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不到正常心跳,沒有活體生命體征。”
“這是……機械生命?”
“我試試看能不能拆卸零件,可能是內部構造出了問題。”
……
“好了,能源供應元件短路,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可以自己恢復過來。”
白夜松了一口氣。
寢室內,正午的陽光被厚厚的窗簾遮住,卡卡塔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一群人將他圍住。
提納里晃了晃耳朵,確認沒有聽到比較嚴重的機械雜音后,這才站起來轉身看向眾人。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什么情況了嗎?教令院團建?”
艾爾海森和卡維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夜身上。
白夜尷尬一笑:“這其實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杯中氤氳起的熱氣轉涼,時針走了幾圈,有風吹起簾角,一晃已是傍晚。
卡卡塔在一陣輕聲交談中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看見寢室出現的一張陌生面孔,見怪不怪地問白夜:“這也是轉校生嗎?”
白夜向他豎了個大拇指:“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卡卡塔虛弱地掙扎起來靠坐在床頭:“我有一種預感,等到我畢業(yè)之前,這件寢室會被住滿……”
白夜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頭,放低聲音道:“抱歉,這次讓你陷入危險,是我思慮不周。”
卡卡塔搖了搖頭,亮著一雙眼睛,悶悶地笑了:“我還以為自己閱讀理解有進步了呢,沒想到直到最后也沒有猜透那篇文章要表達的情感。”
白夜的動作頓了頓,話到嘴邊又咽下,最后只簡單道:“不知道也好。”
“讓他休息吧。”
卡維推門進來,早十幾分鐘前他就去食堂給卡卡塔打飯了,這下正好趕上。白夜督促卡卡塔吃飽喝足,待他躺下之后給他掖上被角,眾人也都出門去,讓卡卡塔一個人好好休息。
寢室樓下,琺露珊等著他們問卡卡塔的情況,得知卡卡塔身體無虞的時候這才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這孩子到底是怎么暈倒的?不會真和那篇閱讀理解有關系吧?”
白夜看向老禮堂的方向,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清。
“那就要問問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
“第一,最近柯萊正在學習一本有關須彌植物生長特征的書,我無故失蹤,她的課業(yè)會耽擱,而且巡林官的事物和幾個教令院的講座都會延誤。不過,我想也不會有人承擔因此造成的損失。”
“第二,賽諾最近在查一個案子,邀請我協助,我不見了的話,他會很頭疼的。”
“當然,我并不是在抱怨,只是想和你協商一個解決方案。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們幾位協調的呢?”
提納里禮貌詢問,白夜抓了抓腦袋,沉默不語。
他看了一眼琺露珊,琺露珊兩手一攤,笑呵呵道:“可沒人敢催促前輩的項目進度。”
視線轉到艾爾海森,這哥們捧著書,冷淡道:“書記官的工作并沒有重要到離開我教令院就無法運轉下去了。”
再看卡維,他轉了轉筆,思索道:“我就算失蹤幾個月也沒人會發(fā)現吧,當然,除了甲方和債主。”
提納里懂了,這三人壓根不在乎來異世界出一趟差會不會影響工作,不像他,“拖家?guī)Э凇保顗毫Υ蟆?br />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白夜想了想,看向艾爾海森:“雖然現在沒辦法將你送回去,但是有辦法讓賽諾和柯萊到這里來啊!”
艾爾海森翻了一頁書,語氣波瀾不驚。
“至少一個月。”
提納里揉了揉額角,無奈道:“把他們叫來有什么用……算了,叫來吧,我怕柯萊學業(yè)被耽誤。”
琺露珊搓了搓手掌,蠢蠢欲動道:“早說了讓柯萊拜入我門下,你就不必有這樣的擔憂了。”
“對了,你來之前聽過我們失蹤的消息嗎?我想知道這個世界和提瓦特的時間流速是不是一致的。”
卡維問到了關鍵點。
提納里搖搖頭:“我并沒有聽說教令院書記官有翹班不上的情況,至于琺露珊前輩和你,你們先前本就在沙漠考察,沒有消息也是正常的。”
“可我們到這里起碼有一個月了,如果兩個世界流速相同,你和賽諾肯定會發(fā)現異常。所以放心吧,說不定你回去之后發(fā)現才過去了幾天呢,耽誤不了工作的。”
卡維擺擺手,讓他放寬心。
提納里嘆了一口氣:“希望如此。”
周一,同學們對絡繹不絕的轉校生已經麻木了,甚至這位頂著耳朵拖著尾巴都有人視若無睹。
白夜心里暗自震驚:接受度要不要這么良好啊!
周四的時候他就將云草的那首曲子給了文娛委員,副本沒有過多為難,新的一周,文娛委員帶著曲子審核通過的好消息走向他們,并表示一定要讓卡維來伴奏。
白夜欣然點頭,十分痛快地給自己伙伴們應下了指揮、主唱、伴唱等角色。
排練地點在音樂教室。
同學們在文娛委員的安排下站好,一排排洋溢著笑容的青春面孔十分晃眼,白夜站進去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少年少女的歌聲在秋日的風里流淌,有些悲哀的歌詞也被灌注了新生的力量。
白夜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間位置,唱著唱著,他突然感覺身邊擁擠起來。一道熟悉的女音插入了合唱,瘦小的肩膀擠著他的手臂,白夜側目一看,正是云草。
npc們都仿若無覺,前方指揮的艾爾海森看見了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影,輕輕抬手,將曲調放緩下來。
云草笑嘻嘻地抵著白夜道:“挺不錯的嘛。”
白夜不知道她是否知曉自己的來歷已經暴露了的事實,所以說話藏著一半。
“確實是一首好歌,是你寫的嗎?”
云草一頓,又朗聲笑道:“不然呢,還能有誰?”
白夜繼續(xù)打探:“為什么寫這首歌?想要送給誰嗎?”
云草撇了撇嘴,不滿道:“你問題怎么這么多?”
白夜勾起唇角,笑了笑:“只是想起一個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沒有笑聲的學校,所有人都背負著高壓努力學習,這里不允許嬉戲打鬧,不允許交朋友,不允許歡笑。直到有一天,有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出現了,他可以滿足所有愿望,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他的籌碼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很多人為了欲望,將自己的靈魂販賣了出去,于是這座校園終于充滿了笑臉。”
云草的眼神冷了下來,她的語調依然未變,帶著笑意,輕輕問白夜道:“你和他交易過嗎?”
白夜朝她眨了眨眼:“當然,這么好的交易,不答應才是傻瓜吧?”
“所以呢,你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白夜搖搖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唱起了歌詞。
“涅槃是輪回的序曲。”
“原來萬物皆不自由。”
云草頓覺無趣,正想離開,卻見白夜扭頭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嘴唇。
云草震在原地。
她從白夜口型中讀出的語句是:你恨她吧?
白夜對著她消失的地方揮了揮手,唇角掛著人畜無害的笑。
“你和她說什么了?”
排練結束,注意到云草出現的艾爾海森詢問白夜,白夜和他對視一眼,笑笑:“一個支線任務,拖了這么久,也該回歸正途了。”
艾爾海森沒有問下去,只是放下指揮棒,整了整衣領。
“下次月考,我能保證他的英語上120,至于其他,我不多言。”
白夜激動點頭:“海哥,我是最相信你的。”
艾爾海森瞥了他一眼,終是出言提醒:“世界樹的余燼不會在這里停止,終究會蔓延到你的世界。”
白夜“嗯?”了一聲,故作不知。
“世界樹?怎么還扯到這上面了?”
艾爾海森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頭跟上眾人離開的腳步。
“艾爾海森,你聽到了嗎!我的琴技又有進步了,果然靈感會在新的環(huán)境里迸發(fā)出璀璨的光芒,不行,我得找張紙畫下來。”
“確實不錯,至少我認為你能從彈琴賣藝上獲得的收入足以抵消你的債務。”
“這不一樣!這是藝術!”
“哦?藝術可不會解決你當下的困境。”
“也不看是誰把我從沙漠里拉到這個地方來的!”
“聽說你最近的設計項目主題是異界之旅?”
“你不會是為了幫我找靈感才叫我來的吧?你有這么好心?”
……
白夜看著他們吵吵鬧鬧離去。
“不愧是室友啊……”
他感慨幾句,跟上他們的步伐準備回教室,卻看見卡卡塔落在后面。
“怎么了?”
白夜湊過去,看見卡卡塔指著鋼琴,眼角處滑落下一顆淚滴。
“小白,這首歌,好悲傷啊。”
白夜站在他身側,跟隨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那臺鋼琴。
“你想起什么了嗎?”
白夜突然問道。
卡卡塔不知所措,指了指腦袋。
“很痛,總覺得我忘記了什么,想不起來……”
白夜看著他的胸口,那里跳動著一顆機械的心臟。
“那先別想了,我給你彈一首歌吧,我只會這一首,不過挺巧,這首歌挺快樂的。”
白夜笑著在黑白鍵上落下手指。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白夜看向站在門外的提納里,提納里指了指卡卡塔,又點了點腦袋,示意是不是卡卡塔想起了什么。
白夜眼神暗了暗,透過卡卡塔的肩膀與一雙眼睛對視。
“好像許多小眼睛,掛在天上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