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小夜燈光線柔和,郁汀靠坐在床頭,卻毫無睡意。
想要搬家的想法在看到自己手就余額的瞬間就破滅了,廉價的出租屋安全度還不如這個小區,起碼在這件事后小區的安保會更加的嚴格。
兇手連宗淮的信息都能掌握到,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目標,搬家也無濟于事。
這個人和最近的連環案的兇手真的是同一個嗎?郁汀再是笨也了解連環殺手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這次案件連環兇手的目標都是特殊職業的年輕從業者,而這類兇手一般都是有極強的自我表現欲,喜歡在作案的過程中留下自己的獨特標識,而保安明顯就不屬于他審判對象的行列。
那為什么獨獨盯上了他?
門外的痕跡專家正在提取生物信息,不時有討論的聲音傳進來,在他們的要求下門是關上的。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整個人處于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就在此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門外的痕跡專家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郁汀連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男人穿著一絲不茍的西裝,暖黃燈光下硬朗鋒利的眉眼顯得有些陰沉,原本應該明天早上才能看到的男人卻在此時出現了。
郁汀被突然打開的門嚇得心跳一滯,眼睛瞪的圓圓的,原本就白的小臉因為突然的驚懼更是毫無血色。
他看著風塵仆仆向他走過來的男人,有些磕磕絆絆的開口:“老公,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宗淮擰著眉,臉色難看的看著床上的郁汀,語氣冷硬:“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訴我?”
他這趕回來的速度也太快了,郁汀竟毫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畢竟連警官都對他恭敬有加。
郁汀還從來沒經歷過對方冷臉的樣子,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他囁喏的開口:“林助理說你在飛機上,太晚了我怕打擾你休息,想明天再跟你說的。”
男人沒有因為他的體貼而有絲毫的動容,似笑非笑的諷刺著:“以前有點小傷小痛都要讓人哄,現在突然變得這么懂事。”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為我著想,我的小男友變得這么體貼?”
郁汀被他夾槍帶棒的話激出了眼淚,宗淮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溫柔寵溺的形象,雖然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不簡單,但是突然轉變的態度讓他一時無法適從。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被子上,很快就氳開一片,郁汀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他有些丟臉的低下頭,不想承認自己因為宗淮的兩句話被嚇的哭了出來。
宗淮似乎是嘆了口氣,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托起他的臉,用溫熱的指腹擦干他臉上的眼淚,不冷不熱的開口:“哭什么,做錯了事就只會用哭來解決嗎?”
郁汀還是緊抿著嘴唇,帶著濕意的睫毛胡亂的顫著,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臉頰兩側的被人捏住,面部的圓鈍感夾雜著委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看起來就像是毫無攻擊力的,無辜可憐的,被欺負也無法反抗的弱勢者。
宗淮看著他的樣子,似是無可奈何般,再也冷不下來,妥協般的開口:“好了寶寶,下不為例。”
郁汀聽到了他的稱呼,逃避似的掙脫被他握住的臉,整個人埋進他的懷里,避開那讓他無所遁形的視線。
突然軟下來的態度,讓郁汀的害怕消失不見,只剩下委屈,明明知道對方很危險,可是他卻莫名的有種依賴感。
懷中人小小的一團,柔若無骨的手臂虛虛的摟著自己的腰,溫熱的氣息打在頸側,軟綿綿的聲音中還帶著鼻音。
無師自通般的學會了小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就連控訴都是以示弱的方式。
“其實我很害怕,但你一回來就兇我。”
“你對我不好,討厭你,”
眼淚順著柔軟的臉頰落在襯衫上,好像要浸到宗淮的皮肉里,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架不住他語氣中的受傷。
宗淮沉默了一會,才終是抬手摟住他,懷中的人實在會裝乖撒嬌,少了點以往的小心翼翼,顯得愈發鮮活真實。
“嗯,以后都不兇你了。”
郁汀在不管不顧的埋進宗淮懷里后,過了會,突如其來的情緒散去,后知后覺涌上來的是心虛。
他怎么敢對著宗淮耍小性子的?
宗淮感受到了懷中人的僵硬,想著還是不能這么容易就妥協,要是以后犯了錯就以為哭一哭,撒撒嬌就沒事了,那以后還怎么得了。
豈不是說也說不得了?耍小脾氣沒關系,但是也要有分寸,萬一真得出事了怎么辦?
隨即板著臉,握住懷中人的肩膀,想要跟他好好談一談。
結果手還剛剛放上去還沒怎么用力,就聽到一聲急促的痛呼聲。
宗淮臉色微變,看著眼前因為疼痛而緊皺的小臉:“小汀,怎么了?”
“肩膀痛。”郁汀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看起來可憐兮兮。
宗淮眉心蹙起,動作小心的將他睡衣扣子解開,因為不知道他的傷口在那里,硬生生的將所有扣子都解開了。
將他的睡衣往后脫掉,露出白皙的皮膚,以及那肩膀后青青紫紫的一團。
郁汀試圖反抗的話,在他難看的要命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怎么弄的?”
宗淮的心中一股煩燥感,像是本應該乖乖呆在他保護圈里的人,卻一直試圖有意無意的脫離掉他的掌控,還總是讓自己受傷。
“就不小心撞到了電梯墻上。”
空氣陷入了沉默之中,宗淮在問完之后沒有再說話,郁汀拿不準他的心思,有些頭皮發麻的看著他從床頭柜里拿出藥膏。
郁汀有些討好賣乖的開口:“我上過一次藥了。”
示好的話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郁汀訕訕的閉上嘴,一顆心被他的表情弄的七上八下。
滾燙的掌心將藥膏按揉在他的傷口上,系統開的痛覺屏蔽已經失效,酸脹痛感傳來,郁汀不敢叫出聲,只是緊咬著下嘴唇,渾身緊繃著,淚眼婆娑。
宗淮抬頭沒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言哄他,只是手上的動作放緩了不少。
郁汀直覺到對方現在很生氣,但他卻沒有任何哄人的經驗。
他又想起了看過的那幾本小說,書里的主角一般在惹男朋友生氣后,都會撒嬌說些甜膩膩的話,這招如果沒效,那么親一下絕對是百試百靈的。
要主動親他嗎?郁汀耳尖都彌漫上了紅,男朋友的話,親一下其實也沒關系吧。
郁汀看著宗淮洗完手,像是就要開門出去,他連忙開口,只是聲音比螞蟻大不了多少:“老公。”
宗淮遂他的意重新坐回了床邊,似是看他想要做什么。
郁汀心一狠,紅著臉湊上去,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又像只小鵪鶉一樣,迅速退回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好像跟他看過的小說不一樣。
宗淮靜靜的看著他:“這是做什么?”
明知故問般,逼得郁汀非要說些什么,或者是說出合他心意的話。
“我錯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小汀,你知道做錯的小朋友要受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