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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郁執毫不猶豫按下扳機, 在消音器的作用下槍聲幾乎微不可察,但窗戶破碎的脆響還是經過耳機落入池硯西耳朵。

    只不過他現在正因為郁執的那句話心虛的支支吾吾,沒有底氣反駁著:“誰期待了。”

    窗戶上留下一個圓形彈孔, 裂痕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房間里的人被脆響吸引抬頭的瞬間慘叫聲響起。

    喬昱辰拿刀的手被子彈穿透, 匕首當啷一聲落地, 他捂著受傷流血的手死死瞪著窗外的同時連忙向后退去。

    房間里亂了起來,大家向距離遙遠的門口跑去, 由于隔音太好門外的保鏢只隱約聽到一點大的聲響,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人叫或者明確有危險他們可不敢隨便推門而入。

    其中一位試圖通過對講機聯系監控室的人員, 確認5層外面是否存在危險,就聽有人大喊保鏢。

    他倆不再猶豫,迅速開門進入。

    辛意皺眉后退著看向窗戶,就見一道人影幾乎是從天而降,借著燭光, 他看到了一雙繃得筆直的長腿,紅色高跟鞋底暴力踹碎窗戶上因子彈出現的裂痕。

    像是一條美人魚就這么輕松順滑的從外蕩了進來。

    不過但凡有點訓練經驗的就知道, 這個動作想要完成有多難, 手, 肩甲, 腰,必須全部極其有力才能做到, 在這基礎上還需要靈活。

    一切發生的極快,保鏢也才剛推門而入,還沒來得及觀察清楚現在的狀況,郁執就已經松開抓著窗框的手, 和向四處崩飛的碎玻璃同時落地,拽下另一只耳朵上的珍珠耳夾向著門口的方向扔去。

    而后就地一滾。

    他幾乎是剛蹲下,迅速掌握狀況的保鏢就向他這邊按下扳機。

    子彈帶著破風之聲射了過去。

    那枚珍珠耳夾也重重落地,“轟”的一聲,門口的幾人全部被炸飛,小型炸彈不至于炸的他們血肉模糊也把那幾人崩的神志不清。

    池硯西聽著手機里激烈的聲響,還沒等開口,游輪也出現一聲讓人預感不好的悶響和劇烈的晃動。

    他警惕的向門口走去:“你在看槍戰片?”

    碎掉的窗戶,涌進的海風,蠟燭只剩下幾個還在燃著,并不足以照亮這么大的空間,郁執一槍射碎頂燈,跑過來的保鏢之一同時拍下開關,很遺憾,并沒有燈可以亮,保鏢之一還向房頂看了一眼。

    郁執游刃有余的回答著耳機對面的alpha:“嗯,聰明。”

    他現在心情不錯,因為現下的情況,因為alpha的笨。

    無月無星無燈,僅剩的幾個蠟燭也滅了,黑暗的房間里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郁執向前一步裙擺突然被抓住,是被他忽略了的那個被綁住的omega。

    “救我,求你。”

    郁執只用余光確認了對方是否危險,冷漠拽出裙擺,多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浪費在對方身上,單手持槍向著所有能看到的人影射擊。

    一步步向前。

    一個個人影倒下。

    池硯西出現在走廊,覺得不大對勁,上面很吵,向只剩下的高宇看去。

    高宇見他在打電話,小聲道:“高瀚去查看了。”

    池硯西點了下頭回到房間,接著和郁執聊了起來:“救那個人了嗎?”

    槍林彈雨中郁執眉眼舒展,擒著一具身穿斗篷的尸體擋在身前。

    好像回到了在三角洲當雇傭兵的時候,同時語氣如常的回了池硯西的話:“沒救,直接殺了。”

    “什么?”

    辛意已經退到了外圍不過他并沒離開,旗袍,長發,是那個omega!眼底生出興奮,omega以尸體做盾牌向門口的方向跑去,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落地時發出扣人心臟的聲響,旗袍裙擺飛揚,即使在這黑暗之中也依舊晃眼的有著白釉色澤的長腿向外一伸,露出大腿上的黑色綁帶。

    那一瞬間辛意的瞳孔都縮小了一圈。

    心臟在狂跳。

    郁執把手里那具尸體向前扔去,空出的手從綁帶中再次摸出一個小型炸彈緊隨其后。

    “我在說謊。”

    “笨狗。”

    池硯西臉騰一下就紅了,燒的剛要坐下的他噌的站起,這世界上但凡有一個人敢罵他是狗他絕對教訓對方,但這聲笨狗聽的他還想再多聽幾遍。

    回來的高瀚帶來了樓上的消息讓池硯西冷靜了下來。

    高宇建議他們先去和池云霄匯合。

    池硯西同意。

    其實這個時候他應該掛掉電話的,但是這通電話實在太難得了,他開不了口反而說了句:“原來你也會開玩笑。”

    經過第二個炸彈擾人的蒼蠅們終于是暫時沒了動靜,混亂冒煙的門口橫七豎八的躺著人,郁執一腳踹向貼著墻根裝死的喬昱辰,鞋跟幾乎要把喬昱辰肋骨踹斷。

    辛意被護著離開了這里,同時間在船上其他位置的安保也正在速速跑來。

    郁執不在意,那不是他的目標。

    腳尖再一勾把趴著的喬昱辰踢翻過來,一腳踏上對方胸口,腳尖重碾,眼底盡是惡劣。

    “不是開玩笑。”

    beta如此坦誠,從始至終這個有聲電影都是他在說謊。

    但笨小狗卻不信,聽的有滋有味。

    喬昱辰在爆炸中受了傷半臉的血,不過還有意識,瞪著郁執,也認出了這就是他原本屬意的第二個祭品,但怎么這么眼熟?他忽然憤怒的瞪大眼睛。

    “你、你是郁……”

    一個執字差一點就要說出來讓一切大白于天下,但是他沒機會了,一發子彈將一切恩怨都結束。

    池硯西看了眼狼狽出現的辛意,好奇問道:“他說什么?我沒聽清。”

    郁執垂著卷長的眼睫,淺色眼珠冷靜的看著喬昱辰一點點失去光彩的眼珠,欣賞著他臉上的憤怒和不安,最有趣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和無能為力。

    讓這張臉變得極其生動。

    是適合做成標本的程度。

    郁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大腿綁帶里摸出根白色的細長煙卷,點燃時火光照亮了他涂抹成黑色的指甲,上面鮮紅的血珠滑落,貼上紅唇,深吸一口靜靜吐出煙圈。

    “他沒說完。”

    “為什么?”

    郁執將煙蒂彈落在喬昱辰尸體上,勾唇:“因為他死了。”

    池硯西:……

    他去到池云霄房間,嘀咕著:“你這看的什么電影?”

    好一會兒沒等到回答,他看向手機才發現郁執已經掛斷了電話。

    并不意外。

    他放下電話和池云霄說起外面的事情,白意許插話進來:“我不能出事,我的尋常小哥哥還在等我!”

    郁執是從窗戶離開的,用最快的速度去到第4層的衛生間,翻進最靠里的隔間,2分鐘后穿著一身墨綠色絲絨旗袍從里面打開鎖走了出去。

    旗袍釘珠做波紋,走起路來如晃動的山水。

    他搖搖晃晃出現在走廊,身上酒味濃重,抓住一個落在末尾的安保人員,大著舌頭:“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的女士,一點小問題馬上就解決。”對方沒再多說急匆匆跑過去了。

    郁執踩著高跟鞋向相反的一層快速跑去。

    出現在5層的安保們看著滿目狼藉,罪魁禍首已經不在,只剩下幾具尸體以及受傷昏倒和裝死的人。

    隊長立即下達命令:“快搜!她跑不遠!”

    他看向地上斷了的繩子,那個omega也不見了,難道是為了救她?

    至于那位omega此時已經跑回了她的房間,用被子裹緊自己蹲在了角落處,抖個不停,眼淚也流個不停。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最后那個omega砍斷了捆綁她的繩子,對她說:“想活就自己爬起來,跑出去。”

    omega用力抹了下眼淚,她要報警!就算喬昱辰死了她也要其他幾人付出代價!

    郁執打了一個完美的時間差,趁著所有安保基本都聚集在5層時,再加上耳釘里“同伴”送來的各種信息,他幾乎是沒遇到任何麻煩回到了一層,從一個展示柜后拽出他的粉色行李箱,打開里面是一個塑封袋,等他把塑封袋再打開就彈出一個氣墊船。

    經過兩次爆炸的游輪已經停了下來。

    幾個保鏢跑進4層衛生間,沒一會兒一個保鏢抓著沾血的旗袍跑了出來:“她換衣服了!”

    游輪上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

    在他們鬧鬧吵吵時,郁執已經劃著他的氣墊船向遠處去了。

    他并沒有很著急,隨波逐流著,到后來直接躺下來,翹起腳,高跟鞋脫離腳跟掉了一半,他索性腳一揚,高跟鞋就落進海里砸出一捧水花。

    一秒鐘后,他又起身把鞋子撈了回來丟到氣墊船上。

    愛護環境,人人有責。

    陰了一晚的天這時出現了個月牙,溫柔的月光灑下來像是一床輕柔的被子,蓋在了小船上睡著的beta身上,beta唇角微微上翹,看來是在做著好夢。

    池硯西即使就站在喬昱辰的尸體前,還是無法相信他死了。

    就這么死了……

    明明在不久前他們還見過面。

    辛桐捏著鼻梁走了進來,看了眼地上的4具尸體,那兩個安保人員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喬昱辰和孟黎,要怎么給這兩家交代?

    池云霄象征性的問了句:“有線索嗎?”

    辛桐搖頭,沒有細說。

    實際上是根本沒有對方的登記信息,監控器里所有拍到她的畫面都因為帽子有一定的遮擋,即便如此他依舊聯系了家里將視頻發了過去,但結果讓人很失望。

    哪怕家里動用了關系,去到人員信息庫里進行了比對依舊沒有找到這個omega。

    至于她換下的那件旗袍,保鏢是從衛生間的馬桶里撈出來的,已經濕透,難以查出什么。

    對方速度太快,從出現在第5層到消失不過4分鐘的時間,從第5層離開到離開游輪更是用了不到6分鐘。

    他在第5層鬧的聲勢浩大,以至于自己判斷錯誤危險等級,叫所有安保全部去到第5層,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以免事態擴大。

    但是沒想到……這反而給她創造了機會。

    池云霄心疼的看著池硯西,即使最近他和喬昱辰鬧得不大愉快,但是他們的友情是真實存在過的,抬手拍了拍池硯西肩膀。

    早就和喬昱辰分道揚鑣的顧晉庭也是眼眶微紅。

    辛桐看了眼他弟弟,辛意從始至終一直很安靜,他也懶得問,他一直搞不懂他這個弟弟腦袋里想些什么,比如那個什么所謂的獻祭。

    視線掃過池硯西他們,如果他們知道喬昱辰在死前準備做什么,這時候還會為他的死難過嗎?

    嘴里扯出一抹譏笑。

    原本熱鬧的游輪變得死寂,還沒等進入公海就不得不返航。

    天亮時郁執登上了一艘小破漁船,而后在很偏僻的地方上岸,穿過樹林走出來的是一身黑色機車裝扮的銀發beta,去到小賣部騎走了他心愛的大摩托。

    陽光明媚,頭盔下藏著beta一張笑臉。

    紅姐的電話打進來。

    “郁郁寶寶~最近怎么樣?有沒有適應帝國的生活,覺得那里處處便捷,溫度適宜,好吃的東西數不勝數,覺得這人世間還是挺不錯的。”

    “沒有。”

    “……咳咳,煙給你寄過去了,應該這兩天就能到。”

    “不過你最近是不是抽的快了點?”

    “不是,我抽一根扔一根。”

    “嘖,你個皮孩子,我看你是皮癢了,天高皇帝遠我打不著你了,嘚瑟起來了是吧。”

    “那我回去。”

    “省著點抽,這可是一季度的量,你要是抽不到我可不管你,掛了。”

    郁執將油門擰到底,風馳電掣的向前沖去如一顆黑色流星,壓彎時整個車身低到幾乎貼到地面讓人膽戰心驚,就在覺得他要飛出去時車身已經重新立起。

    一個S彎道被他無比順滑的拐了過去,附近有人看到,直喊牛批!

    回去的路上他經過一個體育場,等待紅綠燈時一條長腿蹬地,饒有興趣的瞧著體育場進進出出的人。

    每個人的打扮在他看來都很奇怪,五顏六色的頭發,看不出是什么風格的穿衣打扮,極其夸張的妝容和造型。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不停拍照,還有很多手里舉著個小卡片或者是小娃娃不停的拍拍拍。

    視線落在立牌上。

    “漫展?”

    漫展是什么東西?

    幾個造型夸張的人來到他跟前,其中一個問他:“你這cos的是誰啊?好帥啊!”

    郁執:什么意思?

    “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郁執的視線落在對方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上,以及對方過少的衣服面料。

    他還以為帝都會相對保守,沒想到也會光明正大的穿著情趣服飾出現在公共場合。

    他大概明白了。

    漫展應該就是類似三角洲的濕火區,也就是情色經營地,不過他一直覺得濕火區很低端,主要是那些人基本上就是坦胸漏乳的站在那里,三角洲炎熱多雨環境潮濕,房屋多是木頭棚子,散發著腐爛的味道,濕火區的味道更甚,他實在無法想象那樣的環境那些人是怎么干起來的。

    他拍了幾張照片發給紅姐:【帝國的濕火區。】

    而后擰下油門離開了。

    紅姐看著照片,這不是漫展?和濕火區有什么關系?

    有時候她真覺得郁執是個老古董,什么年輕時髦的東西都不懂。

    “紅姐,Mr.唐到了。”

    紅姐收起手機忙著去談生意,沒工夫給郁執科普漫展是什么,反正他也不會去。

    郁執回到池家后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玩兒了一下午消消樂,晚飯文致給他送來了超豪華火鍋套餐。

    是她自費在外面買的,脖頸上的項鏈很適合她。

    只是有一點她沒想到,郁執沒有吃過火鍋,甚至對火鍋沒有任何概念,是聽都沒聽說過的程度。

    當他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在餐桌上時表情迷茫。

    帝國的人喜歡吃生的東西?

    他看向那幾盒肉還有一些動物的內臟以及生的海鮮。

    怪不得說帝國的人什么都吃,雖然應該入鄉隨俗但這個他真沒辦法生吃,送進冰箱,打算等明天文致來還給她。

    餐桌上郁執一臉生無可戀地嚼著生菜葉,像是一只為了活命不得不進食的小兔嘰。

    晚上他在陽臺好好睡著覺,對面突然燈光大亮,薄薄眼皮下的眼珠滾了兩圈這才懶懶睜開。

    視線越過湖面落在別墅上,看來是池硯西回來了。

    不知道他突然死了一個朋友會是什么心情?以alpha的性格大概會偷偷掉眼淚吧。

    郁執翻了個身,背對著別墅繼續睡了。

    池硯西坐在沙發上舔了下發干的嘴唇,游輪靠岸時各家族都來了人,氣氛沉重壓抑,就連警車都得往后排。

    誰都沒想到原本很平常的一次游輪之旅,居然會發生這么大的事情。

    池家的車隊獨占一片靠前的區域,池睿親自到場。

    上車前池硯西看見喬昱辰的父母抱著他的尸體泣不成聲,哭喊著讓辛家人給個交代,辛家忙的不可開交,一邊要安慰喬、孟兩家一邊還要和警察交涉。

    一些沒有背景的人全部被警察帶回詢問,他注意到一個女性omega被辛家人帶走,遠遠的聽見她哭喊著什么他們都是殺人犯!他們要殺我!喬昱辰他該死!

    被連拖帶拽塞進了辛家的車里。

    遠處的警察無視了這一切的發生。

    桌上的手機亮了,他只看了一眼就起身去洗漱,睡覺前他向對面的陽臺看去,這次沒給自己找任何理由。

    當看到躺椅上的人還在時,在這靜謐的夜里,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突然就安穩下來。

    alpha想還好他請假沒有去,不然以他和喬昱辰的恩怨一定會成為重點懷疑對象。

    一夜無話。

    文致來送早餐時,郁執把沒拆封的那些吃的還給她。

    她看了一眼:“郁先生,你不喜歡吃火鍋?”

    郁執:原來這種吃法叫火鍋。

    “我不喜歡吃生的。”

    “生的?拿這個煮一下就行了啊。”文致翻出加熱包又拿出成套的一次性小鍋,演示著,“把這個放到這個底下加水,再把這個放上去,再加水再把底料放進去就可以煮了,這個可以持續加熱1個小時呢。”

    郁執安靜聽著。

    三角洲可沒這些東西,他瞧著那個加熱包,根據文致的說法大概推測出里面應該是生石灰,鐵粉鋁粉等東西,其實如果使用合理也能用來殺人。

    眼底露出一絲興趣,畢竟這規規整整一小包看上去還挺干凈好拿取。

    文致說了一通才意識到一個可能:“郁先生,你是不知道嗎?”

    郁執從鼻腔嗯了聲:“你可以等我死了再告訴我的。”

    文致:……

    beta:“我在開玩笑。”

    郁執瞧著omega不知道怎么做表情的臉,想起紅姐的話:郁郁寶寶你是一個沒有幽默細菌的人,咱以后就別和別人開玩笑了,你瞧,你把人都嚇的尿褲子了。

    那次他開了什么玩笑?

    他想了想,是一次協助三角洲相鄰的地方政府追捕毒販時,抓到了一個老家伙,當時鎖子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某地特色人皮鼓上。

    于是他和那個老家伙說,扒了他的皮做人皮鼓。

    他的確是在開玩笑,因為他太老了,皮膚上溝壑縱橫的褶子根本撐不開,無法做成有彈性的人皮鼓。

    他覺得挺好笑的。

    可惜沒人理解他的幽默。

    從文致手里又把火鍋的那些東西拿了回來:“謝謝。”

    點了下頭回去了。

    文致兩手空空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神,在她心里郁先生是個好人,就是性格有點——“特別。”

    郁執按照文致的說法把一切都仔細弄好,就在椅子上認真的等著水熱,看到水咕咚冒泡時他挑了下眉,然后把東西都下到鍋里。

    當他吃到第一口火鍋時,他就知道他愛上了火鍋,香的他腦袋不自覺晃了兩下。

    *

    10點左右,池硯西準備出門,上車后習慣性看一眼副駕駛,郁執一身條紋polo衫搭配棕色系休閑褲,復古又休閑。

    就是戴了一個口罩。

    他挺好奇郁執帶了多少衣服過來,腦袋里出現一個Q版郁執,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系在脖子上,然后左手一個大包右手一個大包,吭哧吭哧的從三角洲的雨林一路萬水千山帶過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臭美。

    一路上他頻繁看向郁執,那晚的電話他自認為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一些,不過郁執好像一直把他當空氣。

    開口前alpha舔了下嘴唇:“電影結尾是什么?”

    沒頭沒腦的一句。

    老宋從后視鏡看了眼池硯西又看了眼郁執,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倆好像一直不對付,而昨天自己和老婆孩子一起去看電影還發了朋友圈。

    所以他斷定,這句話是問他的。

    “啊,結尾是壞蛋被打敗了,沒想到少爺你也喜歡看豬豬俠。”

    池硯西疑惑的看向老宋:?

    安靜中郁執聲音沙啞的開口:“結尾一個壞蛋死掉了,一個壞蛋跑掉了。”

    池硯西頭上的問號更多了,剛要開口。

    老宋:“啊?郁先生你看的哪個版本的豬豬俠?”

    郁執:“豬豬俠是什么?”

    老宋:“豬豬……”

    “你嗓子怎么了?”池硯西直接打斷他,去他的豬豬俠!

    因為不太能吃辣而火鍋太辣,但又嘴饞秉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吃光光,以至于辣到快要失聲的某位beta,少見的有點不好意思。

    嘴硬道:“沒事。”

    他拿起水瓶,從下掀開口罩喝了口水。

    池硯西就瞧見他紅潤潤有些腫的嘴唇,第一個想法看上去很好親,第二個想法他不會背著自己和誰親腫的吧!

    “你放假都干什么了?”alpha語氣生硬又急迫。

    郁執干的事可太多了,腦袋下意識過了一遍,這才抬起線條堪稱鋒利的眼皮,把視線落在后視鏡上和池硯西對上目光。

    “第5次。”他開口,不辨喜怒。

    池硯西蹙眉,老宋疑惑,什么第5次?今天他倆說話怎么都沒頭沒尾的?

    老宋暗暗委屈,感覺被排擠了。

    池硯西好像大概猜到郁執在說什么了,該死的邊界感!

    神色變了變,但他才是老板,他還能被一個beta給唬住。

    翹起腿:“這里是帝都不是三角洲,沒有你的傭兵團只有你自己。”

    意思不言而喻。

    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時老宋突然開口:“紅油米粉。”

    沒人理會他突然的自言自語。

    一個試圖融入但失敗的老宋傷心的碎了。

    還沒等他把自己拼湊好,副駕駛突然黑影一閃他就感覺到一股風,這股風還沒等落下,原本在后面的池硯西已經倒在了他和郁執中間。

    以難受的被強迫的姿態,十分狼狽。

    老宋那一刻嚇的差點停車,但良好的司機素養讓他沒在路上做出突然急停的危險行為,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只能護好操控桿繼續向前開去,勸著:“郁、郁先生,你冷靜一點。”

    “操!”

    “郁執!我今天一定要教訓你!”

    alpha破口大罵,他是被郁執拽著領帶薅過來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陣磕碰的疼痛后他就擰著身體,臉朝上的被按在了中央控制臺。

    他瞪著郁執,他還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好了一點。

    這一刻,alpha心中升起自作多情的屈辱感,底色則是無法說出口的委屈,桃花眼尾泛起了紅,眼神卻兇的狠。

    他揮舞著手臂向郁執抓去。

    郁執穩穩坐在位置上,沒去鉗制他的手,幼犬揮舞爪子能有什么危害力,只抓著領帶的手一圈圈繞著,逐漸接近池硯西脖頸,而池硯西的臉也在窒息中越來越紅。

    老宋找到地方靠邊停下,就要趕緊下車向前后兩輛保鏢車內的鐘山他們求救,誰是老板他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池硯西是他看著長大的。

    剛打開車門。

    池硯西勉強開口:“宋叔,你下去,別叫人!”

    年輕人無比倔強。

    抓著郁執手臂試圖把他拽開,都快要把郁執的衣袖扯壞。

    “你倆別打了吧,有什么話好好說。”

    “宋叔下去!”

    老宋表情復雜的下了車,鐘山已經從前面跑了過來,向車里望了一眼,不過防窺車窗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怎么了?宋哥?”

    老宋臉色難看:“沒事,在、在交流感情。”

    這倆熊孩子!啊啊啊啊!這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鐘山:我聽到了什么?

    車內池硯西放棄了郁執手臂,試圖去掐他脖子。

    郁執的手已經到他脖頸,拇指隔著領帶按在他的大動脈上,可以感受到明顯的跳動,是活著的象征,

    指腹緩緩摩挲。

    這個動作他雖然做的很重但依舊曖昧,即使隔著領帶還是讓池硯西感受到了陣陣酥麻,眼看就要抓住郁執的手忽然沒了力氣,掉下,指尖從郁執身前劃過砸到他腿上。

    位置微妙。

    池硯西瞳孔晃動,手指蜷縮了兩下后又把手抬起來 。

    這個小動作適時的取悅了郁執。

    “是知道我不會殺了你,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

    他開口,啞了的嗓子有一種情事后的繾綣。

    由于他戴著口罩,那張臉上只剩下那雙疏離的透露著厭煩的眼睛,淺淡的顏色幾乎要把池硯西凝結成琥珀。

    池硯西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

    原來郁執不會真的殺了他。

    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下一秒,那摩挲的手指忽然停下,勾著領帶把他提起。

    他就像是娃娃機里,被抓起的無法反抗的娃娃。

    距離再拉近。

    池硯西已經緊張到無法呼吸,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害怕自己的呼吸太熱會讓郁執不舒服。

    太近了。

    近到他們的眼睫都快要糾纏到一起。

    “郁……”

    “如果我想,我能把你玩兒到自己想死。”

    beta語氣平靜,不是在威脅而是在陳述事實,如果不聽內容,更像是事后的親密耳語。

    明明不是什么好聽的話池硯西的血液流速卻明顯加快,上了兩個頭,alpha是不接受挑釁的生物,抬起的手惡狠狠抓住郁執衣服,十分囂張:“我拭目以待。”

    有句話說對視是精神接吻。

    那么此刻兩人的精神一定吻的很激烈。

    池硯西不服輸勁兒勁兒的反應恰到好處的戳中了郁執。

    會咬人的狗才有馴服的價值。

    眼尾挑出一抹看穿的笑,beta給出致命一擊:“你最近一直都穿正裝。”

    alpha瞬間失去戰斗力氣,就連剛充血的頭都老實的縮了回去。

    修長手指從領帶下抽出,池硯西失神的跌了下去。

    咔噠一聲,郁執打開定制的打火機點燃了根煙。

    游刃有余的勝者姿態。

    alpha整個人紅到爆炸,有一種底褲都被掀了的羞恥感,他沒想到郁執居然注意到了!

    千錯萬錯都是郁執的錯,誰叫他嘲笑自己小學生穿搭!羞恥窘迫的alpha什么都說不出來,自己爬回了后排。

    在郁執快要抽完一根煙時,池硯西突然開口:“這么注意我,你喜歡我啊。”

    池硯西說完這句話就后悔了。

    他現在很想敲敲腦殼,問自己腦子還在不在家?

    可又不受控的期待起來,整理領帶的手弄了半天沒弄好,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把領帶扯掉,一副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樣子。

    而對于他這句話,beta甚至連回答都不屑。

    池硯西意識到后不忙了。

    老宋上了車挨個看了一遍,很好,都沒缺胳膊少腿,好像各自都氣消了,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怎么恢復和平的,但再一想他也不知道兩人為啥突然就打起來。

    這么一想,他就……

    他果然被排擠了!

    又是一棟別墅,池硯西房產遍地,這個位置比較偏僻而且是很老式的莊園,他不太過來。

    黑色鐵藝大門緩緩打開,三輛車緩緩駛入。

    下車后沈嘉一一個風騷走位就來到了郁執身后,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感覺少爺好像瞪了他一眼。

    管家在院子迎著池硯西向別墅走去,同時向他報告著情況:“人醒了,不過狀態不大好,不讓我們的人靠近。”

    “帶她下來。”

    20歲的alpha身上已經初見成熟男性的氣質,但濃郁的青蔥氣息還未完全褪去,介于兩種狀態之間,成熟和青蔥完美融化拉扯產生這個年紀獨有的特殊魅力。

    下達命令干脆利落。

    從出生就是上位者的人不需要盛氣凌人。

    進到別墅,沈嘉一他們按照平時的站位站好,郁執已經先池硯西一步在側邊的佛提尤椅坐下。

    鐘山他們眼珠都瞪大了一圈,這實在太放肆了。

    池硯西也看了郁執一眼,絨布上艷麗的薔薇花紋將beta包覆,只覺得優雅的貴氣很襯他。

    沒說什么坐了下來。

    沈嘉一暗暗發誓自己將來也要成為像郁哥一樣,這么有地位的保鏢!

    別墅很快吵鬧起來,有女聲在樓上嘶喊哭吼著,然后就是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很快一個omega就被兩位女傭強行拽了下來。

    沈嘉一:這是什么?金屋藏嬌?強制愛!

    沒想到少爺玩兒的這么野!

    女傭一邊拽一邊勸說解釋,說她們真的沒惡意,可omega顯然是受了什么刺激被嚇壞了,什么都聽不進去。

    好不容易才把omega帶了過來兩位女傭也不敢松手,池硯西擺了下手,兩位女傭這才小心翼翼地松開omega。

    omega迅速抱住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團。

    “我想知道你在游輪上發生了什么,只要你如實說出,我不會為難你還會給你筆錢,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omega懷疑的慢慢抬起頭,由于她的位置關系,她先看到的是郁執。

    怔住。

    恐懼的臉變得呆滯。

    郁執:是她。

    翹著的腳尖輕晃了下,池硯西比他以為的有腦子,有手段,但也更多管閑事一些。

    他的口罩并沒摘下,只冷冷注視著omega。

    omega不大確定但對方的眼睛,對方給她的感覺就是那個人,原來他不是女性omega,思考了下移開視線看向池硯西。

    她是認得的。

    在那艘游輪上的人,誰會不認得池家大少爺。

    可他和喬昱辰是好朋友。

    但喬昱辰是被他殺死的……

    他們又一起坐在這里……

    omega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

    “辛家,孟家,喬家的人都在找你。”池硯西放緩了語氣,從他打探到的消息這個omega當時在現場,這三家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認為那個兇手和她有關系,想從她這里作為突破口找到兇手。

    “只有我能幫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喬昱辰為什么該死?你們在第5層做了什么?”

    omega沉默半天也沒想出她另外的出路。

    認命的開口:“在舞會上他向我示好,沒等舞會結束就帶我離開了,到了5層后就有人把我綁了起來。”

    提起這些她又止不住抖了起來,當時在那樣的環境,周圍是她完全反抗不了的alpha們,他們造型怪異,限制自己的自由,把自己丟在奇怪的符號圖案里。

    那種絕望,無助,尤其是當喬昱辰拿起刀時……

    “他們說著什么要拿我獻祭,說我是喬昱辰的祭品,喬昱辰他拿刀要殺了我……”

    omega說不下去了。

    一位女傭拿過一個披肩溫柔的給她批上,omega承受不住地撲進她懷里哭了起來,女傭就一下下輕輕拍著這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omega。

    重磅信息,砸蒙了除郁執外所有人。

    他們是池硯西的人自然對喬昱辰也很熟悉,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

    別墅里只有omega的哭聲在回蕩。

    池硯西過了好久才消化了這件事情:“那你見到殺他的人?”

    omega搖頭:“太黑了,我太害怕了……”

    池硯西沒再詢問,手僵硬地抬起,跟隨他們一起進來的趙秘書拿著文件夾上前。

    “小姐,我們去小客廳那邊談一下后續的事情就會送你離開。”

    omega抽噎著被女傭從地上扶起,離開前她隱晦的看了郁執一眼,他救了自己做人要知恩圖報。

    外面淅瀝瀝下起了雨,夏末,雨水變多,是秋天到來的前兆。

    知道真相的池硯西情緒一直很低落,殺人……

    他無法想象。

    要怎么做到下得去手結束一條生命,還是對一個無辜的,沒有還手能力的人下手。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副駕駛的郁執,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你殺過人嗎?”

    beta并沒有因為照顧alpha的情緒就回答這個問題,純浪費口舌的事情他懶得做。

    池硯西也沒有再追問。

    這件事好像就這么過去了,除了池硯西一連幾天都沒有離開他的房子,不過等他再出現時看上去已經消化好了這件事情,年輕alpha依舊是神采飛揚。

    開學在即,池硯西被池云隱求了又求,不得不答應和她一起去漫展出個角色,再不答應她就要去姑姑那里告狀,說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不疼妹妹。

    出發當天,郁執知曉他們的目的地后是有些意外的。

    alpha的資料顯示他潔身自好并不會去這種風月場所,不過也可能是之前他年紀小,畢竟他現在可是在彈力球上都能起的變態。

    不過當他看到帶著毛茸茸獸耳和蓬松尾巴的池硯西時,還是有一瞬的不理解。

    他以為他是去消費的。

    沒想到他是去賺錢的。

    池家破產了?

    他的工資還能到手嗎?

    池硯西被beta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他這個角色是近期比較火的。

    獸耳尾巴,機械眼鏡,緊身黑色上衣搭配制服褲,又酷又萌。

    “看什么?”alpha干巴巴開口,在beta面前有一種沒穿衣服的感覺。

    “池家的人同意你做這種事?”

    “這有什么不同意的?”

    “所以你是自愿的?”

    “……就算是吧。”

    郁執磕了根煙出來深深吸了一口:“你喜歡?”

    池硯西對于他突然的關心有點受寵若驚,電子尾巴和耳朵按照設定的時間間隔時不時甩動一下。

    “就還好吧,雖然有點麻煩但還是挺有意思的。”

    “快到時間了先上車吧。”池硯西催促著,親自去開門。

    郁執按下他打開的車門,抬手示意讓他等一下,叼著煙去到一旁給紅姐打去了電話,雖然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但紅姐很在意她的親人。

    “郁郁寶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主動給我打電話。”

    “池家人允許池硯西去賣身賺錢,還讓他屁股里叉尾巴裝狗。”

    池鳴戈看著來電顯示一時恍惚,多少年了,他的小女兒從來沒有聯系過他。

    喝了口茶才拿起手機接通。

    紅姐的聲音咆哮著:“老頭兒!池家是要破產了還是你老糊涂了!你居然讓硯西去當鴨子賺錢!還是被尚的那一個!”

    池鳴戈:“……什么?”

    池硯西不明白郁執為什么要攔著他不讓他走,正要推開他,爺爺給他打電話了。

    “誒,爺爺。”

    “你在哪?”

    “在家啊,剛要出去。”

    “不許出去!”

    池硯西一臉呆滯,自從爸媽去世后他爺還從沒這么大聲和他說過話。

    他做錯什么了?迅速開始對自己近期行為進行了反思。

    沒等反思到原因,主宅的人嗚嗚泱泱來了一大批,他稀里糊涂就被帶走了。

    郁執受紅姐委托要全程親眼看著以免池家人對她說謊,所以也跟著去了。

    還是那個處處透露出嚴肅規矩的大廳,池鳴戈一眼就落在池硯西的尾巴上。

    那一瞬間郁執清楚感受到老人家筆直的背脊塌了點。

    池鳴戈喃喃自語:“還真叉了尾巴……”

    老人家也不懂什么cosplay的,他不禁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池硯西也在繼續反思,試圖先找到真相。

    作為在場唯一該認真反思的某位beta,注意力落在了池硯西毛茸茸的尾巴上,手感應該不錯。

    第24章

    爺孫倆還沒反思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哪里犯了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池睿和池萱少見的一起出現。

    兩人目光一致落在池硯西身上,然后又看了眼那位坐在椅子上宛若主人家的beta,恍惚了那么一秒, 這個家什么時候保鏢可以上桌了?

    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池硯西。

    池鳴戈斂了神色:“你們怎么回來了?”

    “小妹給我打電話說了硯西的事。”池睿這么多年第一次接到小妹的電話就得到了“親切問候”。

    “池睿你個廢物!你大侄子都去賣身了!你是死人啊!”

    池睿搖了下頭把這句話從腦袋里甩出去,記憶中的小妹恭順溫婉, 他不想破壞這份美好。

    池鳴戈又問池萱:“你也是?”

    池萱點頭, 她也沒有例外得到了“親切問候”。

    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三角洲的時間可能是火藥, 不然她實在無法理解當初細聲細語的妹妹怎么會變成這樣?

    “綺紅她……”池萱斟酌了下措辭, “應該身體不錯,中氣很足。”

    三人沉默, 想起池綺紅顯然都受到了沖擊。

    池硯西這個主角一時間被晾在了一旁,不過他也聽明白了小叔和姑姑是為了他回來的。

    他到底犯了什么天條?alpha想不明白。

    池鳴戈擺了下手:“先不說綺紅了,硯西他……”

    池睿恨不得看穿池硯西那個尾巴是安在哪里的?商場上橫掃四方,千經百戰的他在這一刻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在他印象中, 硯西明明作為一個alpha有在好好成長,怎么突然就?

    倒是池萱表情不如一開始緊張了, 作為池云隱的母親, 細看一下池硯西這身打扮有一種熟悉感。

    “我怎么了?”池硯西不明所以, 心想快給我一個痛快。

    三位長輩作為池家掌權人, 殺伐果斷的大人物自然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

    池睿看了眼閉目養神的郁執,小妹交代了, 她只相信郁執,必須把郁執留下見證全過程,看來小妹對這個養子很看重,既然是小妹的養子也算是池家人。

    都是自家人池睿也就開門見山:“你真去做皮肉生意了?”

    三位長輩直勾勾盯著他。

    年輕alpha一臉迷茫, 因為根本就沒想過大家會對他有這方面的誤會,所以他一時間愣是沒反應過來池睿在說什么。

    皮肉?

    肉類的進出口貿易?

    他這一沉默讓氣氛凝重的連呼吸都滯澀。

    池萱不大確定的開口:“你這一身衣服是co……computer……不對computer是電腦。”

    池萱嘀咕著,一時想不起來這個叫什么來著,不過不重要:“總之你這身衣服是云隱給你的?”

    池鳴戈、池睿:還有云隱的事!他們池家的小輩到底都怎么了!

    池硯西從肉類的進出口貿易中回神,點頭:“她讓我出個角色陪她去漫展,她要去檢查場地就先過去了。”

    “爺爺你把我叫過來是有什么事?我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池鳴戈看向好像知道點什么的池萱,池萱回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件事是誤會,我給綺紅打電話解釋一下。”

    聽她這么說池鳴戈和池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各自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已經有些涼了的茶。

    電話很快接通,在紅姐親切問候前池萱提醒了句:“爸也在場。”

    就聽紅姐倒吸了一口氣才開口:“……所以硯西是怎么回事?”

    池萱也去到右側首位椅子坐下,艷紅色指甲撩過柔順短發:“是你誤會了,硯西只是應云隱要求去參加活動,活動性質是裝扮成自己喜歡的人,合法且和賣身沒有任何關系,這幾年在年輕人中很流行,這一活動好像是叫漫展。”

    電話那邊的紅姐:……漫展。

    腦袋里閃過郁執給她發的照片:帝都的濕火區。

    郁郁寶寶你害我……

    池硯西一直安靜聽著,直到聽到賣身合法這四個字又想起剛剛小叔說的皮肉生意,忽然福至心靈,英俊五官都變得扭曲,這一刻是憤怒又委屈,他們居然會這么想自己!

    “你們懷疑我去做鴨子!”alpha不可置信的吼了出來,頂燈都要被震落。

    池家三位長輩異口同聲:“是你小姑姑說的。”

    電話另一端的紅姐飛速甩鍋:“是郁執說的。”然后迅速掛斷電話退出戰場。

    一直置身事外的beta忽然成了矚目的焦點,原來罪魁禍首在這兒!

    郁執被池硯西那一嗓子吼精神了,睜開眼,困倦未散:“是我說的。”

    承認的坦蕩。

    池鳴戈氣勢瞬間壓迫,beta自從來了后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不過看在綺紅的份上并沒和他計較,但他實在是有些……

    在池鳴戈要動怒之前,池硯西擋住郁執:“郁執,你先去外面等我。”

    郁執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任務結束,剩下的是他們要研究的事,比如怎么懲罰自己。

    他不在意。

    去到門口外背靠墻壁站定,右腳隨意搭在左腿前,磕出根煙,安靜向上吐出煙霧。

    紅姐發了信息過來,是漫展的科普。

    他認真看完,前面矮樹叢忽然發出沙沙的響,他抬眼,就見翠綠的葉子晃動,緊接著一個奶黃色毛茸茸的東西從里面鉆了出來,翻倒,肚皮朝天,由于太胖蛄蛹半天都沒能把自己翻過來。

    忽然轉頭和他對上視線。

    一人一貓誰都沒動。

    大廳里,池鳴戈開口要把郁執送回三角洲,并且要立即執行 。

    池硯西:“不行!”

    alpha異常堅定,面對長輩們的不解又給自己找補了個理由:“他欠我那一拳我還沒還給他,在這之前他不能離開。”

    對于從小失去父母的池硯西,大家對他總是格外愛護,耐心許多。

    池睿:“但他這次實在過分荒唐,他這個人的性格也……”

    “小叔,你仔細想想,他這也是關心我。”池硯西一本正經,嘴角還隱隱有向上挑的趨勢不過被他按捺住了。

    所以郁執是看到自己的這身衣服,再加上他對這邊的文化不大了解才誤會,而他誤會后做的第一件事是阻止自己并且迅速聯系了小姑。

    他這不就是擔心自己。

    妥妥的。

    alpha心里美滋滋。

    池鳴戈被他這孫子的腦回路震驚:“你不生氣?”

    以他對池硯西的了解他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池硯西思索了下:“有一點。”

    池萱:“那你打算怎么處理他?”

    池硯西得意的哼了聲,勝券在握:“放心姑姑,我有自己的節奏。”

    三位長輩:……

    他們并不是很相信。

    池硯西出來就見翠果趴在郁執腳上,郁執正一下下晃著腳給它當秋千。

    翠果是一頭快要有30斤的小貓,池硯西真有些擔心郁執的腳踝會不會斷掉。

    郁執放下腳,快被晃睡著的翠果用小爪子擦了下眼睛又順便舔了兩下爪子,仰頭對著郁執喵喵叫,顯然還想玩兒。

    郁執轉向池硯西:“抱歉。”

    想要怎么處理他是他們的事情,為自己的失誤承擔責任是自己的事情。

    他不推脫。

    池硯西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準備好的臺詞,beta在很認真的和他道歉,他從沒想過郁執會向他道歉還這么坦蕩。

    他以為郁執這種死裝的人,打死都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的。

    “你需要什么補償?”

    郁執這個人一向賞罰分明,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也是。

    池硯西眼睛嗖一下亮了,一瞬間腦袋里閃過無數想讓郁執做得事,想讓他當自己畫畫的模特,因為沒找到滿意的裸模他一直沒怎么畫過人體!想讓他低下頭叫自己一聲主人,還想看他穿旗袍,穿旗袍跳舞!削肩旗袍!

    郁執摘下把他當成貓爬架從小腿爬到他胸前的翠果,小貓撲騰著肥碩的小爪子向他夠著,不想和他分開,喵喵叫個不停。

    郁執把翠果放到池硯西身上:“想好了告訴我。”

    翠果圓溜溜的綠色眼珠嫌棄的看了眼池硯西就要跳下去追郁執,被池硯西抓住交給了傭人。

    “喵~喵~”

    傭人驚奇感嘆:“還是第一次見翠果這么親人。”

    池硯西跟在beta身后,也許是從炎熱的三角洲過來,beta對冷空氣并不適應,不過是接連下了幾場雨溫度低了幾度,秋天還沒真正到來,beta就已經開始往身上裹衣服。

    白襯衫外多了一件黑色西裝馬甲,馬甲是精致的雙排扣,懷表鏈是墜落的星辰,除此之外還搭配了黑色繡箍,明明是嚴肅又古板的東西卻莫名多了一抹禁欲意味。

    beta肩寬腰細腿長,一頭銀色長發向后背著,煙霧緩緩升起,飄進夾道旁的花墻上。

    ——真漂亮。

    池硯西瞧著瞧著就忘了自己為什么要看郁執了。

    緊趕慢趕到達漫展時還是晚了20分鐘,池云隱滔天的怒火在看到郁執那一刻瞬間消散。

    “我的天,這不是活的懺悔之王!”

    她圍著郁執轉了一圈:“你是來參加展子的?”

    “他是我保鏢。”

    池云隱眼珠在兩人身上走了個來回,忽然攬住池硯西手臂:“我親愛的哥哥,你今天都遲到了,這樣吧,只要你把這個保鏢借給我我就原諒你。”

    “不借。”

    池硯西拒絕的干脆利落。

    池云隱不依不饒:“借我嘛,借我嘛,我也不讓他干什么,他只需要往他的王位上一坐,有他在咱們這邊絕對更熱鬧。”

    說著簡直要躺地上撒潑打滾。

    池硯西頭疼扶額,只好詢問郁執:“你同意嗎?”

    郁執眼睫小幅度抬了下,大少爺在征求他的同意,倒是意外。

    薄唇勾起:“這是你要的補償?”

    池硯西想罵人了,這個有便宜就占的beta!他才不會把自己的補償用在云隱身上:“當然不是。”

    郁執:“那我拒絕。”

    池云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又開始猛搖池硯西:“答應他!這就是哥你要的補償!”

    池硯西死活不同意,池云隱也沒辜負他,真就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滾來滾去:“啊,我哥不管我的死活,啊,我是個沒有哥哥疼的小可憐,啊,不活了不活了……”

    好多人看過來還以為這是什么表演。

    郁執也沒想到池家會有這種性格的人,很新奇。

    池硯西最后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和郁執無聲的對峙也失敗只能郁悶開口:“行,我答應了,答應了,你快起來。”

    池云隱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瞇瞇的:“你永遠是我世界第一好的哥哥。”

    池硯西哼了聲,并不是很想當。

    池云隱已經蹦跶到郁執身前,原本還想著給他化下妝,仔細一看根本不需要,這簡直就是動漫里走出來的懺悔之王,就連衣服都一模一樣,大差不差。

    “你好啊,相信我,出角色絕對比當保鏢有意思,你稍等我這就讓他們把你的王位搬過來。”

    她快速安排下去又給郁執解釋了下懺悔之王的人設:“懺悔之王表面上是主角團一員,他的身份是神父,但實際上他是幕后Boss,設定是世界的王,不過他是靠陰謀算計登上王位的,是一個十分殘暴的王,所以主角團要推翻他。”

    “但實際上他是自小遭受虐待所以才會這樣,是一個內心渴望民眾的愛和理解的小可憐。”

    郁執:有夠無聊。

    如果他是王,他并不需要民眾的愛和理解,他只需要他們臣服,跪下,低下他們的頭顱。

    “不過他最有特色的就是嘴毒,當神父聽別人的懺悔時會直接罵人,所以等一下你坐到王位上如果有人向你懺悔,罵他們就可以了。”

    池云隱滔滔不絕。

    郁執聽完只覺得無法理解。

    難道他真的老了?

    可他也不過才24歲。

    池硯西像是個受氣小媳婦,他被郁執叫主人的夢想飛走了,讓郁執穿旗袍的可能也沒有了,裸模更是想都別想了。

    還被家里人誤會當鴨子。

    想哭。

    很快屬于懺悔之王的荊棘王座就被送來,在他們安置期間池硯西去到郁執身旁:“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補償我的。”

    alpha帶著怨氣。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郁執的視線落在alpha時不時晃動一下的尾巴上,伸手。

    毛茸茸的尾巴從他手底下被抱走,池硯西抬著下巴:“不許摸,這也是我的選擇。”

    目露挑釁。

    郁執摸空的手指尖蜷縮了下而后放下,沒有什么反應。

    池云隱熱情的:“王,快坐。”

    郁執被請到王座上,長腿疊起,手肘往王椅上的花托一撐,蜷起的指尖抵在側臉上,慵懶又貴氣。

    池云隱捂住嘴巴,這氣勢,天選懺悔之王!

    郁執只是想睡個回籠覺,這幾天池硯西沒出門他沒日沒夜的玩兒消消樂,睡眠嚴重不足。

    池云隱:“哥,走吧,我們先去轉轉。”

    池硯西有些不大放心郁執,總感覺把他自己放這兒不安全,他好像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懂,要是被人騙走了怎么辦?

    跟著他的是高瀚,留在外面的是沈嘉一,想了下把沈嘉一叫了過來安排在自己身邊,讓高瀚去盯著郁執。

    高瀚不理解,他一個保鏢盯著另一個保鏢?

    “看著點,別讓他跟別人走了也不許留聯系方式。”池硯西并沒覺得他的安排有什么不對。

    高瀚雖然不理解但只能照做,總覺得很奇怪,少爺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待一個保鏢,有一種把對方當做私有物的感覺。

    太吵了,郁執根本睡不著,清冷冷的視線懶懶掃過眾人,視線落在那些背著武器的人身上,他知道是假的,如果趁機帶個真的過來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這么一看,這里簡直是0難度犯罪現場,看來以后如果有變裝需要,自己可以嘗試一下這種角色變裝。

    在來的路上他搜索了下漫展相關,原來世界上居然有這么多的動漫,漫畫以及游戲角色,簡直比手槍彈藥的種類還要多,真奇怪,明明手槍彈藥武器才是生活必需品。

    高瀚去到他身后側不遠處的柱子旁,食堂的事情他后來都聽說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那么多保鏢夸贊吹捧想來郁執的確是有實力并不是靠賣身上位。

    有實力長的又好,高瀚不禁好奇上帝給他關了哪扇窗?

    “哇!居然有人出懺悔之王!”一人激動去到王座前,“王,你可以罵我一句嗎?”

    郁執眼皮都沒抬一下:“滾。”

    對方興奮的原地蹦起,王讓他滾!

    沒一會兒就又來一個未來戰士裝扮的人,在王座前雙手合十開始懺悔:“王,今天過來打車要62,我給了他100塊,然后他找不開問我有沒有8塊錢零錢,我說有就借了他八塊,然后他最后給了我38塊錢。”

    “嗚嗚嗚,虧了8塊,王罵我吧。”

    郁執敲了下太陽穴,漫不經心的:“蠢貨。”

    “王罵的對,罵的好,我是蠢貨嗚嗚嗚……”

    他這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排隊等罵。

    “廢物。”

    “拖出去。”

    “閉嘴。”

    “殺掉他。”

    郁執每一句都會得到一陣歡呼。

    輪到一位身穿古裝的alpha,他激動上前:“王!我請求親吻您的鞋底!”

    一瞬間針落可聞。

    周圍的人心想你小子夠變態啊,又暗戳戳期待郁執的回應,他們看向荊棘王座上的beta,還是第一次看到不上妝就能出角色的,漫撕男是真的存在!

    一直態度敷衍的beta抬起眼皮,琉璃般的眼珠冷而透。

    艷色的唇緩緩開合:“那你現在應該學會跪下來,仰視我。”

    緩慢的語氣,有些特別的咬字,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話卻讓人血液沸騰,一雙雙眼看向beta精致的皮鞋,光潔無塵,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親一下,或者說如果他們跪下來能不能也獲得親吻的資格。

    有人在吞咽口水。

    不遠處鐘子淇被omega晃了下手:“是上次醫院那個beta。”

    鐘子淇斂下眸中的熱烈,故意裝作沒認出來:“哪個?醫院的beta?我怎么不記得了。”

    omega笑:“子淇哥你記性太差了。”

    鐘子淇捏了下omega圓潤的臉蛋:“是啊,不過沒關系就算所有人我都不記得也一定記得你。”

    omega被哄的紅了臉,害羞的岔開話題:“你不覺得他有點眼熟嗎?”

    鐘子淇搖頭,這樣的美人如果他見到過像的一定不會忘記:“我們去別處逛逛,我看那邊有你喜歡的兔子警官。”

    離開前omega又看了看郁執。

    一個小狐貍在郁執身前蹲下,捉摸著他要怎么說才能被罵的狠點。

    郁執從人群縫隙捕捉到遠處走來的池硯西,視線落在小狐貍雪白尾巴上,卷長眼睫一掀,伸出手:“尾巴。”

    小狐貍受寵若驚,反應兩秒后呆呆的把尾巴抱到前面來,旁邊有人見他對尾巴感興趣,直接過去背對著他蹲下。

    “王!我也有尾巴!”

    “我的尾巴軟。”

    “我的尾巴毛多。”

    回來的池硯西看到的就是這幅爭先恐后的場面,郁執被尾巴包圍了,他看到那只漂亮的手放在一條奶茶色尾巴上,輕撫。

    指節分明的手從接近尾巴根的地方,攏著尾巴緩緩摸到尾巴尖。

    alpha的牙齒幾乎要被咬碎。

    郁執垂著眉眼,依舊能感覺到那道強烈的視線。

    中場休息時郁執去到吸煙區,剛進去一個被他罵過的人起身遞了根煙給他。

    “我不抽煙。”

    “謝謝。”

    郁執去到另一邊,拿出他的煙盒磕出一根煙。

    那人眨巴了下眼睛,哇!休息時間也很懺悔之王啊!

    郁執剛吸了一口煙池硯西就緊隨其后,向那人道:“能麻煩你離開一下嗎?”

    那人顯然不樂意。

    池硯西:“一千塊,麻煩了。”

    那人瞬間很樂意。

    吸煙區只剩下他們倆,beta姿態懶散的抽著煙并沒有開口的打算,瞧著在他身前不遠低著頭的alpha,正局促的搓著指腹。

    在沉默中,只有煙霧不斷緩緩飄到池硯西身前,隨著呼吸強勢進入他肺腑,進入身體深處。

    alpha胸口明顯起伏了好幾下,他穿的衣服很緊,即使貼了汝貼依舊能看到痕跡,如此大幅度呼吸感覺胸肌都要撐爆衣服。

    別別扭扭的一手向后把尾巴捋過來:“你不是要摸尾巴。”

    “我給你摸。”

    太過羞恥alpha甚至不敢和郁執對視,可等了好半天沒等到郁執的回應,他不得不不顧羞恥抬起頭,迎上beta淺色如玻璃制品,瞧不出情緒的眼。

    在一秒被變成一個小時那么漫長時,郁執施舍般開了口。

    他說:“你失去機會了。”

    裁判落槌,池硯西被判出局。

    郁執把煙頭擲入不銹鋼煙灰桶,邁步離開。

    池硯西的心也跟著被拋起又跌落,沉入不見底的淵,一時間后悔的情緒排山倒海,只有那句你失去機會了在耳邊腦海不停回蕩。

    beta已經離開,只剩下清苦的煙味和心情比煙還苦的alpha。

    下半場郁執沒有再扮演懺悔之王,在漫展上轉了轉,買了幾個面具,至于那些想要和他合影的全部被他拒絕。

    池云隱歪著頭,舉起手在池硯西臉前晃了晃:“哥,你怎么了?”

    池硯西悶悶不樂,他當時為什么不給郁執摸尾巴呢……

    “這是一條失敗的尾巴。”

    池云隱可聽不得這話:“你放……噗,這尾巴可是我拿最好的毛一根一根做的!你可以質疑我但不能質疑我的手藝!”

    漫展順利結束,郁執也收獲了不少戰利品。

    半夜2點。

    池硯西突然睜開眼睛坐起,用力錘床,該死的!我到底為什么不給郁執摸尾巴!

    第25章

    黃色飛盤脫手而出, 德寶興奮地追了過去,沒一會兒就像個戰勝的將軍般雄赳赳,氣昂昂叼著飛盤往回跑。

    沈嘉一在一旁一臉羨慕, 自從教會德寶這個技能后郁哥都是和德寶玩兒。

    誒……人不如狗啊。

    德寶叼著飛盤乖乖停在郁執身前,郁執從它口中拿出飛盤, 德寶就揚起狗頭等待著自己的獎勵, 尾巴都快要搖上天。

    郁執賞賜的把手放到它下巴撓了起來,對待狗就是要這樣, 它乖你就可以給它獎勵沒必要故意懲罰它, 畢竟小動物也是會傷心的。

    沈嘉一感覺自己下巴頦癢癢的,瞧德寶舒服那狗樣兒, 羨慕,瞄向郁執的手,手背那里還沾著防水繃帶,上次在食堂受的傷還沒好。

    郁哥的手指很長,是那種比正常比例還要長一些的長, 靈活的撓著德寶的下巴,嘖嘖, 這樣的一雙手干什么都很方便吧。

    “隊長, 你說我在現在這個環境下, 將來有可能變成像你一樣厲害的beta嗎?”

    自從見到郁執后他的夢想就有了清晰具體的輪廓, 想要變成這樣厲害的beta,受人尊敬的beta。

    他蹲在德寶旁邊, 摸了德寶兩下:“還是說必須要在三角洲那樣的環境我才能飛快成長?隊長,你在三角洲那邊是為什么當雇傭兵的?有為當雇傭兵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訓練嗎?”

    也許是今天的陽光太暖了,一些陰暗潮濕的記憶經過提醒跑了出來想要在郁執的腦海里獲得一席之地,又或者是想獲得一些陽光, 讓那段歲月里的小郁執也能獲得一些溫暖。

    郁執撓著德寶下巴的手慢了下來。

    “跑起來!”

    一聲怒吼伴隨著鞭子落下,瓢潑大雨中9歲的郁執臉色蒼白,神志恍惚的向前跑去,他身后不遠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被那一鞭子抽得倒了下去,背后皮開肉綻,暴雨落在傷口上撒鹽一樣的疼,揮舞著鞭子的壯漢上去對著男生又是一腳,把男生踢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抽搐起來。

    “別裝死!”

    虐待還在繼續,這是郁執到這里的第2年已經習慣到麻木,三角洲的雨林地上堆積的落葉腐爛著,泥濘又難走,雨幕中根本看不到前路,郁執踩到一片樹葉腳下打滑向前跪撲到地上,瘦成皮包骨的腿不受控打著顫,完全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腦袋更是昏昏沉沉,暴雨沖刷下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即便如此小郁執還在試圖爬起來,因為他知道如果爬不起來,他就會受到——鞭子無情落下,苦苦支撐的瘦小身體再也撐不住向前倒下,畫面仿佛重復在播放,他也被一腳踢飛,滾了幾圈撞上樹干才停下,左腿膝蓋處血剛流出來就被雨水沖走,傷口都被沖的泛白像是一塊死肉。

    “MD!一個個都給老子裝死!”

    “廢物,三圈都跑不下來!”

    小郁執靠著樹干,背后的抽傷他已經感受不到了,這場大雨仿佛把世界變成了一片海,而他是一條快要瀕死的魚。

    眼皮變得沉重又僵硬,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不真實,他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一場噩夢,一場不會停止的噩夢,從那個家離開后他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一天眼淚藏在了雨里,小郁執哭的無人知曉。

    又幾年過去14歲的郁執已經開始抽條,稚嫩的臉上青紫一片,淺色眼珠里滿是狠厲,一拳向對面和他住在同一宿舍但此時是對手的男生打去,兩人拳來腿往誰都沒留情,雖然他們平時在宿舍還會給彼此的傷口上藥。

    男生被郁執踢倒沒等爬起郁執就已經撲過去,騎在對方身上,拳頭雨點般向男生落下,打的男生鼻青臉腫滿臉是血。

    他們一個沒停,一個沒求饒。

    習慣了,早就習慣了,每天的練習都是這樣,對方比他大2歲也比他早來了一年,最開始時挨打的總是郁執,后來逐漸打平到現在郁執一次次獲得勝利。

    教官喊停后郁執停下,眼底的瘋狂和嗜血濃郁的幾乎要化為實質,喘著粗氣從男生身上離開,晃動著滴血受傷的拳頭向臺下走去。

    至于男生會被抬走接受一點簡單的治療。

    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戶,連燈和門都沒有的房間就是他們的宿舍,水泥墻上因為氣候的原因掛著一片潮濕的水珠,有的地方發了霉,地上角落處青苔組成一個小世界。

    貼著左右墻壁的兩片紙殼就是他們的床鋪,郁執坐下,把手上染血的布條一圈圈拆開,年輕眉眼滿是陰郁和冷漠,布條扔到一旁,他向后靠上墻壁,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一滴血珠從發絲中順著臉頰滑下。

    偶爾會有半大的小孩子從他房間前經過,大家都是這樣傷痕累累,破破爛爛,臟兮兮的。

    從窗戶透進來的光暗下來后郁執意識到天黑了,看向對面還空著的床,他的舍友還沒回來。

    有哭聲從外面響起。

    他沒有起身,太累了,太疼了。

    “死了,小亮哥死了……”

    “還有露姐姐,她們都被丟去,被丟去……”

    “怎么會這樣?明明從來沒有過的。”

    “好像是上面來了個大人物,特意送給他的表演。”

    郁執定定望著對面的床鋪,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眼里只剩下一片沒有希望的漆黑,他才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撐著身體扶著墻壁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出宿舍。

    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

    他站定在被鐵網圍著的園子前,里面的幾頭老虎饜足的睡著,有一只老虎腦袋下還枕著一條人腿,整個場地血肉模糊,經過雨水的激打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郁執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條人腿,腳腕上纏著一塊布條,和他纏手的布條是同樣花色,是昨晚他親手一分為二,分別纏在了自己手上和亮哥的腳腕上。

    雨下了一整晚,14歲的郁執沒再流出一滴眼淚。

    “隊長,你說我要不要去三角洲當傭兵鍛煉鍛煉然后再回來?”沈嘉一自從遇見郁執后真是太想進步了。

    他沒等到回答,仰頭看去才發現郁哥在走神,陽光下他銀色的長發和雪白的皮膚仿佛在發光,還保持著低頭撓德寶下巴的動作,長發偶爾被風吹動,那一刻他在郁哥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悲憫的情緒。

    一閃而過,恍惚錯覺。

    德寶舔了下郁執的手,郁執回神摸了摸德寶狗頭,beta恢復清冷疏離對世界充滿厭煩,沒再繼續陪德寶玩兒。

    至于沈嘉一的那些問題,他的回答是:“三角洲雨水過多,被陽光照耀著長大的人不適合那里。”

    他瞇起眼望向太陽。

    在陰暗潮濕中長大的人也不適應這份光明。

    *

    池硯西的健身房又改造了下,多出了拳擊臺還有一些訓練設施。

    一切都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alpha提前半個小時就開始熱身,beta準時準點出現。

    池硯西聽見聲音興奮回身:“你……”

    剩下的話在看見沈嘉一這個拖油瓶時咽了回去,他應該找個理由把沈嘉一開除,比如剛剛他左腳先邁了進來,這讓他很討厭。

    理由足夠充分!

    沈嘉一向池硯西點了下頭,怎么覺得少爺的眼神這么凌厲?

    池硯西很不滿:“你帶他來干什么?”

    不過眼前運動裝的郁執還是讓他眼前一亮,有一種游戲角色解鎖新裝扮的新鮮感。

    黑色運動短褲,里面還穿了條同色系壓縮褲,因為是緊貼身體的,更能看出beta的腿有多直,多長。

    上身穿了運動外套,讓人不由得猜測他外套里穿了什么?

    頭發扎了一個丸子頭,有點可愛。

    郁執:“你們兩個打一場。”

    池硯西對他這個安排很不滿意:“我不……”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郁執那雙眸子,里面承裝著不加掩飾的厭煩,怎么說也接觸了這么久,他還是對郁執的性格有一些了解的,beta比他這個大少爺還要霸道,不喜歡被反駁,被質疑。

    簡而言之,他不喜歡不聽話的狗。

    要像德寶那樣順從才能從beta這里得到獎勵。

    池硯西猶豫了下,心里暗自嘀咕,首先他可不是要當郁執的狗,他只是為了訓練順利能夠早點打敗郁執才配合他的。

    話頭一改:“我為什么要和他打一場?”

    沈嘉一也想知道。

    郁執:“不打就結束。”

    他不是一個喜歡解釋說明的人,在他的人生中也不存在解釋說明,下達任務,完成任務才是他的生活方式。

    像池硯西這種總是問個沒完的人是要被割掉舌頭的。

    視線落在憤懣的alpha嘴唇上,他捏過alpha的舌頭,觸感溫熱,柔軟,顏色健康,這樣的舌頭割下來會成為盤中餐,很受一些人的歡迎。

    在三角洲享受對方的舌頭,可不只有接吻這一個意思。

    池硯西還是低估了郁執的強勢,退一步的問話依舊沒得到回答,氣的他重哼了聲,跳到拳擊臺上,早晚有一天!

    沈嘉一從始至終只有聽從安排的份。

    郁執多交代了他一句:“不要顧及他的身份,拿出全力。”

    沈嘉一見少爺沒有異議應了聲好。

    池硯西等著郁執也囑咐他一句,等來了郁執說了句:“開始。”

    池硯西:……

    大少爺憋著一肚子火和沈嘉一打了起來,沈嘉一雖然答應了郁執使出全力但真打起來還是有些顧及,所以一開始還打的挺有來有往的。

    郁執抱臂,神色認真觀察著池硯西。

    5分鐘后他開口:“沈嘉一,如果這就是你的實力,結束后你可以收拾包袱滾蛋了。”

    沈嘉一抿了下嘴唇。

    池硯西一聽這是給自己放水了,alpha要面子:“認真打,打贏我給你獎金。”

    兩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嘉一恭謹的向池硯西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再出手速度明顯變快,力氣也更大。

    沒過幾招池硯西就左支右拙落了下風,下顎線緊繃著不吭一聲的應對,滿臉不服輸。

    郁執全程表情沒什么變化,目光始終如一沒從池硯西身上離開半分,可以看出來沒有專業練過,堅持這么久全憑身體素質以及戰斗本能。

    算是個好苗子。

    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他推開門,池硯西舉著椅子掄碎,房間里還有一個滿身是血昏死過去的人。

    一個一身牛勁的莽夫,郁執做出結論。

    池硯西被沈嘉一一腿掃倒在地摔出重重一聲響,沈嘉一抓起他腳腕就把人拽到跟前,舉起拳頭向著腦袋砸去。

    alpha已經到極限了,這不是他憑借著本能就能閃開的,身體上無法做到。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突然出現,擒住沈嘉一手腕,青細的筋從手背凸起,堪稱輕松的讓沈嘉一全力一擊的拳頭停在了池硯西臉前,無法再近分毫。

    池硯西瞳孔晃動,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跳上臺子的郁執,激烈運動后加速的血液沖擊著大腦陣陣眩暈,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人產生心動的幻想。

    郁執:“可以了。”

    他松開手,沈嘉一扭著留下指痕的手腕,震驚郁執的力氣,他剛才有點上頭可是一點沒留手。

    向池硯西伸出手:“少爺,對不起。”

    池硯西抓住他的手起身,忍著渾身的疼十分有風度:“這有什么好道歉的,是我技不如人。”

    看向郁執。

    郁執對沈嘉一道:“你可以回去了。”

    沈嘉一并不是太想回去,他想和郁哥打一場試試,但顯然時間和地點都不對,只能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池硯西打了一場頭腦清醒了些,明白了郁執的用意:“說說吧,我怎么樣?是不是還不錯~”

    順手擦了下臉上的汗。

    “下盤不穩,腰腿不夠有力。”郁執也沒客氣,這是池硯西現在的主要問題。

    “我腰腿不夠有力!”池硯西一下就爬了起來,這句話對20歲的alpha來說簡直就是屈辱,刺激的他轉頭看了一圈,鎖定旁邊不遠的單杠,利落的倒掛上去,然后開始懸空做仰臥起坐。

    嗖嗖嗖,一個接著一個。

    顯擺得意的看向郁執。

    郁執:他一身牛勁的結論果然沒錯。

    并沒多看一眼alpha犯蠢,下了拳擊臺:“明天開始正式訓練。”

    他是在健身房門口被池硯西追上的,年輕人運動過后身體蓬勃的熱氣一下就從后撲了過來。

    如果他不是一個beta,這個時候會聞到淡淡的酒香近乎冒犯的將他包裹。

    池硯西抓住門,瞄了郁執好幾次才低聲開口:“你真不摸尾巴了?”不等郁執回答連忙道,“我知道你摸過那些尾巴了,但我的尾巴不一樣。”

    郁執轉過身:“哪里不一樣,你的尾巴叉在屁股里?”

    空氣中威士忌的酒味瞬間濃烈,池硯西怔住,震驚beta的直白,渾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于是郁執就感受到了火爐一樣的熱氣。

    他蹙眉。

    有些嫌棄,太熱了。

    “你胡說什么!那種東西怎么噻的進去!”池硯西差點咬到舌頭。

    “括約肌具有彈性,可以噻很多東西。”

    在三角洲這可是那些人常用的藏毒,藏珠寶的位置。

    池硯西腦袋里晃過很多打著馬賽克的東西,目光下意識落在beta的*上,不得不承認beta很有實力。

    口干舌又燥。

    “你在看什么?”

    郁執的發問讓池硯西慌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個音都冒不出,桃花眼如同泛著漣漪的湖泊定定瞧著郁執。

    alpha的信息素在躁動。

    郁執垂著眸子:“你真應該多照照鏡子。”

    池硯西茫然附和:“什么?”

    beta艷色的唇開合,無情又殘忍:“看看你一臉想被干的樣子。”

    池硯西的自尊心被激怒,一把抓住要離開的郁執,急迫的低吼著:“你胡說!我是alpha!alpha才不會被干!alpha是甘別人的!”

    他死盯著郁執,一副他不同意這事就沒完的樣子。

    下一秒抓著郁執的手被反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郁執強勢按在了玻璃門上,撞出一聲重響,他貼著門的側臉都被壓扁,鼻子酸酸的。

    “有能耐你別偷襲,咱們……”

    郁執沒耐心聽他說完這些廢話,腿向前圧去,圧上alpha高貴的囤,alpha就自動沒了聲音,尾音是哆嗦著收回去的。

    像是被嚇到的小狗。

    池硯西瞳孔放大,不敢想象現在的場面。

    耳邊傳來郁執好聽的聲音。

    “alpha。”郁執的語氣中幾分輕蔑,“現在誰會被誰甘?”

    和兩人之間曖昧的身體距離完全相反,郁執眸中一片冷色,加重*腿*上的力氣,清楚感受到池硯西的掙扎、瑟縮,感受著他的恐懼。

    “回答我。”

    是命令。

    池硯西快要瘋掉了,他的理智是憤怒的,可他的心跳,他的身體像是搖晃過的汽水瓶在沸騰。

    “你瘋了你!放開我!”

    理智贏了一絲池硯西開始拼命,但對郁執來說完全沒有作用,壓制住他對郁執來說和壓制住一條小狗沒有任何區別。

    由于池硯西反抗的太拼命,反倒是助力郁執的退快要碾開他的囤逢,察覺到的alpha老實了下來,身上的紅分不清是羞恥還是屈辱亦或者是憤怒。

    “郁執,你放開我……”

    “回答我。”

    “現在是誰可以甘誰?”

    池硯西說不出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郁執耐心告罄,低頭靠近了些,在池硯西紅色的耳邊低語:“不回答,我現在可以在這里用實際行動給你答案。”

    “要我給你答案嗎?”

    “差生。”

    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拂過池硯西的耳朵,吹動他烏黑的發絲,讓本就紅透的耳朵幾乎可以滴血。

    “角落的球棍要試嗎?”

    “還是要臂力棒?”

    這還是郁執第一次對池硯西這么溫柔,給他提供了多項選擇。

    池硯西真的被嚇到了,臉上的紅褪了色只剩下慘白,別人說他可能不信,但郁執他應該真的會付之于行動……

    咬破了唇僵硬的張開:“你、你可以……你可以甘我。”

    alpha閉上眼,一滴眼淚從年輕的臉龐滑落。

    “回答錯誤。”

    池硯西眼皮抖了兩下,睜開,就在他要大罵郁執耍賴時。

    “是beta可以甘alpha。”郁執糾正了他的錯誤而后命令他重復一遍。

    許久過后,健身房響起池硯西不甘心的聲音:“beta可以甘alpha。”

    門打開又關上。

    alpha滑落跪在地上縮成一團,肩膀逐漸抖了起來,這一次是真被欺負哭了。

    郁執吞吐著煙霧向回走去,真是愛哭啊,如果真被干了估計會哭很久,不過池家的alpha大少爺除非自愿應該不會被干。

    他并沒在意這個小插曲,左右只是給alpha一個教訓,回去后根據池硯西的情況排了下他接下來的訓練安排。

    晚上準備睡覺前紅姐發了條消息:“郁郁寶寶~你把硯西的號發給我,我加他一下。”

    他把池硯西的號推薦了過去,然后順手給池硯西改了一個備注:【哭包】

    哭包本包正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罵著郁執,郁執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池硯西氣到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以至于一個葡萄滾去了沙發下,氣的他捶胸頓足:“一個破葡萄也欺負我!我今天非要吃了你!”

    他氣勢洶洶在沙發旁蹲下,伸手夠去,摸了半天摸出一張照片。

    郁執的照片。

    他偷拍讓艾杰給他洗出來的,應該是那天他扔出時飄到這底下的。

    看著照片上郁執的臉,池硯西氣不打一處來,惡向膽邊生。

    beta甘alpha,笑話,我現在就甘你!

    他把照片放到茶幾上,一雙眼牢牢盯著。

    ————

    拿出大池就開魯,心想看我赦你一臉。

    在臥室的手機響了下,被忽略。

    于是郁執收到了紅姐的視頻通紅:“郁郁寶寶硯西怎么沒通過我的好友?我還是不大放心,我要親自和他確認下,你帶我去找他。”

    郁執一向不拒絕紅姐的任何要求。

    換下睡衣,換了身衣服向池硯西的別墅走去。

    紅姐:“你住在這個房子里啊。”

    她應該是想起了曾經在池家的那些年,感嘆道:“這房子有一面薔薇花墻很漂亮。”

    “這個湖大了不少,以前沒這么大面積。”

    “硯西住這座山上?小時候我老爬這座山,我還在這搭了個樹屋,不知道在不在了?”

    郁執來到別墅前,因為要來這教池硯西打拳,所以池硯西讓他錄入了指紋。

    于是他把手指一按,大門打開,讓他意外的是就連房門都沒關,他一碰就開了。

    畢竟是好多年從沒聯系過的大侄子,紅姐有些緊張到了這兒就沒了聲音,隨著郁執走進去兩人都聽見了有些奇怪的聲音。

    透過屏幕對視了一眼。

    不過幾步郁執就瞧見了客廳的人,alpha跪在茶幾前,按在茶幾的那只手上捏著一張照片,另一只手在不停忙碌。

    欲念橫生的盯著照片,嘴里還在嘀咕著什么,臉很紅。

    郁執并沒就此離開依舊走了過去,投入的alpha并沒注意到。

    于是郁執瞧見了照片上自己的臉。

    紅姐:“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硯西這聲兒不對勁~嘿嘿嘿~”

    突然冒出的陌生女聲嚇的池硯西坐到地上,抬起頭對上一雙淺色的眼珠。

    第26章

    郁執沒想到他會看到這幅場景, 以他的人生經歷來說很少有能讓他驚訝的場景了,眼前的算是一個,畢竟白天這個人剛被自己懲罰哭, 現在就光著屁股對自己的照片做這種事,很變態不是嗎。

    很明顯, alpha已經嚇傻了。

    郁執淺色眼珠里映出池硯西的模樣, 仰著頭,嘴微張著, 呆呆的仿佛一個被抽走了魂魄的傻瓜。

    他向茶幾坐去, 池硯西這才有了反應,烏黑眼珠像是缺了油的機械一頓一頓的跟著他轉動, 然后看到了茶幾上自己手里捏著的那張照片。

    池硯西瞬間清醒第一反應就是銷毀罪證,手在收回的瞬間被郁執按住,皮膚相碰對方的體溫強勢入侵,是低于他很多的溫度,燒的沸騰的鐵被碰上一塊冰并不會被降溫反而會被刺激的更為熱烈, 一半手臂瞬間酥麻失去了力氣。

    桃花眼看向郁執,就跌落進那雙玻璃制品般沒有感情的眸子, 但他知道beta現在心情很不爽,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生氣了, 因為他按著自己的手很用力, 感覺下一秒不是自己手斷就是茶幾被按碎。

    可是他不敢吱聲。

    這種事換誰都會生氣的吧,可奇怪的是明明被抓包了, 為什么他還是這么躁動。

    好熱。

    從里向外的熱。

    他在對視中敗下陣心虛的低下視線,然后就看到自己另一只手還握著那孽障,都這個時候了孽障居然還威風凜凜,他自己都覺得丟臉, 尷尬的偷偷動作著,試圖扯下衣擺遮擋住犯罪物證。

    alpha的小動作落在郁執眼中,腦海里反復播放著一句話:他是紅姐的侄子。

    手機里的紅姐只能看到郁執:“現在是什么情況?沒有硯西的動靜了,他是結束了?還是被我們打斷了?”

    尾音帶著幸災樂禍的壞,那聲音她可太知道是什么了,畢竟她包養過的小弟弟加起來能繞三角洲兩圈。

    聽到這個陌生的女聲池硯西才想起來這里看似只有兩個人,但實際上有三個人。

    慌張的看向郁執,不是,這個時候他在和誰視頻通話啊!

    四目相對,他明確從郁執眼里看到了懲罰的意味,卻讓他異常興奮,腦袋也變得更加昏沉。

    “和你小姑打個招呼。”

    郁執說著根本沒給池硯西反應的時間就把手機轉了過去。

    池硯西一句臟話就要飆出來又咽了回去,不到一秒鐘就從屏幕里消失了,整個人臉朝下跪趴在郁執腳邊,太過著急腦袋磕出咚的一聲響,簡直像是給郁執磕頭認錯。

    紅姐:剛剛什么過去了?

    坐在茶幾上的郁執處于高位,隨著池硯西突然一趴,渾圓的囤就猝不及防闖進他視線,隨著alpha著急的動作囤肉還晃了晃。

    腳尖緩緩抬起又放下,忍住了沒一腳踢上去。

    畢竟紅姐在場。

    只按著池硯西的手又加重了力氣,幾乎要把那截手腕按扁在茶幾上。

    池硯西疼的悄摸摸抬起頭,瀲滟著水色的桃花眼卻是有些不清醒的,用口型對郁執說:“把視頻關了。”

    呼吸灼熱。

    腦袋慢悠悠的思考著剛剛郁執說讓自己和小姑打個招呼,所以他在和小姑視頻,天殺的,他怎么好意思,他可是在對著小姑的情人手沖啊!

    他也是……要臉的。

    想是這么想眼珠幾乎已經黏在了郁執臉上,他今晚好像格外好看。

    手被他按的好疼但好像還不夠。

    紅姐:“是不是不是打招呼的時候,那就先不說了,硯西你先忙,郁郁我們先走吧。”

    池硯西根本沒聽清紅姐在說什么,腦袋里只剩下最后那句郁郁我們先走。

    郁執要走?

    小姑叫他郁郁,這么親昵,他果然是小姑的情人。

    能做小姑的為什么不能做自己的呢?

    alpha一片混沌的大腦因為這個想法而興奮,渾身都紅透。

    抬起手抓住郁執的褲腿,開口無聲說道:“別走。”

    alpha的狀態很不對勁,如果郁執不是beta就可以通過房間里濃重的信息素判斷出alpha進入了易感期。

    但他是beta,一個沒有經過這方面教學的beta。

    所以池硯西的種種行為在他看來只是在——發騷。

    池硯西像是一只溫順的小狗把腦袋貼到他鞋面上,桃花眼向上直勾勾的,充滿侵略感的盯著郁執,alpha的本性讓他想把人撲倒撕咬,可是對方像是易碎的玉,像是瑩潤的珠寶,像是一頁珍貴的宣紙。

    他不敢。

    他怕把人弄壞了。

    雖然是alpha,但性格的底色是個溫柔的人,所以他死死克制著alpha強勢的本能,忍的眼里凝結出的淚,原本去扯衣服遮擋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握住。

    著急的忙活。

    郁執仿若一個旁觀者瞧著失態的alpha,到了這步他意識到池硯西不是單純的發騷那么簡單。

    所以是易感期?

    只稍一想,郁執就猜測正確。

    腳尖將池硯西的下巴向上抬了抬,年輕的alpha沒有任何反抗,一臉癡態。

    所以他才會說alpha不過是被易感期控制的廢物,讓他們變成低級的動物,對著任何人丑態百出。

    卻偏偏高高在上。

    “和你小姑打個招呼。”

    他開口,腳尖繼續把池硯西腦袋向上抬,在這期間池硯西赦了次,幾乎趴在他腿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神露出一絲清明不過身體并沒因此得到救贖,反而更不舒服,他只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這個狀態又想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自從16歲那年分化后,池硯西迄今為止才經歷過2次易感期。

    分化那年沒有經歷。

    之后一年一次,時間固定,他會在醫生檢查后提前注射抑制劑,在房子里平安且舒適的度過。

    這是第三次,沒有給他準備的時間,來勢洶洶,年輕的alpha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短暫的清醒讓他回到了狀況內,他現在已經管不了自己剛才干了什么了,抱著郁執的腿不松開,用力搖頭,他不要和小姑視頻!他怎么能這個樣子和小姑視頻!

    平時咋咋呼呼的alpha進入易感期后乖的不行,變成了一只黏人且沒有戰斗力的小奶狗,豆大的眼淚就要掉下:“求你……”

    郁執:果然很能哭。

    眼淚是取悅的利器,這句話對任何性別的人適用。

    郁執松開池硯西的手拿過那張照片,通過穿著判斷出這張照片是在什么時候拍的。

    出乎預料的早。

    雙指夾著照片一下下向池硯西的臉拍去,有點重量但一張照片達不到疼的程度。

    明明是充滿屈辱性的行為,alpha卻被拍的紅了臉,應了機。

    郁執嘴唇無聲開合:“用嘴打招呼,變態。”

    池硯西重新連線的理智讓他理解了郁執的命令,癡迷的盯著郁執:“小姑,抱歉,我現在不太方便和你視頻,我們語音說吧。”

    紅姐可太理解了:“沒事沒事,是我不打招呼就過來,打擾你了。”

    “小姑也沒什么事,就是你以后有時間可以來小姑這玩兒,小姑這可好玩兒了。”

    池硯西膝行著向郁執湊近了些,他想要,想要眼前這個beta。

    郁執停止了用照片扇他巴掌的行為,感覺他會爽到。

    “回話。”

    alpha如提線木偶:“好,有時間我一定去。”

    抬手試探著向郁執伸去。

    想要觸碰,想要把他摟進懷里,想要占有他每一寸。

    但讓alpha不明白的是為什么當他的視線落在beta的那上時,想起beta白天說過的那句alpha是被beta甘的,他會想象郁執甘自己的樣子。

    他這樣的人,會有這方面的需求嗎?

    他會是什么表情?這張冷漠厭煩的臉會變成什么樣?

    以他的身體素質怕是能甘死任何人,但他會沉淪其中變成欲望的野獸嗎?

    不。

    他覺得郁執不會。

    他一定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

    想到這些,池硯西后邊不由得收梭了兩下。

    伸過去的手,被郁執冰冷到恍惚透著殺意的眼神制止,出于保命的直覺,他哆嗦著把手放了下來。

    郁執在觀察,眼前alpha的易感期和他印象中的不同,記憶中那個人渣在易感期時會變成一個瘋子,會不顧媽媽的狀態只一味的發泄,那些時候他通常被關在外面,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聽著alpha的喊叫,聽著omega的求饒。

    那是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

    只是想起都讓他反胃,可眼前的alpha像被欺負的小狗貼在他腿上,吧嗒吧嗒掉眼淚,哼哼唧唧的。

    一般人渣易感期結束房間里會出現極其難聞的氣味,他的媽媽可能昏死在任何一個地方,傷痕累累。

    他一次次把媽媽收拾干凈,叫來醫生,然后換來媽媽一句多管閑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該看這種場面。

    多可笑,他要是不看他媽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郁執的眸色又冷了幾分。

    “好好好,對了,你和郁郁處的怎么樣?看在小姑的份上要是他說話不好聽或者不會來事,你別和他計較,你和我說我教訓他,再有就是麻煩你帶他多出去轉轉,別讓他整天在屋里待著。”

    池硯西視線再次不聚焦,聽著小姑的話,他好想告訴小姑你這個情人在外面招三惹四,不是好東西。

    當然自己也不是好東西,他想擁有小姑的情人。

    他甚至因為這種“偷情”的狀況而興奮。

    他這么得小姑喜歡一定很會討好人吧?為什么他不能討好討好自己?只要他給自己一個好臉,一個微笑,自己一定……一定……

    池硯西再次對自己的腦袋失去控制,繼續起他的“事業”,原本看著沒怎么用過的粉紅東西已經被搓成了充血的紅。

    郁執:“紅姐,先掛了。”

    紅姐:“好,你也回去吧,別打擾他干正事,嘿嘿~”

    視頻掛斷。

    郁執抬腿把黏著他的alpha甩開,和這種狀態的alpha說話都是浪費口舌。

    剛站起身,池硯西忽然撲過去抱住他,alpha體溫炙熱:“別走,郁執,我們偷情吧。”

    “我不告訴小姑。”

    “你以后也不會回去。”

    “我打聽過的,小姑沒了你也還有很多很多人。”

    池硯西開始胡言亂語,貪婪的嗅著郁執身上清苦的味道。

    “郁執,我想吸你的煙。”

    “不過我不會抽煙,沒關系,我可以西你。”

    池硯西目光熱烈又瘋狂,就要蹲下。

    郁執垂著眼睫冷漠瞧著真發騷了的alpha。

    3分鐘后郁執走出別墅,關上的門隔絕了alpha的聲音,風吹起窗簾露出客廳的情景,alpha手腳都被綁住在地上蛄蛹著。

    紅到能滴血。

    應到要爆炸。

    但是他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郁執關上了別墅大門,抽著煙向回走去,風一吹眼皮抬了抬,真是莫名其妙的一晚。

    回去后把衣服全部丟進垃圾桶。

    洗過澡后他回了臥室,氣溫下降后他就不在陽臺上睡了,雖然抱著被子過去也可以睡,但會有些擠畢竟躺椅不大。

    紅姐:【回來沒有,說說你都看到什么了?】

    郁執:【我能回三角洲嗎?】

    再有下次,即使池硯西是紅姐的侄子,他也怕自己會忍不住下狠手。

    紅姐:【什么時候你的狀態變好,什么時候就可以回來。】

    紅姐:【你現在的狀態變好了嗎?】

    郁執手里的煙靜靜燃著,沒有變好,他想死。

    *

    “少爺已經兩天沒有出門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嘉一好奇的望了眼池硯西的別墅,郁執的視線則看向綠蔭夾道的石子小路,一輛貓豬突猛進地跑了過來,快要到他跟前時崴了腳,翻滾著撞到了他腿上,四仰八叉,肚皮朝天,小短腿還蹬了兩下。

    “喵~”

    翠果叫了聲,索性在哪摔倒就在哪躺會兒根本沒有起來的意思,只尾巴靈活的繞著郁執的腿貼來貼去。

    美好在德寶出現的那一刻被打破,德寶耷拉著舌頭,腦袋左歪右歪一副稀罕得不行,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的傻樣。

    哪成想翠果突然翻身而起就給了它一巴掌。

    給德寶都打懵了。

    沈嘉一銳評:“舔狗現狀。”

    “隊長,今天少爺也不出門,咱們出去聚個餐吧?”

    按理說,郁哥來了后他們早該聚餐熟悉熟悉,但郁哥的性格比較特別,這事也就一直沒有人張羅。

    “我們先去吃飯,再去唱歌,去跳舞也行,不是我跟隊長你吹,帝都的夜生活那可是非常有趣。”

    郁執一直在看著翠果暴打德寶,戰斗力很強但傷害性不強。

    德寶狗頭往地上一趴躲都不躲,總感覺它的潛臺詞是:它好可愛,它摸我臉。

    翠果累癱了,德寶就用狗鼻子去蹭它。

    郁執幾乎是不用考慮就要拒絕,但腦海里閃過紅姐的威脅:“我要看到你交到朋友了的證據。”

    “你安排吧。”

    他的同意對沈嘉一來說無異于中了彩票,興高采烈的就開始安排起來。

    在保鏢一家親的群里:【6點,在門口集合,出去聚餐。】

    高浩:【ok】

    高瀚:【你安排?】

    沈嘉一:【隊長的局。】

    群里好半天沒再彈出消息,估計大家都驚到了。

    6點保鏢團成員一個不少出現在門口,沒說什么各自上了車就出發了。

    太陽落下去后夜風吹動窗簾,地上的池硯西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茫然的瞧著地面白色的臟污,整個人憔悴無比,眼圈黑成熊貓,眉眼耷拉,原本紅潤的唇也沒了血色干裂著。

    看上去好像都瘦了一圈。

    硬生生熬過去的易感期對alpha來說簡直就是酷刑,尤其是他這種沒受過這方面苦的大少爺。

    他盯著那團臟污好半天眼睫才抖了下,烏黑的眼珠逐漸凝起了光,錯愕,驚恐,羞恥,憤怒等等神色逐漸從他眼中輪了一遍。

    騰地坐起。

    沒坐起來又直挺挺砸了回去。

    僵硬的身體骨頭發出嘎吱的聲響,被捆綁手腳掙了掙,池硯西咬牙切齒:“郁執!”

    混亂的易感期池硯西并沒清楚記得發生了什么,只記得在自己那什么時候郁執出現,自己還和小姑說了話,然后就是現下的狀況了。

    郁執不但沒管自己反而把自己捆了起來,看樣子他也沒叫人過來,把自己扔這兒自生自滅。

    好,很好。

    這個仇算是結下了!

    他要拿郁執的照片來100次報復他!

    池硯西花了好久的時間才解開繩子,手腕和腳踝全部留下一圈青紫,他氣沖沖去到衛生間洗漱。

    提溜著家伙事看了看,嘖嘖,前頭都有點磨破皮了。

    可憐的家伙。

    池硯西洗漱完出來想問下醫生關于他易感期提前的事情,打開手機就瞧見鐘山發來的消息。

    鐘山:【少爺,我們在外面給隊長辦接風宴,如有需要請隨時聯系我。】

    他看向湖對面的別墅,他居然會去和他們聚餐。

    【位置?】

    鐘山挑眉,少爺是打算過來?發了位置過去,少爺沒再回消息給他。

    他們以前不是沒聚過餐,少爺可是從來沒參加過,別說參加應該說從來沒表露過有興趣,看向窗邊正對麻辣兔頭不知如何下手的郁執。

    “隊長,這個你就這么吃。”沈嘉一給郁執展示。

    郁執興趣不大,首先看著沒什么肉,其次看著很辣。

    夾了一塊釀豆腐,軟糯鮮香。

    “隊長我敬你一杯,之前傳你流言時我信了,我先自罰一杯再敬你。”高瀚說著就將杯中酒一口干,然后又倒了一杯,“這杯敬你。”

    郁執舉起酒杯,什么都沒說和他碰了下杯,帝都的啤酒味道更加醇厚,他挺喜歡的。

    “隊長,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成為我的隊長!”沈嘉一小圓臉喝的紅撲撲的。

    郁執舉杯,撞杯,一口喝個干凈。

    轉眼就被他們敬了一輪,這輪酒喝完大家都放開了些覺得和郁執也親近了些,剛準備正式開始。

    郁執站起身,對著他們拍了張照片發給紅姐。

    “你們繼續,消費我報銷。”

    *

    夜風起吹動長發,郁執攏了下外套,他瞇起眼瞧著車水馬龍的街,燈火輝煌的城市,他討厭交朋友,要互相了解,互相磨合,也包括互相試探,要照顧對方的情緒,要把真誠的自己奉給對方。

    太麻煩了。

    他又不是靠朋友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無法理解紅姐的想法。

    奧迪RS7一路向城市東邊開去,東邊有海,一望無際。

    郁執裹挾著夜色和晚風出現在海邊,他選的位置極其偏僻,被一座山坡擋著,海浪都要經過幾次波折才能到達這里。

    對面是璀璨的城市燈光,如遙遠的海市蜃樓。

    太累了。

    郁執叼著煙靠向后面山壁,適應這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

    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紅姐的話又在耳邊回蕩起:“你走吧,留在這里你也早晚都是死,不如出去試一下,如果能遇見讓你活下去的你就活,如果遇不見就當死的痛快點。”

    海浪反復的聲響仿佛一聲聲的催促。

    郁執靜靜等待著這一根煙抽完,是從哪天不想活的?他想不起來了,只是等到他發現自己想死時,就怎么都無法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了。

    他被越拖越深。

    他掙扎了很久很久……久到沒了力氣。

    煙抽完,他看了一圈,果然這里不會有煙灰缸,他笑了下,天天抽這個東西真的很煩人。

    就這一次。

    不講究一次。

    拿著煙頭的手指一彈,煙頭向前飛去,眼看著就要落地,從山壁旁邊踉蹌著跑出道身影,跳躍著接住煙頭。

    伸手向他一指:“你怎么亂扔垃圾!沒素質!”

    郁執眸色一深。

    alpha看了一圈,拿出手帕包住煙頭放進了衣兜里,然后氣勢洶洶的向郁執走去,頭發被海風吹的亂七八糟的很有活力,生龍活虎地:“我告訴你郁執咱倆這事兒沒完!”

    他站定到郁執身前,黑黝黝的眸子斗志昂揚,可他的耳朵紅了。

    生命力盎然的年輕alpha好像永遠不會被打敗,即使受再多的挫折也能爬起來,拍拍灰,然后又是充滿干勁的一天。

    海風呼啦啦的吹,將兩人的發絲纏繞到一起,溫柔又纏綿。

    “我宣布我要狠狠的打敗你,你要是夠膽就不要逃留在帝都,還有就是不許被我之外的人打敗,更不可以在我沒打敗你之前死掉。”

    幼稚。

    但alpha很認真,并且有他一定會贏的信心。

    郁執定定瞧著他,心中漾起奇怪的情緒,對方聲音嘶啞,即使穿的人模狗樣但看得出的憔悴。

    這兩天一定不好過,哪來的這么大生命力?

    池硯西還在咬牙切齒的嘀咕:“居然把一個易感期的alpha就那么丟下,你可真是好狠的心,你知道這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可能出事的。”

    下巴一抬:“我要罰你工資,你這個月工資沒有了。”

    他瞧著郁執慘白的臉往風口的位置站了站,郁執的外套一下就不那么鼓了:“還有我可跟你說清楚,我對你照片那什么可不是我看上你了,我那是看你來氣在羞辱你。”

    說完飛速向后退了一步。

    見郁執沒打他這才悻悻跳回來:“你大晚上來這兒干什么?”

    靈光一閃,轉頭向四周看去:“你不會是來這兒和人幽會吧!”

    alpha差點跳腳:“我告訴你郁執你想都別想,我會替小姑看著你的!”然后很神經病的突然向周圍大喊,“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野A,野B,野O都給我滾!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池硯西小嘴叭叭一會兒說這兒一會兒說那兒,原本安靜的海邊因為他一個人變得極其熱鬧,郁執不搭理他,他就自己撿了石頭去打水漂還要為自己慶祝。

    手里的水漂打出去了老遠,他興奮回頭向郁執喊著:“郁執看!我打了好遠!”

    月光下alpha的眼珠像黑曜石般亮晶晶,天生的微笑唇笑開連歡樂都加倍明顯,即使被風吹成了潦草小狗也因一身干凈的少年氣而純粹。

    郁執沒見過這么有活力的人。

    池硯西瞧著一望無際的海,突然把手攏在嘴邊大喊:“我池硯西一定會打敗郁執!打的他叫爸爸!哈哈哈!”

    郁執勾了下唇角,輕笑了聲。

    池硯西回來了,嗓子更啞了,可憐中帶著絲埋怨:“我發不出聲音了……”

    郁執:“活該。”

    轉身離開海邊向岸上走去,池硯西齜牙咧嘴追在他后面,身殘志堅的還在說著話:“走了?不等你的幽會對象了?哼,算你識相。”

    郁執忽然停下,池硯西差點撞他后背上,揉著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做出防御架勢。

    郁執:“那晚的事情你不記得了?”

    池硯西:“不就被你發現照片的事,我和小姑說了句話,然后我易感期,你這個慘無人道的家伙把我綁起來就走了。”

    甚至沒幫他穿上條褲。子!

    屎殼郎跳糞坑——過分!

    郁執觀察著池硯西的眼睛,坦蕩且理直氣壯,看來是真不記得了。

    好技能,只要自己不記得自己犯了什么蠢就能當一切沒發生過,但這件事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犯蠢時不能有其他人在場。

    喝醉耍酒瘋同樣。

    他拿出手機,點開保存的語音。

    池硯西黏黏糊糊的聲音就冒了出來:“郁執,我后邊好像餓了,在一收一收的。”

    alpha仿佛被雷劈過定在了原地。

    排氣管的聲響載著郁執離開了海邊,開車回去的郁執想起池硯西呆滯的模樣,又笑了一下。

    *

    后半夜2:42

    一身黑衣的池硯西用管理處的萬能鑰匙打開別墅的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然后一動不動等了一會兒,樓上始終沒有動靜他這才脫下鞋,光著腳向樓上去。

    他在臥室門口前趴下,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對準門縫按下,瓶子里的氣體無聲無息無色無味飄了進去。

    他謹慎的用另一只手捂著鼻子。

    把一瓶都按空他這才停下,然后就貼在地上靜等著,里面始終沒什么聲音。

    過了足足半個小時他才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把門打開,房間里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

    他在門口觀察了幾秒鐘,從呼吸的聲音判斷出床的位置。

    沒醒!

    這迷霧果然好用。

    他踮著腳走進去,手機應該放在床頭桌上,他摸了半天就摸到了個煙盒,手離開不到一秒又摸了回去把煙盒塞進兜里,猶豫了下后把煙盒拿了出來,從里面拿了根煙放進了兜里。

    拿煙盒有些過分了。

    手機一般不在桌上就會在*上了,可是*上有郁執,屬于危險位置。

    該死的!他怎么會說出那種話?更倒霉的是郁執這個缺德鬼居然錄下來了。

    他是人嗎?

    他不是。

    小心翼翼的在邊上摸了半天,還是沒有,他焦急起來,雖然現在郁執被迷暈了……

    手上停下,眨巴下眼睛,對啊,郁執現在暈了他可以先完成第二個任務啊!

    他不是喜歡錄嗎,今晚自己就給他錄個大的。

    池硯西磨拳霍霍爬了上去,掀開郁執的被子。

    估摸著位置一條腿跨過郁執。

    虛虛坐到郁執身上。

    舉起手機打開攝像頭,然后伸手向郁執睡衣的扣子去。

    在即將碰到的瞬間。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拍照。”

    池硯西渾身汗毛在一瞬間豎起,那一刻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理解了為什么恐怖片里總有人要一動不動,原來在感知到巨大的恐怖危險時真的無法控制身體。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掀翻的,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撞去了床尾的花樣鐵欄上。

    要不是夠結實,這會兒他估計就已經掉地上了,被強光刺的閉了下眼,再睜開就看到郁執那雙淺色的眼珠。

    心慌了一下。

    郁執:“想拍什么?”

    池硯西:“你怎么沒事?”

    郁執:“我幫你拍。”

    池硯西:“什么?”

    郁執用實際行動給了他回答,再一次扯了池硯西的褲帶向他的手綁去,在看到池硯西手上青紫的那一圈時罕見的猶豫了一秒。

    不過依舊給他綁上了。

    池硯西也被綁習慣了,反正他也反抗不掉,他就不信郁執能把自己綁他房間里兩天,甚至還能出言嘲諷:“你可真是個無聊的人,就不能有點新花樣。”

    郁執眼底映出一絲惡趣味:“滿足你。”

    池硯西:?

    腰忽然被抬起來,他穿的是運動褲。

    ————

    郁執毫不費力就拽了下去,連帶著內*。

    “你干……”

    郁執舉起池硯西一直沒找到的手機,打開攝像頭,像拿著相機那樣,一只眼睛在鏡頭后一直眼睛盯著臉上逐漸蔓延出驚恐的alpha。

    “你想要的新花樣。”

    “咔嚓。”

    是按下拍照鍵的聲音。

    池硯西想要的可不是這種新花樣,再想掙扎已經晚了,手被捆住,退也被郁執用退向兩側給架起。

    撲騰著的腳帶不來任何傷害。

    “我剛和你開玩笑的,我不打擾你了,你接著睡覺吧,我就回去了。”

    回應他的是郁執把手機向那里靠近。

    他真是人都麻了:“郁執你敢拍我和你沒完!你瘋了你!快把手機放下!”

    “別急。”

    “還有更新的花樣。”

    郁執明明是一臉平靜但卻有一種瘋感。

    拽過枕頭當墊子,alpha可以說完全暴露,因為過于緊張。

    ————

    又開始一收一收起來。

    “臥槽!郁執我要咬死你!”池硯西徹底被嚇傻了,他今晚就不該過來,如果他不過來就不會被抓到,就不會被逼迫著玩這種丟失alpha尊嚴的新花樣,就不會成為beta的玩物……

    手機對準。

    郁執的視線始終停在池硯西臉上,奮力掙扎的樣子有一種拼命努力活著的感覺。

    他喜歡。

    “我滿足了你的要求,你現在應該對我說什么?”

    “我操你大爺!”

    “錯誤。”

    手機更加靠近。

    池硯西慌了下:“郁執!我要玩死你!我一定要玩死你!”

    “錯誤。”

    郁執如同嚴格執行程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手機再次貼近已經碰到了囤。

    池硯西嚇的倒吸了口氣:“這么近你要拍什么啊!你個瘋子!”

    “依舊錯誤。”

    郁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池硯西,又要哭了。

    手腕轉動,手機一角就抵上了那脆弱。

    這一下真是把池硯西嚇傻了,不罵了,不喊了,整個人都向一起縮起了些,哆嗦著,桃花眼委屈的,著急的:“你到底要我對你說什么啊?”

    他真不知道。

    郁執沒回答只抓著手機的手,加重著力氣。

    “我錯了……”

    池硯西徹底滑跪。

    答案錯誤。

    “我、我……”池硯西急的不行,死腦子你快想啊!用盡全身力氣閉住某處!

    “我是差生。”

    “我錯了。”

    “我是傻子笨蛋……”

    “alpha就是被beta甘的……”

    “你先別急,別急,我再想想,再想想……”

    瞄著郁執。

    “你很帥?”

    “你最厲害?”

    “你超棒!”

    “你最牛批!”

    郁執有被蠢到。

    再次開口:“差生。”

    視線交匯,池硯西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激動喊出:“謝謝!”

    *

    池硯西蔫頭耷腦的向自己的別墅走去,又是一次失敗的報復。

    下一秒,他握起拳頭抬起頭,目光堅定且充滿希望。

    下次一定能成功!

    郁執抽著煙將這一幕收入眼中,而后把手機丟入了湖里。

    至于里面的東西已經全部刪掉。

    第27章

    郁執回去臥室把床上用品全部換了一遍, 包括睡衣一起塞進洗衣機,之后又去洗了澡。

    帶著清爽的沐浴露氣味關上燈躺下,被子里沒有了其他人的氣息這讓他覺得舒服, 他對人類的身體無法產生性欲,當然對待非人類也不會。

    不過他的身體是健康的, 他也在差不多的年紀夢遺, 每天早上也會有正常的生理現象,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正常射精。

    但他討厭這件事情。

    第一次發生這種生理現象時, 他對著自己應起的東西是惡心的。

    摸過床頭桌上的煙盒打開, 盯著煙盒看了看,少了一根, 目前為止這個房間只進過一個小賊,黑暗中出現一抹火星,小賊的身體是接近于完美的,皮毛干凈,皮肉緊實, 在三角洲有一個以制作人偶聞名的家族。

    這個家族制作人偶的方式也很特別,會選擇外形上接近完美的人類而后剝皮去骨, 以特殊工藝對剝下來的人皮進行加工, 加工后的人品保養得當可以百年不腐, 最后將這層人皮套在打造好的架子上, 經過裝扮,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偶就制作完成。

    雖然價格高昂但行情非常好, 是要排號才能買到的。

    他和這個家族的人打過幾次交道,第一次是他從對方手中逃脫沒有被制作成人偶,第二次是3年后他以雇傭兵的身份保護找他們的買家。

    在那個古怪陰森的園林中,地位尊貴, 面色蒼白的剝皮手單膝跪在他身前,無比虔誠:“我向阿濕那婆神保證一定將您制作成最完美的人偶,我的神跡,我的刀鋒,我的美夢,懇求您憐憫我,賜予我。”

    頭戴金絲白帽的權利者低下他高貴的頭顱,虔誠貼向郁執腳前的地面。

    紅瓦檐上的水珠滾落成一簾沒有聲響的珠串,砸的院中不知名的綠植頻頻搖晃,剝皮手紋滿特殊圖騰的雙手恭敬向上,掌心是那把剝開無數具身體的利刀。

    彼時19歲的郁執身穿暗綠色迷彩作戰服,銀白色妹妹頭讓他看上去多了些乖巧,只不過風吹起發絲淺色眼珠凌厲冷漠,他恍若未聞的瞧著雨,瞧著手里安靜燃燒的煙動作生疏的送入嘴中,眉頭皺起。

    是苦的。

    一根煙他斷斷續續好半天才抽完,幾乎浪費了一半。

    轉身離開。

    至于那位剝皮手則被他全程無視,他可不是善良的有求必應者,他的世界不存在別人來同他說話他就要理會的道理。

    郁執熟練的吐出一個煙圈,他一定也會很喜歡池硯西的身體,池硯西的身體他基本上已經全部看過,包括最隱秘的位置。

    如果需要和池硯西近戰,他會選擇割破池硯西的脖頸殺死他,這個位置脆弱且暴露在外,從這里下手傷口不會太大,能夠最大程度保證尸體的完整度,如果是從腹部捅刀就很容易發生腸子流出來的場面,不好看。

    他把煙頭丟進煙灰缸,從胸口下手倒是可以一刀刺穿心臟,但不保證他的心臟也許位置和常人不同,下半身郁執就不考慮了,下半身殺死人的方式就是等血流盡又或者是造成嚴重傷害,活活疼死對方。

    其實要是真下手,腦袋絕對是首選,無論是耳朵,太陽穴,嘴巴都是很容易將人殺死的部位。

    郁執枕著手臂向里側過身,在想象著殺死池硯西的方式中逐漸睡去。

    池硯西盤腿坐在床頭柜前,打開的最底層抽屜里有一根抽過沒抽完的煙,一根沒抽過的煙,一根只剩下煙頭的煙,按照一樣的間距整齊放好。

    他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大半夜的不睡覺一臉嚴肅。

    “我把你們收集起來干什么?”

    大少爺認真發問,他想不通,他甚至懷疑這幾根煙是趁他不注意自己偷偷跑進去的,不然他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幾根煙顯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郁執去海邊干嘛?”

    他剛到飯店還沒等下車就見郁執上了車走了,于是他想都沒想就一路跟了上去,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哼了聲,郁執居然都沒有發現他,不行,明天這事自己得和他說道說道,好好的訓斥他一頓,作為一個保鏢居然連自己被跟蹤了都不知道。

    池硯西認真想了想,終于讓他想出一個靠譜的答案。

    郁執一定是想家了,畢竟從三角洲千里迢迢孤身一身過來,在這里又人生地不熟,就他那脾氣也交不上朋友,所以一個人跑去海邊傷感去了。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也許自己要是再晚一點出現就能看見郁執哭鼻子,他托著臉頰想象了下那個場面。

    清冷冷的人兒估計哭起來都是沒有聲音的,只眼淚像是珍珠一樣安靜掉落,眼睛和鼻尖會慢慢變紅,他鼻梁上的那枚小痣也會沾染上一抹水色,偏偏薄薄的唇緊抿成一條倔強的線不肯發出聲音。

    aplha目露心疼。

    無意識呢喃著:“別哭別哭,我幫你把眼淚舔掉。”

    房間變得極其安靜,alpha忽然羞恥地捂住臉,他在說什么東西啊!

    果然熬夜使人變傻,他要睡覺。

    翻身上床又探出身體,肌肉線條漂亮的手臂伸下來對那幾根煙做最后的教育:“既然你們偷偷跑進來了我就放過你們,但是不可以偷偷跑出來,在這兒我是老大!”

    把抽屜推了回去。

    alpha羞的藏進被子里。

    *

    雖然是艷陽天但秋天的感覺已經很明顯了,莊園里很多樹木的葉子泛了黃,負責打理的人員每天要掃上三遍地,確保不會有落葉凌亂的堆積,夏季的花一朵朵枯萎不復燦爛,秋季的花還沒到開放的時節,偌大莊園透露出一種蕭瑟但又暗藏希望的美。

    池硯西遠遠就聽見鐘山的聲音:“隊長你瞧著不像是去工作倒像是去當模特的,哈哈。”

    他身旁的郁執戴著一頂棕色系貝雷帽,杏色針織馬甲搭配米色襯衫,駝色休閑褲的褲腿向上折了兩道,露出焦糖色馬丁靴。

    整個人從上到下,像是一塊松松軟軟香香甜甜剛出爐的小蛋糕。

    池硯西覺得他背后還差一個畫板,小畫家要擺手手踢正步去山上寫生~

    對于鐘山的話郁執從腦海里的禮貌用語扒拉了通,挑出句:“謝謝夸獎。”

    鐘山嘴角向上扯了兩下。

    車隊出發。

    副駕駛的郁執與其說是無視不如說是習慣,習慣了后排那位緊盯他的視線,如果他在這里待上一兩年,他毫不懷疑池硯西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熟悉他后腦勺的人。

    今天他們要去帝國第13界筑夢青年賽的決賽現場,原因則是池硯西是榮譽嘉賓。

    作為池家的大少爺他并不是只會吃喝玩樂的草包,在建筑設計上他有著讓人羨慕的天賦,第25時酒吧,一經竣工開放營業就迅速成為繁華帝都的打卡地點前5名之一,就是出自他的設計,更是獲得了在建筑設計這一領域極具影響力的賽事金獎。

    可謂是一戰成名。

    還有野鶴庭園也是他親自設計,他只看到過幾張照片,對這種極具地方特色的建筑他還是挺想去轉轉的。

    池硯西神色悻悻,郁執根本不看他。

    不禁腹誹郁執真的很有渣男潛質,明明昨晚還扒了人家褲子,對人家這樣那樣,還拍那么過分的錄像,今天不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甚至直接就不認識他這個人了。

    他抵了抵腮,頭一轉:“宋叔,你家小玉以后談戀愛可一定要好好把關,有的人看著人模狗樣的但實際上是妥妥的大渣男。”

    老宋:啊?他家小玉才6歲。

    “尤其是那種關系都沒確認就動手動腳的,這種一定不行!”

    斜眼瞟著郁執。

    老宋點頭:“那肯定不行,腿給他打折!”

    得到附和的池硯西開心了:“要是都動手動腳了還不確定關系,那就更不是個東西了!”

    “那我拼了這條老命都弄死他,誰也不能欺負我閨女。”

    池硯西又頭頭是道的分析:“他不肯確認關系要不是渣,要不就是他腳踏兩條船,要是長得再不錯點又成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許啊,背地里被富婆包養著呢。”

    老宋聽的認真,開始擔心起他家小玉長大后會不會遇人不淑了。

    池硯西磚拋的差不多了:“郁執,你怎么說?”

    他相信郁執聽得懂自己在說誰,看他怎么狡辯!

    郁執向老宋偏過頭,緩緩開口:“教會你女兒不要半夜主動去爬床。”

    老宋眼睛一瞪明顯生氣了:“我閨女才不會!”

    郁執:“只是提醒。”

    又開始扒拉他的禮貌用語:“不客氣。”

    老宋:……

    誰要謝謝你了?你就不客氣!

    池硯西:……

    以為勝券在握的池硯西被一句絕殺,隱隱感覺小花好像又被什么抵著,他不自在的往里坐了坐,他算發現了,郁執這個家伙帝國話說不大明白,吵架但是很厲害。

    大少爺生悶氣不說話車里就安靜了,郁執撩起眼皮從后視鏡看了眼。

    被打擊到多少次,他才會趴下?

    有點好奇。

    他和高宇跟隨池硯西進入電臺大樓,今天的決賽將在這里全程直播,臺長,副臺長,主辦方代理人等有頭有臉的人物熱情迎接著池硯西。

    原因自然不會是因為他得過金獎。

    “池少,我代表我臺熱烈歡迎您的到來。”五十出頭的臺長笑容燦爛,向池硯西伸出手時彎著腰。

    池硯西習以為常的和他握手:“客氣了,叫我池先生就好,非常榮幸得到邀請參與到此次比賽。”

    隨著握手的動作衣袖向上移動,露出價值千萬的手表,只為遮住手腕上留下的勒痕。

    一通沒有營養的場面話。

    郁執將對面幾人觀察了一遍,腦海里過了一遍這棟建筑的平面圖,看向安全通道又看了眼頭頂上的消防噴淋頭以及滅火器所在的位置。

    池硯西被請去了休息室,桌上準備了各種高端茶點,還有半個小時比賽才正式開始,艾杰在池硯西示意下打開平板,找出幾位選手的資料及作品開始播放。

    池硯西之前已經看過幾遍了,現在是為了再鞏固以下,以免出什么錯誤在直播中丟臉。

    他看的認真。

    烏黑眼珠亮晶晶的,畢竟這是他喜歡的事情。

    蜘蛛椅上的郁執吃的認真,三角洲可沒有這么多好吃的糕點零食,那里最常見的糕點就是把各種植物搗碎又或者是搗成汁兒混在里面,因為各種葉子最好收集所以綠色糕點是最常見的,大多沒什么味道,有味道的也是青澀的苦味。

    他不愛吃。

    他喜歡甜食。

    叉起一塊粉色小蛋糕,還沒吃就已經能聞到甜膩的香味勾得他口舌生津,忽然理解為什么奶油味的omega人氣格外高。

    誰不喜歡蛋糕。

    張大嘴巴把那一塊蛋糕全部送進嘴里,他喜歡嘴里裝滿食物的踏實感,而且食物放在嘴巴里最安全,基本就不會被搶走了。

    池硯西沒等來艾杰調出下一個文件,抬起眼皮就見艾杰一臉傻樣,口水都要流出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郁執柔軟的舌正掃過艷色的唇卷走白色的奶油,還意猶未盡地抿了幾下嘴唇。

    池硯西:他勾引我。

    踢了腳看傻了的艾杰,艾杰慌亂回神就要發誓自己對老板娘沒有非分之想,池硯西下巴一抬他瞬間領悟,麻利的圓潤了。

    郁執正準備向下一塊蛋糕下手。

    “你是來吃蛋糕的?”

    郁執的手停在半空,收回,放下叉子扯了張紙巾擦嘴。

    池硯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也沒說不讓他吃啊,脾氣還不小,可惜啊,這里可是帝都沒有會哄你的人。

    他點開文件夾繼續看了起來。

    郁執不著痕跡的又看了眼蛋糕,那塊有水果的應該會好吃。

    紫色的蛋糕會是什么味道?

    那塊黑色的應該是巧克力的。

    那塊紅色的看著就好吃。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工作人員來請池硯西上場,臨出去前郁執又回頭看了眼,然后對一位工作人員說道:“那些都沒動,是可以吃的。”

    被美貌沖擊的工作人員精神恍惚:吃?要吃我?我愿意!

    用力點頭。

    郁執出現在場下,高宇在他的安排下提前踩過點,來到他身前:“沒見到什么奇怪的人,也沒發現有什么危險裝置。”

    郁執點了下頭。

    臺上池硯西的出現引起了現場觀眾的歡呼,帝國金字塔尖上的人但為人低調,所以大家更多的只是聽過他的傳說。

    池家大少爺,只這一個身份就足夠讓所有人羨慕,年幼失怙又為這位大少爺增添了悲情的可憐色彩,第一次正式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就獲得了有重量的金獎,除此之外這張臉也一戰成名。

    年輕富有,長得帥,身材棒。

    成為無數人的夢中情人,直播間的彈幕一下子刷到卡頓。

    主持人:“池先生對各位選手有什么想說的嗎?”

    池硯西氣度從容:“我個人認為安全設計在合理合規的范圍內,建筑設計不存在真正的第一第二等排名,建筑設計也是一場審美的尋緣之旅,不過這是一場有命題的比賽,希望大家的參賽作品沒有跑題。”

    聚光燈下年輕alpha笑容矜貴。

    迎來掌聲一片。

    暗處郁執眼珠時不時轉動觀察著,他像是一頭蟄伏的野獸,收斂了周身危險的氣息混入人群之中,一旦出現什么意外他就會立即出動將危險撕碎。

    用最殘暴,快速的方式。

    比賽一個環節又一個環節順利進行著,郁執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位置。

    耳機傳來沈嘉一的聲音:“隊長,發現一輛奇怪的車。”

    沈嘉一瞧著那輛灰色的五菱宏光,它停在電臺大樓這里實在是格格不入。

    郁執:“盯著。”

    沈嘉一:“收到。”

    中場休息時,選手們壯著膽子一起去到池硯西那里,向他詢問一些建筑設計方面的問題。

    郁執還是第一次見池硯西這么認真。

    觀眾席最角落處一個omega舉著手機偷拍了張郁執,雙指放大那張臉,恨不得能看到郁執皮膚的紋路。

    “你們帝國人真的很喜歡拍照。”

    還是偷拍,郁執實在不理解帝國人的癖好。

    omega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扔出手機,郁執一手接住,利落的把照片刪掉。

    omega慌張又心虛的想要搶回手機,他一抬頭,郁執眉頭壓了下,是那個讓他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的omega。

    舉起拿著手機的手。

    omega跳起來去夠都沒夠到,又怕弄出太大動靜被人注意到。

    小聲說:“把手機給我。”

    郁執抬著視線翻著相冊,沒有理會對方。

    “你在干嘛?”omega急了,“你怎么能偷看別人的隱私!”

    池硯西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omega像是個小兔子蹦蹦跳跳,beta舉著手機逗弄的姿態。

    恍惚讓他想起了昨晚,beta也是這樣逗他,現在是怎樣?是不是也要那個omega說謝謝他才會把手機給對方。

    “池先生,你覺得這次……”

    “池先生?”

    郁執確認了對方只拍了自己一張照片,要把手機還回去時屏幕跳出一條消息。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幾點回來?今晚老爸給你做你愛吃的炒醉蟹。】

    “郁執!”

    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郁執把手機還給omega,他的相冊里全是些吃喝玩樂的照片,應該只是單純的偷拍。

    omega收起手機,尷尬后知后覺的找上來:“不好意思。”

    郁執盯著他沒言語,到底為什么會覺得他眼熟?

    被忽略了的池硯西努力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郁執,我要回休息室了,現在就回!”

    他打量著omega,小巧精致,眼睫居然是白色的。

    郁執實在想不起來,心情變得不爽快,退了一步就撞進了池硯西懷里。

    忽然美人入懷,柔軟發絲貼上池硯西的臉讓他瞬間怒氣全消,只想把腦袋埋進去深深嗅上一下。

    沒等實施,郁執已經離開。

    那個omega突然“誒呀”一聲向郁執倒去,原本還意猶未盡的池硯西反應是從未有過的迅速,抓住omega手腕將人撐住。

    omega伸出去的手,手指距離郁執發絲差了那么一兩公分落下。

    池硯西冷著臉把omega扶穩松開手,他絕對是故意的,這些聞到肉味就湊上去的饞狗。

    omega一臉遺憾,還想再和郁執說些什么就感覺渾身發冷,轉眼,alpha面容冷峻,烏黑眼珠凝著犀利的寒光,信息素充滿壓迫感的襲來讓他幾乎要站不穩,有一種會被殺死的感覺。

    低下頭,拿起座位上的包,慌亂又匆忙地跑了。

    池硯西哼了聲,一身奶味的你憑什么和一身頂級酒味的我斗!

    已經走遠了些的郁執不耐煩的:“你到底回不回休息室?”

    alpha看著這個招蜂引蝶的家伙,兩步并作一步顛顛跑過去:“你們剛才說什么了?你現在可是工作時間,工作時間禁止搭訕,閑聊,和別人交朋友!”

    他伸著脖子,恨不得把腦袋貼郁執肩膀上,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眼睛上比劃了下。

    “我會一直盯著你。”

    “為了小姑!”

    對此郁執嗤之以鼻,垂著眼珠看向越來越狗的家伙:“你要背著你小姑和我偷情。”

    郁執走遠。

    留在原地的池硯西:偷情?

    操!

    要應了!

    比賽順利結束,池硯西沒有參加后續的飯局,他并不喜歡這種無聊的飯局。

    而且還有正事要辦。

    回去的路上他一整個狀態都是得意洋洋的,郁執則一路都在想著那個omega,可以說是掏空了腦袋也沒想出一個和他長的相像的人。

    他討厭這種感覺,抽出根煙。

    他和池硯西的住處在一個方向,回到莊園后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一前一后。

    郁執徑自向前走去,在他準備開門進去時。

    “郁執。”

    郁執回過頭。

    月光下,alpha板正的領帶變得松松垮垮,雙手吊兒郎當的放在腦后,一臉莫名又欠揍的得意:“你今晚可以隨時來找我。”

    郁執:?

    沒興趣多問,門一打開他就捕捉到了甜膩的氣味,在門口停頓了幾秒才走進去,玄關處感應燈亮起。

    他換了鞋,按下墻壁開關,暖黃色的燈光瞬間照亮每個角落。

    他警惕地走進去,就在客廳看到了一個個,各式各樣的蛋糕。

    他停下,臉上少見的露出無措的表情。

    第28章

    過了好半天郁執腦海里才冒出個想法:這么多吃不完會壞掉吧。

    至于是誰安排的不用去猜, 池硯西這種驚喜行為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珠寶,鮮花, 房子車子票子,大把的人送過他。

    不過那些人是追求他, 想睡他。

    而且那些禮物帶來的驚喜的確不如這些蛋糕。

    至于池硯西, 想起他得意洋洋的傻樣,他大概只是為了獲得自己真誠的感謝, 然后將這當做他的勝利。

    郁執沒有立即動這些蛋糕, 沐浴更衣后才回到客廳,手指一個個點過去數了下, 大大小小的蛋糕加起來有52個。

    沒有一個重樣的。

    他先打開手機查了下:蛋糕放在冰箱里可以保存幾天?

    一般其實就是兩天,不過不嫌棄放三到四天也可以。

    淺色眼珠又掃了遍蛋糕逐漸開心,52個蛋糕他4天之內一定能吃完,于是他不再猶豫。

    beta幸福的站在蛋糕中間,咬著叉子, 有些挑花眼不知道該從哪個蛋糕先下嘴了,他活了24年從來沒這么糾結過。

    那個鋪滿草莓的看著很好吃。

    那個綠色的蛋糕排去最末。

    那個藍色漸變的瞧著也不錯。

    為難了又為難郁執終于做下決定, 堅定地走向他白天就好奇但沒吃到的紫色蛋糕, 期間路過其它蛋糕時還不時說上一句。

    “別難過, 馬上就來吃掉你。”

    誰能想到冷漠強勢的beta對塊蛋糕會這么溫柔。

    他拿起巴掌大小的蛋糕, 拆開包裝,滿懷期待的用叉子割下一塊。

    原來是芋泥。

    他沒有多吃, 只吃了一塊就放下。

    然后開心地拿起旁邊的草莓蛋糕,一口下去,好吃到哼唧~

    郁執化身小陀螺每個蛋糕都嘗上一口,忙的不亦樂乎, 嘗過后胃還有地方他就干脆吃沒了幾個,每一個都用叉子刮的干干凈凈,絕對不浪費一點。

    又十分耐心的把剩下的蛋糕全部重新包裝,排排隊送進冰箱,還好他冰箱里什么都沒有,擠一擠很完美的全部裝下。

    看著滿滿當當的冰箱,郁執的幸福度達到了少有的高度,可以說這是自從陷入壞情緒后他這幾年最幸福的時刻。

    關上冰箱又打開,確定里面的蛋糕還在,他這才放心的,滿足的去洗臉刷牙,回到臥室眼睛捕捉到湖對面的燈光。

    看了眼后,躺下了。

    今晚他睡覺時嘴角都是上翹的,整個人從里到外散發著柔和。

    池硯西趴在窗戶上簡直是望眼欲穿,對面的燈關了,關了應該就要過來感謝自己了吧?

    向來這邊的路上看了一眼。

    快速退后兩步看了看玻璃上的自己,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帥氣的alpha,整理了下身上的正裝,眼珠機靈地轉了下。

    3分鐘后池硯西穿著一件絲綢睡袍,腰帶松松垮垮堪堪系著,胸肌漏了大半都要能看到肚臍,兩條長腿在外面晃蕩著。

    他坐到沙發上,又覺得這樣稍顯刻意。

    起身離開,沒一會兒他拿著杯紅酒回來,這樣比較完美。

    1個小時后池硯西酒都喝了第二杯,他們倆住的有這么遠嗎?

    *

    黑暗中郁執從床上爬起來,燈都沒開,趿拉上拖鞋噠噠噠小跑下樓,打開冰箱,燈照出他笑著的臉。

    拿出個小蛋糕mia ji 吃了一口。

    放回去,再拿個別的口味,美滋滋吃了會兒才開開心心的回去。

    不到一個小時郁執又腳步輕快的下來了,重復之前的流程,打開冰箱拿出小蛋糕吃上幾口美美的放回去,放回去后還要哄人似的輕拍兩下蛋糕盒。

    一晚上郁執反反復復但樂此不疲,冰箱燈光照出一個長發炸了毛的小貓,又清空了幾個小蛋糕,忙活到快要天亮他才心滿意足的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

    另一邊的池大少爺醉倒在沙發上,茶幾上是一個空了的酒瓶,他臉紅紅的翻了個身手里的高腳杯掉落,抬起的腿甩到沙發背上,失落的嘟嘟囔囔:“怎么還沒來……”

    外面光線不斷變化著,黑夜褪色遠方出現魚肚白,樹葉上凝結出清透的露珠,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瓜緩緩出現,露出溜圓的碧藍色眼珠盯著樹葉上的七星瓢蟲,毛茸茸的小爪子忽然一拍,樹葉被拍折露珠滾落,七星瓢蟲扇動著翅膀向遠處飛去。

    翠果踩著貓步又去招惹另一個七星瓢蟲。

    儼然是池宅一霸。

    池硯西是被太陽晃醒的,眉頭皺的快要打結把手搭在額頭上擋著光,大大咧咧躺在沙發上,睡袍的帶子早就松開,年輕美好的肉體一覽無余,一塊遮擋都不存在。

    頭有些疼,眼皮下的眼珠滾了幾圈后不情不愿地睜開,宿醉讓他蒙蒙的,好半天才注意到視線盡頭居然有一雙腿,他恍惚地揉了下眼睛,放下手那雙腿還在。

    雖然是屈腿坐在沙發上依舊能看出來那雙腿很長,視線緩慢向上抬去,這人穿的好精致啊,和郁執有的一拼了,腦海里閃過各種造型的郁執同時也終于看到了對方的臉。

    腦袋一下放空。

    一睜眼就能看到郁執這種事,他可是連想都沒敢想過。

    定定的,呆呆的瞧著。

    郁執手一勾:“過來。”

    不是命令的語氣,但就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池硯西傻乎乎但聽話的從沙發上起來,皺了的睡袍垂下,隨著他走動在小腿后晃動,總體來說這件睡袍穿在他身上起了一個國王的新衣的作用。

    186的alpha如同一個完美的衣服架,落在身上的晨光因為角度的變化,仿佛金色的浪潮在他飽滿的胸肌,結實的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魚線上洶涌起伏。

    ————

    最后消失在整潔的森林,隨時會喚醒沉睡的野獸。

    郁執從始至終面不改色,人類的身體對他來說不過就是能夠移動的肉塊和不能移動的肉塊。

    池硯西來到他身前,全程視線沒從他臉上離開過。

    他把手掌翻過,并攏的食指和無名指向下一敲。

    這個動作池硯西見過,郁執訓練德寶坐時就是這個命令動作,隨意又霸道。

    德寶會乖乖坐下然后得到郁執的獎勵,于是腦子還泡在酒精里的年輕alpha就在郁執身前蹲了下去,原本俯視的目光逐漸變為仰視。

    沙發和茶幾之間雖然不算窄但蹲下他這么一個alpha還是變得擠了些,幾乎要貼到郁執的腿,池硯西仰著的頭一點點向郁執的腿偏去,一副想要靠上去的模樣,只目光始終落在郁執臉上不舍得離開一分一秒。

    在池硯西靠上的前一秒,锃亮的皮鞋抵在池硯西腹肌上,冷硬的鞋底讓發熱的腹肌不由得收緊了下。

    如果鞋跟再完全落下,就會踩到alpha的本錢。

    鞋的主人加重了力氣。

    蹲著的alpha毫無抵抗的向后倒去,撞上茶幾,上面的紅酒瓶就骨碌碌滾了下去,沒等郁執再下達命令池硯西已經撐著地面回來,順勢分腿跪坐在郁執身前。

    沒有半點怒氣,反而有一種得到獎賞的愉悅。

    alpha赤*著身體跪在冷硬的地磚上,手腕和腳踝青紫的痕跡還沒完全消去,藏青色的睡袍系帶從側邊跑去了垮*下。

    ————

    蓋在顏色干凈的肉上,尾端又被囤坐住。

    把alpha襯的更白,更瑟情,而他對面的beta穿戴整齊,銀白色長發挽在腦后,看上去規矩利索,得體且不容冒犯。

    郁執今早過來不是為了逗小狗的。

    看在小蛋糕的份上,開口詢問:“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回禮?”

    池硯西眼皮一掀,點頭:“要。”

    郁執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拿起放在旁邊的口袋,伴隨著嘩啦聲塑料口袋被打開,郁執拆著東西,池硯西還在看著他,事實證明一晚喝一瓶紅酒的確有些超過了。

    打開酒精棉,郁執在心里感嘆了句帝國商品的齊全性,而后拿著酒精棉伸向池硯西的左耳,捏住他的耳垂擦了擦。

    忽然被捧臉的池硯西腺體開始發熱,呼吸也逐漸加劇,他強忍著沒有把臉往郁執的手上貼,只偷偷嗅著郁執的香氣。

    酒精棉被丟回袋子。

    郁執拿起小巧的白色穿耳器,夾住池硯西還濕乎的耳垂,瞧著像小狗一樣聞著他的池硯西毫不猶豫地按下。

    陶醉的池硯西突然眉頭緊皺,銳利的疼如根針刺破了包裹他腦子的酒精,讓他在一瞬間徹底清醒。

    怔怔的瞧著郁執,迅速接收了眼前的情況,alpha的胸膛起伏加大,郁執給他打了耳洞,這個念頭迅速占據他的大腦。

    alpha沒穿過洞,沒有紋身。

    但現在他的耳垂上多了一個小*洞,來自郁執,即使將來有一天耳洞可能長死也會留下痕跡。

    郁執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永遠不會消失的痕跡,這簡直是一種物理意義上的標記。

    池硯西的手環數值再次爆表,濃郁的信息素讓人懷疑如果擰一把空氣會擰出威士忌酒水。

    他目光灼熱到幾乎在燃燒,他被郁執標記了。

    這個念頭讓alpha興奮的快要抑制不住。

    郁執用酒精棉擦走耳洞出的一點血水,拿起一個絲絨小方盒,從里面拿出黑寶石為主體,鉆石鑲邊的蝴蝶耳釘。

    有著薄繭的指腹將尖細的白銀耳釘,推過有些紅腫的耳洞,最后套上耳堵。

    alpha在打顫。

    郁執用濕紙巾擦了手,留下一句“我今天休息”,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池硯西的手抓了個空,alpha已經無法再抑制,他把頭埋到郁執剛剛坐過的地上,還留有郁執的味道,清苦的,讓人上癮的……

    alpha握住快要爆炸的,一邊嗅著一邊……

    可即便如此還是不滿足。

    桃花眼瀲滟著水光,不停舔著唇,嘴巴很寂寞,好想接吻。

    *

    郁執在商場里逛著,帝都一天比一天冷,他帶來的衣服里并沒有太厚的,他要提前準備好,以免突然降溫自己沒有衣服穿。

    他可不想再感冒了。

    正是換季的時候,秋冬裝上新,商場里還算熱鬧,更何況這還是帝都數一數二的高級商場,裝了一個超級豪華的衛生間,不買東西只是來這里的衛生間打卡的人都數不勝數。

    郁執已經挑了兩套衣服,拎了兩大包在手上,又走進一家品牌店,店員看了眼他的穿著又看了下他手里的袋子,招呼他的時候都格外熱情。

    “先生,東西可以先交給我,這樣您逛起來會方便很多。”

    郁執把袋子遞給她:“謝謝。”

    “不客氣,能為您提供服務是我的榮幸,我們上新了很多新品,沒有追求當下流行泛濫的款式,而是用心設計出獨一無二的風格,特別符合您的格調和氣質。”

    “就比如這件外套……”

    20分鐘后郁執付款,消費金額五位數。

    “先生您可以將東西暫存在我們這里,方便您接著去逛,不過貴重物品還請您自己收好。”

    服務態度一流。

    郁執空手離開了這家店,買了大衣,應該買幾件羽絨服,長款,中長款,短款都準備好。

    在他挑選羽絨服時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是他吧,池少那個beta保鏢。”

    “我看著像。”

    “就那個瘋批美人?”

    “就和喬哥有過節的那個。”

    郁執在想這件黑色運動風的長款羽絨服,要搭配什么褲子和鞋好看。

    “誒。”

    兇狠的一聲,一只手從后向郁執推去。

    旁邊的導購員神色緊張不敢吱聲提醒,這幾位公子哥可是vip客戶,帝都的少爺幫,他們這平頭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郁執轉過身,高新童的手推了個空。

    他們這其中只有幾個真的見過郁執,畢竟郁執是池硯西的保鏢,而他們的身份和池硯西比起來那是天上地下。

    那些真正大少爺的局,他們大多數參加不上,即使憑關系蹭*進去,也是處在邊角料的位置。

    高新童是他們中地位最高的,而他一直跟著喬昱辰混,但現在喬昱辰沒了,他邁向那個圈子的梯子也就斷了。

    他瞪著郁執,沒等開口。

    郁執:“好狗不擋道。”

    眉眼中的厭煩快要溢出來,如果是在三角洲他現在就可以直接動手解決,這個法治社會讓他煩躁。

    少爺幫的人發出些怪聲,驚訝于他的刺頭,憤怒他的輕視。

    高新童一擺手,導購員畏縮著從一旁快速離開去到一臉凝重的店長旁。

    報警是不能報的,只希望真打起來他們能夠進行賠償,再就是希望這些公子哥不要受傷,他們如果受了傷出了事,賠償基本就不用想了。

    那好像只能……

    店長看向鶴立雞群,憑借著優越身高即使被圍住也能一眼看到的beta,只能委屈委屈他了。

    他會幫他打120的!

    高新童一身陰狠氣質,穿著西裝也不像好人,他能得喬昱辰另眼相待就是因為他們家是黑道轉白,明面上的白。

    他自小耳濡目染,和一般的公子哥完全是兩路子。

    “喬哥的事和你有關系吧。”他不是在問郁執,自從喬昱辰出事后,喬家、辛家以及孟家一直在調查兇手,還有警方,帝都都快被翻了個底掉,可就是沒有那個omega的任何信息。

    后來喬家不再執著船上的omega,開始查喬昱辰這一陣子和誰有過節。

    眼前的beta排在了第一位。

    而他和那位omega的身形又十分相似。

    本以為終于是守得云開要找到兇手,可沒成想喬家和警方卻遇到了最大的難題。

    ——池家。

    嚴謹的說,應該是池硯西。

    派出律師回絕了警方的調查詢問要求,要求警方拿出郁執確切上船的證據才會配合詢問。

    更是拒絕了喬家要把人帶走私下詢問的要求,為此喬池兩家可以說徹底決裂,最近喬家正在生意場上瘋狂報復池家,試圖讓池家明白為了一個保鏢如此不值得。

    但現在這個攪弄風云的保鏢,正悠閑的在品牌店里購物。

    高新童:“你打算做一個敢做不敢認的廢物?”

    他挑起斷眉。

    “不承認也沒關系,你今天遇到了我……”

    “這么熱鬧。”

    清亮的聲音仿佛沒察覺到氣氛的劍拔弩張,從容出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向門口看去,想看看是那個sb這么沒眼力見,而后發現sb是他們自己。

    反應快的已經向旁邊讓去,故意大聲打招呼提醒高新童:“池少。”

    一瞬間,原本在高新童身后那道人墻自覺讓到兩邊,一個個都不敢抬頭,生怕被池硯西知道他們是誰家的小蝦米,一個不高興去碾死他們。

    池硯西的眼里還裝不下這些小角色,長腿邁開,高瀚冷臉跟在他身后側,門外還站著沈嘉一和高宇。

    高新童聽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恨恨瞪了郁執一眼不甘心地轉過身,讓到旁邊,弓腰低頭:“池少。”

    池硯西先是打量了郁執一眼,確認安全。

    果然是一會兒脫離視線都不行,總有些不長眼的家伙圍上來。

    alpha烏黑的眼珠不含笑意時冷的讓人心驚,垂眸把壓迫的視線落在高新童身上。

    “名字?”

    高新童的頭更低了:“高新童。”

    池硯西有些印象,在喬昱辰嘴里聽過。

    高新童不得不鼓起勇氣開口:“池少,只是個誤會,是我不開眼,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喬哥的份上饒我一次,我保證絕無下回。”

    池硯西沒回他的話,而是詢問郁執:“你怎么說?”

    郁執把視線從高新童身上收回,向門口走去。

    池硯西有些意外,這次郁執怎么這么大度?這才看了高新童一眼,難看的讓他很放心,跟在郁執身后離開了這家店。

    兩人單獨在一起,他立即現了原形。

    “事先說明,我可不是在跟蹤你。”

    “你來逛街?”

    “閉嘴。”

    池硯西嘴巴張了張閉上了,他其實是來挑禮物的,郁執送了他回禮,他肯定要再回一個的,這樣他就又能收到郁執的禮物了。

    把耳朵的頭發掖了掖,將耳釘完完整整露出來,生怕有人看不見。

    郁執在附近幾個商場逛了兩個多小時,消費不少。

    池硯西發現郁執買衣服是搭配著一套一套買的,還會特意搭配合適的飾品,在郁執挑發帶時他感慨道:“你如果不是雇傭兵,也不是三角洲的人,如果你在帝國出生,長大,學習,應該會成為一位非常出色的服裝設計師。”

    “也有可能成為專業的模特或者是明星。”他覺得郁執很適合那種光鮮亮麗的工作。

    但如果從他的性格考慮,池硯西拿下一個珍珠發帶偷偷在郁執腦袋后比劃了下:“研究員,醫生律師這種行業也很適合你。”

    他聰明,嘴巴又厲害,做事還認真,其實仔細想想他覺得郁執做什么都會成功。

    郁執只是聽著他的話,瞥了眼池硯西手里的珍珠發帶,這個店里他唯一看上的。

    沒有開口,出去了。

    應該沒有人小時候沒想象過自己長大后會做什么。

    他也想過的。

    想成為英雄。

    想成為消防員開大車。

    想成為醫生可以給媽媽治療身上的傷。

    想成為別人家不用挨打挨餓的小孩。

    后來他只想活下去,成為一個人。

    “還是去定做幾身好一點的衣服吧,這種店里買的總比不上定制的舒服。”

    池硯西永遠不會覺得冷場,隨時都能開展新的話題。

    試圖把平靜的湖泊激出正常的漣漪。

    郁執的確更喜歡定制的衣服,在帝都他沒有了常去的店所以才會來商場,池硯西推薦的店絕對不會差,雖然他之前是小學生穿搭,不過他的正裝都很不錯。

    “地址。”

    “我帶你去,正好我也做幾套衣服。”

    池硯西厚著臉皮地坐上了郁執的副駕,掃了一圈,只想說這輛車真的沒有一點人氣。

    郁執上車后發了條信息出去,這才出發。

    一路還算安靜。

    池硯西不敢說個不停,怕半路郁執直接給他踹下去。

    店開在保留了上世紀建筑的老巷子內,兩層白色小洋樓,雕花鐵藝大門,是位老師傅,男性beta。

    老師傅的女兒負責招待,送來香濃的紅茶。

    郁執喝了口,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喝過茶后他去到隔壁房間等待著量體,玻璃柜里放著穿著各式西裝的模特,桌上則用老本子記錄著各種數據,筆和尺子零散放著,花瓶里的百合開的很好。

    門推開又拉上。

    池硯西咳了聲:“師傅突然有事出門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咱們來都來了,我給你量一下。”

    郁執盯著alpha。

    拙劣的謊言。

    緊張的池硯西裝作不緊張的去到郁執身前,拿起桌上的軟尺,偏著頭:“你先把上衣脫了。”

    耳洞處的紅在alpha的皮膚上蔓延,做著很不要臉的事又純情的在害羞。

    郁執這才意識到,對著自己照片弄,想要和自己偷情,為自己準備蛋糕的alpha可能是喜歡自己。

    他果然是個變態。

    一個不正常的alpha。

    郁執脫掉了上衣:“開始吧。”

    池硯西偷偷開心了下,沒想到郁執會這么輕易同意。

    深吸了一口氣才敢回頭,beta赤著上身,房間的窗簾是白色歐根紗,擋不住陽光,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拿著軟尺的手攥緊,beta的身材無疑是極其完美的,只是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白玉上的裂紋。

    alpha備受震撼。

    郁執:“不行就換人。”

    池硯西抿了下發干的嘴唇,原來一個人可以受這么多的傷,大少爺無法想象,僵硬的又上前幾步繞去郁執背后,打算量肩寬,去到身后又是一陣酸澀無言,喉結干巴巴的滾動。

    后背比起前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扯軟尺的手都是有些抖的,將尺子拉去肩膀,那里正巧有一道疤痕,疤痕周圍是齒狀,很難想出會是被什么傷到的,但應該很嚴重,這道疤一直延伸到肩胛骨下方。

    他心驚的量好肩寬,回去在本子上記下,實在是忍不住:“很疼吧。”

    郁執:“不要問蠢問題。”

    池硯西沉默下來開始量領圍,軟尺在郁執脖頸上纏繞一圈,他控制不住的一下下看向郁執。

    郁執:“勒住我脖頸,你會興奮?”

    池硯西被這個問題驚到然后搖頭。

    于是觀察著他的郁執下了結論:“我勒住你脖頸,你會興奮。”

    他說的太直白了。

    alpha想否認可否認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反而不由得想象,郁執曾從后掐住他脖頸,狠按他的腺體。

    阻隔貼下的腺體又開始發熱,alpha少見的沉默下來。

    到了量胸圍。

    郁執倒是格外配合,抬起手臂,淺色眼珠已經把alpha看穿。

    池硯西從后接過軟尺時幾乎要抱住郁執,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近距離聞到了那股清苦的味道讓他有些神魂顛倒,吞咽口水的聲響吵的外面枝上的鳥兒都飛向遠方。

    軟尺要在前面對接。

    池硯西無法忽視那粉,可愛,小巧,這才是這世界上最美觀的蛋糕,他不懷疑,味道一定也是絕佳。

    “你咽口水的聲音吵到我了。”

    “……對不起。”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以至于眼白都出現了血絲,把軟尺壓了上去,那一刻池硯西覺得自己精神高朝了。

    記錄數據時,幾個數字寫的歪七扭八。

    他按著桌子站了一會兒視線才恢復清晰,alpha的額頭出了汗,臉色潮紅。

    郁執在想自己要怎么和紅姐說,她的alpha侄子是的M。

    上半身量完后才到真正的難題,池硯西現在已經有些習慣蹲在郁執身前了,他現在要量的是郁執的腿圍。

    他沒敢讓郁執脫,先不說郁執會不會同意,他只是覺得遭罪的會是自己。

    在這個位置量腿圍,他的視線沒辦法不往郁執的*上飄。

    絕對不比自己遜色,甚至可能比他厲害。

    一走神,量腿圍的動作也就不穩了,抬起的手腕撞了上去。

    他倒吸一口氣,忙擺正自己的手。

    軟乎乎的。

    沒過一會兒眼睛又瞟了過去,不自覺間他的腦袋都是向那里偏的,時不時還抿下嘴唇。

    再近一點,他的鼻子就能貼上去。

    郁執低著頭將alpha的癡態盡收眼。

    一個對著肉咽口水,臉上寫著想要的alpha的確很少見。

    修長手指伸進烏黑發絲,抓住,用力向后扯去,alpha就被迫抬起了頭。

    那一瞬間,鼻尖擦過beta的……

    四目相對。

    池硯西連狡辯的話都說不出口,畢竟他現在因為正被拽頭發產生的些微痛感以及這份羞辱——興奮了。

    郁執將頭低下了些,更近距離的觀察著池硯西。

    他見過那個人渣alpha動*情時的丑態,瘋狂的,暴虐的,丑陋的。

    眼前的alpha不一樣。

    沉醉,渴望,羞澀,無知覺的展露著純粹的癡態,眼睛是水色的。

    【姓癮是病,抗拒姓行為也是一種心理疾病,尤其是在你的描述中,你的母親和那位alpha是你性格崩壞的初始原因,你因為他們而排斥,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前提下無性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現在有需要治療的病,就需要解開病因。

    所以建議你試著和他人接觸嘗試姓行為,以改變對這件事的印象,從而改變對alpha和omega的印象,再慢慢輻射到其它情緒,而且你需要一個擁抱,一場解放天性的釋放,因為你的身體沒有病,你一直在克制壓抑著他。

    去切實的感受一下活人的體溫,不要總去想那些死人。】

    池硯西被郁執盯著看了太久,又感覺他沒在看自己,微妙的讓他有點慌,而且他快要蹲不住了。

    “郁執……”

    郁執眼珠動了下,仿佛被激活的機器人。

    又瞧了池硯西一眼。

    他松開手:“池硯西,你該收斂點了。”

    不然后果會很嚴重。

    池硯西脫力地坐到地上,郁執已經穿上衣服出去了。

    *

    晚10:42

    郁執手機來了條消息:【從天河府去往西山的添櫻集裝地,路徑西山盤山公路,車牌號Ad6666。】

    郁執在夜色下出發。

    西山盤山公路這個時間段基本已經沒什么車了,因為集裝地晚上不出貨,地面這些年被各種大車壓的坑坑洼洼,不少裂痕。

    車牌號是Ad6666的黑色轎車從遠處駛來,速度飛快,遠遠的就能聽見勁爆的音樂聲。

    在前方被山體遮掩處,郁執坐在車里吸掉最后一口煙。

    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對方,對方卻看不到他。

    當對方的車頭燈出現在視線時,他一腳踩下油門,破爛的二手越野車如兇狠的野獸殘暴的撞上那輛黑色轎車,對方車頭不可抗的癟了下去,被狠狠撞到護欄,再把護欄撞彎。

    車里的高新童受了傷,臉上掛了血,耳鳴聲讓他腦袋都快要炸了。

    他舉手拍了下腦袋,耳鳴這才消失,一臉狠厲的向外看去,他非殺死對方,md!敢在這條路撞他!真是找死!

    一想到自己的正事被耽擱他就更氣的咬牙,老頭可是交代了這批貨他一定要親手接到,那可是價值千萬的毒品,新貨,絕對能在帝都打開新場面。

    越野車退后,他剛想下車,越野車再次撞了上來。

    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意外。

    第一反應就是把手向副駕駛的抽屜伸去,里面有槍,可他被撞的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操!”

    高新童腿被別住了,動彈不了,抻著手臂咬牙去夠抽屜。

    郁執從越野車上下來,戴著一個狐貍面具,外套黑色的兜帽遮擋住頭發,悠哉地甩著鐵棍去到兩車中間,手在轎車破裂的車前蓋上一撐,輕松跳了上去。

    瞧了眼車里的高新童,掄著鐵棍就向副駕駛的車窗砸了過去。

    咔嚓一聲脆響,玻璃四分五裂,高新童手上臉上就多出了許多血道。

    他轉頭向車外看去,皎潔的月亮淪為背景,戴著狐貍面具的人身形高挑,甩到肩膀上的鐵棍如同死神的鐮刀。

    他覺得他會死。

    開始玩兒命向抽屜夠去,別住的腿用著力,腿肚被劃破他也顧不得了。

    又是一鐵棍掄下,山路上響起慘絕人寰的叫聲,高新童去夠抽屜的手臂被砸的變了形。

    手肘處折斷的骨頭刺穿了皮肉。

    郁執把駕駛位那邊的車窗也砸碎,鐵棍甩到高新童腦袋側邊。

    他歪著頭,鐵棍抬起又落下。

    反復著。

    “別、別殺我……”高新童一邊求饒一邊流淚,“我有錢我給你錢,還是你想要別的?只要你不殺我,我什么都給你,求你了,求你了……”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哭聲越來越收不住。

    郁執盯著他看,果然他還是這個樣子更順眼。

    第29章

    山林中的鳥兒被驚得撲騰騰的飛, 讓本該安靜的夜間山路一下子變得吵鬧,地面上留下的黑色車轍印還在冒著煙,無聲宣告著剛才的激烈碰撞。

    在高新童腦袋旁反復起落的鐵棍忽然向下, 敲上高新童靠著車門那邊沒有受傷的手臂。

    高新童喉結滾動了下,車上的人背著月光又戴著面具, 兜帽更是在面具上投下一片陰影, 即便如此他還是注意到了那雙眼睛,比月光還要冷, 比黑夜還要深邃, 明明做著這么瘋狂的事情卻平靜的讓人膽寒。

    偷偷動作的手不敢再動了,對方比他以為的還要敏銳。

    一陣無聲的對視讓他緊張到呼吸一下下滯澀, 對方不開口,他不明白對方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突然間對方猛地掄起鐵棍,要是落下他僅剩的這一條好手也要廢掉。

    極度危險刺激了他的腦細胞,讓他在最后一刻抬起手遞出了攥在手里的手機:“給你給你!”

    最后一個字破了音。

    他覺得完了,他拿出來的太晚了, 這個力度鐵棍根本收不住,提前閉上眼睛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是手上一空, 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不由得看向對方手腕, 繃緊的手被手套遮住,紋絲不動地握著鐵棍。

    他能感覺到鐵棍已經碰到了他手臂, 雖然時機不對,但對于平時也總訓練打架的人來說還是下意識在心里感嘆:真tm猛,這tm是鐵臂吧!

    這居然收得住!

    手機停留在撥打電話的界面還沒來得及打出去,郁執拇指在界面上滑動, 一條消息跳了出來:【新童到哪了?要準備收貨了,你不說這新貨第一口要親自品品。】

    貨,品品。

    郁執捕捉到這兩個詞,點開兩人的聊天界面,向上翻了幾下就出現了關鍵信息,握著鐵棍的手加重了力氣。

    毒。品。

    在他討厭的東西上排在第4位。

    腦海里閃過阿曼塔的臉,阿曼塔是傭兵團的一員,在自己加入后他負責帶著自己,阿曼塔是一個像馬的人,任勞任怨,不辭辛苦,能負擔很多東西,偶爾也會適度撒歡放縱一下然后繼續扛著自己的責任向前走。

    那一年多他跟著阿曼塔出過很多任務,備受對方照顧,聽阿曼塔計劃著給家里蓋新房子,計劃著送弟弟離開三角洲,計劃著給他的女孩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那一年阿曼塔被人抓住強行注射了毒品。

    那匹馱著行囊向遠方的幸福奔跑的馬倒下了,倒在一切都要變好的時候,躺在那里慢慢腐爛而后一頭撞向旁邊的石頭。

    鮮血淋漓。

    后來他替他蓋好了新房子,替他把弟弟送出了三角洲,而他的女孩抱著他的骸骨舉行了一場只有他們兩人的婚禮,追隨著他的腳步離開了這個荒謬的世界。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愛情”這件事。

    一種感情居然可以驅使一個人愿意為了另一個人選擇死亡,他無法理解,并覺愛情如同洪水猛獸會摧毀人的理智。

    不過當時難過的情緒在心中沉重蔓延,讓他沒有辦法思考太多關于愛情這件事,他只是想阿塔慢一定不會希望他的女孩做這個選擇,那是他的月亮,是他的花朵,是他想付出一輩子對她好的人,怎么會愿意讓自己成為對方選擇死亡的理由。

    郁執從車蓋上跳下去,高新童目光緊張追隨著。

    郁執先是回到越野車上,一陣憋住的轟鳴聲后越野車才啟動,他把車向后退開,再次從車上下來回到高新童的車旁,去摸備用手機的高新童不敢再動,對方很敏銳,而且脾氣捉摸不透。

    一般的人會直接讓他交出手機,而對方讓他猜,猜不對就是一鐵棍,如果一直猜不對,后果不敢想。

    他這邊的車門靠近車頭的位置已經變形。

    郁執一鐵棍向車窗上掄去,高挑身形展示出極端的暴力,高新童臉上一下又添了不少傷,左邊眼皮差一點就被碎玻璃割透,同時間發動機發出一聲悶響,車前蓋被震的跳了下,黑煙就冒了出來。

    高新童:“車要爆了!”

    郁執仿佛沒看見黑煙,兀自按照著自己的步調行動,把鐵棍從碎了的車窗伸進去一半,另一半卡在外面車框上,用力一別。

    高新童目露盤算,這個時候動手的話……

    他現在小腿受傷,右臂完全斷了,如果不能一擊必殺,那么等待他的將是死路。

    他沒有沖動,按耐下來。

    車門被郁執粗暴別開,他伸手抓住高新童那條好的手臂。

    高新童斷了的那只手里握著一塊碎玻璃,雖然手肘骨頭斷了,但是拼一下命也還是可以抬起來的。

    只要他把這塊玻璃插入對方脖頸。

    他還在判斷自己的成功幾率,郁執已經手上用力“咔嚓”卸掉了他那條好手。

    高新童痛呼出聲,死死瞪著郁執,恨不得能將他扒皮抽筋。

    郁執一把抓住他脖頸,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網上有一句話送給你,猶豫就會敗北。”

    語氣是讓人氣憤到失去理智的輕蔑。

    高新童咬碎牙齒,抬起斷手就把碎玻璃向郁執捅去。

    郁執狐貍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果斷抓住高新童手腕:“哦,這句話還有下一句,果斷就會白給。”

    純純的戲弄。

    十足的惡趣味。

    他最近沒少上網。

    高新童扭曲的臉讓他感到愉悅,手上用力,斷臂處幾乎要被他拽分家,疼的高新童死去活來,不斷向他求饒。

    “嘭”一聲,車前蓋被崩飛,旺盛的火苗一下竄得老高仿佛要把夜空點燃,可憐今晚山林中的蟲鳥又被嚇到叫個不停。

    高新童沒了聲音,感覺臉火辣辣的燙,主動順著郁執的力氣往車外挪,他只要這次能活下來,他要把這個人挫骨揚灰!還要殺死他的親人泄憤!

    郁執沒著急離開,從兜里磕出一根煙。

    高新童傻眼的看著他從容的把煙向火焰中送去,那一刻他想大罵他瘋子。

    火光將郁執的狐貍面具映照的有些詭異,他想過很多種死法,被火燒死是被他排除在外的。

    感覺會很痛苦。

    他只是想死不是感覺不到疼。

    把點燃的煙拿回,雖然帶著面具沒辦法抽煙,不過他只需要聞一聞,清苦的味道從鼻腔進入身體,眼底洶涌的瘋狂冷卻了些。

    廢了一條腿,兩只手的高新童被郁執拖拽著塞到了副駕駛上。

    越野車一路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頑強的出現在添櫻集裝地。

    占地面積廣闊的集裝地這個時間段異常安靜,一排排集裝箱整齊排列著,把各種各樣的貨車都顯得十分嬌小,一個個塔吊燈在固定位置上向下投射出光源。

    門衛謹慎上前,看到副駕駛的高新童立即站定鞠躬:“您這是怎么了?”

    腰被槍抵著的高新童臭著一張臉:“md,撞車了,快把門打開,老子的手要廢了!”

    門衛看到他手肘突出來的骨頭一陣牙疼,連忙跑回崗亭,崗亭里一身匪氣的人轉悠著手里的槍:“誰?”

    “少爺,翻車受傷了。”門衛應著按下開關,緊閉的伸縮門緩緩打開。

    郁執一腳油門。

    路過崗亭時里面的alpha向車里張望,手握著槍,在看到高新童的臉后才放松下來。

    而車已經開進去挺遠了。

    門衛又跑出來,瞧著晃晃悠悠的破車從地上撿起一個螺絲。

    “那個戴著面具的是誰?”門衛疑惑。

    alpha坐了回去:“少爺的人你一個門衛少問,去,給我整瓶酒。”

    也許是來到了自己的地盤高新童有了底氣:“你放過我,我保證也放過你,這里都是我的人,大門一關你出不去的。”

    話是這么說,但今晚要收貨,普通員工已經找理由支開只剩下內部人員,按照以往左右不過二十多人,無法像平時那樣有員工四處巡邏,如此大的面積如果選擇躲藏,真不一定能被發現。

    而且自從建成這個集裝地,他們高家在這里進行了近千次安全交易,的確是越來越放松隨意了,畢竟上頭的人已經打點好了關系,帝都黑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圍墻有電網,如果有人來只能從正門進入,而正門非內部人員又不會被放進來。

    眾人會越來越放松好像也有理有據。

    可他不但是內部人員還是領導級別,所以他們從進來到現在都很順利。

    郁執看向前面的標識把車開了過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高新童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來工具房。

    郁執拿起鐵棍在手上掂量了下,不給高新童反應的時間,粗暴的將一端塞進了他嘴里。

    他真的很聒噪。

    比池硯西都吵。

    這一下差點沒把高新童直接干昏迷,想殺了郁執的眼神再也藏不住,只可惜他現在發不出聲音不然一定罵的驚天動地。

    在這個人面前,忍氣吞聲好像也沒用。

    郁執下了車,用暴力又快速的方式打開了工具房的門還很大膽的開了燈,很整潔的工具房,物品分門別類的歸置到架子或者地上。

    他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至于車上的高新童正試圖把另一邊撐在車上的鐵棍吐出去,

    郁執一手搭在放著各型號扳手的架子上,彎腰去拿地上的抽油泵。

    “你是誰?”

    “你在干什么!”

    門口突然冒出的聲音還沒等落地,郁執已經拿下一個扳手,回身就甩了出去,扳手帶著破風之聲砸破對方面門,那人幾乎是直挺挺倒下去的。

    郁執拎著抽油泵跨過地上抽搐著的人,關上燈和門。

    淺色眼珠看向頑強的從車上下來了的高新童,對方也在死盯著他,踉踉蹌蹌耷拉著手臂向旁邊跑去。

    不遠處兩人踩著電動平衡車幾乎是閃現。

    高新童吐出幾顆牙齒碎渣:“救我……”

    在這樣的環境下,安裝了消音器的槍射出子彈時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郁執開槍的速度比高新童的求救更快,他閑庭信步般一手拎著抽油泵向高新童走去,握槍的另一只手接連按下扳機。

    那兩個人還沒等發現郁執的存在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失去控制的平衡車發生沖撞,倒地,接連翻滾。

    對高新童來說堪稱絕望的場景,讓他一瞬間失去了僅有的力氣,眼里的光沒了。

    他站不穩的向前摔倒,視線前方的兩人眉心淌血,他認得他們,進入組織沒多久就憑借著狠勁嶄露頭角,這個時代真的敢平白無故殺人的并不多,可他倆敢。

    頭發忽然被拽住,感覺頭皮都要被扯掉,他已經沒信心求饒了。

    郁執粗暴的把他扯起,低聲道:“本來想留你一命的。”

    留著他釣大魚,但他的反抗讓自己很煩躁。

    仿佛死神在宣判,原本就失血過多的高新童差點昏死過去。

    越野車重新出發,改變了想法的郁執沒有再拿上抽油泵,用高新童的手機回復了信息:【馬上到,翻車了,我處理一下傷口。】

    高新童渾身透露出死寂,直到他看見那一排油罐車,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人好像對集裝地各區域十分清楚。

    郁執拖著他下車。

    打碎油罐車車窗后打開車門,先把半死不活的高新童塞了進去,然后打開油罐車的車蓋,扯著線捅咕了兩下車就被他打著了火。

    這種事他做起來十分順手,傭兵必備技能之一。

    至于他為什么對這里這么熟,既然是來找高新童報復的,以防萬一,出于萬全考慮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在網上搜過。

    雖然背地里做著見不得人的買賣,但明面上這是一家合規企業。

    很容易就能搜到。

    傭兵行事準則之一:主動出擊就不打無準備的仗。

    他又點了根煙,讓煙在手上靜靜燃著。

    油罐車向信息中提到的區域開去,想了一路他會是誰的高新童忽然靈光一閃,猛地扭頭看向郁執。

    “你是郁執!”

    那個睚眥必報到瘋狂程度的beta!

    他在因為白天的事報復自己!

    郁執夾著煙的手在方向盤上敲了下:“你知道為什么見到綁匪臉的人會被殺死嗎?”

    高新童臉上最后一抹血色消失了。

    A—f62區,二十多個人聚集在這里,雖然分為了兩伙,但其中一伙只有4個人,當中一位手上拎著一個大尺寸手提箱。

    不過他們的氣氛看上去還是融洽的。

    拎著手提箱的beta問道:“虎哥,高少爺還要多久能到?”

    被叫做虎哥的alpha一身彪悍,抽著雪茄向前方看了看:“他處理完傷口就過來了,這事結束,讓我來進下地主之誼,你們可別客氣。”

    身旁一個按了下耳機,面色突變,貼上虎哥耳朵悄聲道:“死了幾個兄……”

    大燈忽然從前方照過來,照的虎哥瞇起了眼,旁邊有人出聲:“油罐車?”

    油罐車開的極快,有小弟提著嗓門喊:“快停下!”

    如果是別的車就直接開槍爆輪胎,強制停車了,可這tm是油罐車。

    眼看著油罐車就這么直直沖了過來,大家只得向兩邊散開,那個beta把手提箱護在懷里,閃開后晃動的眼珠停住,油罐車的大后方站著一個人。

    鬼魅一樣悄無聲息站在那里。

    然后他就見對方舉起了手,這是一個他很熟悉的動作,焦急的大喊起來:“有人……”

    他的后半句被爆炸聲吞沒,火光沖天的前一秒,虎哥看到了駕駛位上剛剛睜開眼睛的高新童。

    高新童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最后一刻只有恐懼被無邊放大,腦海里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如果自己做個好人,是不是就不會死?

    “轟隆隆——”

    地面都在震動,旁邊的集裝箱被炸破,里面的電子機械被波及發出噼里啪啦的爆炸聲,大部分的人都被火舌吞沒,此時變成燃燒的火人痛苦的喊叫,四處亂跑或者在地上打滾,也有幾人受傷較輕,只是被爆炸的氣流沖飛摔在了不遠處的地上,正暈暈乎乎的往起爬。

    遠處響起了熱鬧的聲響,應該是在其它地方的人正在趕過來。

    在這一片混亂中郁執腳步沉穩的向前走去,映照著火光的眼睛尋找著目標,腳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輕輕攔下,他垂眸。

    半張臉燒的露出骨頭的虎哥瞪著他:“你、你是誰……”

    郁執將槍口向下轉去。

    販賣毒。品的人都該死。

    在濃煙和火光之中他捕捉到那個抱著手提箱,彎著腰鬼鬼祟祟要從集裝箱中間溜走的beta。

    他倒是幸運。

    不過郁執想他的幸運到此為止了。

    他站在燃燒的火源旁感受著那份炙熱,舉起槍,手臂在流血,雖然他當時距離較遠,但爆炸產生的碎片還是傷到了他。

    食指按下扳機。

    馬上就要跑去集裝箱后的beta應聲倒地。

    在其他人趕到時,郁執已經又撬了一輛大貨車極速向門口開去,門衛遠遠瞧見疑惑探出頭。

    喊道:“停下,貨車不讓出去。”

    郁執只將油門踩到底,伸縮門被撞的稀里嘩啦的響,門衛驚的大張著嘴巴,緊接著有槍聲響起嚇得他一個下蹲縮回門崗亭的桌子底下,旁邊倒著喝醉的alpha。

    后面好幾輛車追了上來,有人從車窗探出對著貨車緊追不舍的開槍。

    山路上車輛的摩擦聲有如野獸的低吼,槍響不斷。

    在到達之前撞擊高新童的附近時,郁執雙手猛打方向盤,貨車一個擺尾,甩出幾米遠后橫著停在了路上,車頭和高新童的轎車殘骸完美連到一起,形成難以逾越的路障。

    郁執動作迅速的從副駕駛跳了車,拎著手提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追趕的車被攔下,一輛剎不住撞到貨車上,差點兒翻過去。

    他們的人從車上下來,等他們或爬或鉆的過去后早就看不見郁執的身影了。

    小頭目慌了,這可怎么辦?貨丟了,少爺死了,人他們還沒抓住……

    *

    郁執回到池家時天還沒亮,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察覺到有人,手臂一抬鎖住對方脖頸把人給撞了回去。

    房門在身后關上,懷里的人有股酒香,頭頂在他鼻尖上方蹭來蹭去,讓他想起他在視頻上刷到的殺豬視頻。

    由此衍生出來的一句:比年豬都難抓。

    “啊,我的脖子……”

    池硯西覺得他的脖子要斷了,他明明是要出去的怎么就給按回來的?用力錘著那條勒著他的手臂。

    “我是池硯西,放開我!”

    “我知道。”

    池硯西錘著的手停下,beta突然開口,熱氣掃過他耳朵讓他耳洞忽然癢了起來,脖子也不覺得疼了,反而意識到自己這樣簡直像是被郁執圈在懷里。

    黑暗掩藏了alpha的臉紅。

    如此親密的距離讓池硯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好了?或者什么都不做,就這樣被抱著……

    這個姿勢好適合后入啊。

    alpha的想法很跳脫,大多都往色色的事情上跳,二十歲的alpha如狼似虎的年紀。

    他正心猿意馬。

    郁執再次開口,黑暗讓他的聲線更加誘人,尤其是在如此近距離下開口,像是春藥拂過池硯西。

    他說:“在想這個姿勢很適合后入。”

    池硯西瞳孔嗖的瞪大,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一種身后的不是郁執而是什么男鬼的恐怖感。

    alpha并不承認:“我才沒想!你別血口噴……”

    郁執把他甩了出去。

    池硯西陀螺似的滴溜溜轉了幾圈才腦袋發暈的停下。

    抬手扶著腦袋,眼睛一瞪:“人!”

    瞧著空蕩蕩的陽臺眨巴了下眼睛,方向錯了,又轉了回去,一跺腳:“人!”

    郁執從他身前走過向樓上去,無情又冷漠的:“出去。”

    他走后池硯西筋了筋鼻子,空氣中殘留著血腥味和汽油的味道,連郁執好聞的清苦味道都蓋住了。

    血腥味?

    他仰頭看向樓上,他受傷了?

    郁執剛脫下外套,池硯西就出現在門口,他直接把外套丟了過去。

    池硯西一把抓下糊臉的外套,褲子又扔了過來,等他抓下褲子期待著下一樣時,房間里已經不見郁執了,只留下一句:“洗衣機在隔壁。”

    衛生間響起水聲。

    池硯西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郁執的意思,看向懷里的臟衣服,不是?他可是他老板!池家大少爺!

    他憑什么讓自己給他洗衣服!

    洗都洗了為什么內褲不丟過來!

    過分!

    池硯西冷臉抱著衣服去了洗衣房,一抬頭,嘿嘿,衣架上掛著兩條黑色白邊的內褲。

    他把衣服送進洗衣機前想起聞到的血腥味,于是展開衣服檢查了下,看到袖子上的破口時伸手摸了過去。

    指腹上就出現了紅色的血跡。

    英俊的臉變得嚴肅,郁執受傷了。

    該死的!

    誰傷了郁執?他明明已經受過那么多傷了……

    alpha很憤怒,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

    速度把衣服塞進洗衣機,倒上半袋洗衣液,急匆匆關上就跑回了臥室,跑去衛生間門口提醒道:“你手臂受傷了吧,不能碰水。”

    郁執正洗著頭發,手臂的傷口被沖的不停流血。

    等他出來,池硯西還在,而且還坐在他的床上。

    郁執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池硯西打開醫藥箱:“坐,我給你處理下傷口。”又自顧自的找補著,“你可不要多想,我就是怕你受傷了不處理好,保護我的時候再出什么問題。”

    郁執點燃根煙,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發炎會引起高燒,產生一系列麻煩的后續問題。

    眼前這也算是免費勞力。

    他坐下。

    池硯西動作小心的把他的衣袖向上卷去:“你半夜不睡覺偷偷跑出去和誰打架?”

    “我可不是關心你,你可別誤會,就是身為我的保鏢你打輸了我會很沒面子,而且我也不好給小姑交代。”

    alpha嘴硬著。

    又在看到手臂上的傷口時僵住了表情,池硯西深吸了口氣克制住情緒,然后小聲帶著些抱怨的嘀咕:“不是不讓你碰水,你到底有沒有點常識。”

    郁執不理解alpha為什么會露出這種表情,這樣的傷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傷在這里又不會死,而且就算死了,以他們的關系也不是值得他難過的事情。

    池硯西在準備給傷口消毒前提醒了郁執一句:“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郁執抽出第二根煙,臉頰快速鼓動,alpha神情專注,小心翼翼的清理著他的傷口,好像在修復什么寶貝。

    “你跑去和誰打架了?”

    “他們是不是人多?”

    池硯西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雖然他覺得郁執不會給他答案,而且他覺得單打獨斗郁執不會輸。

    “他們人多的話你也可以叫人的,你和我說……咳咳,我的意思不是說我要幫你。”

    alpha的解釋很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保鏢你輸了我會很丟臉,你要是出事了我也會沒法和小姑交代。”

    這個理由好像才剛剛用過。

    郁執把煙丟進煙灰缸,沸騰的血液冷靜了下來,瘋狂的念頭也緩緩消散,這才對絮絮叨叨的alpha問道:“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池硯西看向他,一瞬間腦袋里閃過的東西有點多,以至于不知道從哪個開始說。

    郁執把濕噠噠的頭發向后捋了一把,露出額頭和淺色的眼睛,大背頭讓他多了桀驁不馴的野性,又因為是隨手一抓還滴著水顯得生動又隨意,比平時更像一個——活人。

    雖然攻擊性更強了。

    “你想讓我甘你?”

    太直白露骨了。

    他少見的多了幾分耐心等待著alpha的回答,只頭發上的水珠不停掉落到地板上,啪嗒啪嗒的聲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也一聲聲敲回了alpha的魂。

    “你胡說八道!誰、誰想了!”

    第30章

    池硯西一把甩開郁執手臂, 幾乎是彈射而起,這個beta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

    “還有你說話也太粗魯了吧!”

    他算是發現了beta瞧著矜貴優雅,在這方面的用詞卻格外直白, 格外的糙。

    他到底在用那張漂亮的嘴說什么鬼東西!

    相比于alpha的大反應,郁執始終一種置身事外的觀察姿態, 像是在面對什么研究對象, 他只需要投下所需要的東西,接下來只需要等待著對方自己產生變化。

    他再從觀察中得出結論。

    池硯西焦躁的來回踱步, 自言自語著:“我想讓你……”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可是alpha!”

    郁執明明什么都沒說,池硯西已經先一步反駁, 他停下,以俯視的姿態向床上的beta投去視線:“別說你那個什么alpha是被beta甘的,就算有也不是我,我池硯西是絕對不會!不想!不要!不可能!”

    斬釘截鐵。

    就差一口唾沫一個釘了。

    太過激動,池硯西說完這一大通話喘了起來, 桃花眼瞪著郁執,大有一種你敢否定我, 我就撲過去咬你的架勢。

    郁執依舊氣定神閑, 甚至還捻著一縷垂在身前的發梢把玩, 銀色長發在白皙手指上繞啊繞, 在審訊人時有這樣一個規律,對方越歇斯底里大吼大叫的否認, 就說明對方越心虛。

    作為審訊者只需要適當的投出誘餌。

    “所以你一次次對我起來是?”

    “是病!”

    “我有病!”

    這三個字愣是讓池硯西說出自豪感,他還叉腰,挺胸又抬頭的:“不是給你發過我的檢查報告。”

    眼珠一晃重新瞧見郁執手臂上還沒處理完的傷口,猶豫了瞬后還是走了過去, 從醫藥箱里拿出一瓶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粉,一邊向傷口灑去一邊說道:“看來你是看不懂,那我就給你解釋一下,我之所以會發生那種情況……”

    提起來還是難免尷尬。

    “那是因為我的腺體還沒發育完全。”他把藥粉放回去拿出醫用繃帶,把郁執的手往過拽了拽,仔細認真地纏上去,“導致我信息素有些紊亂從而影響身體變化,并不是我對你有那種想法。”

    他掀起眼皮,眼神略帶挑釁:“做人可不能太自信。”

    哈!

    終于教訓到郁執了!

    爽翻!

    手上干脆利落的把繃帶系了個蝴蝶結。

    郁執并沒計較alpha的嘲諷,收回手臂,傷口處理的倒是漂亮,說話不耽誤干活這是一個優點,不過他已經找到了突破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針對我,而是對任何人都可能。”

    池硯西默了瞬,直覺告訴他這句話有些不大對勁,說得他像個變態一樣,但他現在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是,沒錯。”

    “證明給我看。”

    郁執無視呆若木雞的alpha:“證明給我看你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你的病的確如此。”

    “就叫沈嘉一過來吧,他也是個beta。”郁執把捏著的那縷頭發甩到身后,手從池硯西身前伸過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臂忽然被抓住。

    他偏頭時也許是角度原因,嘴角仿佛噙著一抹笑意,看向已經暈頭轉向的alpha:“不證明,你就是在說謊。”

    “我沒說謊。”

    “那就證明。”

    池硯西繞不出郁執的邏輯,他明明是從門衛那里得到報告說郁執出了門,想著三更半夜的郁執絕對不是出去干好事,他才過來堵他的,而且還帶了禮物過來。

    不明白事情為什么就發展到,他要向郁執證明自己對著別人也會了?

    他瞧著近在咫尺的郁執,頭發上的水珠被燈光晃得閃爍了下。

    啊——他還沒擦頭發。

    郁執已經拿起了手機,他這才回神,眼珠一轉推開郁執手臂就向門口跑去。

    alpha選擇了逃避。

    看著越來越近的門口感覺身后就是一個魔窟,而郁執就是魅魔,會勾引人的心智讓人對他言聽計從。

    郁魅魔執忽然開口,大發慈悲的:“我還可以給你第二個選擇。”

    只差一步就跑出去的alpha踩了剎車般停下,被蠱惑著轉回身,他才不信郁執會有這么好心,抓緊自己最后一點警惕心般抓住門框:“為什么?”

    郁執小幅度抬了下包扎好的手臂,輕飄飄回:“獎勵。”

    池硯西眼睛一下就亮了,松開抓著門框的手,他喜歡這兩個字。

    期期艾艾的:“……那第二個選擇是什么?”

    郁執把手機丟床上,前臂隨意搭在稍稍分著的腿上,身體微微前傾,看似沉穩的姿態實際無限接近動物捕獵前的準備動作。

    淺色瞳孔里映著他愚蠢的獵物。

    “現在,在這里,在我面前,自己打出來。”

    還是那好聽的聲音,有點不準的咬字,和糙的不能再糙的內容。

    池硯西心里的那點期待變成被扎破的氣球,甚至有一瞬的暈眩,雖然記憶中他干過這件事但他現在是清醒的!

    胸口一陣起伏后憋出一句:“有病!”

    轉身就要走。

    郁執搓了下指尖,仿佛有什么在被他掌控。

    “池硯西。”

    “我不是在通知你。”

    alpha被他一句話定在了門口,他該離開的,可是死腿就是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郁執明明沒有催促沒有開口可在這個安靜的房間內他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也許是因為他沒有移開的視線讓池硯西的頭越來越低,像是要引頸就戮。

    房間里充斥著他過重的呼吸聲,仿佛把空氣都變得潮濕黏膩。

    直到又一滴水珠從郁執的發梢落下。

    “啪嗒。”

    地面上開了一朵水做的花。

    池硯西一步步緩緩走了回去,腳步從拖沓到堅定。

    他拒絕不了……

    拒絕不了郁執的命令。

    而且他渾身細胞都在因為這個命令興奮,變成燒開的水什么都沒做他就已經快要融化,他要當著郁執的面做這種下流的事情,這一切會被郁執瞧得清清楚楚。

    他會是什么表情?

    會不會露出嫌棄的,看狗一樣的眼神?

    他期待的快要爆炸。

    池硯西最后的理智就是調了一下燈光,房間一下子從如白晝的亮轉換成昏黃的暗色,幾個小燈藏在吊頂里,散發出暖色光暈在墻壁上形成小小的山丘。

    雖然池硯西不敢看郁執,臉也純情的紅成蘋果,但他勾開庫代的手可一點沒停,穿著白色運動襪的腳從堆起的庫腿中拿出。

    果然人類的身體遠比大腦誠實。

    郁執并不喜歡仰視別人,修長手指向下一敲,那一刻池硯西懷疑過自己在他眼中和德寶有沒有區別。

    不過這么站著也確實不合適,兩人直接這個高度差,他容易弄到郁執臉上。

    下意識想了下那個場面,刺激的他吞咽了下口水。

    但是他不敢。

    alpha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這么慫!

    alpha緩慢屈膝,做出臣服的姿態,好吧,他更喜歡這個高度差。

    郁執的視線跟隨著他慢慢低了下來,雖然alpha有些墨跡但有的東西卻反應迅速,很是顯眼。

    “開始吧。”

    郁執開口,語氣如同他每次參加任務時對手下下達指令。

    事實證明想是一回事,真的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大多數人才只是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但alpha不要做矮子,手有些發抖卻堅定,只不過他這個跪地低頭的樣子有些像罪犯,動作也偷偷摸摸的,那握上的手好像試圖把什么罪證藏到衣服里。

    beta眼底的耐心快要見底:“衣服。”

    嘖。

    這也需要他教。

    有時候真分不清他到底是純?還是騷?又或者是——純騷。

    池硯西得到了新的命令,雖然羞恥還是咬牙一閉眼把衣服掀了起來,可是他習慣用兩只手沒辦法只能用嘴咬住衣服。

    他的位置處于第三盞山丘燈燈光輻射的左側,昏黃燈光正好從他胸口處堆疊的衣服落下,為alpha的胸腹肌染上一層釉質光澤。

    線條硬朗的手握緊。

    他努力忽視現下的情況,忽然對面存在感強烈的beta像平常一樣。

    很快那稚嫩的前端在燈光下仿佛有了氺色。

    而郁執在第二盞燈和第一盞燈交界的陰影處,映在墻上的影子像是某種野獸,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大向第三盞燈光里賣力表演,毫無察覺的獵物吞噬而去。

    池硯西叼在嘴里的衣服被口水弄濕,他比平時要急躁,又想好好表現又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勁瘦的要繃得筆直,腹肌都變得更加緊實,出現一層薄汗后在燈光下更漂亮誘人。

    郁執只緩緩轉動著眼珠,他的表情上不存在任何變化,讓人無法確定他對這場表演是否滿意。

    池硯西只盯著視線里郁執的腳,他是光腳從浴室里出來的,穿了身黑色絲綢質地有著暗紋的睡衣,坐下后腳踝露出一截。

    被黑色一襯那雙腳白成了玉,和地板一比那雙腳又軟成了云,腳趾肚和腳踝更是浮著粉,讓人瞧著食欲大動,口舌生津。

    讓人既想弄臟它又想供奉它。

    他在瘋狂胡思亂想,在遇見郁執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么多奇怪的想法和欲望。

    這一刻他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這樣會不會有點變態?

    郁執看的很清楚,alpha很明顯喜歡粗暴,哪怕是他自己在表演,力氣都讓人有些擔心會不會甩飛折斷。

    alpha忽然把頭向后仰去,郁執目光第一時間追了上去,年輕的alpha緊閉上雙眼。

    池硯西咬著衣擺的嘴角繃緊,汗珠從黑色的發絲間滑落流經臉頰,讓他看上去像是剛洗過流下水珠的蜜桃,咬一口能爆出汁兒。

    眼前的alpha并不難看,沒有呼哧帶喘的罵著臟話,沒有扭曲五官,只是很安靜的把呼吸一點點調勻,甚至有一些乖巧。

    好一會兒池硯西才睜開眼,飄走的魂兒回歸身體,他心虛的向郁執看去,又在對視的瞬間觸電般低下頭。

    這一低頭,更羞恥了。

    地板臟了。

    這還不算,重點是還落在了郁執睡褲褲腿上,黑色的睡褲,實在明顯。

    alpha從天堂到地獄,感覺自己不用活了,他這就去找塊豆腐撞死。

    郁執盯著褲腿看了看,不辯喜怒,只把那只腳向前挪了下。

    池硯西心領神會,抓過庫子就要給郁執擦干凈。

    郁執漂亮的前腳掌抬起又落下,不容拒絕,不容忤逆的:“舔。”

    舔褲腿?

    雖然那只是一塊布料……

    已經抓著庫子來到他腳前的池硯西呆滯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么,當他和郁執那雙淺色眼珠對上視線時,他無比確定對方沒在開玩笑。

    對視是無聲的對峙。

    池硯西好半天才重新低下頭看向郁執褲腿,他想拒絕,可是尾巴事件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對于郁執來說,很多事他不會給自己第二次機會。

    他不敢賭,他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兩人之間敗下陣來的那一個會是誰,根本不用多說,alpha在beta面前沒贏過,可有些事他輸的心甘情愿,簡直等同收到獎勵。

    說服了自己的池硯西接受了獎勵。

    有些發抖的咬上那截褲腿,那一刻他的靈魂都在顫栗。

    屈服于欲望的alpha,淪為beta的小狗。

    這時郁執的手機亮了,他瞥了眼拿起,接通電話,語氣淡定:“紅姐。”

    alpha忽然僵住,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接小姑的電話!

    果然當小情人是沒人權的,得隨叫隨到,其實郁執也挺可憐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做情人。

    alpha的心疼鋪天蓋地,只是心實在偏的厲害。

    池硯西開啟偷聽模式,不過離的有些遠,郁執的手機收音不錯,他實在聽不到里面的聲音這讓他急躁。

    郁執動了下腳。

    小狗繼續腆起褲腿,十分聽話。

    “郁郁寶寶,你那邊應該降溫了,我給你郵了些秋冬的衣服,明天差不多就應該能到,切記不要為了風度不要溫度,你這種熱帶崽會被帝都的冬天凍成狗的。”

    郁執聽著,瞧著跪趴在地上腆著他褲腿的真小狗。

    “謝謝紅姐,我也給你郵了些這邊的特產回去,應該也快到了。”

    “哇!郁郁寶寶你可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池硯西:還真是貼心的小情人呢,居然還想著給小姑寄特產!

    他好氣,心里酸酸的。

    明明是他命令自己做這種事注意力卻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他不允許!

    池硯西忽然把嘴巴張大了些咬上郁執,故意錯開些位置。

    ——

    一半嘴唇貼上郁執腳踝。

    郁執一瞬間繃緊對此很不習慣,甚至下意識就要把對方甩飛又忍了下來,微微瞇起的眼睛看向擅作主張的小狗。

    小狗正慢悠悠,舌尖打著圈的腆著他的腳踝。

    “你和硯西最近相處的怎么樣?關系有沒有變好一點?”

    郁執不太好定義他和池硯西現在的關系,只從鼻腔“嗯”了聲。

    池硯西用牙尖輕輕咬了幾下,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把郁執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其實硯西是個好孩子,雖然這些年我沒在帝都,但你也知道我一直關注著那邊,硯西這孩子啊干凈單純,不像是一般的alpha。”

    郁執覺得這話倒也沒問題,某種意義上池硯西的確不是一般的alpha。

    池硯西不敢太過分,嘴里始終貼著一半褲腿,這樣郁執問起來他就可以說是不小心碰到。

    beta皮膚滑膩,腳踝左側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小狗腆了上去。

    郁執偏了偏頭,感覺微妙。

    “像是一般的alpha又是他這種身份家世,別的不說私生活這一方面絕對是亂七八糟,不像我們家硯西潔身自好,從沒和任何一個omega不清不楚過。”

    郁執有些走神,小狗的舌很柔阮,溫度偏高帶著口水的濕潤。

    讓疤痕產生些瘙癢,像是被注射了小劑量的麻醉,融化了疤痕鉆入身體某根神經一路向上麻醉過來,到達腦垂體時雖然幾乎已經失去效用,但依舊讓人感覺到一抹異樣。

    郁執:“他的確沒有和omega不清不楚。”

    紅姐:“我沒說錯吧,還有就是雖然我拜托他多照顧你一些,但是紅姐也想拜托你多照顧他一些,如果不是太過分的事你就配合配合他,他還小,你就當陪他一起玩兒了。”

    郁執默了一瞬:“我知道了。”

    眼下這應該不算過分,畢竟他沒真的甘他,而池硯西也十分享受。

    “紅姐,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行,你那邊應該也挺晚了,早點休息。”

    郁執丟出手機。

    池硯西察覺到電話掛了,他較著的那股勁也散了,盯著變成紅色的疤痕看了看,理智回歸。

    直起身拉開距離,依舊是不敢抬頭。

    “干、干凈了。”

    羞恥后知后覺找上來,他剛才是瘋了嗎,他對不起小姑,小姑我這就給你找八個美男打包送去三角洲。

    心有愧疚的池硯西胡亂抓起褲子:“我走了。”

    這次是真頭也不回地跑了。

    郁執聽著他咚咚咚跑走的聲響,到了樓下又停了,緊接著他聽到一句“別忘了把頭發吹干”。

    郁執一動不動地坐了好一會兒,那塊疤帶來的癢意才消失,他拿出根煙用力抽了一口,再把煙緩緩從鼻腔送出。

    “呵——”

    向后倒去,想了想剛才池硯西的樣子。

    雙指夾著煙離開:“一只欠甘的小公狗。”

    池硯西淋著雨跑了回去,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出尖叫。

    “啊!!!”

    alpha好像瘋了。

    alpha撞門,alpha砸墻,alpha拿著沙發靠墊猛打沙發,然后alpha又一頭扎到沙發上。

    好半天池硯西才稍稍平靜下來,然后立即給艾杰打了電話:“找一些漂亮的,身材好的男的,abo都行,主要是健康干凈。”

    半夜被電話叫醒的艾杰迷迷糊糊,老板娘這是失寵了?

    這才多久。

    嘖嘖,沒想到老板原來是個渣男,鄙視你。

    池硯西:“最重要的是接受離開帝都去三角洲。”

    艾杰:“好的,老板。”

    艾杰放下電話,看來是自己誤會老板了,果然擁有了老板娘那樣的天仙,怎么會看得上別人。

    池硯西安排好這件事,心里對小姑的愧疚才少了一點,雖然就是一百個人都比不上郁執,但……

    池硯西又給魏啟打了電話:“我的病情有些嚴重了。”

    魏啟偏頭打了個哈欠,努力打起精神:“請問具體癥狀是什么?”

    池硯西一時啞住,具體癥狀表現為他喜歡郁執訓斥他,命令他,強勢的對他動手,他想跪下去舔他。

    不能說。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搓了搓腦袋把頭發抓成雞窩:“……那如果我只對一個人犯病?”

    直打瞌睡的魏啟也沒多想,順嘴道:“或許您喜歡他。”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池硯西騰地站起,吼的魏啟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在和誰打電話,下意識弓腰低頭:“也有……”

    電話已經掛斷了。

    魏啟惶惶,自己不會惹怒池硯西了吧?可是又不敢冒然打電話回去,連夜聯系了他爸,商量起對策。

    池硯西又開始踱步,他才不會喜歡郁執,郁執他除了比較會訓狗,除了打架厲害點,除了長得好看點,除了身材好一些,除了聲音好聽一點,除了嘴巴厲害點之外,除了比較有品味,他還有什么!

    在alpha破大防時,郁執正在處理那一手提箱毒品。

    他帶著面罩,手套,蹲在客衛的馬桶前把一袋袋毒品倒了進去。

    沖水鍵按了一次又一次。

    近半個小時才全部處理完,就連裝毒品的袋子都被他用水沖了幾遍,之后把所有東西全部裝進垃圾袋,最后再扯過花灑把衛生間仔細沖了幾遍。

    回到樓上衛生間重新洗澡,站在花灑下準備打開開關時看了眼手臂上的繃帶。

    抬手拿下花灑,這才打開開關,避開傷口沖洗著身體。

    *

    池宅側門。

    沈嘉一和高宇把好幾個大袋子放到藍色小推車上,這些全是紅姐郵來給郁執過冬的衣服。

    特意從外地采買了各種材料送去三角洲,再帶去郁執去的那家定制店,一件件做好郵過來的。

    頗有點慈母手中線的意思。

    沈嘉一:“隊長,你站車上來吧,我和宇哥給你拉回去。”

    這里到郁執的住處起碼要20分鐘。

    郁執想了下現在是對方請求自己上車,自己上去是答應他的請求,所以自己應該說的文明用語是——

    他站上去:“不客氣。”

    沈嘉一無聲挑眉,不明所以的和高宇對視了眼,雖然不理解但不重要。

    今天陽光明媚,兩人在前拉著藍色的推車,郁執在車上順便扶著袋子,德寶跟在車后顛顛的跑,翠果不知道從哪嗖的竄出來落在郁執腳上。

    一扭,露出毛茸茸圓滾滾的肚子。

    郁執忽然想到一句:giegie~你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他最近真的一直在上網。

    *

    池硯西和顧晉庭正在陽臺上圍爐煮茶,紅磚壘成個圓,里面的碳火燒出溫暖的熱乎氣,上面橫著張鐵網放東西。

    放著雪梨,紅棗等東西的小鍋燒的咕咚冒泡,鍋旁還放了地瓜花生柿餅等。

    今天無風,秋日的蕭瑟也可以好好欣賞。

    就瞧見郁執一行人遠遠地走過來,池硯西的視線凝在招貓逗狗的beta身上。

    顧晉庭:“你的報復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池硯西:報復?什么報復?報復誰?

    怔愣一瞬才想起。

    他捧起茶杯吹散熱氣開始胡言亂語:“進行到他被我高高架起,以為已經徹底拿捏住了我,但他不知道這是我為了讓他摔的更慘做得戲。”

    喝了口茶,身心都泛起暖意。

    顧晉庭剝著花生:“你打算怎么讓他摔下來?”

    池硯西又開始喝茶,飛速轉動腦筋,忽然抬頭眼睛在熱氣后亮晶晶的:“我打算讓他愛上我,然后我就狠狠拒絕他!”

    顧晉庭擦了下手,然后用手背碰了下池硯西額頭,沒發燒,那就是單純的犯傻。

    池硯西:“怎么?你不相信我?”

    顧晉庭看向陽光下正在訓狗的beta。

    他食指向下轉圈,那只狗就站起跟著轉圈。

    是個訓狗高手。

    “祝你好運。”

    “另外別再弄你的頭發了,我看到你打了耳洞,戴了耳釘,我眉毛下的兩窟窿眼不是喘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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