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暖陽下的池大少爺得意洋洋。
顧晉庭很配合的問道:“怎么突然打耳釘?”
“這是我收到的禮物。”
顧晉庭面露不解, 碳火爆出一聲響,他坐直些身體拿起夾子擺弄了下:“所以你為了一個禮物打了一個耳洞?”
他不由得好奇這個禮物是來自誰了?
“不是,是他要送我耳釘, 所以給我按了個耳洞。”
顧晉庭:?
這個送禮的是不是有點霸道?
池硯西往嘴里丟著花生,余光還在偷瞄著郁執那邊, 沈嘉一這個人是真沒有邊界感, 離得也太近了,真是每天都蹦跶在讓自己開除他的邊緣。
郁執怎么不推開他?對自己就直接動手, 怎么?alpha沒人權?你們beta相親相愛?
“哼!”
對面的大少爺突然生氣, 顧晉庭仔細的觀察了他幾秒。
“你談戀愛了?”
往嘴里丟著花生的池硯西被嚇到,一不注意卡到了嗓子, 夸張地捶胸咳嗽起來,顧晉庭伸手給他拍了拍后背。
池硯西咳出花生粒,臉不知是憋紅的還是羞紅的:“我我、我才沒戀愛,你胡說什么。”
風吹動alpha額前的碎發,那雙光影不斷變化著的烏黑眼珠悄咪咪瞄著向房子走去的郁執。
年輕人的感情像這陽光一樣, 是根本藏不住的。
顧晉庭捕捉到池硯西的目光,只來得及看到beta的背影。
震驚到想不禮貌說句臟話。
最后這份情緒化為對他好朋友的擔憂, 這個beta, 硯西玩兒不過的。
郁執準備整理衣服, 不過再這之前他先套了件很有田園風的綠色圍裙, 又綁了個織花頭巾蓋住頭頂,瞬間變身要去山林里采蘑菇的郁小花。
穿好工作服, 他也擼起袖子。
先坐在墊子上把大袋子一個個拆開,拿出里面裝在小袋子里的衣服,每一個小袋子都放著香包,衣服拿出來都帶著淡淡的香味。
很快, 衣服就在他周圍堆了一圈。
全部拿出來再往樓上搬,郁小花樓上樓下一趟趟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npc,不知疲倦,充滿干勁。
郁執喜歡漂亮衣服。
衣帽間經過他上一次的采買已經幾乎要裝滿,他只能再重新進行一下分類,倒出位置把新到的衣服裝進去。
又是一個大工程,郁執一點都不覺得煩躁無聊,新衣服掛進去時他會多看幾眼欣賞欣賞,或者拎著在落地鏡前比劃一下,如果是特別喜歡的他會直接穿上看看。
大功告成后郁執進入心滿意足的狀態。
滿當當的衣柜提醒著他,一切都過去了。
他不需要再穿不合適的衣服,或者又臟又丑的衣服,更不會衣不蔽體。
多了這么多衣服,搭配的飾品就有些少了,郁執看向衣帽間中間裝飾品的玻璃柜,視線停留在那個珍珠發帶上。
那晚他處理完毒品在茶幾上看到的,裝在精致的盒子里,是誰拿過來的不言而喻。
他不覺得alpha是真的對自己心動,喜歡,那太虛無縹緲了。
大少爺應該一輩子沒遇到過會這么對待他的人,M屬性大爆發,如果把他丟去三角洲,估計分分鐘就能愛上十個八個。
郁執屈起食指敲了下玻璃柜。
沈嘉一跟在高宇屁股后去了他們宿舍,鐘山正在和高瀚下五子棋,見到他倆:“你們干什么去了?”
高瀚:“你倆拎的什么東西?”
沈嘉一開心地提了下手里的袋子:“是隊長送給我和宇哥的謝禮,我倆遛德寶時遇見隊長去取快遞,幫隊長搬了一下。”
鐘山放下棋子:“看看。”
4人湊到一起,是手表。
鐘山直接拍照搜索,“哇”了一聲,“你這塊表要5萬多,隊長還真是大方。”
一聽到要5萬多,其他三人都瞪圓了眼睛,雖然他們的工資不低但這個價格的手表還是做不到說送就送的,更何況他倆只是幫搬了下快遞。
這哪是隊長啊,這分明是散財童子。
鐘山盯著那塊手表,這就是小寶一個月的住院費。
高瀚:“他這么有錢?”
他都懷疑這是假的,把手表轉來轉去試圖找到證據。
鐘山看向沈嘉一手里那塊黑色的手表:“也許也是別人送給他的吧,那天他休假逛街碰見少爺,少爺不是也陪著他逛了很久。”
他這些話說完,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
那天他們都在場,少爺先是為隊長出了頭之后又陪他逛街,全程陪在身側,就見少爺說個不停而隊長很高冷。
那種對老板的態度是他們完全不敢想象的,之后少爺又特意把隊長帶去他常去的制衣店。
仔細想想,就很……
沈嘉一:“好像開屏的孔雀啊。”
他在說誰大家心知肚明。
高瀚的臉色不大好看,重重把手表一放:“他就是一個beta。”
這話說的沈嘉一可就不愛聽了,當即站了起來,別看他小圓臉小卷毛脾氣可挺爆:“你這話什么意思?beta怎么了?你能打過隊長?你……”
他發起火,高瀚反倒是一臉懵。
高宇連忙過去拉住沈嘉一,替高瀚解釋著:“嘉一你誤會了他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少爺是alpha隊長是beta,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什么的。”
高瀚愣愣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啊。
沈嘉一還是氣:“AB戀也不是沒有!”
高宇:“尋常人家是可以有,但那可是少爺啊。”
池家怎么會讓他和一個無法被標記的beta在一起,還是一個前雇傭兵現保鏢,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家世性別,沒一樣是配得上池家的。
沈嘉一雖然也明白這個理但就是不服氣:“郁哥配得上任何人!”
氣沖沖拿著他的手表走了。
高宇嘆了口氣,回頭看見他那個嘴笨的弟弟又是心累地搖了搖頭。
“我還是先把禮物還回去吧,太貴重了。”
“我覺得沒必要還回去。”高山開口,“一出手就送這么貴的東西,很明顯就是想收買人心,你還回去不好。”
高瀚哼了聲:“他可不像會收買人心的性格。”
于是鐘山就借著他的話改了口,轉了下手表盒:“那應該就是這對咱們來說貴重,對他來說估計根本都不會戴,他戴的那幾塊表,最便宜的都六位數。”
把手表盒放下:“這對他來說就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你特意還回去只會更尷尬。”
明明是好好的謝禮,他這么一說就有點膈應人了。
郁執對他謝禮引起的討論全然不知,他還在繼續消滅小蛋糕,只剩3個了。
然后就是,他最近不太想吃蛋糕了。
一邊吃一邊刷著手機,添櫻集裝地爆炸上了新聞,內容寫有7位員工不幸遇難。
假的,這個數字就不對,當時現場不止這幾個人。
而且他們也不是員工,而是黑道毒販,郁執不相信他們只販毒,黃賭毒一般是不分家的,更別提黑。道的暴力處事原則。
不確定是官方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故意遮掩又或者是被欺騙沒發現,還是高家的手伸的太長,不過這和他都沒有什么關系,他只是一個來自三角洲的外來戶。
僅此而已。
窗外暴雨如注,雷聲不斷,樹枝被狂風吹著不斷向房子上拍打。
郁執別墅的房門從外打開,池硯西仿佛一個水鬼出現,滴答著一身寒冷的水滴徑直來到沙發上的郁執身前。
讓郁執冒火的行為。
這樣的天氣把池硯西沉湖應該是沒救的,他想著看向池硯西,從池硯西身上滴下來的每一滴水珠都在催促著郁執實施沉湖計劃。
他拿起根煙點燃,抽的比平時要猛,煙卷迅速燃燒。
“添櫻集裝地的事跟你有沒有關系?”池硯西開門見山。
夜寒雨涼,alpha一向紅潤的臉色蒼白著,愈發顯的眼珠漆黑,將怒氣分毫畢現的彰顯而出。
“是你殺了高新童?”
“為什么?”
“因為商場的事?”
郁執將煙頭丟進煙灰缸,他在想alpha憑什么覺得他能站在這里質問自己?
是因為最近這幾次,自己讓他爽到了?
“滾出去。”
郁執再次去拿煙盒。
他的態度刺激的池硯西再也克制不住情緒,上前搶先一步搶走煙盒扔了出去:“郁執!這里是帝都不是三角洲!這里是有法律的!各家族更是盤根錯節,勢力強大,這里沒有你的傭兵團只有你自己,你厲害你牛b!你能一個人打得過一個家族鐵了心的報復嗎!”
他喊的嗓子都啞了,雙手撐在茶幾上,黑漆漆的眼珠從被雨水打成綹的發絲中間幽幽看向郁執。
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在帝都各方勢力前你就是一只螞蟻,你知道嗎?”
他好不容易從中斡旋按住了辛家和喬家,一轉頭他又得罪了高家,高家對池家來說雖然是小門小戶,但高家是黑道,他們可不講究太多的道義規矩,哪怕郁執只是因為商場事件成為高家的懷疑對象,他們也要秉承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
弄死郁執。
高家家主的帖子是一個小時前,在這狂風暴雨的夜送到爺爺手上的,可見其急迫。
池硯西大吼一通卸了力氣,彎著的背脊透露出無奈:“你就不能稍稍乖一點嗎……”
爺爺雖然看在小姑的面子上不打算把郁執送出去,但已經動了心思要把郁送回三角洲了。
這一次他很難在爺爺那里讓他改變心意。
他說的這些郁執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怕而已,不怕死所以無所謂,即便被誰抓住殺死也沒關系。
不過此刻他清楚分辨出了alpha臉上流的哪滴是眼淚,哪滴是雨水。
“哭什么?”
“把我交出去不就行了。”
“你放屁。”
池硯西不自然地抹了把臉,直起身:“誰哭了,這是雨,還有我可不是為了保你,本少爺就是不接受威脅。”
瞪了郁執一眼:“等我解決完這件事,我就處理你。”
但他現在還沒想好怎么解決這件事,無非就兩種解決辦法,一種是拿高家的黑道身份進行威脅,但這絕對會引起高家的打擊報復,而且會報復到整個池家上,并不是優選。
第二個解決辦法就是給出足夠的利益,不知道高新童一條命對高家來說值多少錢,唯一一個孫子應該不便宜,他這次估計要大出血了。
還要說服爺爺留下郁執,一堆事等著他辦。
寒氣入體讓他打了個哆嗦,交代了句:“你最近不要出去乖乖在家里待著,我走了。”
alpha又滴答著水一身狼狽的向門口走去。
郁執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大概就是他在外面闖禍,得罪的人找上來他什么都不用管,有人為他撐腰的熊孩子待遇。
很陌生。
陌生的讓他感覺到不適應。
沙發上的beta神色不斷變化,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
“池硯西。”
到了門口的池硯西小狗探頭:“啊?”
郁執感覺很別扭,他說不出哪里別扭但就是很別扭,別扭的讓他有點坐不住,隨手往地上一指:“煙盒。”
池硯西真想把這祖宗按水坑里,重新走了回來:“你不能自己撿,我可是你老板,就你這樣的但凡換個老板早被開除八百回了。”
他嘟囔著撿起煙盒:“我留著你可不是因為些亂七八糟的,我留著你就是單純要打贏你一次,等我打贏你我就開了你。”
把煙盒丟向郁執。
“你一天抽這么多煙會得肺癌的。”
郁執:“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池硯西又抹了把臉上的水:“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有辦法。”
“去你爺爺那里一哭二鬧三上吊?”
“郁執!我是在幫你解決問題!”
“不需要。”
黑色皮革煙盒在郁執白皙手上轉著圈,他十分自信的對不相信他的alpha說道:“我自己解決。”
窗外電閃雷鳴。
池硯西不相信他一個人能有什么辦法:“裝b是要遭雷劈的。”
郁執:“樓上書房把我的電腦拿下來。”
池硯西不相信但池硯西還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拖著被雨水打濕變的沉甸甸的衣服去到樓上書房。
把電腦拿出來那一刻,他忽然想郁執連書房都讓他進,那下一步不就是進被窩了~
“阿嚏——”
一個噴嚏把alpha打清醒了。
他把電腦放在茶幾上打開,就要坐去沙發上,一動才想起他現在可是濕身狀態于是就在地上坐了下來。
雙臂往茶幾上一搭,等著看郁執怎么解決這件事。
郁執放下煙盒,又是一道驚雷,有一種要把天地劈穿的威勢,茶幾旁的alpha打了個哆嗦。
池硯西:“明天肯定又要降溫了。”
郁執腦袋里出現一句:天涼了,該讓高氏破產了。
怔住。
網絡威力實在是大,他好像已經被荼毒了。
打開電腦,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了起來,池硯西瞧著瞧著下巴壓到了手上,真是一雙漂亮又靈活的手。
這手打!灰機一定會很爽。
不過他手指是不是有點偏長。
那一定能進的很深。
嗯?
池硯西眨巴了兩下眼睛,等等,進哪里?
郁執一番敲敲打打,屏幕上是池硯西看不懂的代碼。
幾分鐘不到,郁執食指落向鍵盤點擊確定。
屏幕上進度條飛速向100%前進著。
直到發送成功四個字出現。
池硯西伸著脖子:“你發送了什么?你還會敲代碼?”
郁執去摸煙盒,紅姐要培養全方位的優秀雇傭兵,他是第一個被培養的對象,因為他的成功紅姐認為這事也沒多難,于是轟轟烈烈的讓傭兵團全員參加,結果就是……
“紅姐!我就是死我也不要背這些東西!”
“我也是!”
“我也是,我都當雇傭兵了我為什么還要學習啊?”
犀利的問題震耳發聵。
培養計劃失敗。
他抽著煙,很快屏幕上就跳出彈窗,他夾著煙飛速將一個個彈窗解決掉。
在煙蒂快要燒斷時池硯西拿過煙灰缸接了下,沒讓煙蒂弄臟郁執的手。
爺爺突然給他打了電話,他瞥了眼認真的郁執,接通電話。
“爺爺。”
“網上的事是你的手筆?”
池硯西瞧著郁執的電腦:“網上怎么了?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alpha語氣無辜。
beta分給了他一分眼神:落水小狗。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爺爺,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謊。”
“那你現在在哪?”
“我在我的房間啊。”
池硯西有所感的抬起頭,就跌入郁執淺色的雙眸,那一刻他恍惚覺得那雙眼睛不再是沒有感情的玻璃制品,而是被陽光照耀著的粼粼湖泊。
外面雨聲雷聲,房間里因為這一瞬的對視升起一抹從未有過的氛圍。
只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這一刻他們比所有時候都親密。
alpha紅著臉勾起唇角,明明還是濕噠噠的狼狽此刻卻紅光滿面。
beta繼續盯著電腦,沒有拆穿alpha的謊言。
池硯西掛斷電話后立即查了下,幾乎各個app都是揭露高家販毒的視頻,而這個揭露者居然是高新童,他看上去受了傷坐在車里對著鏡頭,說著高家在添櫻集裝地走私毒品,還說了一些其它高家做的違法事情,畫面中還出現兩具倒地的尸體,眉心的傷口一看就是槍傷。
視頻的最后高新童在油罐車的駕駛位上,念叨著都死吧。
鏡頭拉遠,高新童開著油罐車向一伙人沖去,而后油罐車爆炸。
再然后畫面中出現一個抱著手提箱的beta,承認里面是毒品。
手提箱打開,滿滿當當的袋裝白色粉末。
池硯西看的一愣一愣的,這種新聞就算是有人爆料,首先基本就不會審核通過,就算走運通過也會第一時間被和諧掉,而現在連碼都沒打。
各平臺更是全是,顯然是有人做了手腳,他不信高家會不花錢公關掉這些視頻。
他緩緩送出呼吸,現在高家要自身難保了,畢竟已經達到了全民皆知的程度。
郁執向沙發靠去,將腿交疊,一個有法律且大部分人都在守法,在法律法規下生活的國家就有這一點好處。
觸發法律等同于觸發眾怒。
一經揭發,讓一切暴露在陽光之下,暴露在群眾的眼睛下,事兒越大越難壓。
而且還會引發一些連鎖效應。
“有人站出來爆料被高家打死過親人!”池硯西飛快刷著。
“又有人站出來說高家強行占用他們的土地!”
郁執對此并不意外,就說了,能在帝都販毒的黑道勢力絕不會只做這一種違法的買賣。
人的野心和欲望一旦被染黑,結局就會徹底腐爛,而被踩到底的人們會在看到希望時再一次嘗試爬起來,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至于高新童,不過是拋棄高家想從他手里獲得一個活命的機會。
但可惜。
他郁執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君子,而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他抬腳勾起池硯西下巴,標準的逗小狗動作:“高家的事情解決了。”
池硯西的崇拜都快要刻在了臉上,郁執并不是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他既能沖鋒陷陣也能兵不血刃。
慕強是人的天性。
而一個有些M的alpha,這種天性幾乎達到頂峰,他好想低下頭親吻beta的腳背。
血液都在為郁執興奮燃燒,最后的理智讓他開口提醒:“你就不怕警察來找你。”
郁執神態輕松:“帝都是一個講究法律的地方。”
而法律需要確實的證據才能逮捕他,定他的罪,現在的情況是無論是海上的那艘船還是山邊的添櫻集裝地,他郁執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過。
一個黑道的少爺,一個參與殺人事件的公子哥,和他們有過過節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想來想他們死掉的人更是恒河沙數。
哦。
現在在大家看來高新童還是自殺。
他淺淺笑了下。
池硯西眼睛都看直了,這樣自信又危險的beta簡直是行走的罌粟花,讓人中毒,讓人著迷。
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把下巴慢慢向下,托著下巴的腳突然踹向他,腳底貼上他脖頸仿佛踩在了他的喉結上。
爽到他想要尖叫。
明明不重他卻撐不住地倒了,那一刻他好想不管不顧抓住郁執收回去的腳,從他圓潤的腳趾一路親吻啃咬到他的腳踝。
哪怕是被踩他也是愿意的。
最后alpha只是這樣懷著妄想倒在了地上,灼熱的身體幾乎要把衣服里的水蒸發掉。
郁執拿著煙盒向樓上去:“把地擦干凈,下次再不請自來……”
他默了瞬。
以前說這種話是威脅池硯西,但現在總感覺是在獎勵他。
嘖。
M的人還挺不好對付的,給一巴掌都會被當做獎賞。
洗漱過后的beta上床睡覺時alpha正要擦地,只是他衣服一直在滴水,擦了等于白擦。
他看了眼臥室關著的門,干脆的把衣服都脫了塞進了洗衣機里,倒了半袋洗衣液進去。
池硯西望著晾衣架上的內褲,他才不是想穿,就是他也不好什么都不穿是吧。
小心的把內褲拿了下來,慢慢穿上。
如果不是他穿上的那一刻就了,那他的鬼話也許還值得相信。
————
還什么都沒做,alpha就爽的哼了聲,只是想想這塊布料曾經包裹著郁執的,他就……
打開的洗衣機開始放水。
洗衣機旁的alpha也快要流氺。
郁執并沒有睡覺,房間里存在另一個人他是不可能睡覺的。
他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雷霆暴雨,在想要怎么懲罰池硯西,這居然會成為一個難題是郁執沒有想到的。
除了懲罰之外……
一道閃電如銀蛇在郁執淺色眼珠閃過,那塊腳踝上有著疤痕的腳動了動。
那晚如此親密的事情。
是beta第一次經歷。
他并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那么淡定,那股癢意仿佛一直殘留到了現在,讓他厭煩又讓他覺得特別。
他低頭抽了口煙。
“要是能殺掉就好了……”
洗衣間的alpha喘著粗氣,他好像真是一個變態……
第32章
“哇哇哇……”
“咚哐!”
吵鬧的聲響讓郁執離開了臥室, 走廊上出現可疑的白色液體正從洗衣間流出來,他走過去,洗衣沫鋪滿整個地面甚至攀上墻壁, 洗衣機打開著,源源不斷的沫子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眼前的場景他熟悉。
那晚池硯西給他洗衣服, 他去拿時打開洗衣機就是這樣, 涌出的沫子在瞬間吞沒他腳踝以下的地面,唯一的不同是今晚地上頭朝門口躺著個哼哼唧唧的蠢貨。
他垂眸。
哼唧聲立即停止。
池硯西顧不得摔疼的尾椎骨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 由于地面太滑他又打了幾個晃, 撲騰著手臂才勉強站穩,舌頭像是著急要還般快速說道:“這個不能舔干凈, 會死人的……”
他這句話說的很認真。
畢竟在他看來郁執是一個有點缺少常識的人。
他身上的白色沫子緩緩滑下,原本被遮掩的內褲就這么水靈靈暴露在它真正的主人眼中,池硯西還沒察覺它罪行暴露,著急提供著解決辦法:“我明天就叫人過來收拾好!保證收拾的干干凈凈!”
面無表情的郁執沒有回話壓力就無聲無息傾推而來,讓alpha一點點低下頭, 看到陌生的黑色灰邊內褲時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完蛋了……
“你是發情的狗嗎。”
beta的話砸過來,隨即是beta離開的腳步聲。
池硯西緩緩鼓起臉頰, 小聲嘟囔:“說的也太過分了吧, 我也是要臉的……就不能說我是發情的小狗嗎, 小狗聽著要可愛一點。”
外面瓢潑大雨池硯西也沒回去就自作主張的賴在了這里, 去客衛洗漱后又去郁執衣帽間偷了件衣服,美滋滋的穿著郁執的短袖在落地鏡前照了照, 別說,他穿還挺合適。
aplha開開心心地倒在了沙發上,揪起衣領聞了聞,香香的~
小郁執會不會也是香香的?
好奇。
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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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睡著后黑影從樓上下來, 站在沙發旁定定瞧著枕著抱枕,嘴角都在上揚的alpha,垂在腿邊的手不停磋磨著指腹,另一只手握著格洛克手槍。
【你應該去嘗試,找一個你能接受的人。】
【不要再把自己藏在殼子里。】
【你的殼子里已經沒有充足的氧氣了。】
【如果我成功了會怎么樣?】
【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有另一種顏色。】
【如果我不喜歡怎么辦?】
【你沒看到過怎么會知道自己不喜歡,不要否急于認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而是給所有一切一個機會。】
【那個我能接受的人會怎么樣?】
【他會讓你感受到愛,感受到你沒有體會過的情感,也可能會帶給你傷心和難過,但是沒關系這世界有這么多的人,我們只需要去掌握自己愛的能力而不是一定要擁有愛。】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會影響我的心情,我的思考,我的決定。】
閃電刺破黑暗照亮郁執糾結的神色,緊接著響起的雷聲讓沙發上的lpha打了個哆嗦向下掉去,郁執握槍的手抬起伸出。
一切又歸于黑暗。
沙發旁的身影蹲了下去,帶來死亡的格洛克手槍沒有見血,而是出現在毫無察覺的alpha身下將人接住。
池硯西幾乎躺在了郁執懷里,睡夢中的人鼻子靈敏的嗅了下就又往郁執懷里拱了拱,嘀咕著夢話:“郁郁公主別怕,就讓瀟灑英俊,風流倜儻#**&.&*#的我來保護你!”
郁執握搶的手無聲收緊,指節將alpha背后按下去幾個肉感的坑。
池硯西估計在睡夢中戰斗著,舉起拳頭,只是睡著的人沒什么力氣,拳頭軟綿綿的向前錘去,一下兩下錘上郁執心口,像是一個執著的叩門人非要把這扇門給敲開。
窗外暴雨轉緩。
郁執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因為這陰雨天泛著酸疼,只有腳踝那個傷疤除外,郁執試著去感受時只能想起那晚的酥麻和溫熱柔軟。
停留在池硯西臉上的目光流露出一絲無奈。
他把池硯西放回了沙發,抽手離開時對方抓住他手腕,黑漆漆的槍口就對準著alpha干凈的眉心,只要他輕輕勾一下食指就能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根源。
哆嗦。
秋天的雨夜,房間里已經有些冷了,不是靠他的火力就能只穿一件衣服光著屁股挺過去的。
【如果他足夠重要,那么會,驗。】
【
的人,太危險了。】
天亮時雨聲漸歇,沙發上的池硯西翻了個身騎在了被子上,膠原蛋白滿滿的臉睡得紅撲撲的。
*
高家的事情果然是鬧翻了天,包括高家在內但凡是和高家沾上關系的輪番進局子接受審訊,就連幾個高官都被拉下了馬。
眼看著有點要發展成為帝都反黑行動的意思,一時間整個帝都的人都老實了許多,就連晚上出門的人都少了一些。
郁執此時正在主宅聽池鳴戈講話,他坐在紅木椅上輕磕茶蓋,對于池鳴戈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是紅姐交代過的,等你到了池家,老頭要是找你訓話你可千萬別認真聽,別真往心里去,不然你容易被老古董教育成小古板,人是會傻掉的。
他一向很聽紅姐的話。
池鳴戈見座位上的beta全程一聲不吭至少態度上是良好的,要是他家硯西那小子早就屁股長針坐不住了,還得一句句頂嘴。
綺紅不讓把人送回去,硯西不讓把人送走,這姑侄倆隔著天南海北,目標倒是一致。
高家現在不會成為麻煩,如果他不再繼續惹事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他。
池鳴戈臉上的皺紋為他增添了些溫和,他老了,不再像年輕時全副心思都在生意場上,萬事只從利益考慮,現在的他總是會時不時想起以前他的孩子都在家時的場景,想要一家團圓,想要孩子們承歡膝下。
想他離家這么多年的女兒能夠回來,想為了他早逝的大兒子再對硯西好一點。
在心里嘆了口氣,想他池鳴戈殺伐果斷一輩子,老了老了卻被這些小輩拿捏住了。
“你和綺紅是怎么認識的?”
郁執正吹開茶杯里的浮葉,記憶被這一句話帶回去了他14歲那年。
還是那個陰暗的小房間。
一身瘦骨的郁執坐在紙殼上,在這里他們的食物和泔水垃圾沒什么區別,雖然為了活下去,為了變得強壯不得不吃,但畢竟是拔高抽條的年紀,營養始終是跟不上的。
少年定定看著對面空了的位置,被統一且隨便剪成的寸頭有點長了,根根發絲豎立炸開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頑強的蒲公英。
一個陌生的男生走了進來,什么都沒說,背對著他躺在了那張原本屬于小亮哥的紙殼上。
這將是他的新室友。
小亮哥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什么都沒留下,沒有什么屬于他。
郁執那一刻很想殺掉這個陌生男生,他一整晚坐在那里想象了無數個殺死他的方式,然后在鐘聲響起時如往常一樣走出房間,開啟新一天的訓練。
在這里的日子沒有絲毫變化,日復一日重復著超負荷的訓練。
直到某一天,他很湊巧的聽到管理者們的談話時,這樣的生活終止了。
“那個白頭發的,我那天仔細瞧了瞧,雖然瘦但五官是真漂亮,要是再長點肉肯定絕了,等他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他訓練成績不是很好,正常賣也能出價。”
郁執躲在陰影中,少年的表情有些崩毀,攥緊的拳頭指甲幾乎要摳進肉里。
在這個馴獸場里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商品,在經過嚴格訓練后會根據成績把每個人分檔定好價格。
這批人在這里被稱為A類商品。
世界各地的人會來到這里,把他們買走成為他們最衷心的保鏢,最鋒利的殺手,他一直以為自己也會是這樣的,而不是淪為另一種商品。
跟不上訓練,訓練成績差的人會被歸類到B類商品,訓練的是*愛的技巧,他們被買走后通常會成為玩物,或者是被互送的“禮物”。
“如果他不能成為A組的001號,就讓他去B組,在B組他絕對是001號,也會讓我們的B類商品提升一個檔次,最近那些家伙可是沒少抱怨咱們的貨不夠好。”
“也行,那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說到這里對方笑了聲:“我居然會說出這么好笑的話,讓商品自己改變命運,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刺痛著少年的耳朵,將他的尊嚴和人格踐踏在腳底踩成碎渣。
“不過他還沒分化,如果他最終只是個beta,可是當不了B組001號的。”
“植入個腺體的事兒,是A還是O那不是隨咱們的心。”
“也對,讓他是A吧,這小子挺拼的,是個A被買走能少受點折磨。”
“木加那你老土了吧,現在這世道玩兒A的可不再少數~”
兩人輕飄飄的幾句閑談就已經確定好了少年悲慘的后半生,和他同樣可憐的前半生組成悲哀的一生。
沒人為他惋惜。
“對了,我應該讓廚房那邊給他開個小灶,趁這兩年把營養補上來,長開了,到時溜光水滑的才能賣個好價錢,真要做腺體手術成功率也會更高。”
少年離開了角落,只摳破的掌心在滴著血,落進臟兮兮積水的地面。
他仰頭望了望天,鐵網在頭頂把天空切割成無數碎片,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光,是玻璃渣,讓他覺得疼。
當天晚上的放飯時間郁執排著隊一點點向前,他望著那兩個泔水桶,第一次渴望給他那里面的食物就好了。
到了他。
一身肥膘的那錯推開了他遞過去的破碗,他一向對他們這些商品趾高氣昂此時卻笑的讓人惡心,拿起旁邊一個飯盒拍到郁執手上。
“你吃這個。”
飯盒沒有蓋子,里面的食物周圍人看的清清楚楚,有肉有菜香噴噴的,看起來是和組織人員一樣的飯菜。
許多疑惑猜測,羨慕或嫉妒的目光落在郁執身上,又在他和那錯的身上來回打著轉。
郁執的手上濺了幾滴菜湯,惡心的讓他想吐。
瘦到有些凹陷的臉變得慘白,這份飯的意義對他來說沉重的讓他要喘不上氣,可是他不能不吃,不吃一定會挨揍,而且不吃他就沒有力氣,沒有就無法訓練,只要他從訓練成績上掉下來,他就會淪為別人床*上的玩物。
這個飯他必須吃。
他也必須成為A組001號。
郁執手指用力到泛白地拿著盒飯,無視其他人復雜的目光去到一個偏僻角落,大口大口的把飯往嘴里送去。
明明是那么久都沒吃到過的美味食物,此刻每一次吞咽對于他來說卻像是咽下沙子,咽下刀片。
讓他難受。
郁執把食物吃的干干凈凈,就連粘在飯盒上的一個飯粒他都要摳下來吃掉,少年淺色的眼珠有什么在燃燒。
在那之后郁執拼了命的訓練,由于他頓頓都吃小灶,一些風言風語也傳了出來,說他跟了那錯所以那錯才給他開小灶,大部分的人都瞧不起他,不說那錯丑不丑關鍵是他只是一個負責食堂的,在這種組織里那就是除了他們之外最底層的存在。
委身于他,實在愚蠢。
訓練臺上郁執被人一下狠狠摜到地上,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是雨點般落下的拳頭,他聽見其他人在為對方叫好,夾雜著一些對他的咒罵。
“打死他,這個不要臉的賣pg玩意!”
教官喊停后對方的拳頭才停下,郁執一身是傷地爬起來,年輕的臉上盡是麻木,瘸著腳從臺上下去,回去隊伍時有人故意伸腿絆他。
他重重摔倒,抬頭看去,一口吐沫吐了過來。
“丟我們A組的臉,趕緊滾去B區!”
他從地上爬起,郁執覺得他活的這14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次次從地上爬起來。
他領走他特殊的盒飯,離開食堂去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拿著盒飯的手還在滴著血。
時不時有人從墻壁后的過道經過。
“我真想弄死他,他就不能直接滾去B區?”
“那就是個純傻B,明明再熬兩年被買走離開這里就好了,就tm為了能吃上盒飯讓那種人玩兒。”
“和咱們也沒關系你生這么大氣干什么,也許他就喜歡被干,喜歡嗦那錯的臭東西呢。”
“我這不是……就是覺得可惜,他訓練的成績前三絕對沒問題的。”
“他被玩兒壞了才好,咱們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郁執抓起把飯送到嘴里,“咔嚓”咬到了什么東西,疼的他皺起五官,吐出來一塊不小的石子。
他盯著石子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啪嗒啪嗒越掉越多。
少年淺色的眼珠仿佛變成了湖泊。
郁執后知后覺茫然地抹了把臉,看到手上的濕潤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他很久沒有哭過了,他以為他的眼淚已經沒有了。
他知道的,眼淚只會對心疼你的人有用,而他沒有遇到過一個心疼他的人。
他嫌棄用力的試圖擦干眼淚,可是越擦眼淚流的越多,到最后少年捂著臉把頭埋在膝蓋上,嗚咽的聲音被死死忍住,只有抖個不停,單薄帶傷的肩膀見證了少年的崩潰。
郁執只哭了那一次。
16歲那年他戰勝了所有對手,針對,無視了那些流言蜚語如愿成為了A組001號,在售賣開始的前兩天客人們已經陸續到達,他剛在食堂吃完飯就被組織的人攔住。
那是他第一次單獨面對木加那和迪恩,只不過兩人旁邊還有一個獨眼的男性alpha,alpha頭發花白,僅剩的那只眼睛貪婪的瞧著他。
迪恩:“杰克先生,我們這可是A組的001號,你想以B組的方式將他買走,那可是……”
杰克將手杖在地上輕輕一敲:“我懂,得加錢。”
迪恩笑了:“和您合作就是愉快,不知您有沒有其它要求,比如將他變成您喜歡的性別。”
被兩人擒著手臂按在地上的少年,在16歲還沒有分化,應該是一個beta。
郁執眼里的光逐漸暗淡,這兩年的努力就是一個笑話,他的未來就像兩年前木加那的嘲笑一樣,商品有什么資格改變自己的命運。
杰克:“把他變成一個omega。”
他上前,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捏住郁執下巴:“再改造一下他的生殖系統,我喜歡能懷孕的。”
少年的表情寸寸龜裂,這絕對是他聽到過的最恐怖的話。
那只手又在他臉上拍了拍:“漂亮寶寶再給我生個漂亮寶寶。”
他話音還沒落下,郁執突然把頭向他撞去,帶著要一下撞死他的決心,抓著他的人用力把他拉住,他的頭撞了個空。
杰克站起身笑了下:“挺有脾氣。”
木加那一抬手,郁執就被拽著向外拖去,房間里響起少年絕望的掙扎聲。
杰克提醒句:“溫柔點,別弄壞我的漂亮寶寶。”
迪恩遞給他一杯酒:“放心,絕對不會給您弄壞,您上次買的那個怎么樣了?”
杰克搖晃著酒杯:“上次,啊——那個可憐的小可愛死掉了呢。”然后和迪恩碰杯,“對方懷孕時還是不要玩兒得太過分比較好。”
郁執發了狂的掙扎,可是改變不了他被帶去改造的命運,鎮靜劑被推進身體后他年輕的生命失去了反抗。
等他恢復意識時正在手術臺上,脖頸后傳來劇痛,幾個醫生護士正在一邊忙碌一邊聊天。
“我覺得他比較適合成為alpha,他很高,身材也不錯。”
“這么漂亮肯定是要當omega啊。”
“只有我覺得他就該是個beta嗎?”
郁執沒再聽他們說什么翻身而起,就聽叮叮咣咣好多東西被他扯倒,雖然大腦還昏昏沉沉但他已經顧不得了。
第一時間奪了把手術刀,抱住了最近的一個醫生把刀橫在了他脖頸上。
其他人都被他嚇到了。
“他怎么醒了?”
“你!你快放了陸醫生!”
郁執脖頸后在不停流血,皮肉剛剛被切開還沒將腺體植入。
他用刀抵著那個醫生走出手術室,外面的組織人員見狀罵出了臟話,掏出武器威脅恐嚇他放開醫生,老實一點不要惹事。
郁執那時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他真的逃不出去,那他就用這把刀殺了自己。
這位陸醫生在組織里地位重要,所有商品的性別更改,腺體移植全部由他操刀,組織人員一時間也不敢動手怕把郁執逼急了。
郁執帶著醫生向出去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所有看到的人都被驚呆在原地,組織的人員也越聚越多快要把他團團圍住。
他的腦袋越來越昏沉,少年跌跌撞撞這一路上流滿了他的血。
“001號。”
郁執猛地抬頭,迪恩他們出現在樓上,不見惱怒,模樣如同在看戲。
“刀怎么可以架在同伴的脖子上。”迪恩身上的金鏈子,金手表,金戒指晃著郁執的眼。
“這樣吧,你配合一點我也給你一個權利。”
即使知道他的話不能信,可窮途末路的少年眼中還是迸發出了一絲希望,而又因為要從施害者手上討一點希望而顯得無比可憐。
迪恩咧嘴笑出兩排大金牙:“你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信息素腺體。”
希望再次被打碎。
一次又一次,他們永遠不知道郁執為了活下去曾多少次小心翼翼的把希望拼湊起來。
握著刀的手用力,醫生脖頸頓時出現一道血線。
陰暗潮濕的環境,圍堵的眾人如鬣狗準備著撕咬他的血肉,上位者從高處漫不經心的投下視線,更遠處看熱鬧的人群翹首觀看,走入絕境的少年,倔強和狠色讓他漂亮的驚人,也讓人想要打碎他再重塑他,讓他變成聽話乖巧的掌心玩物。
木加那抬起手,有人從暗處開槍,強力鎮定劑扎入郁執身體。
在他失去意識前一道女聲闖入:“別欺負小孩子啊,這個我買了,正好我的傭兵團缺個頭牌聽說他是A組001號,我要了。”
郁執從短暫的記憶中回神,漂浮的茶葉沉入杯底,他今天是盤發,稍稍低著頭,修長脖頸露了出來,衣領下的那塊傷疤可以瞧的十分清楚。
緩緩從鼻腔送出一口氣,將這一切提成簡單的一句:“紅姐因為傭兵團缺少一個頭牌,所以買下了我。”
他明白池鳴戈問這個問題是想了解紅姐不是想了解他,所以他的事情不必說,他也從來沒說過。
這個回答簡單的讓人失望,顯然beta并不是一個擅長聊天的人,池鳴戈也就沒再繼續詢問。
切回正題。
“你是硯西的保鏢,保鏢的責任是保護他而不是給他帶來麻煩和危險。”
郁執放下茶杯,這是話題結束的前奏。
“不要再惹出這種麻煩。”池鳴戈揮了下手。
郁執起身,微微向池鳴戈欠身。
池鳴戈嘆了口氣,這個年輕人性格實在古怪,不過既然是綺紅推薦的人想來人品是有保證的,無論高家還是船上那破事,這幾家出事都不冤枉,他至少應該不會帶壞硯西。
池硯西正蹲在門口對翠果強制愛,把小貓按在地上搓揉,翠果胖胖的小短爪子奮力掙扎,在看到郁執時碧綠色眼珠一定,鼓足了勁兒對池硯西來了一個貓貓飛踢,甩起了漫天飛舞的貓毛炮彈般向郁執跳了過去。
但由于重量原因,貓貓炮彈沒有起飛,啪嘰掛到郁執小腿上,又骨碌碌滾下去滾回了池硯西腳邊,癱著圓滾滾的肚皮。
池硯西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兩只手齊上。
翠果扭來扭去:“喵喵喵喵——”
郁執聽懂了,它在說:我不干凈了。
郁執:“別這樣,它難受。”
池硯西這才注意到他出來了,立即放開翠果站了起來,瞄著郁執的臉色:“爺爺說什么了?罵你了嗎?那個你別太在意我也經常挨爺爺罵的,要不我給你買蛋糕?給你買新衣服?”
“讓你以后少、擼,將來容易早泄。”
池硯西:……
郁執蹲下揉了揉可憐的翠果,小貓哼哼唧唧的往他手上貼,小可憐樣兒,是個會撒嬌的。
至于池鳴戈的話和罵不沾邊更偏向于提醒以及警告,至于真正罵人的話他就聽過太多,早就已經免疫。
畢竟現在他對待罵他的人有了解決的辦法,打爛那張嘴就可以了,并不麻煩。
池硯西呆若木雞了好一會兒,看看郁執又回頭看看。
他爺爺會說這個?
他不信!
一定是這個可惡的beta說謊,他發現了可惡的beta以欺負他這個善良英俊的alpha為樂趣。
很好,蛋糕和新衣服沒有了!
他哼了聲蹲了下去,扒拉了下翠果胡須:“它為什么不愛和我玩兒?”
郁執:“貓是不喜歡和狗玩兒。”
第33章
野鶴庭園
郁執一直對這個庭園挺感興趣的, 如今身處其中走在連廊上觀賞著外面的景致,雖然和三角洲同樣多綠色山水不過布局上完全不同,這里更像是一幅意境幽遠的畫, 如果拓下來絕對很受歡迎,在這里更讓他有一種寧靜之感。
視線轉到在他一步之前的池硯西上, 拋開池家大少爺這個頭銜他也是足夠優秀的, 父母早亡還能有如此活潑開朗的性格,雖然一定是因為家里人給了他足夠的愛彌補了那一份缺失, 他自己應該也是足夠堅強的。
眼睛微微瞇起, 他發現一根奶茶色貓毛在池硯西的頭發上。
下意識地伸出手,馬上就要碰到的腦袋嗖的一下擰了過去, 池硯西得意洋洋轉過頭:“想扇我,被我發現了吧。”
他仰著下巴向地上一指:“保鏢,你不夠警惕哦~”
地上那只手的影子收了回去,郁執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可能是單純的因為傻所以才這么開心活潑。
池硯西嘴角噙著一抹古怪的笑, 深深看了郁執一眼把頭轉了回去,背著手高高興興向前走, 他今天過來這邊是要處理一件大事, 他很期待郁執的反應。
古韻十足的三角亭, 琉璃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竹簾半卷,香爐生紫煙。
池硯西在鋪著雪白狐貍毛(假毛)的貴妃椅上坐下, 艾杰把資料夾遞給他:“老板,一共有32人。”
“這么多,辛苦你了。”
池硯西語氣隨意倒也沒太在意,多點也好, 翻起資料夾。
得到夸獎的艾杰:“是我應該做的。”
他候在一旁,身為一個助理絕對不能死腦筋,老板當晚說七八個,首先七八個這個數量就偏多,所以老板的意思不是找具體幾個人而是找多一些人,身為一個助理他要聽懂老板的想法再去行動,只聽命令辦事效果會很差的。
這也是他的年終獎一直很多的原因。
池硯西只是放下資料夾艾杰就領會了他的意思,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手。
在亭邊仰著頭研究梁上結構的郁執聞聲回頭,亭對面的房間里一行人魚貫而出,造型新奇,全部穿著統一短褲,再披上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根本起不到一件衣服的作用,走過來時風吹動他們身上的紗衣,一具具或結實或纖細,或白或小麥色的身體一時間讓人有些暈肉。
他們全部停在了亭子外,根據身上輕紗的顏色橫向,前后錯開著排了三列,這樣每個人的臉在亭子里的人都可以看到。
即使眼睛里的好奇,野心和欲望再重,此刻也全部安安靜靜的。
穿著風衣的郁執替他們覺得冷,饒有興趣的去到椅子上坐下,這個場面他在電視劇里見過,皇上選妃時就是這樣,只不過妃子不會穿成這樣。
池硯西這是要選妃?
艾杰:“前排粉紗衣的是omega,中間白色紗衣的是beta,后面黑色紗衣的alpha。”
池硯西先是瞟了郁執一眼就見他還真一點不客氣的在看,當即他那個火就竄起了些,有什么好看的,是腹肌他沒有還是胸肌他沒有!
壓著火:“郁執,你看看你覺得誰最好看?”
艾杰看向郁執,他覺得老板娘這個時候應該對老板說你最好看,絕對能把老板哄成胚胎。
郁執雖然對人類沒有什么性*欲但也是有自己的審美觀的,閑來無事賞美人,怪不得電視劇里那些王爺為了當皇帝連兄弟都殺,搭在桌上的手指輕敲,視線緩緩掃過那一張張各有不同的臉。
他觀察的越認真池硯西越不開心。
“3排左2。”
池硯西立即瞪大眼睛看過去,艾杰很有眼力見的把人叫了出來,alpha身高腿長一身薄肌,像是黑紗罩在了白玉瓶上。
站定在亭子前。
艾杰:“這位是藺尋常,今年18歲,目前是帝都一所三流大學的在讀生。”
池硯西板著臉打量著藺尋常,身材一般般,和自己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有句話說的好:胸圍是一個alpha最好的嫁妝。
但他比較奇怪的是為什么是嫁妝?
至于長相……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的確是眉清目秀干凈清透的漂亮,眼睛在臉上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水汪汪的,尤其是他的眼尾走勢略微向下就帶上了一股可憐的無辜感,但整體輪廓并沒有過于柔和,給人的感覺就是乖而不嬌。
郁執喜歡這一掛?
那和自己還真是完全兩個極端。
不過沒關系,明天就把他送去三角洲!
池硯西拿起資料夾翻到藺尋常那一頁就打了個勾,藺尋常見狀提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正愁傍不上富婆呢,沒成想會有人主動把他送去富婆那,還給他錢!
他終于走運了!
感激的向郁執點了下頭,哇!這個beta好美啊,他看著也很有錢,要是能傍上他……偷偷嘗試向郁執暗送了下秋波。
郁執:這雙眼睛挖出來當收藏品也很不錯,身上的紗應該不夠結實無法作為繩子勒死他,這個環境里其實讓他吊死在這個亭子里最完美,他剛才觀察了下亭子的上方……
“還有哪個?這么多人你就覺得這一個好看?”
池硯西打斷了郁執的想法,他要把被郁執選中的全部送去三角洲,又給了艾杰一個眼色,艾杰立馬明白,讓被老板娘選中的藺尋常先回到位置上去。
嘖嘖,老板還真是醋缸成精呢,不過老板娘真有眼光,他也覺得藺尋常最好看。
郁執用小叉子叉起桌上他沒見過的糕點:“嗯。”
這個游戲對他來說已經沒意思了,beta的耐心實在有限。
對他來說美食比美人更值得占用他的時間,糕點酥酥的,甜而不膩,里面還有軟糯的豆沙餡,他真的很佩服帝國人在做食物這方面的才能。
再沒有人能入郁執眼這讓池硯西開心了些,見他吃糕點時滿足的樣子就又更開心了一點,這可是他特意吩咐為他準備的。
畢竟這個家伙可是會半夜偷偷給自己蓋被子的。
他知道beta只是嘴硬心軟。
只是想起那天早上他醒來看到被子時的心情,alpha就覺得甜蜜,美滋滋的繼續挑人,他可得給小姑挑些最好的,讓小姑用最快的速度忘掉郁執。
剛挑了幾個,沒想到池云蕭居然出現了。
“哥,你怎么過來了?”
池云蕭迅速在人群里捕捉到那個低著頭不想被自己發現的alpha,看到對方的穿著時真是拳頭都硬了,他閉了下眼睛又睜開還是沒忍住,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脫掉他的大衣帶著憤怒的丟到藺尋常身上。
低喝:“穿上。”
藺尋常根本不敢看他,麻溜的把衣服給穿上了,心里哭唧唧,不是這個家伙怎么陰魂不散啊?早晚他要狠狠報復他一頓!
alpha在心里下定決心。
郁執都抬起了視線,有美味的食物還有戲可看,帝都的生活偶爾還是有點趣味的,不過池家的年輕人都還蠻奇怪的,他旁邊這個是變態,另一個看樣子是想要AA戀。
在這個世界排除和信息素無關的BB戀,AA戀和OO戀的人被稱為gay,不過現在民眾的接受度已經很高,并且也受法律保護是可以登記結婚的。
池云蕭轉過身,走了一步藺尋常并沒跟上,他深吸一口氣看過去。
藺尋常眼睫撲簌簌抖出可憐的模樣,大眼睛看向池云蕭,這一刻全世界他最委屈。
池云蕭根本不會被他迷惑!他早就看透了,這個狡猾的alpha就會一邊裝無辜一邊干著氣死人的事:“又怎么了?”
藺尋常把腳向前伸了下。
池云蕭看過去,alpha光著的腳上,拇指旁邊劃破了一道出了點血。
藺尋常:“疼。”
所以我走不了了,你趕緊自己走吧,我要去三角洲吃富婆的軟飯!
池云蕭額上的青筋蹦了兩下,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然后側身彎腰不容分說的把alpha打橫抱了起來。
池硯西見狀驚訝的從貴妃椅上站了起來,他那個一向循規蹈矩的大哥在干嗎?
兩人就這么走了。
讓人懷疑他們離開后會大干特干。
好半天池硯西才稍稍從震驚中回神,去到郁執旁邊:“你剛剛看到了嗎?”
郁執又叉了一塊糕點:“這個我喜歡。”
池硯西看過去:“哦,知道了。”
他后面的艾杰也默默記在了心里。
這個小插曲就這么驚天動地的過去了,又過了一陣池硯西狗狗祟祟的:“郁執,你知道我選這些人要干嘛嗎?”
郁執沒回話。
他不需要回話,alpha會自顧自說下去的。
果不其然池硯西已經接著道:“我要把選出來的人送到三角洲,送給我小姑給她當小情人。”
他觀察著郁執的臉色。
郁執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無比認真的看向那些人,池硯西的表情逐漸僵住,beta的反應讓他心里陣陣的酸,不就是個情人,為什么對小姑的事這么上心,難道他喜歡小姑?
他以為情人是不會喜歡金主的,畢竟那不是地位平等的關系,就好像是每天被工作壓榨的打工仔去喜歡老板,很難想象。
郁執起身走向一個長相英俊的alpha,池硯西目光追隨,明明是要給郁執添堵的,怎么難受的是自己?
忽然,郁執向那個alpha揮起拳頭。
池硯西再次騰地站起:“郁執!”
alpha下意識舉起手臂,偏過頭瑟縮著,又沒站穩地跌坐到地上。
郁執把停在半空的拳頭放下:“這個可以。”
沒練過。
至于其它背景之類的,他相信池硯西應該已經調查過了。
而且這個長相是紅姐喜歡的。
郁執又向另一個人走去,池硯西站在三角亭入口眼睜睜看著這一幕,他覺得很荒謬,郁執作為小姑的情人,在盡心盡力的為小姑選新的情人。
就這么愛?
郁執很認真的選出了5個,向艾杰道:“可以了。”
艾杰眼珠滴溜溜轉了下,看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一臉破碎的老板,先應了聲:“好的。”
總不能讓老板娘尬在那里。
池硯西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回去的路上他盯著郁執的后腦勺,真想敲開看看他腦袋里都想什么。
郁執頭一偏,剛才路邊有一家24小時成人店鋪。
他的確有個東西想買。
想到這里他拿出手機,差點忘記了帝都可以網上購物,這真是一個天才的發明。
搜索,下單,加急。
他辦事總是很痛快。
在池宅門前下車時郁執忽有所感地轉頭,路邊種著香樟樹,他盯著看了半天。
沈嘉一:“隊長,怎么了?”
郁執收回視線,雖然沒看到人但剛剛他有種被凝視的感覺。
“我去看看。”沈嘉一說著就跑了過去,行動力很強。
鐘山感慨:“他真的很喜歡隊長你,不像之前整天圍著我叫老大了,高家兄弟倆也是很聽你的話,你真的很有做隊長的潛質。”
沈嘉一在一棵棵香樟樹后轉來轉去。
郁執輕吐煙霧:“你說話的語氣我不喜歡。”
鐘山:……
郁執瞧著一無所獲走回來的沈嘉一:“這種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鐘山低下頭:“明白。”
進去前他們又遇見了白意許,傭人拖著行李箱跟在后面。
池硯西:“你這是?”
白意許她可太委屈了,她想救贖郁執被池硯西內定了,她想救贖藺尋常被池云霄內定了,她掐指一算池家克她。
她得走!
“出去旅游。”白意許上車前還和郁執揮了下手,“拜拜~”
*
晚上8點,郁執收到了加急下單的同城快遞。
他收起快遞,給紅姐打了電話說了池硯西要給她送人的事情:“那些人應該沒什么問題。”
紅姐的雇傭兵團在三角洲做的大,這一行不可能沒有仇人,即使紅姐那些常換常新的情人也是要經過仔細檢查,摸清底細才行的。
雖然這次是池硯西送人,但以防萬一。
“嗯,知道了,硯西這小子是個會送禮的”
“衣服怎么樣?合適嗎?”
“合適,謝謝紅姐,紅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他認真,手機對面吵鬧的聲響很快轉為安靜,紅姐的聲音響起:“什么問題這么嚴肅?”
“如果有一件事池硯西喜歡,但是你不一定喜歡,你會?”
“那得看是什么事,具體事情具體分析,怎么了?他喜歡什么了?”
“……算是個人興趣愛好吧,總體來說無傷大雅不會影響到別人。”
郁執攥著酒杯的手指摩挲著,難得心虛。
雖然是沒問題的回答,但他知道這里面有大問題,可他的確沒辦法和紅姐說池硯西是個M,上次他是以為池硯西要去賣身,要去被人甘,可事實證明是他誤會了,現在池硯西只是M,一點私人的癖好,他再大張旗鼓去廣而告之。
那就實在過分了。
就先簡單給紅姐打個預防針吧。
“不影響別人,他自己又喜歡,那對他自己有沒有傷害?”
郁執略一思索,沒在alpha身上見到什么疤痕,看來他雖然是個M但應該不太嚴重,至少沒達到傷害身體的程度。
“沒有。”
“那就沒事啊,人活著開心最重要嘛~”
電話掛斷。
好一會兒后郁執拿起酒杯,加了冰的烈性威士忌是他最喜歡的一款酒,入口會有種舌面在燃燒的感覺但在冰塊的作用下并不會太明顯,一口口被這個感覺欺騙咽下去后,灼燒感會慢慢從胃部一點點向上點燃大腦。
分開的薄唇貼上杯子更顯艷色,烈酒向喉里涌入,喉結隨即上下滾動了兩下,燈光下拿著杯子的手,白皙皮膚下的青細血管微微繃緊。
玻璃杯放到了島臺上,杯里只剩下淺淺一層的酒無法漫過冰塊,像是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杯中冰山世界。
指腹在杯壁上反復摩挲,追逐著水珠向下又勾起痕跡向上,指尖暈出了粉。
安靜的夜晚,獨自品味著一杯合口的酒無疑是愜意的。
手指停下摩挲,郁執想應該再來點音樂,門忽然從外打開,池硯西臉頰微紅地走了進來,他看樣子也喝了酒但應該喝得不多。
走路還能走直線。
于是他直勾勾走到了島臺,手往島臺上一拍:“郁執……”
郁執抬手打斷了他,在池硯西發懵的注視中去到客廳,拿起茶幾上他買的那個東西回到島臺。
池硯西不想等,他有話要說:“郁執你……”
郁執拆開了那個盒子,拿出了一個仿真的假機捌。
池硯西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郁執把這個假東西遞到他嘴前:“舔。”
池硯西嘴巴開合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什么?”
郁執:“你的KO…活兒很差。”
第34章
池硯西:啊?他差?他又沒試過!這是誹謗, 他先保留起訴他的權利。
看向郁執為他準備的“食物。”
眼前的食物實在是太有存在感,雖然看得出來廠家已經盡可能把這個食物做得漂亮秀氣讓人好下嘴,可池硯西是真沒見過這玩意, 感覺很怪異。
稍稍把視線移開了些,注意到島臺上的酒他吞咽了下, 拿過酒杯和酒瓶咕嘟咕嘟倒了滿滿一大杯, 二話不說仰頭就要喝干凈。
酒入口,咂摸到滋味的那一刻眉抬了抬, 是威士忌。
腺體仿佛被酒精燒著開始發熱, 阻隔貼早在他自己在家里喝酒時就摘掉了,于是濃郁的威士忌信息素開始不斷溢出, 手環上的數值也飆到了頂。
郁執旁觀著那一杯烈酒被alpha盡數吞下,一般酒量的人這一杯喝光用不了20分鐘基本就會醉到人事不省,他不清楚池硯西的酒量,明顯的是alpha喝酒上臉,酒杯放下時那張臉就已經紅的好像上手刮一下, 就能刮出新鮮的西瓜汁。
池硯西嘎吱嘎吱嚼著冰塊,他應該離開!
要是真的還可以考慮考慮但這是假的啊, 沒滋沒味的, 他才不想碰這種東西, 可是……池硯西腦袋向后晃了下, 他雙手撐住臺面穩住身體,可是郁執拿著個給他練習肯定是有用意的, 總不能無緣無故吧,也許,也許……
撐在臺面上的手都逐漸變成了粉色,糾結著, 也許自己的表現讓郁執滿意,那下一次不就是……
池硯西抿了下留有酒色的唇。
郁執已經拿出了他最多的耐心,3分鐘,alpha還沒做下決定,他的耐心告罄,拿著那玩意的手向門口的方向一指:“出去。”
原本就要說服了自己的池硯西在聽到逐客令后,最后那一點想法也煙消云散了,而他最后那點煙消云散的想法是想起了自己個alpha,為什么會想吃beta的機捌。
“我不出去。”
alpha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心照不宣。
安靜的房子內濃重的酒味信息素以一種狂野的方式席卷著,可惜beta感知不到,所以無法察覺眼前這個看似還有一點不愿的alpha此時內心是如何的洶涌。
郁執淺色眸中泛出細碎的滿意,有野性的小狗才有馴服的必要,可如果他一直無法學乖也很讓人厭煩不是嗎。
對郁執來說學不乖的小狗不是野性難馴而是蠢。
他不會在一只蠢狗身上浪費時間。
而池硯西在他這里——合格。
把手里的食物不輕不重拍在alpha紅透的臉上,將那膠原蛋白滿滿,青澀還未完全褪去的臉頰壓出不大明顯的凹陷。
這種東西貼在這張臉上,視覺效果上的確會有些刺激。
郁執的手不急不緩的向后移動,食物就蹭著池硯西的臉緩慢向后,食物上稍顯猙獰繃緊的筋脈貼著那張溜光水滑的臉,是值得被拍照留念的好景致。
池硯西眼睫輕顫著把僵硬的眼珠看了過去,好近,近到讓他頭昏腦脹。
食物就這樣緩慢卻強勢的到他嘴前。
停下。
郁執全程觀察著池硯西的反應,明明是始作俑者卻又置身事外,即使好看的手拿著那種食物,他整個人也是不沾染情色的一懸冷月。
池硯西呼吸越來越重,alpha的青澀在此刻很好的討好了郁執。
————
這樣的小狗才有教學體驗感,把連蹲,坐,舔都不會的小狗教成你一落手就知道趴下,你一抬手就知道搖尾巴,你一皺眉就會爬過來給你舔干凈,而你不開口就連床都不敢上。
這才是訓練小狗的樂趣。
所以在池硯西下定決心張開嘴的那一刻,郁執的手向后退去。
池硯西咬了個空,掀起眼皮不解的看向郁執,暖色燈光下的冷色美人是個壞家伙,視線交匯,被空氣中濃稠的酒氣黏著到一起。
難舍難分。
你進我退。
互相較量。
池硯西盛著酒氣的眼盯著郁執,好想把人抓過來。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好好把食物吃掉。
他再一次伸出舌向食物夠去,不過這一次他又失敗了依舊什么都沒夠到,馬上就要碰到時郁執拿著食物的手突然向后。
舌尖只碰到了滿是他信息素的濃稠空氣。
兩人交匯的視線始終沒有分開,讓某人心潮澎湃,池硯西覺得郁執真的很會欺負人,可是他被欺負的好開心。
于是他再接再厲。
這一次沒有任何停頓,郁執拿著食物的手持續向后退去,池硯西就張嘴伸舌的跟著想要得到食物。
你追我趕。
雖然無聲但曖昧到極致。
池硯西撐著島臺的手慢慢移動,身體貼著島臺邊緩緩挪了過去。
————
追隨著食物的小狗來到主人身前。
渴望得到獎勵。
郁執在椅子上坐下。
動作上有所停頓,小狗只要再探探頭就可以享受獎勵,可從未分開的對視讓小狗乖乖的沒有動,只喉結滾動了下,收了收長時間張嘴快要流下的口水。
郁執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拿著食物的手緩緩向夏。
池硯西見到他這個動作提了一口氣,忙碌的喉結又滾動了下,郁執真的好喜歡他們倆是這樣的位置。
就是他膝蓋有些遭罪,跟隨著郁執落手的速度,一條腿又一條腿慢慢的曲膝跪了下去。
仰視郁執。
他已經很習慣了。
從這個角度看郁執,有一種對方只要俯身就能把他撲倒的感覺讓他興奮。
當他再次向食物追去時,郁執的手也再次移動,這次是緩緩向懷里退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發揮作用,池硯西有些發暈,雙手不得不撐在地面上穩住身體,用僅存的力氣抬頭,瞧著那個壞心眼的beta。
————
————
小狗呼出了聲重音,到了這一步就沒有放棄的道理,跟著郁執向后的手一點點向前爬去。
終于等到郁執把手放下不再動了。
郁執瞧著沒放棄的小狗,心里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
不需要郁執催促,不需要郁執示意。
小狗盯著看了會兒后就舔上了郁執手里特意準備的食物,小狗只用舌尖試探著碰了下食物,畢竟是沒吃過的東西,只一雙眼睛還在瞧著郁執。
盯著漂亮的主人。
只有看著主人,食物對小狗來說才是好吃的。
郁執將另一只手搭在島臺,撐著腦袋,姿態閑適懶散,銀白色長發在身后披散著,語氣懶散:“是讓你練習不是讓你品嘗。”
開始催進度。
霸道。
明明是他一直在調戲小狗,結果坐下就不認狗。
可有人就喜歡他的霸道。
小狗聽話的立刻加快進度,對著他手里的食物認真吃了起來,小狗吃東西喜歡舔,用舌頭去感知食物有點像是在玩兒,然后再咬兩口。
郁執一直在瞧著,心里給出評價——不難看,很積極。
這點讓他滿意。
抵著腦袋的手伸出食指,一下下在眉邊輕刮。
從他這個角度觀察著小狗的口腔,牙齒整齊潔白,口腔干凈濕潤,舌頭柔軟色澤健康,是一只長的很好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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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正裝的年輕alpha跪在地上,質感很好的西褲因為跪地的身體向前抻去,中縫那里更是能瞧出些凹陷,在大腿位置還隱約可以看到襯衫夾的痕跡。
是一具很性感的年輕身體,只是這個畫面就足夠讓人血脈噴張。
更何況他吃著的東西又是那么特別。
而池硯西則注意到了郁執握著假貨的手,姿勢很漂亮,食指是單獨伸出來按在假貨上的,余下的手指則是握著的,所以食指離他很近,只要他再靠一靠,就可以……
就可以裝作不經意,碰上一下。
所有沾染了酒精的腦細胞,都在為他這個超絕想法而興奮。
————
————
勇敢小狗偷偷摸摸主動出擊,裝模作樣的又舔了兩下食物,在到達可以碰到主人的距離后,小狗嗖的舔了郁執手指一下。
郁執的手紋絲不動好像沒有察覺,在眉尾劃著的手指卻已經停下,指尖慢慢向里蜷縮,心虛的小狗不再敢和他對視,垂著的毛茸茸眼睫將那雙偷偷一下下向自己瞟來的眼珠半遮半擋。
狗狗祟祟。
郁執什么都沒做對小狗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和縱容。
小狗就繼續裝做不經意一下下偷襲著主人的手指,到后來越來越大膽完全忘記了裝模作樣這回事,只和手指貼貼。
在小狗沉醉時,指尖忽然抬起按住了不老實的舌,小狗被定住傻乎乎張著嘴,抬眼看向郁執,眼珠又圓又黑看著就單純好騙同時又給人一種大膽的感覺。
大概是酒精在作祟。
小狗很勇敢的合上嘴巴徹底包住指尖,用牙齒輕咬,逃出的舌打著卷的往指尖上纏著,是只十分纏人又喜歡主人的小狗。
主人沒有制止他。
小狗得到了勇氣,開始從指尖慢慢向前移動,仿佛得到了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把食指從食物上叼起來,用舌尖向上抬出可以活動的空間。
再順著指腹滑去指根。
小狗全程關注著主人,是一只聰明又謹慎的小狗,把主人的指尖都被吮成了淡粉的顏色,漂亮的讓小狗喜歡的不得了。
視線落在郁執中指上那枚很早就惦記的小痣上,現在只需要舌尖一勾,就能品嘗到它的滋味。
小狗雀雀躍試。
就在要付之于行動時,一直放縱他的郁執開了口:“你該適可而止了。”
池硯西嚇到立馬閉嘴,左眼寫著想右眼想著要的看著郁執,無聲為自己爭取機會。
郁執用食物又拍了拍他的臉,語氣慢慢:“小狗不可以太貪心。”
小狗能得到多少,要來自主人的允許才對。
郁執今晚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獎勵。
池硯西重新啃咬起食物,還巴巴看著郁執,郁執則翻起了假東西的說明書。
動情的alpha渴望得到信息素的安撫,而他現在最想要的氣味是beta身上那淡淡的清苦味道。
含糊著著詢問:“你能抽根煙嗎?”
郁執眼皮都沒掀一下,殘酷的拒絕了他:“不能。”
原來還是電動的。
池硯西:……
怎么這樣,明明平時一直都在抽煙的,他一定是又在欺負我……
可是他好難受:“郁……”
假貨忽然震起來把他沒說的話震碎在口中,池硯西驚訝的瞪大眼睛,整個腦袋都被震的晃了起來。
郁執好奇看向他。
按了下遙控器上的加號,就見alpha的臉頰左邊被懟一下右邊被懟一下,隱約能聽到磕到牙齒的聲響,于是他又按了下減號。
alpha流下了不可控的淚水,淚珠都是被震飛掉的,無比可憐的看向郁執。
想躲。
但又害怕沒有下次練習的機會了。
……
郁執把食物丟到池硯西身上:“練習結束,你可以離開了。”
他起身打算上樓。
倒在地上的池硯西嘴角還有口水的痕跡,抓住他腳踝,腦袋昏昏脹脹說話都有氣無力:“郁執,你抽根煙好不好?”
得不到信息素安撫的alpha,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要爆炸了。
郁執惡劣的:“不好。”
池硯西退而求其次:“那你看我魯行不行?”
郁執勾唇:“不行。”
抬腳輕而易舉的從池硯西沒有力氣的手里離開。
一只貪心的小狗。
一個壞心眼的主人。
郁執重新洗了澡,他在花灑下看著食指,有一種這根手指不是自己了的感覺。
嘖。
真會舔。
在他洗完澡時外面出現聲響,他穿上浴袍打開門,池硯西正連滾帶爬的挪向床頭柜,場面實在奇怪。
郁執:他是爬上來的?
人明顯已經神志不清了,不清楚是酒精作用還是信息素作用,池硯西從床頭柜上摸索到煙盒,弄了好半天差點把煙盒磕碎才磕出一根煙,叼進嘴里。
煙沒點著,他吸不到多少清苦的味道,如果是平時也許夠用,但對此刻的他來說無法滿足。
池硯西閉著眼又把煙從口中拿了下來,焦躁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時,郁執踮著一只腳蹲下,抓住了他拿煙的手。
池硯西有所感的睜開眼睛。
就見郁執抓著他的手腕帶到自己跟前,而后借著他的手咬住了煙嘴,池硯西瞬間清醒。
郁執這個動作做得十分自然,打火機竄出一抹火光照亮兩人中間的黑暗,也讓他淺色的眸子燃燒起一簇火焰。
郁執垂著眼睫沒什么表情,把煙點燃,吸了一口然后再推開他的手。
一氣呵成。
池硯西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月光下,崖頂的那朵花走下來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全部撲向了他,讓他生出了人類的血肉。
隨著火機關上。
剛才那一瞬間他看到的郁執,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郁執轉過池硯西的手腕向前一推,煙嘴重新回到池硯西口中,隨著他的呼吸,他渴望的清苦味道瞬間席卷他的口腔,讓他不由得加重了呼吸。
郁執開口問道:“你現在應該做什么?”
池硯西殼都沒有卡一下:“謝謝。”
回答滿分。
小狗被調教的很好。
郁執站起身,眼里沒了那簇火恢復冷意和不耐:“出去。”
池硯西搖搖晃晃的想爬起來,沒成功,手腳著地的叼著煙向門口爬去。
屁股一擰一擰,很適合被一邊甘著一邊往前。
門關上,池硯西沒有離開,靠著門板坐在門口,把煙從嘴中拿出盯著煙嘴看了好半天,是郁執剛剛函過的。
他咬上去。
間接接吻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他害羞到頭上冒煙。
房間里只剩下郁執,煙嘴上是威士忌的味道,但和他喝的威士忌味道又有一點不同。
煙嘴上的他更滿意。
郁執又看了看食指,磕了根煙出來,進展有些快了,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在排斥這種過度的親密接觸,甚至因為身體行為的過于主動而產生了一種穩定世界要崩塌的恐慌。
雖然恐慌情緒不足1%,但對于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他的煙抽得很急,一根接著一根,控制著他沒有現在立刻出去,解決掉門外問題產生的根源。
將不確定的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才是他一向的行為準則。
beta背脊呈僵硬狀態微微弓起。
在和自己一直以來的習慣無聲對抗著,拿煙的手在抖。
【為什么想死?】
【不知道,很累。】
【那如果不累了,你還會想死嗎?】
夜晚恢復了平靜,郁執披著被子去到外面的陽臺,還把陽臺拉門鎖上了,他在躺椅上坐下,只有手里的那一抹火光一直沒滅過。
門外走廊上的池硯西就那么蜷縮著醉了過去,后半夜冷的團成一團。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黑暗在郁執眼中逐漸褪色,光明雖然緩緩但不缺席的到來,第一抹亮起的不是朝陽的光暈,而是beta和陽光顏色一樣的眼眸。
【不,我想活。】
*
郁執從躺椅上起來,打開鎖上的陽臺拉門,先是去洗漱,熱水將這具快要凍僵的身體一點點回溫。
等他收拾好打開房門,走廊里已經不見池硯西的身影。
不過樓下有聲響。
他緩步下樓,腳步很輕,開放式廚房里穿著灰色連帽衛衣,一身青春洋溢的alpha正在極其不熟練的做著早餐。
郁執不記得他的廚房原來有鍋碗瓢盆。
池硯西試圖顛勺,很好,里面的煎蛋被顛起來了,郁執就看到黑黢黢的另一面,然后這個煎蛋并沒被池硯西用鍋接住,他顯然估錯了位置,更震撼的是他居然下意識的用手去接。
很好,接住了。
下一秒,房子里響起alpha的慘叫。
池硯西仿佛踩上了電門把煎蛋丟回了鍋里,甩著燙到的手又晃了兩下鍋。
歷劫的煎蛋出鍋。
郁執:有的強真不必硬逞。
就見池硯西又拿了刀向出鍋的煎蛋下手,咔嚓咔嚓幾聲過后,幾個被切下來的邊邊讓他丟去了垃圾桶。
池硯西瞧著自己辛勤的勞動成果:“真是完美的杰作。”
“再在我的房間胡來,我讓它變成你的遺作。”
他突然開口把池硯西嚇到跳了一下,猛地回身,臉上的表情從驚嚇慢慢變成笑臉:“你醒啦。”
隨即驕傲的:“我做了早飯,這可是本少爺第一次做飯,你運氣可真好。”
他一樣樣獻寶似的的把他做的東西端出來,放到餐桌上。
“鐺鐺鐺鐺~怎么往?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郁執根本沒看那桌純手工垃圾,只說了句“不許剩下”就向客廳走去。
“啊?你干嘛去?坐下來吃飯啊。”池硯西沒想到郁執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不是昨晚他倆抽一根煙好的時候了。
郁執在沙發坐下,估計池硯西給食堂打了招呼,今早估計文致不會給自己送飯了。
池硯西追了過來:“郁執。”
郁執打算訂個外賣,他還一直沒試過,重點是外賣門衛會給送過來。
他翻著,沒有理會池硯西。
池硯西稍顯扭捏:“我想了想,作為一個alpha,在和你做了那種事情后我應該對你負責。”
郁執滑手機的手停下,抬頭,掀起眼皮。
那種事情?
“我應該還沒甘你。”
還有他是打算拿燒焦的手工煎蛋對自己負責?
池硯西由于太緊張,沒揪到郁執那句話中透露出的信息,紅著臉語氣有點無奈:“不是,算我求你,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
又清了下嗓回到正題:“可我們已經是你見證過我自己那什么的關系了,還不止一次,我可是一個有擔當的alpha,我要對你負責。”
嘿嘿,這可是他想出的完美正當理由。
當然他只是為了利用他,只等自己腺體完全發育好,信息素恢復穩定自己就會一腳踢開他。
嗯,就是這樣。
絕對不是因為其它原因。
郁執不知道alpha一大早哪根筋搭錯,下單了一份早餐,丟下手機。
“池硯西。”
alpha立即安靜站定。
郁執半條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懸空的手,拇指在搓著食指指腹。
“你是一個可替代品。”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是這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刃,興致高昂的alpha身上就多了看不見的傷口。
一陣沉默的對視中,池硯西轉頭就走,卻又半路調頭去了餐廳,拿起桌上他忙活一早上做出的早餐,全部用力砸到了地上。
碟子破碎的聲響讓這個早上變得格外吵鬧。
這還是池硯西第一次對郁執這么生氣,alpha可以說是暴怒,砸完吃的又去廚房把他特意搬過來的鍋碗瓢盆全砸了。
郁執在沙發上沒有動。
一切歸于安靜后alpha沉著臉頭也不回的走了,門摔得震天響。
郁執向茶幾上的煙盒摸去。
磕出根煙,拿出時把煙攥折了。
他盯著看了看。
“操!”
第35章
郁執被放假了, 在他惹怒了池硯西后得到了不知什么時候結束的帶薪休假,至今已經過了3天。
這個待遇著實讓他有些心動,想再激怒池硯西第二次, 第三次,這樣他就可以一直休假到紅姐改口讓他回三角洲。
他穿上件長外套從樓上下來, 路過餐廳和廚房, 一切如常就好像那天alpha的發狂不存在,他在網上找了家政過來收拾的, 雖然池家有安排人每天在固定時間過來打掃衛生, 但那個場面他認為有些超過工作范圍了。
他個人就很不喜歡做超出工作范疇的事情,所以每當有雇主試圖占便宜讓他多做事時, 他都想殺掉對方。
雖然他不會真的殺掉,但他也是真的不會做。
推開門,冷冽秋風撲面而來郁執不大適應的打了個哆嗦,不敢想象這里的冬天會有多冷,他甚至懷疑自己會凍死在這里, 那這個死法還是挺特別的,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 死后可以去景區當一個冰雕, 收費合影, 再一想如果是這樣會有很多人貼上來就有點惡心了, 還是算了吧。
感覺脖子涼颼颼的,他門還沒出就又轉了回去, 再出來時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條灰色圍脖,纏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一點皮膚,就連小半張臉都藏在了圍脖里。
他一路向保鏢們配套的訓練館走去,幫助池硯西訓練的事情應該是就此結束了, 他又被放假,總是宅在房間里身體都要生銹,他需要保持鍛煉。
一陣風吹過來,郁執瞇了瞇眼。
現在騎摩托車太冷了他只能步行。
當郁執出現在訓練館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驚訝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熟悉的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一副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
訓練館足夠大,空氣中還有著淡淡的清新香味,穿牛油果色工作制服的員工時刻注意著打掃著,在衛生這方面是讓郁執滿意的,無論是地面、窗戶還是各種訓練器材都干凈的反光,不過最重要一點是這里足夠暖和。
他已經在前臺那里領了儲物柜的鑰匙將外套掛了進去,儲物柜里不但放著香囊還有一次性的衣袋,這些小細節真的會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到此,這里唯一讓郁執不滿意的就是距離他的住處太遠了。
訓練之前先熱身,郁執去到一個比較空的能夠曬到太陽的地方開始活動起來,能明顯感覺到一道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好吧,現在又多了第二個讓他不滿意的點。
雖然習慣各種視線黏在他身上,但不代表喜歡。
那些看他的人分為三種狀態,一種純看個新鮮,一種想偷師另一種就是被美色吸引,細分又分為單純欣賞和不單純的欣賞。
郁執穿了一套黑藍色運動服,衣服沒什么特別但那長腿實在吸引人,長發扎成丸子頭又多了些可愛,實在讓人垂涎。
熱了20分鐘的身,郁執開始正式訓練,比起用各種器械訓練他其實更喜歡真人對打,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訓練方式。
不過他不清楚這些人的實力,挑來挑去都是弱雞會讓他很煩躁,索性他就直接放棄打沙袋去了,打沙袋他沒有戴拳套的習慣,赤手空拳的向沙袋上打去。
眾人無聲交換眼神,意思就這?就這么普通的訓練方式?就能把他練的那么強?
“隊長!”沈嘉一歡快地跑過去,一臉驚喜,“隊長你來訓練館訓練了。”
郁執抬腿帶著勁風踢上沙袋,踢的沙袋大幅度搖晃,從鼻腔“嗯”了聲。
沈嘉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鼓起勇氣:“隊長你能和我對練一次嗎?”
郁執又一腳把沙袋踢的快要打了橫,這下觀看者中有人心驚了,這一腳絕對能把人踢死。
“不能。”
他看過沈嘉一和池硯西對打,沈嘉一的實力對他來說對打等同于陪練,純浪費時間。
總和自己弱的人練習是有弊端的,會慢慢被帶慢適應對方的節奏,不知不覺就會變弱,所以在對戰中會被激發出潛能的,永遠是更弱那一個。
沈嘉一快速趕走失落:“隊長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他真的想和郁哥打一次,親身感受一下強者的碾壓。
刨根問底的追問讓郁執厭煩,被拒絕的人只需要知道在對方想要拒絕你時就已經有千萬種理由,甚至有可能是你左邊劉海比右邊多了兩根而對方喜歡對稱。
他反問:“我為什么要和你對打?”
就因為你要和我打?
你是第二個池硯西?池硯西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沈嘉一被問住,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低下了頭:“對不起隊長,是我唐突了,你訓練吧我不打擾你了。”
沈嘉一皺巴著臉離開了,我真是該死啊!居然耽誤郁哥寶貴的訓練時間!明明能和郁哥在一個訓練室訓練就很開心了!做人不要太貪心!
對什么打?
難道你真的要打郁哥嗎?
沈嘉一跑去練腿,時不時看上郁執一眼,只覺得今天訓練室的空氣都格外香甜。
從手臂包里拿出手機對著郁執偷拍了一張照片。
和會自我馴化的沈嘉一不同,不少其他人聽到兩人對話,撇撇嘴,腹誹著郁執的脾氣可真差,對自己的組員都這么不給面子,心里慶幸還好不和他共事。
也有人直接走了出來。
“你就是那個郁執?”
旁邊人一副有好戲看了的場景,沈嘉一也立刻收起手機用最快的速度向郁執跑去。
郁執罔若未聞的繼續打著沙袋,從語氣就能判斷來意,他不是做慈善的,什么狗叫都回應。
“呵,上次你在食堂和吳長鷹他們比試時我不在,有種你和我比一把,誰輸誰以后就夾著尾巴做人別一天天的這么猖狂。”
就聽幾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呦呵。
沈嘉一已經跑到:“隊長,他外號叫鉤子,一個alpha,是池萱池女士保鏢團的人?”
他還瞪了鉤子一眼。
郁執呵了聲扶住沙袋:“原來是個鉤吧。”
他聲音沒刻意放大但也足以讓大家聽見,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有人神情微妙,不是,他長這么好看氣質也矜貴,怎么說話這么糙啊!
沈嘉一更是哈哈大笑出來。
鉤子臉色鐵青:“少整這些沒用的!你就說你敢不敢跟我比,你們beta能不能不要這么磨磨唧唧,痛快一點。”
郁執這才把眼光施舍給他,alpha體型偏瘦,身高較矮,他需要把視線放的很低,垂眸:“你要和我比?”
鉤子:“是。”
郁執那雙充斥著不耐煩的眼漾出沒溫度的笑意。
他說:“好啊,跪下來求我。”
整個訓練館鴉雀無聲,他們在聽到他說好時原本已經決定尖叫了,現在——更想尖叫了!
臥槽!
這個beta太尼瑪吊了!
真想像他這樣活一次啊!
鉤子那一瞬間是懵的,反應過來后暴跳如雷的吼道:“你tm的……”
郁執突然動手,他一般是用拳頭揍人的,因為傷害力更強,接觸面小,反饋給他的力度也會相對小一些。
但這一次他甩了鉤子響亮的一巴掌,在對方被扇懵時緊接著就是第二個巴掌,把鉤子扇的腦袋都正不過來。
響亮的巴掌聲讓不少人覺得自己臉疼,和鉤子同一個保鏢團的人站了出來,擋住了郁執甩巴掌的手,郁執毫不猶豫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抽到這人臉上,臉都給他打歪。
多管閑事,配?
另一個慢了一步的alpha:“你……”
郁執一記眼刀,那人捂著臉向后退了一步,兩個呼吸間又找回勇氣:“你怎么偷襲啊,你沒有武德!”
“你說錯了。”郁執在對方詫異的神色中,一腳向鉤子腳踝踏去,就聽咔嚓一聲然后是鉤子的慘叫。
郁執:“我是沒有道德。”
腳上用力,這個鉤子說錯話了。
而那人怔了一瞬后突然大喊起來:“保鏢團的兄弟們咱們能就讓他這么欺負嗎!他不講究咱們也不用講究,一起上!”
沈嘉一急了:“你們要干嗎?你們不想……”
“兄弟們!但凡你們還有點尊嚴就和我沖,讓我們為鉤子報仇!老板不會怪我們的!干這行的連這點血性都沒有我看不起你們!臉皮都被人踩到腳底下了!”
這幾嗓子喊得挺熱血,郁執就像是什么需要被打倒的最后大BOSS,還真把幾個他們保鏢團成員以及和鉤子關系好,甚至就是單純看郁執不爽的人帶動了起來,呈包圍之勢要把郁執圍住。
沈嘉一見狀就要給鐘山打電話,搖人過來。
手機被從旁邊竄出來的人打掉。
沈嘉一:“你!”
郁執數了下,7個人,正好,可以開始他正常的訓練模式了。
對沈嘉一說了句:“你退開。”
“隊長我和你生死與共!”
“你礙事。”
沈嘉一:……
躺在地上的鉤子臉腫得老高,生氣又委屈,他說的比一場又不是要比打架,他是團里的射擊手啊,他是要比打槍!
在有人向郁執沖過來時,他以不容反抗的態度命令沈嘉一:“退開。”
*
遠在另一個城市的池硯西正在泡著雪山溫泉,他要被氣死了,不出來散散心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會把那個人打包送回去。
說話怎么能就那么難聽!
年輕alpha臭著一張臉,隨手抓起一團雪,就算是塊冰也該被捂熱了一點吧,他怎么就……
重重把手里的雪揚了。
不能想,一想就更氣了。
他對面的顧晉庭從身前浮桌的果盤上叉起一塊芒果,注意到池硯西耳朵上的耳釘沒了,再結合他這一路包括此時的表現。
吵架了。
按理說他不該多問的,但他實在好奇他們這段關系,那就只能戳戳好朋友的痛處了。
“你的耳釘怎么沒戴?”
“丟了。”
顧晉庭故意誤解他的意思:“這么不小心,送你禮物的人應該會難過吧。”
池硯西嗤了聲。
“不會,我死了他都不會難過。”也許他還會很開心,終于不用保護自己,他就可以回三角洲繼續和小姑甜甜蜜蜜了。
池硯西氣到泡不下去,騰地站了起來,郁執他想都別想,他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也不能順了他的心意。
他這輩子都不會放他回三角洲的,死了都得把他埋自己旁邊,膈應死他。
顧晉庭:“這不是剛進來,怎么不泡了?”
池硯西只腰間系著一條毛巾:“太熱,泡的人上火,我去滑雪。”
顧晉庭看破沒說破,鞠了一捧水,可憐的水啊被遷怒了,不過硯西看樣子挺認真的,誒……人活著總得吃點愛情的苦。
當然不包括他,他和他家那位感情穩定。
池硯西換了滑雪服就出去了,去到滑雪場坐上纜車向最高點去,兩條懸空的腿晃蕩著,望著一望無際的雪地。
他在三角洲應該沒看過雪吧?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立即甩了甩頭,誰管他!
心中發誓,再管郁執他就是狗!
他從纜車上下來,有人正在向下沖去,他玩滑雪板的,一身帥氣的滑雪服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這里的主峰海拔高達1200米,他在的這條雪道最高落差有612米,雪道總場1134米。
在帝國所有滑雪場的雪道中,無論是長度還是落差全部排名第一,除了在從未開發的雪山上直接往下滑,這里就是最刺激的。
池硯西站好位置擺好姿勢沒有任何猶豫就沖了下去,當他起飛到半空時,彎腰手抓著滑雪板利落的空翻旋轉然后穩穩落下砸起一片飛雪如瀑,他則向下極沖而去,如一只自由的黑鷹。
沒多久就見他又飛了起來,再次花樣旋轉,帥到讓人想要為他歡呼吶喊。
alpha每一個動作都堪稱極限,危險的讓人提著一口氣,但都被他做得非常完美甚至有些隨意。
池硯西心情終于暢快了點,他還大喊了句:“啊!我要薅你頭發!把你的煙全折斷丟馬桶里抽走!我還要剪光你漂亮的衣服!以后就讓食堂給你送白粥咸菜!哼!囂張的beta,準備承接我的怒火吧!”
他準備回去時一個白色長發的beta走了過來:“你好,剛才看到你在滑雪,很酷。”
beta面容清秀,氣質柔和。
“能加個聯系方式嗎?作為一個初學者我真的很需要向你這么厲害的前輩取取經。”
瞧這話,說得多好聽。
笑容在beta臉上綻放,池硯西注意到他的鼻尖也有一枚小痣。
“不好意思,我不擅長教人。”
池硯西并沒有因為那一些相像而去做什么,郁執就是郁執,在他們的圈子里經常會有這樣的“情圣”,由于各種原因沒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就養了個和對方長相相似的小情人。
他覺得幼稚又可笑還挺惡心人,那不是喜歡得不到的白月光,那只是單純喜歡那種長相,他都懶得揭穿。
一張相似的臉就能替代一個人?開什么玩笑?
誰也替代不了郁執。
就算擁有和他一樣的臉,但美貌只是郁執身上最淺顯的優點,他的個人魅力才是更吸引人的,不過嘴毒絕對是他最大的缺點!
池硯西又開始生氣了,嘀咕了句:“我還要拆了你的摩托車!”
回去后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把一直丟在房間的手機拿起來。
回復了幾條朋友和同學的消息。
有些累的向后倒在床上,看了眼那個隱藏在眾多聯系人中的小貓頭像。
“哼。”
閑來無事打開朋友圈,他很喜歡看朋友圈,尤其是他的聯系人多,每天朋友圈那叫一個精彩。
扒拉著扒拉著,就扒拉到了沈嘉一:【今天郁哥來訓練室了,開心^_^】
他一下就坐了起來,盯著下面那張照片,照片里的郁執只有一個側身,甩腿向沙袋踢去,即使是照片都能感受到強悍的力量。
腦袋里蹦出一句: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納河畔的春水。
視線停在郁執圓圓的丸子頭上,戴上他送的那條珍珠發帶一定好看。
對了。
等他回去就把發帶拿回來,扯碎了也不給他。
他不爽的想著,在看到沈嘉一頭像時他就更不爽了,沈嘉一的頭像是他自己,他覺得笑的很欠揍,直接語音通話,接通后:“你訂票過來。”
“老板,隊長出事了……”
“什么?”
池硯西這下徹底站起來了:“他怎么了?”一邊問一邊急匆匆向門口走去。
“今天隊長來訓練室訓練,負責您姑姑的保鏢團團員鉤子主動找隊長麻煩,隊長反擊,結果他們那群人不講武德群毆隊長。”
“他現在怎么樣?”
池硯西已經跑去了樓下,正在給一只燉雞完整剔骨,并要把骨頭再次拼起來的顧晉庭向他看了過去。
“隊長被老爺叫過去了。”
“那他受沒受傷?”
“受傷了,那些人實在是……”
池硯西已經掛了電話,就要給他爺爺打電話,同時讓顧晉庭幫他訂一張回去的票,他現在沒空。
顧晉庭離開餐桌:“怎么了?”
“郁執他被欺負了。”著急的又按了遍電話,“怎么沒人接啊。”
他撥了好幾次一轉頭,顧晉庭紋絲不動的站著:“幫我訂機票啊。”
顧晉庭:“你確定你要因為他回去?”
池硯西放下打不通的手機,他這話什么意思?
“他是你的保鏢而且是個beta,三角洲傭兵具體出身不詳,年紀好像也比你大,硯西,別太投入,你們是不可能的。”
池硯西想反駁他,可他知道顧晉庭說的全部是事實,皺眉:“你胡說八道什么,他是我的保鏢我當然不能讓別人欺負他。”
打不通爺爺的電話他就給池云霄打電話,倒是接通了就是他哥的語氣聲音不太對。
“哥,你去爺爺那里幫我攔一下,我馬上就回去。”
“啊……啊……什么?爺爺怎么了?”
“郁執被爺爺叫去了,你去幫郁執說說話,我馬上就回去。”
“好……”
池硯西聽著他哥過重的呼吸聲:“哥你怎么了?”
“沒事哈……先掛了。”
池硯西安排完開始自己訂機票。
顧晉庭:“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beta受孕率極低,你爺爺是絕不會讓你這一脈絕后的。”
池硯西打字的手抖了下。
他代表著他父親池啟這一脈,他父親是爺爺第一個孩子,最受爺爺喜愛看重卻英年早逝,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最愛的孩子只留下他這一個獨子。
如果說顧晉庭之前說的那些還有被接受的可能,只這一點就是無法推翻的山,跨不過去的天塹。
而且郁執根本不會給他生孩子。
真要生,大概也是他給郁執……
一時想遠,alpha紅著耳朵收回思緒:“你想多了,我們就是單純的雇主和保鏢的關系,我就是回去看看。”
用最快速度訂了機票。
“東西你幫我收一下,我先走了。”池硯西著急忙慌地走了,早知道會出事就開私人飛機過來了。
*
郁執坐在紅木椅上,拳頭不停向地面滴著血,指節基本又全破了。
很正常,用拳頭打架是這樣的。
他已經習慣了。
他倒是沒受什么重傷,不過被7個人圍毆一下不挨揍也是不可能的,而且那7個也不是普通人,他更不是神。
丸子頭散了開,稍顯凌亂,倒為他添了抹破碎的瘋批美。
池鳴戈把公司權力轉交給他的孩子是為了退下來頤養天年的,現在倒好,在家他也沒閑著,開始隔三差五斷起官司來了,還回回都有這個beta。
真是把他老人家氣笑了,還調侃了句:“不去外面惹麻煩開始在家里惹事了?”
郁執:……
他莫名有點臊得慌,也許是因為說這句話的是個老人吧,而且在家里這三個字讓他感覺很特別。
“說說吧,又是怎么回事?”其實這種小事是不用池鳴戈出面的,只不過有郁執在,郁執又是池硯西的人,事關池硯西大家一向是把事情往他這里報告。
“就是打架。”
郁執很坦誠,沒什么事兒,就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打架而已。
“打架總要有理由。”池鳴戈心情還不錯,慢慢悠悠喝著茶。
郁執目露不解,他不明白這個有什么重要,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打架的理由,小時候有人罵他媽媽他和別人打架,媽媽知道后二話不問就揍他,在馴獸場更是不能打架,打架是要被抽鞭子的,他們不會問原因,誰動手就打誰,到了傭兵團只要不影響任務,大家不會過多打聽對方的私事。
腳步聲響起,池萱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爸,事情我聽說了。”
“你怎么想?”
“雖然受傷更重的是我的保鏢團里的人,但是從彼此的人數上看,還是他們群毆他一個,這個事實不會因為他們傷重而改變,只能證明他們真的很弱,我應該換一批新的保鏢。”
在首位坐下的池萱看向郁執:“或許你有沒有傭兵團的朋友可以介紹過來,我給的條件不會比綺紅差。”
“不過能力低于你太多,我不要。”
郁執在她身上看到了紅姐的影子,不愧是姐妹,一樣的果斷有想法,散發著自信的強氣場。
傭兵團是有退下來的人,受傷或者上了年紀也有單純不想干了的,不過他都沒什么聯系。
來到這邊后紅姐也不允許傭兵團現有的人聯系他,杜絕一切他和三角洲的聯系,讓他好好接受這個新世界。
他搖了下頭又補了句:“抱歉。”
池萱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和池鳴戈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郁執離開時碰到了池云霄,對方主動和他搭話:“你沒事吧?硯西叫我過來幫你說說話。”
郁執腳步頓了一下:“沒事,謝謝。”
“硯西正在往回趕,在這之前有需要你可以找我。”池云霄見他反應淡淡的,不太滿意,“硯西他雖然很樂觀,但不代表樂觀的人不會難過,不會受傷。”
郁執這才停下來。
*
郁執處理好傷口,半夜,對面的別墅亮了燈,他看過去。
腦海中回想著池云霄的話:“雖然不清楚你們怎么回事,但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到傷害,就算你有什么情感障礙那是你的事情,不是硯西造成的,他不應該為此買單。”
郁執安靜的抽著煙。
池硯西在自己的房間里,他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和結果,爺爺沒有要趕他走,他也沒受什么重傷。
沈嘉一這個夸大其詞的家伙,害他顛顛跑回來一趟。
算了,睡覺吧。
他躺下卻沒睡著,爬起來看向對面亮著燈的房子,不知道他有沒有處理傷口?怎么說也是受傷了的,他一個外地人孤零零在這邊還要被一群人欺負,受了傷也沒有人關心他一句,只能獨自一個人舔舐傷口,也許這時候正裹著被子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呢。
alpha想著想著都要哭了,郁執好可憐。
糾結了半天,池硯西最終還是披星戴月的出了門,他才不是關心他,他就是去看笑話的!
郁執正要起身上樓時門從外打開,他聽著聲音卸下起身的力氣,摸了根煙點燃
池硯西在門口掃了眼沙發上的人,板著張臉走了過去,從茶幾旁經過直接去到對面,拉開距離,一聲不吭的向郁執看了過去。
一下子落入那雙淺色的眸子。
池硯西心顫了下,迅速從里面爬出來不讓自己溺斃其中,把郁執從頭到腳看了遍,手上多了新的繃帶。
郁執任由他看著,手上的煙靜靜燒著讓清苦的味道逐漸濃郁,而他沒有抽。
池硯西:確定了,真沒死。
他腳步一轉不做逗留的向門口走去,走過沙發,走出郁執的視線。
郁執拿煙的手指在煙卷上敲了下:“讓池云霄幫我說話這件事,謝謝你。”
池硯西腳步停頓了下,不理會繼續向門口走去。
打開門后他又想到件事情,回過頭。
“郁執。”
“有件事你說的不對。”
郁執從沙發上轉頭,看向門口的alpha等待著下文。
池硯西自信且驕傲:“我不是可替代品,我是人,我池硯西就是獨一無二的人!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替代獨一無二的!”
alpha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那光亮好像也照到了beta。
郁執臉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要破土從他這片荒蕪之中長出來,池硯西已經離開,留給他的回響依舊震耳欲聾。
許久過去后,郁執眼里澎湃的洶涌還未恢復平靜。
他看著自己的手低聲呢喃:“所以我也是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嗎?”
郁執有生以來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意識到這件事情。
虛虛張開的手逐漸握緊,雖然什么都沒有,但他抓住了自己。
無可替代的自己。
獨一無二的郁執。
第36章
健身房的拳擊臺上郁執和池硯西面面相對, 郁執一身長款運動服,池硯西依舊是夏季款的短褲和無袖衫,兩人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 氣氛微妙又平和。
自從池硯西回來后他不再給郁執放假,教他打拳這件事也恢復了, 只不過除必要溝通外兩人再沒有交流過一句。
因為他仔細想了想, 他惹怒了自己得到的是帶薪休假。
這不對啊。
池硯西舉著拳頭向郁執打了過去,多少是有些真情實感在的, 直奔郁執面門。
郁執偏頭躲開沒有進行攻擊, 一拳打空的池硯西順勢向郁執偏頭的方向橫掃,郁執已經彎腰, 腳不動的又從下方轉了回來。
這時池硯西的拳頭還在半路,整個人完全是空門大開,郁執只需要隨便出手就能給他狠狠一擊。
“不要只想著進攻,你要我說多少遍。”
郁執沒有出手,池硯西拳頭沒發揮什么作用, 聽到他的話嘴角一撇,抬腳就向郁執踹了過去:“你不進攻我不進攻, 咱倆面對面干瞪眼。”
再說了只要他進攻的夠猛就能讓對方只能防守, 只能防守早晚會被他揍垮。
踢過去的腿被郁執一把握住, 池硯西繼續發力想把郁執的手甩開, 郁執抓住他腳腕突然把他的腳向上提去。
池硯西有些站不穩的單腿蹦噠了下:“你放……”
不等他說完,郁執抓著他的腳從胯骨的位置提了上來:“側踢時不要瞄準胯骨, 胯骨比較尖銳容易被反傷。”
池硯西喉結滾動了下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目光從郁執臉上移動到他的手上,修長手指居然可以將他的腳踝完全攏住,虎口就貼在凸起的踝骨上, 雖然隔著襪筒卻還是讓他無法忽視這種觸感。
年輕alpha的耳尖開始變紅。
郁執依舊表情不變,態度認真,把他的腳繼續向上挪到腰側,十分專業的說著:“也不要瞄準這里踢,這里的皮肉柔軟度很高,會抵消很高的傷害。”
隨著他再往上舉,池硯西又蹦跶了兩下,單腳站穩,努力集中精神,這可都是干貨。
最后郁執攥著腳踝的手停在了肋骨那里:“這里是最佳位置,所以記住,以后要踢人的時候往這里踢。”
他說這話時,攥著腳踝的手往自己的肋骨碰了一下。
郁執做得自然,池硯西鞋子里的腳趾都已經蜷縮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打架教學他的心跳卻開始加速。
快速回了句:“知道了。”
池硯西腿上用力想把腳放下。
那抓著他的手再次往上提,池硯西不得不向前蹦了幾下,也就幸虧alpha足夠柔軟不然非被扯得慘叫,他不明所以的看著郁執,踢人教學還沒結束?
可是郁執那張臉除了好看什么都看不出來,不過和他們最開始見到時好像又有些不同,那股疏離冷漠淡了一點,不過不耐煩是他眉眼間天生帶的,依舊沒有消散。
腳被提到郁執肩膀旁,池硯西也就蹦跶到了郁執身前,大概也就還隔著一兩步遠。
郁執又攥著腳碰了下肩膀:“這個位置不要用踢,往前一些在胸口前用踹的,如果要踢——”
他的手把腳再往上帶,池硯西就又紅著臉向前蹦跶了一下,被扯得太高。
運動短褲的褲腿自然向下掉去,露出騷包的明黃色平角內*褲,十分顯眼,這種情形在打斗訓練中很常見,所以郁執訓練時即使穿運動短褲也會再穿一條壓縮褲。
只不過池硯西還沒有察覺,因為這個場景是完全面向郁執開放的。
郁執作為教練員全程視線沒有離開過池硯西,見到這抹黃色時眉梢小幅度挑了下。
可真鮮艷。
郁執攥著池硯西的腳停在脖頸位置:“這個高度要踢人,首選脖頸。”
池硯西已經管不了踢哪了,這個教學方式他對勁嗎?
郁執還在繼續說下去:“力氣足夠,踢脖頸比踢頭部更容易致死,記住沒有?”
一只腳的池硯西站不住抖個不停,他只是柔韌性高不代表他能夠一條腿站這么久,而且他現在和郁執的距離太近了,讓他沒出息的有點心猿意馬,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踢人教學課程。
“記住了。”
“好,所以踢人時應該是踢胯踢腰還是踢肋骨?”郁教官當場開考,根本不給池同學一點鞏固的時間。
簡直是個魔鬼!
池硯西:……
池硯西只和郁執對視了一眼就慌亂移開視線,距離近到他一個站不穩晃過去能和郁執打個啵,這誰能受得了。
這是在考驗他,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郁執只保持雇主和保鏢的關系。
郁執雖然不能敲開alpha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么,可當一個人在你面前迅速變成紅色,你就根本不需要敲開他的腦袋。
池硯西:“踢肋骨。”
郁執:“答對了。”
池硯西心想那不是當然的,就聽郁執又說了句“不錯”,很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池硯西那顆試圖在他這里藏起來的心臟,又從小柜子里倒出了一個尖尖。
郁執夸他了?
郁執夸他了!
倒出的尖尖立即活力四射的向下一點,隨即整顆赤城的心臟活蹦亂跳的從一直沒關上的柜子里跑了出來,開心到轉圈圈。
郁執夸他了~
郁執捕捉到alpha幾乎是井噴而出的喜悅,垂著的那只手指尖摩挲。
夸獎會讓小狗甩起尾巴。
永遠都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手再向上一提,池硯西真是被他提成了一個1,不可控的又向前蹦去,這下真就徹底蹦進了郁執懷里,身體的重量都是壓在郁執身上的,下意識伸出去的手搭在了郁執肩膀上像是他主動投懷送抱。
這大概是他們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卻在拳臺上的踢人教學課程中。
向前蹦去的那一下alpha腦袋不由得跟著晃了下,原本就驟然拉近的距離一下子更是近到呼吸糾纏,一個跌入淺色的湖泊亂了陣腳,一個凝望著色澤純粹的黑寶石從容淡定。
相望的視線里,他們高挺的鼻尖輕輕又親昵的蹭了一下,一觸即分卻留下了久長的酥麻。
郁執鼻梁上的那枚小痣好像變成了紅色,一直摩挲的指尖在這一刻捏住不動了。
池硯西的腦袋向后時毛茸茸的頭發掃過郁執光潔的額頭,帶走一縷銀色長發落在他發絲間,黑與白纏綿著難舍難分。
一時間沒人注意到。
池硯西眼珠都不敢抬,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個狀況比那晚的練習更讓他心跳加速,小鹿亂撞:“你你、這次踢哪里?”
郁執是默了一瞬才開的口:“哪里都不踢。”
池硯西疑惑看向他。
郁執則看向池硯西被他高高舉起的腳:“好奇你能被打開到什么程度。”
這絕對是很正經的一句話,畢竟他們現在穿著完整的衣服在拳臺上進行著打斗訓練,沒有任何不該有的觸碰,可落在池硯西的耳中,他只覺得這句話是哪哪都不對勁。
他反省,他有罪,一定是他腦子太黃了。
郁執現在有了具體的了解,高舉著的手開始向側邊慢慢移動而后緩緩放下。
————
alpha的長腿就在空中畫出個半圓,抻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郁執:“你練過?”
池硯西:“沒有。”
他打小就柔軟,大人都說小孩子都這樣慢慢長大就不行了,結果他長大了也這樣。
又驕傲的補了句:“我這叫天賦異稟。”
回應他的是郁執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幾乎放下了一半郁執才松開手,池硯西恢復自由的腳落了地,球鞋鞋尖在拳臺上磕了一下,放平,然后向后退和郁執拉開距離。
郁執:“你再練三組腿,今天的訓練就結束。”
想要打架厲害最重要的就是腿腳,一定要有力量,要穩,站都站不穩怎么打架?怎么贏?
郁執交代完從拳臺上跳下去,練腿他不盯著,標準動作他已經教過池硯西,就是不停重復的機械訓練,很無聊。
池硯西也跳下拳臺去拿水瓶,要剩下自己一個人無聊的訓練了,他擰著水瓶偷看郁執,差點沒把水瓶抓爆。
郁執穿上了一件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由于衣服太長,他拉拉鏈時就要把衣擺往上扯一扯,還要彎著腰才行。
拉鏈拉一段他就要把羽絨服往下拽一拽,不然沒法繼續往上拉。
做這件事的郁執很認真,認真到最后時還要把腦袋向后仰,保證拉鏈一定能拉到頭,完全拉上后他再把頭放下來,精致的下巴就完美藏到了立起的領子后,立即小半張臉就不見了。
他還要把一只手揣兜里,留下的那只手應該是為了開門。
池硯西正這么想,果不其然郁執一出去后就把那只手也揣兜里了。
池硯西懷疑的打開手機,看了眼天氣:16°。
郁執今天過來的早所以他沒看見,這個溫度穿羽絨服?還是長款羽絨服?
怎么?郁執身邊的空氣是帶負號的?
他不由得擔心起冬天這個怕冷的beta要怎么辦了?
他喝著水腦袋里開始想象,冬季處處落著皚皚白雪,郁執的房門從里推開,然后伸出一只裹成蓮藕的小短腿哆哆嗦嗦試探了下溫度,收回。
等了一下門打開條縫,迷你的Q版郁執探出了頭,懷著敬畏的望了眼外面的雪,做了好一陣心里建設,才艱難的挪動著他的小短腿向外走。
圓滾滾的肚子先撞開了門,他大概穿了至少10層衣服,整個人從上到下像是一個小柿子放在了溜圓的柚子上。
一步一腳印,步步很艱難。
Q版郁執不停嘿咻嘿咻,用力邁著他的腿,卻不適應落雪的光滑地面,啪嘰摔了個人仰馬翻,又因為穿的太圓,骨碌碌滾出好遠,撞上雪堆才停下。
人緩緩向后倒下,臉上掛了一層雪,雪堆上則留下他的印跡。
他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堅強的向大門口走去。
期間又摔了好幾下。
摔得七葷八素終于到了門口,臉上的雪還沒弄干凈,掛在睫毛上,睫毛下是強忍的還在打轉的眼淚,因為穿的太多手臂都被架起放不下,所以是向外炸開的。
Q版郁執昂首挺胸,戴著掛脖手悶子的手還跟著用了下勁兒:“我來上班了!”
水從池硯西嘴角淌出,他手忙腳亂去擦,這也太可愛了吧……
實際上是他把郁執幻想的太可愛了。
郁執本人正一手煙,一手擺弄著槍,哪一樣都和他幻想中的可愛不沾邊。
他用手帕把槍仔細擦拭,放好,再從他的武器箱里拿出另一把袖珍手槍,把玩了一會兒也用手帕擦了擦。
離開三角洲后他的這些寶貝也沒什么用武之地了。
它們是會覺得委屈被冷落了?還是會想終于不用再做危險的事情,不用沾血了?
他對著手里的“瘋狗”問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瘋狗是高級戰術突擊刀,刀柄纏著帆布,刀刃帶著鋸齒,鋸齒不但能給對手造成多種傷害,如果有需要也是個便利的工具。
是他常用的一把。
他擦著刀刃,刀柄上的帆布是他新替換的,之前的都是血洗不干凈了。
把瘋狗放回去他又拿起一把大麻花軍刺:“我知道,你也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大麻花軍刺是多棱形軍刺,螺旋狀的刀刃,中間有著許多血孔,破壞力極強,在郁執的常用排行榜中穩居第一,他將手帕塞進血孔再拽出,手帕依舊是干凈的,他習慣在戰后把用到的武器擦拭干凈。
人都要洗澡換衣服,武器當然也一樣。
他一個個血孔擦著:“我應該自己找到答案。”
“畢竟我是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
訓練結束的池硯西又有了一個天才的想法,他正在制作郁執的Q版聊天用表情,腦袋要大大的,臉要圓圓的,身子要小小的。
電腦前的alpha一臉興奮,春夏秋冬的主題全部來一套,小動物版本肯定不能少,哦~
池硯西眼中閃過一絲壞笑,這下旗袍不就可以安排了。
*
郁執第一次在保鏢團的群里發了消息。
【沈嘉一,9點,訓練館。】
【收到!!!】
沈嘉一回復完就跑去了高宇兄弟倆的宿舍,是哭著跑進去的:“嗚嗚嗚,完蛋了,郁哥要和我秋后算賬了。”
那一天雖然郁哥對他三令五申不讓他摻和,一開始他也是老實聽話的,可是根本忍不了!就算他不是自己崇拜的郁哥,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被七個人圍毆。
最后他也上了。
不過他的確有些礙事……
那之后他就一直避開著不和郁哥碰到,但現在,郁哥主動找他了。
他趴在高宇懷里哭:“會把我踢出保鏢團嗎?”
高宇拿紙巾給他擦著眼淚:“也許是你想多了,再怎么說那天你也是幫隊長。”
那天等他和高瀚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趕去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一個比一個傷的慘的人,他們的隊長是那一圈唯一站著的,微仰著頭,平靜的抽著煙,滴血的手扯開亂了的丸子頭,隨意把頭發向腦袋后捋了捋,手上的血染紅幾縷他銀色的長發。
那個畫面,高宇估計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沈嘉一擤著鼻涕:“真的?”
高瀚眼神中帶著羨慕,如果他那天也在訓練館就好了:“無論真假,你不都得去。”
沈嘉一一聽,那倒是這么回事,他讓他們倆跟他一起去,給他壯膽,關鍵時刻再給他求求情。
沈嘉一:“老大哪去了?把老大也帶去吧。”
高宇:“你忘了,每星期三5點后他都要去醫院看小寶的。”
沈嘉一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三人提前40分鐘到了訓練館,沈嘉一一整個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就在訓練館轉來裝去不停看著時間。
9點,郁執準時準點的出現。
今天訓練館的人不多,不過在郁執出現的那一刻明顯每個人都被按下了靜音鍵,beta實在是戰績可查。
有人已經停止訓練偷偷溜走了,生怕自己會惹上什么點事兒。
“隊長。”高宇他們三個去到郁執身前。
郁執點了下頭:“沈嘉一。”
沈嘉一認命地抬起頭,來吧,伸脖子縮脖子都是一刀,結果沒等開口先冒出一個鼻涕泡,哭著:“郁哥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郁執:?
高宇用手臂碰了他幾下:“好好說話。”
郁執沒給他好好說話的機會:“你不是要和我打一次,給你1分鐘調整好以及把臉洗了。”
他向里面的對戰訓練室走去。
沈嘉一眨巴著眼睛,看看高宇又看看高瀚:“隊長說什么?”
*
池硯西走在去找池云霄的路上,就聽到另一條岔路不遠處兩人嘀咕著。
“一手消息,那個沈嘉一和郁執是一對,剛剛在訓練館哭著求郁執別不要他。”
“還說他錯了什么的,估計有什么內幕。”
“嘖嘖,難道是給郁執戴綠帽了?這不是純找死,走,咱倆也去看看。”
池硯西在風中凌亂著。
什么?
他就知道沈嘉一留不得!
那倆人還在一邊走一邊聊,其中一個說他要是和郁執一對這輩子都不會出軌,另一個說就是天仙到手了,日子久了也都一樣沒意思。
兩人突然被從后方,從中間撞開。
撞得兩人差點沒從小坡上滾下去,剛要罵人,一抬眼,那好像是……硯西少爺……
沈嘉一興奮地爬上拳臺,剛洗過的臉朝氣蓬勃。
“郁哥,謝謝你。”
先向郁執鞠了一躬。
郁執:“開始吧。”
沈嘉一深呼吸一口氣認真起來,舉著拳頭沒有立即攻擊,觀察了下才出手。
在他打過來的那瞬間,郁執開口:“拳出的太快,腳沒跟上,上下身速度不一致。”
圍觀的眾人瞪大眼睛,這是……親自教學!
這一刻沈嘉一成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第37章
“出拳瞄準的位置不對。”
“腳慢了。”
“判斷不準確, 這拳打空之后你應該接著打第二拳。”
“腰部力量不夠。”
拳臺上的郁執游刃有余,沈嘉一拼盡全力。
拳臺下的眾人要么是崇拜的星星眼,要么已經開始深思, 郁執說的沈嘉一的這些毛病和習慣他們有的也有。
郁執抬腳踢開沈嘉一踢過來的腿,力氣用盡的沈嘉一被一腳踢倒, 癱在地上呼呼喘氣, 頭發滴著汗水一時間沒有力氣爬起來。
不過年輕人眼睛亮晶晶的,這一次的對練教導對他來說受益匪淺, 離他成長為一個像郁哥這么厲害的beta又近一步。
拳臺上頭發絲都沒亂的beta讓大家敬畏, 高瀚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郁執動手,真切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也是在這瞬間一些微妙的他自己都還沒理解的小心思徹底消失了。
他摸了下手背上那個煙疤。
釋懷一笑。
隨即升起的是他們保鏢團隊長很強的榮耀感。
“那個……”有膽子大的人舉手開口,“您能和我對打一次嗎?”在大家向他看去時又連忙補了句,“求您,您讓我做什么我都會做的!”
“我也愿意做!”
“和我打一次吧!”
大家生怕被別人搶先,你爭我搶的開口。
有人甚至爬到了拳臺上:“我先向你道歉。”
說著就是一鞠躬。
這個舉動倒是把大家看懵了, 這人十分誠懇:“傳你的流言蜚語時我根本不了解你還是人云亦云,訓練館你被圍毆我則做了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我知道沒有資格請求你和我打一次, 但是我還是厚著臉皮請求你, 以后我一定改!”
這番話把大家的思緒扯了回去, 他們看向郁執,自從他來到這里后明明和他們沒什么接觸, 可是他們卻傳他的閑言碎語,甚至可以說那就是下作的污蔑,他們統一戰線想要打擊他,打倒他, 不遺余力的攻擊這個外來者,希望他輸,希望他敗。
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是霸凌。
他是因為足夠強,所以今天還能站在這里。
一時間眾人表情不斷變化,臊得慌,很丟臉。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句對不起,之后一聲接著一聲,不過也有人抹不開面子沒開口,也有人覺得自己沒錯流言又不是他們傳出去的,再說他們約架不插手沒毛病啊。
個人都有個人的想法和立場。
郁執沒見過這場面,他的目光依次掃過那些臉,可以從其中分辨出真誠或者假意,他的目光是好奇和探究的,這對他來說是很新鮮的事情。
高宇看了眼郁執主動去到臺子上:“大家,我想你們道歉應該是覺得自己錯了所以才道歉,但道歉了不代表就可以道德綁架隊長和你們對練,這是兩碼事,隊長是沒有義務和你們做這種對練的,而且這件事大家都明白不輕松的。”
郁執又不動聲色看向高宇,道德綁架?居然還會有這種綁架,不過對他沒用,說過了,他沒有道德。
高宇的話讓他們安靜了一陣。
“你說的對,郁隊,以后有事你吱聲,能伸手的我彪子絕對伸手,你很強,俺就崇拜強者。”
“對對對,今天這一場就夠我好好琢磨了,真是賺到了,謝謝郁隊。”
“郁隊以后常來訓練館哈,如果你需要和人對打我第一個報名!”
“那我第二個!”
“我第三個!”
……
郁執從始至終沒有說什么,他只是一直在觀察。
對于今晚這件事在他看來很簡單,他們意識到自己有用,想從自己這里得到好處,所以開始反思他們的行為想要獲得原諒,然后再進一步向他展示友好,達到最終結果得到他們想要的。
不過郁執承認他們中許多人這一刻的善意是真誠的,他們或許不壞,甚至有的可以說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
但人性就是這樣會有一些模糊地帶。
不過他們的狂歡與他無關,他只是因為之前打架的事情還沈嘉一一個人情謝禮。
現在禮還完了。
“沈嘉一。”
“在。”
沈嘉一體力恢復了些開心的去到郁執身前。
郁執:“訓練館事件你違背命令,扣你一個月工資,再有下次開除。”
喜氣洋洋的沈嘉一瞬間石化。
郁執跳下拳臺離開了訓練館,beta一向賞罰分明。
沈嘉一的天塌了,抱住高宇大腿:“宇哥,我在隨時被開除的邊緣了,嗚嗚嗚……郁哥的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怎么今天才來處置我?”
高宇拍了拍他的頭。
高瀚:“你還哭,你就透著樂吧。”
他什么時候有機會能得到隊長的指導。
不是郁執反射弧長,是他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池硯西的那句話。
穿著羽絨服從訓練館出來,夜風習習,他手插著兜慢慢悠悠的向回走。
腳下碰到一個重物,一低頭對上翠果碧色的眼珠,他把小貓從地上抱起來,小貓立刻嬌滴滴叫了幾聲。
于是回去的路上,郁執單手托著小貓毛茸茸,熱乎乎的肚皮,把它當做啞鈴一下下舉起放下。
翠果對此很享受,等郁執到了住處時它已經睡著了。
郁執把貓帶了進去。
洗漱過后準備睡覺,翠果在地上的枕頭上團成一團,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如果它不是整天在外面亂跑,郁執是真想把它抱上去一起睡。
看著小貓粉粉嫩嫩的鼻子,他忽然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后莫名感慨了句:“脾氣真大。”
*
又是一個雨天,氣溫跌到一位數,郁執抱著小貓站在雨珠不斷滑落的落地窗前,希望池硯西今天不要出門。
池硯西上了車,他今天要去趟學校,不過并沒有通知郁執。
鐘山做上副駕駛瞄了池硯西一眼,他能感覺到最近一陣少爺好像和郁執出現了問題,之前去旅行也沒帶著郁執。
他眼珠沉了沉。
“聽說昨晚隊長在訓練館很熱鬧,少爺這次是真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隊長。”
池硯西脾氣好,保鏢和司機又是長時間有接觸的工作人員,所以是會聊聊天的,沒那么嚴肅。
他那邊的車窗,雨珠幾乎是被風砸上去的啪啪的響,他昨晚一氣之下去到訓練館其實就后悔了,他可是還在生氣并沒有原諒郁執。
不過去都去了,他就在門口看了下。
他認為郁執就是拳臺上的神,教學沈嘉一那段他看的十分認真,都忘了自己是因為什么才過去的了。
再之后那些人為郁執歡呼,為郁執吶喊,他也一樣跟著激動,他果然很有眼光,這些人終于看到了郁執的優秀。
不過他可是第一個就看到的人。(在帝都這里)
池硯西很嚴謹的加了一個小括號,之后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他想出去阻止,郁執可沒那么多時間教這么多人,他的時間是屬于本少爺的!
可是當他看著拳臺上仿佛處在另一個世界的郁執,他忽然想到他也需要朋友啊。
不然他每天做什么呢?
在自己不出門的時候,他在那棟房子里,不去食堂吃飯,不去訓練館訓練,他就一個人待在房子里。
他不會孤單嗎?
他不會有想找人說說話的時候嗎?那次七個人打他,即使他贏了,他就真的不會有一點委屈嗎?
人真的可以以一座孤島的方式活著嗎?
他試著想了下郁執會在房子里干什么,只能想到他什么都不做的坐著,最多就是安靜的抽完一整根煙。
所以他沒有阻止。
不過他也沒有因為這個就原諒郁執那天的話。
這是兩碼事。
池硯西沒說話,鐘山就開玩笑般:“我還聽他們說隊長和嘉一在一起了,隊內戀愛好像還真沒這個先例。”
池硯西:“他們沒有在一起。”
一個肯定句,沒有過多的語氣。
因為現在的郁執根本不會愛人。
小狗很好拿捏。
小狗會偷偷觀察主人。
小狗遠比主人以為的更了解主人。
十一點左右雨停了,池萱帶著她的女兒池云隱出現在郁執的房門口,向門鈴按去的手停下。
破破爛爛,一個被砸碎的門鈴讓人詫異。
池萱改為敲門。
郁執對兩人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有句話說的好,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并沒有把人請進去的打算,不過看樣子,她們也沒打算進去。
池萱:“打擾了,我說明下我的來意,云隱想請你和她再去漫展出一個角色。”
池云隱在她身后可以說是討好的,向郁執笑出兩排小白牙。
“我拒絕。”
池萱早有預料,說辭已經準備好:“雖然我的保鏢對你動手是他們不對,但你畢竟讓我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失去了大部分保鏢,把這當做一點對我小小的補償也是合情合理。”
“因為我,你有機會換掉一批沒用的保鏢,我的確可以接受你的一些小小補償。”
郁執跳出她的陷阱,回的滴水不漏。
池云隱瞪圓眼睛,厲害。
池萱神色中也透露出一抹欣賞,不過她還有第二個準備,從她的包里隨手拿出兩大塊金條:“你陪云隱去一次,還有另外兩塊當做謝禮。”
郁執并不缺錢。
“我不能出去,我是池硯西的保鏢。”
“哥他已經出門了。”
郁執看向池云隱,池硯西出門了?
“我依舊拒絕。”
池云隱難過撇嘴,她就是上次感覺郁執難搞所以特意拜托了母上大人,看來還是要失敗了。
池萱搖頭感慨:“我原本是不想用這個辦法的。”
她收了金條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小妹。”
郁執:……
“對,他一個人在家孤孤單單的,嗯嗯,就是帶他玩兒,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池萱勝券在握的瞧著郁執,“行,你和他說說。”
把手機打開免提,紅姐的聲音傳出來:“郁郁,你……”
“我去。”
郁執直接打斷了,紅姐最愛讓他做得事情就是,你得出去多認識一些差不多年紀的人,交交朋友最好再搞個對象。
紅姐:“行,那你出去好好玩兒。”
電話掛斷,池萱把四塊金條都拿了出來:“你今天去玩兒就可以,云隱有自己的保鏢團。”
金條給了郁執,她回身摸了下池云隱腦袋:“把人帶出去就要好好帶回來,不然你自己和硯西交代。”
“媽你放心。”
池云隱一臉崇拜,她媽媽就是最厲害的。
郁執又收到了紅姐的轉賬:【出去喜歡什么就買。】
事已至此。
等郁執換了身衣服出來時,池云隱突然的:“對不起。”
小女孩在等待期間回想剛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樣好像在強人所難,郁執又不是她哥。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我是真覺得你很適合出這個角色,一定會非常出彩的,所以我這個腦子就沒想那么多。”
郁執想起上次參加的漫展,也不能說無趣,而且他出門的衣服都換好了。
“什么角色?”
如果還是那個罵人的他就不去了,罵人的意義是為了讓自己爽而不是讓別人爽。
池云隱一聽連忙拿出手機,找到照片給郁執看:“就是這個光明之神,是一個很受歡迎的游戲角色,這個角色的最強技能就是眾生俯首。”
郁執挑眉。
他喜歡這個技能名稱。
“只要處在技能輻射范圍之內,所有人都要向你跪拜,并且獻上他們一半的血條作為對你的供奉,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技能是神之祝愿,你的祝福都會成真。”
池云隱懷著期待的:“那你要去嗎?”
郁執點頭。
池云隱開心到飛起,早知道她就自己過來,正常的和他說明進行邀請了。
經過一番裝扮后郁.光明之神.執閃亮在漫展登場。
銀色長發夾成大波浪在身后披散著,頭戴華麗金色王冠,一身極具希臘神話風的白金兩色長袍,華麗臂釧,讓他看上去神圣如神邸降臨,
眉心畫著繁復圖騰。
凜然不可侵犯。
郁執站在一處攤位前,吸引他的是一個小狗玩偶,有著溜圓烏黑的眼睛,皮毛是溫暖的奶茶色,尾巴甩的老高。
神氣十足的。
那只小狗突然被兩只手捧起向他送過來,攤位后的攤主低著頭:“哦,光明神大人,我將這只小狗獻給您,請您祝福我今晚游戲必出神卡。”
郁執真覺得他們這些二次元的人挺——特別。
他手臂自然向前,攤開掌心:“本光明之神祝福你今晚游戲必出神卡。”
在攤主的歡呼雀躍中,郁執拿著小狗走了。
大多數人都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也有小部分人會單膝跪下,裝作被他的眾神俯首控制住。
一開始就跪一兩個,當郁執兩手一攤,跪的人就越來越多。
郁執:還是不太能理解這個圈子的人,不過他喜歡他們跪拜自己。
外面又下起了雨,郁執和池云隱在休息室,等一會兒池云隱再出去收收東西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兩人一人捧著一杯炒酸奶,池云隱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忍住:“你不要給我哥當保鏢了,你跟我吧!”
郁執沒理會,繼續用勺子挖酸奶。
“我不是說要你給我當保鏢,我的意思是我們合作,我把你培養成大明星!”
郁執這才向她看去,一般的瘋話他不想理會,這么瘋的還是想聽聽。
池云隱放下酸奶碗,眼睛里有光在燃燒:“你的形象再加上我的包裝一定可以大火,到時我們就可以把我們的二次元文化發揚光大,你放心我雖然是貪圖你的美色,但我對你可沒別的心思。”
“雖然我才16歲,正情竇初開的年紀,但你看——”
她指著自己腦袋,無比認真:“這里面裝的全是事業。”
“人活一輩子不搞出一番事業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咸魚在呢。”機械音從郁執手機里響起,“請問您有什么吩咐?”
豪情壯志的池云隱被打斷,疑惑看去。
郁執:“我的手機助手叫咸魚。”
……
池云隱眨巴了下眼睛,忽略了這個尷尬的插曲,重新豪情壯志:“你想想,當你成為大明星……”
“如果沒什么吩咐的話我要去睡覺了,咸魚在這里祝您生活愉快。”
……
池云隱現在一點也不愉快,一咬牙:“總之就是美好的未來等著我們,留名青史等著我們,我們將成為被二次元歷史永遠銘記的人!”
“所以你就換了我哥,和我打拼唄,和我哥有什么意思,無聊太無聊。”
池硯西到達門口時聽見的就是他妹為了撬他墻角,狠狠攻擊他。
是他姑給他打電話,所以他忙完就過來了,沒成想還能遇見這種事。
很好,池云隱的生日禮物沒有了。
池云隱:“我一定能代替我哥,讓你擁有更精彩的人生!”
池硯西抵腮,過年禮物也沒有了,還要把上次送她的定制娃衣收回來。
他倒是想聽聽郁執會怎么回答,反正拒絕是一定的。
郁執刮著酸奶杯的小勺子停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池云隱和門外的池硯西都以為他根本不屑回答時。
“池硯西——”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郁執嘴里念出來,池硯西沒來由緊張。
“嗯,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郁執掀起眼皮看向池云隱,語氣如常:“他是不可替代的。”
屋里屋外都安靜了。
明明是一句話卻仿佛變成了一根箭,帶著溫柔又不可抵擋的勁風射穿池硯西心臟,強烈余勁震得他心臟跳個不停,讓他身體都有些發抖。
池云隱則是皺了皺鼻子,她好像聞到了愛情的酸臭味。
“哪有那么夸張,我哥他……”
“他是獨一無二的——人。”
池硯西的心臟再中一箭,靠著墻壁緩緩蹲了下去,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徹底繳械投降。
如何標記一個alpha?
要他自己心甘情愿。
池云隱瞠目結舌,不行了,這種戀愛腦收編也不會以事業為主,她放棄。
略顯失望地坐了回去,拿起她的酸奶杯,不過他和我哥誰攻誰受?雖然我哥是alpha,但郁執攻氣十足啊!
郁執想明白了那天池硯西的話,他承認,承認他的獨一無二,也相信了自己的不可替代。
他從一個胡同里走了出來,雖然沒有豁然開朗但眼前已經多了很多條路。
他看了眼桌上的小狗。
真的小狗推門走了進來,向郁執看過去時就和他對上了視線。
池硯西臉紅紅的,他的心還在怦怦的跳,讓他想撲過去抱住郁執,想狠狠親他兩下,想咬破他的脖頸,想讓他渾身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哥,你怎么來了?”
“姑姑讓我過來看看。”池硯西努力移開視線,現在已經完全原諒這個要撬他墻角的妹妹了,甚至還想對她說聲謝謝。
有池云隱在場池硯西也不好說什么,回去的路上雖然在一輛車但有司機老宋在。
老宋:“哦吼~郁先生你像個神仙。”
郁執:“我不是。”
老宋:“……我知道。”
“但如果有神仙一定長你這樣。”老宋說完才想起端水又補了句,“或者少爺這樣。”
池硯西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被人承認他是一個人會這么開心。
到家后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一人撐著一把傘前后腳沉默著。
只不過當郁執收傘進房子時,身后跟了一個小尾巴。
郁執沒發現般,他脫掉羽絨服外套,那套裝扮還沒換,池云隱說送他了,當做今天的謝禮。
他正要上樓。
“郁執。”
alpha叫了他一聲,聲音不大有種以往不同的感覺,像是被泡在溫泉里泡軟了。
郁執回過身,沒有詢問的等待下文。
alpha一直在偷偷揪扯著衣擺,好一會兒才松手開口:“上次摔東西是我不對,對不起。”
郁執詫異,開口:“口頭的對不起沒有任何意義。”
池硯西又開始揪扯衣擺然后他突然跪了下去,一身正裝的年輕alpha慢慢膝行到光明之神身前,抓住他的裙擺,仰頭。
“那你懲罰我吧。”
“光明之神。”
池硯西現在這么做一點都不會覺得別扭了,因為他知道即使他這么做,在郁執眼里他依舊是人。
郁執并不明白池硯西為什么又不生氣了,不過眼前這個alpha的情緒一向不太穩定。
他沒回話,而是抬手摸上了池硯西的耳垂。耳垂上只留有一個空空的耳洞,在他搓捏的指腹中變紅。
池硯西呼吸加重:“我回去就把耳釘戴上,對不起。”
雖然只是被捏捏耳朵,可alpha卻好像得到了愛撫,眼神逐漸迷離,那只能說明一點,alpha的耳朵很敏感。
郁執雖然在做著如此曖昧的動作,眸子卻冷冷的:“你以為你轉身回頭服個軟我就該接受?”
擅自丟下主人的小狗很不乖。
回來搖搖尾巴就想重新獲得主人的寵愛?
他可不是那種善良的主人。
池硯西搖頭:“不是的……”
郁執松開他的耳垂,池硯西連忙抓住他的手,偏頭把臉往他的掌心里貼:“我錯了,我就算生氣也不該一個人擅自切斷關系,開始冷戰,對不起。”
“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原諒我,我都會做的。”
郁執捏住alpha精致的下巴:“池硯西,在我這里話說出口是沒有反悔余地的。”
“我不反悔!”
池硯西十分堅定,最終換來他邪惡的光明之神低下頭,在他耳邊說出條件。
池硯西瞳孔無聲放大。
郁執:“我給你最后一次拒絕的機會。”
他的王冠在燈下散發著蠱惑人心的圣光,他的影子在墻壁房頂露出猙獰的真面目,擅自跑掉的小狗應該被拴起來,不該失去控制,不過池硯西是人,所以他降低等級。
郁執忽然不確定他意識到這件事,是一種進步還是倒退。
畢竟拴起來更簡單。
池硯西聲音干澀的開口:“我愿意。”
一陣長久的對視。
郁執在心里為池硯西說了句可憐,他覺得他做了個錯誤的選擇,不過這個選擇讓他愉悅,獎賞般地摸了下池硯西的頭。
發絲很軟。
觸感極佳。
*
池硯西坐在椅子上,兩條腿分別架在椅子把手上。
沒有穿褲子,因為他即將在腿上紋身,紋身會從兩邊大腿里向后轉去,最后消失在囤逢之中,這個位置紋身對于alpha這個性別來說有些超過。
郁執拿了工具過來,他緊張的問:“你會紋?”
郁執偏過頭,耳后到脖頸的半翅血色蝴蝶紋身就完全露了出來。
只不過此刻池硯西沒有心情欣賞:“自己怎么紋?”
“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鏡子。”郁執當然不會允許有人碰到他脖頸這么危險的位置,還有拿著針碰到。
他安裝著工具。
池硯西瞧著那些粗粗細細的針:“這么遠,你居然還帶著這種東西。”
郁執看向池硯西,alpha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對此不但毫無察覺還主動爬上案板。
“我的東西都要在我身邊。”
“那總有帶不走的吧。”
“毀掉。”
他回答的簡單干脆毋庸置疑,在alpha因他的回答驚訝中說道:我用的墨水無法洗掉,想要清除只能扒掉幾層皮。”
他放下裝好的紋身機:“半個小時后我會過來,在這期間你可以隨時離開。”
郁執出去了。
剩下池硯西看著那個紋身機,他知道郁執這是又給他一次機會,半個小時讓他的腦子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他拿起旁邊郁執在紙上畫下來的圖案。
三角洲的文字,對他來說就是一些不認識的符號,被郁執寫的很具有藝術性,其實帝都的人應該沒幾個能看懂。
不過郁執告訴他了。
他那張艷色的薄唇緩緩開合,吐出好聽的聲音,他說這句話是——屬于主人的小狗。
第38章
郁執在臥室點了根煙, 突然笑了下:“操。”
把煙送進嘴里,給小狗打上記號,有夠幼稚的。
這大概是郁執做過的最幼稚的事情了, 不過他的心情十分愉悅,甚至可以說得上開心, 他還沒有過一個小狗。
而他的小狗比任何小狗都特別。
緩緩吐出煙圈, 淺色眼珠因為愉悅瞇起了些,像是一只得到滿足的貓咪。
半個小時的時間幾乎是眨眼間就走過, 走廊一直沒有響起腳步聲, 也就是說無人離開。
郁執腳步輕快地回到書房,alpha還在椅子上沒動, 在第一時間向他看了過來:“你還會給別人紋嗎?”
幼稚的問題。
郁執走進去的同時回道:“要取決于小狗聽不聽話。”
這也是一個答案,只要小狗聽話你就會是唯一一個擁有主人紋身的小狗。
四目相對。
他們在這件事上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并且達成了一致。
池硯西眼睛一閉:“開始吧!”
郁執:“下來站好。”
池硯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他不懂聽安排就行,把腿從椅子把手上抬下來, 下了椅子。
就見郁執修長十指把長發向脖頸后攏起,白皙脖頸逐漸露出, 這個動作他做起來有一種柔軟的漂亮。
“怎么不用那個珍珠發帶?”
明明超級適合他的。
郁執綁好頭發:“送發帶的理由?”
alpha被他問住, 理由他自己也沒弄明白就是覺得適合他, 他戴一定會很好看就忍不住買了下來。
視線跟著向書桌走去的郁執轉動, 嘴硬著:“哪有什么理由,我一向是很大方的老板, 經常送員工禮物的。”
郁執打開書桌的抽屜,翻了下,找到紋身專用筆。
這個話題由于alpha的口是心非到此結束。
郁執拿著筆回到池硯西身前,蹲下。
池硯西嗖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大概是習慣了自己在郁執身前蹲下, 而且蹲下后做的事都是……所以郁執突然蹲下來真把他嚇到了。
等他和郁執略顯無語的目光對上時,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夸張了,而且還顯得很慫。
……他真是丟了alpha的臉面!
郁執手指靈活的轉著筆,明明是仰著頭看人,但毫無疑問他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可以隨意玩弄他的俘虜:“不干你。”
池硯西:!
alpha紅了個透。
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文雅用詞!
郁執:“紋身之前要先在身體上畫圖。”
池硯西松了口氣。原來是這么回事,開始給自己找補:“我知道,就是剛才你沒打招呼突然蹲下去,我有點不適應才……”
“嗯,你更習慣做蹲下的那一個。”郁執淺色眼底透著戲謔,心情不錯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
起碼也算是句句有回應了。
池硯西說不過他,打不過他,用身份也壓不住他,只能生著悶氣站了回去:“趕緊開始吧。”
距離很近。
如果這時候池小西起來,都能碰到郁執的臉。
郁執也算是見到不少次了,并沒太在意,而且他現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把圖畫好上,alpha的腿肌肉緊實,皮膚細膩,不知道是alpha精致還是天生的并沒有什么腿毛,十分光滑。
郁執反正是天生的。
“腿分開。”
池硯西又慌了下,好在這次快速明白狀況,沒丟臉,配合著更加分開站了一些,方便郁紋身師更好的畫圖,不過他在想,現實中真有人會在這個位置紋身嗎?多尷尬啊……
在他胡思亂想時腿忽然被抓住,能夠感受到指腹有些粗糲,掌心干燥,和他比起來體溫偏低。
郁執找好最合適的位置,手里的紋身筆落了下去,黑色痕跡立即出現在alpha皮膚上,紋身的圈兒是要從這個位置向后繞,所以郁執的腦袋也慢慢偏了過去。
這就苦了池硯西了。
郁執的頭發絲完全可以說碰到了他的0.0,腦袋也有點壓了上來。
那可是郁執的漂亮腦袋,池硯西忽然想把他拉起來,總覺得不合適,糟踐他了。
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還好在準備紋身前有洗過澡。
池硯西下顎線緊繃努力保持冷靜,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郁執設計的圖案雖然不復雜但也堪稱精致,并不是只用花體寫下那一句話,而是用彼岸花藤蔓做字與字之間的串聯,除此之外還有飛舞的蝴蝶。
這也是讓池硯西接受這個紋身的一點,因為元素和郁執的紋身元素是相同的。
像是情侶款。(超小聲。)
現在郁紋身師正在他的腿根那里畫小蝴蝶,一筆筆勾勒而出簡直栩栩如生,動作間紋身師的腦袋會時不時的移動,頭頂的發絲都蹭起了幾根。
池硯西閉上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忍!我現在心無雜念,我就是一個畫板,我沒有人類的感知和欲望。
alpha開始進行自我催眠和洗腦。
郁執則在認真完成筆下的圖,神情專注,一手抓著alpha的腿,一手拿著筆,和他的紋身不同的是,他給池硯西畫的蝴蝶都是有兩只翅膀的,正在飛舞著。
隨著圖紙轉到池硯西身后。
池硯西也松了口氣,他真的馬上就要*,只是畫個圖就這么累,他都不敢想等一下真的開始紋又會什么樣兒。
睜開眼,盯著他的兄弟,試圖用意念和它交代:給哥長點臉,這次千萬別丟人!
信誓旦旦的剛交代完,筆頭忽然劃過囤部皮膚,沒給他一點準備的時間。
想逃。
這才發現現在的情況好像并沒有比剛才好一點,甚至感覺更尷尬了……
“放松,這樣落筆圖案會變形。”
郁紋身師把紋身筆拿了起來,alpha太過緊繃,囤肉都出現凹陷的弧度,這樣根本沒法畫圖。
池硯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沒法放松,這種情況下,誰能放松啊!
郁執等了他3秒鐘,耐心耗盡,手抬起又落下,書房就響起一聲脆響,alpha叫了一聲跳了起來,捂著屁股回身不可置信的看著郁執。
“你你……”
他居然打他屁股!
大少爺活了20年沒被人打過屁股,一張臉臊得通紅,關鍵是他下手好重,池硯西半拉屁股都麻了,偷偷摸摸地揉著,試圖緩解下疼痛。
“你怎么打人?”這話問的有點委屈了。
郁執不耐煩的:“你到底紋不紋?”
“我當然紋啊。”池硯西聲音小了下來,“那也不能打人吧……”雖然疼勁兒過去后還有點爽。
他連忙拋棄這個想法,很變態。
而他絕對不是變態!
“你別再打我了,再打我我可要發火了。”池硯西念叨著,謹慎的重新背著郁執站好,“你再打我,我可一個后蹬腿踹翻你了。”
毫無威懾力。
郁紋身師沒回話,而是瞧著alpha囤肉上明顯的五指山,紅艷艷的,極其具有引誘效果讓人想再拍幾個巴掌上去。
該怎么說?
這個囤就很適合被扇。
他繼續畫圖。
這次還算順利的完成,再拖下去今晚大概都紋不完了。
郁執站起身做最后的檢查,蝴蝶仿佛藤蔓的指引向囤逢中飛去,再隔一段距離后,藤蔓從上面以連貫的弧度從囤逢中出現向外延伸,給人一種里面也紋了的錯覺但實際并沒有。
那里也的確不能紋,皮膚太嬌嫩。
不過營造出的這種錯覺會讓人很想扒開來看一看,到底有沒有紋?
其實這個紋身還可以向上延展,郁執的視線掃過alpha的要窩,脊椎骨,停在脖頸的腺體處。
池硯西向后擰著頭,想要看一下畫出來是什么樣子的。
但有點艱難。
郁執“善解人意”的用手機拍了一張,“咔嚓”聲出現時池硯西愣了下,緩緩抬頭看向郁執,他剛剛拍了什么?
手機轉向了他。
郁執:“不客氣。”
池硯西被照片震撼到,第一個感覺就是好漂亮,有一種神秘的美感,精致的花紋把囤變成了寶物盒子,讓人想要打開尋找藏在其中的寶物。
照片上并沒有出現他的臉。
郁執放下手機:“去書桌上躺下。”
池硯西對這個紋身更加期待了,等他在書桌上躺下后才反應過來,所以是要在桌子上紋身,那他剛才那個造型在椅子上算怎么回事?
沒給他太多疑惑的時間。
郁執已經拿起了紋身機,池硯西撐著手臂支起上半身:“等一下,不用麻醉嗎?”
郁執難得面露不解,麻醉不是在手術時才需要用到的東西,這樣簡單的一個刺青有什么必要?
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
池硯西:“那可是針,一針一針往肉里扎。”
郁執:“這是針,不是刀。”
就算扎上一百針也不會造成什么傷害,更何況又不是一直在同一個位置扎。
巨大的成長差異讓兩人一時間誰都無法理解誰。
池硯西指著郁執耳后的紋身:“你紋的時候沒用麻醉?”
問題很多的alpha讓郁執的愉悅感減少許多:“沒用。”
所以他很肯定根本不疼。
其實池硯西可以現在打電話讓醫務室值班人員送來麻醉紗布的,但是……一種想要體驗一下郁執經歷過的疼痛的想法在心里滋生。
這棟房子已經供暖,郁執穿了件短袖,左手臂上有一道從手肘一直到手腕的傷疤,郁執受過很多傷,他是不可能去體驗的。
只有這個紋身的痛。
池硯西最終放棄了麻醉,他躺下瞧著房頂樣式普通的燈。
他也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想這么做,所以他尊重自己的想法。
“開始吧。”
紋身機的聲音不算吵,還是讓池硯西的心哆嗦了下,緊接著左邊腳踝被握住向上推去,他的左腿就不由得支了起來,拉開空間方便郁紋身師操作,更好的完成紋身圖案。
郁紋身師戴上了一次性黑色手套,手套緊緊包裹住他修長手指,有一種禁欲又S的矛盾性感,手落在要紋身的位置,拇指和食指盡量分開,把紋身位置的皮膚撐開。
做好這一切準備工作后,第一針落下。
池硯西的右腳就條件反射的向上抬了下。
“不要動。”
郁執的命令緊隨而來。
池硯西深吸了口氣,忍住不動,已經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針了,紋身針的速度很快隨著郁紋身師的手在他腿上移動。
該怎么形容這種疼痛?
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不過現在已經有點麻了,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
還好郁執沒給他設計滿背或者花臂,不過要是那種程度他肯定是要上麻醉的。
郁執神情專注,握著紋身機的手緊靠著池硯西的腿,這樣會保持手穩,紋過的地方出了點血。
他停下用紙巾把血擦掉。
就聽池硯西不大明顯的悶哼了聲,alpha還是堅強的,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很快紋到了大腿里的位置,郁紋身師從側邊不好操作,他帶著椅子移動到池硯西腳那邊,繼而吩咐:“挪到我這邊。”
池硯西很聽話的挪啊挪,蛄蛹到桌邊,腿從書桌上垂下。
郁紋身師把他的左腿往旁邊推了下,還好alpha柔韌度高,可以在中間給他留下足夠的位置,方便他進行接下來的紋身操作。
就是和池小西距離拉近了。
這個位置實在是不大好紋,郁紋身師偏著頭直接靠上了池小西,手里的紋身機發出低頻的聲響,很快一個蝴蝶就被紋好。
池硯西眼睛瞪的溜圓,他感覺池小西要背叛組織了!待遇實在是一下子給他拉滿,他無法抵抗!而且紋身機的震動又時時刻刻傳遞過來,簡直要命。
“郁執……”
“郁執你平時都干什么啊?”他試圖通過聊天轉移注意力。
郁執沒理他,在紋彼岸花飄落的花瓣,這種不大好紋,那種自然飄落的狀態一定要紋好不然會很假,雖然已經畫好圖,但實際落針就要連密度,轉折點等等都要掌控好。
池硯西也不指望能得到回應,他只想別丟人:“紋好后要多久才能洗澡?會需要補色嗎?還好我不考公,考公是不可以紋身的。”
他一直說個不停但效果微乎其微。
眼珠一轉,就看見了神氣十足的池小西,真為它感到羞恥!
郁紋身師結束這個部位的紋身,抹走一抹血跡,抬起頭。
如果不是這里容易感染,這是他給池硯西首選的紋身位置。
“管好你不知羞恥的——”
“東西。”
池硯西羞愧的用手遮擋住。
郁紋身師開始紋左腿,只不過在開始前無情的下達了新命令:“在紋身后的圖案前,解決好你的問題。”
池硯西懵了,他咋解決?
他語氣沉重感慨:“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
“抽屜里有刀,我不介意幫你一勞永逸。”
“我這就解決!”
理性上池小西已經不受控制了,大概好像只剩下了一個解決辦法,年輕的alpha眸色泛紅,傷心于他一世清白注定要毀于一旦。
原本是擋著的手改為了握,然后開始偷偷摸摸的……
郁執在仔細雕琢藤蔓,對alpha的動靜了然于心,嘴角小幅度挑起。
變態的家伙。
紋身機帶來的疼痛對于池硯西來說可以徹底忽略不計。
他現在一門心思……
郁執忽然開口:“還有5分鐘。”
突如其來的倒計時簡直催命,讓池硯西瞪了這個魔鬼一眼,只能加快進度。
郁紋身師耳邊出現咕嘰咕幾
————
————
的氺聲。
alpha的手偶爾會碰到他的耳朵,體溫滾燙。
“3分鐘。”
游刃有余的beta戲弄之意溢于言表,著急忙慌的alpha最后的辦法就是看向郁執。
空氣中滿是威士忌的味道。
郁執紋好那只銜著花瓣飛走的蝴蝶:“1分鐘。”
池硯西眉頭突然一緊:“郁執……”
椅子猛地向后滑開帶走了坐在上面的beta,郁執放下蹬書桌借力的腳,渾身干干凈凈,房間里響起幾聲啪嗒啪嗒的聲響。
地面需要收拾了。
郁紋身師起身回去,俯視著alpha:“翻過去,趴好。”
冷酷的紋身師只想催進度,不想加班加點。
池硯西眼睫撲棱棱抖著睜開,黑色眼珠包了一層水,抿了一下的嘴角并沒說什么,有些艱難地翻了過去。
囤還幌了下,上面的圖畫因此變得更加生動,除了神秘之外更添了騷勁,這個位置就算是紋十字架,也不會讓人覺得正經。
郁紋身時換了紋身機的針,alpha變安靜了,老老實實枕著條手臂趴著。
只不過當郁紋身時抓住他的囤把紋身部位的皮膚撐開時,還是明顯感覺的alpha緊張了。
囤肉被郁紋身師推開,在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上堆積著,紋身機落下沒幾針就見了血,被郁紋身師抹走,干凈利落。
重新撐開皮膚時卻先抓了一把,同樣干凈利落,自然到讓人察覺不出哪里不一樣。
alpha已經魂游天外了。
紋身機按照著畫好的圖案一點點推近,來到囤逢附近時郁紋身師也是毫不留情的巴開,他是一個專業的雇傭兵。
alpha的魂兒又迅速回歸,這實在是……他都能感覺到涼風!
他一個alpha,這個位置不是給人看的啊,可是他不敢動,要是一個不小心紋身機上的針扎偏,扎過來,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真的沒想到紋身會這么羞恥,alpha忽然有點委屈的濕了眼眶。
郁紋身師不知道池硯西復雜的心理狀態,他只是很認真的完成手上的作品,他甚至沒有偏開視線去看那朵真正的小花。
紋身機在郁執手里不斷將畫好的圖紋好時,池硯西正在偷偷抹眼淚。
才20歲。
他能藏住什么。
時間一點點過去,原本囤上只有巴掌印紅,現在都被郁紋身師抓紅了,畢竟這是工作需要,皮膚必須撐開紋身效果才更好。
終于到了最后一只向上飛去的蝴蝶。
紋身機的聲響在某一刻消失。
郁執抹掉一點微乎其微的血跡,池硯西用的墨水是和他一樣的紅色,alpha可以算得上白,用紅色很好看。
他欣賞了下。
沒有出錯。
紋身的部位稍微有一點腫是正常現象,他開始拆卸紋身機上的針,一次性用品,用完就要丟掉。
池硯西沒動靜。
直到他把紋身機都清理好準備離開,池硯西才一拱,爬起來抓住他手臂。
郁執看向他的手,眉頭不大明顯的壓低。
池硯西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沒什么底氣的開口:“小狗沒有獎勵嗎?”
alpha只穿著件上衣,赤著腳站在地板上,眼巴巴的。
腿上那句【專屬主人的小狗】還在隱隱作痛。
郁執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拽開,上前一步,淺色眼珠映著小狗期待的臉,薄唇開合:“你是一只欠甘的小騷狗。”
池硯西瞳孔定住,放大。
郁執轉身離開,只不過離開前丟下一句:“打掃干凈,立刻。”
池硯西一動不動定在原地,一時間臉上爭先恐后浮現出許多神色,他明明該生氣的,可是他好興奮,興奮到他想尖叫!咆哮!
想大喊:我是!
郁執洗漱出來還能聽到書房的聲音,他沒管,拿起手機。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幾條消息。
【抓到你了。】
他點開照片,是一張他穿著旗袍的照片,就是他上船的那件旗袍,唯一不同的是這張照片雖然是偷拍角度,但可以完整看見正臉以及他的發色。
來這邊后他并沒有買女裝,而他之前所有女裝都是因為需要才買的,也就是穿過的,當時他是晚上得到的消息沒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于是就穿了件穿過的。
照片里他正在為了任務勾引一個富豪,事情發生在三角洲左邊的塔克國,一個距離這里十分遙遠的共治小國,而他這項任務的執行時間是3年前。
如果不是看到照片他幾乎都要忘記了,這都能翻出來,對方可謂是用心良苦。
【別怕,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舉報你的,寶貝,再發一張穿旗袍的照片給我好嗎?】
郁執遇見過的變態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但變態到這份上的也少見。
【回家看你爹穿,更香。】
編輯消息發送。
【你就是我的daddy。】
對方秒回。
郁執沒有再回復,這種變態你罵他他都覺得你在和他調情。
【daddy,你生我氣了嗎?我發這些絕對不是要冒犯你,我一直在想你,如果daddy不答應我,我怕我忍不住會去找你。】
說著不想冒犯,句句都是威脅。
郁執在網上搜到報警電話,打通:“你好,有人騷擾我。”
第39章
郁執交代了下情況, 接線員記錄后提醒他如果有時間最好過來警局,將手頭的證據提交給他們,不過他這邊會盡快追查這個手機號的。
郁執:“好的, 謝謝。”
書房的池硯西正撅著屁股,雙手抓著濕透的毛巾擦著地, 還嘿咻嘿咻的配著音, 來來回回在書房跑著。
看來小狗被獎勵的很開心,簡直是活力十足, 就是這地被他越擦越濕, 再這么擦下去地板都要被泡了。
他退到門口站起身用手臂擦了下額頭,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還真是光可鑒人,可不嘛,地面的積水在反光呢。
郁執剛放下電話一個小腦袋瓜就從門框后探了出來,一只手抓著門框一只手看樣子應該是在扯著衣擺,對此他的評價是很多余。
這具身體, 他應該比身體的主人看得還要全面。
視線交匯。
“郁執,我收拾完了。”
郁執丟下手機向他走了過去, 他的頭發還在滴著水。
池硯西莫名緊張, 他過來干嘛?是要去檢查?這么嚴謹?不過他不怕他收拾的超級干凈。
往旁邊讓了讓:“對了, 我這要幾天能好?感覺現在還有點麻不過我可一點都不疼, 我都沒感覺,不就是被扎千八百針, 對我這種鐵血alpha來說太小意思了,你作為beta應該不懂,我……”
郁執握住門把手,眸色冰冷:“你們alpha就是到處發情的廢物。”
門關上, 隔絕出兩個世界。
池硯西:?
想反駁但是從自己的表現來看又無從反駁,可是他們也沒辦法控制啊,誰叫他們有腺體有麻煩的易感期。
郁執磕出根煙,他對alpha和omega這兩種性別是從心里生長出來的純惡意,以前很多時候他會想如果這兩種性別的人死光就好了。
如果愛是愛屋及烏,那么恨就是會遷怒。
他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一直在忍耐著。
偏偏池硯西也是個alpha,還記得當時醫生的建議,實在做不到你可以先試著和一個beta建立親密關系。
他覺得合理。
但他一直做不到。
一想到會和某一具身體翻滾到一起,他就惡心。
不過目前池硯西的種種反應,表情,還在他能接受的范圍。
那個陌生號碼還在不斷發著騷擾信息,他拿起手機翻著,嘴里的煙慢慢燃燒成灰燼。
【寶貝,看我給你買的旗袍,你穿一定會非常好看,這可是我親自去到店里了為你定制的,我等著你穿上那一天。】
十多張照片發過來,各種顏色款式的旗袍,的確精致漂亮,郁執一張張看著,然后停在了其中一張紅色旗袍上,照片一角露出包裝盒,很小的一部分不過放大可以瞧見上面的品牌標識。
煙被他重重懟進煙灰缸。
在網上一搜就搜到了這家店,一家只做旗袍的高級定制店,雖然信息不多但地址電話一應俱全,他漫不經心地轉著煙盒,垂著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遮擋了他此刻的神色。
池硯西正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擰著身體試圖看到后面紋好的樣子,踮著腳,造型奇特,努力了半天最后發現還是用手機更方便些。
舉起手機對著鏡子拍攝。
一會兒后池硯西瞪大眼睛瞧著手機里的畫面,這感覺……怎么澀澀的?
花枝從一側囤部消失再從另一側囤部上方出現,打著卷的繼續向上挑去,一只紅色蝴蝶在花枝末端仿佛要飛向他的腰。
讓人忍不住遐想。
實物和畫紙上呈現出來的感覺簡直是天差地別,這個紋身真不適合alpha,池硯西看得臉通紅,關掉手機去掉一樓的客衛。
他小心的避開著紋身的地方給池小西洗澡,把自己收拾利索后他也沒回去,雖然有客臥但一直沒住過人總感覺會有灰塵,所以他還是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然后就齜牙咧嘴的把腿收了起來。
紋身的地方有點疼,睡前搜了下紋身后的注意事項,郁執是指望不上了,不搜不知道,一搜——原來還需要裹保鮮膜!
池硯西嗖地彈起來。
郁執聽到樓下開門關門的聲音估計是池硯西離開了,讓他有點意外,不過這樣他也可以睡覺了。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確保自己除了腦袋不會有任何地方漏在被子外面,閉上眼睛,床頭柜上的手機還有消息在接連不斷的進來。
【daddy,你為什么不理我?】
【daddy,你是在害羞嗎?你臉紅的樣子一定非常好看。】
【我用了好久才找到你,你可不能辜負我,不然我會發瘋的,我好怕我發瘋會傷害到你,所以你乖乖聽話好不好?】
【想不想看看我的大寶貝?】
【你一定也想吧。】
一張照片發了過來。
【滿意嗎?】
【是屬于你的,只要你要,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給你。】
*
升起的太陽穿過窗簾透進了一些光,郁執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把炸毛的腦袋往被子里藏了藏。
不想起床。
被子里的人臉色是抹了胭脂的紅,寒冷的天氣在暖乎乎的被窩睡到手腳舒展,微微冒汗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賴床的人才有所動作,眼沒睜,只幾根手指從被子里摸了出來,試探了下被子外的溫度,手轉了轉又收回去。
房間里再次沒了動靜。
幾分鐘后郁執懶懶睜開眼,他昨晚睡得很好,少見的沒做幾個夢,這些年來他是屬于那種睡著一兩分鐘也會做夢的人,一晚上更是會一個夢接著一個夢,很多時候睡了一覺起來會有一種沒睡覺的疲憊感。
他精氣神不錯的下樓,茶幾上多了一些東西,有生理鹽水,有保鮮膜,還有紅霉素軟膏,棉簽指套等,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所以昨晚池硯西到底走沒走?
不過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么?處理紋身?可是紋身有什么好需要處理的?
他不就紋了那么一點。
接了杯熱水丟了個茶包進去,清肝明目的,作為前雇傭兵現保鏢保證好的視力對他來說很重要。
敲門聲準時準點響起。
他放下茶杯,文致笑著和他打招呼:“早上好,郁先生。”
“早。”
“今天又降溫了,郁先生我給你帶了些板藍根沖劑,你可以……”
衣帽間,正試圖給后邊紋身涂抹藥膏的池硯西隱約聽到些聲音。
他提高嗓門:“郁執你醒了!過來幫我擦下屁股!”
雖然他的聲音足夠大,但更讓人震撼的是內容,堪稱炸裂。
門口的兩人幾乎在一瞬間變成了雕塑,尷尬到空氣都停止了流通讓人一陣陣窒息。
池硯西:“我夠不到!”
陽光鋪進郁執眼中沒帶來一絲絲暖意,他對面的文致感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秋風打著旋兒把人吹醒,文致提了一口氣突然摸了下耳朵,結結巴巴的:“郁郁郁先生你剛才說什么?我、我最近沒休息好總是耳鳴,耳朵有些不大好使。”
全程沒敢抬眼。
郁執:“我沒說話。”
文致:“啊,啊哈哈……哈哈……那那祝您用餐愉快,新年快樂,萬壽無疆,我就先走了。”
郁執關上了門,算是救了已經胡言亂語的文致一命。
文致打了個晃差點摔倒,捂住她撲通通狂跳的小心臟,真是要嚇死她了,她聽到了什么,她知道是誰,早上才接到電話讓送兩份早飯過來。
她像是植物大戰僵尸里的那個僵尸慢悠悠的向回走去,非常想不通,還記得她第一次給郁先生送飯,少爺還幼稚的偷偷往飯里撒了一袋鹽,怎么不過就是從夏入了秋,兩人的關系就已經近到可以給擦屁股了?
omega眉頭皺起,無論怎么說這也實在太超過了。
人們常說因為beta不會標記或者被標記,所以總會玩兒很大,她原本還是不信的,現在看來……世間流傳大多不是空穴來風。
腦海里蹦出郁執和池硯西。
高嶺之花戰斗力爆表beta x 陽光開朗公子哥男大alpha
眼睛一亮,好磕!
郁執面無表情的把早飯放到餐桌上,回到茶幾旁從袋子里拿出一次性指套戴到中指上,又把藥膏擠了一堆在上面。
向樓上走去時把藥膏在中指上推開,全程他十分平靜。
到了衣帽間門口,沒等到他的池硯西正要出來叫人:“郁執你……咳咳……”
郁執用另一只手抓住池硯西脖頸,粗暴的把人向后推去,毫無防備的池硯西被他推的不停后退。
他的另一只手已經毫不猶豫地抓去紋身位置,和他對視的那雙漆黑眼珠驚恐的縮小,慌亂的顫動,手開始向自己打過來。
郁執只是事不關己的看著他的掙扎,他的恐懼,他的憤怒和委屈。
中指沒有任何留情的從花紋中間落了下去,寶物盒子被他打開,蝴蝶好似都要飛走,中指則順著盒子里的暗道滑下尋找著隱藏的鎖孔。
拳頭打在他身上,梆梆的,用足了力氣。
alpha雖然賊心很多,但畢竟一直停留在幻想,真要讓他一個alpha被走后門他還真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而且現在郁執的舉動更是突然到讓他害怕,沒聽說beta有易感期或者發情期啊?捶著郁執的手改為抓,抓住郁執肩膀試圖把他推開。
郁執已經先一步把他狠狠推到了衣柜前,撞的池硯西后背疼。
別說推開,兩人更近了。
鎖孔也在同一時間被找到。
交匯的視線在那一刻幾乎看到了彼此的靈魂。
池硯西的靈魂在害怕。
郁執的靈魂沒有絲毫悲憫。
被抓住脖頸的池硯西發不出完整的聲音,破碎的音節接連著跑出來,像是斷斷續續的哭聲。
————
————
中指強勢的向鎖孔里摸索而去,勢必要打開寶物盒子,盒子上的彼岸花變得更加鮮艷,飄舞著的花瓣仿佛要融化。
紅霉素軟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強了鎖孔里的潤滑,讓開鎖的工作變得順利了不少,沒辦法,就地取材,條件確實有些艱苦。
郁開鎖師是個性格強勢的人,無視過于狹窄的鎖道,一鼓作氣的將中指伸到鎖底。
那一瞬間,寶物盒子的鎖都要壞了,但寶物就是寶物,好像要和這個不講理的外來者不死不休般,竟將郁開鎖師的中指緊緊裹住,絕對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內里機關簡直要把中指絞斷,就連彼岸花都有一種要纏上他的手腕把他牢牢抓住的感覺。
不讓這個入侵者離開。
郁執瞧著池硯西眼中囤積的水色,他松開掐著池硯西脖頸的手,alpha從乖乖小狗變成憤怒小狼發狠的把頭向他撞去。
郁執只是曲起了下中指,alpha砸過來的頭就沒有了氣勢,無力的靠到他肩膀上。
“擦的滿意嗎?”
他開口問道。
脖頸忽然一痛,他挑眉,小狗這次的戰斗力驚人,看來是真的很憤怒。
池硯西泄憤的用力咬著郁執脖頸,恨不得用他的牙尖咬破郁執的皮肉,讓郁執也像他剛才一樣疼,一邊宣泄著憤怒,眼淚還在委屈的掉著。
郁執就是一個混蛋,可是又有另一種情緒在腦海升起,再粗暴一點,再兇狠一些……
不!他要標記他!他要讓他從此以后乖乖聽話!
alpha這么想著,眼珠轉動想找到郁執的腺體,他是被氣傻了,郁執怎么會有腺體。
“你以為我是能夠被標記,只要你注入一些你的信息素,從此以后我就成為對你乖乖聽話的廢物omega。”
郁執輕蔑的聲音響起。
池硯西只看到了一塊傷疤,在這個位置讓人不由得猜測來歷。
下一秒,頭發忽然被抓住向后用力,他的腦袋就被迫抬了起來,和那雙淺色眼珠對上視線。
“看清楚了嗎?”
“我是你無法標記的beta。”
池硯西剛張開口。
鎖孔里的中指忽然轉了下,好似要把鎖擰開般,雖然寶物盒子還在與之對抗,不想被打開,但看樣子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池硯西發出來的聲音就沒凝成字,頭皮都在發麻。
紅霉素軟膏掉了點在地上。
被鎖孔擠出來的。
郁執的攻擊十分強勢,看他的眼神帶著戲謔:“不要做出一副貞烈的樣子。”
池硯西瞪著他,還在和他較著勁兒,又一邊覺得郁執帥瘋了,他感覺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郁執瞧著他唇上的那抹血色:“你騷一點的樣子,更讓我滿意。”
alpha怔住。
那一瞬間他居然在想這算不算是他們之間的情話。
寶物盒子最終沒有真的被打開,只一次性指套留在了盒子上,一半在里一半在外。
郁執離開衣帽間,alpha沒像他表現的那樣兇狠不依不饒地攔住他,報復回去,而是呆愣愣站在原地。
仔仔細細洗過手后郁執回到餐廳享用早餐,他從粥里舀出了咸骨和瑤柱,味道很是不錯。
帝都有各式各樣的粥,他很喜歡,更喜歡帝都的各種靚湯,尤其是在這個季節,一碗下肚感覺還可以再活一天。
衣帽間的落地鏡里映出alpha的背影,他向前彎著腰,有些風景就暴露在落地鏡中,留在外面的半截指套上紅霉素軟膏融化了。
手從前面伸了過來,一把拽走指套,緊接著是alpha一聲不適的悶哼。
郁執安靜用餐,手機還在接受著短信轟炸。
沒多久池硯西也過來了,在他對面坐下。
“我要知道理由。”
只坐著椅子邊的池硯西開口,為什么突然這樣?如果郁執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
“臺詞錯誤。”
郁執繼續喝著粥,動作優雅,在馴獸場那幾年內吃飯對他來說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所以他沒和那里的大部分人一樣養成狼吞虎咽的吃飯方式,而是慢條斯理的。
他沒再說話,只不過壓力在沉默中源源不斷的向池硯西涌去,還夾雜著一絲不耐。
他記得他已經教過池硯西幾次了。
池硯西在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正確臺詞應該是謝謝。
想罵人但忍住了,想掀桌子也忍住了,和郁執相處久了他都快要變成忍者神龜了。
他原本以為郁執是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他漸漸發現郁執在某一些問題上簡直有著固執且可怕的掌控欲。
beta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強勢,武力的強勢只是表面,真正的強勢是他性格上的絕對領導權利以及控制權利還有占有權利。
尤其是昨晚他的東西都要在他身邊,不在就毀掉。
池硯西意識到這件事情。
他沒感到不適和害怕反而因此而興奮,被掌控,被命令,被打上標記,這一切都讓他無比渴望。
剛剛在樓上他的這種感覺最為明顯,雖然恐懼,可是又有一個念頭在期待,期待郁執的手指能夠再加一個,再狠一點。
視線飄到郁執拿著瓷勺的手上,無論看多少次都是完美的一只手,就連虎口那個仿佛愛心的小傷疤都可愛。
他剛剛沒看到,太慌了,也沒具體去感受。
可以肯定不是拇指和小指,所以是哪一根手指……
視線打轉。
郁執放下勺子,扯過紙巾,起身離桌。
池硯西這才回神,收了收沒出息的口水:“你干嘛去?”
他見郁執穿上了羽絨服外套,他今天都沒有出去的打算,郁執作為自己的保鏢這是?
郁執拎起手提包,看也沒看他,側著身向他豎起中指。
池硯西眼睛一瞪:“你還手語罵我,過分了吧。”
“蠢狗,你要的答案。”郁執開門離開了。
池硯西:……
眼睛眨巴了兩下,舉起自己的手,原來是中指,怪不得那么長。
這么一想,小椛忽然收了下。
他紅著臉拿過自己的早餐,他不管了,反正這種事情關起門來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郁執肯定不是那種到處嚼舌根的人,再說了誰還沒有點低級癖好。
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要解決一下,但現在他不能出去,算了再留他幾天。
池硯西開始吃飯。
*
一位頭發花白的男性alpha推開旗袍店的門,老人家拄著手杖,腰桿筆直,一看就氣質不凡。
前臺接待笑容明媚:“您好先生,歡迎來到夢窈旗袍工作室,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郁執收回打量的視線,露出慈祥的笑走了過去,他畫著老年妝,雖然算不上多精致,但也足夠讓人相信他是個老人。
“是夢窈,對吧?”
“是的。”
“可算讓我找到了。”郁執感慨著,然后拿出手機,把手機離得老遠用一根手指點著屏幕。
“姑娘你看看,這是你們店里的旗袍不?”他聲音有些啞啞的。
把手機遞過去,前臺看了眼搖頭:“這不是我家的旗袍。”
“那這個呢?”
“這個也不是。”
翻了三張后到了那張紅色旗袍:“你看看這個是不是?”
前臺一看:“這是我們的旗袍。”
郁執又把手機拿進了點:“真的?你再仔細看看,別認錯了。”
“不會認錯的老先生,我們店里的旗袍每種款式只做一條,這條就是前不久一個顧客定制的。”
郁執點了點頭:“沒認錯就好我就要這條,送給我夫人,她穿旗袍最好看了,那你看看我前面給你看的這幾條你們能做不?”
前臺有些無奈的笑了下,脾氣好的向她解釋:“老先生首先我們不仿做別人家的產品,其次我們一條旗袍只做一條,您相中的這條我們這里沒有了。”
“我不信,你是不是覺得我老頭子買不起?”
前臺搖頭:“沒有沒有,是真的賣了。”
郁執倚老賣老:“我一來就賣了,哪有這么巧的事,除非你把賣貨記錄給我看,不然我就投訴你歧視我。”
他說著,捂上心口:“誒呦,我的心臟。”
前臺見狀是左右為難,首先投訴這事對前臺來說問題很大,更何況還是粘包賴的老人。
一個不注意她可能就要傾家蕩產,前途毀于一旦。
糾結了一番,偷偷調出記錄給郁執:“老先生你看真的賣了。”
郁執一眼掃去:辛先生。
“原來是真的,對不起啊小姑娘,我給你添麻煩了。”
前臺松了口氣,表情有點勉強:“沒有沒有,您要不看看其它旗袍,可以在這兒登記。”
郁執搖了搖頭:“不了,我再找找另幾個旗袍的店看看有沒有了,沒有我再來。”
前臺心想你可別來了,臉上卻還要堆著笑。
郁執看了眼她的工牌:“謝謝你啊小姑娘。”
半個月后前臺下班時遇到一個街邊采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因為回答了1+1=2,得到了10萬塊獎金。
她懵懵的看著走遠尋找著下一個采訪的對象兩人。
她手里這錢是真的嗎?
不會是什么新的洗錢詐騙手段吧?
她甚至去了派出所,不過還真是真的,至于那天短暫遇到的老頭早就被她忘記了,當前臺的,遇見的不講理的人和可笑的事那可太多了,那個老頭的程度還不夠讓她記憶深刻。
郁執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辛先生,辛家,應該是辛意。
他瞧著還在不停發來的消息。
【再不理我,我可真要報警了。】
【你也不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吧,乖一點好嗎?】
他哼了聲,推開門,池硯西還賴在這兒沒有走。
聽見他的聲音從沙發上立馬回頭,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回來啦,我好無聊,你陪我打游戲吧,輸了的人一把脫一件衣服!”
算盤打的三角洲的紅姐都聽到了。
第40章
郁執瞧著心思昭然若揭的池硯西, 其實他不太懂,alpha是如何能夠如此坦然自若的,今早衣帽間自己對他做得事情對于alpha來說絕對是非常屈辱的事情, 就算他這個人平時表現出來的癖好有些變態,但他總覺得池硯西還不至于能夠接受這件事情。
可現在看來他接受的很良好。
第一次, 郁執對池硯西的心理有了些好奇。
他走過去, alpha身上穿著自己的黑色絲綢睡袍,系得有些松垮, 胸口和腿都漏出來不少, 不過比起只穿件短袖起碼不算是光屁。股在房子里晃悠了。
“我沒法出門,借你的衣服穿一下之后還你10件。”
大少爺十分豪氣。
但郁執不相信他這么嬌氣, 就因為腿上的紋身連褲子都穿不了了,不過是找個理由賴在他這里而已,茶幾上多了奶茶,炸雞等各種小零食,平板也丟在了一旁, 看來他在這里待的很愜意。
池硯西還沒放棄:“我們打游戲吧。”
他的賭注明顯的讓人懶得拆穿,郁執摸了摸兜里的小盒子, 瞧著在用眼神數他穿了幾件衣服的人:“看個電影吧。”
離開客廳向樓上去。
雖然拒絕了但新提議依舊可以讓alpha開心, 池硯西抻著脖子興奮的追問:“你要看什么?恐怖?戰爭還是搞笑愛情?”
樓梯上飄下來一句:“隨你。”
池硯西就更是開心的找不著北了, 他一定是瘋了, 居然覺得這句話有一點點寵溺,連忙拍了臉頰兩下, 出息點!小狗可不能這么容易滿足!真正的小狗可是既要又要!
郁執洗了個澡換了身石墨灰色兩件套睡衣,他很適合穿這種純棉睡衣,肩寬腰細睡衣會有一點空蕩營造出筆挺的少年氣,但實際脫了衣服, 結實肌肉則會彰顯出成熟男性的強悍和性感。
他又拿起那個小盒子摸了摸,最后還是揣進了兜里。
他下樓后先去酒柜那邊拿了一瓶威士忌打開,骨感的手將古典水晶杯壓在制冰機開關上,嘩啦啦杯里就多了一個小冰山,他瞧著窗外才5點左右天就陰沉沉的黑了,估計今晚又要下雨。
他施施然去到客廳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隨著酒瓶打開,威士忌的味道開始在房間里彌漫。
池硯西偷偷看了過去,漂亮的手露著一截手腕拿起酒瓶,小麥色的酒水就爭先恐后的涌了出去試圖澆化那座小小冰山,酒杯被拿起,輕晃著向后,冰塊撞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響。
他喉結滾動了下。
拿起他的奶茶喝了一大口,他現在是忌酒階段。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就開始放電影了。”
郁執把酒送到唇邊從鼻腔嗯了聲。
投影儀在墻壁上投下清晰的畫面,過大的沙發讓兩人中間如同隔著楚河漢界,郁執身體微微打著斜,舒適的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看電影名字應該是一部愛情片。
【那年風吹過夏天留下你的名字】
郁執對一些事情是有一些刻板印象的,比如還沒開始看,通過這個名字他已經開始覺得這部電影很矯揉造作了。
他安靜的喝著酒,如果這部電影是【那年風吹過夏天留下你的骸骨】,一定會讓他更感興趣。
“你白天干嘛去了?”
池硯西看著電影語氣自然的問道。
“辦事。”
電影開始了三分鐘還在拍風景片加一些旁白,有些催困。
如果是別人可能就和郁執聊不下去了,但他是池硯西:“辦好了嗎?”
“嗯。”
“你覺得這部電影會好看嗎?我們打個賭吧,輸了的人脫衣服跳舞。”
alpha賊心不死還加注。
郁執覺得可笑地晃了下酒杯:“池硯西。”
“啊?”
抱著抱枕的alpha偷偷往郁執那邊挪了2公分,借機自然地轉過腦袋光明正大的看郁執,也許是陰天的原因,也許是睡衣太有居家感又或者是投影儀很有氛圍,威士忌的酒香也很迷人,讓他生出一種他們兩個在談了感覺。
談戀愛不就是這樣,雨天兩個人窩在家里看一場電影聊聊天。
歲月靜好的浪漫。
郁執心里沒有那么多的風花雪月,指尖摩挲著酒杯,問出讓他好奇的問題:“早上的事情為什么不介意?”
打死池硯西都沒想到郁執會問這個問題,試圖忘掉的記憶突然攻擊他,讓他一下子紅了臉。
偷偷挪過去那兩公分又挪了回來。
拿起奶茶掩飾尷尬,咬上吸管卻好半天一口沒喝。
郁執沒催促只是再次把酒杯倒滿,電影播放到15分鐘主角已經親上了,刨去開頭三分鐘,也就是說只用了12分鐘,兩人就從初見以及后續的兩次見面中瘋狂愛上了彼此。
進展神速。
只郁執看這一眼的功夫,兩位主角已經互相展示自己的寶貝了。
呵,還不是單純的愛情片。
在主角的聲音出來之前池硯西開了口:“也不是完全不介意。”
郁執把注意力從電影上收回,品著酒,探究的視線落在抱著抱枕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alpha身上。
“沒有人會不介意好不好,你話都不說,上來就……”
“真的很不禮貌。”
“不過我也的確沒那么排斥,我也以為自己會很排斥,但事實不是這樣,我就沒有必要為了我以為的一直去鉆這個牛角尖。”
alpha的語氣逐漸變得輕快:“所以我就想開了,因為我的心底是不討厭的,既然不討厭那就沒什么事了。”
郁執緩緩送了口酒進入嘴中,alpha表情真誠,態度灑脫,就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他看不開的事,邁不過去的坎,是真正的肆意而自由。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池硯西身上有這種感受,握著酒杯的手攥緊。
他聽見自己說:“你是個alpha。”
“我是啊。”池硯西抱著抱枕向后倒去,在沙發背上向郁執那邊偏過頭,眼睛眨巴眨巴,“可是為什么alpha就不能喜歡這樣呢?到底是誰規定一個人的喜好要由性別來區分圈定?”
“就像是你是一個alpha粉色不適合你,粉色是屬于omega的,你是一個omega喜歡什么刀槍棍棒你應該去學插花做飯,而你是一個beta你只需要老實本分。”
年輕的臉每一個五官都在展現疑惑和不理解:“很奇怪不是嗎?一個人的喜好不應該是由性格興趣來決定,為什么會變成由性別來決定?”
郁執緘默。
喝了一大口酒。
池硯西繼續說著:“其實我之前也困在這個牢籠里,我是alpha我肯定是要睡別人的,可是……”
他深深看了郁執一眼,可是遇到你之后這個想法就變了,手不自覺揪扯著抱枕,其實郁執應該對自己負責!
都怪他。
沒說出口的話兩人心知肚明,曖昧如同空氣中逐漸濃郁的酒氣在偷偷發酵,窗外積蓄了一天的鉛云敞開了懷抱,雨水密集的落在窗戶上,像是在催促他們快點敞開心扉。
郁執從alpha漆黑的眼中讀出一點嗔怪。
他又喝了口酒。
“總之呢就是這樣,反正性別決定不了什么,就好比你,你長的比omega還好看,打架比alpha還厲害,性格更和大眾認知中的beta不同。”
從心而出的夸獎真誠而自然,不見一絲虛偽和尷尬:“性別沒有困住你,性別也不會困住我。”
“咔嚓——”一聲驚雷,隨著池硯西的尾音落下,有什么被劈開,驚得alpha向窗戶看去,風鼓動窗簾,他連忙小跑過去。
留下失去表情控制的郁執,耳邊,腦海都是池硯西的那句性別沒有困住你。
24年。
人渣的那句你可一定要分化成omega像是一個詛咒,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困住了他。
斗獸場那幾年他更是無時無刻不活在分化,確認最終性別的恐懼之中。
“哇,好大的雨。”
“地也濕了。”
“可怕可怕。”
池硯西的聲音還在不停飄過來,郁執把酒向嘴里倒去,酒沒了冰塊滾了進去,他沒有察覺地吞咽,冰塊在嘴里紋絲不動。
郁執陷入了思考。
池硯西跑回來扯了幾張紙巾:“還有你說alpha不過是只知道發,情的廢物我是不贊同的,排除易感期的不受控制,發情和性別沒關系,單純就是這個人姓欲旺盛。”
他回到窗戶那里蹲下擦著地上的水,忽然停下,認真思考:“也不對,也有可能對方實在太吸引他了,這要從他是對一個人還是對所有人都發。情來判斷了,我們應該從人出發而不是從性別出發。”
就像我,我就對你一個人這樣,所以你就該對我負責,讓我又親又抱又嘿嘿嘿……他在心里小聲嘀咕,把地上的水全部擦干凈。
alpha已經認清事實了,他大概可能真的有一丟丟喜歡郁執。
池硯西撇撇嘴:就一丟丟,芝麻粒大。
郁執嚼著嘴里的冰塊:從人出發。
有意思的觀點,拋開對性別的偏見外郁執的習慣也是從事出發。
他抬眼,看向洗完手走過來的活生生的人,上一次他說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觀點還在他腦海里振聾發聵,這一次又被他上了一課。
這個“人”挺有趣的。
郁執翹著的腳愉悅地輕晃。
池硯西:“不過你今天早上做的事情還是有些過分,我……”
“對不起。”
“這是賠禮。”
話沒說完的池硯西看著被郁執放到茶幾上的精致小盒子,又懵懵的看向郁執,雖然郁執不是第一次向他道歉,但他這次居然還準備了賠禮。
alpha滿腦子都是他出門還記得給我買禮物,他心里有我!
郁執認同他今早的確過分,alpha造成的那點尷尬場面不應該受這么重的懲罰,是他遷怒。
池硯西還不太敢相信:“給我的?”
郁執點頭。
池硯西這才抿嘴忍著笑在茶幾旁蹲下,拿過盒子打開,是一個紅寶石耳釘,白鉆圍繞一周做花型點綴,很出挑惹眼的一個耳釘。
他之前生氣把耳釘摘了下去,雖然說好要戴上,不過他也一直沒回去。
郁執給他紋身時覺得紅色很襯他。
池硯西按捺下激動,蹲著的腳帶著他轉向郁執:“我還不太熟練,你幫我戴上吧。”
倒不是假話,他還沒自己戴過。
郁執放下腳,事情很輕易的就發展成了alpha蹲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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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間。
像什么命中注定的姿勢一樣。
郁執身體前傾,池硯西就緊張的屏住了呼吸,而郁執只是把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幾上而已。
但那一刻像極了一個擁抱。
郁執從alpha雙手捧著的小盒子中拿起耳釘,寶石紅如鴿子血,張揚艷麗色澤濃稠,和池硯西的長相是一掛的。
尤其是在池硯西臉紅后。
“你蹲著太高了。”
一句只有兩人懂的暗語。
紅著臉的alpha向前晃了下,從蹲到跪,beta的坐姿大馬金刀,讓場面看上去像是王在向他的信徒賜予獎賞。
小狗聽得懂話,主人心情不錯。
郁執捏住池硯西耳垂,把耳釘插盡去時感受到了一點阻力,大概是他才扎耳洞不久就這么多天沒戴,稍稍有一些要長上的趨勢。
耳釘推盡的很緩慢,讓本來微小的刺痛放大,讓池硯西小幅度蹙起了眉頭。
郁執看在眼中。
忽然想起今早的手指,應該會更疼。
耳釘穿過,戴好。
他少見的有興致的觀賞了下,如他所想,這款耳釘的確很適合池硯西。
和池硯西抬起的視線對上,兩人此時距離很近,曖昧在交錯的呼吸中升溫,威士忌的酒香讓人有些醉了。
漫長的對視,欲望在每分每秒中成倍累積,驅使著人要做些什么。
池硯西先按耐不住,舌尖探出舔了下唇面,試探著一點點仰起頭向郁執靠近。
跪在地上的alpha萬分小心翼翼。
可郁執退開了。
接吻等同于唾液交換,不在beta接受范圍。
正好的氛圍被破壞,池硯西卻沒想放棄,他也想從郁執這里得到一點親密的接觸。
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快要受不了了,于是他把目光低下,放到近在眼前,伸伸頭就能碰到的
灰色純棉睡褲,質地良好的布料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服帖。
所以即使郁執只是很隨意正常的坐著,但也能看出大概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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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西咽了下口水。
腦袋一點點靠過去,像是接觸不良的機器人一樣卡頓,期間時不時抬眼看去郁執一下。
要做壞事的小狗,總是會這樣觀察主人,來判定這件事情可不可以做。
主人沒打斷。
主人只是在盯著他,仿佛一場沉默無聲的較量。
但距離是有定數的,先碰觸到的鼻尖打破了這場較量的平衡,郁執指尖抽筋般向里蜷了蜷,面上倒是不顯山不露水。
池硯西盯著他,緩慢的又用鼻尖拱了拱。
停下。
幾秒鐘的暫停,他沒得到任何的教訓和制止,等同于允許。
轟然而響的雷聲,是慶祝的鞭炮。
只要小狗膽子大,沒有什么吃不到。
池硯西面對沒吃過的美食還是帶著一些警惕心的,先是舔了一下。
見美食主人依舊無動于衷后,他這才開始放心享用。
灰色布料沾上一點水就會變得十分明顯,郁執長臂伸直去倒酒,第一下酒倒歪沒進杯,他放低酒瓶想要貼上酒杯,沒卡住。
……
一向正常運轉的beta什么時候走有過這種低級失誤。
拿著酒瓶的手青筋變得十分明顯,得到允許的小狗吃的愈發投入,大膽,對著食物是又啃又咬,還好犬牙不夠鋒利。
郁執好久才成功倒滿一杯酒,拿起酒杯向沙發靠去,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抵著頭,將一口酒慢慢送入口中。
alpha頭發茂密,看來絕對沒有禿頂的風險,腦袋上的發旋有點可愛。
上一次的練習沒有白費。
郁執還掀起眼皮看了下電影演到了哪里,主角在兩人相遇的地方無聲落淚,看樣子是到了分手的橋段。
池硯西現在簡直興奮的要瘋掉,他散發出來的威士忌味道可比郁執手里的酒濃多了。
他現在就是自豪又驕傲。
是被他一口口吃起來的。
郁執很快就喝完了那杯酒,再要去倒酒時才發現酒瓶已經空了,怪不得感覺頭有點暈,他居然不知不覺喝了一瓶威士忌,放下空酒杯。
池硯西的手抬上來放到他酷要上,被他毫不猶豫地拿開。
視線交匯了一眼,池硯西老實了。
郁執:“煙。”
聲音不似平時那樣清冷,命令依舊。
在忙的池硯西只能先放開美食,用最快的速度去拿煙,趁機活動了下嘴巴。
清苦的味道瞬間沖破威士忌的酒味,在兩人中間獲得一席之地,讓愛死這個味道的池硯西更爽了。
郁執手指在太陽穴上轉悠,偶爾吸煙時會格外加重力氣,眉頭也比平時要蹙得更深一些,讓他看上去多了一種和平時不同的感覺。
地上的貪吃小狗搖頭晃腦,把食品的包裝嗦的濕淋淋的,全是口水,時不時還會看向他,淘氣的伸出舌從食物一端舔向另一端,再叼著食物前端又嘬又咬。
很不乖。
花樣百出。
如果不是包裝還在,怕是這會兒已經被小狗把里面的奶油嗦進肚子了,但主人這會兒還不允許小狗吃奶油。
郁執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陪著小狗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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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里兩個主角忍受不住相思之苦,無法放棄對方,又穿過人海向對方狂奔去,他們在人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緊緊抱住彼此,瘋狂訴說思念和愛意和決心。
池硯西早就應了,一想到自己在吃什么,他就控制不住握住自己的,反正不耽誤他吃東西,甚至能讓他吃得更香。
郁執的煙抽得很兇,另一只手幾次想要抬起結束這一切。
他這一步邁出去的有點遠,渾身顫栗的雞皮疙瘩就沒消下來過。
并不是因為有多爽。
根深蒂固的排斥厭惡思維還沒轉彎,反應在他的軀體表現上,他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發僵。
除了從沒和人親密接觸過,如今正被好好照顧的,成為了唯一的叛徒。
在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試圖用思維控制住身體,他把幾次三番要抬起來推開池硯西的手制止住,身體本能在和大腦命令較著勁,遭殃的是他的腕關節,曾經受過傷的地方長時間的緊繃傳來陣陣刺痛。
額頭出現薄薄一層汗水,在燈光下,仿佛給他抹了一層釉彩。
他艱難的把煙送到嘴中,一口就是半根煙燒沒了。
他想走出去。
誰都不能控制他的意圖,他的身體也不可以。
淺色眼珠周圍蹦出紅色血絲,牢牢盯著忙忙碌碌的池硯西。
他自在的讓人想要抓住。
一抹狠色自他臉上浮現,郁執食指中指一錯,煙被狠狠折斷而后被他丟棄,空了的手則穿入池硯西黑色的發絲中,抓住,狠狠按下。
強烈的排斥感讓他力氣失控,抵著太陽穴的指尖劃破了眼尾的皮膚,滲出一道血跡。
他恍若不覺,只再把池硯西的腦袋抓起來些。
池硯西心里美滋滋,雖然布料不太好吃,但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厲害。
把冷淡的郁執都腆到這么積極。
他不驕傲誰驕傲,就是頭發被拽的有點疼。
趁著抬頭的間隙偷偷看向郁執,想看一下郁執現在的表情,他可太期待了,沒想到卻看到讓他很意外的一幕,郁執依舊是姿態閑適的靠在沙發上,手抵著微微低著的腦袋,眼睫半垂,露出的光涼的讓人遍體生寒,除了平時那抹煩躁加重了點外,可以稱得上面無表情。
可抓在他腦袋上的這只手又是那么沉,那么用力。
視線只短暫的相交了一秒他就再次低下了頭,可一想到郁執在用一種很平靜的表情做著如此粗暴強勢的舉動,他就……
小狗抖了兩下,松開了嘴里的食物,玩兒累了的小狗就要向地上趴去,想要休息。
不再被小狗照顧的食物幾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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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2分鐘就回歸于平常,這只說明一個問題,它的反應是身體本能而不是欲望使然。
電影也接近了尾聲,意外的是倒和郁執想的電影名很符合,結局夏天結束一位主角死于追另一個主角的路上,墓碑一掃而過,活下的人遠走天涯。
很癲。
頭枕在郁執腿上的池硯西問出了他最好奇的問題。
“郁執,你抽的到底是什么煙?”
“不是煙。”
“是藥。”
郁執的手還在他頭上,緩緩抬起又落下的手指是無聲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