著,倒也沒出石榴院,總得將福晉的臉面給了才行。

    到了第二天,那是天一亮,府里就開始熱鬧了,宮里的阿哥們,那是真的慘,自打開始到上書房讀書,一年到頭也就三天的假期——大年初一,皇上生辰,以及中秋節。

    連頒金節這樣的大節日,他們都得先做完功課才能出來玩兒。所以,別說是來冷面王四哥府里了,哪怕是讓他們去被圈禁的老大府上,他們也興奮。

    耿文華一早起來就聽見外面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問了知春才知道,府里一早就多了許多人,都是宮里出來的小阿哥們,現下正在兒童樂園那邊玩兒呢。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胤禛的意思,一個是這兒童樂園,你藏也是藏不住的,這么大的動工,肯定有人和十四一樣,想打聽打聽情況的。既然打聽了,人家不得好奇一下?與其等著人暗戳戳的問,倒不如攤開了放在大家面前。

    再者呢,誰都知道胤禛是個冷硬的性子,性子冷硬代表什么?代表和兄弟們,不一定處得來。康熙不管在太子的事兒上是個什么態度,他是個好父親,哪怕心里再惱恨,他也不過是圈禁了老大老二,可該有的卻一樣沒少,甚至府里的吃穿用度,他也時時盯著內務府問了。

    這樣的好父親,他選擇繼承人的時候,是會選擇那種冷硬的連親兄弟都容不下的人嗎?胤禛就是有再多的優點,只這一條,容不下兄弟們,康熙就不能放心。畢竟,他二十多個兒子呢,雖說后面這些小的,他不見得是一個個的關心詢問了,但

    也絕沒有說就一點兒不在乎了。

    否則,當初十八沒的時候,他怎么就遷怒到太子身上去了呢?

    當然,一廢太子肯定也不是因為十八。但十八死了,康熙是覺得自己看清楚了太子,冷酷無情,殘暴自私,這樣的太子,他會不會因為皇位,沒親生的父親也不放在眼里呢?正巧又出了太子窺伺的事兒,康熙又驚又怕,這才下定了決心,要廢了太子的。

    之后冷靜下了,自然也就后悔了。所以,才有了復立太子的事兒。

    胤禛……不能說對皇位一點兒心思也沒有,就是有,所以他需得揣摩康熙的心思,需得將自己的短板給填補上。他性子冷硬,不代表他心里沒兄弟。

    雖說大的那些可能會相處不來,但疼愛幼弟,這總是沒錯的。

    耿文華將這些想法在心里轉一轉,也就扔開不管了,反正奪嫡這種事兒她是摻和不上的,想一想,她義正言辭的去找胤禛,告訴他,你必須得這樣這樣做,才能得到皇位——嘖,不敢想。

    再者,既然明知道結局,你還去發揮你自己的“聰明才智”,這不是添亂嗎?她耿文華又不是傻子,只要胤禛一天沒做皇帝,她就只能是雍親王府的一個小小的庶福晉。

    等胤禛登基做了皇帝了,她……嗯,也不過是后宮一個小小的妃嬪。人嘛,活著不好嗎?若是活著還能悄默默的做點兒什么,那就兩全其美了。

    不是說,非得一腦袋撞死在南墻上,才能體現你“怒其不爭”的心的。

    所以她梳洗之后,就笑瞇瞇的抱著五阿哥:“走了,去給你嫡額娘請安了,今兒府里來了許多人,都是你叔叔們,你等會兒可有許多人一起玩兒了。”

    五阿哥半懂不懂,伸手抓耿文華頭上的流蘇,被耿文華攔住之后也不生氣,轉頭往門口看,伸手點點點的。

    耿文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五阿哥說話:“早上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尿尿啊?可別等會兒走一半了,你想起來尿了,額娘的衣服可是新做的。”

    走到石榴院,丫鬟進去通報了,她被帶進去,就見胤禛也在,她忙蹲下來行禮。

    胤禛就沖她招招手:“將五阿哥抱過來。”

    耿文華忙送過去,在福晉跟前呢,肯定不能像是在玉蘭院那樣了,所以得離著遠這點兒,態度恭順些。那拉氏就笑道:“可抱好了,別摔著我們五阿哥了。”

    胤禛讓五阿哥坐在自己腿上,轉頭和那拉氏說話:“咱們五阿哥有名字了,早上汗阿瑪讓人送了字條過來,日后,咱們五阿哥,就叫弘晝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兒,康熙自然也就沒下旨,只讓梁九功送來了紙條。

    那拉氏喊了兩聲:“弘晝,弘晝,這倒是個好名字。那四阿哥呢?”

    四阿哥叫弘歷,曆,弘曆。

    耿文華趕緊謝恩,胤禛沖她擺擺手,又和那拉氏說道:“今兒這午飯,是如何準備的?”

    那拉氏笑道:“特意和廚房說,多準備了些酸甜口味的,我想著,到底都是些孩子們,怕是更喜歡酸甜口味的。再者,也準備了點心,茶水,果子。”

    那拉氏的安排是很妥當的,尤其是想到這個歲數的男孩子都能吃,光是米飯,她就讓人準備了三大鍋。

    胤禛一一聽著,并不曾反駁,他今兒是不用進宮的,只在府里支應著。但是,你要讓他一個三十多的人,還去兒童樂園陪著小孩子玩兒,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等著眾人來請過安,將四阿哥五阿哥的名字給宣布了,他也就起身往前面書房去了。

    那拉氏又叫鈕祜祿氏和耿文華:“今兒人多,四阿哥和五阿哥,你們且先不要放到園子里去,免得人多驚擾了。”

    鈕祜祿氏忙應了下來,耿文華也沒敢不應,等散了,兩個人就又一起回去。鈕祜祿氏說起來四阿哥的名字:“以后就得叫名字了,弘歷阿哥,弘歷,這是弟弟弘晝。”

    四阿哥和五阿哥對自己的名字,根本沒反應,喊弘歷弘晝,他們都不帶搭理的。

    鈕祜祿氏就笑道:“日后得多喊喊。”

    下人是不敢喊的,自家做額娘的要還是不喊,估計孩子長大都不清楚自己叫什么名字。

    正說著話,就聽見兒童樂園那邊傳來很大的聲音,五阿哥都哆嗦了一下,耿文華趕緊拍他后背:“沒事兒,是叔叔們在玩兒呢。”

    那聲音聽著就是高興的。

    四阿哥最近可能是在學走路,不耐煩被抱著,就掙扎著要下來,鈕祜祿氏索性就先帶他回去了——在自家院子里學走路更安全些,那院子里她都讓人給布置好了,絕不會有尖銳的東西。

    耿文華帶了五阿哥回自家院子,讓人將五阿哥的涼席給拿出來擺放在地上,現下天氣涼快了,涼席上也得鋪上墊子了,然后將魯班鎖都拿出來,擺放在上面,任由他玩耍。

    那東西比較難拼湊,五阿哥玩了一會兒就有些不太耐煩,隨手扔到一邊去,蹭蹭蹭的從墊子上爬到耿文華身邊,扒著耿文華的膝蓋站起來,伸手往外面指,這是想出去的意思。

    耿文華將他拎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出去是不行的,今兒外面天氣不好,刮風呢,你聽,呼呼呼的,是不是很可怕啊?”

    五阿哥眨眨眼,什么呼呼呼的,他怎么沒聽見?他伸手捏一捏自己的耳朵,那小機靈樣子,逗的耿文華忍不住哈哈笑,捏一下他臉頰:“你是說你沒聽見是不是?你沒聽見是因為沒從你耳邊過啊,但是額娘聽見了,從額娘的耳邊過來了。”

    不等五阿哥反應,她就拿起來書:“額娘給你念書聽?”

    里面也是有插畫的,是耿文華自己一手完成的,故事倒是不用費心,一頁上就那么兩句話,但是插圖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

    畢竟這東西,只適合三歲之前的小朋友看,等過了三歲,就該上比較復雜的了,想必五阿哥這種皇家小孩兒,胤禛的兒子,到時候得換資治通鑒之類的書籍了。

    所以,繪本這東西,就得往顏色艷麗,圖像卡通,能吸引得住他們的注意力這方面努力才行。

    “這是小猴子,小猴子在做什么呢?啊,尿尿,尿尿要怎么做呢?”耿文華就給小阿哥指著圖畫看,奶娘就在一邊聽著就很不解了,小阿哥現在年歲小呢,學這個有什么用呢?

    皇家的小阿哥,到了五六歲,被奶娘抱著尿尿拉屎的,那多了去了,庶福晉這是打算讓自家小阿哥,一歲就學自己尿尿啊?那馬桶,他上得去嗎?

    耿文華也想到了這問題呢,一邊和知春說話:“之前讓你找工匠,可找到合適的了?我想讓他做些小家具呢,小桌子,小凳子,小馬桶。”

    配套的,全給小阿哥用。

    這倒是不難理解,有錢人家,誰不給自家小孩兒打一套小家具?但知春也有些犯難:“得好一段時間才能打出來,需得打磨拋光,不然怕有毛刺,至少三個月。”

    “無妨,三個月就三個月,對了,還需得另外打造一些東西。”耿文華看見魯班鎖了,就趕緊接著說道:“華容道也打造兩套,還有就是七巧板。”

    知春啊了一聲,對七巧板這個詞兒,有些不太懂。

    耿文華就將五阿哥放在地上,轉頭在紙上寫寫畫畫,這東西,有立體的,也有平面的。立體的暫且是用不上的,平面的就能用了。

    “不同的形狀用不同顏色的木料。”耿文華交代道,知春忙應了下來。

    小阿哥就見額娘不給自己讀書了,就不高興,拽著耿文華的褲子啊了兩聲,等不耐煩了,就喊:“額額!額額!”

    知春比耿文華更激動:“小阿哥是會喊額娘了嗎?小阿哥,來,叫額娘,這是額娘,額娘~”

    第76章 第 76 章 耿氏,你也跟上。……

    七巧板這些東西簡單, 只兩天功夫,知春就從外面帶回來一套,打磨的十分精細,別說是毛刺了, 摸著都是光滑的, 連點兒木紋都沒有。

    耿文華拿這些東西教小阿哥玩兒, 但怎么說呢, 年紀小, 小阿哥拿著只會摞高高, 就跟搭積木一樣, 幾個木板子一塊塊兒往上放。

    耿文華瞧著, 頓時就又來了主意, 積木這東西, 也可以搞一搞啊。

    反正她自己有錢,小阿哥那也是金貴出身呢, 別的不說了, 弄點兒木頭玩兒總不算什么大事兒吧?于是再叫了知春去找木匠,做簡單的積木,就四顆粒的, 六顆粒的, 八顆粒的, 拐彎兒的, 帶斜角的。

    這東西,不光是小孩子玩兒, 她也玩兒的,當年她家里,有好幾套的積木的, 那會兒流行古風嘛,有紫禁城的積木,有城墻的積木,亂七八糟的,她得空了就一個人在那兒拼,這東西,她是很有幾分經驗的,所以仿造還是很簡單的。

    當然了,小孩子嘛,手小,所以這積木就得做的稍微大一點兒。

    她也不小氣,做好了就讓人給三阿哥四阿哥也各自送了一套,又將圖紙給趙林送過去——不管這東西能賣出去多少,那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對不對?

    胤禛來的時候,她就和胤禛商量:“說到底,這些都是給小孩子玩兒的玩具,我就想著,是不是和玩偶分開來賣,讓趙林將旁邊的鋪子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買下來,實在是不能買,那就租下來……”

    她一個庶福晉,手里本來就沒什么產業,現在有的就只是當初因為這口罩,胤禛和那拉氏給的賞賜。她若是想要在外面再置辦產業呢,就需得和胤禛,還有那拉氏,先提前說一聲。

    當然 ,不說也行,但日后胤禛和那拉氏知道了,心里必然是有想法的。

    耿文華就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她做生意賺錢,又不是去行賄受賄了對不對?

    “我這日子呢,都是圍繞著五阿哥轉的,我也想將這些東西都留存下來,日后五阿哥長大了,只去那鋪子里看一看,就知道我對他的愛了。”耿文華笑瞇瞇的說道,伸手摸一摸五阿哥腦袋,五阿哥不聽,只從耿文華懷里探出來身體,使勁兒往桌子上伸手,那上面放著他的七巧板呢。

    胤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伸手拿過來撥弄了幾下,隨即就挑眉:“這東西做到的倒是有幾分意思,你懂幾何?”

    幾何這個詞兒,是康熙前兩年定義的,康熙是個好學之人,又素來有精神,國事很是繁忙了,他也總要抽空看書學習,先是格物,然后是外語,尤其是算學,康熙更是十分鉆研。

    鉆研的深了,就對算學的分類提出了定義。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趕緊搖頭:“幾何?妾身倒是沒聽過的,這叫幾何嗎?妾身之前只是因著五阿哥總撕紙,這才想著,要不然弄個木頭的,這樣他有的玩兒,也不會浪費紙張了。”

    胤禛看她一眼,也不知道相信沒有,耿文華不問,只靠著胤禛胳膊撒嬌:“王爺,妾身這開鋪子的事情,您覺得如何?這鋪子要是能開,您看叫什么名字?”

    胤禛沉吟了一下:“你那鋪子的隔壁是個布莊,回頭我讓人打聽一下,將鋪子給你放在名下。至于名字,就叫……嬌兒閣。”

    嬌兒,一聽就知道是做的和什么人相關的生意了。

    耿文華臉上的笑都止不住,因為胤禛說的打聽,肯定就是回頭將地契房契給她,并不會再讓她掏錢了,節省下來很大一筆,她不高興難道還要生氣嗎?

    這一高興,人就更嬌氣了,說話聲音也軟乎乎,嫩的像是能掐出來水:“那真是多謝王爺了,我就知道王爺最是心軟,我對王爺的愛又更深了幾分。”

    胤禛那臉色就有幾分古怪,什么愛不愛的,這是正經人能說的話嗎?

    耿文華臉色也微紅,她有分寸,適可而止,胤禛才會只不自在,要是再深入……指不定胤禛就得覺得她是不知羞恥浪□□了。她現在這處境,為難的很呢,身為庶福晉,爭寵肯定是要爭的。但身為小阿哥的額娘,莊重也是要的,這其中分寸,可就不太好拿捏了。

    她將腦袋埋在胤禛胳膊上,作出羞澀的樣子來,不讓胤禛看見她的正臉。

    胤禛略停頓了一下才伸手摸一摸她腦袋:“做額娘的人了,日后需得穩重些。”

    看看,就是這樣的,做額娘了,就不要再輕狂了。

    耿文華就抬頭,眼神略有些躲閃,問道:“府里明天又要有人來了?”

    胤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頭:“是,十五他們回宮之后,將兒童樂園說的很好,再有十四在旁邊攛掇,弘皙等人就也想來看看。”

    上次是弟弟們,這次是侄子們。

    耿文華笑道:“王爺若是怕人來人往的鬧騰,不如在京郊找一地方,專門弄一個更大的兒童樂園,滑滑梯這些東西放在室外,七巧板這些放在室內……”

    胤禛沉吟片刻卻是搖頭:“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賣門票啊,一個小孩子二十個銅板,可以免費隨行一個成年人。”耿文華忙說到,尋常的無動力兒童公園,門票也就是二十塊到八十塊之間了。要是再帶點兒電玩的東西,那門票就要上百了。

    別看貴,那火爆的,尤其是節假日的時候,人擠人,小孩子在上面嘎嘎叫,大人在下面喊。耿文華去過幾次,就覺得,帶孩子這事兒,真的,哪怕是送到游樂園呢,大人也輕松不了。

    而且吧,總還說孩子少了呢,結果上哪兒都是孩子。

    胤禛嘴角抽了抽:“你這想法可真是……”

    本來要說,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了,因為但凡掏錢的,能去的估計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家的孩子了。二十個銅板不算多,可一個孩子,奶娘,侍衛,丫鬟,少說不得帶三四個?

    這賺的,哪兒是一個孩子的錢。

    但是話到嘴邊,胤禛又頓住,因為他又覺得,這生意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圖紙自家有,前期的投入和后期的維護,這都是能算出來成本的,孩子這玩意兒,不管有錢沒有錢,但凡孩子要玩兒,大部分的父母還是愿意擠一擠的,將這門票給擠出來的。

    “回頭我和福晉提一句。”但這種小生意,胤禛可不會去做,他點了耿文華一句:“用人必然多,若非福晉出面,你怕是搞不定。”

    “多謝王爺為我著想,我這人就是有些懶散,出主意的事情我是行的,可要讓我和福晉一樣操心勞力,那我是不愿意的。”耿文華笑瞇瞇的說道,她喜好享受,不喜好拼搏。

    要不然,當年大學畢業就直接創業去了,何必找個餓不死的工作,在家里做個寄生蟲,得閑了就刷視頻呢?

    胤禛笑著捏了一下她鼻子:“你倒是知道自己懶散,我聽說你又折騰廚房做奶茶了?”

    奶茶這東西,蒙古就有,且味道多樣,甜咸都有,所以耿文華提出來并不算是稀罕。

    耿文華笑瞇瞇的:“是啊,我喜歡甜口的,讓廚房做來嘗一嘗,正巧廚房今兒還送了一壺過來,王爺可也要嘗一口?”

    胤禛有些詫異:“甜口的?”這倒是少見,蒙古那邊多是咸口的。倒不是不愛吃甜的,而是糖這東西,也是十分珍貴,蒙古那邊要用糖,都是從朝廷交易過去的。但糖這種東西不吃是不會死人的,鹽卻是十分要緊,于是兩者之中,蒙古只會選擇更重要的鹽。奶茶里放了鹽,也是生活習慣的不同。

    耿文華去倒出來一杯給胤禛,胤禛抿一口就皺眉,有些不太能接受這個味道。

    但他不是浪費之人,不喜歡也沒浪費了:“味道……還可以,回頭讓福晉多做些,怕是小孩子會更喜歡這口味。”

    五阿哥現在是個看別人嘴巴動,都好奇的要嘗一嘗的年紀,這會兒已經扒著胤禛的膝蓋站起來了,眼巴巴的往他的杯子里看,耿文華笑得不行:“原本就是想糊弄他的,水壺里面一開始裝著的是牛奶,我自己也喝。”

    喝奶長身體嘛,她也不

    到二十三呢,說不定還能竄一竄。喝奶茶也是突發奇想,牛奶喝多了也長胖,喝點兒茶水刷刷脂嘛。

    胤禛就笑:“你總糊弄他……算了,也就糊弄這么幾年。”

    他伸手將五阿哥抱起來,帶著五阿哥去看書,還記得之前耿文華說的磨耳朵的事情呢。但奈何五阿哥不配合,不到一刻鐘,屁股上面就像是長了釘子,在胤禛腿上扭來扭去的,胤禛只好又將人放下來:“不看書,那你自己玩兒去?”

    五阿哥也不愿意,孩子嘛,也快一歲了,這個年紀,就是能和親娘分開一會兒,更盼望和親爹一起玩兒的年紀了,就拽著胤禛的衣服往外走,胤禛無奈,只好跟上:“到外面去嗎?耿氏,你也跟上。”

    讓耿文華跟著是怕五阿哥半路上哭鬧,事實證明,胤禛想多了,五阿哥是個出門玩兒就可以暫時脫離親娘的大孩子了。看不看得見親娘,都不妨礙人家玩耍。

    玩兒了大半天回來,睡覺就嘎嘎香,連半夜里尿床都沒有像是以往一樣覺得不舒服哼哼唧唧,還是奶娘驚醒,聽見稀里嘩啦的聲音,這才趕緊給五阿哥換了棉褥子。

    這邊忙活的時候,內室那邊也沒閑著,胤禛今兒興致好,耿文華這半晚上就沒睡好,一早起來,頭暈眼花的。知春一邊過來伺候她更衣,一邊抿著嘴唇笑,耿文華頓時有些羞臊:“敢笑話我了是不是?”

    知春忙搖頭,說好消息:“蘇公公剛讓人送來了些東西,說是王爺賞賜下來的。”

    要發財,耿文華立馬來了精神,趕緊到外面去看,就一個小箱子,打開之后,里面是裝了幾樣首飾的,應該是一套,鐲子簪子項鏈耳墜,七八樣,金子的,鑲嵌了藍寶石。

    耿文華拿了鐲子套在自己手腕上,輕輕晃一晃,藍寶石絢爛的很,她就抿唇笑:“很是精致,多謝王爺了。”

    蘇培盛笑呵呵的:“王爺閑暇時候讓人打造的,這上面的寶石也是王爺親自雕琢。”

    “難得的是這份兒心思和情誼,我喜歡的很。”耿文華說道,忙吩咐了知春:“請蘇公公喝茶。”

    知春早就準備好了,忙將荷包塞給了蘇培盛,荷包里裝著的是銀票,面額不算大,但對耿文華這身份來說,還是正好的。

    她自己將那些首飾看了一會兒,就又裝起來:“回頭小阿哥周歲的時候再帶,現下該去給福晉請安了。”

    前腳胤禛賞賜,她后腳就帶著去給福晉請安,福晉要是個心眼小的,怕得立馬懷疑她是去炫耀的。

    耿文華帶了五阿哥去請安,五阿哥看見四阿哥就伸手,主動將自己的玩具給四阿哥玩兒。

    那拉氏忙讓人將兩個小阿哥放在軟塌上,一邊看著兩個人玩兒,一邊說起來府里這兩日忙亂的事兒:“也就是這頓時間,人人稀罕,所以咱們府上才熱鬧幾分,你們也忍一忍,回頭等人少了,你們再自在出來。”

    耿文華忙笑道:“福晉言重了,府里熱鬧些也好,熱鬧些還人氣旺盛呢。”

    武氏左右看一圈,又冷哼:“年妹妹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宋氏不接茬,李氏只端著茶杯當自己口渴了,人家嫡福晉都不開口,這事兒和你什么關系呢?犯的著讓你來指摘年氏嗎?

    再者,府外的消息,府里還是能稍微知道一些的。

    年氏的二哥,也就是年羹堯,聽說是已經往青海那邊去了,那邊有戰事,年羹堯是個能將,皇上也是十分看重。現下年羹堯正得重用,年氏懷著孕,略有些恃寵而驕,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再有就是年氏的大哥,年希堯,聽說欽天監那邊正在算什么東西,年希堯作為主力,幾乎是住在了欽天監那邊。欽天監什么地方呢?你別小看這地方,覺得就是算算天氣,算算歷法什么的,其實欽天監這地方,非皇上信重之人,是進不來的。

    民生為重,那怎么才能體現民生為重這四個字呢?

    那就是每年朝廷都要發的黃歷了,民間不管是婚嫁動土,還是出門回家,甚至種地這種事兒,都是要看黃歷的,也就是說,百姓吃喝拉撒,沒一樣能離得開這黃歷。

    朝廷每年都要發黃歷,這黃歷是哪兒來的?欽天監算的,欽天監里但凡有對朝廷不忠之人,那黃歷出了問題,在民間,就是要引起大亂的。

    再有,朝廷不管是祭祀還是什么,都需得看天氣,欽天監也得算這個。康熙要祭天了,欽天監給算了個日子,結果當天下雨了,這事兒能行嗎?

    所以欽天監這地兒,當真是十分關鍵,又十分重要的。年希堯能進欽天監,那可不光是有才華。

    年家兩兄弟都得康熙看重,年氏別說是懷孕不想來請安了,她就是想吃個龍肝鳳髓,那拉氏都得給想想辦法。

    武氏那話一出口,那拉氏就垂下了眼簾,半天沒人接話,武氏自己也有些尷尬,她有些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身體,轉頭找耿文華打圓場:“要說府里人多了,不自在,那你肯定是要不自在的吧?我記得之前,五阿哥是每天都要出門玩兒的,無論什么天氣。”

    刮風下雨,都不耽誤五阿哥出門。反正這府里又不是野外,花園里也有小亭子,冬天那小亭子還能掛上棉簾子呢,天氣這事兒,對想出門的小孩兒來說真不是事兒。

    耿文華都有點兒想罵娘了,面上還是笑瞇瞇的:“這話武姐姐可說錯了,人越是多,我們家五阿哥,越是高興呢,就沖著五阿哥高興,我也盼著咱們府里人氣多些呢。”

    鈕祜祿氏就順著說道:“是啊,小孩子最喜歡熱鬧了,我們家四阿哥也是這樣,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就立馬將耳朵豎起來,恨不能趕緊到外面去看看誰在說話。”

    耿文華趕緊轉頭:“對了,鈕祜祿姐姐,四阿哥抓周的器皿可都是府里的?”

    “是,府里準備得有。”鈕祜祿氏笑道,耿文華又去看那拉氏,那拉氏沉吟了一下:“一會兒我就吩咐人去拿出來,該準備的也準備起來。原本呢,王爺的意思是在府里自家人熱鬧熱鬧,但是現下怕是得改主意了。”

    前段時間是因著費太子的事兒,京城里也沒人敢熱鬧,但是現在因為府里這兒童樂園,大阿哥小阿哥,來來往往,熱鬧的很,就是自家不辦,怕到時候兄弟們上門。

    人家上門慶祝了,送賀禮了,你這邊沒辦,連宴席也沒準備,這像話嗎?

    所以那拉氏就說要改一改計劃了,耿文華就忙推脫:“既如此,那當日里,妾身就將小阿哥交給了福晉您,妾身素來是膽小性子,這人一多,怕到時候有什么失禮的……”

    人家那拉氏是嫡福晉,是嫡額娘,你將孩子交給人家辦周歲宴,一個是信任,另一方面呢,也是給那拉氏撐臉面。

    再者,不管她再如何腹誹鈕祜祿氏會算計,想將四阿哥養在那拉氏身邊,但不得不承認,若是為孩子好,那真的,那拉氏但凡對孩子親近一星半點兒,對孩子來說,都是受益無窮的。

    也就是那拉氏沒表現出要抱養孩子的意思,她但凡有那么點兒想法,她估計比鈕祜祿氏更積極。

    當然,舍不得肯定是舍不得的。想想,她都快有大半年沒有叫弘晝是丑猴子了,老話說,賴利頭兒子自家的好,刺猬還覺得自家兒子光,她養了快一年了,這付出的有多少,牽絆的感情就有多少。

    那拉氏就笑道:“你快收收你那心思吧,當我不知道,你是想偷懶的嗎?哪兒有你這樣做額娘的?自家兒子周歲宴,你不說幫忙了,還打算躲著去?”

    “還是福晉知道我。”耿文華就笑道:“我還真是想躲懶,不過,也確實是因著我膽子小,怕見人。福晉,您就當可憐可憐妾身?”

    那拉氏微微搖頭:“我倒是想可憐呢,不過,你怕是也沒法子躲懶。到時候人多,你若是不在孩子跟前守著,我怕驚著了孩子。”

    她轉頭叫了個丫鬟,那丫鬟拿過

    來一匹布,那拉氏笑道:“這布料做件兒新衣服,到時候你打扮的好看點兒,我臉上也有光。”

    鈕祜祿氏那邊當初也是有的,孩子過周歲,那拉氏和胤禛這邊是少不了賞賜的。

    耿文華忙起身謝了賞,武氏倒是有些酸溜溜的:“耿妹妹這段時間,越發的光鮮亮麗了,這有了孩子,果真是不同的。”

    “那肯定不同,有了孩子就是做了額娘了,這做額娘的人了,怎么還能和小姑娘一樣呢?我倒是羨慕武姐姐呢,青春靚麗,看著就如同二八少女。”耿文華笑瞇瞇的說道,快二十的人了,被夸贊二八少女,武氏心里一時之間,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又有些復雜,若是可以的話,她還是更盼著能有個孩子的。

    那拉氏不想聽她們打嘴仗,就擺手:“時候不早了,各自回去吧。”

    耿文華和鈕祜祿氏一路,鈕祜祿氏笑道:“你瞧著吧,武氏那邊還得鬧騰呢,她這懷不上,心里不安穩,非得要懷上了,才能松口氣。”

    耿文華就笑道:“只要別鬧騰到咱們頭上就行了,咱們現下啊,只安心養好了小阿哥就好了。”

    鈕祜祿臉色就有些詭異:“咱們還不一樣,你啊,現在可是正得寵呢,不像是我,這生了孩子,立馬像是老了十七八歲,現在在王爺眼里,估計也就是老菜幫子了。”

    耿文華被這話給噎的,可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鈕祜祿氏吧,又覺得,讓她夸鈕祜祿氏相貌身材這一類的話,她是說不出來的,太為難人了——鈕祜祿氏相貌清秀,身材嘛,只能說,宜生養。

    第77章 第 77 章 王爺那里也沒有?

    沒過幾天, 那拉氏在請安的時候就單獨留下了耿文華:“前幾天王爺和我說過兒童樂園的事情了,我這幾天一直在衡量,若是當真要開,這場地, 人手, 還有你說的門票什么的, 都需得準備妥當。”

    耿文華立馬就明白了, 若是那拉氏覺得這事兒不行, 估計就不會再提起來了。現在既然提起來了, 那定然是有八成的意向, 覺得這事兒能干了。

    她眼睛立馬就亮了:“那福晉的意思是……”

    明白是明白了, 但那拉氏沒明著說, 她也就不能立馬一拍手問, 咱們準備在哪兒搞這個兒童樂園吧?

    “我想來想去,哪怕是不賺錢呢, 只為咱們府里安靜, 這事兒也是能做的。”那拉氏笑著說到,胤禛這性子,并不是說他不愿意對下面那些小阿哥們好, 而是他喜好安靜, 小孩子來玩兒一次兩次, 這沒問題, 吃的喝的,胤禛不吝嗇給最好的。

    但是, 你要是讓府里天天這樣招待,花園里小孩子們的歡笑聲尖叫聲沖破云霄,那胤禛是受不了的。

    小孩子這種生物, 可愛的時候是真可愛,但不可愛的時候也是真不可愛。做父母的都有忍不住想動手打一頓的時候,那外人的容忍度就更低了。

    再者呢,府里這個兒童樂園,也確實是小了些,三五個小孩子,要帶十來個大人,一下子就將園子給占滿了。你要是來十來個小孩子,那算下來都得三四十個下人跟著了,園子里也沒那么大的地方啊。

    所以倒不如在京郊弄個地方,蓋一個大的兒童樂園。

    既然要蓋,那肯定不能白拿出來用,胤禛雖然日子過的并不奢靡,但也不是愿意憑白將自家的銀子打水漂的人。所以,耿文華說的盈利,門票,胤禛就覺得,有可取之處。

    “只管往大了說,若是要做一個兒童樂園,能要多少地方?”那拉氏問道,耿文華心里盤算了一下,府里的這個,是占了三畝地的,她上輩子去過的最大的一個兒童樂園,是占地有小一百畝的,大的一天都走不完。

    現在這地皮,可不算貴。再說了,兒童樂園嘛,不是買良田,所以一兩銀子十畝地,也完全有可能拿下。

    “三百畝!”她豎起來手指頭:“劃分為幾個區域,室內區域,室外區域,室外區域再劃分為學習區域以及玩耍區域……”

    這個學習區域,就類似于一些科普了,科學的種子早早的播撒下去是有好處的。她記得自己看過一個視頻,就是中國近代史要和世界歷史分開學,否則會產生割裂感的那一類,清朝其實在很多方面,已經有科學的苗頭露出來了。

    結果就因為做皇帝的實行閉關鎖國政策……真是一耽誤,什么都耽誤了。

    她雖然不能掀翻這個王朝,帶領百姓人民來個起義,但是播撒種子什么的,還是能做的到的吧?

    犯忌諱的東西她肯定不會碰,但是現代中小學生耳熟能詳的科學實驗,她還是可以拿出來用一用的。就比如說,液體變色,這個還可以很好的披上一個防止小孩子被鬼神手段蒙騙的外衣呢。

    再有,什么水車啊,木馬流水啊,都可以弄上嘛。好玩兒的同時,又能讓他們學習一下,真要是有得了感觸,進而在心里埋下了學習的種子的,也算是她的功德了對不對?

    “我需要十天時間。”耿文華說道,這個圖紙就很重要了,她也得仔細斟酌一下。

    那拉氏點頭,半點兒不覺得三百畝是獅子大張口。三百畝其實真的很大很大,算下來的話,都抵得上一個中等的莊子了,地面面積,用腳步來丈量的話,光繞著外圍,一天都不一定能走的完。

    但是,三百畝又不算很大。因為那拉氏手里,光是五百畝的莊子,都有兩三個了。走路走不完,那騎馬啊,馬車也行啊。

    她笑道:“也不是很著急,你慢慢來,年前……這眼看都要十一月了,冬天不宜動土,要開工也得明年了,所以真不是很著急。”

    耿文華頓時臉色微紅:“妾身也是太激動了,妾身也喜歡玩兒……那到時候這兒童樂園建立起來了,咱們不如定一個日子,一個月里,有幾天是專門空出來讓女孩子去玩兒的?”

    男孩子的命是命,女孩子的命也是命啊,學習的種子是不分男女的,學習的土壤也不分性別。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耿文華趕緊說到:“雖說咱們家二格格現在成親了,但日后萬一再有三格格,四格格了呢?”

    不為別人家孩子,也為自家孩子著想一下吧?

    那拉氏就笑道:“你可真是,為了自己出門玩兒,什么借口都能想起來。好,這事兒我會考慮的。”

    她沖耿文華擺擺手:“王爺的意思是,這事兒不要大張旗鼓,雖說這圖紙是你做出來的,可若是宣揚出去,難免日后……”

    不等她說完,耿文華就笑道:“圖紙這東西,說實話,但凡看過了,別人就能學,也不單單是我一個人能做出來,別人沒做,只是沒想到而已。再者,我這身份,不過一個庶福晉,若是名聲太大,不妥當,也難免會給五阿哥帶來麻煩。”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祈求:“還請福晉和王爺,能庇佑我幾分。”

    那拉氏就笑道:“也罷,你都說成這樣了,我也不好再駁回去,你且放心,你的功勞,王爺和我都不會忘記。”

    正事兒說完了,那拉氏就擺擺手,打發了耿文華回去。

    耿文華回到玉蘭院,就見知春正讓人收拾東西呢,她就有些疑惑:“這是做什么呢?”

    “小主您忘記了?再有半個月就是小阿哥的周歲了,咱們不得給小阿哥準備新衣服嗎?”知春笑瞇瞇的說道,現在裁剪,做出來再過一遍水,大概得三五天才能上身了。

    小阿哥又是才周歲,又怕到時候尿褲子什么的,所以得多做兩身。

    耿文華恍然大悟:“差點兒將這重要事情忘記了,正院那邊可來了人,說清楚了到時候怎么辦這周歲宴?”

    她說不大辦,但是正院那邊又改主意,那現在辦不辦的,她也就不問了,只等著正院那邊說話了。

    其實要她說,就胤禛得空了過來,他們做父母的,看著五阿哥抓個周,吃頓飯,這就完事兒了。

    不對,還得有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是怎么做的來著?

    “廚房可還有牛奶?”她好像看過打發牛奶的視頻吧?真的,她發現,智能手機真是最大的發明之一了,你想學什么東西,都能立馬學到。短視頻這東西,有害處,但益處也有,端看你怎么用了。

    你要整天躺在那兒哈哈哈,那短視頻就是有害無益。你要是學點兒東西,那就是有益無害。

    知春笑道:“廚房里有牛奶的,小主是要喝牛奶還是做些什么點心?”

    “你去拿些過來,我試著弄點兒好吃的。”耿文華笑瞇瞇的,有些煩惱,自己這玉蘭院,該是有個小廚房才好的,這樣無論自己想弄點兒什么,都方便的很。

    現在就不成了,她還得找廚房大師傅商量:“算了,我親自去一趟廚房吧,你們且帶著小阿哥到園子里玩兒去。”

    知春忙應了,叫了奶娘帶孩子去廚房,她是大丫鬟,也得跟著去。至于做衣服這種事兒,那不還有別的丫鬟的嗎?玉蘭院里,現下可是兩個大丫鬟的。

    耿文華這邊剛到了廚房,廚房的大師傅們就趕緊起身行禮,倒也不是很誠惶誠恐——上面的主子們,專指府里的女主子們,就愛瞎折騰,哪個想起來要給王爺親手做點兒什么吃的喝的,就會到大廚房來。

    估摸著,耿庶福晉也是這打算,所以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兒。

    “拿些雞蛋來,蛋清蛋白分開……”耿文華指揮師傅們做,打發這種事兒,很需要臂力和耐心,臂力這東西,她是……只有一點點兒的,還是抱孩子練出來的。

    “弄一點兒面粉,和蛋黃攪拌開,再分開添加這個……”耿文華繼續指揮。

    怎么說呢,廚藝這東西,一通百通,王府里的大師傅們,那多是從宮里出來的。能進宮的,肯定是有天賦,又有手藝的。所以哪怕耿文華說的含含糊糊,大師傅們還是做出了一塊兒——比較綿軟的雞蛋糕。

    “還是不太滿意。”耿文華卻是皺了皺眉,綿軟度不夠,甜度的話還可以,她本身不是很愛吃甜口的。

    “這個奶油……”她也是不太滿意,材料限制嘛,只能用蛋白和牛奶一起做,味道就略有些蛋腥味。但怎么說呢,打發的好了,和現代那奶油也沒太大差別。

    “將蛋糕且成薄薄的胚子,上面擺放水果,然后再填充上奶油,一層層的擺放上來。”耿文華興致勃勃,兩樣最主要的材料都有了,那接下來的步驟就簡單了些:“做好之后,先給正院送一份兒。”

    至于給不給胤禛,李氏或者鈕祜祿氏等人,那就需得那拉氏來做主了。

    反正現在,耿文華是可以先端走自己那份兒了。

    那拉氏看著廚房送來的東西,臉上還有些詫異:“這是什么?”

    “耿庶福晉說,這叫蛋糕,主要是用雞蛋和牛奶做的。”廚房的嬤嬤趕緊說道,恭恭敬敬,又伸手:“只做成了兩個,一個讓奴婢給您送了過來,一個耿庶福晉自己帶走了。”

    那拉氏略沉吟了片刻:“王爺那里也沒有?”

    嬤嬤搖頭,那拉氏就忍不住笑:“這耿氏做事兒……”

    府里哪個女人下廚,不是為了給王爺吃的?這位倒好,給自己送也算說得過去,討好嫡福晉嘛,府里除了腦子不清楚的年氏,誰不是這樣做的?但剩下一份兒自己端走……那拉氏就又想起來這位為了吃,將自己給吃的拉肚子的事兒了。

    “老奴瞧著耿庶福晉倒是單純的很。”身邊的嬤嬤說了一句,那拉氏微微點頭 ,頓了頓,又吩咐道:“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就請王爺過來嘗一嘗。”

    她可不是看耿文華單純,要幫著耿文華爭寵,而是瞧著這蛋糕,真有幾分可取之處。

    胤禛今兒回來得早,聽著福晉找,也就沒耽誤,趕緊的回來了。

    那拉氏將那蛋糕拿出來:“看著綿軟,又有幾分香氣,宮里娘娘這幾天正好有些胃口不好,再者,聽聞皇上……”

    剩下的沒敢多說,只看著胤禛示意了一下那蛋糕。胤禛伸手拿了旁邊放著的勺子,在蛋糕上挖了一塊兒送到嘴里,綿軟,甜的恰到好處,又有幾分水果的細膩,這味道,確實是新奇的很。

    “耿氏倒是有幾分小聰明。”胤禛點頭說道,問那拉氏:“大廚房那邊可知道做法?這東西,若是拿到外面,也算是個秘方了,你先問一問耿文華,看她是個如何打算。”

    若是只想自己握著秘方,那就府里用的時候,給些賞賜。若是愿意拿出來給府里用,府里也不會虧待了她。

    那拉氏忙點頭應了,這塊兒蛋糕不算大,夫妻兩個分著吃了。本來胤禛是打算給弘時留一些的,但那拉氏勸著,說鈕祜祿氏那邊也沒有,不好厚此薄彼,胤禛才作罷了。

    第二天早上耿文華來請安,那拉氏就在打發了眾人之后提起來這事兒,耿文華一瞬間腦子里其實升起來的是開一家甜品店的念頭,就算是在吃慣了蛋糕點心的現代,也照舊有大把大把的人喜歡吃,那古代肯定也是有很大的市場的吧?

    但很快她就將這念頭給按下去了,這蛋糕用料不菲,若是賣,尋常百姓肯定是吃不起的。那來買的,還是那一部分人。買賣買賣,你掏錢,我給東西,交易就在這么一瞬間。但若是留著給府里用,作為雍親王府的一個特色,那必然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她現在身處雍親王府,那自然該是為雍親王府著想幾分的。

    “給府里留著用。”耿文華瞬間做好了決定,雖然這其中呢,也是有很大差別的,比如說開甜品店,那賺的錢是進了她的口袋。可要是給府里用,那好處名聲肯定都是胤禛和那拉氏的。

    外面只會說四福晉如何如何,外面可不會說庶福晉如何如何。

    但是,四福晉終其一生不會有兒子這事兒,誰也不知道,只她自己清楚。

    四福晉和胤禛對她的好感,對她的放松,這是花銀子都買不回來的東西。再說,錢財這東西,少量擁有,確實是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但若是擁有的太多……那就不一定是好事兒了。

    別說胤禛會不會惦記了,府里別的人,會不會惦記呢?

    那拉氏有些詫異:“你可想好了?是不是我沒說明白?這東西,確實是有獨到之處,不光是我喜歡吃,王爺也覺得味道很好……”

    耿文華笑嘻嘻的:“妾身知道,不過,妾身想著,這東西放在妾身手里,左不過是換些銀子。可若是在福晉手里,怕是更有作用,和銀子比起來,自然是王爺和福晉的事兒才更重要。”

    她也不能太傻,若是連蛋糕可能發揮的作用都不知道,那那拉氏如何會記她的恩?嗯,也算是一點兒恩德?畢竟沒這東西,那拉氏還得想辦法捉摸其他東西呢。

    這蛋糕,對于尋常百姓來說是吃不起的,但是對于達官貴人,也就勝在一個新奇上了。雍親王府要做,那肯定是不吝錢財。

    那拉氏仔細看她臉色,耿文華笑的大大方方:“妾身畢竟是王府的人嘛,身為王府的人,自然該是為王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那拉氏夸贊道:“你倒是個眼明心亮的,既如此,那這蛋糕的方子,廚房里可就要隨意取用了。”

    當場并未給耿文華賞賜,但是等耿文華回到玉蘭院,那賞賜就來了。這次那拉氏可大方了,一個鋪子的地契和房契,三百兩白銀,兩套首飾,四匹布料,還有兩盒子香料,一盒子東阿阿膠。

    鋪子必然是聽胤禛說過她想開個玩具鋪子的事兒,特意給賞賜下來的,就挨著趙林現在開著的玩偶鋪子。

    耿文華拿到地契就立馬來了精神,她打算先想辦法給裝修一下,既可以玩兒,還可以順帶賣東西的玩具鋪子。

    另外,既然打算開鋪子,那除了九連環這些古代原本就有的玩具,她還得再弄些新式玩具,總得和別的玩具鋪區分開了,她這邊才能

    賺錢是不是?

    首先被她想起來的不是七巧板,而是……水槍。但后來想想,這都快十一月了,就算是做出來了水槍也沒法玩,還是暫且算了,回頭等夏天了再做吧。于是,老老實實的做萬花筒吧。

    另一邊,胤禛拎著食盒進了宮。那食盒大大的,上下兩層。他先去了乾清宮,康熙還有些疑惑呢:“怎么這會兒進宮了?”早朝結束,該說的政事也說完了,就胤禛這性子,不時不晌的,進宮做什么?

    怕胤禛有大事兒,康熙也就沒耽誤,直接宣了進來。

    等看見胤禛手里的食盒,康熙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又弄了些湯湯水水的來讓他吃?怎么弄的像是后宮女人一樣?

    “兒子府里的耿氏,有些小聰明,前段時間在府里折騰了些新花樣,兒臣吃著覺得挺好,就特意給汗阿瑪和額娘送了些。”胤禛很是耿直,當看不出康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管將食盒放下來,打開,將上面那一層的蛋糕取出來:“這東西綿軟,又是雞蛋牛奶做的,對身體也是有幾分滋補的,汗阿瑪可嘗嘗。”

    至于另一個,是要給德妃的,就不用拿出來了。

    康熙本來要搖頭呢,但是蛋糕的味道,吃過的人都知道,香甜的都有些霸道了,不管人愿不愿意,那味道都要往鼻子里面鉆。康熙就算是不愛吃甜的,聞著這味道,也覺得有些肚子咕嚕嚕。

    梁九功知機,忙去將那蛋糕端過來,康熙用勺子挖一塊兒,塞嘴里。

    略停頓片刻,沖胤禛點頭:“你倒是有心了,味道不錯。”

    胤禛這才露出幾分笑意:“汗阿瑪喜歡即可。回頭若是汗阿瑪還想吃,只管和兒臣說。”他可沒說送廚子進宮,這奪嫡的關鍵時候,你送個廚子進宮是什么意思?想在皇上的飯菜上動手腳嗎?

    不等康熙說什么,他利索起身:“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康熙索性直接擺手,胤禛也就后退出門,隨后直接往永和宮去。永和宮娘娘也有些胃口不太好,為十四的事兒,十四上竄下跳的想去西山大營,但偏偏青海有戰事,她做額娘的,自然是不想看著孩子上戰場的,但偏偏這事兒,她是半個字不能說。

    后宮女眷嘛,有什么事情,都得悶在心里。若是個心胸開闊的,那日子也還能過。若是個心思細膩的,那日子就有些不太好過。

    德妃娘娘是個心思細膩的,這段時間下來,食不下咽的,那臉色就有些不太好。

    瞧著胤禛進來,她就問道:“怎么這會兒進宮了?”

    “給額娘請安,府里耿氏這兩天折騰了個新食物,兒子嘗著味道挺好,特意送來給額娘品嘗。”胤禛說道,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隨后,母子兩個就有些相顧無言。

    德妃是不能問朝堂上那些事兒,胤禛以前倒是個絮叨之人,可自從康熙說他喜怒不定之后,他也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的。這么干坐了片刻,德妃只好擺手:“你若是有事兒,只管忙去,我這里有吃有喝,并不用惦記。”

    胤禛趕緊點頭,行禮告退,一氣呵成。瞧著他走得快,德妃也忍不住苦笑,深覺得,母子之間,怕是這距離,越來越遠了。可皇上在上,她無論如何,面上也是不敢有些什么的。

    難不成,還要讓她去怨怪皇上,當年不該將胤禛抱給佟佳氏嗎?要怪,也只怪她當年出身低,也正巧趕上了佟佳氏想要個孩子。

    再者,這宮里的阿哥,又有幾個,是在親娘身邊長大的?

    第78章 第 78 章 要讓小兒安,需得三分餓……

    十一月中旬, 五阿哥的周歲。

    耿文華一早就穿了新衣服,抱著五阿哥去那拉氏那邊。

    那拉氏讓人將五阿哥放在軟榻上,拉著五阿哥的兩只小爪子,笑瞇瞇的晃了晃:“我們小阿哥今兒就要滿一歲了, 開心嗎?”

    五阿哥笑嘻嘻的點頭, 半懂不懂的, 但不妨礙他捧場, 還努力將自己的兩個小爪子合在一起拍了拍, 鼓掌, 新學會沒多久的, 可喜歡顯擺這個了。

    鈕祜祿氏就先給耿文華道喜:“恭喜了。”孩子平安的長大了一歲, 對做額娘的來說, 這就是大喜事兒。

    李氏也來賀喜, 還送了弘時小時候的玩具給五阿哥:“雖說是弘時用過的,但我保存的好, 再者, 這上面木刺也沒有,小孩子用著也安心。”

    是一個坐在里面可以將雙腿垂下來,然后兩只腳輪流往前劃拉的那種, 比較老式的學步車。現代的那種都是塑料的, 圓形的, 下面是小輪子。

    這種的, 就是木頭做的,下面也是安裝了輪子, 區別就是這輪子不是萬向輪,達不到這個工藝,所以小孩子要走, 就只能順著一個方向走。當然,車子也是能調轉頭的,需要用重量壓著一邊,將另一邊稍微的抬起來一些進行旋轉。

    既然不是萬向輪,那做工自然是方方正正,還有個前后之分。

    耿文華忙笑道:“多謝李姐姐,我原先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東西,五阿哥最近有想要學走路的意思呢。”

    李氏擺擺手:“你不嫌棄就行了。”

    “我喜歡還來不及,越是弘時阿哥用過的,我越是覺得用著放心呢。”耿文華忙說到,那邊武氏倒是輕輕哼了一聲,但是今兒這大喜日子,她倒是也沒說什么不好聽的話。

    年氏難得露面,她那肚子也有些顯懷了,不過她本身瘦弱,從后面看倒是看不出來什么。

    年氏時不時看看軟榻上的四阿哥和五阿哥,再忍不住伸手摸一下自己肚子,她心里是盼著自己這頭一胎就能生個阿哥的,無論如何,生個阿哥才是立身之本。哪怕這一個之后,都是生格格呢,她也盼著這個就是阿哥。

    一屋子人正說著話,外面就來了人傳話,說是十四福晉到了。

    十四阿哥和胤禛是親兄弟,無論兩個人面上如何,這十四福晉和那拉氏,作為嫡親的妯娌,都必得要比別人更親近些。胤禛府上有喜事兒,十四福晉就不能單純的只來做個客人,得提前來,比任何人都得提前,若是那拉氏這邊有什么要幫襯的,她還得伸伸手,這才是嫡親的關系。

    那拉氏忙讓人將十四福晉給請進來,十四福晉笑瞇瞇的:“四嫂安好,今兒瞧著臉色也好,可是因著有大喜事兒,心里高興?可得恭喜四嫂,五阿哥長大了一歲呢。”

    那拉氏讓她落座:“你倒是一張巧嘴,今兒可將孩子們都帶來了?”

    “都帶來了,昨兒聽說要來四哥府上,就一個個的鬧騰起來,非得要跟著來,都是你們那府里的兒童樂園,太吸引人了。我在家聽著他們說,我都有幾分心動。”

    十四福晉笑瞇瞇的說道,孩子們就在外面呢,十四福晉說著話,就看了看李氏幾個人,等會兒孩子們要過來請安,這些側福晉庶福晉的,就不好留在這兒了。

    那拉氏果然是一擺手,先打發了李氏等人,鈕祜祿氏也抱著四阿哥先告退了,只留下了耿文華在旁邊伺候,今兒這事兒,畢竟是給五阿哥抓周,耿文華不好一點兒不露面,跟在那拉氏身邊伺候著,既能彰顯她身份,也能說明她本分。

    再者,人多,也怕小阿哥受到驚擾,有親娘在旁邊跟著,也算安撫。

    十四家的孩子來請了安,立馬就被打發去兒童樂園那邊玩兒了,接著來的是十三福晉,十三阿哥和胤禛之間情分,比親兄弟還要親,雖說十三現在不好出門,但十三福晉卻是自由的。

    十三福晉還大著肚子呢,那拉氏就很是關心:“快要生了吧?”

    十三福晉就微微點頭:“下個月就該生了。”

    “那你可得多注意,不過,下個月倒是還好些,天氣冷,坐月子

    也好受。”那拉氏將這事兒給記下來,打算等下個月,派人往十三府上多送些煤炭去,天氣冷,怕到時候大人小孩兒不好過。

    再就是十五福晉,七福晉,五福晉等人,一個接一個。除了還在圈禁中的大福晉和被廢太子妃瓜爾佳氏,剩下的就都來了。

    周歲宴最重要的事兒就是抓周,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抓周就該舉辦起來了。

    弘晝被打扮的像是個福娃娃,一身紅通通,還帶著金項圈,腦袋上幾根毛毛也是用紅繩子給拴起來的。被耿文華放在桌子上,他膽子大,也不哭鬧,就仰著頭往四周看。

    胤禛和那拉氏并排站在他旁邊,耿文華站在另一邊,伸手指了指桌子:“小阿哥,喜歡什么就拿什么。”

    大戶人家,抓周這事兒,那是很嚴肅的事兒的,所以桌子上擺放的東西,絕不會出現什么胭脂盒,食盒之類的。有書本,有毛筆,有印章,有小木劍等等。

    耿文華以前是沒給五阿哥做過這個訓練的,他愿意抓什么就是什么。日后他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就算是他不想走路,她都能給他賺回來夠他一輩子躺著不走路的銀錢來。

    后世有一句話嘛,卷孩子不如卷自己。

    所以,孩子開心就好。

    五阿哥左右看,周邊那些叔叔伯伯們不停的逗弄他,這個給一個玉佩,那個放一個扳指——這也算是常例,這些都是要給小阿哥算到他的收入里面的。

    胤禛也放了個硯臺,不是他常用的,也是外面尋摸來的古董。

    小阿哥看不上那黑漆漆的東西,古董不古董的,他又不懂是不是?他往桌子上看一遍,一彎腰,兩只手撐在桌子上,蹭蹭蹭的往另一邊去,抓起來放在最邊上的小木劍。

    要耿文華來說的話,他大概是看上了木劍上的寶石和下面的紅色劍穗子了,畢竟小孩子嘛,就是喜歡顏色鮮艷的。

    別人可不管小阿哥是看上了什么,旁邊小太監等了片刻,確定五阿哥不會換手里的東西了,這才喊一聲:“五阿哥抓了一把寶劍。”

    蘇培盛當即緊跟著:“為將為帥,勇冠三軍~”

    耿文華一時沒忍住,差點兒笑起來,就她所知道的歷史上的弘晝,還為將為帥,勇冠三軍?

    胤禛側頭看她一眼,擺擺手:“弘晝大概也累了,你帶他回去歇著吧。”

    耿文華忙應了,伸手抱著五阿哥,先行禮告退,這才慢慢出了園子,往玉蘭院那邊去。但將五阿哥送回去,她也不能就這么帶著五阿哥休息了,那拉氏之前賞賜了宴席,她和李氏等人,今兒雖然不能參加正院那宴席,但卻是要在玉蘭院這邊小小喝一頓的。

    她這邊回來,李氏也就過來了,鈕祜祿氏住的最近,但卻是來的最晚:“沒法子,臨出門,四阿哥忽然鬧騰起來,我又是抱又是哄的,這才略耽誤了些時間。”

    年氏沒來,耿文華也沒敢強求,人家現在懷著身子呢,喝酒要是出了事兒可怎么辦?

    武氏心里不得勁兒,吃了沒幾口就只顧著喝酒了,李氏一看她這樣子,就先起身要告辭了:“今兒院子里人多,等會兒武妹妹若是喝多了,倒不如就先在你這里安置一下。”

    若是去院子里,再沖撞了誰倒是不好了。

    倒不是說前院那些爺兒們,那拉氏管家嚴,不會有出現前院喝酒的男人忽然出現在后院遇上身邊沒丫鬟嬤嬤跟著的女人的事兒的。但是,后院現在有不少小阿哥小格格,這些別看是晚輩,但武氏要一句話說不好,得罪了人,可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再者了,武氏一個庶福晉,醉醺醺的出現在孩子們面前,也不好看啊。

    李氏這話也算是提點了,耿文華忙應了下來。

    宋氏自來低調本分,見李氏都走人了,自己也就不耽誤了,也忙忙告辭。

    鈕祜祿氏那邊還有四阿哥呢,也不好多停留,吃了飯也就走了。

    耿文華看著醉醺醺的武氏就有些頭疼了,武氏自己端著酒杯還在絮絮叨叨呢:“你說奇怪不奇怪,人人都能生,唯獨我生不了,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不管保住了沒有,人家至少都生了是不是?這府里,也就她一個,是從來沒有生養過的。

    武氏眼淚都下來了,抓著耿文華的手腕:“要個孩子怎么就那么難呢?我吃素,一直吃素,我燒香拜佛,我喝符水……你說,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兒,這輩子才懷不上孩子呢?”

    耿文華聽著都覺得有些心酸,但是這事兒吧,她也真沒辦法啊,她又不是大夫對不對?

    “孩子都是緣分,看緣分……”她只能這樣干巴巴的勸說,不然怎么辦?她送給武氏一個孩子?開玩笑呢,誰會嫌棄自己孩子多,拿出來送給別人的?

    武氏喝多了,耿文華就安排她住在玉蘭院的廂房了,讓人到廚房去弄了醒酒湯來,今兒畢竟是宴客呢,府里人多,醒酒湯必得是準備得有的。

    武氏喝了醒酒湯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耿文華叮囑了她身邊的丫鬟多留意,就回了正屋去。

    五阿哥也睡著了,白天鬧哄哄的,他是個人來瘋性子,興奮的不得了,現下連午飯都沒吃完,腦袋一點一點兒的,就開始犯困,奶娘干脆就先哄著他睡著了,反正餓一頓兩頓的,又不會餓出事兒。

    耿文華也知道,要讓小兒安,需得三分餓,老話常聽呢。

    下午的喧囂就和她們沒什么關系了,耿文華是第二天一早就去給那拉氏請安的,帶著五阿哥,五阿哥和四阿哥坐在一起玩兒。那拉氏說接下來過年的事兒:“轉眼就是臘月了,天氣越發的冷,今年的木炭呢,還是和往年一樣。另外,各院里采買什么,提早和嬤嬤說一聲。”

    庶福晉們手里也有銀子,想多買些自己想要的,胭脂水粉啊,布料首飾啊,都可以,自己出錢就行。

    耿文華去年兌換的那些銀瓜子還有,今年就打算少換一些。

    另外關于耿家的年禮,她今年打算還是按照往年的份例。鈕祜祿氏則是有些為難,她家里兄弟生了孩子,她作為姑姑,頭一年,今年怕是得給小侄子準備見面禮,是將四阿哥的東西賞賜下去呢,還是買新的,這就有些不好拿主意了。

    武氏昨天宿醉,今兒頭疼,心情也不爽快,就一直沒言語。

    等請安結束,耿文華就趕緊回了玉蘭院,現下天氣越發的冷了,她著急回去弄新東西呢——蜂窩煤。

    就小廚房這事兒吧,她想了很久了,沒敢和那拉氏提。怎么說呢,人家李氏,側福晉,又有弘時阿哥,人家那院子里都沒小廚房。她一個庶福晉,五阿哥才周歲,她就敢輕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可沒小廚房,弄個小爐子吧,是燒木柴的,難免煙大,而且,木柴這東西也不太好用。總需得留意著,去年冬天她沒敢折騰,初來乍到嘛。但今年,她就想試試這蜂窩煤。

    要是用的好,就相當于自己這院子里,能多一個小廚房——蜂窩煤用起來很方便,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燒著也是可以的,不像是木柴,稍不注意就熄火了。

    煤炭這東西,從西漢時候就有使用的法子了,到前朝,也就是大明,用法用量也更加普及,民間也多有使用,甚至宋朝時候就有比較完整的挖煤流程。不過,這東西貴,因為大部分時候,煤炭是用來煉鐵的,但凡涉及到鐵礦,那都是朝廷管制。

    后來煤炭的使用呢,也多了燒制瓷器這一項。但同樣的,瓷器這東西,十之八九,也是朝廷管控。民間用的,多是陶器或者木器。

    也就是到了清朝吧,可能是因為瓷器的發展太過于……百花齊放,于是煤炭的使用在民間也就更加普及,還是那句話,朝廷管控的,價錢都不低。

    再者,民間用的,多是煤餅。耿文華之所以想起來蜂窩煤這東西,也是因為之前去大廚房做蛋糕的時候,瞧見了煤餅。

    煤餅就比較類似于她之前曾在老家見過的那種,用水攪拌了,濕噠噠一團,直接蓋在灶臺里的那種,但煤餅是干燥的,成塊兒的。

    這種的危險性也比較大,很容易造

    成煤氣中毒,所以老家也就流行過一兩年,隨后國家就推行了蜂窩煤,也叫煤球。

    耿文華在屋子里折騰了半天,才算是畫出來一份兒自己比較滿意的圖紙來,然后就叫了知春,知春看一眼就笑道:“奴婢還去找那木匠?”

    這都找成習慣了,一說做什么東西,先找那木匠。

    耿文華擺擺手:“不是,這次需得找個打鐵的。”

    “鐵器?”知春有些詫異,頓了頓,小心翼翼:“這事兒,是不是需得先和王爺說一聲?”

    鐵器嘛,外面的鐵器鋪子可不是隨意給人打東西的,需得有姓名有戶籍,經得住查。官府哪天來個人,說你們鋪子里的鐵器都賣給誰了,鐵匠就得一五一十,一個不能落,全都回答得上來才行。但凡有一個對不上的,那就得往大牢里面走一趟了。

    什么叫對的上呢?

    鐵器鋪賣出去的鐵器的總重量,和朝廷給的鐵礦原料的總重量,需得一致。

    耿文華才想起來這個,忙笑道:“也對,是我疏忽了,既如此,那我回頭問一問王爺。”

    胤禛是黃昏時候才來的,昨兒是五阿哥周歲,按理說昨晚上他該來的,但是昨天大宴賓客,他喝的不少,就干脆留在前院了。今兒是將耿文華這臉面給補上,晚飯也打算在這邊用。

    耿文華一遍吩咐了人去準備晚飯,一邊趕緊將自己弄的打煤球的推拉器圖紙給拿出來:“廚房燒火的時候總要留一條縫隙,我就想著,怎么沒有一種柴火,直接做成有縫隙的樣子,這樣放在爐子里,不就可以不用操心了嗎?可木頭那樣做的話,難免更費功夫。這煤炭就不一樣了,和泥土一樣,先用水活開,再捏成有縫隙的樣子,這不就成了我想要的東西嗎?”

    其實,煤球是要和泥的,最好是黃泥,黃泥粘性大,又耐燒,可以確保煤球能成型,燒完之后不變形。但是這個比例,耿文華不知道,耿文華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能說。

    反正思路她是提供出來了,胤禛如何做,那就是胤禛的事兒了。

    說完她就眼巴巴的看胤禛:“到時候做成小小一塊兒的,取用也方便,各處都可以放個小爐子是不是?不管是燒水還是弄點兒什么,都很是方便,王爺說是不是?”

    胤禛一下子就猜出她的用意:“想自己弄個小廚房?”

    耿文華趕緊擺手:“妾身可不敢有這樣的要求,府里不管是福晉還是側福晉,都沒有小廚房,妾身算哪個臺面上的人呢?”

    只說不干,沒說不想。

    胤禛低頭看那圖紙,若是做成這樣,也確實是挺方便的,他隨手將圖紙塞在了袖子里:“回頭爺讓人做一些試試。若是方便,就看看能不能送個小爐子過來。”

    耿文華趕緊提建議:“小爐子也該是配套用的,以前用的木柴,就是那種大肚子爐子,現在若是做成小球樣子的,那就需得用那種狹長通道的爐子,這樣既可以避免熱度散失,又可以確保煤炭燒充足了。”

    就好像暖手爐,并非是密閉空間,有一些縫隙能避免里面木炭不會滅,但又不會縫隙太大讓木炭早早燒完。這點兒道理,其實古人都知道,所以耿文華一說,胤禛立馬就明白過來了:“你說這個,倒也有道理。”

    但是東西沒做出來呢,現在就說做什么爐子,也未免太早了些。

    晚飯送過來,兩個人就先暫停了話題。吃過晚飯,胤禛聽著耿文華給五阿哥講了小故事,這才說起來那繪本的事兒:“你之前不說想印刷嗎?我這邊給你找個掌柜,你可以先見見人。”

    反正就算是這些書賣不出去,他也不會賠多少,就當是給弘晝留下個紀念。

    一晚上睡得沉,誰也沒有別的話。第二天天不亮,胤禛就得起床上朝,耿文華一邊伺候他穿戴,一邊忍不住著急:“這寒冬臘月,天氣越發的冷,小爐子的事兒,王爺可得多上心,早些做好了,我也好早些用起來。”

    胤禛都有些無語了,不過下朝之后,到底是吩咐了蘇培盛將事兒給交代了出去。

    因著是雍親王府要,所以東西做的也快,三天之后就送過來了。耿文華讓人去廚房弄了煤炭來,她自己在院子里倒騰——只有自己動手了,回頭才好胤禛說這里面該摻些什么啊。

    黃泥——暫時用尋常泥土代替。一開始是100比1,后來是100比2,她發現泥土用的少了,這煤球就會不成型,可見這泥土,就是必須得有了。

    折騰兩三天,一百斤的煤炭,做了五十塊蜂窩煤,總重量變成了一百五十斤,并不說泥土就占了五十斤,這里面還有水分的重量,畢竟水也是不可能完全曬干的。

    自打她開始折騰這些煤炭,胤禛就每天就來一眼。他存著什么心思,耿文華也不去問,反正但凡是心里有數的人,就會知道這蜂窩煤的出現,會意味著什么。胤禛能在后世被稱之為康雍乾盛世的頂梁柱,那他那腦子能是尋常腦子嗎?他會看不出這蜂窩煤會對大清帶來的改變和影響嗎?所以她也不能問。

    她就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蜂窩煤,做好之后再去催促胤禛:“那火爐子什么時候能做好?您看我連燒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火爐子也得有吧?不然我不是白忙活了嗎?”

    胤禛心里將黃泥和煤炭的比例份量算了一遍又一遍,心里驚濤駭浪——這就相當于將煤炭的份量給增加了三分之一啊。一百斤是少,可要是一噸,兩噸呢?可他面上還很按得住,份量是份量,可用起來如何,還不知道呢,若是只份量增加了,卻不耐用了,那這增加的份量也沒有丁點兒作用。

    第79章 第 79 章 暫且別聲張,且等一等。……

    耿文華也就是提個開頭, 這蜂窩煤做出來,她就丟開收不去管了,因為這事兒她管也管不了,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兒。煤炭這些東西, 那都是朝廷管制, 她一個后宅庶福晉, 往這東西上面伸手, 那是要翻天嗎?

    所以, 她只管做自己的事兒。胤禛既然說她那繪本能印刷, 她就忙著整理這些東西呢。

    至于胤禛, 也忙, 忙什么?忙蜂窩煤的事兒。他是個細致性子, 做事兒自來是謹慎的很, 這蜂窩煤用什么爐子燒,一塊兒燒多久, 燒出來的灰渣還有沒有煤炭含量, 什么樣的爐子更節省煤炭用,什么樣的黃泥能讓煤炭燒的更完全——尋常沙土能不能用之類的。

    各種問題來回的折騰,但是耿文華這邊他是沒忽略的, 早早就按照耿文華自己說的, 弄了一個小爐子送進來, 就那種尋常可見的黃泥爐子, 外面一層黃泥,中間豎起來的筒是陶制的, 外面又裹了一層鐵皮,這個鐵皮,是為了防止小爐子炸開。畢竟這東西你就是再保證它是結實耐用的, 那也畢竟是用來燒火煮東西的,少不得用湯湯水水冒出來的情況,這一時火,一時水,一時冷,一時熱,誰能保證它永遠不炸開?

    所以,為確保萬一,這爐子外面,是必得用鐵皮給包著的。一層還不夠,得三層。

    下面弄了通風口,火就從下往上竄,這樣用起來是更方便的。耿文華這里多了煤球爐,原先那木柴爐子就不用了,她索性賞給了院子里的嬤嬤,雖然不值錢,但畢竟是個物件,扔了怪可惜的。

    胤禛一直到臘月初八,這才帶了煤球爐和煤球進宮。

    還是那句話,煤炭這東西,等閑人不能伸手。民間當然也是可以賣的,前朝開始,這煤炭就不算是什么稀罕東西了。但民間都是少量買賣,這東西價錢不便宜,也不是誰都能買的。但大宗的,還是不能買賣的,民間私采煤礦也絕不允許。胤禛哪怕是皇子,他也不能自作主張去弄這煤炭,要不然康熙看在眼里會怎么想?覺得你老四是不是要私下鍛造兵器了呢?

    所以,這事兒,說來說去,還是需得讓皇上知道,接下來皇上如何吩咐,那就是皇上的事兒了。

    “你說這樣一塊兒煤球,多少錢能賣?”康熙也確實是有幾分吃驚,沒想到胤禛會在煤炭這東西上有幾分巧思。

    胤禛很是嚴肅:“兒臣打

    聽了,民間百姓購買煤炭,一百斤需得十兩銀子,若是做成煤球,一百斤能做將近兩百斤的……”

    這是又將耿文華之前的配比給更改了,耿文華當時是添了三分之一的黃泥,胤禛這邊又加入了煤渣——不太純的煤炭,這個比例就能改為一比二了。

    兩百斤的煤球是多少呢?能做將近一百塊煤球。按照耿文華自己用的頻率,一天是用三到四塊煤球,民間百姓更節約,大約三塊足夠。

    也就是說,原本這一百斤的煤炭,用十天的,現在換成了一個多月,這就是將十兩銀子變成了三十兩銀子用。

    會有越來越多的百姓,能買得起這煤炭用的。

    康熙皺眉沉思:“若是如此,買木柴之人,就會減少……”

    蜂窩煤的優勢是很明顯的,占地方少,用著方便,很少煙。一個家庭可以買木柴用,也可以買煤球用,兩個放在一起,那肯定是會選擇更方便的。

    如此一來,許多貧苦百姓家,到了冬天,本就只有售賣木柴這一種生計的,估計就很難熬過這個冬天了。買的少了,那價錢必然是提不上去的,辛辛苦苦砍柴,劈柴,結果賣不出去……

    對于帝王來說,他最該考慮的,永遠不是中間這一層的百姓,他最先考慮的必然是最下層的,日子過的最為艱難困苦的那一批人。

    胤禛就沒再說話了,康熙沉吟半天,擺擺手:“折子先留下,回頭朕叫了人來問問……”看看這煤炭產量,以及民間有多少百姓能用得起煤炭之類的,需得有個衡量,才能確定這煤球能不能推廣開來。

    若是不能大量推廣,那這做煤球的技術,就需得掌握在朝廷手里,賺有錢人的錢,康熙是半點兒不心虛的。

    胤禛點頭應是,正要起身告辭,康熙忽然輕咳一聲:“那什么,之前你送來那叫蛋糕的……”

    說了一半頓住了,胤禛迅速反應過來,趕緊笑道:“兒臣正要說,昨兒府里那耿氏,又做了一種新的口味的,兒臣想問問汗阿瑪,最近御醫可說了,能吃甜食嗎?”

    老年人嘛,上了年紀,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的。

    胤禛得先確定一下康熙能不能吃,也算是關心康熙,康熙輕哼了一聲,這才說道:“朕身體安康的很,你只管送來就是了。”

    胤禛忙應了,這才告辭走人。

    他出了乾清宮,本來想往永和宮去的,但踏出去一步,又轉回來了,算了,還是先回府,等回頭送蛋糕來了,再去給娘娘請安。

    胤禛回府的時候,年氏那邊的人就守在中門處,一見了人,就趕緊上前來請安:“王爺可回來了,庶福晉今兒有些心慌,王爺可有空……”

    胤禛頓了頓,就往年氏那邊去了。

    那拉氏知道胤禛回來,正等著呢,忽然小丫鬟進來,將話這樣那樣說了一遍兒,她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了:“年氏這次可有些太張狂了!”

    嬤嬤就勸道:“畢竟有身孕呢,再者,年羹堯正得重用……”

    那拉氏臉色沉了沉:“我原本也是想著她年幼又有身孕,這才容忍幾分,卻沒想到,倒是讓她蹬鼻子上臉了,這王府里,什么時候出過這種沒規矩的事兒?”

    王爺要往誰那里去,那是王爺自己做的決定,豈能容忍后院女人自己在中門處攔著?今兒是年氏,這事兒就這樣罷休的話,那明天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到中門去攔著人了?

    那拉氏這里如何想的,年氏也不知道。她正坐在軟榻上,輕聲細語的和胤禛抱怨呢:“也是奇怪了,沒見著王爺的時候,總覺得心慌意亂,坐也不安穩,站也不安穩,心如擂鼓。”

    “偏現在見著了王爺,心里竟是一片寧和。”年氏微微蹙眉:“不知道的,還要以為我輕狂,為著爭寵,竟是連這樣的話都不害臊說,可我這心里……也著實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丫鬟在旁邊幫襯著說話:“是,王爺可不知道,您沒回來那會兒,小主那臉都雪白雪白的,奴婢都慌的想要請大夫了,是小主給攔著了,小主只說心慌不是大病……”

    胤禛沒搭理那丫鬟,只仔細看了看年氏臉色,他剛進門那會兒,年氏臉色確實是有些不太好的,他又不是眼瞎看不見。

    “大約是肚子里的孩子想見見阿瑪了?”年氏自己這樣說道,往胤禛身邊挪了挪:“王爺,不如回頭我給您畫個畫像,就掛在妾身這屋子里?日后若是再有這心慌的事兒,奴婢看看畫像?”

    胤禛擺擺手:“畫像費神,本王這玉佩,就賞了你,若是再有心慌,可將這玉佩帶上。這玉佩,乃是護國寺方丈開過光的,想必是有些安神的作用的。”

    可不能說驅邪,年氏懷著身孕呢,這會兒驅邪驅的是哪門子的邪?

    年氏趕緊接了,在手里擺弄了一下:“王爺了是真的給了妾身?這玉佩,妾身記得,您可是帶了許久的。”

    “拿著就是了。”胤禛說道,年氏就欣喜的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妾身也這樣掛著?對了,妾身這段時間寫了一首詩,王爺能否指點一下?”

    她將玉佩掛好,在胤禛面前晃了晃,這就岔開了話題,心慌不心慌的,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就行了,沒必要總抓著不放,說得多了,胤禛心里不定會如何想呢。

    胤禛微微點頭,年氏就忙去桌子前面拿了自己的本子來,那上面都是年氏寫的詩詞,胤禛也全都看過。怎么說呢,小女兒家家的詩詞,頗為清新,也有些閨中思念之類的。若是閑暇無事,看一看也無妨,卻并不是胤禛喜歡看的。

    胤禛性子務實,讓他看這些,倒不如讓他看耿文華畫圖紙。不過,都是庶福晉,胤禛也并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所以,這會兒倒也能耐心的給年氏看一看。

    因著蜂窩煤的事兒,轉頭胤禛就讓蘇培盛給耿文華送了些銀票——若是沒耿文華,這煤球做的雖然簡單,卻也沒人想起來這巧宗,所以這銀子,算耿文華的功勞。

    耿文華沒拿銀子之前都不管不問呢,拿了銀子之后就更不過問了,反□□里不會短缺了她煤球用就是了。至于百姓們用不用得起……百姓們更愿意用木柴呢,煤炭這東西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兒去。木柴這東西,卻是長了手就能撿回來的。

    實在是連木柴也沒得用的,那更不要說買煤球了。所以啊,這東西,耿文華也確實是犯不著著急去推廣。

    耿文華自己有了小爐子,每日里就方便了許多,不是燉個湯,就是煮點兒茶,京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屋子里又用了火盆的,那早上一起來,嗓子都像是要冒煙了。

    弄點兒那羅漢果,加上點兒菊花金銀花,又敗火氣又能潤嗓子。別的小阿哥不愛喝,但是這個羅漢果,有一股甜味,雖然這甜味兒也是怪怪的,但總比沒有強,小阿哥倒是更愿意喝幾口這個。

    耿文華一早起來,正要讓人再煮點兒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忽然就覺得有些犯惡心,她皺了皺眉,覺得大概是這幾天吃的有些過于油膩了,冬天嘛,進補,昨兒吃了羊肉湯,前天吃了鹵牛肉,大前天吃了紅燒肉——冬天蔬菜少,肉類多,就是不愛吃,桌子上也多是放的肉,那總不能光吃米飯不配菜吧?

    于是到了嘴邊的吩咐就變了:“弄點兒解膩去油的,我瞧著我這兩天也是有些胖,手腕捏著都覺得有些粗了些。”

    冬天穿得厚倒是不太顯,可等過完年,說不定一脫衣服,那身形走樣的就不成樣了。

    知春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小主,您這小日子……可有半個月沒來了。”

    耿文華頓時瞪大眼睛,皺了皺眉才說道:“我這小日子本來

    就不是很準……”

    原本這身體,十幾歲生孩子,年幼,這小日子呢,就不算是很準,推遲幾天,提前幾天,這都是常有的事兒。再說冬天嘛,不來這東西才更方便呢,她也只覺得自己是上火了,并不曾很在意的。

    可是這沒留意,居然是過了半個月嗎?

    耿文華抿抿唇,沖知春擺手:“也有可能是我之前太忙了,累著了,暫且別聲張,且等一等。”

    差半個月,也算正常事兒吧?

    這有沒有懷孕,不得至少一個月才能有些準的嗎?

    耿文華就忍不住低頭看自己肚子,神色也略有些復雜,她原本是將懷孕這事兒當做生意,給盤算了一下盈虧的。說實話,知道弘晝是歷史上的荒唐王爺之后,她就覺得再生一個這事兒,不劃算,是虧本生意。

    為什么呢?因為現代女人生孩子還生死難料呢,更別說這清朝了,那醫療條件……后院有一招通用的治病手段,那就是餓一餓,空一空身體。

    你說,就沖這餓一餓治病,那這醫療條件還用說嗎?那生孩子更是看命了,你命硬,闖過去了,那是你運氣好,算賺了。你命不硬,闖不過去,那可不是一換一的算法,那有時候甚至是一尸兩命的事兒。

    你看,既沒有換來新的,還將自己的送進去了,這生意還不算虧本嗎?

    所以她只要養著五阿哥,將五阿哥給養好了,她就會成為大清第二好命的女人——鈕祜祿氏會是第一,因為人家兒子當了皇帝,她自己還長壽——所以長壽基因這個事兒,指不定真能遺傳,畢竟乾隆也長壽。

    扯遠了,還說這虧本不虧本的事兒。

    她既然覺得這事兒虧本,那肯定是不能干了,所以一開始耿文華就沒想過要懷孕,但偏偏這世道,也沒個正經避孕手段,要男人不想讓你生,你還能有點兒避孕藥吃一吃。

    可胤禛哪兒會不愿意后院女人生呢?他這府里,孤零零小貓兩三只,他巴不得后院女人都能接二連三的生呢。

    耿文華要想日子過得好,也不能將避孕這事兒擺放在明面上,所以她能做的最好的避孕手段,就是挑著日子來,同房之后還趕緊上凈房。

    連避孕套都不能是百分百的有用……她這種拙劣粗糙手段,就更不用說了。

    那懷孕,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兒?

    這樣一想,耿文華心思又復雜了幾分。

    不過,到底是才半個月,指不定就真是累著了呢?耿文華輕輕出口氣,沖知春擺手:“也別聲張……等確定了再說。”

    知春忙應了下來,不過心里到底是記掛著,自今兒開始,耿文華那吃食喝茶方面,知春就特別留意了,涼的是半點兒不能碰的,涼水都不能沾一下。

    這一轉眼呢,也就是年底了。

    耿文華今年倒是混上了一個進宮的名額——畢竟五阿哥也大了些,小孩子嘛,滿周歲了,你就關不住了,總想著往外跑。那拉氏要帶進宮,加上一個四阿哥,難免就看顧不過來,索性連孩子親娘也帶著,誰的孩子誰照看算了,這世上,就沒有比親娘對孩子更上心的了。

    進宮這事兒,繁瑣的很。三更時候就得起床,梳妝打扮,略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小阿哥全程昏昏沉沉,連嬤嬤給他換衣服他都不睜眼的,頂多是覺得有些煩躁,哼唧了兩聲,但是被奶娘抬手一拍,他就又安穩的睡著了。

    到四更時候,大家就都到了二門處,有馬車在二門這邊等著。那拉氏在最前面,耿文華和鈕祜祿氏不分先后,不過耿文華可不和鈕祜祿氏爭搶,只笑道:“你是姐姐,你在前面,不然我這膽子小,萬一再趕上個貴人問話,我這一緊張,也怕給府里丟臉。”

    鈕祜祿氏就笑:“你這也太……宮里貴人,哪個有空來問你話?”

    她去年是進宮過的,很是有經驗:“你只管坐在那里聽著就是了,就是有什么事兒,也有福晉在咱們前面呢。”

    嬤嬤來催,鈕祜祿氏就趕緊抬腳往前面馬車去,又沖耿文華擺手,意思就是讓她別緊張。

    耿文華笑了下,轉頭往最后的馬車上去。

    李氏今年不去,年氏這肚子大了,府里需得留個人照看。宋氏不管事兒,武氏沒經驗,也只好留下李氏來照看了。

    到了宮門口,馬車都在排隊等著,胤禛騎馬在外面,他是典型的死要面子,外面冷的什么一樣,就是不能坐馬車,免得丟了男人的臉。

    后面有小太監急匆匆的過來,胤禛轉頭看一下,就知道是三阿哥府上來了,就側身往旁邊躲了躲,三阿哥掀開車簾和胤禛打招呼:“老四啊,騎馬來的?外面這天兒冷不冷?”

    胤禛沒說話,三阿哥笑瞇瞇的:“老四到底是年輕,火氣旺,不像是你三哥我 ,上年齡了,這天氣一冷,都不敢騎馬了,生怕被吹的骨頭疼。”

    五阿哥在后面催促:“三哥既然到了,那就快些進宮吧。”

    他不怕冷,但女眷孩子怕冷啊,他家孩子也多,一個個在馬車上催著呢。

    老大老二被圈禁,自然就該老三帶頭了。三阿哥從馬車上下來,再扶著三福晉,又叫了孩子和側福晉,一連串的往里面走。胤禛帶著那拉氏跟上,鈕祜祿氏和耿文華也沒敢停留,抱著孩子急急跟上。

    抱累了就換奶嬤嬤抱,奶嬤嬤也累了就換小太監。

    一路先到永和宮,胤禛進去給娘娘請安之后就又帶著弘時出去了——弘時都十來歲了,也算大孩子了,自是該跟著胤禛,先去奉先殿祭祖去。

    這邊胤禛剛走,那邊十四阿哥帶著十四福晉就進來了,隨后是十三福晉帶著府里阿哥過來了,十三阿哥雖然沒有被圈禁,但因著康熙不愿意見,所以逢年過節的,若是沒有康熙宣召,他也是不能進宮的,只遠遠在宮外磕頭,就算是他請過安了。

    十三阿哥當年也是在永和宮長大的,德妃也算是他長輩。

    妯娌們聚在一起,這個說首飾,那個說布料,倒也言笑晏晏。

    德妃將孫子們叫在一起仔細看了,一個個發壓歲錢,輪到四阿哥和五阿哥,就仔細看:“四阿哥瞧著倒是和胤禛很有幾分相似,五阿哥倒是像了耿氏了。”

    鈕祜祿氏就高興,兒子嘛,像親爹了,才更有優勢。

    娘娘面前,也沒耿文華說話的余地,她只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那拉氏就笑著接話:“咱們家這兩個小阿哥,大些的聰明機靈,小些的活潑可愛,都是好孩子呢。”

    德妃微微點頭,將裝了壓歲錢的荷包塞在他們兩個的衣服里,兩個小阿哥只管睡的高興,可不管身上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婆媳幾個坐著說了一會兒的話,就起身也往坤寧宮那邊去,大年初一嘛,男人們是要祭祖,女人也是要祭拜一下太皇太后,太后等人的,當然,女眷的祭拜就不如男人的祭祖那樣隆重,只在坤寧宮這邊燒香就可以了。

    隨后是要到乾清宮舉行家宴,家宴之后,各宮妃嬪就可以回去了,隨后是朝廷命婦進宮朝拜——因著康熙沒皇后,所以這一項是有好些年沒舉辦了,也就是說,家宴之后,德妃等人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德妃若是沒別的吩咐,那那拉氏這些晚輩呢,也就可以告辭出宮去了。

    至于胤禛他們,則是還要留在宮里,因為太和殿那邊到了中午,是要舉辦宮宴,要宴請朝中大臣共賀新年,胤禛他們也算是朝臣,自然該留下。

    至于宗親們,這是大年三十就宴請過的,不過若是身上有差事,今兒自然也是該到太和殿去的。

    第80章 第 80 章 這是月份大了。

    乾清宮地方也挺大, 但是耐不住人多,光是皇上那有名有姓的妃嬪,今兒都來了十幾個,再加上成了親的兒子十幾個, 兒媳婦兒十幾個, 孫子孫女加起來三四十, 另外還有裕親王府的, 恭親王

    府的——這雖然是宗親, 但因著是康熙的親兄弟, 為表示兄友弟恭, 康熙對這兩家的子孫一向是十分優容的, 裕親王世子和恭親王世子, 都能和胤禛他們一樣, 叫康熙一聲汗阿瑪。

    所以再大的宮殿,也顯不出來大, 于是, 就沒有耿文華這些庶福晉們什么事兒了。娘娘帶著那拉氏,帶著四阿哥和五阿哥去乾清宮,耿文華和鈕祜祿氏就留在永和宮, 當然留在永和宮也不虧待她們, 宮人們給上了宴席 , 也是八菜八湯, 酒水干果,十分豐盛。

    鈕祜祿氏是來過宮里一次的, 特意給耿文華夾菜:“你嘗嘗這個,味道是極好的,和咱們府里的不同, 這宮里的御廚,那真真是,手藝一等一的。”

    耿文華謝過了鈕祜祿氏,她也不客氣,宮里這地方,在胤禛登基之前,自己大概是沒多少機會來的,運氣好,一年兩三次,運氣不好,兩三年一次。現在距離胤禛登基,那可還得有個差不多十年呢。

    所以,既然進宮來了,得這運氣了,那就趕緊吃,畢竟,不是誰都有這資格來吃國宴的對不對?

    再者,人家御膳房送來的,那可是溫度正正好的,不冷也不熱,大約是比宴席上的還要更可口些,她若不吃,都對不起今兒這天氣。

    耿文華胃口好,她之前犯惡心也就那一次,并非是孕吐——就是孕吐,那也得是三四個月的時候,誰剛上身就吐的?不過是早起脾胃不和,趕巧了而已。

    她吃得好,鈕祜祿氏看著,竟是也來了幾分胃口,兩個人竟是將這一桌子的飯菜給吃了個七七八八。

    她們這邊吃完,宮人們來收拾,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就有人先將四阿哥和五阿哥給送回來了,他們兩個年幼,也就是被帶過去給康熙見個禮,那宴席上的東西又吃不了,再說,也要防著他們哭鬧,干脆露面之后就先給送回來了。

    五阿哥有些犯困,天不亮就被折騰的,沒睡好。這會兒瞧著親娘了,先哭鬧起來,這過了周歲宴,他嘴里就能時不時的蹦出來幾個字了。指著外面喊耿文華:“額額,回,回!”

    這是要回家呢,耿文華趕緊哄:“五阿哥是不是想睡覺啊?額娘抱著睡覺覺好不好?來,額娘拍一拍。”

    她將小阿哥橫著抱,一邊輕輕拍打,一邊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嘴里順便哼哼幾句兒歌,得給小阿哥制造點兒聲音嘛,讓他知道額娘在身邊,這樣才能放心睡。

    四阿哥也鬧騰,鈕祜祿氏就將他帶到隔壁去哄著,小孩子要鬧騰的時候,是不能放在一起哄的,因為一個哭起來,另外一個絕對會跟著一起哭,所以,必得分開來帶。

    五阿哥眼皮開始沉,鼻子里是額娘身上的味道,耳邊是額娘的聲音,他那小爪子伸出來,緊緊抓著耿文華的衣服,隨著那一下下的輕拍,眼皮子終于合起來了。

    耿文華也沒立馬停下來,照舊是哼著兒歌。她也不會唱別的,有段時間看小說,就聽快樂青蛙,聽得多了,那中間幾句總能唱了。

    那拉氏她們是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回來的,因著胤禛他們還要留在宮里,要去太和殿那邊,所以那拉氏這邊就先告辭,帶著耿文華她們出宮。娘娘累了這么半天,也該休息了,她們不走,娘娘也休息不好。

    出宮回了府,那拉氏擺擺手,耿文華和鈕祜祿氏也就趕緊回自己院子了。

    下午沒什么事兒,府里也沒請小戲班子,那拉氏不愛看這些東西,所以府里倒是安安靜靜的。

    到了大年初二,府里就開始熱鬧起來了,一早那拉氏就起床,讓人往那拉府上送信——她人是不能回的,按照規矩,她是皇子福晉,是主子,那拉家再是娘家,那也是尊卑有別,但她又不能讓親娘覺羅氏上門,畢竟那是長輩,所以只能是派人送個口信問個安,再送了拜年禮即可。

    府里忙呢,是因為各處都有送帖子的。上到兄弟堂兄弟,下到門客旗下奴才,中間還有朝堂上百官。都是要先送了帖子,問什么時候得空,他們好過來請安拜年的。

    有些是要見的,比如說兄弟們來拜年,那必得要準備宴席,還得和各處調和時間,別初三他們府上開宴席,結果三阿哥府上也開宴席,那到底該去誰家?

    有些是不見的,朝中大臣,見了干什么?讓皇上懷疑你們結黨嗎?但是不見呢,也不能硬邦邦給拒絕了,需得回帖,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如何如何,就不用客套來拜年了什么的。

    那拉氏挑揀帖子,需要胤禛回帖的,胤禛來處置。不需要胤禛回復的,那拉氏自己就給處理了。

    忙這些都忙不過來,自然也是沒辦法出門玩耍的。

    初三也忙,初三要出門去拜年,老大府上不能進,但不妨礙胤禛隔著門問個好。老三府上人多,大家齊聚一堂,說說笑笑吃吃喝喝,這一天就算是過去了。

    初四呢,自家府上宴請賓客,來的是親兄弟十四,還有十三府上。十四吃了午飯就要走,說是要去老八府上喝酒,給胤禛氣的臉色都變了,恨不能用棍子將人給打出去。

    隨后初六上朝,康熙就下旨,命十四帶兵往青海那邊去了。

    不過朝堂上的事兒,胤禛回來并不在后院說,不管心情如何臉色如何,他但凡進了后宅,都不會將那外面的煩惱惱怒給帶進來的。

    過了十五,h早上耿文華去給那拉氏請安的時候就順勢提出了想請個大夫的事兒:“本來是年里,不該驚動福晉的,可這夜里有些咳嗽,實在是有些睡不安穩。”

    沒過正月就不算是出了年,所以這會兒也算是年里。

    大夫沒把脈,她也不能大咧咧的說自己好像是懷孕了,該請個大夫看看。

    “大約是年里吃的太好了,有些消化不好。”她給自己找個借口,消化不好這事兒呢,不算大事兒,也算不上詛咒自己。那拉氏就笑道:“那你該早些說的,這種事兒不好拖著,不然受罪也是你自己。咳嗽也就算了,就怕這肚子脹氣,再有個腹痛什么的。”

    她轉頭就吩咐了嬤嬤去請大夫,大夫來的時候,請安都已經結束了,大夫就只到玉蘭院走一趟。

    耿文華坐在椅子上,旁邊隔著個小桌子,大夫伸出手來把脈。

    其實耿文華自己心里是有幾分把穩的,年前大半個月沒來,這加上年后,都快有一個半月了。她之所以沒等三個月之后,是怕那拉氏覺得自己隱瞞著消息。

    再者,若是有了呢,接下來也能光明正大的避諱些了,比如說總帶著五阿哥出去玩兒,她以前跟著爬高下低的,現在忽然不跟著了,那不讓人懷疑嗎?

    所以干脆擺在明面上,有就是有了,沒有就是誤會,她又不怕丟臉鬧誤會。

    沒過片刻,大夫臉上就露出幾分笑意來,這也是府里常用的大夫了,也知道府里情況,沒敢將話說的太實了:“時日還短,隱隱有滑脈之相,需得再過半個月才能把穩確定。”

    耿文華就笑:“是嗎?那就勞煩大夫半個月之后再來給我把脈了。”

    客客氣氣的,讓知春將人給送出去。至于送出去之后會見誰,那耿文華就不問了。反正那拉氏那邊也注意起來了,她但凡帶著五阿哥去請安,那拉氏總趕緊讓人將五阿哥給接過去,不讓她抱了:“孩子越發大了,也沉手,你身邊又不是沒可用之人,何必自己總抱著呢?”

    耿文華就笑:“整日里在府里,不是吃就是睡的,連走路都沒幾步,若是再不抱著孩子練一練力氣,怕是沒幾天妾身就要變成大胖子了。”

    那拉氏也笑:“胖子怎么了?胖子挺好的,珠圓玉潤你說是不是?看著就富態。”

    話是這么說,但女人嘛,誰能讓自己變胖子?就是娘娘,人家現在不靠爭寵過日子了,也總在飲食方面留意著,不敢讓自己胖起來呢。

    說著話,年氏就進來了。年氏以往是不愛來請安的,她總覺得自家這出身,自己這性情人品,給胤禛做個側福晉都是可以的,天天來請安,還得給李氏那么個人行禮,她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正好呢,懷孕了,福晉寬和,說不用來了,她干脆就躲著去了。可現在,這不是眼看快生了嗎?肚子大的很,大夫來看幾次,總說讓她動一動,不然怕到時候不好生,畢竟她自己身體太過于瘦弱了些。

    年氏就干脆往那拉氏這邊來請安來了,和福晉賣個好,這生孩子的時候,也算求著福晉別為難自己。雖然福晉不是那樣的人,但若是拖個一時半刻的,讓接生嬤嬤進來的晚,那自己就得多受罪。

    年氏人沒進門,這肚子就先進來了,這是月份大了。

    進門給那拉氏請安之后就在耿文華對面坐下了,瞧了耿文華一眼,就笑著問道:“恍惚聽見說誰胖了?”

    耿文華就笑道:“并非是說誰胖了,正和福晉說,胖了也是福氣,不胖身材好看。”

    也摸不清年氏是什么心思,人家懷著一胎,是一點兒沒胖的,只一個肚子,看起來十分顯眼。

    年氏就抿唇笑道:“胖了……到底是不太好看,我現下也是控制著吃食呢,萬不敢吃太多了。”不說胖不胖了,就一個,吃多了,肚子里孩子長太大了,到時候也不好生。

    年氏畢竟是生的第一個,心里也沒把握,也沒什么經驗,嬤嬤當然也不敢說讓她吃太多,可架不住年氏自己心里想得多。她一邊覺得府里孩子少,怕是福晉是個不容人的,不敢多吃,生怕被人動手腳,一邊又覺得,胤禛喜歡的,不會是胖胖的人,這女人啊,一旦吃胖了,想要再減下來,那怕就是難了。

    兩邊顧慮,飯菜送到跟前,她能挑著吃三分之一都算是今兒飯菜做得好,沒忍住多吃了。

    但這種事兒吧,嬤嬤也不好多勸,嬤嬤但凡多說一句讓多吃點兒,她就要說這到時候不好生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嬤嬤怎么知道怎么辦,嬤嬤又不是大夫。再說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過鬼門關受罪的事兒,誰能保證年氏到時候一點兒事情也沒有呢?但凡多疼一會兒,年氏都要抱怨是孩子養太大的話,那豈不是罪責就在嬤嬤身上了嗎?

    嬤嬤可擔不起這責任來,也幸好,年氏雖然自己不長胖,這肚子里的孩子卻是正常大小的。

    她這話一說出來,耿文華倒是不好往下接了,她頓了頓,就笑道:“年妹妹這也是快要生了吧?小衣服可都準備好了?”

    年氏臉上頓時帶了些期盼:“已經準備了些,也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還有那悠悠車,年家那邊也讓人送了話來,說是準備妥當了,只等著孩子出生了。”

    萬事俱備,只等瓜熟蒂落了。

    那拉氏笑道:“你生的時候若是害怕,到時候讓你額娘過來照看一下。”

    年氏和鈕祜祿氏和耿氏到底還是不太一樣,現在王爺要用年家呢,年氏這邊多少得給些恩寵。再者呢,鈕祜祿氏和耿文華都是知道分寸的,你提出讓人家娘家來,人家也推辭了的。年氏……那拉氏這話音落下片刻了,年氏還高興呢:“可以嗎?那倒是要多謝福晉了。”

    她不是不知道分寸,她是太知道了年家現在得用了,順勢應了這話的。

    只那眼神一看過來,那拉氏就明白了的。

    她微微笑一下:“自然是可以的,也不用謝我,你們為王爺生兒育女,為府里開枝散葉,這都是大大的功勞呢,本福晉記著你們的功勞呢。”

    年氏臉上的笑容就微微凝滯了一下,但隨即就又恢復了過來,卻并不接那拉氏的這話了。

    那拉氏擺擺手:“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都先回去歇著吧,這過個年,忙忙碌碌的,人心也浮躁,回去呢,好好的歇一歇,將心思也平穩下來。”

    過完年之后胤禛也忙,整日里早出晚歸的,別說事耿文華了,連福晉都很少見到他的面兒。

    至于年氏,大概是因為快生了,胤禛倒是惦記著,三五天總能見年氏一次的。

    一直到快二月,大夫再次過來給耿文華把脈——那拉氏心里也惦記著這事兒呢,等著請安之后,特意留下了耿文華昂把脈的。

    大夫沉吟片刻,臉上的笑意就收不住了,一拱手,一疊聲的道喜:“是滑脈,已經是快三個月了,脈象有力的很。”

    那拉氏心里也高興,不管心底如何吧,面上至少是喜悅的,趕緊吩咐人打賞:“給大夫準備十兩銀子,算是沾沾喜氣。至于耿庶福晉身邊伺候的,每個人一兩銀子。”

    大丫鬟是一兩,二等丫鬟就是半兩。

    這都很不少了,耿文華忙代替她們道謝。打發了大夫,那拉氏拍著耿文華手背:“你是個有福氣的,這有了身孕,可得好好養著,等日后,再給咱們王爺添個小阿哥。”

    耿文華抿唇笑,她也希望能生個小阿哥。倒不是喜歡女兒,其實她是更喜歡女兒的,畢竟乖巧聽話,想一想,有一個和你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站在你面前,隨意你打扮,你今兒給她穿公主裙,明天給她穿俠女裝,像是擺弄洋娃娃,高興不?

    可這世道……這可不是大唐,公主們打馬游街,這是清朝,公主們悲慘和親。

    就算是胤禛這親爹當的可能比康熙強,至少二格格就沒和親,但二格格也不見得就長命百歲,日子過得好了啊。不照樣是,年紀輕輕人就沒了嗎?

    所以啊,真心要為孩子好,還是盼著這孩子是個男孩兒好。

    因著也快三個月了,那拉氏倒是沒讓人瞞著這消息,府里上上下下,很快也都知道這喜事兒。到了晚上,胤禛就過來了。

    耿文華瞧著胤禛還有些稀奇呢:“王爺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胤禛看看她肚子:“有了?”

    “是,大夫今天剛把脈確定了。”耿文華忙笑道,招呼五阿哥來叫人:“這是阿瑪,叫阿瑪。”

    小孩子一過了周歲,那說話的本事就蹭蹭蹭往上漲,年前還只能喊耿文華額額呢,現在也能含糊不清的喊額娘了。現在聽著耿文華教,也喊,叫阿瑪。

    不過是略有些不清晰,胤禛伸手,五阿哥也讓他抱,嘰里咕嚕的和胤禛說話,他說半天,胤禛實在是聽不懂 ,就轉頭看耿文華,耿文華也只聽懂一半兒,問五阿哥:“是要讓阿瑪看你堆的屋子嗎?”

    用積木堆起來的,積木這會兒都已經被放到玩具鋪子那邊賣了。這東西,賣的還挺不錯,反正月月是有進賬的。

    耿文華前段時間帶著五阿哥用積木蓋房子,他學會了,現在要迫不及待的和胤禛展示。

    父子兩個坐在軟榻上,五阿哥做指揮,讓胤禛將積木往一起堆積。胤禛放的不對,他還要糾正,小孩子嘛,他說話也不清楚 ,胤禛就聽不懂。

    胤禛聽不懂了,五阿哥還生氣呢,一跺腳,不愿意和胤禛說了,鉆到耿文華懷里,嘰里呱啦的告狀。

    “是嗎?”耿文華其實也聽不太懂,但她知道五阿哥的脾氣,一邊應和表示自己聽懂了,一邊轉移話題:“那你要不要玩兒你的小馬車?拉小馬車出來轉一轉?”

    五阿哥就很愿意了,下來去找自己的小馬車,前面還有木馬呢,木馬下面裝了木輪子,脖子上系著繩子,小阿哥往前一拽,木馬就帶著馬車往前走。

    小阿哥玩兒的開心,嘎嘎的笑。

    胤禛就問道:“他剛說半天,說的什么?”

    耿文華搖頭:“沒聽清呢。”

    “那你這樣糊弄他?”胤禛很不思議,沒見過這樣糊弄親兒子的。就是鈕祜祿氏那邊也不是這樣帶四阿哥的啊,那邊聽不懂就很耐心的仔細問,問的孩子哭,然后奶娘哄。

    耿文華就笑瞇瞇的:“他現在也不知道什么是糊弄啊,等大些反應過來了,他自己就得先反省自己是不是不會說話了,然后就會改正了。”

    現在是學說話,長大了還是要學說話。人這一輩子,其實學說話是個很要緊,一輩子都學不完的事情。所以,五阿哥要是愿意多學學,那再好不過了。

    胤禛頓了頓也岔開了話題:“可有什么想吃的?”他印象中,耿氏就是個嘴饞的,最喜歡折騰些吃的用的。

    耿文華眨眨眼,胤禛沒問的時候她也沒什么要吃的,但是他這一問,她倒是想起來了:“想吃……水果,香蕉,龍眼,木瓜……”

    胤禛就皺眉,想吃水果沒問題,京城里也有窖藏的果子,雖說不太新鮮,但也不是不能吃,大價錢也能買的到。但是這香蕉木瓜,這可都是南方水果,要是買,還是這季節買,那可就不太容易了。

    耿文華也知道,忙擺手:“我就是說一說,若是沒有,就不吃了,也還沒饞到這程度。王爺只管放心,福晉素來是個寬和的,吃喝方面并不虧待妾身,妾身心里都有數呢。”

    胤禛點點頭:“那也好,你有什么要用的,也只管找福晉。”

    他看一眼五阿哥,問道:“五阿哥還小,你又懷孕,難免精力不濟,可想過將五阿哥先讓人照看幾天?”

    耿文華心里警鈴大作,怎么說呢,鈕祜祿氏和耿氏交換孩子養這事兒,不管是野史還是正史,反正是在她心里,留下了挺深的印象的。所以胤禛一提這事兒,她首先想起來的,就是這個。

    養孩子這事兒吧,那真的是誰養的像誰的,她決不允許自己的五阿哥,被養的像是鈕祜祿氏了,所以,趕緊先堵住胤禛的話頭:“怕是福晉也沒空吧?若是福晉有空,那請福晉照看幾天,我自是沒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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