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根鐵柱
“齊家遭殃,我忽然覺得好爽。媽的,齊家倒了,看他齊向橫以后還能橫得起來不?”
“哈哈哈肯定是橫不起來了,之前我老聽說他去騷擾那些藝人,別人迫于他有靠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現在可好了,惡人自有天收!”
“想到那次他偷摸我的腰我就覺得惡心,要不是剛好他爺爺大壽,我都要慘遭毒手了。幸好那個人渣回來后把我給忘了,不然我都想辭職不干。”
齊家消息瘋狂傳開時,燕寧在畫室里畫畫。
這幾天燕寧非常忙,不是畫畫,就是拍小短片亦或者跟武術老師學挽刀花。
恨不得將時間掰開三份來用。
“別那么拼,工作做不完。”傅朝南把一個新開的木荷奶椰球放在書桌面上。
燕寧抬起頭,發現脖子有些酸,干脆將畫筆放下,“謝謝。”
也不知怎么養成的,現在傅朝南每天都會給燕寧帶下午茶。
有時候是木荷奶,有時候是無花子燒餅,有時候則是蕭山紅甜果。
傅朝南目光落在畫上,眼底劃過驚艷。
每一次看,都會有一種全新的震撼感。
仿佛那個已經在歷史長河里不可尋跡的時代,像被仙術復活的美人,重新展現出讓人迷醉的風情。
“這是第幾幅畫了?”傅朝南問。
燕寧:“第五幅。”
三天畫了五幅,別人可能速度會漸漸慢下來,但燕寧是越畫越來勁。
熟能生巧。
手不生后,他速度就快了。
“明天上午你是不是有錄制安排?”傅朝南回憶了下。
燕寧點頭,“對,藍監制說我的場景模擬弄好了,明天就拍。”
傅朝南眸子微挑,“我還挺期待的。”
到目前為止,燕寧就只參加過一場的錄制,后面都畫畫去了。
燕寧笑了笑,“可別期待,我覺得老師教的那一套刀術我最多能拿七十分。”
“你力氣不夠,在對打時容易露餡,但如果是個人場,誰會看出來?”傅朝南一針見血。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開始時團隊里其他人還會覺得驚訝,驚訝于傅朝南居然與燕寧這么合得來。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每人都覺得,啊~燕歸樓性子真好,好到可愛。
會喜歡這種小可愛,實在不要太正常。換成他,他也可以把小可愛抱起來rua!!
眾人更發現每每到用餐時,就很容易出現這么一幕
那些負責限量飲品派發的阿姨們,個個都眼冒綠光,就只差招手說“快到阿姨這里來,阿姨給你好吃的”。
對此,暗戳戳觀察的藍戟表示很放心。
嗯,很好。最好是用這種“人文關懷”把人留住,這樣對方就不會產生消極怠工的心理。
“齊家的事,你聽說了嗎?”晚上一起吃飯時,傅朝南忽然來了一句。
燕寧:“啊?什么事?
他還真的沒聽說。
燕寧身邊的人嘴巴都非常緊,哪怕是平時最多話的金可可,不該在燕寧面前說的,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
傅朝南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齊向橫的齊家,出事了。”
燕寧聽到那個有些熟悉的名字時,就開始在記憶里找齊向橫這個人。
哦,想起來了。
原來是那個半夜敲他房門,說要跟他交朋友的男人。
“他家怎么了?”燕寧隨口一句。
傅朝南卻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傅朝南并不是無緣無故挑起這個話題。
前些天他聽助理說,晚上抽完煙準備回房間時,看見齊向橫敲了燕寧的房門。
他們這一類人已經屬于明星了,那種事說起來算是秘聞一類。
不得光,也不好聽。
所以助理選擇回避,后面有點意外、但仔細一想又完全在情理中的一幕發生:齊向橫吃了閉門羹。
忠心耿耿的助理把這件事告訴了傅朝南,當時傅朝南沒當一回事,直到他聽到齊家出事的消息。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過現在看燕寧沒有任何偽裝的驚訝表情,傅朝南心想這事與燕寧沒有關系。
真的是碰巧而已。
“沒什么,反正以后他橫不起來就是了。”傅朝南不愿將這些污穢的事說給燕寧聽。
用完晚餐后,燕寧休息了一會兒,又鉆進畫室里畫圖去了。
藍戟就沒見過如此熱愛工作,而且還脾氣好的合作者。
如果文明時代是他家開的,藍戟都想給燕寧加錢。
“要不要休息一下,其實不是那么趕時間。”藍戟有些過意不去。
燕寧搖頭,“不用。”
見對方欲言又止,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后補了一句,“我喜歡畫畫。”
以前在東區宅院那里不是不能畫,但燕寧往往會被左云樓限制時間。
左云樓覺得一天到晚窩在書房里低著頭,對頸椎不好,所以每次等燕寧真正進入狀態,并且有點上頭的時候,他就會把人拎出來。
可以說,燕寧憋很久了。
現在沒人管他,燕寧立馬放飛自我。
藍戟聽他這么說也不再勸,但左想右想,覺得雖然不能公然加錢,但他可以用私人賬戶發星博。
人家愿意加班加點給你畫是一回事,他也不能那么不厚道地對待這支潛力股。
而且另一方面,燕歸樓這小孩兒也確實合他眼緣。
就發一條吧。
【文明時代藍戟:現在的小孩兒可愛又勤奮,未來可期(愛心)[動圖.gif]】
附加的是一段大概四五秒的小動圖,拍的是燕寧低頭畫畫時的情景。
環境幽靜,美人如玉,畫筆被細白的手指執起,雖然看不見宣紙上畫的什么,但抬手間的優雅卻讓人怦然心動。
“藍大發星博了,火速搶占前排!順便小聲問一句,新款的手游什么時候上市吖?我迫不及待了(蒼蠅腿式搓搓手”
“啊啊啊啊!!以前一直不相信一見鐘情,現在真香!!兩分鐘內,我要知道這個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哥哥,我可以舔你的脖子嗎(害羞”
“那么晚還在工作嗎?我崽辛苦辣!(遞愛心)。也謝謝藍大那句未來可期(可愛笑”
“賭上我全副身家,我哥哥一定會紅!!”
“許我三千筆墨,繪不出你眉眼傾城燕歸樓”
“愿你春不寒,愿你冬不燥,愿你從此錦繡繁華永不斷燕歸樓”
“夜里的星星無所遁形,亦如我那顆喜歡你的心燕歸樓”
“……”
評論刷得飛快,后面一系列的彩虹屁整整齊齊。
藍戟發現燕歸樓的粉絲吹彩虹屁的時候,居然帶上他。
不得不說,這就讓人很舒服了。
藍戟摸了摸下巴,心想不得了了,這還沒紅呢,裝備就已經無可挑剔了。
要是用力推一把,可想而知這枚星星之火,一定會飛快變成燎原之焰。
時間慢慢流過,又過十點,然后又慢慢走過十一點,燕寧還在畫室里。
“燕少,要不今天就到這里吧。”桑懷芳見時間已經很晚了。
燕寧搖頭,眼睛幾乎黏在畫紙上,那雙水鉆似的眸子亮得很,“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桑懷芳一噎。
她不是自己想回去的意思啊。
從某種程度上說,面對靈感,藝術家都有一種相似的瘋狂。
現在燕寧就是靈感大爆發。
同樣待在畫室里的,還有傅朝南。
面相陰柔的青年似乎也不覺得晚,饒有興趣地看著燕寧筆下的畫。
也不打擾,就靜靜地看著。
在時鐘走到十一點二十分時,燕寧的終端忽然來了信息。
細白的手腕抬起毛筆,燕寧琢磨了一下方才畫的部分,覺得滿意后才去拿終端。
拿的時候,他目光還粘在畫上,憑著手感,燕寧直接接通通訊。
“寧寧。”
直到這一聲熟悉的、很是溫和的聲音,燕寧才猛然把沉浸在畫作里的思緒收回。
“啊,先生。”燕寧后知后覺已經到了每天跟左云樓通訊的時間點。
左云樓看出燕寧不是在酒店房間里,“還沒回去?”
燕寧悄悄把手上的畫筆放到桌底下,“準備回去了。”
他不動還好,一動左云樓就發現了,“藏什么。”
燕寧僵住,小小聲的,“沒什么。”
左云樓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燕寧在心虛,“桑致遠呢,他就任由你在這個準備睡覺的時間點撒歡?”
燕寧連忙道,“桑特助勸過我,是我自己要畫畫的。還有一點點就畫完了,不會耽擱很久的。”
“啪嗒。”有東西掉落在了桌上,聲音不小。
燕寧看過去,發現原來是傅朝南手里的鎮紙掉了,而在他看過去時,對方也在看著他。
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宛若沉翡,也像蛇的眼睛。
燕寧眨了眨眼,這時才反應過來這畫室里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正要跟左云樓換成語音模式,但對方卻先他一步開口。
“有其他人在?”左云樓問。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見傅朝南,而傅朝南也只能看見左云樓一個背影。
燕寧點點頭,“傅老師,唔,就是我的同事在。”
尊稱一聲老師,因為傅朝南咖位比他大。
左云樓眸光微閃,“桑致遠他們呢?”
燕寧:“在那邊。”
說著,他轉了一下終端,讓左云樓去看坐在沙發那邊的桑致遠與桑懷芳。
說來也巧,傅朝南也在桑致遠那個方向。這終端一轉,傅朝南入鏡了小半張臉。
在燕寧移動終端時,傅朝南就直直地看著,如今一入鏡,可以說他跟左云樓來了個對視。
一觸即離。
畫室里除了傅朝南之外,其他的全是燕寧團隊的人。
左云樓將眼中的晦暗壓下,“最多十分鐘,十分鐘后我要在房間看到你。”
燕寧犯難了。
他手上的畫還沒畫完,十分鐘完全不夠。
“寧寧,工作只是調劑,不值得拿健康來換。”左云樓平淡道。
他的語氣很淡,而燕寧知道,每次左云樓不高興都會這么說話。
“先生,我真的很快就能……”燕寧越說越小聲,最后在左云樓的注視下,輕聲改了口,“好吧,那我不畫了。”
自從燕寧接通通訊后,那邊的桑氏兄妹注意力全在燕寧那兒。
哪怕不看,只用猜的,他們都知道那肯定是左少來的通訊。
左少來消息沒問題。
問題是
畫室里有個外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桑懷芳的錯覺,她總覺得傅朝南對她崽有些好得過分。
有拍攝時另外說,沒拍攝任務在身那時,兩人都會一起去餐廳吃飯。
她崽畫畫,傅朝南多半是在的,偶爾還會帶些零食投喂崽崽。
作為一個心思與情感都非常細膩的女人,桑懷芳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而現在,問題似乎有些大。
因為她聽見,在燕寧掛斷通訊后,傅朝南問,“剛剛那個是你家人?”
燕寧愣了下,先搖頭,然后再點頭,“也可以這么說吧。”
傅朝南眸色一暗,但最后卻只說,“早點休息。”
燕寧:“晚安。”
從畫室離開后,傅朝南并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助理那兒。
傅朝南的助理其實是他堂哥,也是傅家人,真正的自己人。
“嶸哥,幫我查一下燕歸樓的事。”傅朝南說。
傅家當家的是傅朝南他爸,說起來整個家族依靠的都是傅朝南一家。
“怎么忽然要查燕歸樓?”傅崢嶸與傅朝南只有嘴巴相似,一張臉平凡多了,“而且話說,你這幾天跟燕歸樓走得真近,他暗示你了?”
傅崢嶸會這么問,完全是因為傅朝南遇到過太多那樣的事了。
很多人想攀上他們家。
毫不夸張地說,從傅朝南手里刨出一點資源,完全夠一位十八線的藝人飛升到三線。
“不是,你別這么想他。”傅朝南皺眉。
傅崢嶸挑眉,“那你讓我去查?”
傅朝南輕嘖了聲,“讓你去就去。”
“以前還沒見你對誰那么上心,看來這次是某位小祖宗動凡心嘍~”傅崢嶸感嘆,“希望查到的東西別讓你失望。”
傅朝南沒接話。
這邊傅朝南讓人查燕寧,那邊桑致遠也接到了左云樓通訊。
來問話的。
雖然不覺得燕寧會與傅朝南有什么,但桑致遠還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左云樓。
左云樓眉頭微皺,“傅家?哪個傅家?”
桑致遠如實道:“首都附屬星的那個傅家。”
桑致遠本身就是首都附屬星的人,在還未為左云樓工作之前,他就經常聽說傅家。
在首都附屬星,傅家可以說是一家獨大,只要不是從最高層那邊來的人,傅家人橫著走都沒問題。
左云樓想起來了,說起來這個傅家好像跟敖家有點關聯。
嘖。
“別讓他靠寧寧那么近。”左云樓交代。
桑致遠心里嘀咕,這沒什么吧,傅朝南看著不像對燕少有惡意的啊!
心里剛這么想完,他緊接著又聽左云樓說以一種嘆息的語氣說,“怪不得你二十五了都還沒伴兒。”
桑致遠:“……”
桑致遠:“???”
第62章 第62根鐵柱
旭日東升,刺破地平線的紅日將光明從黑暗的深淵中拉扯出來。
今天燕寧有拍攝任務,他起的比平時都早,吃完早餐,就到拍攝場地那邊去了。
場地已有工作人員在,有些是加班加點的趕工,整晚都沒休息過。
而有些則是早班,起來例行檢查道具。
武術老師屬于后者,他看到燕寧,樂呵呵地打招呼,“小燕來得那么早啊!”
燕寧笑了笑,“等下有拍攝,先來練習一下。”
武術老師嘴角的弧度更柔和了些,“是那套刀法有不懂的地方嗎?”
燕寧沒好意思說自己沒啥不懂,于是說,“我耍一遍給你看?”
“可以!”
藍戟過來的時候,燕寧剛好耍完一套刀術,武術指導老師在旁邊看著。
不知道是不是藍戟的錯覺,他覺得武術指導老師臉上的笑容特別慈愛。
“藍總監早上好。”
“早上好。”
“手感怎么樣?”藍戟問。
武術指導老師笑了笑,“這個問題我有發言權,他比昨天又進步了許多,沒問題的。”
藍戟:“那好,等下就開始吧!”
場地清人,這個按照燕寧筆下設計的三足金烏大妖陣營許多地方有著陽光似的燦爛色彩。
宮殿威嚴,雕欄玉砌,黃金裝飾尤為多。
以黃金打造的三足金烏的獸雕立于王座旁,雙翼展開,眼眸鋒利,有一種眾生皆為臣的傲氣。
在這座奢華的宮殿中,那身穿金色輕甲的黑發王者仿佛是旭日般耀眼。
燕寧帶上了黃金美瞳,燈光下,一雙干凈又透徹的金瞳宛若蜜里融金,目光流轉間,竟有一股攝人的威嚴。
文明時代每次有新款游戲上市,總少不了一波造勢。
而這一波造勢里,必定包括游戲建模的照片,又或者是某個游戲角色的個人圖。
【文明時代官博:是你的太陽小王子嗎?(圖片)[從墻角處探出頭來.gif]】
粉絲們聞風而來,還未來得及留言,就被那張因為只有一張照片、所以獨具鰲頭的大圖狠狠震了一下。
高坐于宮殿王座的黑發王者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支著下顎,模樣慵懶,又有一種孩童似的漫不經心。
他一雙金瞳半合著,被黑金色眼線拉長的漂亮眼尾擒著漠然。
就好像,三千塵世在他眼中不過是一件廉價的玩具。
仿佛是流動巖漿般的金色羽翼收合在他身后,金芒不斷溢出,星星點點飄逸在四周,卻遠不及那人的風姿半分。
他是天神臨世,是這世間唯一的瑰麗色彩。
在這張圖片的右上角,以龍飛鳳舞的毛筆字寫著六字:三足金烏,金爵。
“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小王子啊!!!(嘶聲裂肺”
“我會說我剛剛驚艷到連終端都摔了嗎?我真的是太可了,完全在我萌上狠狠碾搓!!!我就問一句,游戲什么時候上市?我要加入三足金烏陣營!!!”
“嗚嗚嗚,一人血書求金爵小哥哥的資料!!(瘋狂吸氧”
“媽耶,我整整看了一分鐘,我才確定這是我又乖又奶的燕崽崽!!啊啊啊啊,我想從媽媽粉轉到女友粉請問可以嗎?”
“跪求手游上市時間,不要拉著我,我要建十個小號加入金爵小哥哥的陣營!我要為他氪金,買買買買!!”
“你是天地間最動人的那抹燦爛,我心悅你燕歸樓”
“[驚掉我手中的瓜子.gif]我崽竟然有這么帶感的一幕,小皮鞭遞上,陛下請您用力抽我!!”
藍戟看著跟瘋了似的留言增長速度,眼底劃過驚愕。
放出這張照片時,他就知道效果會很好,但沒想過居然好成這樣!
藍戟粗略估算了一下,現在這留言數量,起碼是正常時候的三倍以上。
那些都是什么?都是流量啊!!
只有調動起網友們的積極性,人家才會買賬,游戲上市時才會去下載。
現在看來,他們非常成功。
“太棒了,保持住這股勁頭,我們再來!力求今天把A場跟個人照拍完。”藍戟用力拍拍手,“等工作完,我請你們去放松!”
米爾星,帝國戰區學院。
剛結束一堂機甲指揮課,江春秋從控制艙里出來。
控制艙極為消耗個人精神力,出來時她氣喘吁吁,已經是出了一身汗了。
臨近期末考試,訓練量加大,復習也加緊,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叮噔。”
江春秋也隨著她終端的這一聲整個人一震。
是特別關注!
江春秋連忙將終端拿出來,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是某個討論小組來了信息。
【瑤瑤瑤瑤:啊啊啊啊啊啊啊!!!!】
【草葉吖:我崽!!我可以!!嗚嗚嗚我不要當媽媽粉了,我要當女友粉!!現在,立刻,我要爬墻(小聲逼逼:爬墻是這樣用的嗎?)】
【春秋大業:???集美們,什么情況啊!】
【愛崽的嗷嗚:你去文明時代的官博康一康就知道啦~】
江春秋跟雷瑤一腳踩進那個名字叫“燕歸樓”的大坑后,在某一天偶然發現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學居然是燕巢。
哦豁,拉群算了。
自此之后,這四個人的小群一天都沒安靜過。
【愛崽的嗷嗚:算啦,我直接甩圖給你,我老公超好看的(圖片)】
【瑤瑤瑤瑤:你頂著這個名稱喊老公合適嗎?(看我一百米大刀】
【愛燕歸樓老公的嗷嗚:(狗頭)】
【瑤瑤瑤瑤:(白眼)】
江春秋顧不上跟她們扯皮,連忙點開那張圖片。
她瞳仁猛地收緊,當下狠狠吸了一口氣,卻怎么也止不住胸腔里那顆瘋狂跳動的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迪爾星,黃金辦公街寫字樓。
在成功讓燕寧與山河圖合作后,莉莉就榮升為她那組的小組長。
升職加薪。
雖然已經達成合作關系,不用再像以前跟得那么緊密,但莉莉卻養成了關注燕寧一切動態的習慣。
她甚至還加入了燕寧官博里的粉絲群。
文明時代那邊的消息一出,連五分鐘都不用,莉莉就知道了。
她飛快地輸入著,跟大群里的小姐妹聊天。
“誰來告訴我那款新款手游什么時候上市啊(卑微!我想第一時間加入三足金烏的陣營!”
“別問,問就是還沒有確定時間(頭禿”
“本女友粉來告訴你,按照文明時代以往的尿性,從開始造勢到游戲真正上市,起碼得歷時一個月。”
“[一口老血哽出來.gif]”
“一個月??臥槽,老子一天都難熬!”
“迫不及待地想為我崽崽花錢,然而卻告訴我還要等一個月,這是什么人間疾苦(汪的一聲哭出來”
米蘭楓星,文明時代。
被藍戟吩咐的工作人員一直都在刷評論。
按一般來說,剛發星博時評論是增長得最快的。
慢慢往上爬,爬到頂點,然后增長速度就會慢下來。
這一段往上爬的時間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
這位工作人員卻發現半個小時過去了,官博的評論增長速度非但沒慢下來,反而愈演愈烈,像火山爆發一樣飛速增長。
這個工作人員是老員工了,經驗豐富,他一看就覺得事情不對,像這種情況是要向上級匯報的。
并沒有猶豫,他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藍戟。
藍戟拿過數據一看,眉梢高高揚起,再往下面一刷評論,發現十條評論里,大概有八條都是嚷嚷著要加入三足金烏陣營的。
而且認真一看便能發現,那些啊啊啊叫著要加入三足金烏陣營的,有很大一部分是路人。
藍戟瞇了瞇眼睛。
先前傅朝南也拍過個人照,文明時代也發星博了,藍戟當時也看過數據,但兩者數據比起來,明顯就是燕寧的更具有鼓動性。
藍戟心思轉了又轉,一個,大膽的念頭漸漸形成。
嗯,或許可以開個先例。
高層辦公室里。
“什么,你想燕歸樓再飾演一個角色?”國字臉男人眉頭緊皺。
藍戟點頭,“程總,我就是那個意思,從大數據來看,他飾演的三足金烏反響非常好。”
邊說,藍戟邊調出各種數據,“我們要的是玩家的熱度,既然大數據反應玩家們很看好燕歸樓,再炒一波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位程總認真看了看數據,眉頭松開一點,“你覺得哪個角色適合他?”
“九尾狐妖。”藍戟似乎早就想好了,“三足金烏跟九尾狐妖的氣質截然相反!我相信,哪怕是同一張臉,但在環境的不同以及化妝之下,會有絕對驚喜的效果!”
程總陷入了沉默。
藍戟也不著急,而是繼續道,“我研究過燕歸樓的粉絲增長速度。能很肯定的說,他就是個潛力股,拍了三足金烏之后,走紅已經是釘在鐵板上了。反正他都要紅了,為什么不再借著再炒一波熱度?”
個人喜歡燕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藍戟真的覺得他很有價值。
“這事我再想想。”
“好的。”
另一邊。
燕寧拍完個人集,換了衣服后就往畫室那邊去,他的畫還沒有畫完。
“燕少,您今天下午的下午茶想吃什么?”金可可問。
明明她才是燕少的助理,但這幾天屬于她的工作總是被搶,偏生搶她工作的那人還是個大咖。
敢怒不敢言。
好氣哦!
剛剛在心里抱怨完,然后金可可就看到傅朝南從前面一間茶水間里走出來。
“阿燕,過來。”傅朝南喊人。
燕寧反正也是順路,很自然的就過去了,“傅老師?”
傅朝南把燕寧帶進房間,“吳老想見一見你。”
燕寧愣住。
吳老?
這是誰?
但已經沒有時間給燕寧問話了。
因為進來后,燕寧就看到一個手持龍頭拐杖的鶴發童顏老者。
房間里除了老者之外,還有一個站在老者身邊,模樣年輕的男人,那看起來應該是助理。
“我把人給你帶來了。”傅朝南一轉頭,又就對燕寧介紹,“這是吳經天老師,他在古文化畫作與詩詞方面有很深的造詣。他聽說你對這方面也有研究,所以想見見你。”
至于怎么聽說的,燕寧覺得很大可能是傅朝南在其中穿針引線。
不過這時候燕寧忍不住走了一下神。
實在是那天桑懷芳在光艦上,給他念的那首《題西林壁》太過讓他印象深刻。
“吳老您好。”燕寧恭敬道。
“瞧著是個乖巧的孩子。”吳經天笑道,“過來坐,跟我說說你學畫畫的事。”
吳經天會出現在這里,并不是因為來探班,而是他本身也與文明時代簽了合同。
這款“墨傾天下”手游的全部詩詞,都由吳經天與另外兩位對古文化頗有研究的學者共同操刀。
燕寧在吳經天身邊坐下,肩背挺直,坐姿非常端正。
乖乖牌孩子。
吳經天最喜歡這種乖孩子了,現在的孩子啊,不是急功近利,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嘴上喊著吳老,但實際上心里還真沒把你當回事。
老人臉上表情不由變得和藹,“孩子,你什么時候開始學畫畫的?”
燕寧非常老實,“四五歲,爺爺教的。”
傅朝南嘴角抽了抽。
得,不用多問,都把從哪里學告訴別人家的,這老頭肯定喜歡。
“要是我家的那兩個有你那么乖就好了。”吳經天先是感嘆了一下,然后話音一轉,“你爺爺一定是個大師級人物,找個機會,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
燕寧眼睫微垂,“我爺爺不在了。”
老者神情一凝,看向燕寧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可憐的孩子。”
星際發展到現在,很多病都能治,但“很多”到底不是全部,所以不存在不會病死。
“孩子,你對詩詞有研究嗎?”吳經天轉移了話題。
那時候的吳經天發誓,這話真的是隨口一句,完全是覺得對畫有研究的人,所不定也對古代詩詞有了解。
誰知道
“有的,比起畫畫,其實我爺爺更擅長的是對遠古詩詞的解讀。他老人家還在世的時候,都會與我說這方面的知識。”燕寧點頭。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燕寧實在不忍心看到家鄉的文化被糟蹋得亂七八糟。
現在既然對方問起,那就說吧。
“哦?”吳經天一下子來了興致,他摸出自己的終端,打開某個文件,“剛好,我這里有兩句新挖掘出來的古詩,你看看!”
吳經天口中的“新挖掘”,是真的新挖掘。
有一批專門研究古文化的學者,每天都從殘余的記載錄里刨寶貝。
刨出來,然后交給學術更深一層的學者進行解讀。
很顯然,吳經天就屬于后者。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吳經天念詩的時候腦袋搖了搖,顯然陶醉其中。
燕寧點頭,心想這次順序總沒錯了。
然而下一秒就聽吳經天自信地說,“從這句詩里,我們可以知道古藍水星人很重。欲。如果不重。欲,就不會完事后還抒發一番,后面’悠然‘可見完事后的美妙心情。”
燕寧:“???”
吳經天一臉佩服,“不僅如此,古藍水星從很早時就已經相當開明。想當初,在同性孕育后代的技術沒出前,有相當一大批人抵制同性相愛,都覺得是有違常理。”
燕寧整個都懵了。
怎么就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想到重。欲,又怎么聯系起同性相戀了?
一臉懵逼。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震驚,吳經天以一種絕對嚴謹的學術態度,一本正經地給燕寧解釋了那句詞前兩個字的意思。
作動詞。
但又不是那種動詞。
燕寧:“!!!”
如果不是老人家臉上有著對詩詞的虔誠,燕寧都要懷疑他在GHS。
第63章 第63根鐵柱
“吳、吳老,菊不是那個意思。”燕寧硬著頭皮說。
燕寧本身就算不上膽子大,對于哪方面的事情,臉皮更是薄。
現在那話說完,他臉頰已經紅了。
奶白的皮膚上暈開了淺淺緋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四處飄,就是不敢看人。
為了防止這位吳老又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燕寧忙道,“菊是一種植物,學名為菊花。這是《飲酒》其中的一首,至于您方才說的那句詩,它的前一句是: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后面燕寧又極為詳細的,將這首《飲酒》從頭到尾,甚至連作者陶淵明的背景都給吳經天解說了一番。
人家全詩最能體現靜遠與淡漠名利的一句詩,到了這些研究學者嘴里,居然成了這模樣,燕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吳經天愣住。
他知道那句詩出自《飲酒》,那時想著
喝酒嘛,酒喝多了好辦事啊!
但沒想到,全詩的背景居然是當初當官的詩人在回歸田園后,因享受田園生活而有感而發寫出這首《飲酒》。
表達了詩人從自然景物中尋到了樂趣,以及對名利的淡漠。
吳經天雙眼瞪直,久久不能回神。
燕寧一氣呵成地說完后,見吳經天宛若石雕,忽然覺得
自己是不是說太多了?
現在大背景如此,他所說的,肯定會與如今對古文化的認知發生沖撞。
偷偷瞄了眼吳經天花白的頭發,燕寧更加不確定了。
研究了一輩子古文化,忽然某天被別人告之:錯啦,你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啦!而且錯得離譜。
這打擊可想而知。
房間里變得很安靜,是那種針落可聞的安靜。
傅朝南一直都在,從燕寧開始解說時,他就雙手抱臂靠在不遠處的墻壁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邊。
現在也沒開口的打算。
至于跟著吳經天的助理,更夾緊了尾巴,不當那只出頭鳥。
誰也沒說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燕寧都有些坐不住了。
而最后還是吳經天自個回了神,這個年紀看起來已經很大的老人猛地抓緊了手中的龍頭拐杖往地上一敲。
燕寧被嚇得一震,旁邊的助理也是。
“妙啊!這樣解釋妙啊!!”回過神來的吳經天雙眼放光,看著燕寧的目光,就跟餓狼見了肉似的。
“小友,我那里還有很多詩詞,你都給我說說!!”吳經天一把抓住燕寧的手,神情異常激動。
之前還喊“孩子”,現在直接變成“小友”了。從某種角度來說,吳經天承認燕寧是他的忘年交。
旁邊的助理眼里劃過錯愕。
多少人想攀上吳老,送禮,托關系,又或者企圖以權壓人。
但說實話,最后能成功的還真沒有多少個。
其一是吳老自有一份文人風骨,看不上那些諂媚的,想走捷徑的。
其二則是他也有后臺,他跟傅朝南的爺爺是摯友,家族雖比不上傅家,但也是個大咖。
“我這里還有很多詩句,你都給我看看。”吳經天開始翻了。
燕寧垂眸,最后答應下來。
如果可以,他當然是不希望自己家鄉的瑰寶被解讀得亂七八糟。
于是一大一小就在茶水間里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大部分都是吳經天在問,然后燕寧回答。
“燕小友啊,其實我會理解錯,不單止是你之前說的菊花的那種植物已消失不在,還有你看這里。”吳經天翻出一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吳經天倒是以一種研究學術的態度說著,“他這里的后。庭花,豈不是與之前我說的’菊‘一個意思嘛?出來賣的女人不知道亡國的恨,在江對面炫耀著方才客人給自己帶來的種種經歷。”
燕寧一口老血差點哽出來。
吳經天撓撓頭。
這么多詩句中都表現如此明顯,怎么還不能說明古藍水星人重。欲了?
燕寧嘆了口氣,認命的再次解說,“吳老,這’后。庭花‘在這里不是那個意思。在這一首詩里,它是歌曲《玉樹后。庭花》的簡稱。因為古詩講究字數統一,所以有些地方是用了簡稱。”
吳經天愣了一下,“啊,這是一個簡稱啊?”
燕寧點頭繼續說,“這詩里大概的意思是,歌女不知道亡國的悲痛與憤恨,還在對岸吟唱著靡靡之音的小曲兒。”
吳經天連忙又問了詩的背景,燕寧一一作答。
弄明白后,吳經天長呼出一口氣,臉上表情相當舒心。
是那種酒客大飲三千場的痛快,也有一種癮。君子吸食藥物后的暢快淋漓。
燕寧所解釋的古詩詞,格調高了一個不止,同時也緩緩展現出曾經被淹沒在歲月長河中的寶藏魅力。
“那這里呢?”吳經天連忙又調出另一首詩,“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燕寧眼皮子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吳經天在胡說八道,“我當初看的時候,覺得真是好一首艷詩。”
曲徑通幽處?瞅瞅,多含蓄啊。
禪房花木深?深?多有深意啊!嘖嘖。
山光悅鳥性?鳥很開心?咦。
燕寧有氣無力,“您知道它的開頭嗎?”
吳經天驚愕,“難道這不是開頭嗎?”
他是真的不知道,前面的詩句已經遺失了,不可尋跡。
詩句不全,不全咋辦?只能自己腦補唄!
燕寧一臉生無可戀。
他覺得,要是詩人知道自己的詩被后世曲解成這樣,估計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現在怎么辦?
沒辦法,燕寧只能一首一首地給吳經天講解。
“咯吱”的一聲,一扇新世界大門緩緩在這位研究了數十年詩詞的老人面前打開。
吳經天越聽越興奮,明顯是上頭了,恨不得一夜就將所有古詩了解個透徹。
“妙啊!配上前面的,妙不可言啊!!”吳經天滿臉紅光。
大概是興奮過頭了,這位老人家頭頂上忽然冒出了一棵小豆芽。
豆芽枝干纖細,被頂端的“孢子”壓彎了腰,隨著老人家的搖頭晃腦,也一垂一垂的。
燕寧:“……”
時間慢慢過去,一轉眼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燕寧的終端又來了信息。
依舊左云樓的通訊。
大概是從燕寧剛抵達米蘭楓星那天開始,他每天晚上都有通訊。
約定不知從何而來,兩人卻心照不宣。
都默認了。
燕寧先對吳老說了聲抱歉,然后到一旁開了終端。
這終端一開,燕寧就看到那邊的左云樓挑了一下眉。
“又沒有回去?”左云樓數了一下,這好像都第三次了。
十一點多還在外面轉悠,這小孩兒到了外面作息居然這么不正常。
燕寧濃密的眼睫撲閃了一下,明明白白地心虛。
昨天晚上他才答應過左云樓,今晚十一點半前一定會上床睡覺。
結果……結果不說也罷。
“先生,我很快就回去了。”燕寧再次立了一個flag。
左云樓把某些模糊的字眼抓出來,“很快是多久?”
“就是很快。”燕寧自個也說不清,“肯定不會超過半個小,唔,不會超過十五分鐘的!”
還在茶水間里的傅朝南,在燕寧跑到一邊去接終端時,目光就跟著過去。
面相陰柔的青年眸光微閃,他想起了傅崢嶸先前查到的關于燕寧的信息。
幾乎白紙一張。
能查到的,唯有對方什么時候踏入直播,又是什么時候開始逐漸走紅。
其他的通通沒有
包括家庭情況,過往經歷與就讀學校,甚至是年齡,全部不可查。
仿佛這些資料被什么嚴密保護起來一般。
傅朝南想起傅崢嶸說過,有一次燕寧直播,敖少將曾經入鏡了。
他認識將軍?
傅朝南心思轉了又轉。
那邊,左云樓逮著人又給說教了一頓,最后說道,“要是寧寧以后答應過我的事還做不到,那我就讓桑致遠給你少接些工作,又或者是干脆全停了。”
雖然他不太想他的小琉璃出去工作,但如果工作能使對方開心,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這里的前提必須是,工作不會影響身體健康。
打個比方
他同意給對方買一樣小玩具玩,但如果這件玩具棱角鋒利,是會弄傷手的。
那哪怕左云樓知道燕寧再喜歡,他都會堅決將這樣玩具沒收。
而且還沒有商量的余地。
“不要先生,我現在就回去睡覺了!我保證。”燕寧忙說。
如果說吳經天是對全新的詩詞上頭,那么燕寧現在就是對工作上頭。
那股勁頭才剛起來,正是最旺盛的時候。
停掉工作?
不成不成。
左云樓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燕寧再次保證。
清雅俊秀的男人緩了語氣,“寧寧,這里的病毒比你所知的要厲害許多,熬夜會讓抵抗力下降,你的抵抗力本來就弱,我不想你再次進醫院。”
這進醫院,還不是普通的醫院就能治。麻煩倒是其次,關鍵是左云樓不想燕寧泡太多的療養液。
他總覺得那些療養液再溫和,對于燕寧來說副作用也還是大。
燕寧本來還僅僅是嘴上應著,但聽到后面,他是真的想等下就回去睡覺了,并且以后都乖乖按點休息。
“現在誰跟你在一起?”左云樓換了個話題。
燕寧把終端轉過來,對著房間照了一圈,邊移動邊說,“跟兩位老師在一起,正在討論古詩詞,已經要散場了。”
畫面慢慢掃過,左云樓看到了一道先前見過的身影。
十分不巧,那雙細長的眸子這時看過來。
高傲的,也帶著不屑的。
左云樓面色如常,“早點回去休息,古詩詞什么時候討論都是一樣的。”
燕寧點頭,又給左云樓保證一次,“先生,我真的等一下就回去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才掛了通訊。
吳經天招手想把燕寧喊過去繼續,卻聽燕寧說,“吳老,現在時間不早了,要不先休息吧,明天再繼續,我明天還會在這里的。”
吳經天那個一直待在旁邊的助手其實早就想說現在挺晚了。
奈何之前吳經天一直在興頭上,他根本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現在有燕寧開口,他連忙接著說,“對,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您還是趕緊去休息吧!而且燕老師明天有工作,也得早休息。”
吳經天咂咂嘴,一臉意猶未盡,“那好吧。”
在燕寧離開后,吳經天看向還待在一旁的傅朝南,“小小傅,過來坐。”
傅朝南嘴角一抽,“您別這么叫。”
吳經天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就不能這么叫了,想當初我還把你這小子換過尿布!”
傅朝南刷的一下黑了,立馬扭頭就走。
“唉唉唉!你小子別走啊,我有事要跟你說,重要事情。”吳經天喊。
傅朝南腳步不停。
吳經天慢悠悠說:“是關于燕小友的。”
傅朝南停下,轉過身來,便見吳經天一臉笑瞇瞇的,眼神里大概有一種“我老頭子就知道”的意味。
“過來。”吳經天招手。
傅朝南遲疑了一下,到底走過去。
等傅朝南入座后,吳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看上燕小友了是不是?”
傅朝南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別胡說。說吧,你有什么正事?”
吳經天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你覺得我把燕小友拉到我那個團隊怎么樣?”
助理心下一驚。
拉到團隊里去?
吳老所在的那個團隊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對古文化研究沒有個十幾二十年,連提鞋都不配。
傅朝南:“挺好,他確實有那個資格。”
“我也覺得。”吳經天點頭。
在今天晚上的十一點四十分,一個冠了文明時代的名字的賬戶發了一條星博。
【文明時代詩詞策劃組:熱烈歡迎燕歸樓小友加入我們小家庭(放彩帶),以后就是一家人啦(捂嘴笑】
“燕歸樓?這個名字最近出現的頻率有點高啊!我都好幾次看到了(好奇心被吊起),我等下就去搜搜這是何方神圣~”
“哇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文明時代的詩詞策劃組好像有吳經天老師,范奇老師,還有晏玚老師!!每一個都是古文化方面的大咖啊,平均年齡六十以上,他燕歸樓最多二十吧,這啥情況??”
“???雖然一直都知道哥哥很厲害,但現在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走進大師組,嗚嗚嗚,我到底發現了一個什么樣的神仙寶貝!”
“嘖嘖,燕歸樓這后臺有點厲害啊。”
“沒辦法,我朋友說他那金主特別厲害,某人注定要紅嘍(摳鼻”
第64章 第64根鐵柱
“有些粉絲就是裝眼瞎,燕歸樓有金主,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啦。我朋友有次運氣不錯,在餐廳里看到他,正想上去找他簽名,卻看到他坐在一個啤酒肚男人腿上,瞬間幻想破滅(嘔吐”
“路過(吃瓜。吃瓜)”
“呦呦呦,它們又來了,我崽的黑粉又來了!”
“前段時間消停了一陣,現在見我崽紅了,又來黑!這些蛆蟲不消停了是不是?我的刀呢!”
“不要給黑粉關注,姐妹們一起把它們刷下去!!(超大聲”
“燕歸樓全星際反黑站燕歸樓全星際反黑站”
“發現新的水軍號,姐妹們來打卡啊啊啊!燕歸樓全星際反黑站”
“燕歸樓有金主,還不讓人說了是吧,有本事他別找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黑他一輩子!!”
“嗚嗚嗚哥哥好慘,這肯定是擋到某些人的路了,這才被瘋狗追著咬。不管啦,哥哥給我紅紅紅,氣死它們!”
“反黑站干活辣!!燕歸樓全星際反黑站”
粉絲瘋狂控評,同時向反黑站那邊反應。
粉絲后援會都是有大粉坐鎮,而這些大粉是能跟藝人團隊接觸的。
燕寧的粉頭,一開始有挺大一部分其實并不是他的粉絲。
那些人為左云樓工作,如今為燕寧所用罷了。
桑懷芳這邊接到粉頭的反饋,立馬登上星博去看。
一目十行,差點氣死自己。
“哪里來的黑粉?還我朋友看到?我呸!這些無中生友臭不要臉的!”
捋起袖子就是干,桑懷芳聯系反黑那團那邊。
查你IP,封你號!
亞刺星。
這一顆文化產業極為發達的星球,即便在深夜時分也有許多寫字樓燈火通明。
其中一棟寫字樓里,十幾個頂著夜色加班的人,坐在工作臺前啪啪的打著代碼。
他們編寫出來的代碼,衍生出一大串賬號用戶與早就輸入好的上百條留言。
“燕歸樓敢出來賣,還不讓人家說了是不是?既當又立也太惡心了吧!”
“現在那個圈子里誰不知道燕歸樓同時有好幾個金主啊,一晚換一個,也就是那些無知粉絲還以為他有多干凈(狗頭”
“你們燕哥哥臟死了,還是我傅哥賽高,你燕歸樓給我傅哥提鞋都不配!(超大聲”
“小小的眼睛里透出大大的疑惑,燕歸樓有金主不是圈里眾所周知的事情嗎?誰不知道他金主是個中年喪妻的富商啊,這居然還有人洗(攤手”
這些評論如同蝗蟲過境一樣,瘋狂向某個星博賬號涌去。
“老大,我這邊有粉絲反咬,他們在壓評論。快點贊我,把我頂上去!”
“沒問題,你等著!”
“搞一個新人而已,沒想到對方出手這么大方,要是這種單子每天就有那就好了~”
“哈哈哈哈,要是再來多幾單,我們很快就能放個大長假了。”
“哇靠,沒想到他們的反黑工作做的挺不錯嘛,看起來井然有序的。不過遇上我們閩隆,再牛逼也沒有用!”
忽然,那位被稱之為老大的女人終端響了。
女人雙眼盯著面前的工作臺,但雙手卻熟練地把終端通訊接起。
“喂,什么事?”
“菲麗,聽說你們工作室接了一個大單子。”給女人來電的是水軍規模做得比她大的同行。
同時,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女人得意笑了一下,“對,接了一個大單子,我要發財了~”
“是燕歸樓的單子嗎?”那邊急忙問,語氣里透著濃重的焦慮,甚至還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該不會想跟我搶生意吧?”女人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燕歸樓這個單子不能接!!戰級天火那些工作室你應該聽說過吧,他們之所以在一夜之間全倒了,就是因為接了燕歸樓這個單子!!燕歸樓有后臺,這個人不能碰!!”
對方的語氣非常嚴肅,本來還存了開玩笑心思的女人,笑容微斂,“我這一單搞的就是燕歸樓的。”
“菲麗你跟我說,趕緊退了!說不定現在還來得及。”
女人沒說話。
她想起這一單的金額,確實非常大,太讓人心動了。
她這間工作室規模要說大,也算不上。
要是這一單成了,肯定能招兵買馬,更上一層樓。
見女人沉默,那邊的男人又說,“先前的戰級不僅倒了,聽說還賠了一筆巨款,那位頭頭傾家蕩產。”
女人抽了一口涼氣。對于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來說,錢就是命。根。子。
賠錢賠到傾家蕩產?這比殺了她還可怕。
“那我讓他們把單子退了吧。”女人遲疑了一會,最終做了個讓她肉痛的決定。
這邊她剛剛掛了通訊,那邊就聽到隊員忽然“啊”了一聲。
“怎么了?”
“老大,有人封我們的賬號!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的封,我剛剛那一批全都被封了。”
“我這邊也是,賬號全沒了!天哪,有人黑了我工作臺!!”
那人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唰唰的看過去。
這一看,還真的是。
那位同事的工作臺藍屏了,面上還被對方的黑客放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我靠,他們居然養了黑客!”
“我這里也被黑了!!”又有人驚呼。
而這像是一個開端,一排座位從左到右,工作臺一個接一個的藍屏。
女人瞳仁猛地一縮,“……怎么可能。”
“李大,你快搶救一下!”有同事連忙喊工作室里唯一的黑客。
那個叫做李大的胖子一雙手飛快的操作,速度快得手指頭幾乎出了殘影。
冷汗從他額上冒了出來,越聚越多,最后沿著臉頰滑下。
“不行,對方的段數高我太多了,我沒辦法。”胖子頹然。
在他這話說出的后一刻,他的工作臺也藍屏了。
這一層的寫字樓隨著工作臺通通罷工,陷入了冷靜的沉默中。
女人愣愣地看著全都顯示藍屏的工作臺,面如死灰,“完了,我的心血全沒了。”
這一場反黑發生在深夜,觀戰與回復的基本上都是夜貓子,像燕寧這種被趕去睡覺的,并沒有看到。
等他第二天醒來,只被桑致遠告知昨夜詩詞團在星博上歡迎他加入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桑致遠只字不提。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因為該拉黑的已經拉黑了,該整治的也整治了。
現在那條星博上一片祥和,完全找不到昨晚那場戰斗的半分痕跡。
所以燕寧看了眼后,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后也沒多在意這事。
桑致遠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燕少睡覺睡得早,且目前看起來睡前沒有刷星博的習慣。
“啊?要出去拍外景啊!”燕寧看著面前的藍戟,一雙水鉆似的眼尤為亮。
“對,等下就啟程,去丹絨峽谷。”藍戟說,后面又補了一句,“黎明之火的丹絨峽谷。”
等燕寧乘上光艦后,他才知道“黎明之火”是星球的名字,就好像“米蘭楓星”一樣。
當初來米蘭楓星時,燕寧是乘左云樓私人光艦來的,現在那架光艦還在,只不過為了不搞特殊,燕寧跟了大部隊。
文明時代有外出專用的光艦,光艦非常大一架,分三層,足夠把全部人帶上。
燕寧的座位靠窗,旁邊坐著傅朝南。
“從這里去黎明之火要五個小時,你要休息一下嗎?”傅朝南問。
不久前才起床吃早餐的燕寧搖搖頭,“不了,我找個電影看看打發時間。”
傅朝南把自己的終端拿出來,十分自然地打開電影頁面,“你喜歡看什么類型的?我給你推薦一些。”
燕寧沒多想,“科幻探險類。”
傅朝南調出《失落的古文明》,“這一部你看過嗎?”
燕寧搖頭。
傅朝南從終端里拉出四條耳機線,把其中的兩條遞給燕寧,“這個不錯,聽說是朝著最高榮譽金龍獎去。”
燕寧接過,“那就看這個吧。”
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中途坐在后排的桑懷芳想問問燕寧要不要吃些什么,卻發現燕寧與傅朝南湊一塊兒在看電影。
傅朝南并沒有將屏幕放得很大,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
桑懷芳一愣,慢慢又坐下去了。
她真的感覺,傅朝南對燕少有點那種意思。
要把這件事告訴那位嗎?桑懷芳這個念頭閃了一下,又被她迅速掐死。
不了。
且不說燕少明顯拿傅朝南當普通朋友,再者就是當初那位也沒吩咐她匯報這類情況。
她還是不要自作聰明了。
燕寧感嘆道:“飾演莊武的這個演員真帥。”
光屏上,穿著白大褂的英俊男人鼻梁上戴著細黑框眼鏡,他手里拿著一把長。刀。
刀尖滴血,血滴落在地上,仿佛是雪地里盛開的血梅。
而男人正一臉冷漠地看著闖進他實驗室的異獸。
傅朝南轉眸睨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他?”
燕寧忽然意識到,這個演員可能是位大咖,人氣非常旺的那種。
他沒回答,傅朝南也就徑自說,“這是柏誠老師,等一下你就能看到他了。”
后面燕寧才知道,原來柏誠與另外一位藝人跟文明時代的這次手游也有合作。
只不過對方檔期比較緊,所以從別的地方直接過黎明之火那里去。
光艦在宇宙中航行了五個小時后,終于在黎明之火降落了。
黎明之火這座這顆星球有百分之四十都覆蓋著茂盛的植被。
這里的人們尤為看重植物,踐踏草坪,隨意砍伐樹木,這些情況在黎明之火是完全不存在的。
這里也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光艦必須停靠在專設的降落點上,否則會被罰重款。
距離丹絨峽谷最近的一個光艦停靠點,是在闊河城內,文明時代的光艦就在那里降落。
“從這里乘車去丹絨峽谷,需要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桑懷芳走在燕寧旁邊,“剛剛我聽藍監制說,有兩個推廣者會直接從其他地方到丹絨峽谷,在那邊完成拍攝后,一起返回文明時代。”
燕寧點頭,這事他剛剛已經聽傅朝南說了。
燕寧沒想到,他們一行從光艦上下來不久,居然遇到了粉絲團。
而且還是蹲點接光艦的粉絲群。
“啊啊啊啊啊!!傅哥,看這里啊啊啊!”
“天哎,沒想到傅哥真的來黎明之火了!是真的!!嗚嗚嗚,在有生之年里居然被我蹲到了!!”
“走在傅哥旁邊的那個是不是燕歸樓啊?哎呀,沒想到他長得那么好看,虧我之前還以為那圖片修過。”
傅朝南眉頭一皺,“這里怎么會有粉絲?”
此行按理說他們的行程是保密的。
走在他另一邊的傅崢嶸也皺了眉頭,“可能是有工作人員不小心泄露了行程單,又可能是有些粉絲本來就自帶八百倍放大鏡。”
還別說,有的粉絲非常聰明,能從各種蛛絲馬跡里推算出偶像所在位置,甚至是即將前往的地區。
當然,傅崢嶸也在心里補了一句:說不定是文明時代故意放了行程表,為的就是再炒一波熱度。
周圍的人很多,人群涌動,粉絲們尖叫著呼喊著,揮擺著自己的雙手。
燕寧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面,不過他也不慌,跟著大部隊走就行了。
桑懷芳從隨身攜帶的小袋子里拿出一頂黑色的帽子,直接把帽子扣在燕寧頭上。
“沒事,有保鏢在,不用太擔心。”桑懷芳以為燕寧覺得人那么多,怕有危險。
現在桑懷芳記得了,燕寧就是紙糊的。
燕寧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人群里忽然爆發出一聲,明顯有幾道聲音合在一起的喊聲。
“燕、歸、樓,千山萬重,與你同行!!”
燕寧錯愕,不由看了過去。
便見那兒站了六個女生,對比起高呼著傅朝南的粉絲,她們六個真的不怎么起眼。
但她們手上卻拿著一張大大的橫幅,她們一字排開,左右兩端的女生拿著橫幅一角。
把那一張上面寫著“燕歸樓”三個字的大橫幅拉平拉開。
在人海中,兩方對視。
女生們看到那黑發白膚的少年看了過來,他的眼睛清澈而干凈,像浸泡在泉水里的寶石一樣漂亮。
從額角到鼻尖再到下顎,每一處的線條都仿佛是畫家筆下最得意的畫作。
忽然,那幅如畫的美人嘴角勾了起來,弧度一點一點的拉開,最后變成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乖巧的,溫和的,也是驚鴻絕滟的,萬千星辰似化作光輝落入他的眼中,或許那其中還會映著她們小小的身影。
方才聲嘶力竭喊著燕歸樓的幾人,這時候通通啞了聲,其中有兩個女生眼眶突然就紅了。
這是一種奇妙到難以言說的感覺。
所追尋的,所喜歡的,甚至是日以繼夜所想念者的那個擁有萬千粉絲的人,忽然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本不期待回報的付出被發現,或許那人不久后會忘記她們的長相,也或許那人會在日漸的忙碌中忘記今天這一幕。
但也足夠了,今日永恒,這一刻永恒。
六個女生之中的一個忽然大喊,“努力工作,媽媽愛你!!”
這一聲依舊嘶聲裂肺,尾音甚至還能聽出沙啞與哽咽。
燕寧頓了頓,抬起手對那邊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旁邊的桑懷芳笑著嘆了口氣,沒有阻止。
等一行人逐漸走遠后,方才拉著橫幅的六個女生還站在原地,看著文明時代員工背影消失的方向。
“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回應我了,乖乖呦,這是什么神仙崽崽!”
“哈哈哈,幸好我之前就開了錄制,我給錄下來了!”
在幾個女生討論時,旁邊忽然有其他女生湊過來。
“你們是燕歸樓的粉絲吧,忽然有點羨慕你們怎么回事?”
“我也忽然羨慕了,我傅哥太高冷,他剛剛都沒有看我一眼嗚嗚嗚。”
“別說了,今天我就是一顆檸檬精。”
那六個女生都笑了,笑容既驕傲又得意。
“妮妮,你剛剛不是說錄像了嗎?快拿出來讓我看看,沒有問題的話,那就發到超話那邊去!”
“啊~對!!”
自從成為燕歸樓的死忠粉后,弘吟每天要刷八百遍星博,直接在新博上買了別墅。
但對于追星這事,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別人。
因為
太打臉了。
之前他還信誓旦旦的跟兄弟說,他弘吟這輩子哪怕餓死街頭,哪怕含淚做一,都絕對不可能粉上那些只靠一張臉就能賺錢的直播播主。
現在,真香。
啊啊啊,他可以為燕燕做一!!
這一天,日常在燕歸樓超話劃水的弘吟忽然忽然刷出了一條視頻。
光艦停靠點里,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少年聽到整齊的叫喊聲后,扭頭向這邊看來。
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微微睜大,顯而易見的驚愕。
下一刻,那被呼喊的黑發少年彎起了眉眼,露出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
燈光落在他身上,將他那身瓷白的皮膚照得愈發溫潤,美人如畫,賞心悅目的清雅。
緊接著,那黑發白膚的美人伸手十分接地氣的比了一個OK。
毫不意外,引起一陣尖叫。
弘吟足足看了三四遍,才整個往后一倒,倒在床上,“啊~這是什么絕世大寶貝?太鯊我。’我可以‘這三個字我已經說累了,真的好喜歡他啊!!”
“你好喜歡誰?”剛上完課的舍友推門進來,“你這是又在論壇上哪個一號了?”
弘吟連忙把終端關上,“你瞧瞧你這說的什么屁話,我是那種只看型號的膚淺的人嗎?我也可以為了愛情做一啊!!”
黎明之火。
光艦停靠點緊挨著空間車停靠點,旅客需要步行一小段,就能乘車去其他地方。
文明時代這一行人足足包下十輛空間車才坐得完,燕寧所在的這輛空間車內,除了他的團隊之外,其他的就是傅朝南的人。
車輛經過二十分鐘的行駛,最后在丹絨峽谷前停下。
當初挑選空間車時,考慮到有許多設備要攜帶,所以選的是大號的,現在空間車行至丹融峽谷前,便進不去了。
下車,徒步進入。
“搬東西的都小心點,別把設備給磕壞了。”藍戟手里拿著個揚聲器在喊。
“燕少,把衣服穿上。”桑懷芳從背包里拿出燕寧的外套,“峽谷里涼,別感冒了。”
亂石嶙峋,草木深深,壺口似的入口從窄變寬,視線豁然開朗。
這里并沒有多少人工的痕跡,自然與野性。交融,顯出一份獨特的魅力。
大概走了十五分鐘后,藍戟發話,“就這里了,開工!”
第65章 第65根鐵柱
隨著藍戟的一聲令下,該搭設臨時安置點的,搭設臨時安置點。
該開啟設備的開啟設備,該聯系其他推廣者的聯系其他推廣者。
各施其職,井然有序。
桑懷芳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一張小矮凳,“燕少,應該還沒這么快開始,你先坐一下吧。”
燕寧搖搖頭,沒好意思坐下,“不用,我到處看一下。”
桑懷芳沒強求。
員工們的速度很快,不過是一會兒,就將設備擺放好了。
“柏誠他們到了嗎?”藍戟問。
旁邊的工作人員:“剛聯系過,柏誠老師到峽谷口,至于另外一位還在路上。”
藍戟點點頭。
那款’墨傾天下‘是手游,按理說是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出來取實景。
然而藍戟卻知道,高層另有打算:如果這款手游上市的效果好,那就將它發展為全息。
現在取了景,到時候說不定也用得上。
燕寧發現遠處有幾人向這邊走來,隨著他們逐漸走近,燕寧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不久前他在光屏的屏幕上看過。
“柏誠來了啊!”藍戟迎上去。
竟然跟影片里的一樣,柏誠本人生活里也是戴眼鏡的。
他的俊朗本就是偏隨和,沒有什么攻擊性,像一杯飄逸著茶香的清茶,讓人舒服,卻不顯眼。
與某些斯文敗類偽裝出來的溫潤完全不一樣。
“遲了一點,真是不好意思。”柏誠笑了笑。
藍戟擺手,“不遲,還沒開拍呢!”
柏誠突然感覺,側邊有一道目光在看他。
這道目光與其他的不同,沒有任何的巴結與火熱,是很純粹的好奇打量。
柏誠不由看了過去,緊接著他愣了一下。
只因為那雙眼睛太干凈了,像水晶也像琉璃,清澈見底,一如主人的氣質一般讓人舒服愜意。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圈子里,多的是勾心斗角,也多的是爾虞我詐。
稱兄道弟的藝人,可以為了一個上升的通告撕破臉皮。手挽手一起逛街的姐妹,也能為了一個大牌代言暗地里買水軍拉踩對方。
柏誠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看到這般干凈的人是多少年前了。
“柏誠老師好。”燕寧忙道。
柏誠點點頭,笑著看向藍戟,“你這是從哪里騙來這么好的苗子?”
兩三句之后就開起了玩笑,顯然柏誠跟藍戟的關系很好。
藍戟哈哈一笑,“你想做什么,挖我墻角嗎?”
聊了幾句后,正式進入錄制。
至于另一名還沒到場的藝人,藍戟把她的部分往后推了推,倒不是十分急。
三足金烏與吞天巨蟒兩大妖陣營聯手后,其他大妖陣營倍感威脅,相繼有了動作。
白澤與吞天巨蟒向來不對付,兩者為了爭一塊寶地,在千年前就動手過一回。
吞天巨蟒與三足金烏聯手后,前者提出去給白澤一個下馬威。
三足金烏同意了。
他們聯手就是為了掠奪更多的資源,對付誰不是對付?
峽谷里穿堂風拂過,植物的草葉被涼風卷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轉了之后,從那額生白鹿角的溫和男人臉頰旁掠過。
“金爵,想到你居然與這等惡徒狼狽為奸?”白發的男人微微一嘆。
他是隨和的,不似其他人身著裝甲。
一件廣袖白衣外套著白毛大氅,邊角處隱約能看見泛著亮芒的銀色獸紋。
那停留在空中、背生金翼的少年只是眉梢揚了揚,“世間萬物并非非黑即白,你口中的’惡‘,在我看來也算不得惡,我為何不能與他為伍?”
話畢,金爵伸手一抓,他的黃金葉刀憑空出現,陽光落在那只白皙的手上,瑩瑩如玉。
“少廢話,接招!”
妖力涌動,天色大變,烏云仿佛被召喚般奔騰而來,如虎嘯如龍吟。
一場二對一的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燕寧從空中慢慢被放了下來,在雙腳落地時,他不住踉蹌了一下。
旁邊的傅朝南及時伸手,把人扶住。
“恐高?”傅朝南問。
燕寧如果不是臉上帶妝,其實能看出他臉上有些蒼白,“休息一下就好。”
也沒有說自己是不是恐高。
桑懷芳連忙走過來,從傅朝南手里把人接過,“喝點熱水吧。”
傅朝南看了桑懷芳一眼,沒想到對方竟然也在看他,目光里帶著些防備。
防狼似的防備。
傅朝南眸子微挑。
“小燕不舒服?”柏誠走了過來。
即便已經看過很多次,但燕寧還是忍不住去看柏誠頭上那兩節非常漂亮的白鹿角。
這是真的白鹿角!
并不是文明時代給予的裝飾。
“我還好。”燕寧拿著小花鼠保溫杯,“柏誠老師,藍監制說剛剛那條過了嗎?”
柏誠:“過了,預計今晚就能處理完。”
官博上除了會投放個人照以外,還會放一些配了音樂的小片段。
這些小片段有可能是故事的總開端,有可能是刺激的打斗場面,也有可能是某個劇情的高。潮點。
燕寧喝了口熱水,吹了那么久風的身體因為熱水變暖和了些。
正要問等下的安排,燕寧便聽那邊的藍戟拿著揚聲器喊:“下面進入純取景階段,柏城你們先休息一下。”
意思就是沒你們的活兒了。
燕寧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具服,“這個要換掉嗎?”
“暫時不要,后面說不準要補場。”桑懷芳又拿出那張小凳子,“坐會兒吧。”
她可看到了,剛剛燕少從上頭下來時,腿都軟了。
燕寧瞧著只有一張凳子,“不用了,我站著就成。”
其他兩位老師都站著呢。
“凳子來啦,老師們都歇會兒。”金可可帶著搬凳子的黎三過來了。
柏城看了眼被搬過來的凳子,又看向愣了一下神的燕寧,眸光微閃,“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金可可連忙笑道,“我這還想巴結您呢,讓您錄制的時候多照顧一下我家那位。”
這話開玩笑似的說出來,并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柏城笑了笑,“小燕很乖。”
燕寧坐在小凳子上,悄悄捏了下腿。
還是有點軟。
剛剛被吊到六七米的高空上,燕寧覺得幸好這身衣服不是緊身的,不然肯定能看到他在抖。
“您的終端。”金可可把燕寧的終端遞過去。
終端一打開,燕寧之前玩連連看的頁面還在,只不過暫停了而已。
“喜歡玩游戲?”傅朝南坐在旁邊。
燕寧遲疑了下,“還行。”
“有一款三人制的斗神明,聽說游戲體驗還不錯,而且上手很簡單。”傅朝南看向柏城,“柏城老師,來玩游戲嗎?”
柏城:“好。”
于是三人為了一個圈,開始玩牌。
在第一把贏了之后,燕寧眼睛就亮了。
其實他的牌技也不是很差嘛,像先生那種人想來還是少數的。
興致滿滿。
于是等藍戟那邊完工,他一回頭就看到燕寧傅朝南還有柏城三個坐一塊兒。
藍戟走近了才發現,原來三人在玩牌。
悄悄在后面看了一會兒,藍戟樂了。
有人放水啊!
而且放水的還不止一個。
偷偷拿出終端,藍戟對著那幾人拍了一張照片。
想了想,把照片扔到自己的朋友圈,除了柏城以外,對其他人全部設置不可見。
【藍戟:某些人實力驟降啊,是不是對人家小朋友有意思啊?】
他跟柏城的關系是真的好,不好也不敢那么打趣。
發完之后,藍戟摸了摸下巴,覺得不夠,又在下面了柏城。
做完這一切,藍戟深藏功與名的走了。
事實證明,桑懷芳說的是對的,后面有幾幕要補。
燕寧衣服沒換,這省事許多,補上鏡頭連十五分鐘都不用。
文明時代這次出來拍外景,并不是當天就回。
除了去丹絨峽谷這個地方外,還得去取一個瀑布的景,所以他們這一行得在黎明之火這邊住上一晚上。
“不好意思,房間不夠,現在只剩下十五間雙人標間,四間雙人商務間,以及三間豪華雙人間。”前臺小姐露出歉意的笑容。
“房間怎么剩那么少?”藍戟很驚訝。
文明時代福利很好,公費出差全部報銷,藍戟自然挑酒店時自然是挑好的。
好的酒店規模都不小,房間更是多,一般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房間緊缺的情況。
“監制,我算了下,房間是剛好夠,就是老師們得擠一擠。”旁邊的助理小聲說。
藝人一般都是單人間,畢竟稍微泄露點私密信息,都可能對自己前途有影響。
藍戟想了想,“我去跟他們說說。”
“……”
“我服從安排。”燕寧是一點都沒所謂。
不就是跟別人住么,就像以前在學校宿舍一樣,而且這里的環境比宿舍好多了。
“那你跟我一間吧。”傅朝南看向燕寧。
柏誠眉頭微動,也看了過去。
燕寧點點頭,“可以啊。”
藍戟見狀,于是就拍板了,“就這么定吧,小燕跟朝南一間,我跟柏誠一間。”
黎三幫燕寧把他的行李送到房間里,這之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房內轉悠了一圈。
一番檢,并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監控設備后,黎三這才說,“房間沒問題,燕少您可以放心入住。如果有什么需要,在終端上給我說一聲,我就住在樓下,上來很快的。”
燕寧:“謝謝黎三。”
黎三古銅色的皮膚浮現起淺薄的紅潤,他努力繃著一張臉點頭,“不客氣。”
等黎三走后,燕寧坐在沙發上又拿起自己的終端玩連連看。
傅朝南把行李放好后,走到他旁邊位置坐下,“阿燕簽了哪家公司?”
燕寧十分老實:“我好像還沒有簽公司。”
想了想,燕寧點頭,“嗯,確實還沒有簽公司。”
傅朝南眼里劃過詫異。
燕寧身邊跟著的團隊只有大公司能拿得出手,現在聽他說沒有簽約,傅朝南不驚訝是假的。
傅朝南斂眸,“我現在所在的這家公司不錯,你要不要來?”
燕寧沒有拒絕,卻也沒同意,他含糊道,“這事我得跟桑特助商量,向來都是他拿主意的。”
傅朝南點點頭。
玩游戲玩到一半,燕寧忽然發現自己的水杯遺忘在了金可可那里。
一起忘在那兒的,還有即食保鮮水果盒。
如果只是水杯忘了,燕寧可能就算了,因為他行李箱里還有一個保溫杯,那個不在身邊也不礙事兒。
但現在裝了水果的水果盒也在金可可那里,燕寧就想著過去一趟,把東西拿回來。
“傅老師,我出去一趟拿點東西。”燕寧給傅朝南說了一聲。
這一層都是豪華套間,豪華套間的占地面積比其他房間來的要大。
自然的,這里房間數量就少。
剛剛進來時,燕寧是跟著傅朝南走的,大概就只花了六七分心思去記路。
現在自己走出去,走了一段后,燕寧發現他好像走錯了方向。
這不是剛剛上來那地方。
燕寧正要倒回去,前側方一間房門忽然就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里頭走出來。
“先生?!”燕寧驚訝極了。
但往前走了一兩步后,燕寧停下。
不,那不是先生。
那不遠處的男人聽到燕寧方才那一聲,轉過頭來。
燈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把他面容上的棱角映照得分明,比起溫潤如玉,他的俊美更具有侵略性。
燕寧瞳仁微顫,他見過左云樓沒有戴眼鏡,頭發全部捋上去的模樣。
而那模樣,分明與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有七分的相似,尤其是側臉,能達到八。九分。
左南岸眉梢微揚,看見燕寧的第一想法是:是個干凈的美人。
第二想法則是:美人是被喊來的?
至于喊來做什么,有權有勢的成年男性都心知肚明,更別說左南岸本身就是top。
可以,這一個確實很對他的胃口。
“這么早就過來了?”左南岸問。
燕寧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與左云樓長相如此相似的男人,要說跟左云樓一點關系都沒有,燕寧是不信的。
那本科幻書里介紹過的左家年輕一輩的男性,燕寧就只想到一個
左南岸。
那個在先生死后,一躍成為左家領軍人物的青年才俊。
“怎么站這兒?”房間里又出來一個人。
這次出來的人,燕寧居然也見過。
錦衣華服,桃花眼瀲滟生輝,看誰都像在看情人,耳上紅寶石耳釘醒目,讓這位本來就異常英俊的男人生出幾許風流多情。
“呦~小燕寧啊!”路灼陽驚訝,“小燕寧怎么到這里來了?”
左南岸一聽路灼陽說的,就知道剛才自己誤會了。
畢竟身為聯邦王子,路灼陽不屑于用這種語氣跟那些侍奉人的貨色說話。
燕寧如實答:“我來拍外景。”
左南岸頭看向路灼陽,“他是誰?”
他不記得大家族里有這么一位氣質干凈、面容出色的小公子。
路灼陽目光變得意味深長,“這一位可是左大少的心頭寶啊!”
并沒有在燕寧面前說左南岸與左云樓的關系。
左南岸瞇了下眼睛。
燕寧直覺氣氛有些不對,忙道:“我有些事,先走了。”
左南岸看著燕寧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
路灼陽倚靠在旁邊的房門上,“怎么不是?之前我去糖果星旅游,看到他們倆在一起。那位可寶貝他了,連走路都要牽著手,免得被旁人擠著。更別說中途給他買各種吃喝的東西,東西買多了,自己拿著都不舍得讓他上手。”
至于一起吃過飯這件事,被路灼陽完全抹去。
左南岸若有所思。
他是真沒收到左云樓身邊多了一個寶貝情人的消息。
第66章 第66根鐵柱
“那么專注,在想什么?”傅朝南在燕寧面前打了一個響指。
燕寧回神,小聲說,“也沒有想什么。”
這話還真不是實話,燕寧在想方才走道上的事兒。
連鎖酒店房間緊缺的問題似乎有了答案。
人家一聯邦王子出行,怎么可能不帶上護衛隊?而左南岸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單。槍匹馬行動的人。
兩方的人馬加在一起,需要的房間自然就多了。
可是那本書上好像沒有提過路灼陽會與左南岸有聯系。如果不是今天碰到,真沒想到兩人的關系會這么好。
唔,他記得書里曾說左南岸與先生存在競爭關系,他等下還是把這件事告訴先生吧。
“阿燕,恒星平臺的直播是怎么弄的?”傅朝南忽然來了一句。
這下燕寧是真的回神了,“傅老師要直播?”
傅朝南直言不諱,“粉絲們經常喊我發福利,剛好今天有空,就來直播一場。”
這道題燕寧會。
于是他十分仔細地給傅朝南說了在哪里申請賬號,又怎么關聯星博。
五分鐘都不用,傅朝南已經一切就緒了,“介意我等一下帶你入鏡嗎?”
燕寧眨眨眼,“傅老師要帶我入鏡?”
哪怕燕寧現在粉絲數量增長得很快,但到底不及早已打下基礎的傅朝南。
對方帶他入鏡,算起來他還蹭了對方的熱度。
傅朝南先點頭,然后又問,“你等下有事要忙?”
燕寧搖頭,“沒有。”
“那就一起吧。”傅朝南笑了笑。
傅朝南的粉絲基數果然不是蓋的,粉絲們瘋狂涌進來時,燕寧好像看到畫面卡頓了一下。
不過文明時代的流量承載器還是很牛逼的,卡了幾卡就流暢了。
“啊啊啊!!沒有看錯吧?我傅哥居然直播營業了,天啊!他是被魂穿了嗎?(瘋狂搖頭不可置信”
“前面那位說魂穿的姐妹帶上我!(狗頭”
“嗚嗚嗚~曾奶奶,您當初追的那位大明星終于直播了(捂臉哭”
“哎喲,看我看到了誰?燕歸樓耶!該不會是燕歸樓直播帶上我傅哥吧,嘿嘿嘿~做得真好!”
“某些吸血鬼能不能不要吸我傅哥的血啊!!exexex!!!”
“抬頭看了一眼直播間的賬號,嗯,不得不說某些毒唯真的是眼瞎(我刀呢”
“嘖,這些毒唯就跟瘋狗一樣,你們能不能滾啊,真的很招黑!”
“內部人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再小聲地說一句,他們倆的關系是真的好。”
有過直播經驗的燕寧在把粉絲放進來前,就已經把彈幕設置好了。
設置在百分之一以下,同時開啟智能篩選,把某些檢測到罵人詞語的彈幕屏蔽掉。
“這是燕歸樓。”傅朝南給粉絲們介紹燕寧,然后十分自然地說,“酒店房間不夠,現在我倆住一個房間。”
燕寧彎起眉眼,“大家好。”
傅朝南本來就不算多話的人,燕寧更不可能在別人的直播間里搶關注。
于是兩人說了一句之后,齊齊沉默了。
“kswl!!赴宴szd!碧霄與金爵也是!!”
“哥哥,我能問一下手游什么時候上市嗎?超級想玩的嗚嗚(難受”
“他們兩個坐得好近哦,以我傅哥那種“老子誰也瞧不上”的性格,能到這種程度,看來關系是真的好了(吃瓜”
“傅哥康康我啊啊啊!!”
燕寧實在見不得一直沉默下去,于是小聲提醒,“傅老師,你可以回答一下粉絲的問題。”
燕寧指著那一條問手游什么時候上市的彈幕。
傅朝南點頭,“對,我跟他的關系是真的好。”
燕寧愣了下,連忙回過頭去看,才發現原來那條問手游什么時候上市的彈幕,跟另一條挨得很近。
對方可能是看岔了。
“還有什么比正主親自蓋章更幸福?赴宴今天過節辣!!”
“(驚掉我手里的瓜)我從我哥出道開始就追他,前前后后,四舍五入有七年,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公開承認跟誰的關系好!”
“作為赴宴的我,此刻已經幸福的暈過去辣!”
“認真看看,其實燕歸樓長得很可愛嘛,越看越好看(托腮”
傅朝南跟燕寧都坐在沙發上,沙發是長沙發,中間沒有任何間隔。
傅朝南往后一靠,錯開與燕寧的位置。
他抬手伸了個懶腰,完事后手也不收回來,好像順手一搭似的,把手搭在矮沙發上頭。
從粉絲那邊的角度看過去,傅朝南像是將燕寧整個人圈在懷里。
其實兩人根本沒有接觸,只是視覺效果看著像而已。
“有問題想問的,現在可以問了。”傅朝南是生的好看的,哪怕高高在上,那張臉依舊無可挑剔。
在這舉動讓直播間里的粉絲們都瘋了。
CP粉到底只是少數,大部分唯粉之前對此不發表意見。
畢竟這事她傅哥都親自蓋戳了,她們跳出來就成了毒唯,簡直是明明白白的下她們傅哥的面子。
先前選擇沉默,又或者說其他的問題,但是現在
不能不重視了。
“哥哥哥哥,你手往哪里放啊??聽你的小寶貝一句,快把手收回來(撓墻”
“崽崽崽崽!!媽媽來了,哇,今天的崽崽又是又奶又乖的崽崽(抱起來舉高高”
“我、他、啊!!!”
“我朋友說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覺得傅哥跟燕歸樓可能在談戀愛。”
“在超話那邊看到有姐妹說傅朝南的直播間里有崽崽的身影,于是我就過來辣,啊啊啊,szd!!”
“傅哥!!如果你被威脅了請眨眨眼(花容失色”
兩方評論夾雜在一起,燕寧粉絲剛進來不久,數量不可能敵得過傅朝南。
所以燕寧看到的,還是傅朝南粉絲的彈幕居多。
“傅老師,她們為什么說你被威脅了?”燕寧不解。
“我也不知道。”傅朝南后面又補了一句,“有可能是她們知道了我們今天下午玩牌,我輸光了神豆豆給你的事情。”
燕寧被他這句話整的有些懵,他是完全不明白這兩者有什么關系。
他沒明白不要緊,反正粉絲又是知道一個信息點了。
“什么??你們還一起打牌??我傅哥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接地氣了?”
“這個傅哥一定是假的叭(笑哭”
“哇,崽崽真棒棒。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今天就在這里給我崽吹一晚上的彩虹屁!阿媽愛你~”
“叮咚。”就在這時,有人按門鈴。
燕寧從座上起身,“我看看。”
傅朝南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對忽然有人來打擾,感到不悅。
“我完了,我好像真的發現了一個秘密(蹲墻角”
“一人血書求傅哥不要談戀愛qaq”
“哥,你獨自美麗好不好(球球你了”
“我可能是比較特別的那個,我覺得燕歸樓不錯,人長得好,性子看起來也好,小棉襖一個,跟傅哥互補惹(頂鍋蓋逃走”
房間外,燕寧認出來人是傅朝南的助理。
對方好像也是姓傅。
“真不好意思,這么晚還上來,實在是我剛剛收到朝南開直播的消息,我上來看看。”傅崢嶸面帶微笑。
臉上笑嘻嘻,但其實傅崢嶸心里已經罵翻天了。
開直播之前能不能跟他先報備一下!
好,不報備就算了,但作為一個藝人,能不能注意一下行為舉止!!
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舉動不能做,難道在圈子里混了七年還不知道嗎?!
好吧,傅崢嶸敢拿上全副身家打賭,傅朝南知道。
燕寧:“請進。”
傅崢嶸收斂了怨氣走進來。
燕寧正想將房門關上,忽然看到桑致遠急匆匆往這邊來,燕寧關房門的動作一頓。
“桑特助?”
桑致遠其實跟傅崢嶸一樣,同樣是收到直播的消息來。
“燕少,這邊來一下。”桑致遠有些話不好在這里說。
這里就是房間門口,誰知道房間里的人會不會忽然出來。
燕寧沒有多想就跟著桑致遠走了。
傅老師的助理來了,肯定是有要事要談的,直播應該不會再繼續。
嗯,他不合適待在那兒。
這一層都是豪華套間,目光所及之處沒有其他人。
走到拐角處,桑致遠才停下腳步。
“燕少,你怎么忽然跟傅老師一起直播了?”桑致遠問。
燕寧如實說。
桑致遠眉頭微蹙。
傅朝南提議的?
這么大方為一個流量不及自己,而且以后說不準還存在競爭關系的后輩拉流量?
他傅朝南到底想要干什么?
該不會真的被左少跟桑懷芳那家伙說中了吧。
桑致遠呼出一口氣,交代道,“燕少,你以后在粉絲前得跟傅朝南保持適當距離,他家有一批嘴很臭的毒唯。你現在在上升期,粉絲數量沒有他家多,兩家打起來,我們是不占優勢的。”
燕寧點點頭。
桑致遠想把人帶回去,又轉而又想起
既然傅朝南是用自己的賬號直播的,那他的助理說不準已經找他談話了。
桑致遠:“我們等一下再回去。”
燕寧想起今天的某件事,他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跟桑致遠說,“桑特助,你知道先生跟他弟弟的關系怎么樣嗎?”
桑致遠愣住。
這個他還真的不知道,而且是一概不知。
他是為左少工作沒錯,但這里的工作僅僅是負責燕少圈子里的事。
其他的他不管,也輪不到他管。
“我不知道。”桑致遠坦言。
燕寧眼睫撲扇了一下,“那好吧。”
桑致遠:“我去那邊看看,你在這里等等。”
看他們談完了沒有。
燕寧點頭。
桑致遠走了。
在桑致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不久,燕寧忽然聽到了一聲輕響。
正要扭過頭去看,然而這時一只大手從后面伸出,一把捂住燕寧的嘴巴,把他整個人拖了進去。
燕寧瞳仁猛地收緊,“呯”的一聲房門關了。
方才沒注意,原來他與桑致遠所站的那個位置不遠,就是房間門。
燕寧并不知道,這里所有的豪華包廂里都有“貓眼”,只要打開貓眼設置,不僅能看到外頭,還能聽到外頭的人說話。
他正要掙扎,但那只手這時卻放開了他。
燕寧轉過身去,握住門把就想開門。
然而
門卻打不開。
“不用這么害怕。”低沉的男音響起。
燕寧動作一頓,背對著對方讓他沒有安全感,于是連忙轉過來。
映入眼簾的這張面孔,他先前見過。
是左南岸!
可燕寧分明記得,當初左南岸與路灼陽出來的這間房間,并不是這里。
唇瓣緊抿,燕寧一臉防備地看著面前人。
房里的燈光有些暗,暗色似乎成了薄紗,將所有的詭譎心思全都粉飾。
從左南岸這個角度,能看到面前黑發白膚的少年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睜得大大的,眼里滿是警惕。
他生的極為漂亮,每一處都是那種恰到好處的精致,能看出他的骨骼要比平常人纖細些,有股能夠輕易握在掌中的掌控美感。
像什么呢?
哦,像被關在囚籠里羽毛水滑的金絲雀兒。
左南岸在心里輕嘖了聲。
沒想到他跟他那個哥除了長相相似之外,連口味也相同。
“你把門打開,我助理很快就回來了!”燕寧偷偷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水晶手串,膽子大了些。
“你知道我是誰。”這是一句陳述句。
顯然是表示自己聽到了方才燕寧在門邊跟桑致遠說的話。
我已經知道了,你否認也沒有用。
左南岸向前了一步,他生的本來就比燕寧高,如今幾乎是把人困在門邊上,“他讓你管那么寬嗎?”
作為一個小情人,怎么敢打聽金主家里的事。
這是越界的。
燕寧瞪著人不說話。
左南岸覺得這只漂亮小雀兒渾身上下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真是可憐又可愛。
看著就不由想讓他再驚慌一點,再害怕一點,或許無處可逃的小雀兒就會撞入他懷中,瑟瑟發抖地祈求憐愛。
“這么怕我?”左南岸笑了笑,下一句竟是毫不避諱地說,“看來他跟你說過不少關于我的事情。”
如果沒說過,面前人絕對不會是這般反應。
“你把我拉進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燕寧緊緊靠在門板上,“如果是的話,那你這人真夠莫名其妙跟無聊了!”
左南岸眉梢微揚,“你跟著左云樓多久了?”
燕寧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奇怪,但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奇怪在哪兒。
“不要你管!”燕寧伸手偷偷摸了一下門吧,旋了一下,發現還是沒能打開。
“怎么不要我管,你既然當了左云樓的情人,四舍五入也是我左家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管?”左南岸臉上笑容不改。
他的俊美比起左云樓來說更多一分邪氣。
燕寧覺得自個最合不來的,就是這種不正經的人。
不過此刻,對方說的話更讓他在意。
“情人?”燕寧驚愕。
從未有人用這樣的詞,定義他與先生的關系。
左南岸單手撐在門板上,“怎么,不是情人嗎?還是說你以為你們是戀人?”
說到最后,左南岸話里的興味更濃。
“不用你管!你快把門打開,我要出去!!”燕寧被他那話繞得有些發昏,卻也知道左南岸管不著這些事。
身材高大的男人輕嘖了聲,“恃寵而驕啊。”
“燕少??”
忽然,燕寧聽到了桑致遠的聲音。
是方才離開的桑致遠回來了。
這間房間里的貓眼裝置始終保持著打開的狀態,即便房門沒有開,也能清晰聽到外頭的動靜。
“我的助理回來了。”燕寧瞪著左南岸。
那雙水鉆似的黑眸帶著自以為的兇狠,其實并沒有一點威懾力。
左南岸用舌尖抵了一下牙齦。
忽然不想將人放回去。
“左云樓快沒命了,你以后跟著我怎么樣?”
第67章 第67根鐵柱
“阿燕,我關燈了。”傅朝南看向對面床上,把自己卷進被子里的燕寧。
燕寧悶聲道:“關吧。”
房間燈被關上,黑暗席卷而來。
燕寧忍不住回想一個小時前的那一幕
先生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最終還是開了房門放他離開。
在房門打開的前一刻,燕寧很確認自己聽到那人說:
“今天發生的任何事,你所看到的任何情景,我都不希望左云樓從你口中聽到。”
兩個“任何”被咬重,指的不僅僅是對方將他拉進房間里,更包含最開始他看到這人與路灼陽在同一個房間里出來的事。
“一般來說,別人做錯事我都不會禍及他的家庭,但總有例外的時候。”
最后一句的威脅顯而易見。
窩在被子里,燕寧用臉頰蹭蹭枕頭。
真是,太討厭了。
我沒有親人了,還真不怕你威脅,你不想我告訴先生,我就偏要說。燕寧氣呼呼地想著。
那么想,就這么做了。
伸手去拿終端。
打開聯系人頁面,找到被某人置頂的一欄,點進那個備注了“先生”的信息框。
【燕:先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這短信啪啪打完發過去之后,燕寧才想起
現在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
這個時間點給先生發信息,豈不是直接告訴對方,今天我又沒有早睡,保證又沒有做到。
燕寧呆了一下,想要將信息撤回來。
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先生:那么晚還沒睡?】
直擊要害。
燕寧:“……”
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燕寧決定趕緊進入正題。
【燕:先生,我今天在酒店遇到了上一次見過的聯邦王子,跟他同行的還有一個長得與你有七分相似的男人。】
燕寧沒想到這條信息才發過去,對方就給他扔了一個視頻通訊請求過來。
燕寧呼吸一緊,遲疑了大概兩三秒后,在拒絕那里點了一下。
通訊請求戛然而止。
很快,語音通訊請求來了。
這一次燕寧倒是接了,接的時候連忙把音量調小,整個人窩在被窩里,用被子蒙著頭,盡量別讓聲音傳到外頭去。
現在夜深人靜,說不準傅老師已經睡了。
“寧寧。”被子蒙著頭,從終端里傳出來的低沉男音近在耳畔,仿佛說話之人并沒有與他相距數百個光年。
燕寧莫名感覺耳朵有點燙,以為是終端放太近了,把終端拿開一點,伸手揉了揉耳朵。
“怎么不接視頻?”左云樓問。
燕寧如實回答,“我跟傅老師一間房間,他睡著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就因為那事,所以今晚這么晚睡覺?”
這話聽不出什么情緒,像是全然沒有把燕寧先前告訴他的當一回事。
燕寧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后小聲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左云樓,這其中包括了最后面那句威脅的話。
當然,關于情人的那幾句話,倒是被燕寧給抹平了。
“……他說要從我家庭入手,可是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啊。”燕寧最后這一聲感嘆,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寧寧,我可以當你另一種意義的親人。”
或許是此刻太過于寂靜,也或許是對左南岸的話依舊記得清晰,燕寧心頭一跳。
“先生以后別這么說了,這太容易讓人誤會。”燕寧捏了捏被子。
“如果我所表達的意思,就是寧寧所想的,那怎么能算誤會?”
這道溫和的,清雅的聲音如同春日里被風拂起的楊柳,不帶任何的攻擊性。
燕寧眸子微微睜大。
先生所表達的,就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
燕寧想說一些什么,但此時此刻,喉間仿佛被哽住,倒是成了一聲不吭。
那邊安靜了兩三秒后,換了一個話題,“什么時候回來?”
左云樓已經知道他們啟程去黎明之火了,但是這個歸期么……
燕寧小聲道,“工作完了就回去。”
“嗯。”這一聲依舊是低沉的,仿佛有人伏在他耳邊輕輕應答。
燕寧不由又遠離了些終端,但愿考慮到現在聲音調的很小了,躲太遠聽不見,于是又靠了回來。
“在外注意安全,寧寧早點睡。”
燕寧咬了咬唇,“先生晚安。”
通訊掛了之后,燕寧睡不著。
如果今天左南岸沒有對他說那番話,哪怕方才他從左云樓口中聽到一些認真想想別有深意的話,燕寧都能將之拋到腦后。
但是現在不能。
燕寧會想起在那間光線昏暗的房間里,那個男人似笑非笑地揣測
不是情人嗎?還是說你以為你們是戀人?
以及方才:寧寧,我可以當你另一種意義的親人。
燕寧把頭埋進枕頭里,先生怎么會對他有那個意思?
是弄錯了嗎?
轉個身,燕寧揪著被子。
不對,他應該驚訝先生居然會喜歡男孩子,唉,也不對,現在這個時代很開放,喜歡男孩子好像也沒有什么。
可是,如果先生喜歡男孩子,之前他還一直跟先生睡同一張床上,哎哎哎……
不知道是被子蒙著頭,缺氧了,還是因為其他的,燕寧感覺臉上很燙。
把被子掀開一點,新鮮空氣涌進來,燕寧吸了一口氣,又把被子蓋上。
事情好像被他弄得一團糟了。
首都星,銘庚公寓。
在燕寧去工作后,左云樓就沒有在東區宅院住了。
東區宅院只是落腳點之一,先前會在那邊住完全是因為后花園夠大,燕寧喜歡。
現在人不在,左云樓選擇了更方便工作的落腳點。
通話結束后,左云樓并沒有立馬投入工作中。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結實的異種黃花梨木桌上輕敲兩下。
片刻后,這個俊美清雅的男人露出一個這段時間里唯一算得上是舒心的笑容。
寧寧遇上左南岸,后者既然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想來是對他與寧寧的關系有了猜測。
對方會怎么說其實不難猜,無非是覺得寧寧是他的情人。
左云樓坐在寬椅上一轉,看向不遠處的窗外。
窗外燈火通明,映照著城市的紙醉金迷,火芒落入男人的眼中,將他眼底的晦暗心思點亮。
其實這很好,他們的關系也是時候挑明了。
黎明之火。
“燕少,你昨晚沒睡好嗎?怎么黑眼圈這么厲害?”桑懷芳看著燕寧眼下的青影嚇了一跳。
燕寧伸手揉了揉眼睛,“嗯,有點失眠。”
桑懷芳心道,你這黑眼圈可不像“有點”那么簡單。
轉而桑懷芳想到,昨晚燕少跟傅朝南住一屋,應該是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塊吧。
還好,還好返程就定在今天,不然燕少估計有罪受了。
另一位藝人莘盼在昨天下午就到了。莘盼二十出頭,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笑起來時嘴角邊有兩個小梨窩,既甜美又妖嬈。
如果論咖位,她比燕寧強,算是一個從二線往一線邁進的小花。
這位顯然很會做人,因為最后一個到場,一來就跟大家道歉,助理手里也提了吃的喝的。
所以哪怕她是最后才來,但總體來說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抵觸情緒。
后面的瀑布取景,高空取景,一切都按藍戟的計劃表進行著。
拍完外景之后按計劃返程,依舊是那架光艦,藝人們坐在同一層。
在光艦起飛后沒多久,正在跟傅朝南一塊看電影的燕寧,感覺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扭過頭去,發現原來是藍戟。
藍戟:“小燕,我有些事跟你說,你跟我來一下。”
燕寧把耳機摘下,跟著藍戟去了茶水間。
“啊?讓我接多一個角色?”燕寧實在驚訝。
一般來說,這種游戲類建模,每一個角色都是不同的臉。
再者就是三足金烏跟九尾狐妖又不是兄弟設定,這臉一模一樣,會不會讓玩家覺得敷衍啊?
藍戟語重心長,“說句實話,我真的很看好你。”
藍戟早就把燕寧的履歷給弄清楚了,然而正因如此,他才覺得燕寧很有天賦。
這小孩兒太干凈了,就像白紙一樣,可以隨意的把自己想要的色彩圖上去。
涂了什么,就是什么。
“這事我已經跟你團隊那邊說了,他們對此沒有任何意見。”藍戟說。
這潛臺詞就是:現在差你一個。
燕寧眨了眨眼,“那我也沒意見。”
送上門來的工作,哪里有不接的道理。
唔,就是得再晚點回去。晚點挺好的,就晚點吧。
藍戟樂呵呵,“真是個上進的孩子。”
燕寧:“我會努力的,謝謝藍監制給我這個機會。”
事情談妥,兩人離開茶水間。而在他們離開后,茶水間里的那間廁所,門慢慢開了。
莘盼從洗手間里走出來,臉色有些陰沉。
當初她就是沖著九尾狐妖這角色來的,結果后面卻被分到了裂天兕。
作為一個走性。感路線的女星,她才不想要那種一看就是很冷硬的角色。
不然以后別人看到她莘盼,第一印象就是,噢~那女人聲如洪鐘,力能扛鼎。
真是遭心透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左云樓開始以為燕寧去工作就去幾天,兩三天后完成工作就回了。
但沒想到,對方這一去似乎有一去不回頭的跡象。
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人還沒回來。
人沒回來,這事業倒是經營得有聲有色。在文明時代又發出一張人物圖后,燕寧粉絲增長的速度快得讓人瞠目咋舌。
那是一張姝麗到讓人感覺世上所有的明艷都不值一提的定妝照。
那倚靠在巨獸身上,頭生獸耳的白發少年身著白毛獸皮衣,四肢腕骨處分別用紅繩系著兩個金色的小鈴鐺。
冰膚玉骨,一身魅意仿佛與獸毛衣上用紅絲線勾勒的邊紋交織在一起。
琉璃似的黑眼珠既純又欲,如遠山薄霧般迷離,也像那一折就斷的海棠花般艷麗。
不知道是羞怯還是勾。引的緋紅自他漂亮的眼角溢出,吸引著那些為傾世美人癲狂的文人墨客,也吸引著那些對美感有偏執收集癖的癡人。
同樣的,在這張圖片右上角,有用朱砂色的毛筆字體寫道:九尾狐妖,狐川
左云樓第一次看到這張圖片時,眸色一下子就暗下來了。
那雙狹長的眼眸里風云涌動,深海巨獸風作浪,暗潮起伏。
也是這個時候,左云樓多了一個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在官博上往下一滑,粉絲們的評論五花八門,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樣地吹彩虹屁。
“啊啊啊,以前只把他當做我崽,現在!!燕、歸、樓!!請你正面上。我!!反過來也行!!”
“這是什么絕世大美人嗚嗚嗚,狐川大美人跟金爵小王子我都想要!!這不是要逼我開小號嗎!!!”
第68章 第68根鐵柱
“我的鼻血已經流干了,從今天開始,燕歸樓就是我媳婦兒!已經蓋章領證的那種(叉腰”
“一巴掌拍醒前面窺視我老公的小渣渣!哥哥是我的,他今天早上還在我床上醒來!便告訴你一聲,他昨晚跟我大戰八百回合略略略~”
“問:從媽媽粉到女友粉的心路歷程?答曰:每天都在吃醋,再也佛不起來(微笑臉”
“當初在群里說好要一起當媽媽粉,誰先離隊誰是狗!現在我怕不是在一個狗場里(笑哭”
“……”
左云樓慢慢瀏覽著這些評論,遇到某些讓他不爽的,順手點個舉報。
他這個號的權限與別人的不一樣。
別人舉報了,如果該評論被舉報數量多,那條評論才會經過審核再做判斷是否刪除。
但左云樓這邊舉報,評論直接被刪除,同時進入后臺審核模式。
如果審核出威脅聯邦安全的,那么審核那邊會通過星網的實名認證去抓人。
當然,就左云樓現在舉報的這些評論,最多就是刪掉而已。
清雅矜貴的男人嘴角擒著一抹冷笑,毫不猶豫把一大批帶顏色的評論全都刪了。
忽然,他的終端有特別提示來
那架當初載燕寧去米蘭楓星的光艦,起飛了。
左云樓眼里過一道幽光。
他的小琉璃,總算回來了。
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航行,這架從米蘭楓星返程,回首都星的光艦在一座占地面積極為寬闊的住宅區降落。
燕寧落地時已是晚上七點了。
“先生?!”光艦的門一打開,燕寧便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不遠的燈火闌珊處。
燈光落在那人白色的襯衫上,照出一派溫文爾雅。
聽到這一聲,男人笑了笑,銀色半框眼鏡后的眸子愈發溫和。
黎大等人往那邊看了眼,迅速收回目光。他們所見過的左云樓,可沒像今天那么好說話。
行李都有后面的人拿著,燕寧手上就一個小花鼠水杯。快步往左云樓那邊走了幾步后,燕寧停下。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濃密如扇的眼睫像黑蝶翅膀般撲扇了幾下,燕寧因為忙碌工作、而有意無意被他拋在腦后的那股不自在,像雨后春筍一樣慢慢冒了出來。
左云樓仿佛沒有注意到,他走過去,十分自然地牽起燕寧的手,帶著人往屋里走。
“吃飯了嗎?”左云樓問。
細白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但最后,燕寧沒有將手抽回,“還沒有吃。”
“剛好,我也沒有吃。”左云樓回道。
“燕少,我們過去臨安街那邊了。如果有工作,終端上聯系。”桑懷芳這一行不是首都星的人,沒有永久居住權。
他們靠著左云樓的關系,拿到了幾張臨時居住證,統一入住臨安街。
桑懷芳一行離開。
東區宅院里,再一次剩下燕寧與左云樓兩人。
要是平時,燕寧不會覺得有哪里奇怪,但現在,燕寧就是感覺怪怪的。
“這椅子上長了牙?”左云樓忽然開口。
燕寧愣了下,臉就紅了,“沒、沒有。”
說話的時候目光到處飄,就是沒看人。
左云樓瞇了下眼睛,眼底有幽光閃爍,“寧寧在米蘭楓星那兒交朋友了沒?”
燕寧到處飄的目光一頓,這道題他會。
“有,文明時代的工作人員都特別好。唔,傅老師跟柏老師都很好人……”
燕寧不僅跟左云樓說那邊的工作環境,還說在黎明之火時發生的趣事。
就像是跟著學校老師去旅游的小朋友,回家后一定會將路途上的所見所聞,又或是一些特別有趣的事告訴家長。
燕寧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左云樓靜靜地聽著,偶爾提上一兩個問題,那些問題無一不是關于交際。
燕寧都一一作答。
其實這些問題,先前左云樓在桑致遠那里已經獲得過一遍答案了。
不過答題的人不同,給出的答案也不同。
左云樓十分有耐心,且有興趣的再聽一遍。
“寧寧看起來很喜歡工作。”左云樓最后做了個簡單總結。
燕寧點頭,“工作很有意思,這一次去米蘭楓星,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說熬夜?”左云樓接話。
燕寧一噎,卻無從反駁。
他連忙轉移話題,“先生,文明時代那邊給我打錢了。上一次我打牌欠先生多少錢來著?”
其實燕寧一開始是有拿小本本記的,奈何后來輸得太慘不忍睹,輸到整個人都發昏,記賬就沒記了。
不等左云樓回答,燕寧干脆說,“要不全給先生好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什么錢。”
左云樓放下筷子,“你確定?”
他眼底有驚人的暗芒。
“對呀,反正是給先生的。”燕寧開始算,“桑特助他們都是先生請來的,這筆錢給先生,先生幫我發他們工資。唔,還有平時的一些開銷也是要錢,哦~對了,最初那五十萬也不能少。”
坐在餐桌旁的黑發少年認真地說著。
柔和的光芒落在他不帶任何妝容的眉眼上,少了宣傳圖上的桀驁與艷麗,卻多了一份更讓左云樓迷醉不已的干凈。
“來喝一杯怎么樣,慶祝你初戰告捷。”左云樓拿過旁邊裝著紫黑色液體的透明小圓瓶。
蓋子一開,燕寧聞到了一股酒香。
旁邊一直放著的兩個玻璃酒杯被左云樓拿過,他給燕寧倒了小半杯,給自己倒了大半杯。
“為什么我只有小半杯?”燕寧不平,是那種被當成小朋友的不滿。
左云樓把小半杯遞過去,笑了,“你能不能喝完這小半杯都是個未知數,還大半杯?”
燕寧接過,“肯定能。”
這話真是說的豪氣萬千。
兩人舉杯相碰,左云樓說,“祝寧寧此后一帆風順,更上一層樓。”
燕寧彎起眉眼,“謝謝先生。”
紫黑色的酒裝在不規則的玻璃杯里好看得緊,在燈光下宛若一枚碩大的紫水晶。
燕寧先抿了一小口,然后眼睛就亮了。
總體偏甜,又有酒的香與醇厚。
“先生,這種酒真好喝。”燕寧又喝了一口,等左云樓放下杯子時,發現對面的燕寧手里那一小杯已經沒有了。
左云樓眉梢挑了一下,還真沒想到對方速度這么快。
“先生,我還要。”燕寧把空杯子往前遞。
左云樓卻不給他倒了,“小半杯已經夠了,再喝會醉。”
燕寧皺眉,“可我現在沒有想醉的感覺。”
又把杯子往前移了一點點,燕寧盯著左云樓手邊的小酒壺,“先生,還要……”
左云樓再給他加了一點,真的是一點而已,只有上一次的三分一,“喝完這個就不準再要了。”
燕寧抿著唇將杯子拿過來,然后一口悶。
左云樓愣了下,這時候他哪里還看不出燕寧醉了。
他是想燕寧喝得微醺,現在明顯過了。
“先生,這個好喝。”燕寧又把空杯子推過去,“還要。”
說完,他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
水眸迷離,奶白的膚染上桃紅,似乎覺得那酒好喝極了,燕寧舔了舔唇,唇色更艷,水亮的柔和的,讓人特別想嘗嘗。
左云樓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白芒,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他也不給燕寧倒酒了,而是問,“我之前說的,寧寧考慮得怎么樣?”
這個轉變太快了些,本來就有五六分醉意燕寧歪了歪頭,“什么考慮得怎么樣呀?”
連尾音都是乖軟的。
左云樓不意外他不記得,“寧寧過來,我告訴你。”
語氣輕柔的像是哄小兔子開門的大灰狼。
燕寧看了左云樓一會兒,然后從座上起身。
慢吞吞地過去。
走到左云樓面前時,他又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呼出的氣息染滿了果酒的香甜。
左云樓伸手把人拉過,他身邊并沒有設其他位置,燕寧這一來只能坐在左云樓的腿上。
雪松的清冽香氣縈繞在鼻尖,與果酒的甜香交織在一起,若有似無的加深了一兩分醉意。
燕寧睜大了一雙眸子,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左云樓,像是不認識人了一樣。
左云樓把人圈在懷里,在燕寧終于遲鈍的反應過來要起身時,收緊了手臂,“寧寧還沒有回答我問題,不能走。”
“什么問題?”燕寧皺著眉問。
左云樓湊到燕寧的耳邊,把之前說的,又說了一遍。
燕寧呆住半晌,本來就染了緋紅的臉頰像火燒似的明艷。他本就生得白,這紅暈一沾,艷若桃花,非常漂亮。
醉意像個撒潑的熊孩子,把大部分的理智都趕到一旁,唯有那句“成為另一種意義的家人”不肯消退地在耳邊回響。
先前某些被刻意遺忘的事,如今像是掙脫了墜子束縛的浮木一般,猛地上浮。
他想起來了。
燕寧幾番張嘴,最后只憋出一句,“先生喜歡男孩子?”
小小聲的,幾乎要化在喉嚨里。
但左云樓聽清楚了,他角勾起小弧度,“是,看上了一個叫燕寧的男孩子。”
燕寧目光飄了一下。
這算告白嗎?先生跟他告白啊?
先生怎么會看上他呢,明明看起來先生也不像是喜歡男孩子的。
“在想什么?”左云樓發現燕寧竟然走神。
他的小琉璃在這時候走神!
燕寧突然感覺耳尖微疼,嘶的抽了一口涼氣的同時,又被噴灑在耳畔旁的熱氣弄得臉上更燥。
“寧寧剛在想什么?”
燕寧委委屈屈地將方才所想的說出來,那模樣像是有人嚴刑逼供他似的。
懷中人飄逸著酒香,漂亮的眼瞳里含了幾分醉意,毫無防備地看著他。
眼里印著全是他的身影。
左云樓覺得他要是自制力再差一點,說不定直接把人吃了。
“為什么覺得我不像是會喜歡男孩子?”左云樓有時候不明白燕寧小腦袋瓜里想的是什么。
“因為這是不被允許的啊……”燕寧一只手不自覺地揪緊左云樓的襯衫一角,把對方的襯衫揪得皺巴巴的。
“我以前的鄰居也是喜歡男孩子的,這件事被他家里人發現了,他媽媽以死相逼,讓他一定要跟他那個男朋友分手,還說要把他送到教管所去治病。”燕寧語無倫次地說著,“后來阿姨的蛋糕店也不開了,一家人都搬走了。”
左云樓把人抱起來,“這個時代沒有人會歧視同性相戀,每個人都有選擇伴侶的權利,我與寧寧也不例外。”
抱著人,左云樓往私人影院那邊去。
“先生?要睡覺了嗎?我還沒有洗澡。”燕寧醉醺醺地靠在左云樓的肩上。
“不,先不睡覺,帶寧寧去看電影。”左云樓回復。
幽光沉入眼底。
第69章 第69根鐵柱
東區宅院有個私人小影院,先前燕寧還沒有出去工作時,就時常窩在這里看電影。
左云樓把人放在軟座上,拿起遙控,輸入身份驗證后進入成人頻道,然后在兩個分類中的一個選了某部電影。
這個時代無疑是個開放的時代,人們不再談。性。色變,網上也不再是一刀全砍。
只不過想要觀看這些內容時,必須經過一番實名驗證。
觀看者本人得與終端號對得上才能進入該頻道。
燕寧坐在座上,震驚地前方忽然彈出來的影像。
“啊??”他本來被酒氣熏紅的臉,這會兒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扭頭,閉眼。
左云樓眉梢微揚。
才剛開頭呢,而且如果他剛剛沒看錯的話,這部電影標了C級,全片看完,關鍵部位都不會露多少。
左云樓遙控放下,坐在燕寧旁邊。
兩人坐的椅子是那種半圓式的大軟椅,其實能說是一張大沙發了。
左云樓伸手燕寧撈過,“那么害羞,以前沒看過嗎?”
其實不用問,左云樓都知道應該是沒有的,他更知道燕寧多半沒發現自己的性向,又或者是因為過往經歷、潛意識里否認自己喜歡同性。
不自知的深柜。
因為一個真正的直男,對于同性過于親昵的動作,他只會覺得惡心。
但燕寧并沒有。
牽手能接受,投喂也能接受,到最后兩人睡在一塊兒,燕寧除了剛開始的不自在,后面都習慣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直男會有的舉動。
至于是彎的,還是雙?
本來左云樓還想再觀察下,然而敖桁的識破,以及燕寧在星網上的火速走紅,都給左云樓帶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不能再等了。
燕寧還閉著眼,但聽到左云樓這話后,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慫了。
他是沒看過,也知道作為一個男生不應該恐懼看這種小電影。
于是睜開眼,扭過頭去。
然后燕寧驚呆了。
剛剛那一眼沒仔細看,現在燕寧才發現,小電影的主角竟然是兩個男人。
只是處于下方的那個男人皮膚偏白皙,方才又被擋著胸膛,至于他才認錯。
“先生,他們、這……”燕寧卡殼了。
左云樓覺得他害羞得快要把自己給烤熟了,“覺得這種惡心,想看另一種?”
燕寧下意識搖頭,但搖完頭之后又覺得不對勁。
最后燕寧反倒是不說話了,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左云樓。
“寧寧,異性戀者會十分抗拒這種電影。”男人的語氣放得非常溫柔,如同春風拂面。
燕寧依舊是愣愣的,眼里既有醉意,也有迷茫。
左云樓低頭,湊到懷中人嘴角旁,在燕寧的嘴角落下一吻。
這一下,輕輕的,柔柔的,點到為止。
那之后左云樓并沒有退開,而是保持著如今這個距離,“寧寧會討厭我嗎?”
他們實在靠得太近了,近到彼此的呼吸交融。
在這個這么近的距離里,燕寧能清晰感受到左云樓呼出的氣息灑落在他的臉頰上。
而左云樓則能看到面前人眼睫根根分明,跟小扇子似的漂亮。
于是左云樓又親了一下。
比起上一次,這一次男人親的地方是唇瓣。
貪心的男人已經不滿足只碰到嘴角。
方才選擇的那部小電影如今還在播放著,私人影院里的燈光調得很暗,暗色衍生出一層讓人面紅耳赤的曖。昧。
能看見那張圓椅式的寬大沙發上,此刻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結實的脊背。
若不是從旁邊伸出一條白生生的纖細手臂,大概會讓別人誤以為影院里只有一人在。
銀色半框眼鏡不知何時被放在了一旁。
那穿著西褲襯衫的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終于蛻下了一身斯文外皮,露出了粉飾在其下的野蠻與獸性。
兇猛的,貪婪的,仿佛要將人拆吃入腹。
一會兒后,男人退開,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無奈。
那個被他半壓在身。下的黑發美人,眼眸闔著,睡顏乖巧。
喝了酒,簡直不要太好睡。
燕寧第二天醒來時,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他的記憶才回籠。
某些片段浮現,隱隱約約記得,但又不是很清楚。
就跟做夢一樣。
燕寧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結果牽動唇角破損的地方時,嘶的抽了口涼氣。
燕寧一呆。
沒、沒做夢?
是真的??
他昨天晚上真的跟先生一起看小電影,先生還在那里親他了?!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聽到這一聲的燕寧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寧寧吖,我檢測到你的心率有點不正常,身體哪里不舒服?”進來的是七七。
燕寧紅著臉,“沒有不舒服。”
幸好來的不是先生,不然就太尷尬了。
七七面上的光板閃了閃,出現一個疑惑的表情,“真的嗎?”
燕寧把臉埋在被子里蹭蹭,“……真的。”
七七頭上的顏文字又變了,“那好吧,寧寧你快起床吃早餐,今天我給你炸了小油條。”
燕寧的食譜上又多了許多能吃的食物,這也是在他準備離開米蘭楓星時才發現,可把他給開心的。
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燕寧才起床去洗漱。
含。著牙刷時,燕寧控制不住地又想起昨天的事情。
想著想著,臉又紅了。
等燕寧想吐泡泡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面前鏡子里的自己的模樣。
于是臉更紅了。
“寧寧,你今天好慢啊!”七七守在洗手間門口。
燕寧把毛巾掛好,“來了。”
七七見他出來,咕嚕嚕地往前走,“主人有個臨時會議要開,中午不回來吃飯。寧寧中午想吃什么呀,按照健康食譜,今天你可以吃一次仙仙脆的炸雞卷。”
燕寧跟著七七走的腳步一頓,“先生不在家?”
七七:“是呢,電視上都播了,聯邦以外的黑領域又在蠢蠢欲動,過段時間可能會打仗。”
聯邦地盤以外生活著數量龐大的一批異種。
這些異族不知道是沒進化完全,還是受不知名輻射影響。它們語言不通,智力低下,不能化作人形,然而性子卻極為兇殘,尤愛食用其他種族的血肉。
這種像液體一樣、能變化出各種狀態的異族,向來為聯邦公民所厭惡。
兩方之間的斗爭也持續了數千年。
燕寧喃喃道:“要打仗了啊……”
七七:“是滴,所以主人開會去了。”
雖然左云樓在政部,但戰爭是關乎全聯邦的事,哪能置身度外。
燕寧一個人吃完早餐,發了一會兒呆,越閑下來,腦子里就越亂糟糟的一片。
得找些事情做。
燕寧忽然想起他那幅只差一點點就能收尾的畫。
先前文明時代有工作,畫畫的事自然就擱置了,現在工作完成,也是時候把那幅畫給畫完。
人家影視公司說是說不急,但燕寧覺得盡快把畫畫完比較好。
那張畫了遠古宮殿的畫紙鋪開,巍峨宮殿已經被勾勒好了八成,只要補上邊角的色,基本上就算畫好了。
繼續開直播。
“我我我!!絕對是第一個進來的,誰也不準跟我爭(叉腰”
“哇哇哇,哥哥完成工作回家了啦?恭喜恭喜(放彩帶)順便小聲嗶嗶一句:飛撲過去壓倒我狐川大美人!!!”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我來啦!!!左手金爵小王子,右手狐川大美人,我到底過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幸福到流鼻血”
“我在床頭擺了一個日歷,每天都數著日子等下個月3號的到來!!”
“真的很難想象哥哥上了妝后,氣質居然有這么大的變化!(暈乎乎”
燕寧把山河圖的刷子拿到鏡頭前晃一晃,“之前介紹過,但現在還是得說一遍,這是山河圖的刷子,好用。”
“我哥真是老實人hhh”
“我燕: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抬下巴”
“好辣,買買買!”
“剛剛一次在他們家買了全套筆刷,相信哥哥的介紹不會讓我失望噠(乖巧坐”
在燕寧開始播時,遠在安迪爾星的莉莉就注意到了。
在特別關注提示音叮的一下響起,莉莉立馬放下手上所有工作。
因為與燕寧有合作,哪怕工作時間看直播,也不算摸魚。
莉莉剛一進來就聽到,燕寧那一句特別老實、不帶任何遮掩的廣告
“之前介紹過,但現在還是得說一遍,這是山河圖的刷子,好用。”
莉莉心花怒放。
這是什么神仙寶貝!!
忙把直播框放在工作臺的左半邊,在右半邊部分調出山河圖店鋪的線上頁面。
自從文名時代官宣了那款新款手游的角色圖后,他們山河圖店鋪的銷量便節節攀高,早已遠遠甩出同行一大段了。
“又往上漲了!!”莉莉瞳仁微微收緊,“天吶,現在才月中而已,連下下個月的任務都提前完成了?”
業績超出規定目標這么多,還愁沒獎勵嗎?
莉莉呼吸急促,她本來算是一個挺節約的人,但這會兒已經控制不了自己去按打賞的手了。
燕歸樓沖鴨!
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你紅,不然就是跟我手中的大刀過不去!
首都星,東區宅院。
燕寧用了兩個小時將收尾工作完成。
落下最后一筆后,他直起身,縱觀全局的看了看。
還行。
“嗚嗚嗚,這幅畫我能看一萬遍!!這就是我心里的遠古時代啊啊啊(暴哭”
“之前文明時代宣布哥哥是主筆,其他網友不當一回事,但身為燕巢的我知道我哥又要牛逼了!!”
燕寧把畫筆放下,“謝謝捧場,謝謝你們的禮物,今天時間差不多了。”
他整個人都是柔和的,眼瞳清亮,皮膚軟白,以冷清大氣的書房背景作襯,仿佛所有的姝色,都在那雙干凈的眼中。
“老公老公!!!看我看我看我!!我公司想要找你合作(咬手絹),請問是私信給那位【燕歸樓商業合作洽談小助理】嗎?”
這一條彈幕是金光閃閃的,燕寧看到了。
對方口中說的那個星博號,是桑懷芳拿著。
燕寧:“對的,所有商業合作,請聯系燕歸樓商業合作洽談小助理。她看到之后,不管合不合適,都會給回復的。”
“啊~我老公承認我正宮地位辣(叉腰),你們這群小妾跪安叭略略略~”
那條金色彈幕忽然畫風突變。
燕寧:“……”
“???”
“???正宮?又瘋了一個來人,來人啊,把她關進精神病院!”
“有些人真的是夠過分的,哥哥回答了問題都不滿足,還要得寸進尺!你問過我手里的大刀了嗎?(狗頭”
“正宮勞碌命,嬌軟的我昨晚在哥哥懷里,他一晚八次呦,超猛的~”
燕寧見評論風向越來越怪,連忙關直播。
七七說左云樓中午不回來吃飯,沒想到他這一去到晚上十點半才回。
第70章 第70根鐵柱
左云樓回來的時候并沒有在樓下看到燕寧,他以為人在樓上臥室。
但上到樓上,還是沒見著人。
戴著銀色半框眼鏡的男人眉梢微揚,隨手調出房子的控制板。
一看那定位,原來是跑到唯一的一間客房里去了。
那間客房是給左甜心留的,雖然這三四年左甜心已經不來了,但房間還留著。
左云樓倒不急著去那邊逮人。
先去洗澡。
燕寧意外發現這里還有一間客房后,就立馬問七七。
得知房間可以使用,他就拿著自己的小抱枕過來了。
抱著小抱枕翻了個身,燕寧瞄了眼房里夜光的鐘表。
十點四十五了。
先生可能準備回來了,他得在先生回來之前趕緊睡覺。
有一句話不知道誰說的,特別有道理:如果你一直以來都是習慣早睡,忽然有一天熬了夜,那么你會發現想要繼續早睡很困難。
更何況離開東區宅院的這些日子,燕寧可不僅僅熬了一天夜。
當初有多么放飛自我,現在就有多么痛苦。
閉上眼睛,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忽然房間門開了,聽到動靜的燕寧僵住,忙把頭埋進被子里。
閉眼,當做自己睡著了。
左云樓腳步放得很輕,除了方才開門的那一聲,燕寧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聽不到,反而更緊張了。
燕寧抱緊了懷里的抱枕,開始想象自己此時此刻進入了夢鄉。
忽然,床榻往那邊陷了陷,燕寧呼吸微緊,他聞到一股清新的雪松香氣。
被子下的細白手指不由揪緊了些。
房里燈沒開,房中的那點光線全靠沒有完全拉嚴實窗簾的窗戶。
月華溜入,在地上灑下一層淺淺的清幽,勾勒出歲月靜好。
左云樓看著燕寧不斷顫動的眼睫,勾了勾唇角。
突然就起了些逗弄人的心思。
他在旁邊躺下,把近在咫尺、自己把自己裹成小花卷的人撈過來,用下顎蹭了蹭對方柔軟的發頂。
果不其然,那黑蝶翅膀似的眼睫抖得更厲害了。
左云樓瞇著眸子看了一會兒,然后在燕寧額頭上親了一下。
他能清楚感覺到懷里的人快要僵成一塊木雕。
不止僵硬,臉蛋還紅了,雪白里暈出紅暈,仿佛是羊脂玉被霞光點染,和著細碎的月華,驚人的漂亮。
于是左云樓又親了一下。
嗯,更紅了。
細碎的親吻落在燕寧的臉上。
燕寧忍了一會兒,見左云樓完全沒有要停的趨勢,只能睜開眼。
“先生……”卷成小花卷的燕寧扭了一下,發現真的是作繭自縛。
他的手沒能伸出來。
在昏暗里,男人俊朗的面容半隱沒在黑暗中,他眼眸狹長,擒著幽芒,像是藏身在黑暗里的危險獵手。
燕寧的目光跟左云樓對上沒一瞬,便慌忙移開眼,“先生,我要睡覺了。”
左云樓:“你睡。”
燕寧:“……”
又在被子里動了動,燕寧小聲嘟囔一句,“先生你現在的行為,讓、讓我睡不著。”
這話說的磕磕巴巴的。
而說到最后,燕寧幾乎把臉埋在被子里。
左云樓并不放手,只是伸手把人從被子里撈出來,“昨晚的事,寧寧還記得嗎?”
他剛洗完澡,身上穿著浴袍,而燕寧則是穿著睡衣。
室內溫度正好,兩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厚。
沒了被子的阻隔,觸感更為清晰,燕寧能清楚感覺到左云樓的體溫。
火力旺,跟個火爐似的。
仿佛會燙傷人。
“我……”燕寧對上那雙幽深的眼。
忽然覺得如果自己說不記得,先生會不會說幫他回憶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左云樓勾了一下嘴角。
這一下讓燕寧更加確定了,于是他只能說,“我記得的。”
悶聲悶氣的。
后面大概覺得害羞,補了一句,“大概記得。”
“寧寧會覺得我惡心嗎?”左云樓低聲問。
燕寧忙搖頭,“不會!先生真是好人。”
這話剛說完,就被左云樓親了一口。
親在額頭上。
燕寧噎住。
“寧寧還覺得我是個好人?”左云樓眸子微挑。
燕寧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點頭。
誰知道這剛點完頭,又被親了一下。
親在嘴巴上。
燕寧一張臉更紅了。
他不敢說話了,那柔軟的觸感讓他想起了昨夜。
雖然地點不同,但依舊是光線昏暗,也依舊是周圍彌漫著一陣讓人手足無措的曖。昧。
左云樓放輕了語氣,“寧寧不覺得惡心對嗎?”
燕寧眨了眨眼。
惡心倒不會,就是感覺別扭。
“不會對么?”左云樓不放過他臉上的半分神色變化。
意料之中。
左云樓循循誘導,“直男會對同性過于親密的行為感覺到惡心,你不會,這證明你跟他們不是一類人。”
燕寧又眨了一下眼睛,眼里帶著的迷茫更重些。
他是真沒惡心的感覺,所以真的像先生說的一樣,他是彎的?
左云樓輕拍了拍燕寧的背,像是給小動物順毛一樣,“喜歡男性還是女性,在如今這只是個人一個很普通的選擇,誰也不會因為性向而受到歧視,誰也不會因為自己是同性戀而痛苦。”
這個時代是開放的,包容的,連不同的種族之間都可以成為朋友,何況只是性向不同而已。
以及更重要的一點,現在的科技能夠讓同性孕育后代。
“先生,我真的要睡覺了。”燕寧低下頭。
縮回殼里繼續當小蝸牛。
左云樓揉了揉燕寧的發心,“沒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明白喜歡同性并不可恥,也不會發生像寧寧之前說的被送去交管所治病的事。”
燕寧一聲不吭。
左云樓又親了一下燕寧的額頭,便適可而止了,“晚安。”
燕寧低聲回了一句,然后發現左云樓并沒有回主臥的意思,呼吸微緊,心里既緊張也亂。
先生要在這里睡?
事實證明,還真的是。
左云樓已經躺下了。
燕寧別扭了一會兒,又不好意思開口,于是干脆閉上眼睛。
許久許久,等身旁人呼吸趨近平穩后,俊美清雅的男人才睜開眼,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他是打定主意挑明,卻也從未想過要一步到位。
他的小琉璃對性向需要有一個全新的認知,而推翻過往認知絕不是一個一朝一夕的過程。
這事不急,也急不來。
當然,左云樓知道剛剛的問話藏了心機。
一開始,“惡心”這個詞落在他這個人身上,并不針對那件事。
燕寧的答案可想而知。
心理學上有那么一項,當設置的問話是閉合選項,而且隱藏有指向性時,回答者很容易就順著回答下去。
比如說,你一定很喜歡小孩子,對嗎?
那個人性格真怪,他一定不太好相處,對嗎?
像這種問題,只有兩種回答
對與不對。
但往往因為問題的設置,回答者很容易順著肯定。
忽然,左云樓感覺自己被踹了一下。
這一腳對于左云樓來說跟撓癢癢沒兩樣,甚至他也知道是燕寧踢被子了,但這一腳來的時間實在有點巧妙。
左云樓失笑。
轉頭過去,果然見燕寧剛才蓋著的被子此刻已經被他踢開大半,后面他似乎又覺得有點涼,于是把自己蜷縮起來。
左云樓將人撈過,放輕了動作抱起來,抱著回主臥。
翌日。
燕寧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主臥里,呆了一下。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回主臥的。
看了下時間,燕寧意外發現現在才早上八點。
燕寧忽然就想到
今天可以去健身,他也是要練腹肌的人!
于是趕緊起床洗漱,換上運動服就出去。
東區宅院占地面積非常大,房間也很多,有茶室有書房有健身房,甚至還有一個特別大的微型武器放置室。
那些地方燕寧都去過,雖然有一些只是站在門口往里頭看一看。
“寧寧,你要去健身啊?健身房換位置了,你跟我這邊來。”七七得知了燕寧想要做什么后,光板上閃出一個開心的表情包。
燕寧驚訝,“換位置了?”
七七:“對滴,因為主人說你回來后也要健身,而原來那個健身房空間不夠大,就換了一個大的房間。”
燕寧氣虛了,“其實也不用這么折騰。”
換了房間,要是他不能堅持下去,豈不是浪費先生一片好意?
七七:“不麻煩的,已經換好啦。對了,先生也在那里。”
燕寧往那邊走的腳步一頓。
七七感覺人沒跟上來,圓滾滾的小腦袋咕嚕嚕的往后轉,“寧寧,這邊才是房門哦~”
說著七七往前大概兩三米,然后滴的一聲打開了一扇跟墻壁無異的房門。
燕寧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
這都站在門口了,而且房門還打開,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硬著頭皮,燕寧走了進去。
七七說的沒錯,左云樓確實在健身房里。
黑色緊身背心,同色運動褲,與往日氣勢截然不同的男人手臂兩端戴著一個負重環扣,正在一臺機械上揮汗如雨的練臂力。
聽到開門聲,左云樓看了過來。
然后燕寧就看到對方揚了一下眉梢。
燕寧總覺得那一眼有點
意外。
是那種“真沒想到你會過來”的意外。
燕寧忽然就不別扭了,一門心思都是不能讓對方瞧不起。
七七:“寧寧,這邊是跑步機,這邊是仰臥起坐輔助器,這邊是舉重床。”
燕寧指著左云樓旁邊的一臺模樣炫酷的機械,“那邊的呢?”
七七:“那邊強度太大,不適合你這種羸弱體質。”
燕寧:“……”
左云樓從原先的健身設備上下來,隨手拿過旁邊的毛巾搭在肩頭上,也不摘下雙臂上的負重環,就這樣走了過來。
“第一天健身強度不要那么大,可以先選擇跑步機,或者仰臥起坐器作為開端。”左云樓說。
燕寧抿了抿唇。
熟悉他小表情的左云樓一眼就看出燕寧郁悶了。
男人頓時失笑,“我以前倒沒看出寧寧有這么大的野心,竟然想一口吃成大胖子。”
燕寧羨慕的目光悄悄地飄到左云樓手臂上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上,一觸即離。
“我去跑步。”燕寧已經定好小目標了。
先跑步,然后做仰臥起坐,再練臂力。
他一定可以把自己鍛煉得像先生一樣強壯。
七七給燕寧開了跑步機。
十五分鐘后。
燕寧已經出了一頭汗了,腳步也明顯慢了下來,他皮膚極白,如今臉上布滿紅暈,艷若桃花。
左云樓在燕寧旁邊的健身器材上。
那臺黑色半閉合、呈圓球狀的機器,似乎也是跑步機。只不過這臺跑步機比燕寧正在用著的,明顯要精細許多,而且如今啟動了負重模式。
一個汗如雨下,一個呼吸節奏如常。兩方對比不可謂不明顯。
不久后,燕寧撐不住了,他喘著氣從跑步機上下來。
七七:“寧寧,你的慢跑連二十分鐘都沒有,體質太弱了,建議加強鍛煉。”
“有空肯定會鍛煉的。”燕寧抹了一把汗,心里卻越發沒底。
一個跑步機就讓他這樣了,他什么時候才能使用難度更高的器材。
左云樓也從機器上下來,“時間差不多了,去吃早餐吧。”
或許是中途換了健身器材,也可能是方才的健身模式對于左云樓來說過分輕松。
這會兒汗都幾乎沒了,如果不是身上的黑背心能看出濕意,都叫人懷疑他是否鍛煉過。
燕寧好奇,“先生什么時候來健身房的?”
左云樓:“一個多小時前,在某人還卷著被子睡覺的時候。”
燕寧:“……”
吃早飯的時候,燕寧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干凈的眸子微微瞪大,“將軍要過來住?”
左云樓糾正他,“不是過來住,是到別的地方,跟我們住在一起。”
“黑領域的異族蠢蠢欲動,打仗是遲早的事。敖桁作為將軍,這次領軍的多半是他,但近來他身體情況不怎么好,所以讓他跟我們住一段時間。”左云樓解釋。
雖然左云樓絕對算不上好人,甚至他還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但涉及聯邦立場與利益的大事,他不會擰不清。
他知道自己手里所有的權利,都建立在聯邦這架巨型機器能正常運行的基礎上。
唇寒齒亡,只有眼皮子淺的人才會試圖克扣軍。用物資,或者反戰。
燕寧手里捧著裝了木荷奶的玻璃杯,本來要捧起來喝的,聽到后面動作頓住。
昨天聽七七說要打仗了,當時他只以為是聯邦與黑領域的又一次平常沖突。
但現在結合左云樓所說的,燕寧忽然想起
書中曾經寫過,敖桁是死在聯邦與黑領域的交戰中。
這位年輕的將軍在戰場上殉國了。
世人都以為敖桁是死于異族的偷襲,然而只有燕寧這個持有上帝視覺的人才知道。
敖桁當時是發病了。
沒日沒夜的戰斗,以及大量精神力的使用,加劇了曙光的惡化。
“將軍什么時候跟我們一起住?”燕寧忙問。
他這話問的急,像是恨不得把人拉過來似的。
左云樓知道燕寧喜歡做好事,但聽他那么著急地問,還是對敖桁產生了不滿,“明天。今晚寧寧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金丞園。”
金丞園是一處公家悠閑住宅區,專為權貴服務,說白了就是度假村。
只是這個度假村不是一般的高檔而已。
吃完早餐后,燕寧就去收拾東西了。
把之前山河圖寄過來的畫紙與筆刷帶上,也把先前完成的那幅畫拿去寄快遞,寄到光聯傳媒那邊去。
而今晚,燕寧又被左云樓撈到主臥那邊去睡了,理由是:
這是近期在東區宅院的最后一個晚上,現在能舒坦點就舒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