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紅姐和池云隱走了, 由于某種原因郁執兩人并沒起身送她們,她們也理解,池云隱理解的是小哥喝醉了郁哥要照顧他, 紅姐理解的是兩人估計就等她們離開好大干一場呢。
估計心里都急得長草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真想使壞故意留下來,看他倆怎么辦。
不過最終她決定做個人, 也沒有阻止他倆辦事, 將來某一天兩人被棒打鴛鴦,這也是美好的回憶。
門關上。
池硯西一下就活了過來:“你個瘋子!要是被發現了怎么辦!”
他嘴上埋怨著身體卻反客為主, 雙手按在郁執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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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一口口又快又深的吃著郁執手指, 把他掌紋都覆了一層水色。
“所以你是害怕到水流成河?”郁執揶揄著,小狗真是騷到要死, 一邊吃著,一雙眼還惦記著他最愛的食物。
池硯西向郁執的嘴唇靠近:“嗯,我發水了,主人再不堵上房子就要被淹了。
騷的比起之前猶有過之,讓郁執在心里罵了句操!
目光掃到桌上的啤酒瓶:“好, 成全你。”
池硯西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興奮的吻上他, 一時間親的難舍難分, 嘖嘖作響, 同時又要顧著另一張, alpha忙到暈頭轉向。
真是幸福的甜蜜。
郁執拿過酒瓶,酒瓶里還有半瓶酒, 他配合著池硯西的親吻,手從熱情挽留的*中離開。
立即引起alpha的不滿,扭著燒屁股追著要吃。
郁執把酒瓶抵了上去,著急的alpha一時沒有察覺到這不是手, 著急吃下去,等他發現時已經晚了,想要去看這是什么,卻被郁執按住后腦繼續這個吻不讓他離開。
池硯西慌亂地睜開眼,和那雙淺色眼珠對上視線,都這個時候了,這雙眼睛居然還是干干凈凈毫無欲色,他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詢問,又被郁執親到暈乎。
酒瓶口下方的瓶嘴位置變細了一些,被郁執慢慢推進,過了這一段到瓶身又開始變粗,只前進一點就把小狗嘴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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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打了個挺:“郁執……”
郁執放開他,就為池硯西以為郁執要放過他時,郁執拽著他一按,兩人就調換了位置,他跪在地上被按到沙發上,窗戶上映出他的身影。
透明的玻璃酒瓶撅起,好像小狗的尾巴。
池硯西發出的聲音是悶悶的透著克制和隱忍,但那年輕臉龐又盡是愉悅。
矛盾的格外吸引人。
郁執在扒酒瓶上的包裝,他扯一下,池硯西抖一下,所以他故意扒了好半天,才把啤酒瓶扒干凈,透明的玻璃酒瓶,從他這里看甚至能通過酒瓶看到小狗嘴里面一點,柔軟的內壁緊緊扒在酒瓶上。
“看窗戶。”
迷糊的池硯西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郁執的命令,動作緩慢的開始執行。
當池硯西看到窗戶上的景象時。
郁執明顯看到扒在酒瓶上的軟肉蠕動了下。
于是他托住酒瓶底慢慢向上,酒瓶口就向下,壓的小狗嘴的軟肉都快要開始痙攣,酒瓶里的酒水歡快的往里跑。
“啊!”
小狗被涼到,短促的叫了聲。
咕咚咕咚,是酒水灌入的聲響,小狗開始止不住的打擺子。
他們今晚喝的是冰啤酒,雖然拿出來這么久酒水已經回溫不少,但對比之下還是涼的厲害。
池硯西快要把沙發都攥破,很難形容的感覺,冷到讓他顫栗,可又生出無窮無盡的刺激感,帶給他絕妙的體驗。
淚眼朦朧的alpha看著窗戶上的景象,銀色長發垂腰的郁執真是太壞了。
郁執:“通過玻璃酒瓶我可以看到里面。”
本以為已經到羞恥極限的alpha被郁執這突然一句,砸到一瞬間眼睛都沒了光,又在下一秒燃了起來。
猛地回手去抓酒瓶想要拿開。
郁執還真就允許了,甚至還帶著池硯西的手抓住酒瓶,池硯西自己左搖右晃的使勁兒,酒瓶卻被牢牢箍著拿不出來。
郁執成為觀眾,這場景也的確好看。
很像alpha在用酒瓶自己甘自己,騷到不行。
他也因此應了。
池硯西急到額頭出汗,他越急酒瓶被箍得越緊,慢慢他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經過他不懈的努力,酒瓶終于一點點被拿了出來,到最后關口,扯出去時還發出啵的一聲響。
alpha也在這個時候不受控的抖了起來,酒瓶從瞬間失去力氣的手里掉落,砸到地上,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沒了瓶塞酒水湍湍的涌出來,郁執就是這個時候靠近的,抵上收不住酒水的小狗嘴。
小狗立即抖了下。
剛剛才交代的身體經不起任何的觸碰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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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小門緩緩合上,明顯是要關門謝客。
但郁執是一個強勢的客人,他今天是一定要去到這院子深處感受一番的,于是他繼續向前,原本正要關上的朱紅小門就被他強行打開。
不堪摧折的朱紅小門盡顯脆弱,完全禁不住客人的強大和蠻橫,只能被破開門,任由客人進入。
酒水嘩啦啦落地的聲響隨著客人的到來逐漸沒了動靜,客人也算有良心,堵得嚴嚴實實,一滴酒水都不給放出,減少了浪費。
而這里的主人家池硯西此刻已經自身難保,時不時的好似在抽搐般動一下,大概是醉酒了。
郁執手背青筋繃緊。
被卡住了。
冰涼酒水在前方泡著他的急把,同時間小狗嘴不住咬他,像是把他當做什么壞人一樣對待,一下又一下的咬他。
于是他就處在這樣又冰又燙中,還被不停箍緊,讓戰無不勝的郁執一時間都差點繳械投降,畢竟beta經驗不足。
不過郁執能忍。
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向前,能聽到酒水被帶動的聲響,像是一艘船推開了層疊的波浪。
alpha才那什么現在抿感的不行,一直在打著哆嗦的收僅,在增加了前行困難度的同時,又給郁執帶來了滅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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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
窗上郁執眉頭微皺,此刻的表情和他抽煙時很像。
但也僅僅如此,沒有更過分。
沒人知道郁執現在有多爽,他的表情也藏住了這一切,所以全世界只有他知道alpha屁股的滋味有多美妙。
酒水被推到更深處,池硯西哼了聲,睫毛上全是淚水,抬起頭時下巴處和沙發中間一道水線被扯斷。
好滿。
肚子里全是酒。
但這還不是結束,畢竟今晚他要喝的可不止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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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看向窗戶。
圣潔的神正把將他染上世俗欲望的罪人釘住。
懲罰的釘子小兒手臂般粗,被神一點點釘進到罪人的身體,疼得罪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罪人大喊著神的名字。
神沒有回應。
沒人能違抗神的意志,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罪人時不時的抖動一下證明他還活著,還在繼續接受神對他貪吃的懲罰。
大概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又或者是一瞬間。
毫無抵抗的罪人被神用釘子牢牢釘住。
再也無法逃跑。
罪人發出無助的哭泣。
神發出滿足的喟嘆。
風雪依舊,神的懲罰還沒有結束。
郁執下頜線緊繃,整個人都變成了漂亮的緋色,映襯的他的銀發好像都變成了粉色。
他雙手抓著紋身的彼岸花和蝴蝶,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這一路直到現在,仿佛有無數的小嘴在用力親吻它,使勁渾身解數般討好他,就連酒水都快要被吸收了。
他摸了下池硯西濕了的頭發,池硯西立即就抖了下。
有點可憐。
他的手順著烏黑的發絲停在alpha腺體的位置,他想此刻房間里應該滿是威士忌的味道,不過他聞不到。
作為一個beta他也無法通過這方面讓ale得到滿足。
碰到腺體后,原本要停歇的,對他急把的親吻又再次熱情起來。
他眸色深深盯著出氣多進氣少的池硯西,他應該很渴望得到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安撫吧。
這么想著。
按著腺體的手加重了力氣,alpha猛地抬頭,聲音在嗓子里沒有發出來,腺體被按的又痛又爽。
想被咬。
也想咬郁執的脖頸。
alpha舔了下犬齒。
郁執按著他的腺體,一直埋伏著的拉開距離而后一個猛沖。
“想要信息素嗎?”
他問。
池硯西要被沖傻了,感覺碾過的是他的大腦神經。
郁執靠近他的耳邊低語:“你想要什么?回答我。”
手還在按著腺體,小狗最愛的食物卻是存在感強烈的一動不動。
剛嘗過甜頭的池硯西抓心撓肝的難受,他偏頭可憐討好的去蹭郁執的鼻尖,去親吻他的嘴唇,他們的頭發卷到一起。
“要……”
“要信息素嗎?”
郁執堪稱溫柔的回吻著他,只按在腺體上的手用著力氣。
“要主人的大……”
alpha貼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郁執按著他腺體的手卸掉力氣,眼中盡是愉悅。
“回答正確。”
“這就獎勵你。”
第62章
樓梯前池硯西正要去往二樓, 只不過剛剛才被郁執狠狠獎勵過,這一會兒有些身形不穩,所以他只能跪著, 手撐地一階階向上爬去。
渾身上下只脖頸戴著一個黑色鉚釘鈴鐺款的項圈,項圈后方垂著一條黑色細皮繩, 此刻皮繩的另一端攥在郁執手里。
他跟在池硯西后面, 披著件深色睡袍,系帶松松垮垮的系著, 垂眸, 目光落在池硯西身上,alpha出了一身薄汗燈光下亮晶晶的, 原本白皙的皮膚變了顏色,動作間像是流動的紅酒,散發著誘人的顏色和香氣。
是郁執都要驚艷的漂亮。
尤其是alpha體型健碩,緊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充滿爆發性的力量感。
這樣的臣服者, 更能讓郁執感到滿足。
比起嬌花伏枝。
他更喜歡野獸雌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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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哆哆嗦嗦,鈴鐺叮當作響, 原本灌進去的酒水稀稀拉拉冒著熱氣的流出, 打濕地面。
隨著小狗向臺階上挪去, 小嘴里的食物就慢慢向外掉去, 小嘴想挽留,小狗也嘴饞, 所以猶猶豫豫的不往臺階上去,生怕食物掉了。
郁執這個主人見狀帶著食物從后向上一步,猛地把食物懟進小狗嘴里,小狗滿足的叫了一聲, 同時間硬生生被主人給懟到了臺階上。
小狗被主人的粗暴撞得在臺階上癱下,粉色的舌頭都耷拉出,呼哧帶喘,同時間小嘴還貪心的咬著食物。
郁執等待著他的小狗緩過來,繼續往樓上爬。
即使正在茶雪,郁執的表情也不過是眉頭微蹙,和他抽煙時的樣子沒什么太大區別,如果細品大概就是眉眼間的不耐被淺淡欲色取代,讓他看上去更加讓人心癢癢。
他隨手把垂落的長發從頭頂向后縷去,露出修長脖頸,脖頸上的青筋比平時要明顯許多。
增添了野性。
就見他微微瞇著眼深吸了口氣,攥著狗繩的手緩慢用力扯動,小狗就被拽得向后仰起了頭,不能再繼續裝死了。
小狗哼唧著咬著最愛的食物爬上一個臺階,郁執緊隨其后,跟在小狗屁股后頭。
小狗又差點摔臺階上,他這個主人伸手撈了小狗一下,把小狗扶穩,小狗立即賴著他這個主人撒嬌,不想要自己爬上去,想要主人抱抱,小狗撒嬌的方式當然只有猛搖屁股了。
郁執眸色變得深邃,喉結滾動了下后,甩手賞了小狗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
揍得小狗臀肉都是一陣晃蕩。
他可不是會心軟的主人,小狗會越慣越不像樣的。
這一巴掌小狗不撒嬌了,差點被扇尿了,樓梯上多出幾滴水靈靈的水跡。
小狗只能繼續吭哧吭哧向上爬。
一共有23層臺階其實不算遠,不過小狗懶,爬爬停停,唯一不變的是一直咬著食物不松口。
一層又一層。
郁執跟在后面,瞧著地板上的水跡,小狗沒有胡亂撒尿,是一直咬著食物的小嘴收不住口水,簡直泛濫成災。
他盯著看。
小狗的小嘴只要松開食物一點點就立馬吞回來,小狗,嘴自然也小,被食物撐到滿滿當當,撐到嘴周都變成了紅色,即便如此,貪吃小狗也不肯放棄食物。
他剛邁上倒數第二個臺階,小狗忽然發著抖趴下。
郁執臉色瞬變,抓著小狗的手收緊到指節凸起,長發從肩膀旁滑至身前,遮擋住了他的表情。
房間安靜下來。
只有威士忌的味道濃烈,蓋過了一些隱秘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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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腳從臺階上緩慢的滑了下去,除此之外只有呼吸的起伏,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郁執抬起頭,平緩著呼吸把一側長發向耳后掖去,露出一張緋色的滿足臉龐。
堪稱艷麗。
他向后退了一個臺階,啪嗒啪嗒的聲響是奶油混著酒水流出落在臺階的聲音,深色睡袍垂下,beta依舊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瞧不出半點端倪。
alpha就沒他這么體面了。
只戴著項圈趴在臺階上,變成了一個小型噴泉。
奶油和酒水弄得紋身那里黏黏糊糊,十分惹眼。
郁執欣賞了一會兒才把池硯西抱了起來,噼里啪啦,這一下奶油和酒水掉得更多了,估計快流干凈了。
一路去到衛生間,把回過神的池硯西放下。
睡袍被丟進臟衣簍,花灑下池硯西環住郁執肩膀和他親的難舍難分,這一晚他一直背對著郁執,連一個親親都沒得到,他要補回來。
郁執回應著的同時分出幾分心思,幫助alpha清理著。
奔向地漏的流水逐漸變得干凈。
郁執關掉花灑,推開親親狂魔,他感覺自己的嘴肯定被親腫了。
池硯西抱著他不松手,alpha年輕體力好,又剛剛開葷,一副還沒得到滿足的模樣,舔了下飽滿的唇,濕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
“郁執,我還想……”
這感覺可比他想象的還要好,還要美妙,alpha還想決戰到天亮!
郁執把擦過頭發的毛巾丟到池硯西臉上:“我不是你的按摩棒。”
扯開alpha的手,離開了浴室。
他自然是還可以,只不過他可以是他的事情,要不要滿足alpha也是他的事情。
薄唇勾起。
沒一會兒池硯西拿著吹風筒出來,看樣子并沒有失望,美滋兒的給郁執把頭發吹干,然后低頭在郁執香香的頭發上親了下。
滿足。
睡覺時,郁執剛躺下小火爐就貼了上來,他已經不需要再試驗池硯西在,自己能睡著是不是意外事件了,不過也不需要讓池硯西滾下去就是了。
長手長腳都扒在他身上的池硯西瞧著他:“郁執,今天是12月24號,你要記得這個日子。”
“理由?”
池硯西笑了下:“因為這是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們以后可是要過百天,一周年,兩周年,五周年,十周年……一百周年。”
他掰著手指頭數著,充滿期待。
郁執:“我沒打算活到一百多歲。”
池硯西把頭抬起了些,快要貼到郁執臉上:“為什么?”
居然有人不希望長命百歲?
“那個年紀沒辦法打架。”
“……”
郁執睜開眼看向近在咫尺的alpha:“也會變得不好看。”
“瞎說!你就是老了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老頭!”
“我是世界上最帥的老頭~”
“嘿嘿~絕配。”
池硯西又吧唧在郁執下巴上親了一口,喜歡之情溢于言表,眼珠一轉,悄聲問道:“你覺得剛剛怎么樣?爽嗎?”
alpha有點害羞,更多的是好奇。
反正他是超爽的。
郁執的手搭在alpha的紋身上輕輕捏著,沒有立即回答,他如果說一般,毫不懷疑alpha會失落到失眠,大概要好幾天都緩不過來,如果說還行也會嘴角撇撇略顯失望。
在他的沉默中池硯西表情逐漸變得凝重,又過一會兒見郁執還沒變態,不想丟臉的池硯西翻身背對著郁執。
“知道了……我下次在努力。”
黑暗中池硯西用力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難過,所以郁執才不愿意繼續的吧,因為自己很差勁。
在池硯西要悄無聲息碎掉時。
“很緊。”
“很騷。”
“很會吃。”
郁執的聲音響起,快要碎掉的池硯西立即滿血恢復,蹭地轉身撲進郁執懷里抱住他,驕傲的道:“我就知道我肯定超棒!”
alpha就是對自己的前后都這么自信。
郁執扯了下嘴角,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不過貼著一個小火爐睡覺還是很舒適的。
他閉上眼睛,耳邊是小狗暖融融的呼吸聲,靠過來緊貼的身體可以感受到小狗心臟的震動。
仿佛催眠的節拍器,讓郁執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池硯西興奮到睡不著覺,盯著郁執瞧,嘴角快要和月亮肩并肩,他覺得自己好幸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他可真是人生贏家。
而且他的初戀可是郁執啊,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小心翼翼地和郁執十指緊握,悄聲道:“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可感覺不大對,大概是第一次開門迎客,忽然客人離開了覺得好空虛。
空虛到讓他心癢癢睡不著,就想把身邊的客人抓進去。
不行不行……
他不能打擾daddy睡覺。
小狗要乖。
郁執并不知道池硯西在經歷怎樣的天人交戰,他睡得很沉,很香,一個夢都沒有做,只身體無意識地抱住懷里的熱源,眉眼都舒展開,低下頭,在熱源上小貓蹭蹭。
*
而此刻紅姐正在面對她老爹。
“你讓我這次離開把郁執也帶走?”紅姐狠抽了一口煙。
“你留下來他留下來,你走他也必須要走,爸希望你能留下來,他和硯西的事情我會再想別的辦法。”
池鳴戈摸著腿上打哈欠的小貓,雖然他上次認同了池萱的說法,只不過他不加干預后兩人簡直是同居了,真是……挑戰他的極限。
雖然他孫子是alpha他不擔心。
但如果傳出去風言風語總是不好的,一個三角洲的傭兵,還是個beta,作為緋聞對象都是上不得臺面的。
如果是綺紅開口,那個beta會跟著離開的。
紅姐沉默著抽著煙。
池鳴戈:“那是你哥嫂唯一的孩子。”
“操!”紅姐把煙懟折在煙灰缸,煩躁起身,“我知道了,我會帶郁執回去。”
瞧著她要走,池鳴戈面露不舍:“爸老了,沒幾年活頭了,就不能留下來?”
紅姐腳步頓了下,看向池鳴戈。
她離開時她的父親還是一頭烏發,這些年他的確老了很多很多,心里不是沒有一絲動容,只是……
“我被確認為beta那一天,我聽到你和大伯父說真懷疑綺紅是抱錯的,我和靜云怎么會生出一個beta?大伯父讓你去做親子鑒定,你說你已經做過了,我是你的孩子。”
池鳴戈擼貓的手不自覺加重力氣,弄疼小貓,叫了一聲從他腿上跳了下去。
他沒想到這些話居然被綺紅聽到了。
“我……”
“很有意思不是嗎?我的父親背著我偷偷做親子鑒定。”
紅姐打斷了他:“在池家的那些年我的確沒受到任何虧待,但哥哥姐姐都是你口中讓你驕傲的孩子,唯獨沒有我。”
她轉動腳步面向池鳴戈:“可我每次考試也得第一,我拿獎學金,我獲得過很多獎項,我從來不輸哥哥和姐姐。”
“后來他們可以自己選擇結婚的對象,大哥娶了貧民出身的大嫂您不介意,二哥娶了緋聞滿身的大明星您不介意,大姐選擇的結婚對象是一個私生子您也不介意。”
“可我呢?”
“學長他家世清白,自身優秀。”她譏諷的笑了下,“只因為他是一個beta,您就不準許我們來往,把一切掐死在苗頭,并且立即給我安排訂婚對象。”
“爸給你安排的訂婚對象各方面都勝過你那個學長,你……”
“那你知道他怎么說我嗎?”
紅姐的問題池鳴戈回答不上來。
“他說我一個beta而已,娶回去往家里一丟,逢年過節拉出來當個擺設就可以了,他一個alpha要不是為了池家的支持怎么會娶我這樣一個beta。”
“這就是您給我選的人。”
池鳴戈愕然,憤怒,那個alpha在他面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把這些告訴我,我一定會給你換……”
“不用了。”
紅姐當初也冒出過這個想法,去和爸說,爸一定會給自己再挑一個更好的人,然后她怔住,為什么?為什么她要指望爸給她挑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明明一開始她是喜歡學長的,她怎么因為這個人太爛就忽然遵從爸的決定了?
那一刻,她想通了。
她是溫水里的青蛙。
她必須跳出池家這口井,才能看見屬于她池綺紅的天空,做真正的她自己。
此刻的紅姐一身灑脫:“我不需要你來為我安排什么,我才是我人生的主人。”
“我希望您長命百歲,有空我會回來看您的。”
她并不恨她的父親,在池家的那些年她并沒有受過任何虧待,在外面即使她是個beta也是人人尊重的池家二小姐,這些都是池家給她的。
至于給她選擇的那個結婚對象,的確是方方面面堪成頂級,可以想見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如此體面的對象,父親會允諾出多少好處出去,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能全怪在父親頭上。
后來她也想過學長,經歷的事情多了也就明白了,她對學長也沒有太喜歡,大概那就是她反叛覺醒的開端,她選擇了一個beta,等著看結局。
紅姐剛出來,夜色下飄雪中英俊帥氣的年輕alpha正撐傘等著她,見她出現,快步走過來:“姐姐,我來接你。”
她笑著在alpha的翹臀上掐了一把,她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最爽的結局。
只是……
她望向郁執的房子方向,可憐了這對小情侶。
“姐姐,有什么煩心事嗎?”
她包養的小情人就連聲音都是主播級別,聽著讓人耳朵都能懷孕。
紅姐瞧著這漫天的飛雪:“我在想我選擇了自己的活兒法,我憑什么不讓別人選擇他們想要的。”
“如果他們真心想要,自然會去努力。”
紅姐看向alpha,這話說的有理,不過也改變不了她們平白往人家的路上丟幾塊石頭,造成阻礙。
郁執和硯西會做到什么地步呢?
這個答案還是未知。
不過能“做”到什么地步,還是很有看頭的。
天亮沒多久池硯西就醒了,還記得他上次的失敗戰績,所以這一次他必定要一雪前恥。
他先是瞧了一眼,很好,郁執不是花架子,昨晚并沒影響他今早的狀態。
接著他又摸索到自己那兒。
也還好,有過上次的經驗他沒著急,先自己茶了會兒。
當感覺到濕潤后他這才準備大吃一頓。
alpha翻身而起,得意洋洋的瞧著還睡著的郁執,落他手里了吧,看本大少爺把你騎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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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很快就找到了正確位置,試探著慢慢吃掉。
很順利。
他緩緩坐到底。
alpha雙手按在郁執身上,伸長脖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好喜歡!
郁執的眼睛睜開縫隙,這要是再不醒,他就是個死人了,不得不說,alpha的叫早方式很特別。
他昨晚睡得特別好,現在狀態一整個懶洋洋,又忽然陷入極致的舒服中,完全不想動,半睡半醒的享受著alpha的服務。
起先池硯西還小心翼翼的,可是沒過一會兒,興奮起來后就什么都忘了,真把自己當成一匹小野馬了。
郁執瞧著,沒想到的是之前陪池硯西訓練,讓他練腿的好處先在這上體現出來了,蹲坐的穩穩當當。
看樣子還可以再深蹲幾百下。
瞧著瞧著陶醉的池硯西居然抬手向汝間摸去。
郁執挑眉。
alpha的汝投小小的,顏色也很漂亮,很快就被他自己捏充血。
他瞧了眼池硯西的耳釘,覺得在這里打個乳釘也應該會漂亮。
池硯西把自己玩兒丟了,感受到的郁執也不再忍耐,一大早就喂alpha吃飽飽。
池硯西趴在他身上好一會兒才把氣喘暈,然后挪動腦袋,下巴抵在郁執胸口,笑瞇瞇的:“表演精彩不?”
郁執醒了,他知道。
郁執哼笑了聲:“怎么不騷死你。”
池硯西:“那多不劃算,還是你甘死我更好。”
*
一整個早飯時間池硯西都在笑,笑的郁執都有些發毛。
剛想說再笑就回你的房子去,門鈴響起,池硯西跑去開門,沒一會兒捧著個大箱子進來了。
“終于到了。”
池硯西快速拆箱,里面是一盒盒煙,他獻寶似的拿起一盒去到郁執身前。
“送你的禮物。”
“我不抽煙。”
郁執拒絕的干脆利落,端著咖啡杯向沙發走去。
池硯西追上他:“這不是煙,這是我找人特質的,里面是茶葉加花粉。”
他找不到打火機,就跑去廚房用燃氣灶把煙點著,胡亂的抽著,在煙還沒滅的時候跑回來,送到郁執鼻子前。
“你聞,和你的那個味道很像吧。”
淡淡的清苦味道飄進鼻腔,許久沒抽煙的郁執的確有被爽到,是很像,唯一的一點區別是,當煙味散去留下的是一股淡香。
不像之前的煙苦到底。
“你抽煙的時候特別帥。”池硯西盯著手里舉著的,靜靜燃燒著的煙。
“這對身體沒壞處的,還加了一點安神的藥材。”
不得不說,這個禮物的確很用心,制成那么相似的味道就不容易了,從研發到現在已經制成這么多成品,一定是早就準備,而那個時候他和池硯西并不一定會發展成現在的關系。
郁執透過煙霧看向alpha黑如寶石,純粹不染雜色的眼珠。
張嘴靠近。
池硯西立即開心的把煙送進他嘴里,然后仰著頭趴在他腿上,等待著迎接主人的必須。
郁執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撲過alpha,alpha深深嗅了下發出滿足的喟嘆,一直燥熱的腺體好像都沒那么難受了。
“這么喜歡,你怎么不自己抽?”
“你抽的,我才喜歡。”
池硯西的直球永遠是這么直,因為覺得煙霧中會帶著郁執的體香,讓他滿足的是經過郁執唇舌的煙撲向他被他吸入肺腑,這才是重點。
他抱起地上那一大盒子,十分能干的:“我送去樓上。”
郁執瞧著行動如常上樓的alpha,吞吐著煙霧,忽然好奇,要做到什么地步alpha才會求饒?才會在第二天變成無法行動的樣子?
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不過不是最近,他還要陪紅姐去見客戶。
見客戶之前的這兩天兩人一直在房子沒出去,不過并沒再做,雖然池硯西很想但daddy并不滿足他。
他只能獲得一點親吻。
郁執繼續組裝他的拼圖,池硯西在沙發上追劇,看了一上午了忽然問道:“我外放行嗎?”
郁執頭都沒回:“所以你這一上午沒有外放?”
池硯西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那郁執就是不介意了。
繼續看劇。
他吃著草莓:“你說他最后會原諒他們嗎?”
聽了一上午的郁執對劇情很了解:“會。”
“你怎么這么肯定?”
“你們這里的劇基本都是大團圓結局。”
池硯西一驚,這個外國佬居然領悟到了精髓,隨即嘿嘿傻笑:“我們也會大團圓結局的。”
郁執組裝的動作一頓,不似alpha那樣篤定。
第63章
郁執從車上下來, 黑色大衣質感很沉沒有被冬風吹動,只灰墨色的圍巾輕晃。
雖然怕冷。
但正式出門他還是選擇了要風度不要溫度。
好在只有上下車時被冷風灌一灌,他還受得住, 跟在一身紅色大衣的紅姐身旁向酒店走去。
“副團,我可想死你啦!”
達塔是這次隨紅姐來帝都的小隊隊長, 熱情地張開手臂向郁執抱去。
郁執轉頭, 淺色眼珠比這冬風還冷,一縷銀色長發被吹到眼前好似落了雪。
達塔抱過去的手又僵硬收回, 笑呵呵地抱住自己, 太久沒見,一時激動忘記了副團活人勿近。
“副團, 你氣色真不錯,我瞧著比在三角洲的時候還好,帝都什么東西這么滋潤?我也搞點。”
紅姐聽到他的話替郁執回到了這個問題:“當然是愛情的滋潤。”
她和郁執從旋轉門進去,就聽“咚”的一聲,郁執瞬間擋在紅姐身后, 轉過身,眉眼警惕。
就見達塔被旋轉門撞了出去。
……
郁執摸槍的手放下, 就算三角線窮鄉僻壤, 大家也不至于連旋轉門都不會走, 所以達塔這是?
達塔揉著腦袋被后面的幾個隊員扶住。
“隊長你這是怎么了?”
“隊長你好丟臉哦。”
“破門敢撞隊長!弄碎你!”
亂七八糟中達塔震驚的嘀咕出聲:“副團談戀愛了……”
眾人傻眼, 就連要去砸門的都不砸了,一陣安靜過后。
“臥槽!什么!我是幻聽了嗎?我一定是幻聽了!”
“誰?誰摘下了我們的團花?”
“啊?那團長豈不是和人醬醬釀釀了, 媽啊,我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面,快誰來抱抱我,我好害怕……”
郁執從旋轉門走出去, 長腿一甩,衣擺晃動著一腳踹向去砸門的米勒,米勒被他踹飛砸向被扶著的達塔。
差點就人仰馬翻。
大家一抬眼看到臺階上去而復返的郁執,一下子嚇到立即挺直腰板排排站,緊張到所有人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郁執垂眸,壓迫感快要讓人窒息,就連無關的路人都不敢經過。
“今晚對練,全部。”
丟出這個殘忍的命令后,他重新經過旋轉門回到看熱鬧的紅姐身旁。
紅姐直搖頭,達塔他們慘咯。
達塔他們全蔫了,米勒揉著屁股哭哭,在心里問道:無辜的米勒做錯了什么?
一行人去到酒店72層的空中餐廳,餐廳不設包間,跟隨紅姐進入的只有郁執,今天只是和對方打個照面,認識認識,并不是正式談事,不需要完全單獨的空間。
在侍者的引領下兩人去到靠窗的位置,郁執紳士的為紅姐拉開椅子,對方人還沒有到,他們算是甲方,擺擺架子晚到一會兒也正常。
“帝都的夜景這么多年還是這么漂亮。”紅姐感嘆著,從72層俯瞰下去,簡直比星空還要絢爛。
郁執把他和紅姐的大衣外套交給侍者,隨意瞧了眼:“我還是更喜歡三角洲的夜空。”
三角洲沒有光污染,天一黑之后漫天星辰,最漂亮的是那道星河,躺在吊床上晚風輕拂看星河變換,把星星串聯想象成一幅幅畫面,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三角洲的夜空是這個世界的瑰寶,突然有點想回去了。”
紅姐懷念起來。
兩人聊了聊關于三角洲的事情,郁執總感覺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只是還沒等他感慨,紅姐突然話頭一轉。
“過完年之后,你和我回去。”
郁執輕松的表情僵住,瓷白的臉在明亮的燈光下仿佛失去了生氣的藝術品,他很少有措手不及到腦袋停轉的時候。
餐廳雖然客人很多但大家都控制著自己的交談聲,所以算得上安靜,沒人注意到年輕beta此刻內心的洶涌。
紅姐心疼心虛又心有愧疚,喝了口酒,沒有去看郁執。
她只做這一次惡人,如果郁執選擇不和自己離開,又或者硯西之后追到三角洲,反正無論后續兩人還能再怎么攪和到一起,她都不管了。
郁執張了張嘴巴:“紅……”
“抱歉,我來晚了。”一身金銀寶石的中年男性alpha撐著龍頭手杖,梳著大背頭熱情出現,打斷了郁執要開口的話。
他也瞬間切換模式,起身時迅速把這位甲方奧利佛打量了遍,而后視線落在對方的女伴上。
視線交匯,對方烈焰紅唇,笑容優雅大方。
雙方互相打著招呼。
郁執虛虛握住珍妮的半手,可以感受到對方指腹的繭子,手背上能瞧見疤痕,對方落座時,高開叉的裙擺可以看到腿上綁帶內側的手槍。
看來是和自己擔任同一種角色。
四人落座,奧利佛的開場白直接讓郁執成為了主角。
“早就聽說過紅老板你養了一朵三角洲最美的花,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郁執是很想翻白眼的,但是要有禮貌,不能砸紅姐的生意。
紅姐笑哈哈:“那自然,我這里可從來沒有作假的東西。”
這話帶得就全面了。
奧利佛和她相視一笑:“我和老達子是生死之交,他的人品能追隨紅老板你這么多年,紅老板你的人品我信。”
他舉杯。
紅姐舉杯和他輕碰:“老達的莫逆之交,奧老板的人品我不懷疑。”
酒杯輕碰,郁執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客戶是達叔介紹的,沒想到達叔還有這樣的人脈,據紅姐說奧利佛在駝南國那邊開出一座寶石礦山,想要往南邊送,那邊的價格高,最好的路徑就是經三角洲。
這條路最快,最省時,但危險也加倍。
不找傭兵團護送是過不去的。
他默默喝著酒,今晚不談正事聊來聊去全是閑話,他聽著無趣。
奧利佛:“紅老板養的這株花是天生不愛說話嗎?”
三人向郁執看去。
紅姐在桌子下悄悄踢了郁執一腳,翻譯過來就是忍一下,她可太了解郁執的脾氣了,燃點比白磷還低。
郁執放下酒杯,燈光落在他眼中,隨著眼珠轉動好似粼粼的湖面,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郁執。”
“我天生不愛說話。”
……
奧利佛愣愣的“哦”了聲,直到被珍妮推了下才回神,笑的像是個毛頭小子:“沒事沒事,不愛說就不說,我們聊我們的。”
接著又問了句:“不會打擾到你吧?”
紅姐那叫一個驕傲,自己生可不一定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孩子,嘿,她白撿一個,真是血賺。
郁執:“無妨,你們聊。”
珍妮不開心地抱著奧利佛手臂,柔若無骨的靠著他:“親愛的,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奧利佛不悅的瞥了她一眼,臉上卻是笑容蕩漾:“帝都有句成語叫各有千秋,都好看,都好看。”
這只是一個短暫的小插曲,總體來說這次會面還是十分愉快的。
酒店門口,兩伙人揮手道別。
郁執磕出煙,紅姐回頭見狀:“你不是說要戒了?”
“這不是,是茶葉。”煙霧從郁執嘴中吐出又徐徐向上,進入鼻腔。
紅姐伸手,郁執給她倒了一根,她一抽,驚訝的把煙從嘴里拿出來看了看:“這個味道也太像了,牛*逼啊,你在哪搞得?”
郁執:“池硯西。”
紅姐:“你真是對硯西搞這又搞那,沒少搞啊。”
郁執深深吸了口煙,淡淡香味在口腔內回轉,他認真發問:“紅姐你覺不覺得你說話太糙了?”
紅姐一臉無辜:“老娘哪糙了?”
兩人討論這個問題時,奧利佛的車上,珍妮高跟鞋踩在奧利佛腿上:“那個郁執我要了。”
奧利佛跪在車座前,給她揉著小腿:“老大你看上他了?”
珍妮哼了聲:“三角洲有個剝皮家族用人皮制作人偶,他那張臉很適合剝下來做收藏,我的收藏品里也正缺一個精致人偶。”
高跟鞋挑起奧利佛的下巴,珍妮蛇一般的眼睛微微瞇起,車內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倒是你,剛剛都看直眼了。”
奧利佛慌到流出冷汗:“老大你誤會了,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想法。”
真就只是看到漂亮東西被驚艷到發了會兒愣。
“一個男性beta再漂亮有什么用,能成為老大你的收藏品是他的榮幸。”
珍妮抓住他的領帶把他拽了上來,吻了上去。
又不忘叮囑一句:“和達木加那邊聯絡好,我幫他除掉池綺紅,三角洲這條路,從此以后他免費給我們走,任何物品都可以。”
珍妮把任何物品這四個字咬的重。
“老大你放心。”
*
池硯西的健身房今晚可熱鬧了,紅姐帶來的7個人排排隊站好,就見左首第一位的達塔悄悄換到尾巴去,然后第二位的米勒也緊跟著挪動。
7個人在這兒轉上了圈,誰都不想第一個和郁執對練,都想排后面,讓前面的人去消耗郁執的力氣。
郁執和池硯西到來時,達塔轉了一圈又去到了第一個,默默念了一句倒霉不敢再動了。
兩人一進來。
“副團好!”
7人異口同聲,這一嗓子太突然,嚇得池硯西差點摔在門口被郁執抓住,alpha立即站穩,昂首挺胸,他可不能丟臉。
訓練館人太多去那邊肯定會被圍觀,所以池硯西讓他們來這邊了,目光掃過小姑的護衛隊們,膚色基本都是被曬得小麥色,這么一看郁執這個冷白皮是真的頂,三角洲的太陽都曬不黑,至于身材,無論高矮全是腱子肉,和他這種健身房訓練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郁執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從看直眼的alpha臉上掃過。
上臺,隨意一偏頭。
首位的達塔自覺跳上拳臺,完全不敢嬉皮笑臉,神色超級認真。
郁執勾了下手,達塔就拼盡全力打了過去,池硯西瞪著眼睛看,和郁執和沈嘉一他們對練時完全不一樣,認真到讓他連呼吸都一點點收斂了起來。
很危險。
郁執一拳打到達塔身上是沒有收手的,達塔戴上痛苦面具,繼續拿出全部本事攻擊。
其他人也認真瞧著,原本還以為在帝都沒那么危險,他們的副團會松懈鍛煉變弱一點呢。
達塔被打倒,不敢耽擱時間擦著嘴角的血跳下臺子,第二個米勒就接上。
池硯西懵了:啊?車輪戰?
當米勒也被打到跳下臺子第三個人上去后,他發現他們的對練是那種速戰速決,誰輸了一招就下去,這樣還好一些,即使車輪也不會太過消耗體力。
郁執好久沒如此活動過筋骨了,認真的底色是愉悅,拳打腳踢,感覺渾身的骨肉都變得舒坦。
大家的狀態和他離開前差不多,這點也讓他滿意,看來并沒有因為他的離開就偷懶。
池硯西看的心癢癢,反正還有一個拳臺,他去到被打下來的達塔他們身前:“你們和我打一場。”
達塔他們知道他的身份,可不敢和他動手,這要是一個不注意給傷到可了得。
“大少爺,這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看不起我,不是跟你們吹,我也很厲害的好吧。”
他舉手:“看看我這肱二頭肌,這段時間我可是跟著你們副團練的。”
郁執偏頭躲開攻擊看了眼池硯西。
池硯西還在商量著:“怕什么,點到即止,我不會傷到你們,讓你們丟臉的。”
真是把達塔和米勒聽笑了,他們倆都是一米九多,肌肉壯碩,其實心里瞅池硯西就跟看小吉祥物似的,要不是礙于對方身份,就這小玩意一手一個。
達塔:“行。”
他和米勒交換了個眼色,也不能這么不給面子,點到即止,就當陪孩子玩兒了。
郁執抓住老五手臂,反手一扭把人按倒,看向興沖沖跳上另一個臺子的池硯西,明白了對方想做什么。
他并不擔心會出什么事,達塔他們心里不可能連這點數都沒有。
把老五從臺子上蹬了下去。
老五揉著手臂跑去池硯西那邊看熱鬧了。
達塔一勾手:“你先出招吧。”
池硯西也沒客氣,握緊拳頭,在臺子上左右蹦了蹦然后出其不意的向達塔打了過去。
郁執有些氣喘,動作不如一開始的快了,這也是練習的樂趣之一,在身體狀態不是最完美時,遇到攻擊要怎么做?同時也可以了解到自己在這樣的狀態下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閃身躲避時被拳頭擦中了肩膀,正要踢過去就聽池硯西誒呦了聲,他動作一頓,攻擊沒有達成。
池硯西被達塔抓住了拳頭,正把他滿場甩。
郁執看到這一幕,蹙起眉頭。
一記飛腿從旁邊踢過,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專注在這邊,和牙買格互相踢了十多下腿,整個腿都是麻的,兩人分別向后退去。
牙買格眼神充滿對勝利的渴望,向他撲了過去。
那邊池硯西好不容易停下,又抬腳向達塔踹去,結果腳又被抓住了,達塔抓著池硯西的腳一扯。
“我靠!大少爺柔韌性真好啊!”
“了不得,了不得!”
“大少爺厲害!”
郁執幾乎是下意識就向那邊看去,然后被牙買格一腿踢上肩膀,搖晃著撞上護欄繩。
牙買格自己都驚訝了,居然就踢中了?
剩下幾個還沒上場的也是疑惑不解,平時對練副團一般要在第7、8人那里下場,最終只能歸為副團今天狀態不太好。
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排到號的人上去開始和牙買格對練。
郁執心煩的從臺子上跳下去,忽然想起醫生和他說的話,會被牽動心神,會被影響……
他看向因為達塔放水而踢中一腳,開心到原地蹦起的池硯西。
嘖。
原來這種事情不止是醫生的說說而已。
他摸出煙,米勒上場。
池硯西一晃眼見郁執下來了,偷偷向他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專心和米勒打了起來。
郁執站在人群后透過煙霧瞧著,米勒抓住了池硯西的肩膀順著手臂向手腕抓去。
alpha穿的短袖,米勒的大手是從皮膚上直接掃過去的。
郁執嘴里的煙狠狠燃燒了一大截。
“行了。”
他開口,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眾人聽到,米勒立即停下要把池硯西背摔過去的動作,松開握著池硯西手腕的手。
池硯西還沒打夠,他覺得他還能打10個!
跑到郁執那邊,手往護欄繩上一搭:“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郁執沒理他,只是向門口一偏頭。
達塔他們齊刷刷的向池硯西鞠了一躬又向郁執點了下頭,走的那叫一個干脆利落,一個個心里開心死了,不然他們正常對練要練個十回八回,所有人都練不動了才結束。
眨眼間這里就只剩下了他們倆,池硯西急得:“別走啊,再打十萬塊錢的行不行?”
雖然這個條件挺讓達塔他們心動的,可是副團的命令不能違背。
就聽他們討論的聲音漸漸走遠。
“怎么這么快就讓咱們結束了?”
“不是說副團談戀愛了,大概是著急約會吧。”
“感恩,希望副團和他對象永遠不分手。”
池硯西撇撇嘴,不過alpha轉身看到郁執立即就又高興了,大概少年人都是這樣,眉眼留不住多久煩憂就會被快樂侵占。
他跑過去直接抱住郁執脖頸,像是一個大型掛件:“我們也大干一場吧。”
滿臉期待,自從那早偷吃過就再也沒吃到了,小嘴都饞了。
沒吃過還能忍忍,這吃過了真是天天都想吃。
郁執瞧了眼池硯西那條手臂。
池硯西笑的不正經,還直往他的最愛上蹭,悄聲道:“這里的窗戶都是透明的,你可以把我壓在窗戶上甘。”
他還挺會安排。
郁執卻沒有成全他的打算,把他從身上抓下去:“不如把你壓在主宅的窗戶上甘。”
池硯西瞪大眼睛,慫了:“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郁執哼了一聲。
晚上他被池硯西央求著住在了他這里:“從我這兒到你那兒還要走一段路,外面那么冷,別折騰了。”
這話有道理。
郁執同意了,alpha就不死心的:“那要不要試著在這個房子里甘一次?”
郁執:“不睡覺就出去。”
alpha重重哼了一聲,抱住郁執安靜了。
郁執的手搭在池硯西肩膀上,然后順著向手臂摸去停在了手腕處,蹭了蹭。
*
池鳴戈今天和幾個老友聚會,原本不錯的心情在蘇老開口后蕩然無存。
“鳴戈,你啊你,你拒絕我家小玉和硯西的事兒我理解,孩子嗎沒感覺也正常,咱們不強迫,可是再拒絕我家小玉后,你讓硯西和一個beta走到一起,這口氣我可就咽不下去了。”
“大家來評評理,一個男性beta,還是來自三角洲的傭兵,怎么能和我家小玉比。”
酒喝的少的觀察著池鳴戈的臉色,喝多一點的已經開始附和蘇老。
“這事我也聽說了,我的池老哥哥,大家知道你一向寵硯西,但是這事我真得勸勸你,這身份實在是太上不得臺面了,沾上了,都是你池家的恥辱。”
“而且他好像沒少鬧事,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池兄,硯西那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知道他單純善良難免上當受騙,一個三角洲出來的人,那得是多少的心眼,嘖嘖……”
池鳴戈這一生何時如此丟臉過,叫他們一個個提醒教育上了。
有人見池鳴戈臉色不好,出來打哈哈:“行了,我看你們是喝多了,小孩子小打小鬧的事兒,鳴戈他肯定心里有數。”
蘇老手一揮,手里的酒差點灑出去:“我就是替我家小玉委屈,硯西這小子也是沒眼光,他……”
池鳴戈把酒杯放下,在桌上磕出一聲響。
蘇老的酒也清醒了不少,停下了抱怨和指責:“對不住啊鳴戈,我喝多了,你別介意。”
池鳴戈笑了下:“說什么,大家喝酒閑聊有什么可介意的,你這是點我小氣,這可不行,不自罰一杯說不過去。”
氣氛這才緩和過來,大家起哄說該罰,蘇老也認:“我自罰兩杯。”
池鳴戈心里藏著氣,他自然知道這些人都記掛著家里有人能和硯西喜結良緣,他同意硯西自由戀愛這些年沒少拒絕。
結果,硯西選了這么個人。
自然會受到他們的嘲笑。
*
池硯西在郁執的衣帽間整理著衣服,他最近穿走很多,他的衣服又塞過來很多,搞得亂七八糟的。
他要在郁執沒注意到前,恢復整潔。
結果讓他收拾出一雙紅色高跟鞋,看鞋碼絕對是郁執穿的。
腦海里一下就跳出郁執穿這雙鞋的樣子,他幾乎是秒硬。
這些天他一直被郁執晾著,快要素死他了,反正郁執也沒在家跟小姑出去了。
他這么想著,手就不自覺的把高跟鞋的鞋底按了上去。
閉上眼想象著郁執正穿著這雙鞋,踩他。
alpha爽到呼吸加重,連郁執出現在門口都不知道。
郁執抱臂靠在門框上,還真是隔三差五就有點驚喜,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腳從拖鞋中拿出伸進紅色高跟鞋中。
加重力氣向下踩去。
alpha猛地睜開眼睛。
郁執:“爽嗎?”
第64章
當然爽, 爽的alpha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池硯西瞧著手里的紅色高跟鞋,郁執穿了雙黑色西裝襪,薄薄的, 仿佛可以看到底下白皙的皮膚。
現在這樣一雙一看就是男性的腳,卻穿在艷麗的高跟鞋里, 讓他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手上悄悄用力, 按著郁執的腳。
他一手握在高跟鞋細細的跟上,還沒色令智昏到連安全都不顧, 這要是被這鞋跟踩到, 他基本就廢了。
“啊——”
alpha緩緩吐出口氣,一臉騷樣。
郁執俯視著池硯西, 他看過這張臉各種表情神態,最深得他心的就是這張臉發騷□□的時候,沒有一絲掩飾作態,所有的欲念在他的五官中橫生,但和丑態完全不靠邊。
讓郁執驚奇, 讓郁執喜歡。
腳掌帶動鞋底左右來回不輕不重的碾著,那捧著他鞋子的手就越抓越緊。
最后……
alpha打著顫的趴在了他的腳上, 呼呼喘氣。
“變態的家伙。”
郁執說著把腳從高跟鞋里拿出來, 回過勁兒的池硯西一把抱住他的腿, 臉上的欲色還沒有完全退去。
“不許走。”
他仰著頭:“喂喂小狗吧, 小狗快要餓死了,你是一個壞主人。”哪有給吃了一頓飽飯后就不給吃了的, 他咧嘴齜牙,“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學著小狗的模樣作勢向郁執的腿咬去。
在他要咬到前被郁執輕輕向后一踢,人倒下。
郁執:“臟不臟。”
他回來還沒換居家的衣服,身上這身可是在外面轉了一圈的。
池硯西就在地毯上滾來滾去:“我不管, 我不管……你這樣對待我一個20歲的alpha這是虐待,這是虐待……你好冷酷,你好無情,你好冷酷無情……”
本該是沒眼看的場景,不過郁執一想到紅姐的那句年后跟我回去,也就不是不能忍耐了。
“自己擺好姿勢。”
滾來滾去的池硯西立馬停下,忍不住抿嘴偷笑,果然撒嬌的小狗有奶油吃~
他用最快的速度擺好。
*
alpha躺在地毯上,雙手從自己腿彎下穿過,抱住后向兩邊偏去。
之前的地毯被他弄臟后新換了一塊,地毯是暗綠色,花紋是開到落敗的大片大片荼靡之花,很襯這冬日的景致。
此時那仿佛瀑布般的半枯之花正在他身下,而alpha的*成為了唯一一朵開的最艷麗的極盛之花。
惹人的眼,讓視線流連。
郁執把腳重新放回那只沒穿過的紅色高跟鞋里,于是地毯上又添了一抹出挑的艷色,高跟鞋向前,鞋尖抵上那朵不敗的花兒,仿佛帶來了一整個不安分的春。
郁執把鞋尖隨意的一下下向前磕去,他俯視著紅了臉的alpha,那雙桃花眼里羞恥和興奮一起出現,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接受了這個狀況。
————
————
紅色高跟鞋的鞋頭很尖,每磕過去一次尖尖的鞋尖就會消失,幾次過后,原本就锃亮的鞋尖多了一抹水色。
小狗承受著主人的欺負,被主人一下下踢著,時不時發出點聲音。
池硯西咬住飽滿的唇,這實在是太具有羞辱性了,用鞋子來玩兒什么的,但是他好興奮,好喜歡。
alpha的m體質在遇到郁執后是越來越嚴重了。
他放過飽滿的唇。
“daddy……”
“踢我。”
年輕alpha騷的聲音都黏糊,高跟鞋再離開時扯出一道和他聲音一樣黏膩的線又斷開。
地毯的短絨都被打濕。
郁執嘖了聲,高跟鞋再次過去,這次沒有踢一下就離開,而是在鞋尖踢進去后停下,他抬腳,高跟鞋有些不大合適,鞋跟掉了下去。
注意到這一幕的池硯西,眼睛都快要發出野獸的光芒。
太S了!
想被狠踩!
被踩爛!
郁執勾著要掉沒掉的高跟鞋尖,把小狗嘴向上,向左,向右隨意的扯開,再向下用力踩。
拉扯的小狗嘴變了形狀,可憐兮兮的流出口水。
池硯西雙手緊緊抓住地毯,脖頸處的青筋一直繃緊到額頭,桃花眼都有些發直。
地毯上的花得到了一場雨,冬日都沒那么寒冷了。
郁執輕哼了聲把池硯西從地上抱了起來,剛剛過的alpha是滋味最美妙的時候。
他把池硯西放到飾品玻璃柜上,完全無視alpha的求饒,一手撐著玻璃柜,一手攬出出了薄汗的alpha。
————
————
郁執甘進的同時,alpha被刺激的痙攣著。
他郁執可不是會心軟的主,更何況他就是故意選擇在這個時候盡的,眼下的狀況就是他要收割的甜美果實。
惡劣的完全到底。
然后不給alpha喘氣的時間,再兇狠離開,伴隨著alpha的叫聲再盡。
alpha忽然抓住郁執板正的衣襟,張著嘴撲了過去,咬上郁執脖頸。
郁執可以推開但他沒有那么做,只是微微蹙眉,他鼻尖動了下,現在房間里應該都是威士忌的味道吧。
————
————
alpha憑借著本能想要把信息素注入到郁執體內,想要標記他,這個念頭幾乎要讓他瘋狂,可是他沒辦法標記一個beta,無論他嘗試多少次都沒有用。
急到小狗要發瘋。
不過也沒讓他瘋太久,就被干到癱在了郁執懷里,連咬郁執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伏在郁執肩膀,啞著聲音:“咬我,主人咬我。”
語氣乞求,急不可耐。
郁執看向alpha就在眼前的脖頸,腺體處紅紅的透著可憐,按照他的性格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但也不會有幾次了。
于是在alpha哼哼唧唧的催促中,他咬了上去。
beta沒有犬齒,想要咬破腺體沒有那么容易,郁執也不太擅長咬人,難得的稍顯笨拙。
但即便如此依舊讓alpha爽到靈魂出竅,更別提郁執還點燃了一根煙,清苦的味道一出現,郁執就感受到學里又僅了。
他終于咬破腺體。
同時間艱難的往更伸甘去,去到了之前沒去過的地方。
好像被什么咬住了?
郁執不太懂好奇的向那里戳了下,小狗就發著抖尖叫一聲,那叫聲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
————
池硯西甚至開始試圖推開他。
“不不不不對,這里不對,郁執你先……”
郁執又綽了下,這次綽盡了一點。
池硯西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仿佛被掐斷,郁執不懂,他這個正八經上過學,學過這方面課程的alpha還是懂的,alpha的身體內其實也有生殖腔,不過是發育不完全的生殖腔。
而現在郁執就是甘到這里去了。
好痛……
alpha痛到五官皺到一起,郁執的感覺則是完全和他相反。
這張小狗嘴更會吃,讓他呼吸一下子都有些沒控制住。
沉著眉眼在alpha的慘叫中一甘到抵。
瞧見池硯西慘白臉上的眼淚,郁執主動向他親了過去,溫柔的吻逐漸安撫了alpha的疼痛。
也慢慢適應了生殖腔被糙開的情況。
此刻的郁執比池硯西本人還要了解他身體的狀況,原本僅到不行的地方慢慢柔軟。
要出去時開始是一切順利的,最后郁郁腦袋卻被腔口卡住了,他也沒固執,于是又回去了。
接吻著的池硯西悶哼了一聲。
他開始緩慢的茶雪。
把alpha的疼和緊張都茶化,只剩下包容他的柔軟后郁執就不再那么溫柔,被騙了的alpha開始受到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飾品玻璃柜都好像動了下。
池硯西什么都做不到,即使他是一個alpha,即使他有不輸郁執的體型,也只能在他懷里向破碎的邊緣去。
生殖、腔都要被干爛。
小狗最愛的奶油,這次可是吃到滿足,讓小狗興奮到一直叫個不停。
窗外雀兒從枝丫上飛走,衣帽間內郁執把頭發向后攏了下,他也出了點汗,臉紅紅的,看上去表情生動許多。
郁執好不容易才從離開生、殖腔,池硯西又是一聲尖叫,差點彈起來,生殖、腔立即關閉。
奶油全部被留下了。
郁執始料不及,驚奇又著急的看了看,他還扒開檢查了下。
只有小狗的口水。
還是不大放心。
他實在缺少這方面的知識。
把池硯西抱起向臥室的衛生間走去,池硯西一整個被玩兒壞的大型人偶娃娃,都沒有要抱住他的反應。
泡進浴缸里好一會兒池硯西才一點點回神,一直注意著他的郁執:“你有沒有哪里不對勁?”
池硯西眨巴了兩下眼睛,吃飽了但累了:“沒有啊,怎么了?”
郁執在水里摸著小狗嘴:“沒有出來……”
消失了。
這太奇怪了。
“還有那個奇怪的小口又是什么?”alpha的身體是這樣的嗎?
池硯西瞳孔激顫,這才回想起剛剛發生了什么事情,他蹭地從郁執懷里坐起摸向肚子:“你、你……那那是……”
郁執:?
池硯西羞恥到說不出口,和郁執不解詢問的眼睛對視了半天,臊到要死。
他要怎么和郁執解釋那是生、殖腔,雖然他不會懷孕生寶寶就是了,努力平復呼吸重新靠著郁執躺了回去。
盡量語氣如常的:“沒事,沒什么。”
但他低估了郁執的好奇心,正所謂有問題找百度,郁執輕輕一搜就搜到了正確答案。
眉尾挑起,轉眼看向alpha腹部,alpha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器官?
有被驚訝到。
重新看向手機界面。
大致的看了看,視線停在那句:所以有的alpha生殖腔如果發育的健康一些也是能懷孕的。
手機差點沒掉到地上。
他和池硯西的孩子!
腦海里閃過一個銀色頭發桃花眼的胖娃娃,手腳著地的在草地上跑著去接飛盤……
“郁執?郁執?郁執!”
郁執腦袋里的胖娃娃跑遠,懵懵的看向池硯西。
“你想什么呢?”
“我們的孩子好像只狗……”
郁執的大腦還沒恢復運轉,脫口而出。
池硯西腦袋上的沐浴露沫子很巧的像一個問號。
他們的孩子?他們哪有孩子!
伸手摸向郁執的額頭:“沒發燒啊。”
再說要發燒也應該是自己發燒啊。
*
后半夜,郁執被威力比平時強了10倍的火爐燙醒,池硯西燒到人都不清醒了。
他立即叫來了醫生,醫生一邊給池硯西量體溫,一邊嘀咕:“奇怪,大少爺身體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
看到池硯西留有牙印的腺體時先是一怔,但這也不對啊,少爺是alpha就算被咬腺體也不應該……
“他怎么樣?”
郁執的聲音響起讓醫生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半夜三更被叫來beta這里,治療在他這里發燒的大少爺!
難道流言都是真的!
最近都在說兩人同吃同住,幾乎形影不離,大少爺俊郁執漂亮,絕對有情況!
他緊張的咳嗽了聲:“請問郁先生,知不知道少爺是因為什么發燒的?”
郁執:“有什么區別?”
醫生頭大,頭很大,說實話他并不想揭穿這種事情,只是……
“如果是受涼的普通發燒感冒,正常用藥就可以,但如果是……”他支支吾吾,眼見郁執神色越來越不耐,對方的戰績他也是有所耳聞,真不敢惹怒。
一咬牙:“如果是因為情*事發燒,大多是沒處理干凈,后續也要開一些恢復的藥。”
郁執明白了,因為這次被吃掉了根本沒辦法處理,這才導致了池硯西發燒。
“按第二種治。”
醫生剛應了聲。
“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郁執看向醫生的名牌,“安啟臣醫生。”
安醫生就感覺自己是被死神點名,頭垂得低低的:“郁先生您放心。”
“我的意思是。”
“這個第三人包括池鳴戈。”
站在光影里的安醫生被郁執的影子吞噬,他是醫生,他對血腥味還是很敏感的,雖然現場沒人受傷流血,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在空氣中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來自身前的beta。
冷汗掉落:“明白,郁先生您放心。”
得罪池鳴戈最壞就是失去工作,但得罪眼前這位,恐怕要交代一條性命才行。
在安醫生安排好一切準備離開時,郁執轉給了他十萬塊封口費,恩威并施,他知道這件事池鳴戈不一定會問起,只不過為了alpha的名聲以防萬一。
房間里只點了一盞不亮眼的小燈,郁執瞧著這次是真燒到難受的池硯西,按照醫生的叮囑投了毛巾隔一會兒就給池硯西擦一擦,這樣干爽些,池硯西也會舒服一點減少發燒的難受。
手指蘸著溫水在池硯西的唇上抹了抹,又點了煙,池硯西說這里放了安神的藥,應該對池硯西也能起點作用。
郁執一晚沒睡,大多數時間就坐在一旁瞧著池硯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藏住他復雜的神色。
一開始,明明只是起了利用的心思。
利用他治療自己。
只是池硯西太耀陽了,比陽光還要燦爛溫暖,在經歷了這些事情后,他算是明白了那句——人非草木。
他曾無比期盼的紅姐讓他回三角洲,如今等到了他卻并不開心,這真的太不像他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當笑容淡去,他伸手去握池硯西的手又停下。
“對不起。”
“我不能背叛紅姐。”
房間里響起一聲無奈又沉重的嘆氣。
以郁執的人生經歷來看,他不可能做到因為愛情背叛重新給了他一條命,給了他一個活法,又待他如子的紅姐。
*
池硯西病了3天才恢復,整個人都清減了些,不過好在總算是恢復活蹦亂跳了。
這3天郁執一直沒有出去,陪著他,照顧他,見他狀態不錯:“你有沒有什么想做的?”
“有啊!”
“我們去約會吧!”
池硯西早就想和郁執像所有小情侶那樣約會了,只是這種事應該是做了值得被獎勵的事,才能得到機會。
不過既然郁執問了,小狗一向堅信,撐死大膽的!
郁執點頭,只是約會要做什么?
“我來查一下。”
還沒等他拿起手機,池硯西已經怕他后悔的,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換衣服,聽我安排就行。”
他推著郁執去了衣帽間,笑瞇瞇的:“郁執,謝謝你。”
郁執挑選著衣服:“謝什么?”
“謝謝你愿意和我約會啊。”池硯西從后抱住他,指向一套衣服,“穿這套好不好,我們穿情侶裝。”
alpha滿眼期待還有緊張,對郁執愿意和他穿情侶裝不抱太大希望,能同意和他約會已經讓他很意外了。
“好。”
郁執答應的太痛快,池硯西懷疑自己的病是不是傳染給了他。
摸了下郁執額頭:“你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
郁執輕笑了聲:“所以你覺得我平時不好說話?”
池硯西連忙搖頭,陶醉在郁執的笑容里。
“郁執,你笑起來真好看。”
“那你就多看看。”
“那也要你多笑才行啊。”
兩人穿上情侶裝,明明是一樣的衣服卻穿出兩種感覺,一個陽光帥氣,一個矜貴氣質。
落地鏡前池硯西舉起手機:“那拍張照片行嗎?”
郁執走去他旁邊,用行動來回答。
池硯西真有點受寵若驚了,自從他病了后郁執變得超級溫柔!舉起手機,兩人出現在鏡頭里。
“和我一起說。”
“茄子——”
郁執生疏開口:“茄子——”
畫面定格,池硯西喜歡的看了又看,雖然郁執的笑容有點僵硬但是架不住這張臉好看,郁執沒有看照片只是看著alpha生動的臉。
眼神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懷戀。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分開。
兩人出去約會,高家兄弟他們開著車跟在后面,并沒有太意外,兩人走的有多近池家沒一個人不知道。
沈嘉一眼睛亮亮的:“不愧是郁哥!大少爺都拿的下!”
對郁執的崇拜又增加了。
鐘山眼睛也亮了,以后郁執升級做老板娘,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晉級為隊長了。
兩人直奔游樂場,郁執被池硯西拉著去坐旋轉木馬,他腳步有些猶豫,這實在是太幼稚了。
“來嘛來嘛,來都來了。”
沒人能違抗來都來了這四個字,郁執跟著池硯西坐上了旋轉木馬,池硯西舉著手機拍他:“郁郁老婆~開不開心呀~”
放肆!
畫面里的郁執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扯了下嘴角。
池硯西覺得愛情的魔力真偉大,把他S的Daddy都變成溫柔人夫了!
坐完旋轉木馬,池硯西又拉著他坐跳樓機,落下的那一刻郁執眼睛都亮了,他喜歡這個,甚至想解開安全帶試一下。
“啊!!!”
alpha的尖叫幾乎要震碎耳膜,讓郁執向安全帶摸去的手又拿了回來。
池硯西又買了可愛的動物發卡,不懷好意的:“郁執,你看我買都買了~”
郁執猶豫了下低頭,池硯西嚇到后退,郁執這實在太反常了,他湊到郁執身邊,悄聲問道:“我非常什么?”
郁執:“騷。”
池硯西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是郁執沒錯,沒被附身。
果然,這就是愛情的魔力,也是自己的魅力,嘿嘿~
給郁執戴上小兔子耳朵,自己戴大灰狼的。
“嘉一,幫我們拍張照。”
“來啦。”
沈嘉一非常認真,站著拍完蹲著拍,蹲著拍完趴著拍,引得不少人看他,就連池硯西都覺得有點腳趾扣地了。
“完美。”沈嘉一把手機還給池硯西,池硯西看了看滿意的直點頭,當即把其中一張設為壁紙,還給郁執看了看。
“好看嗎?”
“嗯。”
“那我發給你。”
看電影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人不多,兩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處,當燈關掉后池硯西把手貼到郁執耳朵上:“要不是有監控,這里真適合做壞事。”
“除了做壞事你就沒別的想做的?”
“有啊,如果我想你就會陪我做嗎?”
池硯西握住郁執的手,十指緊握,在他聽到郁執居然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后,他看向郁執。
“郁執,你突然這么好說話我有點慌。”
原本看著他的郁執,沒辦法再直視那雙黑如寶石的眼睛,生硬地轉頭看向屏幕。
“別慌。”
“只要活著什么事情都能夠解決。”
池硯西點了點頭。
電影結束后兩人去吃燭光晚餐,預定的飯店里這里很近。
郁執叫住要去開車的池硯西:“我們走過去吧。”
雪花緩緩飄落。
郁執主動握住了池硯西的手,池硯西開心的貼上他。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第65章
郁執和池硯西十指交握, 對方的手很暖,今晚雖然下雪但是沒有風所以算不上冷,又或者是郁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適應了帝都的寒冬。
街上人頭攢動十分熱鬧, 大都市的繁華和秩序是三角洲沒有的,這里的空氣也更加干燥清新。
郁執看向對面等待過馬路的人群, 要離開了, 反倒察覺到這座城市的優點了。
他身旁的池硯西正驕傲的昂首挺胸,兩人顏值頂吸引了不少注意的視線, 他故意把腦袋靠到郁執肩膀上, 親昵的姿態任誰都能猜出兩人間的關系。
他們旁邊的人就更知道了,郁執渾身都散發著alpha濃烈的信息素氣味。
小狗無形的尾巴歡快的搖啊搖, 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不要再跟著我了!”
一個omega突然穿出馬路,一瞬間吸引了馬路兩邊所有人的視線,緊接著一個alpha就沖了出去抱住她。
“我愛你!我愛你啊!”
兩個年輕人淚流滿面,在這車水馬龍的路口,雪花飄落的寒冬, 真是堪比偶像劇的橋段。
就是實在危險,讓人想一腳把他倆卷旁邊演去, 別在這給別人添麻煩。
omega:“愛?你愛我就要我離開自己的家鄉, 離開自己的家人, 朋友, 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這就是你的愛?”
alpha:“可是你有我啊,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們總要選擇一個地方安身立命,你就不能稍微妥協一下嗎?”
“為什么要我妥協!為什么要妥協的人不是你!”
omega甩開alpha的手, 發出振聾發聵的質問,看熱鬧的路人甲乙丙丁們也發出同樣的疑問。
alpha再次抓住omega的手,耐心解釋著:“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我在這里能進入大廠工作,只我一人的工資待遇,就是我們兩個在你家那個三線城市干幾個月都得不到的,還有未來的晉升機會,都是在你家那里得不到的。”
“你也不需要太累,你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也可以養你,我……”
“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養,你有你光明燦爛的未來,我不奢求,我只想家人朋友都在身邊。”
omega深深看了alpha一眼,決絕又不舍的轉身就走。
alpha怔了一下后追了上去,從后緊緊抱住omega:“別離開我!別和我分手!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和你走。”
路上想起路人充滿各種意味的感嘆聲,omega感動的回抱住alpha。
交警過來,結束了兩人感天動地的愛情,路兩邊的人隨著變燈向對面走去,大多都在和同伴討論剛才的事情。
池硯西也不禁感慨:“啊,好感動,果然相愛能抵萬難。”
郁執不贊同他的說法,在他看來這兩人的相愛制造了萬難。
“他們以后一定會很幸福吧。”
行人太多,池硯西松開和郁執握著的手,從后攬住郁執手臂往他身前擋了擋。
身為alpha的自覺性。
郁執瞧著護著他的小狗:“不好說。”
“怎么說?”池硯西回頭看了他一眼,頭發被風吹起,要落在他發尖的雪花輕輕飄起,在霓虹的光暈中落在郁執眼睫上,消失在郁執開口時吐出的白氣中。
“alpha幾乎不可能得到比在這里更好的工作,一個陌生的他沒有根系的城市,一個沒有太大發展的地方,這種落差最開始可以為了愛容忍,但當愛在生活中褪色,曾經計劃中的燦爛未來變成小城中的柴米油鹽,原本的朋友們光鮮亮麗,自己又比不過一直在這座小城扎根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幸福,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兩人過了斑馬線,人少了一些,池硯西又握住了郁執有些涼的手,一起揣進了自己兜里。
“最重要的一點?”
“人類往往會美化自己沒有走的那條路。”而后生出無盡的后悔。
郁執擋開前面向池硯西撞過來的一個醉鬼,帶著他向花壇邊靠了靠。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一種更壞的情況,alpha能進入大廠必定是能力不錯,想來無論是omega或者是omega的家人都會這么想,對這個人有信心或期待,可后來會發現他在這個小城混的也就那樣,甚至比不上一直在家里的誰誰誰,這時候包括omega在內的omega一家人會不會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郁執的看法實在是太犀利了,又讓人覺得很有可能發生。
池硯西沉默了好一會兒:“……你這也太悲觀了,也許人家就是感情好,少賺點就少賺點,再說了只要努力工作總不至于會過得太差。”
郁執:“雙方父母家人你覺得對這件事會有什么反應?”
池硯西:“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啊。”
對于池硯西的回答郁執扯了下嘴角,池硯西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幼稚了,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覺得很煩,他不太確定郁執到底是在和他談剛剛的alpha和omega?還是在談他們?
他是那個omega?而自己是那個擁有光明未來的alpha嗎?
可他沒必要非得回三角洲啊,小姑不是讓他過來帝都了。
“反正你就是太悲觀了,根本還沒去做你就設想了無數種不好的肯定,你怎么不想想好的?”
池硯西把郁執的手握得更緊,不行,他得抓緊把他倆的事情定下來。
郁執瞧著鎖起眉頭的alpha,所以他也是懂的,人生不是童話故事。
“好的結局千篇一律,不好的因素錯綜復雜,執行任務時在以完成任務為前提下,要做的就是找出所有可能出現的紕漏,解決掉或者規避掉。”
一直向前走的池硯西停下,四目相對,無比認真的問道:“那你現在的任務是什么?”
你現在想做什么?
兩人之間起了風,握在一起的手一個出了汗,一個依舊涼的厲害,周遭人來人往,唯有他們兩個定格。
不遠處的高宇他們緊盯著。
面對alpha近乎逼問的狀態,郁執緩緩開口:“考慮過所有不利因素,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后,如果判定任務成功率過低,那么——”
握著他的手猛然攥緊,不過這并沒有郁阻止郁執繼續說下去:“那么任務就會被放棄。”
帝都的夜晚很熱鬧,可此時此刻兩人間的氛圍沉重異常,郁執做好了放棄的打算,在他這里,他的感情和紅姐的命令從來不是一道選擇題。
他也準備好被放棄了。
準備好這只溫暖的手松開自己。
淺色眼珠映著飛雪,恍若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場雪,他在一場場風雪中失去,離開,冬天——真是一個寒冷的季節。
許久過后。
池硯西僵硬的笑了笑,轉過頭不看他,十分勉強的說著:“原來你們傭兵是這種做任務模式啊,不說這個了,快去吃飯吧,肚子餓了。”
死死攥著郁執的手,裝作沒聽懂的繼續向前走去。
alpha總是會做出讓郁執意外的反應,讓他一再改變。
兩人第一次在外面的燭光晚餐,因為剛才的插曲氣氛算不上好,即使池硯西再心大如斗也需要一些自愈的時間。
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兩人就從飯店里出來,完全就是按照流程用了個餐,根本沒有閑聊,原本在池硯西的計劃中,吃過晚餐他們會去護城河的夜市逛逛,那里很熱鬧,還有全國各地的小吃在那里都能吃到,他想讓郁執嘗一嘗。
可是他現在沒了這個心情。
沒想到在飯店門口遇到了朋友,他撐著笑臉聊了起來。
郁執往旁邊走了走,點了根煙,他一向對自己要選擇的路很堅定,無論對錯,可這一次真是難住他了,怎么選都是錯。
高宇去到他旁邊,瞄了幾次他的臉色:“雖然我來說這個有些冒昧,但是隊長你是不是和少爺吵架了?旁觀者清,少爺真的很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隊長可別因為一些小事就弄丟了一個這么喜歡自己的人。”
不愧男媽媽,沒有一個人是他不操心惦記的。
郁執吞吐著煙霧,瞧著和朋友聊天,笑容滿面眾星拱月的池硯西。
“我也能感覺到隊長你是喜歡少爺的,隊長對少爺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再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隊長你這種性格應該不太懂情情愛愛吧,你和少爺還年輕,何不大膽一次,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不讓自己留有遺憾和后悔。”
關于兩人的緋聞傳的久了,現在大家開始討論兩人能不能成的事了,不看好的是大多數。
所以高宇才會說這番話。
對于高宇的苦口婆心,郁執的回應也很簡單:“現在是工作時間,心思用在該在用的地方。”
只能說不愧是他。
高宇已經習慣了,點了下頭。
池硯西的朋友們進了飯店,郁執的視線跟著他移動著,當池硯西走到門臺下時,他的目光被角落處垂下的一根長長冰溜吸引,在門臺的最根處還連著門臺上的積雪,并不太顯眼。
池硯西躲人時又往那邊挪了挪
郁執憑借著對危險的直覺:“池硯西閃開!”
他喊著,從沒如此著急過的向池硯西跑去。
冰溜極其突然掉落。
“啪嚓。”
冰溜在地面碎成無數塊,郁執已經沖到了被他這一嗓子嚇到停步,剛好避開的池硯西身前。
“有沒有受傷?”
郁執捧著池硯西呆滯的臉左看看右看看,還扒拉了他的頭發檢查了他的腦袋頂,確定沒有任何傷口,緊張的情緒這才平穩下來。
“帝都的自然危險還真是不少。”他感慨了一句,握著池硯西的手,用力把地上的碎冰踢開,帶著人下來。
池硯西全程一聲沒吭,之前他所有的失落現在已經完全治愈,心情好到要爆炸,他看到了郁執跑過來的神情,擔憂著急濃重的快要化為實質,他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害怕,還有他檢查自己受沒受傷時的小心和珍視。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郁執大概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喜歡自己,但是他知道。
alpha開心到實在忍不住,快速的親了郁執一下。
那雙淺色眼珠看向他,不是冰冷,不是責備,而是帶著笑意。
對面酒樓的池鳴戈好巧不巧的看到這一幕,臉色沉沉,再繼續放任下去兩人之間的感情只會更深,該有個決斷了。
回去的路上郁執一直握著池硯西的手,他閉著眼,回想剛才那一刻。
他很害怕。
害怕池硯西出事。
他栽了。
栽得徹徹底底。
主人以為是自己馴服了小狗,殊不知當他承認小狗時,就已經被小狗牽絆住了腳步和心神。
他不是單純地牽著狗繩,而是同樣被狗繩纏住了。
池硯西開心到忍不住笑,瞧著路兩邊樹上多出來的紅燈籠:“對了,你沒過過年吧,這次讓你好好見識見識。”
郁執睜開眼,過年啊……
*
紅姐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一大早會看見這種場面,喝了口咖啡提提神,清醒后眼前的池硯西還是背著好幾根木條,的確不是她的幻想。
攏了下披肩,在沙發正位最佳看戲位置坐下:“你這是?”
池硯西彎腰低頭,恭敬遞上手里的木棍:“小姑,我來向你負荊請罪。”
紅姐眼珠一轉就猜到他是為了什么,想到這小子的確是抱著挖她墻角的心思,可得好好逗逗他。
“說來聽聽。”
池硯西在昨晚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先和小姑說清楚,得到小姑的原諒和同意,之后他就會盡快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去爺爺那里把這事攤牌。
“我對不起小姑,在明知郁執是你的人后我還對他有那種心思,不但如此,我還主動勾引他,讓他背叛小姑和我好。”
“小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他把手里的木棍又往前遞了遞。
紅姐沒了逗他的心思,這兩人一個個的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一想到自己要拆散這對小情侶,她就不該回來這一趟!
她有罪!
紅姐頭疼。
“硯西。”
池硯西抬起頭,一臉愧疚不是作假,如果說這段感情有哪里讓他最抬不起頭,最沒信心,就是他撬了小姑的墻角。
不但不厚道,簡直不是人。
很多話在紅姐嘴里轉了一圈,比如和他說兩人之間的不合適,比如說老頭那邊不會同意等等。
可最后這些她都沒說,道理誰不懂,池硯西又不是幾歲的小屁孩。
操。
她最煩大道理。
放下咖啡杯,以過來人的身份:“我當初離開池家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所以小姑希望你也可以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可這件事不對。”池硯西再次低下頭,誤解了紅姐所指的事情。
紅姐知道他誤會了但是她不糾結,當選擇攤開,人總是要選條路走的,那就是他們倆的事情了。
“郁執不是我的情人,他那種一看就沒情趣的人可沒資格當我的情人~”
紅姐對情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外表反倒不占太大比例,主要是得知情知趣,活兒好,會來事兒,小嘴要甜,情緒價值必須給到位,得要能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行。
就郁執——
就她要求的這幾點,哪一點沾邊?唯一可能沾邊的大概是活兒好吧。
“郁執活兒好嗎?”
池硯西還沒從郁執不是小姑這個事情中回過神,又被小姑的問題問到頭昏腦漲。
“啊?”
紅姐擺了下手:“他連個經驗都沒有,估計也不會好,能找著進洞就不錯了。”
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池硯西不接受郁執被嫌棄,據理力爭:“好!他活兒可好了!”
還有就是小姑你在說什么虎狼之詞啊!!!受不了了!!!
紅姐瞬間一臉八卦,接連著“呦呦呦~”了三聲:“怎么個好法?你這個用戶來做個反饋說明?”
池硯西瞳孔地震,第一次覺得用戶這兩字這么不正經!
“是體力好?還是技術好?”
“盲猜一個體力好,嘿嘿嘿。”
“瞧你敢撬小姑墻角,這時候倒不好意思臉紅害羞上了,其實你倆的事我知道,對了,我有個東西給你。”
紅姐上樓,紅姐下樓,池硯西手里就多了一個沒開封的小罐罐。
“這可是小姑找人特質的保持緊致,恢復彈性的藥膏,我那些小情人用了都說好。”
“你倆每次完你抹上就行。”
“不建議讓郁執給你抹,容易抹著抹著就……”
池硯西完全是落荒而逃,連郁執不是小姑情人這件事都沒仔細問。
紅姐逃過解釋這一劫,這一劫就落到了郁執頭上。
池硯西羞紅著臉氣騰騰殺了回去:“郁執!你給我出來!”
剛把模型分拆開裝好的郁執從樓上下來,見他氣勢洶洶:“手里拿的什么?”
池硯西的怒火被按下了暫停鍵:“哦,小姑給我的,說是保持緊致的藥膏,不對……我是要和你算賬……”
郁執把藥膏拿過去:“試一下好不好用。”
池硯西的怒火再次被按下暫停鍵:“啊?”
當alpha被按在門口甘了好一會兒后才想起正事:“你騙我,你根本不是小姑的情人。”
早就沒了之前的氣勢,聲音變得零碎。
“沒騙你。”
“我只是沒解釋。”
郁執從后抱住alpha,手在那小小的汝投上打轉。
這話說的倒也對。
池硯西小嘴吃著,被郁執幢的機扒又不停在門板上蹭,已經無法和郁執爭辯了。
郁執用力把耐投扯起:“所以你現在要說什么?”
池硯西又疼又爽,迷迷糊糊的:“謝謝?”
“回答錯誤。”
郁執松開池硯西,干凈利落的離開。
沒了支撐的池硯西緩緩順著門板滑下,懵懵地轉過身,看著雖然表情如常但機扒還應著的郁執,上面還沾著他的氺,一陣陣空虛從突然失去食物的地方傳來。
“怎么了?”
“回答錯誤沒有獎勵。”
“那懲罰也行~”
小狗越來越會應對郁執了,郁執被他逗笑,把人抱起繼續時,就聽池硯西說:“我要說正確回答了,對不起郁郁老婆~是我冤枉你了~”
很氣人。
于是郁執直接把他甘到沒法說話。
第二天郁執一大早就接到了紅姐的電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利索,池硯西揉著眼睛還沒睡醒:“怎么了?”
“紅姐叫我過去。”
“哦,等你回來~”池硯西翻了個身接著睡覺,嘟囔著,“今天我要把你介紹給我朋友,讓他們羨慕羨慕。”
美滋滋的笑著。
當郁執匆匆忙忙趕到紅姐那,就見紅姐已經整裝待發,完全就是在等他。
視線交匯的瞬間他已經明白了一切,向前邁去的腳步停下,那一刻他想退出去,可他不能背叛紅姐,糾結著的用力以至于讓腳腕都產生了疼痛。
紅姐:“不在這邊過年了,走吧,回去。”
她戴上墨鏡。
老頭昨晚找了她,于老頭也是一次選擇,他選擇為了孫子的未來,讓自己這個多年沒回來的女兒立刻離開。
郁執拳頭攥緊:“我東西還沒收拾。”
紅姐已經走到他身邊拍了下他肩膀:“之后會有人收拾的,現在跟我離開,不要驚動硯西。”
紅姐頭也不回,干脆利落的從房子里走了出去,那晚撐傘接她的小情人同情的看了郁執一眼。
郁執的腳下好像生了根,向門口轉過身時,連接著血管骨肉的根被硬生生扯碎,無形中鮮血淋漓。
人生的第一次戀愛——結果慘烈。
今天氣溫大跌,空氣里好像都有冰碴,可郁執卻察覺不到冷,他跟在紅姐身后一步步,腳步看著倒是正常,只是一次次絆上東西,腦海里無數有關池硯西的畫面在翻涌。
他以為他做好準備了。
事到臨頭才發現這件事根本沒辦法做好準備。
“紅姐。”
“副團。”
郁執回神,看到達塔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大門口。
這里看不到他的住處,也看不到被窩里還在睡著,等著他回去的人。
紅姐從墨鏡后看向臉色慘白的人,把他買回去后不久自己受了重傷,整整4天郁執一直沒合眼的守著她,她始終忘不了自己睜開眼時少年紅紅眼睛中的擔心和欣喜,所以她一直知道,郁執有一顆柔軟的心臟,而今年他也才24歲,太年輕。
不過經過這一遭,他也算是多了點正常人的體驗,如果他再想死還可以拿硯西吊著他。
她絕對相信郁執不是那種會為了愛情去死的人,所以她賭郁執會為了一個人活下來,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獲得的為數不多的感情。
就像她當初把郁執送到這里來,既然他想死,在大不了一死的情況下賭一把,只是沒想到他會和硯西發展感情。
至于硯西,她更相信硯西的性格不會做什么危險的事,傷心一陣會好的。
紅姐:“上車,出發。”
第66章
黑色車隊向機場的方向開去, 紅姐一行人將會在機場乘坐池家的一架私人飛機回三角洲,期間有兩個降落點檢修加補給,最后在戈多城下飛機, 坐船走水路登上三角洲。
至于飛機會留在戈多城,成為紅姐的財產, 但所需的一切費用由池家繼續支付, 是池鳴戈對于這次事件給小女兒的補償。
紅姐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收的痛快。
此刻她坐在后排, 視線偶爾掃過副駕駛的郁執, 他從池家出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說實在的, 她還從沒見過郁執這樣,不了解他的人大概會覺得他很正常沒多么失魂落魄,但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機都快要被捏碎了。
情關果然難過。
車里除了兩人外還有充當司機的小情人,紅姐沒讓其他手下在車上,以免郁執有什么沖動的, 在小弟面前丟了他副團的臉。
“回去后,可以把和奧利佛的合作提上日程。”
原本打算留在這邊過完年才回去的, 現在既然被“趕”回去了, 那就抓緊時間搞錢吧, 畢竟在紅姐看來戀愛哪有搞錢香, 而且有點事情做也可以讓郁執沒功夫胡思亂想。
“這件事你來負責。”
紅姐的吩咐沒有得到回應,小情人偷偷瞥了郁執一眼, 他是紅姐來到這邊之后找的,所以對他們傭兵團并沒什么了解,據說這位是團里最厲害的副團。
這么年輕又這么漂亮,他是對“最厲害”這三個字存疑的。
紅姐:“回答我。”
郁執眼睫這才小幅度抬了下:“不交給達叔?”
畢竟這是達叔的人脈拉來的客戶, 而且還是一個肥羊,能讓兄弟們得到不少油水,于情于理應該由達叔來領隊。
兩人的視線從后視鏡上交匯,紅姐很滿意,郁執沒被情感左右,他的腦袋還在冷靜的運轉著。
“老達他老婆懷孕了。”
郁執驚訝:“達叔老婆的年紀,這太危險了。”
達叔年近50,年輕時和喜歡的人分開后就一直單身,前兩年,兩人兜兜轉轉重逢恢復聯系舊情復燃,辦了喜宴,有情人終成眷屬,他認為這已經很圓滿了,實在沒必要……
紅姐:“生孩子是人家自己的權利。”
雖然她也覺得沒必要在這個年紀冒這個危險,實在喜歡想要孩子,三角洲遍地孤兒棄嬰。
“也就是這個原因,老達特意找了我,直到孩子生下來他想就出一些小任務。”
話題結束,車廂里又安靜下來,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讓人渾身暖融融的,郁執手機亮了下。
哭包:【什么時候回來?】
哭包:【小狗搖尾巴jpg.】
他盯著信息瞧,腦海里已經想象出池硯西的樣子,剛醒,先哼哼唧唧的伸胳膊蹬腿,再翻幾個身,頂著炸毛的腦袋拿過手機。
后排的紅姐突然出聲:“硯西。”
郁執猛地轉頭。
紅姐舉著手機打著電話:“嗯,早啊,郁執啊,我這邊有點事今天要跟你借用一下。”
她語氣如常,坦然迎接著郁執的視線。
“要借用多久啊……”
郁執緊抿成一條線的唇幾次要張開,全部被紅姐眼神制止:“明天吧,明天就還給你。”
池硯西失落的模樣出現在郁執腦海,alpha很黏他,最近他們又形影不離,整整一天對小狗來說簡直是天塌了,但是小狗很乖,他的小姑開口他是不會說什么的。
可當明天池硯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欺騙他的謊言……
“是很重要的任務,所以直到郁執回去,你都不要打擾他。”
紅姐的話如同一把刀子,先割傷的是知道一切的郁執。
這把刀子會在把郁執切碎后,會在明天讓池硯西鮮血淋漓。
“好吧,我知道了。”池硯西語氣中滿滿失落,“那小姑你一定要提醒他注意安全。”
“好,先掛了。”
“嗯,小姑你也要注意安全,小姑拜拜。”
池硯西垂眉耷眼地放下手機,翻了個身,腳都甩出床外,盯著房頂,要明天才能回來……現在才早上十點,嚶嚶嚶,這要怎么熬啊!
朋友發來了消息,問晚上聚會的事情。
這是他為了介紹郁執攢的局,有些人可是特意空出了時間,雖然郁執現在是不能出席了,但他也不能不講究的放大家鴿子。
今晚這聚會他不但要參加,還要給大家招待好了。
仔細想想好像他也很久沒出去玩兒了,整天就圍著郁執轉悠了,他蹭地坐起,今晚他池大少就要出去瀟灑~
紅姐:“以免生出意外,出發之前不要讓硯西知道。”
郁執深吸口氣,轉過身去,陽光照不進他的眼底,他覺得這件事不對。
十一點多到了機場。
一行人被請去了單獨的貴賓休息室,發生了一件不太幸運的事情,池家為她們準備的那架飛機出了點小問題正在維修。
“您放心,我們會盡力盡快修好的。”
紅姐沒有為難他一個打工人,不過她也沒放過池鳴戈,一個電話打過去:“老頭!你到底能不能行!知道什么叫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嗎?我現在就是,知不知道我分分鐘幾塊錢上下。”
后面這句她是故意這么說的,膈應她這個有錢的老爸。
隊里的其他人看著熱鬧,還有捂嘴偷笑的,他們也是才知道原來他們老大家居然這么有錢,以后就算傭兵團這活兒不好干了,金盆洗手,老大這么講義氣的人又有這靠山,絕對能把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個個為自己跟了一個好老大感到幸運。
郁執瞧著窗外,安靜的抽著煙。
“副團,你說咱們這運氣。”達塔搖了搖頭,吃著他來到這兒的最愛——辣條。
“或許是老天的旨意。”郁執喃喃,嚇得達塔辣條都不吃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噔噔噔向后退了三步,怕被招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試探著問:“什么旨意?”
郁執握著手機的手又攥緊了些。
沒得到回答的達塔舉起辣條:“副團你也吃點?”
這辣條挺辣的,也許能驅邪。
郁執又磕出根煙。
“老頭你少和我說這些,我這次回來已經忍你很久了。”
紅姐還在罵著。
一晃眼他們一行人在這里午餐都吃過了,工作人員陪著笑:“我們一定會盡力盡快修好的。”
吃過飯后貴賓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郁執的飯一口沒動,坐下又起來,出現在貴賓室各處沉著眉眼思考。
紅姐打了個哈欠,一招手把人叫了過來。
“你可別在這兒當迷路羔羊了,來,聊一下奧利佛的那條線怎么走?”
郁執在紅姐旁邊的沙發坐下,欲言又止,他還沒想出哪里不對,只是現在這種離開的方式讓他覺得不舒服,不對,可是他又實在沒經驗,紅姐說的又有道理。
紅姐叼著雪茄,享受著小情人的按腿:“白樹林子那條路怎么樣?”
郁執收斂心思專注在眼前,對于三角洲的地形已經了若指掌到完全在腦海里,兩人并不需要底圖。
“這條路要經8村16寨,我離開時,有2個村,還有3個寨子在搶地盤,現在的情況是?”
“現在這條路要經過7村14寨。”紅姐透過煙霧看向郁執,勾勾唇:“對我們這些借路者是好事。”
“啊,不過芭蕉村現在還掛著那些尸體的骨頭,過路時要吐上一口口水才行,嘖,三角洲這些原住民還是要更狠一些。”
她掐了掐小情人嫩的能出水的小臉,逗小寵物的姿態:“怕不怕,害怕現在還可以后悔。”
小情人偏頭,嘴一張,咬住紅姐的手指,又舔又勾。
“有你在,我不怕。”
紅姐笑了下,所以談什么戀愛啊,愛人哪有情人香。
郁執:“飛梭橋那條路最近有沒有變化?”
他對紅姐兩人的小動作視若無睹,這么多年在紅姐身邊習慣了,不過紅姐也不會太過分,最大尺度也就是在被“舔”時和他們繼續聊事,不過那個時候那些小情人們大多都在桌子底下。
看不到什么的。
這段時間紅姐完全隔絕他和三角洲的聯系,而三角洲那個地方,各方勢力簡直是一天一個變化。
紅姐:“橋炸了。”
郁執:“……等我回去了解下情況再談吧。”
之后紅姐開啟給郁執講解三角洲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一眨眼的功夫工作人員把晚餐都送過來了,心虛到笑容都有些僵硬。
紅姐是真被氣笑了,真以為她分分鐘只幾塊錢?居然浪費了她這么多人一整天的時間。
“副團,你晚飯也不吃?”
正準備出去透透風的郁執點了下頭,米勒沒心沒肺的:“那我吃兩份。”
機場里人很多,熱鬧的像菜市場,郁執漫無目的走著,視線掃過一個個指示牌,每一個登機口通往一個遠離帝都的地方。
走著走著去到安檢口,他看向外面依依不舍分別的人。
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在這一刻想明白了。
他欠池硯西一個正式的分別。
池硯西值得一個正式的道別,而不是這樣欺騙著他離開。
貴賓室的門從外被極其用力地打開,驚的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去,大部分人已經摸出武器呈防備姿態,隨時進入攻擊狀態。
紅姐穩坐如山不見緊張。
見到是郁執后大家紛紛把武器放下,紅姐卻反而緊張了。
郁執大步來到紅姐身前:“我要回去一趟。”
紅姐此刻心情微妙,有點激動,但身為長輩的責任又壓著她。
“我必須回去一趟。”
至少要有一個正式的結局,而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無聲無息的就這么散了。
“理由。”
“他值得。”
郁執這三個字說的無比堅定,迷茫糾結了一天的淺色眸子變的透徹,一抬手:“達塔,鑰匙。”
達塔立即把車鑰匙丟給他。
郁執一把抓住,快步向門口走去,紅姐沒有攔,也沒問他會不會回來,接下來的就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的選擇了。
機場里經常能看到步履匆匆的人,很正常,不過這個人實在漂亮,還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郁執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是跑了起來,銀色長發被甩起。
*
米勒撓頭:“副團這是要去哪?”
小情人指著沙發:“他沒穿外套。”
郁執跑出機場,冷空氣一下子打透衣服打透了身體,雖然身體本能的不受控抖了起來,可他自己并沒察覺到冷,一團團熱氣從他口中向外飄著,他急匆匆向對面的停車場跑去,經過出租車的等客通道時差點被撞到。
氣的司機罵了兩句。
夜幕下,郁執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
池硯西堆坐在沙發上重重吐出口氣,為了應付這些家伙可是用了大力氣,沒辦法,他理虧,誰叫他沒能把男朋友帶來。
喝得有點多。
拿出手機,郁執沒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任務有沒有完成?危不危險?不過他還是比較放心的,這次小姑可是帶了那么多傭兵團的人過來。
點開相冊,翻看兩人約會那天的拍的照片,露出甜蜜笑意,翻完約會的照片,后面是郁執的單人照片,全是他“抓拍”的,偷偷抓拍的。
*^_^*
真好看,他摩挲著照面上郁執的臉。
好想他,好想見到他,腺體又開始隱隱發熱,想念他身上淡淡的清苦味道。
他該回家了。
家里都是郁執的味道。
今晚他可以在被窩里,對著郁執的照片自己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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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種趣味。
“硯西,你怎么樣?喝沒喝多?”一個朋友過來詢問,笑著指了下東倒西歪的家伙們,“你看他們一個個的。”
池硯西按滅手機,嘲笑了他們幾句:“行了,差不多了,今天就散了吧。”
于是一伙人三三兩兩的離開,被攙扶的喝醉的家伙們還嘟囔著我沒醉!
池硯西腳步也有些虛浮,兩朋友一左一右架著他,旁邊還跟著一些朋友,一大幫人呼呼啦啦,邊走邊聊著。
池硯西指揮著誰送誰,誰沒人送他安排人,最重要的是有沒有人被落下,出了大門冷風一吹,他又酒醒了不少。
剛安排好代駕,轉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前方停車區漂亮的beta長身玉立,煙霧裊裊向上,他靠在車尾,讓那輛不到三十多萬的車看上去價值幾百萬。
池硯西醉懵懵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立即甩開他的兩個人形拐杖,搖搖晃晃的向郁執跑去。
見到喜歡的人是要飛奔的。
郁執幾步上前,在半路抱住投向他的暖烘烘的小狗。
“小心,別摔到。”
“你回來了!”
“任務完成了?你來找我嗎?”
雖然是明擺著的,但是醉了的alpha問幾個多余的問題也正常。
“我來接你回家。”
這是池硯西對郁執說過的一句話,烙印在他心口的一句話。
池硯西笑到桃花眼彎成了兩彎月牙,吧唧在郁執臉上親了一口。
“我跟你回家。”
他整個人靠在郁執身上,年輕alpha幸福又意氣風發的回身向他的朋友們揮揮手:“我男朋友來接我回家了~”
冬夜的寒冷無法冰凍alpha燦爛的笑。
他的那些朋友們看向郁執,大多數一下子就認出了郁執的身份,雖然最近早有傳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眾人表情各異,心思也各異,不過此時此刻表現出來的都是溫和祝福的笑。
“大家拜拜~我要和我男朋友回家了~”醉了的alpha每一句的尾音都是個俏皮歡快的波浪,抱著郁執。
“你怎么穿這么少?”
“快上車。”
忙把郁執往車上推去。
郁執先把這個喝了酒的小狗安置到副駕駛上,扣上安全帶時兩人的頭離得近,小狗直勾勾癡迷的瞧著他。
郁執再低頭,在小狗挺翹的鼻尖輕輕親了下。
溫柔的如同他身后的霓虹,讓池硯西又開始小鹿亂撞,整個人都麻了。
郁執上車,一手握著方向盤,手表從暗紋格子襯衫下露出一半,他向副駕駛那邊側著身,手搭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偏著頭向后倒車。
手碰到小狗腦袋,他隨意地捏著小狗耳朵上一縷頭發把玩。
時不時碰到小狗耳朵,原本就喝的臉紅的alpha更紅了。
靠!
這誰能頂住!
Daddy,操我!
轉到路上后郁執把手拿了回來:“玩的開心嗎?”
“你不在,所以不是一百分的開心。”
“我希望你可以永遠一百分開心。”
猛撞池硯西心臟的小鹿停下,疑惑抬頭,看向郁執,雖然他最近對自己溫柔的不像話,可是這句還是有些……
“你在,我肯定永遠一百分開心。”池硯西抓住郁執放在腿上的手,拿到自己這邊。
抓住了,安心了。
回家這一路,醉了的池硯西沒像平時一直說個不停,他歪頭靠著車窗,捏著郁執的手玩兒。
郁執由著他,即使什么都不說也不會覺得尷尬,是一種讓他迷戀的溫馨。
他把車開的又慢又穩,這一路如果可以走的時間長一些就好了。
不過路總有到盡頭的那一刻。
郁執瞧著池家的大門,盡頭到了。
兩人牽著手,經過郁執的住處時他擋住要進去的池硯西。
“今晚去你那里。”
“去我那兒!”
從alpha的反應來看,就知道他沒想正經的。
經過鋪了毯子防滑的玻璃橋,來到池硯西的房子前,池硯西先一步走進大門,郁執順勢松開和他握著的手,有所感的池硯西在門里回身。
“怎么不進來?”
燈光落在郁執身前,他站在暗中,目光深深瞧著池硯西。
第一次見面時,他絕對想不到池硯西會這么重要,如果知道,他就不打那一拳了。
“我要走了。”
“什么?去哪?”
“回三角洲。”
池硯西的表情瞬間僵硬,著急地伸手向郁執抓去,郁執退后一步躲開。
alpha的手抓了個空,手指蜷縮了兩下:“為什么?怎么了?是、是我爺爺威脅你了是不是,你放心我能解決這件事,我這就去找他。”
池硯西從門里走出來又被郁執抓住,他不看郁執如同他不愿接受這件事,甩手掙扎著:“你放心,我一定能解決的,你安心留下來就行,我……”
郁執:“去一哭二鬧三上吊,拿死威脅他。”
被看透的池硯西停下掙扎,他就是還沒想到更好的方法所以才沒去找爺爺,而且爺爺最近也沒說什么,他以為,他以為……
“你是成年人了。”
“所以我有權利選擇和誰在一起!”
alpha抬起頭,紅著眼,不甘心又倔強:“總之這是我要處理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等我回來就行!”
被郁執抓住的手臂又用力甩起來,但就是甩不掉,像是困在alpha身上的那些枷鎖,那些家人賦予給他的責任和義務。
“我這次回來是和你道別的,還有——謝謝。”
“我要的不是你的謝謝!”
“我要你愛我!”
池硯西吼著,不是憤怒的吼是絕望的吼,比爺爺不允許更讓他害怕的是郁執打算離開他。
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兩個陷入黑暗中的年輕人被感情撕扯著。
愛情,親情,恩情。
郁執抓著池硯西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連外套都沒穿,早已經被冬風襲擊的千瘡百孔。
“人類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有一段上頭的時間。”
“我們都需要冷靜冷靜。”
“所以你一定要走是不是!你要放棄我是不是!”
如果是平時的alpha一定會注意到,啊?這么說豈不是他也喜歡我,開心。
可此刻在郁執要離開的沖擊下,池硯西已經注意不到那種細節了,他不懂,就算他跑去對爺爺以死相逼怎么樣?為什么郁執就一定要離開?他就是要放棄自己,他不要他了……
最近郁執的異常溫柔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讓他一震,alpha并不笨,所以郁執早就打算離開了,在他計劃他們的未來時,郁執在計算離開,所以客廳的模型被拆了,才不是因為有問題!
池硯西眼眶含淚,這次卻倔強的不肯落下,帶著憤怒的瞪著郁執。
他無法接受。
那他們之間在郁執看來到底算什么?
好久沒看到的憤怒小狗。
郁執仔細的看著他,在想象著他21歲,25歲,30歲……的樣子時松開抓著他的手:“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太陽還會升起的。”
池硯西嘴角抽動,瞬間委屈到無以復加,用力甩手,咆哮著:“分手就分手!你走!回你的三角洲去!”
alpha轉身向跑進房子,眼淚落了一地。
郁執站在門外,還可以聽到房子里傳出的砸東西的聲響。
自己雖然明白了應該當面正式告別,但看來告別的方式實在差勁。
他恐怕,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第67章
郁執回了趟他的住處, 再出來手里多了他的武器箱,森冷夜色中他疾步向門口的方向走去,沒有再回頭。
半路卻瞧見了池鳴戈, 很顯然是在等他,郁執一向和他沒有什么好說的, 并沒有為他停留的打算。
“不要再回來也不要再聯系硯西。”池鳴戈自顧自的開口, 目光嚴厲的落在他認為本不該再出現在這里的郁執身上。
郁執只是從他身邊走過,帶起冷風, 余光都沒有分給他半分, 即使他是池硯西的爺爺,在他這里也沒有命令自己的資格。
對郁執來說和他說話是浪費時間的, 如果不是紅姐插手,他完全可以把池硯西打包帶走,在池硯西愿意的前提下。
被無視了的池鳴戈氣到嘴角抽搐,但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以免激怒這個beta,生出什么事端, 一生備受尊重的他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想起他得知郁執又回來時,第一時間給綺紅打去了電話。
“他怎么回來了?你沒有攔著他?”
“攔著了, 但是他太厲害了, 我攔不住啊。”他這個離經叛道的小女兒明顯是在敷衍他, 她帶著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攔不住一個郁執。
“你怎么攔他的?”
“我說你不許走, 結果他不聽,轉頭就走, 誒呀……傷心……”
這是連敷衍都不打算敷衍他了。
池鳴戈氣到提高聲音:“你要讓你大哥一脈絕后嗎!”
手機對面傳出嗤聲。
“老頭兒,那你想要大哥的孩子一輩子不幸福?”
“你覺得大哥是心疼自己的孩子,還是心疼你嘴里大哥那些沒影的后代?”
“我不記得大哥家有皇位要繼承啊,你好像也不是從上上世紀活到現在的老古董吧, 在這兒成天扯什么封建糟粕的老黃歷!還絕后?搞笑,自己都過的不幸福還管你什么后不后!不挖祖墳就已經很有孝心了好嗎!”
“你到底是真的在意大哥,關心硯西,還是你的掌控欲強到無處安放?”
“我真是受夠你了,如果大哥還活著,以大哥的性格絕對不會強迫硯西和自己喜歡的人分開,現在你卻以大哥的名義傷害他的孩子,不如想想自己對不對得起大哥吧!”
電話掛斷。
池鳴戈被罵到狗血淋頭,只是現在想起都讓他一陣氣短,抬手按在難受的心臟上有些站不穩的向后退了兩步,老管家立即扶住了他。
郁執在門口時又遇到了腳步匆匆的池云霄。
“你真的要走?”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要更加任性的人。”
池云霄沒想到郁執居然是個乖寶寶,小姑一開口,他就真走了。
“麻煩你去照看一下他。”
不知不覺郁執已經很擅長用禮貌用語了,他向池云霄點了下頭,就要錯身離開。
“所以你真的要放棄硯西?對你來說硯西他就……”池云霄略帶埋怨的話說了一半回過神,造成這個局面的是爺爺和眼前的人無關。
他低下頭:“抱歉。”
身前人影走過,只留下一句:“告訴他,紋身正常洗一遍就能洗干凈,之前我是騙他的。”
轉眼間只剩下池云霄自己,他嘆了口氣,為了弟弟以及自己的愛情,今年他哥倆還真是流年不利。
等他去到池硯西的住處,推開房門就見滿地凌亂,入目所及能砸的東西全砸了,他避著向里走去,原本陽光開朗,意氣風發的年輕alpha狼狽的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手里還握著個酒瓶。
低著頭,淚珠快滑落到下巴處時被燈晃出光暈。
他撿起地上的抽紙,在池硯西旁邊席地坐下,把紙遞過去。
好半天,兄弟倆沉默無言。
直到池硯西再次舉起酒瓶,池云霄把酒瓶從他手中奪下:“別喝了,人走了,你要喝死換他回來看你一眼?”
這話說的狠。
池硯西眼睛瞪圓把眼淚擠出:“誰要為了他死!”
不甘心,憤怒,充斥著年輕的臉,只有不停流下的眼淚是叛徒,無聲的把alpha的傷心暴露。
池云霄抬手攬住他肩膀,輕輕拍了拍:“那就好,我弟弟好樣的。”
原本還勉強能忍的池硯西,在得到大哥的安慰后徹底繃不住了:“哥!他騙我!他騙我!”
alpha委屈的撲進大哥懷里,像小時候委屈時找大哥給他撐腰一樣。
“他早就準備離開了,他什么都不和我說,然后說走就走,哥,對他來說我是什么?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什么?”
“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放棄的,對他來說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放棄的!為什么?為什么他不能為我?為我們的感情爭取一下?”
池硯西趴在大哥肩膀上:“為什么有那么多選擇,他偏偏選擇不要我……”
池云霄眼眶微紅,他并不擅長安慰人,這個時候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
“你很好。”
他也實在說不出是郁執沒有眼光,沒有責任心,在所有人看來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覺得郁執做了一個對硯西來說最好的選擇。
一時間他不禁聯想到自己和……
不知所起的情,是不是大多也注定無疾而終。
感覺到肩膀處的衣服已經被眼淚濕透,池硯西哭了一會兒后忽然抬起頭,一副和誰置氣的模樣,說話時咬牙切齒到臉頰都鼓起來。
“他想甩掉我!我偏要纏著他!”
池云霄:?
池硯西完全陷在了自己的世界:“我就不讓他如意!本少爺才不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我就要纏他一輩子!破三角洲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少爺也能去!”
他騰地站起,身形搖晃。
池云霄連忙跟著站起扶住他,就聽他善良單純的弟弟魔怔般嘀咕著:“對,我要去把他抓回來,我要把他關起來,這樣他就哪也去不了了,對!”
池云霄:……
池硯西的手機響了,被池云霄從碎掉的椅子下找出來,接通后貼到池硯西耳朵旁。
顧晉庭:“現在是什么情況?不是說讓他喜歡上你,你就甩掉他,怎么還要介紹給大家?”
聽到好朋友的聲音池硯西又難過起來,咧著嘴大哭:“他走了,主人不要小狗了……嗚嗚嗚……”
顧晉庭:……
池云霄:……
他們聽到了什么?
*
郁執回到機場貴賓室,他們的飛機終于是“盡快”修好了,大家正準備出發。
紅姐看到郁執,抬手錘了下額頭,他怎么又回來了?
還以為兩個人在經歷波折后感情更上層樓,這會兒正激情打糕呢。
把郁執叫過來:“你可以不和我回去。”
反正她已經按照老頭的要求攔過一次了。
“我回去。”
郁執拎著他的武器包跟著大部隊向外走去,已經沒了白天來時的猶豫和糾結,三角洲那邊的情況需要他回去,池硯西也不是真的小狗,只能被動接受主人的拋棄和回歸。
紅姐也沒勸說什么,郁執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而年輕人們的未來他們自己說了算。
“靠!這飛機帶勁!”
“終于要回去了,我快要凍死在這兒了。”
“真是哪好不如家好,嘿嘿~”
上了飛機后大家感慨頗多,這架私人飛機十分豪華,分為聚會區域,休息區域還有影音休閑區域。
郁執直接去了休息區,在單人沙發床上躺下后拉上了簾子。
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飛機離開地面,郁執從小窗口瞧著越來越遠的城市燈火。
兩天后他們在戈多城落地,一個個全部換下了冬裝,更有不少人直接打赤膊,露出精悍強壯的上身,性感的小麥膚色,或夸張或帥氣的紋身。
紅姐視線掃過,這就是她組建傭兵團的原因之一,真養眼啊。
她的小情人見狀有點表情尷尬,雖然他身材練的也不錯,不過和這些野獸一樣的家伙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他一轉眼就見郁執穿著白T黑褲,扎著馬尾,清爽如一道涼風般從休息區走出,圓領短袖不但露出脖頸還能瞧見一點鎖骨,艷麗的紅色刺青讓人目光流連。
一下飛機,小情人就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仿佛被灼燒,他不由得扯了扯漁夫帽,又連忙把冰袖翻出來戴上。
其他人黑那樣一看就是不做防曬的,但讓他意外的是郁執居然也不做任何防曬,就那么大咧咧地走進陽光下。
紅姐扶了下小情人給他打傘的手:“他曬不黑。”
小情人不敢再走神專心打傘,心里那個羨慕啊。
之后他們去到港口,一行人一看就不好惹,所到之處路人都是連忙避開,偷偷打量著他們,大多數人在看到這樣的隊伍中出現那樣一個美麗的beta,都不由得驚奇的多看了兩眼。
戈多城是三角洲附近最大最繁華的城市,擁有機場和港口,是十分重要的交通樞紐,所以附近的各方勢力簽下保證書:絕不動戈多城。
如果誰不開眼或者野心太大,想要霸占戈多城,那么就會成為其他所有勢力共同的敵人。
到達入港口。
穿著色彩艷麗花紋繁復沙麗裙的女性們以頭頂筐,筐里裝著水果或者鮮花在進行售賣,頭戴五顏六色小蓋帽的男性們大多騎在自行車或者摩托車上,吆喝著攬客。
許多一看就是來旅游的人成為了他們的目標,五六個把人圍起來,熱情的讓人感到不適。
安檢人員遠遠的向他們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手在雙肩上依次點過,合十,哈腰:“比沙天門賜福,尊貴的紅娘娘,感恩您的到來。”
接著他又向郁執:“比沙天門賜福,尊貴的天門之花,感恩您的到來。”
各地有各地的文化,而三角洲的文化相當復雜,可能相鄰的兩個村信仰都有所不同,可能這個寨子牛是神獸,另一個寨子牛就代表著邪惡,而三角洲的人又是為了信仰會拼命到讓人覺得瘋狂的程度。
所以在這里生存的第一法則就是,千萬不要明著嘲笑任何人表達信仰的方式。
郁執也就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天門之花的尊稱,好在他這些年也習慣了,當然這不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稱呼,而是比沙天門的信徒對他們認為漂亮的人的稱呼。
回應工作人員的是達塔,理所應當。
畢竟身份要是沒有階級之分,也就不會有人一次次大喊出人人平等了。
達塔在左右肩膀點了下,合十:“比沙天門賜福,我們的游輪準備好沒有?”
對方點頭:“已經準備好,請跟我來。”
他們在這里有一艘小型游輪和一條小船,在三角洲生活,交通工具很重要。
領路的人打開安檢口旁邊的小門,他們一個個大包小包地走進去,旁邊還在排隊的游客見狀想要開口質問,卻在看到他們身上明晃晃的槍支武器后閉嘴了。
有人偷偷打開手機攝像頭,正巧郁執走了進去,還沒等他拍下來,一臉橫肉,敞懷穿著制服的安檢人員出現在鏡頭里,嚇得那人一哆嗦。
“干、干嘛?”
叼著煙的安檢人員,伸手指向墻上用各種語言寫著的標語:禁止拍攝持槍人員,后果自負。
后面還掛著一個可怕的骷髏頭。
有人好奇踮腳要去摸骷髏頭,被同行的當地導游拽住:“別碰,這是真的。”
嚇得那人臉都白了。
米勒和一個兄弟先上的游輪,檢查了一圈后確定沒有問題后大部隊才上去。
郁執在飛機上團了兩天,渾身筋骨難受,他去到駕駛室,把墨鏡推到頭頂,距離不遠,無需設置航向導航,這條海路他走過千八百回,閉著眼睛都能開到。
淺色眼珠被碧海映成淡藍色,窗開著,腥咸的海風呼呼灌入吹得他身上的白色短袖獵獵作響,時而緊緊貼在身上,連腹肌的輪廓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游輪在他的掌舵下乘風破浪。
原本想去甲板的紅姐差點沒晃掉下去,她緊緊抓住護欄,其他人也是不敢動彈。
“操!誰讓郁執去掌舵的!”紅姐都不用去看,能把游輪開這么猛的只有郁執,這小子在這方面一向狂野,就連直升機都能給你開成戰斗機,沒事兒就在天上360°旋轉。
大家搖頭,不敢吱聲。
紅姐原本想讓阿泗換了郁執的,但一想郁執剛剛受了情傷。
她咬牙忍住了。
等他們在三角洲登陸,絕大部分人都吐了,要知道三角洲臨海,這里的人從羊水里游出來后就開始在大海里游,除個別體質特殊外根本不可能坐船坐到吐。
郁執就創造了這個奇跡。
最慘的是紅姐的小情人,膽汁都吐出去了。
隨行的港口工作人員把游輪向回開去。
一身腱子肉的達叔帶著人,視線從嘔聲一片的眾人身上移開,樂呵呵的快步去到郁執那里,激動地拍了下他肩膀。
“回來了!”
也就是他了,能拍下郁執肩膀也沒事。
“嗯,回來了。”
郁執這句語氣頗為感慨,回到舊地見舊人,從此寒冬不臨洲。
“對了,還要恭喜達叔。”
達叔人逢喜事紅光滿面,笑得爽朗開心:“你也是要當哥哥的人了。”
這是客氣話。
郁執:“我當叔叔。”
話音剛落,屁股挨了一腳,剛漱完口的紅姐指著他:“以后你不許開游輪!”
達叔笑的更大聲了。
郁執覺得這沒道理,他們總怪自己開得太猛,但他也在郵輪上,他沒事他們卻有事,所以他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們不行。
達叔:“老大,酒席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們回去呢,咱們上車吧。”
紅姐一揮手:“上車。”
大家歡呼著,用最快的速度上車,只要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能到家,吃肉喝酒,再去找小可愛爽一爽。
“副團,這兒!”木阿手從車窗伸出,敲了下車門,晚上的狼牙手鏈發出聲響。
木阿是經常和他一起看星星的成員之一,一個男性omega,他的愛人曾經也是團里的一員,后來叛變去了別的傭兵團,那之后木阿洗去了對方的終身標記,并以殺死對方為終身目標。
他出生的部落信仰傳說中的月亮女神,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只有死亡能將他們分開。
翻譯過來就是:如果背叛,那就去死。
郁執第一次聽到木阿這個硬核翻譯時18歲,甚至產生了成為月亮女神信徒的沖動。
他上車,把武器包丟到后排:“團里來了很多新人?”
達叔帶了7輛車過來,剛才一晃眼,他看到好幾個生面孔。
木阿:“嗯,副團你離開后,西邊的王八和南邊的牦牛開始不安分,所以團里就又招了些新人,前前后后來了大概有不到20個。”
這是一個較大的數字。
郁執若有所思,他們團原本連后勤算上也才73人。
“從哪里來的?”
“有些是老大找的,達叔推薦了幾個,央伽哥帶來了幾個他家鄉的兄弟,還有一些是自己找來的。”
聽起來這些人的來路挺復雜。
“副團你能回來可真是太好了,少了你就好像少了主心骨,雖然老大這個龍頭在,達叔這個底座在,但我總覺得不踏實。”
木阿一臉真摯笑容的看向郁執,他左邊臉上用樹葉汁涂抹的圖騰神秘又詭異。
“副團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郁執沒回答。
他們根據地在三角洲西南方向,大片娑羅樹的深處,娑羅樹開佛塔般白色的花,花開時一大片,一大片,是屬于三角洲的雪。
路途顛簸,當木阿完全沒有減速開過一個路口時,郁執怔了下,怎么沒看下交通燈?
等他反應過來后心情復雜。
木阿的喇叭按個不停,幾次差點和從別的路口竄出來的車撞到,對方開罵后木阿直接一個槍子兒蹦過去。
安靜了。
木阿拿槍的手放在腿上:“這些不開眼的家伙。”
郁執看向車窗外,有人大白天醉倒在路邊,被人發現后扒得溜光,這人要是長得稍微能看點接下來就會被拖走,考慮到他的長相,他要是再不盡快醒過來,明天大概會變成肉店的肉,應該能賣上15洲幣一斤。
有人在打架,刀子和木棍齊上,有人翻進別人家不知道是要偷人還是要偷東西,有人在沿街乞討,也有人抱著新摘的果子追著車叫賣。
木阿把車向右轉去時差點撞到一只羊,羊群的主人連忙把羊向旁邊趕,留下一地粑粑蛋,雨后,會被踩爛在泥濘的地里。
郁執:“前面出事了?”
正常他們應該直行,木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了下:“前面那倆村子爭地盤,立了禁止通行的牌子,每天打的火熱。”
郁執勾了下唇角,路邊溝里一具尸體招來了蒼蠅。
三角洲還是那個三角洲。
這就是他一直生活的世界,屬于他的世界。
到達他們根據地前500米,車子上了一個坡后終于不再顛簸,地面修得平平整整,第一個哨卡出現。
四位持槍的團員站得筆直,其中一位上前檢查,除此之外,在兩邊的樹林里還有兩個隱藏人員,后面那個小木臺后還有一個負責拉響警報以及機關槍橫掃的人,他會配置兩個手榴彈。
再向前還有兩個和這一模一樣配置的關卡。
在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刀頭舔血,他們的名字都是壓在閻王生死簿上的,隨時有可能被勾掉。
哨卡團員認真檢查了一遍,放行,看到郁執后驚喜地抬了下槍。
郁執小幅度點頭回應。
*
池硯西瞧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終于消腫了,郁執也已經走了兩天了。
這兩天他也想了很多。
他從衛生間出來,正常的用過早飯,然后推開門出去。
經過郁執的住處時他看了看,還是沒忍住走了進去,他想看看郁執帶走了什么?當他轉了一圈后,露出自嘲的笑。
郁執只帶走了他的武器包。
一個武器包。
池硯西出現在主宅,爺孫倆一時都沒有說話,這是少有的情況,平時池硯西在這里,不是在撒嬌就是在耍寶。
池鳴戈瞧著池硯西氣色還不錯,食堂那邊說送去的飯他也都有好好吃,好像除了那晚砸了一通東西后,一切恢復正常。
他稍稍松口氣。
“爺爺,我要去三角洲。”
松的那口氣差點沒噎死池鳴戈,他沒回話,只盯著池硯西。
池硯西:“郁執還欠我一拳,我要去打回來。”
池鳴戈搖了搖頭:“你……”
池硯西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爺爺你對我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這些年我也盡量在做一個讓你滿意,放心的乖孩子,好孩子。”
alpha經歷這一遭,氣質上沉穩了些。
語氣不疾不徐的緩緩道來:“但我不要做孩子了,我是個成年人,我有權選擇我的人生,未來,我想和誰在一起。”
他黑漆漆的眼珠不卑不亢的瞧著曾經要仰視的爺爺。
“我可以用小孩子的方式,撒潑甩賴,一哭二鬧尋死來讓你同意。”
“可我希望您能理解我,能尊重我。”
“因為你是我最愛的,最敬重的爺爺。”
第68章
“爺爺理解你說的一切, 但你還年輕,容易沖動,你要相信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長輩經典名言之一:我是為了你好。
池鳴戈這輩子見過太多人, 經歷太多事,從商的人要有一個基本, 那就是耳根子不能軟, 更不能聽風就是雨。
當對方打出感情牌時,往往只透露出一個信號, 對方的“貨”不夠硬。
池鳴戈即使有些動容但不會改變主意:“你也要相信爺爺的判斷, 爺爺可以支持你很多事情,但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一家之主的氣勢拿了出來。
池硯西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整個人變得蔫頭耷腦。
“我知道了。”
池鳴戈盯著反應過于平靜,和平時性格完全不同的大孫子:“不要試圖拿死來威脅我,三角洲雖遠,但只要錢到位足以讓任何人死去,看在你小姑和你的份上, 我已經對他夠客氣和善了。”
他沒有劈頭蓋臉的折辱郁執,也沒有大動干戈的把人攆出去, 讓他從始至終保持體面的從出現到離開。
他們這些年輕人最應該學會的, 應該是感恩。
道理講完, 威脅落下。
他拿起銀耳燕窩羹, 喝了起來。
池硯西的頭垂得更低了:“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 寒風瑟瑟吹打著alpha的臉,和他牽著手一起走的人卻不在了。
回到住處后池硯西立即變臉,斗志昂揚的給顧晉庭打去電話:“緊急狀況,只有你能幫我了。”
*
【熱烈歡迎副團回家!】鮮艷的橫幅扯在院子大門上, 還有彩旗迎風飄揚,眾人在兩邊列隊。
眼前的場面讓郁執搓了下額頭。
也就是紅姐不太在意這些,不然這種做法很容易讓他成為老大的眼中刺,肉中釘,畢竟他是和紅姐一起回來的,哪有只為副團扯橫幅的道理。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分成兩排,手里還拿著花籃,花籃里是五顏六色的花瓣,等他們一從車上下去,大家就開始向他們揚花瓣,一聲聲高喊著“歡迎副團回家!”
花瓣紛紛揚從郁執身旁,頭頂落下,陽光下那張臉露出漂亮的笑容,就連眼角眉梢天生的不耐煩都消減了許多,身上的白色短袖簡直在發光。
雖然他覺得這個儀式不太應該,不過對于大家的真心歡迎他還是回予了積極的情緒。
轉眼看向紅姐。
紅姐也在此刻看向他,張開手臂,如他所想,根本沒有計較這些。
他走過去,接受了紅姐的擁抱。
紅姐用力拍了拍他后背:“歡迎回家。”
老頭兒做的事情,讓她始終覺得對不起郁執,再體面,老頭兒也是把孩子給趕回來的,孩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真的是……她想想就難受。
達叔笑著看著他們倆,開口問央伽:“不是讓你弄些那個叫什么?彩紙炮筒,咋沒弄?”
央伽的大光頭反著光,一只蝎子刺青紋在頭頂有些嚇人:“彩紙哪有真花好,你個老家伙你不懂。”
郁執一聽,看來這一場歡迎會是達叔安排的。
還沒等他道謝,央伽已經迫不及待的:“副團,打一場。”
說著抬手摸了下他的光頭,兇悍之氣能止小兒啼哭,他是晚郁執一年進到傭兵團的,今年28歲,一個戰斗力強悍的alpha,人也爭強好勝,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一開始因為這個團里不少人不喜歡他,不過這幾年相處下來,大家發現他除了下手太狠,太不服輸外也再沒什么其它難以接受的缺點,也就漸漸習慣了,再加上他能力的確突出,就吸引了些人愿意跟著他出任務。
算是團里的小領導之一。
也是唯一一個積極主動,愿意和郁執對練的人。
眼前的人沒有什么變化讓郁執心情不錯:“可以。”
眼看兩人就約上了,紅姐插進去,各自賞了一個白眼:“有點眼力見吧,大家都等著開席呢。”
她真是無語。
于是兩人的對練就推到了酒席結束,一行人經木橋向宴會房走去,他們的根據地依山傍水,是個風景如畫的好地方。
宴會房設在根據地的前方地段,也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宴會房的后方是一片湖,湖中樹木成排形成屏障擋住后方他們居住的地方,這里的房子全部為木質結構,分為水房和土房,像是郁執的住處就是一棟建在湖上的木頭房,有人嫌湖上太過潮濕,就會選擇在陸地上的木頭房里居住。
短短一條路,大家都過來和郁執打招呼,還有人按照他們的習俗獻上一些禮物,為他的回歸感到開心。
鬧鬧哄哄。
到達宴會廳紅姐拍了拍手,幾十號人這才安靜下來。
紅姐帥氣的一揮手:“坐!”
一下子更鬧了,郁執有自己的固定位置,紅姐的左首位,是他身為副團的位置。
身穿麗莎裙,擺放食物的omega雙手合十,向他獻上花環。
他低頭接受,一轉眼,包括紅姐在內這一趟所有去了帝都的人員全部戴上了花環,他記得這應該是央伽那個部落的習俗。
至于這些或年輕或年長的omega和beta并不是傭人,而是團員們的家屬,有的團員沒地方安置自己的家人,所以紅姐接收了他們的家人。
這在傭兵團中也是獨一份。
畢竟大多數的傭兵如果家人被帶走,那一般不是成為人質就是成為尸體。
紅姐舉著酒杯,簡單直接:“開吃!”
音樂聲響起,幾位omega去到前方表演起歌舞,三角洲無論哪個部落的人都能歌善舞,郁執看了眼,他還記得之前有個團員的女兒,一位omega,舞跳的特別好。
紅姐欣賞她,把她送出了三角洲送去了學校,后來那個女孩畢業留在學校成為了老師,徹底改變命運,工作沒多久后把他爸爸也接走了。
時至今日,紅姐每年還能收到那個女孩的打款。
也就是因為那個女孩的原因,團員們的家人,尤其是女性omega開始非常積極練習,展示舞蹈。
“副團,你在帝都這幾個月過的好嗎?有沒有吃苦?有沒有受欺負?”
小胖端著一碟小山般的肉,在郁執對面盤著腿坐下。
三個問題,倒是把郁執問住了。
“帝都的人有沒有看不起副團你?在那里吃的還習慣不?住的還習慣不?”
小胖把他那一碟切好的肉放到郁執桌上。
他是郁執從林子里撿回來的,今年15,剛分化為alpha不久,對郁執的崇拜就像是凡人對待神仙。
木阿被小胖逗笑:“你以為他們叫副團是三角洲之花,副團就真是一朵嬌花啊。”
把一個羊腿丟給小胖。
小胖:“就算副團是野獸之王,野獸之王也會有吃不慣的食物,睡不慣的地方,也有可能被城里人看不起的。”
說著咬了一口大羊腿。
木阿的匕首在手里耍了一圈,丟出,狠狠扎進桌上的烤羊上:“那還不簡單,弄死那些城里人,把他們的倉庫占為己有,睡他們最柔軟的床。”
小胖撇嘴,木阿真是他見過最狠的omega了,轉眼看向郁執。
郁執:“帝都之行很愉快。”
小胖為郁執感到開心的笑了,門牙缺了一顆,之前和他們對練時摔倒磕掉的,不過對方答應賠他一個金門牙——血賺不虧。
他們的酒席一向熱鬧,非出任務期間,不是站崗放哨人員,紅姐對大家的要求一向松散,郁執感覺自己好久沒處在這么吵鬧的環境中了。
看向眼前的食物,蜂蜜烤肉,兩種蘸醬,分別是酸味以及酸辣味,還有幾碟拌樹葉,草葉,還有一盆拌花瓣。
三角洲的食物有一個特點,粗糙中透露出用心。
他夾起片蜂蜜烤肉,沾上酸辣醬汁放到一片粉色的沾著干料的花瓣上。
包好,送入口中。
味道極其具有多樣性,最后再吃上一口拌草葉。
飽了。
由于央伽喝了太多醉到逮誰親誰,就連門口的金蟾都沒放過,郁執只好把兩人的對練暫時擱置。
他的住處在湖心偏左,兩層木頭小樓,整體成圓形,他推開門并沒有灰塵撲出來,也沒有發霉的氣味。
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化,洗漱過后,當他在窗邊一抬頭看到的是燦爛星河時,他才無比真切的意識到,他真的回來了,不在帝都了。
從兜里摸出煙盒,是池硯西送給他的,他后來折返那一趟忘記再拿一些了,現在煙盒里只剩下了一根煙。
他拿出煙,并沒有點燃。
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么?
*
“對,我知道他是混蛋!所以我一定要去揍他一頓!”
池硯西字字鏗鏘有力,可被他叫來的顧晉庭連一個字都不信,很明顯,這位節奏哥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顧晉庭:“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池硯西:“別玩兒這種過時的梗,很老土。”
顧晉庭:……
作為研究人員,他已經很努力不被這個網絡時代所拋棄了,終究還是失敗了嗎。
池硯西向他一指:“脫。”
顧晉庭不但沒脫還把衣服緊了緊,警惕的瞧著池硯西:“就算你傷心欲絕,也不該對朋友下手,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
池硯西沒給他把老梗說完的機會,上手去扒他的外套:“我拿你當通行證,我會偽裝成你,和樓下的那幾個人一起出去,這兩天我一直表現的很老實,成功的幾率很大。”
顧晉庭被他按倒,外套被扒下一半,這哪是拿他當通行證啊,這是拿他不當人啊,這要是被池爺爺發現,他能被他爺爺扒層皮。
抓住池硯西解他皮帶的手:“我沒說要幫忙。”
池硯西:“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說好的——為兄弟兩肋插刀!”
顧晉庭:“那也沒說是你插啊!”
最終顧晉庭還是被池硯西扒了,池硯西穿好他的衣服又戴上圍巾擋住臉,還從顧晉庭那搜羅到一張銀行卡,他的也許會被爺爺凍結,以防萬一。
一切準備就緒,他看向顧思考者晉庭:“如果沒人發現你就在這兒一直待著,這事辦成,兄弟我結婚時讓你坐小孩那一桌,保證沒人搶得過你。”
顧晉庭哼了聲,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不過他死不死的就先不說了,看池硯西這架勢是來真的。
“你確定要這么做?我個人覺得有些太任性了。”
如果池硯西今年30歲他可能不會做出這個選擇,但是他今年才20,他一定會做出這個選擇。
“我覺得你們都想的太多了,首先家里是不需要我聯姻的,我和家里的公司也毫不相關,我在不在都不會影響家里的正常運轉,這完全可以當成我的一次外出旅行。”
他把戴著的墨鏡摘下去,有些太過此地無銀。
“其次,我也沒那么蠢好不好,我會在到達三角洲附近時聯絡小姑,我人到了,小姑也沒辦法只會派人接我把我帶過去,這樣我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證。”
“最后。”
他回身,信心十足:“這趟旅行我會給爺爺帶一個孫媳婦回來~”
兩手一攤:“再然后就是一點小小的家庭矛盾,只要解決掉就好,你們啊,總是容易把事情想的又大又復雜,簡單來說,不就是家長沒看好孩子的對象,那讓家長明白到對象的優點不就好了。”
只要給他和郁執時間,郁執一個優點多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數都數不清的人,拿下爺爺早晚的事兒~
顧晉庭真的很羨慕他這個好兄弟的心態,他有這種心態,干什么都會成功的。
不過……
“你剛剛不是說過去是為了揍他一頓?”
不會揭短的兄弟不是好兄弟,會揭短的好兄弟拿命來!
池硯西:“……我覺得我連內褲也需要。”
上手去扒。
顧晉庭連忙跑走:“滾!”
*
五個人從池硯西的房子走了出來,池硯西穿著顧晉庭的衣服,戴著帽子走在中間,一左一右各一個人。
左邊:“就算是為了我們的付出,你也要把人抓回來!”
他說話時聲音都在抖,怕的。
右邊:“世間beta千千萬,就非得他嗎?”
池硯西:“我喜歡的不是beta,我喜歡的是他。”
兩邊的人同時無語,愛情的酸臭味,聞之欲嘔。
池硯西瞧著越來越近的大門,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只要出了這道門他就能找到郁執。
然后打他一拳。
身邊的人頭越來越低,他從牙縫里把話擠出來:“你們是來池家做客的,不是來池家做賊的,挺起腰板,ok?”
左邊小聲嘀咕:“怎么不是做賊,這不是偷了你這么個大活人。”
右邊:“你自己去機場,人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尤娜可是我18歲收到的成人禮,你……”
話沒說完,對面走過來幾個人,這幾個大少爺心虛到快要成小碎步了。
隨著接近,池硯西把頭低下了些。
“少……”高宇到嘴邊的爺又給咽了下去,不過這一個字還是驚得池硯西抬起了眼,不是有沒有天理啊!這都能認出他!
和高宇對上視線,緊張到僵持住。
發現他的高宇也很緊張,很后悔走了這條路,沈嘉一和高瀚兩個喝醉的人互相攙扶著還沒注意到情況,隊長突然離開,大家都很難過,難過失去隊長,也難過隊長和大少爺失去了他們的愛情,幾個人喝了不少酒。
高宇低下頭往旁邊讓了讓,扶住要倒的兩人,裝作沒看見地走了過去。
池硯西幾人松了口氣,他回頭看了看高宇他們:“謝謝。”
高宇腳步頓了下,繼續向前。
快要到大門時又碰到了文致,文致拎著一袋吃的有點悶悶不樂,她忘了郁先生離開了,特意在她愛吃的那家店給他和少爺買了雙人份的晚餐。
只是沒想到,自己一扭頭就看到了蒙頭遮臉的大少爺。
她可是還記得上邊下達了命令,如有發現大少爺要出去立即攔住。
糟糕,今晚的門衛可是鐵面閻王!
大少爺一定會被發現的,文致腦袋飛速運轉,在鐵面閻王探頭看向池硯西他們時跑過去,把食物往臺子上一放,擋住對方的視線。
“鐵哥,沒吃晚飯吧,我們一起吃啊。”
飯菜打開,噴香噴香,立即把鐵面閻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池硯西他們幾人快速通過。
文致看向他們慌張的背影,希望大少爺是去找郁先生吧。
鐵面閻王:“不對,你為什么突然要和我一起吃飯?”
文致:“……不吃拉倒。”
就要把飯菜蓋上。
*
池硯西一腳油門,興奮到尖叫,逃跑計劃大成功!
直奔機場,他會乘坐被他朋友起名為尤娜的私人飛機,在兩天后降落在戈多城,到達三角洲地界。
年輕alpha哼了聲,手指在方向盤上起落,志在必得:郁執,我來抓你了。
“阿嚏——”
郁執被花香沖的打了個噴嚏,抬手把樹枝上嬌艷的花往一旁推開。
他身穿綠色迷彩作戰服,整個人透露出肅殺的氣質,就連臉上都抹了兩道綠色油彩,正身處樹林之中,腳踩糜爛的腐葉,壓低自己的呼吸聲,聽著樹林里的聲音。
一聲輕微的響。
淺色眸子看向前方在寬大葉子上結成的蛛網,是拳頭大的蜘蛛吃掉蝴蝶腦袋的聲音。
三角洲的樹林十分危險,即使他們會涂抹防蟲的汁水,也經常會受到攻擊,致死也是常態。
兩短一長的尖銳哨聲響起,郁執立即如離弦的箭向樹林東方沖去,長腿邁得飛快,時而跳起越過倒地的樹干或者積水的深坑,作戰鞋上一片泥濘。
掛在肩上,拿在手里的沖鋒槍時不時向前掄去,打開擋路的各種樹木的枝葉,他如一頭迅捷的獵豹,在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樣的樹林中準確無誤的向著東方跑去,動作利落輕巧。
跑了一段距離后有哭聲進入耳朵,于是他放慢速度,放輕腳步聲,謹慎向前。
當視線里出現人影后他停下,手里抓著鋸齒狀的葉子做簡單遮擋,在他前面大概20米遠的位置,一個alpha背對著他,手里抓著的是他們的新人團員,刀子橫在新人的脖頸上,在他們的對面是以木阿為首的三位團員。
郁執和木阿視線交匯。
木阿立即出聲大喊:“還不放了我們的人!”
他吸引著那人的注意。
郁執淺色眼珠冷而凝,這種亡命之徒只要不一擊斃命,他死了也會拉一個墊背的,兩人距離過近,他如果從后開槍,新人也會被射穿,偏偏這兩人身高差不多,腦袋都在一個位置上。
如果他挪到側面開槍,容易進入對方的余光中被發現。
郁執立即做下決定,摸出腰后軍刀向背對著他的人走去。
“你最好趁著你現在還沒背上人命趕緊收手,我還能饒你一命!”
木阿喊話,給對方留下希望。
可對方根本不信,一個月前的沖突死了人,他們兩伙之間只會不死不休,握刀的手加重力氣:“少廢話!讓那個白頭發的出來!我要讓他……”
“你找我。”
冷而輕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在他被嚇到打哆嗦時,郁執已經握刀刺了過去,回過神的alpha第一反應果然是不顧自己死活也要割斷人質的喉嚨。
他甚至抬起脖子,看似配合郁執實則爭取時間,他也猜到對方從后面突襲肯定是要割喉。
他猜對了。
也猜錯了。
先出手的郁執先他一步把軍刀刺入他手腕,刺穿,alpha手掌頓時失去對力量的控制,手里的匕首掉落,又在半空被一只戴著作戰手套的手接住,而后在他因為判斷失誤的錯愕中,從脖頸旁刺入,直沒刀柄,鮮血如泉涌。
郁執在血弄臟他的手套前松開手,alpha想要回頭看看這個毀了他們團隊的男人,卻因為脖頸里插了把堅硬的利器無法做到。
帶著不甘和恨意倒地,臉砸進腐葉中,瀕死前的過度呼吸,讓他的鼻腔和嘴巴里都是泥水。
郁執一腳踩在他身上,彎腰,把他的軍刀從對方手腕中拔出。
拿出手帕擦著軍刀,看都沒看被嚇到還哭著的新人:“把他丟回去,我們的團不需要這種廢物。”
木阿:“是!”
他身后的人立即把新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郁執隨手丟掉臟了的手帕,染血的手帕落在alpha的尸體上,他踏著走過:“最近周邊的新組織有些囂張。”
“該清理一下了。”
他這話說的隨意,銀色長發被風吹起,泛著冷光的軍刀向后收入刀鞘。
第69章
飛機落地, 池硯西一下下扯著短袖領子試圖帶出些風地走了出來,又被這過于簡陋的機場震懾到停在艙門,滾燙的風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味吹過來, 夾雜著些塵土的氣息,濃重的花香里有掩不住的汗臭以及什么東西腐爛的味道。
不能細聞。
池硯西皺了皺眉。
空姐:“祝您旅行順利。”
池硯西回過頭去, 這兩天多的飛行對方的服務態度他還是很滿意的, 只不過看她下顎線微微緊繃的模樣,看樣子只想立刻把艙門關上用最快的速度飛離這里。
三角洲的危險也的確是聲名在外。
他勾了下唇角:“祝你回程順利。”
alpha蹦蹦跶跶的從臺階上下去, 落腳徹底踩上三角洲范圍內的土地, 只是這么幾個臺階下來池硯西就熱出了汗,他不大敢相信的用腳碾了, 機場居然是土地,他也真是開眼了 。
一個看著像是工作人員的alpha向他揮了揮手,嘴里大喊著,三角洲的語言池硯西聽不懂,但從語氣上來判斷對方是在吼他, 他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看去,是一個出口, 應該是示意自己別在這兒礙事趕緊滾出去。
真是了不得的服務態度, 池硯西也沒有不分場合地點的亂發大少爺脾氣, 在沒聯系上小姑前他在這里必須老老實實, 這點安全意識他還是有的。
大步邁起,快速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要先把手里的錢兌換成當地的洲幣, 有一件事情失誤了,他怕太早聯系小姑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小姑和爺爺一聯系,就在半路把自己遣返回去, 所以他打算落地戈多城后再聯系小姑,都到這兒了再攆他可就說不過去了。
但是沒想到他的手機用不了這里的網,也可能是電話卡的問題。
所以他要先去買個手機電話卡,用最快的速度聯系上小姑。
還好為了以防萬一,他在帝都的機場用顧晉庭的卡取了10萬現金,alpha現在的心情很雀躍,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天晚上就能一拳揍到郁執臉上,讓他意識到不要自己的可怕后果,再把他綁起來,強行吃掉他!他要把郁執榨干!一滴都不剩!
池硯西在滿心期待中經過狹長的通道,而后被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叫聲驚的回了神,腦海里的自己從郁執的大機*上起來。
護欄外一張張對他來說十分具有異域風情的當地人爭搶著向他喊話,有的甚至一下下用力拍著護欄,他從其中夾雜著的幾個國際通用語,明白他們是司機在拉客。
大少爺還真沒見過這架勢,最開始他還以為他們要和自己打架,還在反思自己哪里做錯了?
他是不會隨隨便便就跟這些不一定具有拉客資質的人走的,他只需要聯系上小姑,等小姑的人來接他,并沒理會,轉身向前走去,那些人在護欄外并不放棄的跟著他并且喊得更大聲。
池硯西尷尬的抿著唇向四周看了看,腳趾都要摳出三室一廳了。
丟臉地低下頭加快步伐,走出有護欄區域,讓他沒想到的居然還有兩個人追了過來,甚至直接上手向他背在后面的胸包抓去。
感覺到被拉扯的瞬間池硯西猛地回身,導致對方沒有抓住他的包。
年輕alpha冷臉瞪向兩人,畢竟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氣勢一下上來,更何況即使alpha穿著衣服也能看出他的身材有多好,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緊實。
“你們干什么!”
池硯西沒客氣的吼了聲,那兩人不干凈的手這才放下,嘰里呱啦的說著什么池硯西也聽不懂,他只簡單粗暴地握緊拳頭,真沙包一樣大的拳頭,作勢比劃了下。
那兩人見狀這才放棄,嘀嘀咕咕地掉頭回去了。
池硯西哼了聲,驕傲回身的同時把胸包從背后挪到身前。
他轉了好幾圈才找到貨幣兌換的地方,他只拿出一萬塊,來的時候他查過匯率,一萬塊能換八萬多的洲幣,以這里的物價來說這八萬洲幣可以買套房子,所以他沒必要拿太多錢出來以免被人惦記上。
即使小狗已經自認為足夠謹慎,但他畢竟是大少爺,一套房子的錢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少,不足以引起注意的數值,但對這里的人來說那就是巨額財富,已經有不少雙眼睛貪婪的盯上了他。
但讓池硯西沒想到的是他只換到了一萬洲幣,拿著那薄薄的一沓錢等了半天,里面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再給他錢的意思。
“不好意思,匯率是……”
對方不耐煩地舉起一個小牌子,上面有各種語言,池硯西盯著第二排的帝國語:【收取90%手續費。】
池硯西傻眼,這是什么天價手續費,這就是在搶錢!
“開什么玩笑,誰規定你可以收這么高的手續費?”
alpha覺得他拿自己當傻子。
里面的人面露不屑,偏頭向擋板后說了幾句什么,池硯西聽不懂,他的角度也看不到擋板后面,曲指敲了敲柜臺:“把我的錢給我。”
他是有錢也不代表他要當冤大頭。
他的行為換來里面的人譏諷一笑,讓池硯西的怒火就和這里的溫度一樣蹭蹭上漲,別說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這個。
可還沒等他再說什么,一個木棍重重砸到墻上,只差一點點就要打到他肩膀,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人,他們和里面的人穿著一樣的制服。
為首拿著電棍的惡聲惡氣:“搞事是不是!”
池硯西話雖然聽不懂但形勢還是看得明白的,瞄著電棍,雖然氣到要死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退后一步。
他也終于意識到這里的社會環境有多惡劣,根本不存在法律和道理,自己剛才的行為基本等同于愚蠢的找死。
alpha沒受過這種委屈,此時此刻雙拳難敵四手又不得不咽下。
為首者惡狠狠的把電棍向他掄去,池硯西也只能不甘心地轉身就跑,最后的倔強就是豎起根中指比劃下。
這個中指又惹得他被那三人一直追出機場,他靠著棵樹氣喘吁吁,在氣溫高的地方跑起來消耗簡直加倍。
人在異鄉的池硯西向四周打量著,當地的居民膚色偏黑,這也就導致他們的眼白格外白,視線落在人的身上時是直勾勾的,簡直如芒在背,讓池硯西感覺很不舒服。
只是隨便一掃,他起碼就看到了五起正在進行中的犯罪,其中偷盜居多。
他環胸抱臂壓住胸包,這里沒有高樓大廈,房子最高不過三層,色彩鮮艷,更有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在房上點綴,忽略一些氣味和吵鬧以及犯罪,還真像童話世界。
他順著擁擠的街道向前走去,遇到兩撥看著像是游客的人。
他想他們是多想不開,來這種地方旅游。
好在,沒走出多遠他就看到賣手機的店,只是那些手機看上去全部像是二手貨,幸運的是老板會國際通用語,他可以順利的和對方溝通。
“我想買一張能通話的電話卡。”
“電話卡不單獨賣,要配在手機上一起賣。”
好一個捆綁銷售,把池硯西都聽笑了,他認:“行。”
讓老板開始拿一個。
等待老板裝卡的時間,一下子來了好多客人,把這個小小的攤位口都擠滿,擠得池硯西都要動不了了,艱難的把500塊塞到老板手里,拿過裝好電話卡的手機費勁的擠了出來。
還好他有的是力氣。
拿著能聯系上小姑的電話,他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去到相對安靜的巷子里,打開胸包伸手去拿水,結果手從包底伸了出去。
沒有阻擋的手抓了兩下空氣,他慌張低頭,瞪大眼睛盯著自己從兜底伸出的手看了又看……
沒了。
什么都沒了。
兜底朝著天,陽光從整齊的切口出落入,照在底下因為這個殘酷現實而發懵的臉上。
許久之后,小巷子里響起一聲:“操!”
池硯西真是被狠狠上了一課,腦瓜子嗡嗡的,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沒有天理!沒有王法嗎!
這一刻他根本沒想到要去報警,感覺報警的結果是自己會被抓進去。
alpha垂頭喪氣,看向手里僅剩的救命稻草,汗珠從他烏黑發絲掉落到紅撲撲的臉上,還好他記得小姑的手機號,來的這一路他特意背下的,就怕發生什么意外。
沒想到還真就發生了意外。
啾啾啾按下號碼,啾啾啾是這個手機的按鍵音,聽的池硯西有一丟丟尷尬,按下撥通鍵。
失敗。
瞳孔瞬間放大!
又重試了好幾次還是失敗,也不是什么停機欠費的問題,就是單純的打不出去那就是手機的問題了。
……那個老板給了他一個壞手機?
他努力不用惡意去揣測老板,壓下要竄出的怒火回到店前:“老板,你這個手機是壞的。”
老板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之前明明還能用國際語和他溝通,現在卻是聽不懂了,張嘴就是嘰里咕嚕的本地話,還揮著手趕他。
池硯西現在就是很后悔,他就應該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
接二連三,是個人都要被氣死。
但一想到這是他能聯系上小姑的最后救命稻草,alpha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忍到桃花眼尾都犯了紅,牽扯著下顎僵硬的關節好聲好氣的開口:“實在不行,我不讓你再給我一個好電話,你讓我打一個電話就行。”
老板直接把手里拍蒼蠅的東西拍到了他身上,在alpha白皙干凈的手臂上留下臟污。
池硯西所有壓抑的怒火也被這一下拍了出來,理智的弦斷裂,憤怒的把手機拍到貼著許多透明膠布的玻璃柜臺上,伴隨著咔嚓的聲響,柜臺被alpha拍碎。
“操!真以為我好欺負!”池硯西暴怒,又是一腳直接把柜臺踹翻,高大的alpha氣勢洶洶向老板走去。
同時間兩邊店里的人聽到動靜,拿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沖了過來,聲勢浩大,那個老板也是摸了把刀,完全不懼這個比他高出一個頭還多的年輕alpha。
池硯西烏黑眼珠一轉,轉身就向人最少的那邊跑去,雖然生氣但不能無腦,幾個人攔著他,不過alpha憑借著過高的身體素質,橫沖直撞下還是沖了出去。
不過池硯西還是挨了幾下子。
充滿異域風情的街道,遍地鳥語花香,陽光明媚,年輕alpha飛速向前跑去,烏黑頭發也一蹦一蹦的,閃身躲過賣花的少女,跳過小板車,被帶倒的又大又新鮮的水果骨碌碌滾了一地,青春氛圍拉滿。
當他身后出現一群兇神惡煞的追趕者后直接秒變黑幫片。
池硯西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跑!
左拐右繞,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偏僻,前方出現五顏六色的布匹掛在高高的繩子上,池硯西跑過去時一腳踩空,撲騰著手臂穩住,底下是一個個大缸,缸里是各種顏色的染料。
他氣喘吁吁地回頭,那些人還沒放棄。
風靜靜吹著,五顏六色的鮮艷布匹輕晃,追趕的人出現,轉著視線尋找著消失的目標,他們跑到染布缸那里,踩上缸上橫著的窄窄木板,扒開晾著的布,走進去,不死心的尋找著。
“嘿!從我的布里滾出去!”布主人發現他們,怒吼著向著天空開出一槍。
那些人這才不得不放棄離開。
布主人氣到跳腳,對著他們遠遠開了幾槍,正巧打中手機店店主的腿,他一瘸一拐的趕緊跑了。
布主人瞧著留下印記被毀了的布,氣憤地拍著缸沿:“這些骯臟的老鼠!該死的家伙!”
怒氣沖沖地走了。
他離開沒多久,被他拍了的那個綠色染缸里突然鉆出一個人。
池硯西捏著鼻子爬了出來,把在身上卷了好幾層的布扯下去,即便如此,他也基本上被染成了小綠人。
他聽到了槍聲也聽到了慘叫,他一直知道三角洲亂,但他以前只覺得再亂能亂到哪去,還覺得傳的太夸張了。
現在他才知道,三角洲的亂比起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小姑和郁執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的?尤其郁執,更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
他不敢停下,怕布主人出來把他也一槍崩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隨便順著路向前去。
布主人帶著孫女出來收拾被破壞了的布,結果就看到一地綠色的染料,一直延伸到路的盡頭。
氣到對著天空破口大罵。
嘩啦啦,大晴天突然下起了雨,熱帶雨林氣候總是這樣,就連雨水都是熱的,打在垂頭喪氣的小綠人身上,逐漸把他的臉和手臂沖刷干凈了些。
池硯西連躲雨的心思和力氣都沒有,很快就被打濕,更加狼狽,手臂上的染料被沖刷露出青紫的痕跡,是沖出包圍圈時被打的。
才下飛機不到一天……
更讓池硯西心煩的是,他要怎么聯系上小姑?
15分鐘后雨停了,大大的彩虹掛在天上,池硯西身體累心更累,隨便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他是廢物嗎?
委屈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也沒有主動招惹誰,甚至被欺負了都好聲好氣,為什么會是這個結果?
年輕的alpha深受打擊,被染成綠色的水珠順著脖頸滑下。
池硯西低下了頭。
*
郁執望著天上的彩虹,不知道為什么心臟忽然有些不舒服。
悶悶的,堵得慌。
從煙盒里拿出那根被他盤了一次又一次的煙,alpha很安靜,再也沒有聯系過他,回想那一晚絕對是氣得不輕。
小狗一向是有脾氣,有底線的。
他知道。
打開手機,瞧著被他置頂的哭包,打開兩人的聊天界面。
哭包:【什么時候回來?】
哭包:【小狗玩球jpg.】
他的手指懸在鍵盤上,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再去打擾對方,他也一直是這么做的。
最后他把哭包的備注改成:池硯西
“池硯西。”
“池硯西——”
黑暗的房間里,郁執反復念著這個名字,壓制著自己想要跳進湖里的沖動。
他不能死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如果哪一天池硯西發來消息,他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回復他。
第二天他帶著木阿他們幾人出去,回來的這幾天他已經完全了解了各方勢力的變化,和紅姐,達叔,決定好了關于奧利佛的那條路線,只不過這條路上有一個麻煩,他今天要去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在這條路的中前段位置上,有一個十五戶的小村莊不愿借路給他們,他們按照正常流程派人前去談判,結果今早傳來消息,他們的人被扣下了。
這就很不講道理了。
談判的領隊王傳風,正八經兒大學生畢業,戴眼鏡的斯文人,為人講究和氣生財,是絕對不會主動冒犯挑釁的。
郁執的手搭在車窗外,感受著風從指間穿過。
據他了解這個小村莊是一個族系,在前不久背叛了原本的村落,反叛發生在村長女兒的婚禮上,他們偷偷放進了虎視眈眈臨村的人,上演了一場血色婚禮。
最后臨村的人失敗撤退,他們這一族系的人反叛不成也用最快的速度撤離,不過村長的女兒和女婿都死在了婚禮上。
很快,他們到達了小村落。
“操!”木阿憤怒地錘了下方向盤,阿貢被吊著脖子掛在他們用木頭做的村門頭上,臉上畫著詭異的符號,穿著奇怪的衣服,人肯定是已經沒了。
郁執盯著阿貢的臉,他記得阿貢是他離開三角洲前一個月入團的,傭兵團傭兵的消耗堪稱驚人,新人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很多還沒熬成老人就會死掉,最快的可能上午加入,晚上入殮。
就因為如此,郁執有一個習慣,他會記住每一個入團的人。
他不想他的團員某一天死在自己眼前,他卻連對方的名字都叫不出,哪怕他們接觸不多。
三角洲的人很邪性,可能和這種殘酷的生活環境有關,也可能和他們各自不同的信仰風俗有關。
總之,他們并不一定怕死。
考慮到還有三個團員生死未卜,郁執只能隱忍怒火,他們的三輛車在村子前停下,騎著哈雷打前站的米勒回頭向郁執望去,雙眼通紅。
木阿瘋狂按響車喇叭,村子大門緩緩打開,所有人都握緊手里的槍,做好攻擊準備。
隨著大門打開,身穿灰色麻布長衣的老者最先出現,蒼老的皺紋快要隨著耷拉的臉皮垂至地下。
鼻子橫著穿著兩頭向上的牙骨。
隨后露出的人也同樣,看的人鼻子疼,每人手里一把長槍向外。
老者開口:“我族正在祭典期間,你們不應該再來打擾我們。”
木阿皺眉:“他說的什么玩意!”
三角洲有通用語,但很多家族,部落,勢力,村寨是不去學的,他們只用自己的語言溝通。
所以三角洲的語音系統極其復雜。
郁執從車上下去,作戰鞋幫被鞋帶一層層綁至小腿,筆直充滿著爆發性的力量感,一步步落在地上,踩出清晰均勻的腳印。
他停在米勒身旁,艷色的薄唇開合,神秘又古老的語言從他口中流出:“另外三個成員沒事,我可以讓你們這一族留下傳承。”
他在語言上面很有天賦,不然也不會在被紅姐買回去這幾年,就可以一個人去到帝都,不但溝通完全無障礙,還可以懟的小狗啞口無言。
老者盯著他的臉,偏頭和他身邊的兒子說起悄悄話:“他更適合獻祭給血腥之神。”
他兒子瞄了眼郁執他們那三輛車:“阿恰,我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
老者憤怒:“為血腥之神獻上性命是我們的榮耀!”
他兒子連忙低頭:“阿恰說的對。”
父子倆剛對完話,他們就后院起火了,一個年輕人一邊跑過來一邊大喊:“支牙噶帶著人殺過來了!”
支牙噶就是被他們背叛的村長,也是郁執這次行動的“伙伴”。
沒錯,在了解了全部消息,他們的人又被扣下后,他就不打算和這家人合作了,既然要鏟除這個麻煩不如再賺上一筆,同時還能博個人情,支牙噶的村子也在他們為奧利佛規劃的路上。
傭兵團自然是賺錢為首要任務。
他們在前面吸引注意,支牙噶的人從后方隱秘突破進入,如果王傳風他們還活著就會得救,如果已然死亡,那誰來都救不了。
郁執在老頭回頭時按下扳機,他槍口的硝煙還沒散去老頭已經倒地。
“之前那句是謊話。”
“殺了我們的人是要付出百倍以上的代價的。”
郁執說著他們一族的語言,為他們帶來了最濃重殘忍的血腥。
拿他當祭品。
不如直接尊他為血腥之神。
槍戰開啟。
這才是真正的三角洲。
而自以為已經體驗過真正三角洲是什么模樣的池硯西,經過一晚憔悴了不少,他肚子餓的咕嚕嚕的響,從下飛機到現在他什么都沒吃。
舔著干裂的嘴唇,思考著自己還有什么辦法?
他想過找警察,但他連警局都沒找到,更沒有大使館。
這下子真變成流浪小狗了。
眼珠轉轉,alpha還沒放棄,他可不是這么容易放棄,被打倒的人。
*
“什么!”
紅姐一腳踹開趴在她身上的小情人。
“硯西來三角洲了?他、他沒聯系我啊。”
“三天了,他坐他朋友的飛機,那架飛機昨天就在戈多城降落了!上面的空姐親自證實硯西他下了飛機!他沒有聯系你難道是聯系了郁執?”
池鳴戈急到團團轉,也就是說硯西他失聯了一天!
顧晉庭緊張到大氣不敢喘,他是估摸著硯西應該到了,但一直沒收到硯西的消息,他擔心硯西出事,所以主動跑來“自首。”
而此時的池硯西也下定了決心,一咬牙從他觀察好半天的阿姨手里搶過手機:“抱歉抱歉,你就借我用一下,我用完就還給你。”
阿姨肯定聽不懂,焦急的喊人,家里人立即跑出來,池硯西看了眼后向前跑去,一邊跑一邊給紅姐打去電話。
這次終于打過去了,可一直顯示對方在通話中,急的池硯西要瘋了。
那家人還在追著他,拿掉鞋子從后面丟他。
“不可能,郁執在出任務,而且他真聯系了郁執,這么大的事,郁執不可能不告訴我。”
紅姐還是很相信郁執分得清輕重的,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她顧不得,沒有管。
池硯西:快接啊!小姑!
紅姐:“行了,我這就安排人去找,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臨要掛斷電話前,紅姐生疏的安慰了句:“爸你放心,我拿我的命保證硯西不會有事。”
她掛掉電話,把沒出任務的人全部叫來,掛掉那個又打進來的電話,著急的找出池硯西的照片發給他們。
“我侄子,現在大概在戈多城,把人找到!”
不過以防池硯西已經出海,離開戈多城到了這里,她還是留下了幾個人,去各個上岸口找人。
就連她自己都沒閑著也拿了槍出去找人,郁執在出任務,這件事先不能告訴他,她祈禱著硯西一定不要出事。
池硯西瞧著沒電關機了的手機,他沒出息,他這一刻真的想哭了。
向前跑的腳步失望的慢下來,被那家人追上打了一頓,最后池硯西反抗著跑掉,才不至于被打成重傷被打死。
alpha坐在棵樹下,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露出青青紫紫的皮膚,他抱著曲起的兩條腿,褲腿壞了一條,膝蓋處磕破,滲著血絲。
翻著眼睛向天上看了半天,才把眼淚忍回去。
肚子又叫了起來。
池硯西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死在這里……
“大少爺?”
熟悉的語言讓池硯西猛地抬頭,視線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這個人他見過!是小姑帶去的那批人之一!還和他在拳臺上打過的!
達塔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臟兮兮落魄的家伙:“還真的是大少爺?你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池硯西連忙站起來:“我、我……”
*
小船離開港口,過來采買的達塔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紅姐,現在正和另外兩個團員講池硯西的身份。
而池硯西裹著毯子睡著了,陽光落在他臟兮兮的臉上,亂糟糟的頭發被海風吹亂,他從下飛機就沒合過眼,不止是高度緊張,情緒也是大起大落,確認安全后還沒等開口要點吃的就先睡過去了。
實在可憐。
長長一條,團成一團。
到岸邊后池硯西被達塔叫醒,他揉著眼睛,和大家一起把貨物搬到車上。
“還有多久到小姑那里?”
“兩個多小時,你還可以接著睡。”
池硯西睡飽了,雖然睡飽了但還是很累,他以為戈多城已經夠破了,沒想到這里簡直就是原始森林。
真有人會在這里生活嗎?
他想著,向窗外看去,就看到一具水靈靈的尸體。
他瞬間瞪大眼睛。
沒走多遠就感覺地晃了晃,他想抓住安全把手發現根本沒有。
“是地震?”
達塔向左邊看去:“不是,就是那邊有人在火拼。”
他隨意的語氣讓池硯西覺得,火拼就和吃飯買菜一樣簡單正常。
感覺這里和戈多城又不一樣,看向一直握在手里的尖尖的樹枝,他原本帶著郁執給他的那把槍的,不過在包里放著,也一起被偷了。
這一路池硯西的臉色越來越僵硬,他甚至看到有人在路邊分尸,還有人端著鍋碗瓢盆等著。
“人肉是不能吃的。”
達塔:“我也覺得人肉不能好吃,雖然我還沒吃過。”
池硯西震驚的次數過多已經快要麻木,所以這個看著還挺和善的人,不吃人肉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覺得人肉不能好吃。
“吃人肉,很大可能會朊病毒中毒。”
達塔聳了下肩膀,十分無所謂:“三角洲有成千上萬種病毒。”
“嘭”
他們后面的車突然停下。
池硯西從后視鏡里看到,后面那輛車的輪胎被白色的弓箭扎破了。
沒錯,就是弓箭。
腿上一沉,他轉眼看去,達塔丟了把槍給他。
他剛握住槍,就聽見類似野獸的聲音,但很明顯能聽出是人類模仿發出來的,就見臉抹白石灰,穿著獸皮的人,不下二十多個發著叫聲從四周的樹林中沖出來,直奔他們。
這場面實在毛骨悚然。
后面車的兩人已經跑到他們車上,貨都沒要,達塔一腳油門到底:“別讓這群野人追上來!”
上車的兩位瘋狂向外開槍,池硯西就看見那群人里倒下好幾個,可他們依舊追趕著他們,向他們射箭,投擲木槍。
一路你追我趕,他們的子彈用盡,池硯西也開槍了,但他人體描邊大師,一個都沒打中白白浪費了子彈。
他雖然練過開槍,可是打靶子和這完全不同,在這種復雜的環境下,再加上那些人移動速度飛快……
屋漏偏逢連夜雨,車胎被木槍投中,直接扎爆。
他們的車轉著圈甩了出去,池硯西差點沒從車窗甩飛。
車子停下時好幾個人從旁邊的樹林中穿出,一邊跑一邊向后打槍,根本看都不看他們。
追趕他們的那些人只剩下了十三四個,見他們的車停下,叫聲更加高昂的追上來。
場面極其混亂。
達塔晃了下脖子,抽出刀:“阿條你受傷了留下和我攔住他們,西翁你護著老大的侄子離開,給我拿命把人安全的送回去!”
西翁看上去連20都不到,抽出雙刀:“誓死完成任務!”
池硯西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也從前面的抽屜里翻出一把匕首,就要和他們一起,拼死一戰。
正要打開車門。
“轟隆”的引擎聲響,一輛哈雷從旁邊的樹林中穿出。
陽光下,銀色長發十分耀眼。
車里,車外。
兩人在槍林彈雨中重逢。
第70章
燥熱的溫度, 空氣中流動著血腥味,陽光經過繁茂樹葉被切割成無數碎片光斑落下,不絕的槍聲中混雜著各種叫聲。
像是一個光怪陸離的荒誕世界。
而他們在這個世界重逢。
不期而遇。
視線交匯的一瞬間, 槍聲叫聲消失,光斑是夢幻的倒影, 一片片閃爍出兩人的前塵往事, 笑著的,哭著的, 糾結著的, 愛著的,離開的, 留下的,追逐的……
風吹走血腥,所有的炎熱化作alpha發絲上墜落的一滴汗,流經臉頰,像是所有委屈和喜悅凝結的淚水, 滾燙的落在郁執心上,讓心臟都為之收緊, 并因此產生疼痛, 因那跨過萬水千山突然出現的狼狽小狗。
哈雷沖過來。
槍戰繼續著, 這是生死存亡的戰場, 這不是讓他們敘舊的時刻,兩人心里都明白。
即使有千言萬語, 兩人也干脆的移開視線,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池硯西繼續推門下車。
哈雷帥氣的甩尾停在車門旁,郁執握槍的手毫不猶豫的重重把車門按了回去,關住了拿著匕首就要下車的小狗。
“你待在車里。”
池硯西對這件事有異議, 他知道自己被丟在這個世界里很弱,但他可不是茍且偷生的懦夫!
還沒等他抗議。
郁執注意到后排的阿條:“他的生命安全你負責。”
這句話是對池硯西說的,話音還沒落下,一根箭就從前方射了過來,他利落的偏頭躲過,弓箭帶走他幾根長發。
郁執沒做停留,留下這句話后他就單手把控著摩托車,單手持槍的向那些野人沖去。
勇敢且無畏。
艷色的唇攏圓,吹響指令口哨。
木阿他們開著車晚他一步出現,跟隨著口哨指令調轉車頭,立即更換攻擊對象,超過池硯西他們那輛車向野人攻擊去。
支牙噶的人沖出來看了他們眼后,繼續追殺那幾個漏網之魚。
池硯西這個在法治社會長大的帝國人,真的要很努力才能跟上,眼前這幾乎瞬間就轉換的局勢。
看了阿條一眼,他握緊手里的匕首,車外槍聲慘叫不斷,即使很好奇,池硯西也沒有探頭出去當靶子,謹慎的從后視鏡里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偶爾他會看到哈雷上,那個身穿迷彩作戰服的身影。
和在帝都的郁執完全不一樣,一只懶懶蜷著的貓,伸了伸懶腰,變成了一只危險十足,攻擊力強悍的豹。
后視鏡里郁執丟下沒了子彈的手槍,手向后,腰后的軍刀抽出時,折射出強烈的光刺的池硯西不得不瞇起眼睛。
他擔心起來。
等視線在2秒鐘后恢復清晰時,就見郁執向左側一揮手,動作快準狠,竟硬生生砍斷了向他射過去的弓箭。
長腿落地,支撐住摩托車,抓住被他砍斷的弓箭,向那些野人擲了過去,動作間作戰服下的肩背肌肉繃緊出強悍的力量,斷箭帶著破風之聲,再停下時已經刺穿了一個野人的喉嚨。
池硯西呼吸收緊。
郁執從摩托車上下去,握著軍刀向近處的野人展開攻擊,陽光下,他被束起的銀色長發有什么東西很晃眼,時不時爆出一道強光。
池硯西盯著瞧了瞧,而后世界安靜。
是一條珍珠發帶。
是他很早就送給郁執,但郁執從沒帶過的那條珍珠發帶。
郁執離開后他去過郁執的住處,還特意檢查了下他帶走了什么,當他發現郁執只帶走了自己的武器包時還很心酸失落。
這一刻,這份情緒被完全撫平,像是那些珍珠一樣被陽光照的亮閃閃,恢復燦爛。
有了郁執他們的大部隊加入,戰斗很快結束,郁執把軍刀從一個野人的心臟處拔出,看了一圈,有3個團員受傷,其中一個傷的較重,被砍了一只手。
耽誤不得。
當他再回頭時,池硯西已經扶著阿條從車上下來。
兩人隔著急匆匆上車的人對視了眼,郁執把池硯西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耽擱,池硯西就收回視線扶著阿條上了車。
車隊重新出發。
郁執騎著摩托,先是聯系根據地的醫生搽哈,說明情況讓他提前做好準備,之后又聯系紅姐說明池硯西的事情。
紅姐已經從達塔那兒知道了,正坐游輪從戈多城回來。
紅姐:“硯西受傷沒有?”
郁執想著小狗破破爛爛的衣服,皮膚上的青紫,膝蓋處像是摔倒磨破的傷口,神色冰冷到周遭的陽光好像都不再溫暖。
但開口為了讓紅姐安心:“沒事。”
就聽紅姐松了口氣,嘀咕著:“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根據地,池硯西震驚那一層層崗哨,在這種環境下,感覺睡覺都睡不安穩,所以和戈多城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郁執和小姑生活的三角洲。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并沒有真正了解,認識過郁執。
他跟著大家匆忙的從車上下來,緊緊握著那把匕首,左看右看,受傷的人都進了眼前的房子,沒受傷的人則三三兩兩的往別處走。
他想了想,自己也沒受傷。
轉身就要跟上去,脖領忽然一緊,在這燥熱氣溫下顯得有些涼的手指貼上他后頸的皮膚,好巧不巧壓在了他腺體上。
他回過頭,就已經被郁執提溜了過去,扯著他往房子里進。
alpha表情變化著,雖然剛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場,雖然他這趟行程一點都不美好。
可他……
一聳肩膀,alpha語氣冷漠疏離:“放開我。”
他還沒忘,郁執拋棄他了,不要他了。
郁執腳步頓了下,加重力氣把生氣小狗拎進來,交給醫生,他們傭兵團醫療人員不少,在這方面是絕對不能省的。
郁執:“給他檢查,處理下。”
池硯西梗著脖子:“我沒受傷!”
醫生根本不理會池硯西,笑呵呵的對郁執說了句“好的,副團”,就和他的助手一左一右把池硯西架走了。
郁執去到手術室那邊,稞子的斷手被拿了回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接上?
那些野人是三角洲的特色生物,他們完全不參與現代社會的發展也不融入,保持著非常原始的生活方式,只隔三差五就成群出現搶奪食物以及人,至于把人搶回去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而且這樣的野人族群不止有一伙兒,遇到野人大家一向是能不和其發生沖突就不發生沖突的,因為從他們那里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費火力甚至是生命。
所以池硯西是哪來的膽子,一個人跑過來的?
無知者無畏,這句話的含金量真是還在上升。
時不時有聽到信兒的團員過來,慢慢人越聚越多,有人用自己的方式為稞子祈禱著,池硯西處理完傷口出來,安靜的在角落處站定。
時不時有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這時一個女性omega過來,徑直來到池硯西身前,用他能聽懂的帝國語:“請來,吃飯,跟我。”
帝國語說的并不是很熟練。
池硯西下意識就要拒絕,肚子卻咕嚕嚕叫了兩聲,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快要兩天沒吃飯的alpha臊的紅了臉,低著頭和omega離開了。
omega很熱情:“副團,打電話,做好吃的飯,給你。”
池硯西勉強能聽懂,她說副團……
“你是說郁執?”
omega點頭:“副團,你,愛吃肉,副團讓做肉吃給你,還有,米飯。”
她深邃的棕色眼珠瞧著池硯西,染上了一點點八卦色彩。
“你……是副團,愛人。”
她是達塔的妹妹,所以從達塔那里聽說了副團在帝都談戀愛的事情,眼前這個年輕俊俏的alpha一看就不是三角洲的人,副團的提醒又那么細致用心,她還能從副團的語氣中感受到愉悅和開心。
那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到來。
當她看到alpha因為自己這句話臉紅成了蘋果時,不禁抿嘴偷笑,副團年輕的愛人很可愛。
池硯西擺手:“我、我……”
他想說他不是,他可還生著氣呢,可是又實在無法拒絕郁執愛人這個稱呼,alpha最后糾結著,害羞著,默認了下來。
“你們這里很大。”他連忙岔開話題。
“你,副團,怎么認識?”顯然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情情愛愛這件事更好奇。
*
手術完成,搽哈走出來,大家一下子圍了上去,七嘴八舌。
搽哈穿過眾人徑直來到郁執身前,摘下口罩:“副團,稞子的手接上了,只是接上雖然接上了,但以后肯定是用不上勁兒也不靈活。”
郁執點了點頭,能接上就已經不錯了,即使戰斗力會有所下降,可以轉崗去后勤,他們傭兵團不會因為這個就拋棄他們的團員。
搽哈:“他打了麻醉,過一陣才能清醒,大家還是先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吧。”
大家這才收了進去看望的心思,最后只稞子最好的兄弟留了下來,其實也沒什么用,這里有專業的護士會照顧傷員。
郁執進去看了一眼,又問了下給池硯西處理傷口的醫生,這才離開。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
推開門,門口多了一雙臟兮兮的鞋,他嫌棄地把鞋踢出去。
餐廳沒有人,只剩下被刮的很干凈,可以用來當鏡子用的餐盤,一個被餓壞的小狗的杰作。
他在餐廳駐足了一會兒。
讓這快要滿溢出來的開心安分下來。
離開帝都時,他認為他和池硯西不會再見面了,不再見面才是對的,可即使有這樣的認知,他還是卑劣的,隱秘的期待過,如果池硯西能夠追過來,能夠為了他追到這里……
他的確這樣想過。
然后意識到感情的可怕,可以把一個人變成扭曲的瘋子。
當他沖出樹林看到池硯西的那一刻,他只有一個想法。
把他抓住,關起來。
永遠禁錮在自己身邊。
這才是他想要的。
然后他注意到他的團員處在危險之中,他不能立即把池硯西按在車座上操,他,他不能把時間用在他的小狗身上,不能仔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他要承擔他身為副團的責任,他要保護他的團員,他要去拼死搏殺。
這才是他的人生。
郁執離開餐桌向樓上走去,池硯西一個人出現,絕對是偷跑過來的,不知道池家現在是什么情況,萬幸的是池硯西沒事。
衛生間里水聲嘩啦啦的響著。
郁執把門推開,嚇到小狗一激靈,下意識護住自己的隱私部位,然后又想起花灑還沒關。
浪費水資源可恥。
池硯西關掉花灑,接著擋住隱私部位:“我在洗澡!”
很兇。
郁執靠著門框,沒了衣服的阻擋,把alpha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誰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