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的第一節課是數學課，也開啟月考后的狂風暴雨。

    老師們忍了校慶三天，現在終于可以開啟噴人模式。

    從林老師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大家都感受到，教室里的溫度都好像直線降低了。

    尚雅的座位在教室的后排角落，她受到的壓力沒有前排大。

    但看見林老師進來了，還是連忙在座位上坐好。

    “哎，你們呀……”林老師感嘆著打開ppt，大家都懸起心，知道林老師這樣的開場白就絕對沒什么好事。于是無論考得好不好的同學都開始想起自己這次的數學分數，心驚膽戰地擔憂著林老師會先拿誰開刀。

    課件上就是數學試卷的題目，林老師才回過頭望著一張張提起十二分精神的面孔，才略覺滿意。

    放狠話批評從來都不是林老師的風格，所以他只是拿起放在講臺上的成績單看了兩眼，就開口說道：“你們都看過自己的成績吧！這次我們班只有八個同學的成績在92分以上，也就是說有四十五位同學連及格水平都達不到。”

    尚雅看了一眼自己的數學成績，心中驚呼，還好說的不是我。

    相比起來，她對這次的數學成績還算滿意的。

    雖然和第一次月考的108分比不了，但好歹也及格了。

    在致誠中學這種1.5流高中的普通班，老師追求的也只是學生們的本科率，畢竟就連尖子班都不能保證全員上重本的。

    而如果能在高考獲得92分的數學成績，只要其他科目不是特別差，至少本科遙遙在望了。

    當然像尚雅這種偏科怪物不在這個議題行列。

    不過她猜測也有可能是這次月考的題目偏難，所以這次大家的數學成績都不太好看，但是單科年級排名反而上去了。

    “更加遺憾的是，這次我們班只有一個同學考到一百分以上，就是斕淇同學，101分。”說了不好的，林老師自然也要表揚一下相對來說考得不錯的同學。

    斕淇可謂是文理雙全，作為語文老師的心頭寶課代表，這次又拿了數學的全班第一，總分也是班級第一年級十三。

    第二名就是萬年老二的杜熙秦，還有并列第二的李莘，都是98分。

    第四名便是拼命希望林老師忘記她的尚雅；幸好林老師也沒有計較她的成績比上次少了十幾分的事，還是象征性表揚一下。

    后面還有四個同學的分數在92-97的這個區間。

    再后面就是不及格大軍來襲。

    因為八十多分的人數太多了，這次他們班的數學平均分是82.67分，這也勉強可以澆滅林老師因為他們班及格人數太少的怒火。

    之后林老師就開始講題，也讓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氣，總算過了這一關。

    但是下一節課——英語。

    尚雅知道吳老師一直都想把她的英語往正軌掰過來。

    前世她的英語已經這樣半死不活地過了十一年，至于現在……她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被拯救，總之就拼命搏一把，總不能繼續放任自己溺死在這里。

    等到吳老師進來上課后，還是走的老流程，先給他們看年級排名，該表揚的表揚。

    英語課代表梁森的成績是143分，在他們這片貧瘠的土壤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這次他的單科成績在年級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八班的林楹。

    看見呈現在ppt上的年級成績單，尚雅露出苦惱的表情。

    這還是重生后，她最直觀地發現自己的短板有多么短。

    簡單來說，就是林楹僅靠英語一科就能跟她拉出一百分的差距。

    她再也不會生產陽光了。

    這次下課后吳老師沒有再找尚雅談話，大概也知道尚雅的本性，再加上前天晚上老劉也已經和尚雅談過這次成績的事了。

    下課后去操場做操的時候，尚雅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起剛上完的英語課，陳路欣就知道她在煩惱什么了，便沒有像以往一樣跟尚雅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但早上十點的太陽依然毒辣。

    站到綠茵的操場上，尚雅下意識將手放在前額遮擋太陽。

    直到聽見熟悉的廣播體操音樂響起，她才從漫長的思路中回過神，然后稍微有些手腳不協調地跟著音樂做起廣播體操。

    等到做操結束后，她恨不得給自己安裝上一對翅膀，立刻飛回到教室享受空調的撫慰。

    可惜向級長不會讓學生們如愿，還留下他們在操場上聽他阿巴阿巴地說了一大段，批判內容從他們這次下來做操拖拖拉拉，到每天來上課都是踩著預備鈴進教室，正因為他們的這種散漫的學習態度才導致這次的月考成績不理想。

    尚雅已經很熟悉向級長的套路了。

    無論批評他們什么內容，上課遲到、不穿校服、儀容儀表不規范，等等，最后都能扯到學習成績。

    她在心里嘀咕著，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她知道，分班后向級長貌似就是其中一個理科尖子班的班主任。

    絕對是因為他天天念叨著成績，高三的時候天天念叨著清北，才導致程琳也跟著不正常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拒絕聽向級長每天傳播焦慮氣氛。

    終于向級長念完經了，回去的路上又在樓梯間感受了一把水泄不通的酸爽。

    等到從人山人海中擠出來，尚雅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空調是我的命”了。

    不過按照往年的情況看來，應該很快就要降溫了。

    她終于要迎來重生后在校園里度過的第一個冬天。

    再一次作為十六歲的高中生的冬天。

    在尚雅已經很遙遠的學生時代記憶中，冬天是下著冰冷冷的雨，爸爸穿著雨衣從那一群家長中擠進來接她。

    冬天總是早早就天黑了，她穿著厚厚的衣服，依然是手腳冰涼；在雨中蜷縮在爸爸的雨衣后面，也許冰冷的雨水還是會從雨衣的縫隙鉆進來，把她凍得瑟瑟發抖。

    小時候她不喜歡冬天。

    但是在歲光的濾鏡中，那段記憶也變得鮮活明媚了。

    每一個長大的孩子都在回味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時光，而她則成為了那百萬分之一的幸運兒。

    想起前世的很多事情，尚雅一向是個感性的人，她甚至想要痛哭流涕。

    如今只要想起前世，尚雅的所有記憶都化為大大的悔恨兩個字。

    然后就是將悔恨化作動力，恨不得將面前這一大沓書都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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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雅又在那張一月前就貼在桌上的便利貼后面再加了重重的三個感嘆號，才趴在桌面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上課鈴聲響起后，教化學的何惠老師就進來了。

    何老師像魔鬼一樣走向講壇旁邊空調，將空調的風口扒拉著換了方向，然后調高了兩度，一邊說著：“你們怎么開這么低的溫度！小心感冒了！”

    剛才的溫度太適合睡覺了，只是被何老師吼了一聲，原本教室里那些昏昏欲睡的家伙才好像終于從短暫的夢鄉中醒來了。

    班長喊了起立，那一張張蔫巴巴的臉才終于有精神了。

    “都知道你們這次月考的成績吧？”何老師是和第一節課時林老師相同的開場白。

    知道何老師是要說成績的事了，于是不管是考得好的還是不好的，都豎起耳朵來聽何老師要說什么。

    這次尚雅的化學成績是92分，和第一次月考成績完全相同。

    正好也過了何老師劃定的上課提問標準線90分。

    其實對于理綜三科，重生后她撿起來得比較快，所以和第一次月考相比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次導致她的總分和排名大幅度下降的罪魁禍首，就是文綜。

    因為她已經確定要選理科了，所以對于文綜三科是放任自流的態度，只要能過學業水平測試就行了。

    對于她選了理科這件事，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而覺得塵埃落定的尚雅同樣也松了一口氣。

    作為班上五個月考化學成績超過90分的1/5，尚雅還得到了何老師的表揚。

    這讓她心里還是暖暖的，也沒那么糾結這次月考的總分和排名太難看的事了。

    后天就是家長會了，只要她不內耗，也能將媽媽忽悠過去。

    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一切都會好的，她也能越來越好的。

    所以下午的課上，尚雅都能很坦然面對這一次自我檢測的結果，完成這一階段的查漏補缺。

    晚上的晚自習是林老師看班，尚雅做完小測試卷后，就優先做數學練習題，然后在第二節晚自修的時候就拿著沒弄懂的練習題過去找林老師。

    結果剛到辦公室門口，看見里面堪稱人山人海的壯觀場面，尚雅感覺自己有點缺氧了。

    圍在林老師的辦公桌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輪到她了。

    尚雅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折返回教室。

    先做一下其他科目的作業吧，等到第三節晚自修，或者等到下晚自修后，辦公室里應該沒有這么擁擠，她再過去向林老師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