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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股東(二更) 現(xiàn)任傅總身有殘疾,怕是……

    攝像頭是被林特助提前放置在會議室里的, 角度比較隱蔽,但能看清會議室里的情況,收聲功能也不錯。

    臨近十點(diǎn), 會議室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jìn)來, 找對自己的座位坐下。

    大小股東都基本到齊了,傅守成帶著傅朝旭才遲遲出現(xiàn),坐到了主位下的一側(cè)。

    傅三叔坐在他們之后,傅清越手上沒有股份, 這場會議她參加不了, 所以傅三叔之后就是傅卉婉的座位。

    那個位置一直空著。

    不過大家也沒有意外, 傅卉婉不插手公司事務(wù)他們都知道, 今天來不來都無所謂, 重點(diǎn)不在她的身上。

    九點(diǎn)五十八分,主座和另一側(cè)的第一個座椅還空著, 底下出現(xiàn)了細(xì)碎的討論聲。

    會議室大門打開, 股東們紛紛抬頭看去,卻見進(jìn)來的是傅卉婉。

    傅小姑一如既往地張揚(yáng)自在, 穿著一身不太正式的鮮亮衣裙,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傅三叔皺眉看她:“今天是公司的股東大會,你穿這個像什么樣子?”

    傅卉婉輕嗤一聲,道:“他們又不是來看我的, 我穿成什么樣難道還影響了今天的結(jié)果不成?”

    傅三叔被堵得無話可說, 氣憤地轉(zhuǎn)回頭去, 不再看她。

    傅卉婉抬眼看向正中的主座和一旁的空位, 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但在其他人看到之前就收了回去。

    病房內(nèi),時樾通過攝像頭, 將傅家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傅卉婉的那轉(zhuǎn)瞬即逝的擔(dān)憂。

    他小聲在傅珩舟耳邊道:“你沒有和小姑說嗎?”

    傅珩舟看他一眼,又看了下旁邊正襟危坐的林域植,用正常的音量回復(fù):“你正常說就行。”

    “啊?哦。”時樾懂了他的意思,對著林特助歉意一笑,林域植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回以微笑。

    時樾重新問了一遍:“你沒把今天的事告訴小姑?她看起來不清楚你們的計劃。”

    傅珩舟道:“沒有告訴她,她若是知道了,大概會罵我們兩個膽子太大。”

    時樾張了張嘴:“……”

    他沒見過傅卉婉罵人,也沒見過傅珩舟被罵,突然有點(diǎn)小好奇。

    傅珩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笑著將他的腦袋掰過去沖著電視:“別亂想,繼續(xù)看。”

    時樾撇嘴:“哦。”

    十點(diǎn)整,那兩個空位還空著,會議室里的議論聲越發(fā)大了,傅三叔不知道發(fā)什么了什么,深深皺著眉,傅守成則是隱晦地抬了抬眼,似是胸有成竹。

    終于,在股東們都快坐不住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

    全體股東都站了起來。

    門口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但是并沒有坐輪椅的樣子。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傅珣攙扶著傅老爺子走進(jìn)來,在萬眾矚目中,穩(wěn)穩(wěn)讓傅老爺子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則站在另一個空位前。

    這一動作,把全場的股東都整懵了。

    “老董事長,這是……”

    一個身材胖胖的坐在前排的股東開口,問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

    傅老爺子淡淡抬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都坐吧。”

    眾人雖然心中疑慮,但是沒人敢不聽傅老爺子的話,當(dāng)即都坐下了。

    傅三叔環(huán)顧四周,出聲問道:“傅珩舟怎么還沒來?”

    他這話也是大家想問的,于是紛紛看向本屬于傅珩舟位置上的傅珣,有些人則暗戳戳看向了傅老爺子。

    時樾有些意外,道:“傅老爺子怎么和傅珣一起到的?”

    傅珩舟顯然也沒想到,眉頭皺了一下,然后很快松開:“傅珣沒告訴我,但是他應(yīng)該有把握。”

    傅珣不是沖動行事的人,又有傅珩舟親身教導(dǎo),不會出大的岔子。

    時樾也明白:“嗯,好。”

    會議室里因?yàn)楦等宓囊痪湓挘瑲夥瞻l(fā)生了改變。

    傅老爺子聽見這話眼皮都沒動一下,像是不打算回答,所以大家都將視線投向了傅珣。

    眾目睽睽,傅珣卻沒有半點(diǎn)緊張,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外套,不急不緩地道:“我哥有事來不了,我代替他參加,不可以嗎?”

    在場的眾人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不可以嗎?當(dāng)然是可以的。

    傅珣手里一樣有股份,本來就可以參加股東大會,若是傅珩舟因故沒到,傅珣坐在他哥的位置上,也沒有人能說什么。

    況且,大家都看到了,傅珣是和傅老爺子一起進(jìn)來的,傅老爺子都沒意見,其他人自然不會沒眼色地去指指點(diǎn)點(diǎn)。

    傅守成和傅朝旭的臉色有些難看。

    時樾他們透過屏幕看得清楚,這兩人在聽到傅珩舟不來的時候有一瞬間慌了神。

    他們的計劃是針對傅珩舟的,雖然傅珩舟在不在場都阻擋不了他們計劃的進(jìn)行,但這一點(diǎn)和預(yù)想不一樣的出入還是讓傅守成心里緊張。

    傅珩舟嗤笑一聲:“蠢貨。”

    他們還沒做什么,傅守成就快自亂陣腳了。

    時樾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坐在一旁一直默默觀看的林特助扶了扶眼鏡,聽著兩位旁若無人地罵傅家人是蠢貨,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他知道太多真的不會被滅口嗎?

    可能是上下級關(guān)系當(dāng)久了,傅珩舟突然看了林域植一眼,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吟片刻,道:“今天的事保密,給你發(fā)獎金,就當(dāng)這段時間的加班費(fèi)了。”

    林域植露出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時樾的錯覺,覺得這笑容都真誠了幾分:“多謝傅總,傅總破費(fèi)。”

    這種獎金傅珩舟一向是走自己私賬的,林域植跟著他很多年,對此流程十分熟練。

    雖然這段時間的加班費(fèi)已經(jīng)按照公司制度加上了,但是誰會嫌錢多呢?

    他們這邊氣氛輕松,但會議室里就不同了。

    傅珣坐在之前屬于傅珩舟的位置上,舉手投足從容不迫,一點(diǎn)都不見之前浪蕩公子的氣質(zhì),讓在座的股東們都心里打起了鼓。

    今天的股東大會不同尋常,嗅覺敏銳的早就察覺了不對勁,一些和二房三房有勾結(jié)的股東更是知道今天會發(fā)生什么。

    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傅珩舟居然沒有參加這場會議,反而是從未接觸過公司事務(wù)的傅珣坐在了那個位置。

    事態(tài)隱隱失控的感覺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會議室內(nèi)的氣氛變得凝重。

    主座上的傅老爺子在此刻環(huán)顧了一圈下面眾人,他身后的助理敏銳地察覺到了傅老爺子的意思,上前一步,宣布會議正式開始。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看似和往年的股東大會沒什么區(qū)別,眾股東匯報著這一年各自管理的項目進(jìn)展或收益,直到他們提心吊膽地匯報結(jié)束,傅老爺子也沒有其他指令。

    這讓和傅家二房勾結(jié)好了股東們心驚,不由自主地去看傅守成的臉色。

    傅守成此刻心里也慌極了,傅珩舟沒來,傅珣代替了他的位置,但是傅老爺子對此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也看不出滿意與否。

    但是機(jī)會不等人,傅守成到底還是按耐不住,露出了狐貍尾巴。

    “等等,還有一件事。”

    傅守成這一開口,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傅珣也淡淡地看向他。

    被這一眼看得突然有些心顫,傅守成暗自穩(wěn)了穩(wěn)心神,覺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傅珣那個草包怎么可能會有那么瘆人的眼神呢。

    他用手肘抵了抵身旁的兒子,示意他說話。

    傅朝旭得到父親的暗示,眼神一亮,高聲道:“還有件大事沒說呢!現(xiàn)任傅總身有殘疾,怕是不方便再擔(dān)任總裁一職,我們需要選出新的總裁,帶領(lǐng)大家繼續(xù)走下去!”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nèi)都靜了片刻。

    緊接著,紛亂的議論聲在下面響起。

    傅卉婉的神色難看,皺眉看著提出這個問題、一臉得意的傅朝旭;傅三叔也神色一凜,但看他的神情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有這一遭。

    坐在病房內(nèi),傅家眾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時樾感慨道:“林特助這攝像頭安得真有水準(zhǔn)。”

    不偏不倚把傅家人都框入最佳視野了。

    得到夸獎的林特助低調(diào)一笑。

    時樾心里“嘖”了一聲,怪不得小說里霸總身邊都有一個全能特助,這也太好用了,什么事都能辦得到,他要是霸總,他也喜歡。

    傅珩舟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讓時樾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回了會議室內(nèi)。

    傅朝旭說出那句話后,便得意洋洋地看著底下眾人的反應(yīng),錯過了傅珣向他投來的意味深長的一瞥。

    時樾猜測這時候傅珣心里肯定也罵了一句蠢貨。

    “是嗎?看來各位股東們也有這樣的想法?”

    傅珣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生變化。

    傅守成比他兒子還要有腦子一點(diǎn),見此情況,站出來道:“多說無益,我們憑本事決定,各位股東都有投票權(quán),我們讓股東們投票決定,該由誰來當(dāng)選總裁一職。”

    傅守成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股東坐不住了,站起來應(yīng)聲:“我贊同,我們傅氏不需要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掌權(quán)者!”

    傅珣放在桌下的手握緊,看了一眼那人,將他的模樣記在了心里。

    有了一位大股東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動搖,其中不乏二房和三房的支持者們。

    “……我也贊同,確實(shí)應(yīng)該重新選出一位領(lǐng)導(dǎo)者。”

    “是啊,投票選舉公平公正,我看老董事長應(yīng)該也同意了。”

    這一句話說到了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心坎里,是啊,老董事長還在主位上坐著呢,若是不同意,早就制止他們了,現(xiàn)在這樣一言不發(fā)不就是默許了的意思嗎。

    于是一些心思活絡(luò)的人紛紛投了同意票。

    最終,全場竟有半數(shù)以上的人同意了重新撤銷傅珩舟的職位,重新選出一位來。

    傅珣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第72章 大會 “不,這不可能,傅珣你的票數(shù)怎……

    看到諸位股東們的表態(tài), 傅守成臉上露出了笑容,轉(zhuǎn)頭看向主位上的傅老爺子,道:“爸, 這樣決定您看怎么樣?”

    傅老爺子手里慢慢盤著那串佛珠, 聞言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好。”

    竟是一點(diǎn)都沒有質(zhì)疑和阻止的意思。

    傅守成心里樂開了花,直接忽略了這其中的不對勁,迫不及待地面向眾人, 說:“既然老董事長也同意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投票!”

    掌權(quán)者一定是要從傅家人之中選的, 但傅家人早早分了家, 所以這候選人的人選也就耐人尋味了。

    傅卉婉一向不摻和這些事, 這次也是一樣,直接放棄了參與權(quán), 剩下一二三房競爭。

    二房自然就是傅守成, 而三房只有傅家三叔傅賢澤一人有傅氏的股份,所以也只能是他, 大房自然就是上任總裁傅珩舟。

    “好,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投……”

    “等等。”

    傅守成的話被突兀打斷,大家看過去,發(fā)現(xiàn)傅珣站起了身。

    他迎著眾多目光, 不卑不亢地淺淺一笑:“各位, 大房的候選人, 是我。”

    滿堂嘩然。

    大家此刻心里都是同一個念頭:怎么會是傅珣?!

    這個眾所周知不學(xué)無術(shù)的浪蕩公子哥?!

    傅朝旭最先憋不住氣, 站起來伸手指著傅珣的鼻子:“開什么玩笑呢,你們大房的總裁候選人難道不是傅珩舟嗎!他可還沒有卸任呢!”

    傅珣不緊不慢地反駁:“誰手里有股份,誰就能競爭。你忘了, 我手里也有傅氏的股份,所以為什么不能是我?”

    傅朝旭被說得啞口無言:“這……你……”

    下面的股東們互相交換了眼神,瞬間覺得難辦了。

    在他們的設(shè)想中,大房只有傅珩舟一個人有這個資格,但是他殘疾了,傅氏不會允許一個殘疾人掌權(quán),所以結(jié)果只能在傅守成和傅賢澤之中產(chǎn)生。

    但有了傅珣這么橫插一腳……

    “你有什么資格!”傅朝旭指著傅珣,目光卻是看向傅老爺子,“爺爺,傅珣什么都不懂,他能看懂公司報表嗎,怕是連公司文件都看不明白,他沒有這個競爭的資格!”

    一直沒有說話的傅賢澤也開了口,神情嚴(yán)肅:“爸,傅珣雖然有股份,但是他對公司事務(wù)一竅不通,這是不是太玩笑了……”

    “好了。”傅老爺子抬手制止了他們,“傅珣是我親手考教的,他有沒有這個資格,你們難道比我更清楚嗎?”

    傅老爺子聲音不大,但其中蘊(yùn)含的深意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栗,傅守成更是渾身一顫。

    傅珣什么時候通過了傅老爺子的考教?要知道傅老爺子嚴(yán)厲了一輩子,更是把傅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絕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對小輩放水的。

    那也就是說,傅珣真的有經(jīng)商的能力!

    底下的股東們開始動搖了。

    他們也有他們的考量,選傅守成或是傅賢澤,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豪賭,但若是選擇傅珣……

    誰不知道,傅家大房兩兄弟關(guān)系好,傅珩舟只是雙腿殘疾了又不是腦子殘疾了,若是有他在背后教導(dǎo),傅珣的勝算,可是要重新考量了。

    傅守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傅珣環(huán)顧四周,道:“怎么,還不開始投票么?”

    傅守成牙都要咬碎了,看了傅老爺子一眼,發(fā)現(xiàn)他又合上了眼表示默許,只好道:“好,開始吧。”

    幾人重新坐下,傅朝旭壓不住氣地看向他父親,被傅守成瞪了一眼,小聲訓(xùn)斥:“慌什么,就算是他傅珣,也勝不過我們。”

    要知道他們已經(jīng)買通了幾個大股東,勝算絕對在傅珣之上。

    傅朝旭聞言心中一定,對啊,那幾個手握大把股份的股東都站在他們這邊了,其他小股東們也知道要順勢而為,他們的贏面還是很大的。

    果不其然,一個在傅氏說話很有分量的大股東率先開口,道:“我投傅守成傅總一票,相信他會帶領(lǐng)我們傅氏走得更高、更遠(yuǎn)。”

    他這一出手,幾個見風(fēng)使舵的小股東紛紛投了傅守成。

    “是啊是啊,我也投二房一票。”

    “我也投二房。”

    看著自己的票數(shù)遠(yuǎn)超他人,傅守成唇邊勾起了一點(diǎn)弧度。

    “我投三房一票!”

    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眾人看去,是另一位大股東。

    這位雖然不如前一位的話語權(quán)重,但是在傅氏很多年了,和各方股東關(guān)系都不錯,沒有樹敵。

    他這一舉動,讓傅賢澤的票數(shù)增長了一截。

    而傅珣,還只有寥寥幾票,甚至沒有一個大股東為他投票。

    傅卉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但是傅珣本人依舊淡定自若,看著波動的投票線,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傅守成沉不住氣笑了出來,對著傅珣道:“小珣啊,到底還是太年輕。”

    傅珣淡淡瞥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是嗎?”

    傅守成心里一咯噔。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即將要失去控制,心口一滯。

    他突然看向還未發(fā)言的股東們,發(fā)現(xiàn)一早和他商量好的幾位股東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投票。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縈繞在他頭頂。

    屏幕外,時樾笑得仰倒在傅珩舟身上。

    “哈哈哈哈傅守成那不可置信的樣子,太蠢了哈哈……”

    傅珩舟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無奈地伸手扶住他,附和道:“嗯,確實(shí)很蠢。”

    他之前也一直有個疑問,傅老爺子那種人,怎么就生出了傅守成這個又蠢又壞的兒子。

    不管是他的父親,還是傅賢澤,都比傅守成優(yōu)秀得不止一點(diǎn),相比之下,傅守成可以說是基因突變了。

    不過后來就想通了,他的壞和基因沒關(guān)系,純粹是自己貪心不足,妄想獲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投大房。”

    “我也是,投大房一票。”

    不知從何時開始,場上的局勢發(fā)生了變化,傅珣的票數(shù)以一種穩(wěn)定的速度增長著,慢慢超過了傅賢澤,即將追趕上傅守成。

    傅珩舟去看他三叔的表情,發(fā)現(xiàn)傅賢澤臉上有惱怒,有失望,但沒有怨恨。

    傅守成就不是了。

    他們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蠢,傅朝旭本來沒有股份是不能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但傅守成硬要帶他進(jìn)來,在自己斜后方添了把椅子,其他人也不能說什么,而此時兩人就像動物園里的猴子,被人圍觀著。

    傅朝旭的臉上已經(jīng)掛不住了,心里想的什么都明晃晃地展露在眾人面前,讓本來選了二房的股東們心里打鼓。

    他們的選擇真的正確嗎?若為了一時之利,選出個蠢貨來,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投票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傅珣以很明顯的優(yōu)勢勝過了傅守成和傅賢澤,當(dāng)選下一任掌權(quán)人。

    傅賢澤的臉色很黑,但沒有生氣到失態(tài),而傅守成和傅朝旭則是震驚得連掩飾都忘了。

    “不,這不可能,傅珣你的票數(shù)怎么可能超過我父親,你一定是作弊了!”

    這小學(xué)生一樣的發(fā)言讓不少人嗤笑出聲。

    以為這是校園里嗎?還作弊,況且傅珣要如何作弊,在所有股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買通他們給自己投票嗎?

    傅珣慢條斯理地將在座各位的心里話說了出來,他直直看向傅朝旭,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我作弊?像你們一樣,買通股東,許諾一些永遠(yuǎn)也達(dá)不到的好處?”

    這話一出,傅守成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第一時間去看主位的傅老爺子,倉惶道:“爸,爸你相信我,我沒有那么做,我真的……”

    “夠了!”

    傅老爺子一把將佛珠摔在桌上。

    會議室里因?yàn)樗@一怒,變得鴉雀無聲。

    傅老爺子是老了,但是威嚴(yán)仍在,更是手握最多股份的人,他一發(fā)話,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管用。

    “你私底下串通股東投選你,還把自己手里的股份當(dāng)做籌碼抵了出去,當(dāng)我是死的嗎!”

    這話不可謂不重,嚇得傅守成一瞬間失去力氣,跌坐在座位上。

    “爸,爸你怎么了!”

    傅朝旭連忙去扶傅守成,抵押股份的事他不知情,聽見傅老爺子怒斥也沒反應(yīng)過來,不分場合地埋怨,“爺爺,我爸做錯什么了,值得您這么大動肝火……”

    “啪!”

    老爺子隨手拿了個物件扔出去,直接打到傅朝旭的臉上,一絲血痕順著額頭流下來,人們這才看清,那是個玻璃杯子。

    “啊!我的臉!爺爺你做什么!”

    傅朝旭不可置信地捂著他的臉,傅守成也不裝了,真的被嚇得腿軟,僵在座位上動彈不得,連傅朝旭的哀嚎都視而不見。

    “既然你們這么不知悔改,那我就給你們算算這筆賬!”

    傅老爺子撐著桌子站起來,蒼老的面龐上滿是憤怒,仔細(xì)看,還能從眼睛里看到失望。

    “各位股東都在,今天就做個見證,省得以后再有不實(shí)的謠言傳出去。”

    傅老爺子這話一出,大大小小的股東都感覺頭皮一緊,知道這是在敲打他們,不要再有扭曲黑白的小心思。

    傅老爺子一手拄著助理遞上來的拐杖,一手指著傅守成和傅朝旭父子倆,任誰都聽得出聲音里的失望和怒氣:

    “你們?nèi)绾螤帣?quán)奪勢我都不管,但是膽子大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勾結(jié)站隊,還愚蠢到要把股份拱手送人,我看傅家是管不了你們了!”

    傅老爺子氣得拿手里的拐杖敲擊地面,“咚咚”作響。

    他話里的意思太嚴(yán)重,傅守成不可置信地看向老爺子,嘴里喃喃道:“爸,你說什么?”

    傅老爺子眼神一凜:“我說,從此以后,傅家沒有你這個不孝子了!”

    第73章 落定 清脆的一聲在空蕩的室內(nèi)回響,傅……

    “從此以后, 傅家沒有你這個不孝子!”

    此話一出,全場瞬間靜寂。

    誰也沒想到傅老爺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連傅珣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錯愕, 傅賢澤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么, 傅卉婉若有所思地看著傅老爺子。

    傅朝旭直接嚇得跪倒在地。

    但此刻傅守成顧不上他的寶貝兒子了,他失態(tài)地站起來走了兩步,嘴唇顫抖著問道:“爸,你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將他從傅家趕出去?

    傅守成的第一反應(yīng)是荒謬。

    開什么玩笑, 他是傅老爺子親生的兒子, 是外界人人巴結(jié)的傅氏副總, 怎么會被趕出傅家呢。

    他臉上擠出個扭曲的笑, 聲音干澀:“爸,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您……”

    “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這一句話, 讓傅守成整個人愣在原地。

    傅老爺子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好像面前祈求他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底下的股東們被這一出鬧得大氣都不敢喘。

    沒人說今天的股東大會會有這么大的事啊, 較真地說,這算是傅家的家事,他們一群外人在這里聽著傅老爺子教訓(xùn)兒孫,可謂是坐如針氈。

    傅老爺子收回視線, 不再去看那兩個蠢笨的兒孫, 示意助理扶著自己坐下, 然后鄭重地面向大家。

    “從今天起, 傅守成、傅朝旭,逐出傅家,此后和傅家再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 名下傅家的產(chǎn)業(yè),以及手中股份全部收回。”

    滿堂靜寂。

    股東們大眼瞪小眼,沒想到竟是如此嚴(yán)重的后果。

    逐出傅家,還收回所以財產(chǎn),那不就直接從豪門淪落成普通人了?

    就這樣一件事,值得傅老爺子生如此大的氣,連兒子都不認(rèn)了?

    這不僅是在場其他人的心聲,也是傅守成的疑惑。

    “爸,我做的真就有這么過分,讓你連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了?!”

    傅守成滿臉憤怒,回身扶起額頭還流著血的傅朝旭,一聲聲質(zhì)問著傅老爺子。

    “就因?yàn)槲蚁胝茩?quán)?就因?yàn)槲宜较侣?lián)絡(luò)股東,給了他們點(diǎn)好處?”

    到了此刻,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語氣里滿是對自己父親的憤慨和失望。

    “呵。”

    這次出聲的不是傅老爺子,而是傅珣。

    在這種緊要的時刻,他這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傅守成和傅朝旭也不例外。

    被在全體股東面前下面子已經(jīng)夠丟臉了,傅守成現(xiàn)在完全不在乎什么表面禮貌,直接怒指傅珣。

    “你笑什么,就算你贏了,誰知道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傅珣被用手指指著,也不惱,淡淡換了個坐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抬眼直直看向無能狂怒的傅守成。

    “自己還做了什么你清楚,需要我明說嗎?”

    他又看向捂著頭裝暈的傅朝旭:“還有你,以為所有的事都是你爸做的,你就能逃過一劫了?可惜法律自會有判決,你的小心思要落空了。”

    在傅珣一開口的時候傅守成就發(fā)覺不對,直到他說出“法律”兩個字,幾乎是立刻確認(rèn)了傅珣所說的是什么事。

    “不、不!你在胡說!”

    傅守成渾身都顫抖起來,神情既慌張又癲狂,“你在這胡言亂語什么呢!”

    那件事警察早就查過了,明明什么都沒有查出來!

    傅朝旭也不捂著頭喊疼了,在傅珣那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神看過來時,他就已經(jīng)緊張到暴露自己了。

    “緊張什么?”傅珣嗤笑一聲,眼神嘲諷地看著他們,眼底是化不開的冰冷,“我是不是胡說,讓警察來告訴你們吧。”

    他已經(jīng)懶得再和他們做戲了,虛與委蛇的每一秒都讓他想吐,這兩個人渣就交給法律制裁。

    “警察”兩個字一出,就像一滴水進(jìn)入油鍋,會議室瞬間炸了。

    “警察?什么警察,發(fā)生什么事了?”

    “看傅珣的意思,是說傅守成他們父子犯了事?”

    “什么事啊,觸犯法律,用得著警察來抓的,總不能是殺人了……”

    “這……”

    剛才議論得正起勁的股東們瞬間啞聲。

    他們都不是傻子,幾乎是立刻就聯(lián)想到了半年前傅珩舟出的那場車禍。

    良久,才有人小聲從喉嚨里擠出一句:“這不能吧……他們可都是傅家人,虎毒還不食子呢。”

    但這句話聲音很小,語氣里帶著不確定,顯然是說出這話的人都覺得荒謬。

    而傅家人則是各有各的表情。

    傅賢澤為人古板嚴(yán)苛,聽見傅珣的話后還沒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皺著眉去看主位上的傅老爺子,觸及到老爺子失望且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才驚覺他們做了什么。

    傅卉婉反應(yīng)更為激烈,“哐當(dāng)”一聲站起來弄翻了椅子,快步走到傅珣面前。

    她的神情充滿了不可置信:“小珣,你剛才說什么?你告訴我這不是在開玩笑!”

    傅珩舟遭遇的車禍,居然是二房下的手?!

    傅卉婉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以前知道二房有野心,但不知道他們竟會惡毒到想害人!

    傅珣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是真的,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傅卉婉身體晃了晃,傅珣連忙伸手去扶她。

    “不用。”

    傅卉婉淡淡推開了他的手,轉(zhuǎn)身看向傅老爺子,“……您知道這事嗎?”

    傅老爺子閉了閉眼,沒有回答,但這已經(jīng)足夠讓傅卉婉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傅卉婉沖到傅守成面前,猛地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聲在空蕩的室內(nèi)回響,傅守成的臉直接被扇得偏向一旁,眨眼間便紅腫了起來,可見傅卉婉那一巴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用了全力。

    傅珣吃了一驚,自從他記事起,就沒見過傅卉婉發(fā)怒的樣子,竟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傅守成被那一巴掌打懵了,遲遲緩不過神來。

    傅卉婉沒有等他反應(yīng),又走到傅朝旭面前,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傅朝旭從沒見過傅卉婉這么生氣的樣子,還懵著:“小……”

    傅卉婉直接揚(yáng)手打斷了他:“別叫我小姑,我當(dāng)不起。”

    “啪!”

    又是絲毫沒有收著力氣的一巴掌,直接讓傅朝旭的臉腫了起來,混雜著快干涸的血跡,看起來十分可怕。

    這一出不光會議室里的眾人沒想到,就連在病房內(nèi)全程觀看的時樾和傅珩舟也震驚了。

    “……小姑這是……”

    傅珩舟眨了眨眼,說:“生氣了。”

    時樾覺得傅珩舟說了句廢話,傅卉婉這樣子誰看了都知道是生氣了,他問的是小姑反應(yīng)過來后第一時間打傅守成和傅朝旭的事。

    雖然這兩個人渣該打,但是畢竟傅守成是傅卉婉的二哥,她居然也能毫不猶豫地下手。

    “有些震驚,但仔細(xì)想想,是小姑的作風(fēng)。”

    時樾總結(jié)道。

    他聽見身邊人笑了一聲。

    傅珩舟道:“確實(shí)是她會做出來的事,這么多年都沒變過,這性格就連老爺子都頭疼。”

    時樾又去看傅老爺子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表情難看地盯著傅卉婉,但并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傅卉婉打完那兩巴掌,全場都安靜了,傅守成和傅朝旭動作同步地捂著臉,茫然地看著傅卉婉。

    傅卉婉打完之后就沒再看他們,轉(zhuǎn)頭看向傅珣,道:“警察呢,到了嗎?”

    傅珣沉默了片刻,點(diǎn)了下頭,在手機(jī)上發(fā)送了條消息。

    “小姑別急,警察馬上就到。”

    說完這句話,傅珣走過來將傅卉婉扶著回到自己的座位,讓她坐下歇歇。

    聽到傅珣說警察馬上就到,傅守成才從被小妹打巴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伸出的手指都哆嗦:“你、你說什么?”

    傅珣連眼都沒抬,自顧自倒了杯水,放在傅卉婉身前,小聲和她說:“小姑,別生氣,喝點(diǎn)水。”

    他的聲音確實(shí)不大,但是架不住現(xiàn)在的會議室里太安靜,所以這句話還是讓所有人都聽清了。

    他語氣中沒有憤怒,沒有生氣,只有穩(wěn)定得讓人心驚的平和。

    不少膽子小的在前面投票環(huán)節(jié)選擇了傅守成的股東,都忍不住心顫。

    ——這樣不動聲色將二房打擊得落花流水,面對造成親哥殘疾的兇手都能忍住氣,這傅珣,真是不可小覷。

    但他們還真是高看傅珣了,他并非能忍住怒氣,也并不是將心情掩飾得好,而是不在乎了。

    在今天會議上,傅守成他們的計謀被拆穿,車禍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傅珣突然就什么心情都沒有了,憤怒、恨意、或是對他們的失望,通通都化為了泡影。

    惡人自有法律懲治,傅珣只是覺得,與其把多余的情緒浪費(fèi)在他們身上,不如早些解決回家去看他哥和時樾,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吃頓晚飯。

    “叩叩。”

    傅珣發(fā)出消息還沒兩分鐘,會議室的門就被叩響了。

    助理得到傅珣的示意去開門,門一打開,四五個身穿警服的身影映入所有人視線。

    撲通一聲,傅朝旭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為首的警察展示了一下證件,神情嚴(yán)肅地說:“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傅守成、傅朝旭二人買兇殺人的全部證據(jù),二位,跟我們走吧。”

    不等他們反抗,幾名警員上前拷住了他們的手腕,押著他們往外走。

    為首的警察和傅珣握了下手:“傅先生,感謝您的配合。”

    正好被押著從旁邊經(jīng)過的傅守成掙扎大喊:“傅珣!是你干的,是不是!還有傅珩舟!你們兩個賤……”

    “閉嘴!”

    警員押著他快步離去。

    傅朝旭跟在后面,全然沒有了囂張的樣子,倉皇地看向傅珣:“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傅珣你饒了我……”

    直到兩人被押走,祈求謾罵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傅珣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好像剛才那只是兩個陌生人。

    鬧劇結(jié)束,傅珣重新看向主位上的傅老爺子。

    從剛才警察進(jìn)來開始,傅老爺子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對傅守成和傅朝旭被帶走的情況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反應(yīng)。

    此刻,傅珣看著這位明顯見老的老人,沉聲道:“爺爺,今天的會議浪費(fèi)了大家很多時間,該結(jié)束了。”

    傅老爺子聞言,拄著拐杖艱難地站起來,一向挺直的后背顯出了佝僂的痕跡,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的視線掃過傅家其他人和股東們,之前和傅守成有過接觸答應(yīng)了條件的股東紛紛移開視線,心虛地不敢看他。

    傅老爺子閉了閉眼,聲音嘶啞:“從今天起,傅氏由傅珣擔(dān)任總裁一職。你們有意見的,都來找我這個老頭子說。”

    說完,不等別人反應(yīng),傅老爺子揮揮手讓助理扶著自己,走出了會議室。

    第74章 關(guān)心 來不及吞咽,傅珩舟喉結(jié)無助地上……

    股東大會結(jié)束, 攝像頭也用不到了,林特助起身關(guān)掉投屏,拿著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

    “傅總, 時先生, 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很有眼力見地提出離開,得到了傅珩舟的許可。

    “你先回去吧,明天繼續(xù)跟著傅珣, 在我出院前你暫時做傅珣的助理。”

    林域植沒有意見, 應(yīng)道:“是, 傅總。”

    病房的門關(guān)上, 傅珩舟后靠在輪椅上, 抬手按了按眉心。

    時樾敏銳察覺到他的心情,關(guān)心道:“怎么了?”

    傅珩舟放下手, 目光里是時樾讀不懂的情緒, 好似還摻雜著一絲害怕。

    害怕?

    時樾正想刨根問底,就聽見傅珩舟說:“沒事, 不過一會兒就會有事了。”

    “嗯?”時樾沒聽懂,什么叫一會兒就有事了,他們在醫(yī)院好好待著,會出什么事?

    不過很快時樾就解開了這個疑惑, 杯子空了, 他起身去給傅珩舟倒水, 剛剛放下水壺, 便聽見病房外的嘈雜聲。

    他想過去看看,但傅珩舟比他速度還快,轉(zhuǎn)眼就操縱輪椅到了門口, 將門打開。

    沒了隔音的東西,走廊里的聲音清晰地傳進(jìn)兩人耳中。

    “起來,讓我進(jìn)去!”

    “傅小姐,抱歉,傅總吩咐了不能讓……”

    傅卉婉摘掉墨鏡,美眸一瞪:“傅珩舟現(xiàn)在能耐了是吧,連我都敢攔著?!”

    保鏢一臉為難:“這……”

    不是他們死板,實(shí)在是沒有傅總的指令,他們不敢讓人進(jìn)去啊。

    “好了,你們讓開吧。”

    后面?zhèn)鱽砀电裰鄣穆曇簦gS們瞬間如釋重負(fù),飛快地讓開了路:“傅小姐請進(jìn)。”

    傅卉婉冷笑一聲,從他們讓開的地方大步走了進(jìn)來。

    保鏢是擋在電梯口的,傅卉婉通過后距離病房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她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幾秒就來到了傅珩舟和時樾面前。

    傅珩舟從輪椅上抬頭,露出個淺淺的笑:“小姑,你怎么來……”

    “別說話!”

    傅珩舟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卉婉兇巴巴地打斷了。

    時樾站在傅珩舟的身后,聞言驚訝地看過去。

    ——在保鏢面前氣場全開的傅卉婉,此刻雙眼通紅,連聲音都在顫抖。

    她看著輪椅上穿著病號服的傅珩舟,漂亮張揚(yáng)的眼睛里一下子就盛滿了淚:“傅珩舟!這么大的事你敢瞞著我!”

    她說話都帶上了泣音,嚇得傅珩舟和時樾連忙帶她進(jìn)病房坐下。

    時樾手足無措地給傅卉婉遞紙巾:“小姑你別哭啊,擦擦眼淚,啊你看你的妝都要花了……”

    傅珩舟沒他這么慌張,但顯然也有些頭疼,不知道怎么安慰傅卉婉:“我沒事,你先別哭了。”

    他除了很小的時候見過傅卉婉和傅老爺子吵架吵哭,還沒見過傅卉婉的眼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最后還是傅卉婉自己控制住情緒的。

    她手捧著時樾倒的熱水,另一只手拿著紙巾揩了揩眼角的水痕,最后除了眼里的紅血絲,看不出曾經(jīng)哭過的痕跡。

    傅卉婉哭過一場之后恢復(fù)了元?dú)猓钢电裰鄣难劬αR他:“傅珩舟你真是出息了,還有傅珣,你倆聯(lián)合起來瞞著我。”

    傅珩舟心虛地認(rèn)下,說:“只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我們也能解決得很好。”

    “我說的是公司的事嗎!我說的是你做手術(shù)這件事!”傅卉婉沒有被他糊弄過去。

    “我理解你們?yōu)槭裁措[瞞,但是不能連我都瞞著吧,傅珩舟你要造反啊,不打算認(rèn)我這個姑姑了是嗎?”

    這話說得就嚴(yán)重了,傅珩舟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但也知道傅卉婉現(xiàn)在正是生氣的時候,所以也沒有爭辯,只是說:

    “這次是我思慮不周,和傅珣沒關(guān)系,是我讓他都瞞著的。”

    得到他態(tài)度誠懇的認(rèn)錯后,傅卉婉才不那么生氣了。

    股東大會結(jié)束后,她直接找到了傅珣,逼問出傅珩舟在醫(yī)院具體做了什么,得知動了手術(shù),立刻趕過來,親眼見到了人才放心。

    傅卉婉看著他被毯子蓋住的雙腿,眼里滿是心疼:“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手術(shù)是不是很受罪啊?”

    傅珩舟笑了下,道:“沒事,手術(shù)很成功,后面疼了幾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剛剛開始復(fù)健。”

    “真的?”傅卉婉問道。

    時樾在一旁幫信譽(yù)值堪憂的傅珩舟作證:“小姑,他沒騙你,醫(yī)生說雙腿恢復(fù)得很好,再有一個月就能站起來了。”

    傅卉婉聽見這話,眼里閃爍著光芒:“能重新站起來了?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她伸手摸摸傅珩舟的腿,但隔著毯子什么都感覺不出來:“要不我找?guī)讉醫(yī)生再給你看看,多些人看過,得出的結(jié)論才保險。”

    “不用。”傅珩舟笑笑,調(diào)侃她,“你這方面的人脈能有李書言多?他辦事你應(yīng)該放心才對。”

    傅卉婉也認(rèn)識李書言,聞言便不再說什么了。

    股東大會結(jié)束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傅卉婉又是從公司直接趕到醫(yī)院的,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時樾看了眼時間,道:“小姑中午和我們一起吃飯嗎?家里廚師做的挺多的。”

    出乎意料,傅卉婉居然拒絕了:“不用了。”

    她笑了一下,得知傅珩舟情況一切都好,就很快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撩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卷發(fā)。

    “既然你沒事,我就不在這里打擾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你,走了,別送。”

    傅卉婉起身,頭也不回地擺了下手,踩著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響地離開了。

    時樾和傅珩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猶豫地問道:“小姑她,真的已經(jīng)不生氣了嗎?”

    他怎么感覺不像呢。

    傅珩舟被他這么一問,也有點(diǎn)不確定了,傅卉婉的性格向來都是想什么是什么,他這么多年都沒揣摩清楚。

    不過這件事他不打算操心了。

    “我給傅珣發(fā)消息,讓他有空去找小姑一趟。”

    時樾秒懂:“甩鍋給弟弟,讓傅珣一個人面對小姑?”

    傅珩舟收起手機(jī),從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剛才做了一件什么樣的坑弟弟的事情:“能者多勞,我現(xiàn)在是病號,只能由傅珣去做了。”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傅守成父子做的事被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他們兩人也被警察帶走,這個消息想必不出兩天就能傳遍全市的商業(yè)圈,傅守成兩人犯下的罪行也足夠他們在監(jiān)獄里度過下半生了。

    最大的障礙被清除,蒙在心頭的那片烏云也已經(jīng)散開,余下的每一天都是晴空萬里。

    熟讀原書劇情的時樾知道,傅珩舟人生最大的坎坷已經(jīng)過去,往后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新生。

    *

    “在想什么呢?”

    傅珩舟看到時樾在收拾桌子,收拾到一半?yún)s停下了,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像是在走神。

    時樾倏地回過神來,看了眼手里的垃圾,起身走到垃圾桶邊扔掉,對著傅珩舟笑了下:“沒什么,就是覺得好像不太真實(shí)。”

    傅珩舟了解他的心思,聞言讓人過來,握著他放在腿側(cè)的手,拉著時樾坐在沙發(fā)上,平視著他:“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心里感覺有些空?”

    時樾點(diǎn)了點(diǎn)頭,詫異的看著他,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傅珩舟輕嘆一聲,俯身在時樾唇上落下一吻。

    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因?yàn)槲乙彩恰!?br />
    他們的感受是一樣的。

    傅守成父子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傅珣坐穩(wěn)了總裁的位置,他的雙腿也開始了復(fù)健,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這樣的美好,確實(shí)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不真實(shí)的錯覺。

    傅珩舟輕輕將額頭抵在時樾的額頭上,兩人每一次呼吸都能被對方感知到,他突然笑了一聲。

    不是傅珩舟平時那種淺淺的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種僅限于時樾可見的,寵溺的笑。

    時樾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說:“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剩下的話音模糊地消逝在親吻里。

    時樾聽見了最后幾個字。

    “……來吻我。”

    于是他就照做了。

    傅珩舟現(xiàn)在的身體不像剛手術(shù)完時那樣脆弱地不能觸碰,時樾前傾著身子和他接吻,不滿足于現(xiàn)狀,俯身一用力,將人直接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

    傅珩舟身體一僵,然后緩緩放松。

    他們現(xiàn)在是在小客廳的沙發(fā)上接吻,離病房門只有幾步之遙,門沒有鎖,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外面經(jīng)過,一偏頭就能看見激烈親吻的兩人。

    但是誰也沒有提出要停下。

    傅珩舟手臂環(huán)繞在時樾的肩膀,隨著對方親吻的愈發(fā)強(qiáng)勢,手慢慢收緊,圈住了時樾的脖子,讓他感覺到很輕的被束縛感。

    但是時樾沒有停下,而是更深更用力地懲罰懷里的人。

    舌尖探進(jìn)濕軟的口腔,去尋覓另一個同類,勾著對方一起起舞、纏綿,牽扯出綿延不絕的水漬,直到分開拉出讓人臉紅耳熱的絲線。

    來不及吞咽,傅珩舟喉結(jié)無助地上下滾動,但仍有一些唾液順著嘴角流下,爬過頸側(cè)凸起的青筋,消失在衣服遮擋的鎖骨。

    氣氛開始變得粘稠,時樾看向他的眼神像餓極了的狼崽子,危險且兇狠。

    但傅珩舟沒有逃。

    他揚(yáng)起臉,將自己送進(jìn)狼崽子的手里,毫不抵抗,全然沒有防備地獻(xiàn)上自己。

    時樾被這一舉動刺激得氣息更加粗重,意識到事態(tài)即將失控,他不得不放棄撕咬自己的獵物,轉(zhuǎn)而將自己的臉埋進(jìn)了對方的頸窩,滿懷占有欲地蹭上自己的味道。

    傅珩舟失神地攀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細(xì)細(xì)地喘著氣,良久,才得到時樾嗓音沙啞、咬牙切齒的一句:

    “傅珩舟,你就仗著自己還是個病號,才敢這么放肆地勾|引我。”

    小心思被勘破,傅珩舟終于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第75章 復(fù)健 傅珩舟細(xì)細(xì)地喘著氣,汗水連成一……

    那天過后, 傅珩舟的手機(jī)被打爆了,各方得知股東大會消息的人都來問候,明里暗里地打聽。

    “這都說的什么?”時樾皺著眉看傅珩舟的手機(jī), “請問傅家二房真的倒了嗎?傅守成被逐出傅家的消息是真的嗎?……怎么還有問傅珣是不是奪了你的位置的??”

    時樾滿腦袋問號。

    傅珩舟笑著把手機(jī)從他手里抽出來, 關(guān)閉扔到一邊,道:“都是些生意場上加的人,這樣問的基本上都沒見過我?guī)状危囋囘\(yùn)氣罷了, 也沒指望我真的回復(fù)他們。”

    “哦。”聽他這么說, 時樾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diǎn)。

    “好了, 不看了, 一會兒我要去做復(fù)健。”

    傅珩舟讓時樾將他抱進(jìn)輪椅里, 看了看時間準(zhǔn)備去復(fù)健室。

    他最近已經(jīng)能初步站立起來了,但最多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想靠自己走動還需要時間。

    時樾每次在復(fù)健室外等候, 接到滿頭大汗面色蒼白的傅珩舟時,都心疼得不得了。

    “今天的復(fù)建讓我?guī)湍愫貌缓茫繌?fù)健師在旁邊看著, 我不會亂來的。”時樾推著他往復(fù)健室走,聲音可憐地祈求道。

    傅珩舟頓了下,狀若無事地笑笑:“我狼狽的樣子不想讓你看到。”

    時樾鼓了鼓臉頰:“我不在乎那些,更想陪在你身邊, 況且復(fù)健需要那么多肢體接觸, 我吃醋。”

    因?yàn)楣ぷ鞯奶厥庑? 復(fù)健師都是強(qiáng)壯有力的成年男性, 時樾早就暗戳戳地吃飛醋了。

    “……你怎么亂吃醋。”傅珩舟沒想到這一層,無奈地說。

    拐過個彎,復(fù)健室的門就在前面, 時樾推著輪椅的速度卻慢下來。

    傅珩舟:?

    他哭笑不得,像哄小孩兒一樣溫聲對時樾說:“鬧脾氣了?就因?yàn)槲也蛔屇銕臀覐?fù)健?”

    時樾嘆了口氣,松開輪椅扶手,在傅珩舟面前蹲下,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知道,你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在我面前,所以不想讓我看到復(fù)健時候狼狽的模樣,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傅珩舟,”時樾深深望著他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分擔(dān),不論是好的壞的,閃耀的狼狽的,你的每一面我都不想錯過,更不會影響你在我心里的印象。”

    傅珩舟一愣。

    自從他們說開之后,時樾很少說這么長一段話。他承認(rèn)自己確實(shí)有一些作祟的自尊心,想在青年心里留下的有關(guān)傅珩舟的印象,都是可靠的、正面的。

    復(fù)健的時候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艱難地爬起來,控制不好歪歪扭扭的雙腿,站立不穩(wěn)搖晃的身體……他有私心,都不想讓時樾看到。

    但是時樾并不這樣想。

    傅珩舟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他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為他們兩個人考慮,但從沒有真心尊重過時樾的想法。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掙扎,被時樾敏銳地捕捉到。

    “傅珩舟,讓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時樾那樣仰著頭看他,傅珩舟說過,他永遠(yuǎn)也拒絕不了這樣放低姿態(tài)求他的時樾。

    “……好吧。”傅珩舟長嘆一口氣,最終還是同意了。

    *

    復(fù)健確實(shí)很困難,復(fù)健師在一開始得知時樾要自己來的時候吃了一驚,然后自覺地站在一旁指導(dǎo),沒有再親自上手。

    傅珩舟今天要做的,就是站起來后扶著墻壁上的扶手移動步伐。

    時樾聽著復(fù)健師的指揮,讓傅珩舟攀著自己的肩膀,艱難地從輪椅上站起來。

    就這簡單的一步,傅珩舟額頭上就已經(jīng)浸出了汗水。

    時樾心疼地看他,但知道這時候不能休息,只好移開視線,不去對上傅珩舟的眼睛。

    復(fù)健師站在一旁,看傅珩舟已經(jīng)站穩(wěn),便道:“好,現(xiàn)在,雙手從他身上下來,握住旁邊的扶桿。”

    傅珩舟沉沉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左手移到扶桿上,抓穩(wěn)之后再移動右手。

    突然,傅珩舟的身體失去平衡,猛地向后一倒,被時樾圈在他身后的手抱住。

    時樾出聲問道:“沒事吧?!”

    傅珩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借助時樾的力道站起來,重新嘗試將雙手移到扶桿上。

    但是這個動作,就重復(fù)了五六次,直到傅珩舟終于能靠雙手扶著扶桿站穩(wěn)的時候,他的上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

    復(fù)健師在本子上做著記錄,看到這一幕,說:“好了,先休息一下。”

    時樾趕緊摟抱住他放回輪椅上。

    傅珩舟細(xì)細(xì)地喘著氣,汗水連成一條線似的向下滴落,被時樾拿毛巾拭去。

    詢問過復(fù)健師后,時樾拿來保溫杯,倒了杯溫水,讓傅珩舟慢慢喝下去。

    “怎么樣?感覺好一點(diǎn)嗎?”

    幾口溫水流淌過干澀的喉嚨,緩解了刀割般的刺痛,傅珩舟抿了抿蒼白的唇,沒有力氣說話,只是點(diǎn)了下頭。

    還沒休息夠五分鐘,復(fù)健師看了看時間,就說:“我們要繼續(xù)了。”

    時樾看著他,眉頭緊鎖:“這么快,可是休息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復(fù)健師看著他,說道:“休息時間太長,他又需要從頭開始,現(xiàn)在這樣反而是最讓他省力的方式了。”

    時樾眼底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低頭仔細(xì)擦去傅珩舟臉上的汗,將東西放到一旁,繼續(xù)開始復(fù)健。

    *

    一個半小時后,傅珩舟整個人都快變成從水里撈出來的了,復(fù)健師才讓他停下。

    “傅先生,您今天感覺怎么樣?”

    他們需要根據(jù)病人的承受能力調(diào)整復(fù)健的強(qiáng)度和順序,所以這是每天必須要做的流程。

    傅珩舟此刻還在沉重地喘著氣,但聽到復(fù)健師的問話,還是回答說:“可以,還剩一些力氣,雙腿沒有出現(xiàn)疼痛。”

    “好。”復(fù)健師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沉吟片刻,“那明天可以試試加長時間,如果沒有出現(xiàn)疼痛的狀態(tài),很快就可以進(jìn)行下一步了。”

    這種時候時樾插不上話,只能看著傅珩舟和復(fù)健師聊。

    傅珩舟淡淡地說:“好。”

    復(fù)健師又轉(zhuǎn)頭看向時樾,道:“這位家屬,可以在晚上給病人輕柔按摩一下,有助于減輕復(fù)健對雙腿造成的壓力,時間控制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就好。”

    時樾十分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記住了。”

    從復(fù)健室出來,時樾給傅珩舟裹上毯子,即使醫(yī)院走廊沒有開窗,也將人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生怕著涼一點(diǎn)。

    回到病房,時樾輕車熟路地將傅珩舟抱進(jìn)衛(wèi)生間,褪去衣服扔進(jìn)臟衣簍,把人抱進(jìn)放滿了溫水的浴缸里。

    這時候距離傅珩舟復(fù)健結(jié)束已經(jīng)有一個小時了,可以放心洗澡,傅珩舟是能自己洗的,他只是雙腿不方便,不代表手也不行,但是時樾總以“你剛才累了省省力氣”為由,拒絕了傅珩舟自食其力的想法,親自給人洗洗搓搓。

    傅珩舟從一開始的不習(xí)慣,到現(xiàn)在時樾給他洗澡的時候還能放松地打個盹,直到被人裹上浴巾抱出來,才睜開眼睛。

    他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困意,變得含含糊糊:“……洗完了?”

    時樾“嗯”了一聲,將人抱到床邊,確認(rèn)屋內(nèi)溫度不會讓人著涼,才慢悠悠地剝開浴巾給人穿衣服。

    傅珩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習(xí)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偶爾也會懷疑,自己這樣會不會被時樾養(yǎng)廢,但轉(zhuǎn)念一想,只是住院這段時間而已,恢復(fù)之后他肯定不會讓時樾這樣照顧。

    給人穿好衣服,再將他塞進(jìn)被子里,此時傅珩舟的睡意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仰頭和湊過來的時樾接一個黏黏糊糊的吻,最終以自己被吻得缺氧告終。

    時樾則是滿血復(fù)活,去清理用過的浴室。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多天,傅氏的事情都交給了傅珣這個現(xiàn)在名正言順的掌權(quán)人管理,傅珩舟樂得清閑,只是偶爾會在傅珣焦頭爛額的時候幫忙處理一些文件,再由林特助轉(zhuǎn)交給在公司埋頭苦干的傅珣。

    轉(zhuǎn)眼,在時樾自己都沒記起來的時候,他的生日悄然到了。

    時樾的生日在十月二十九,二十八那天,傅珩舟提前給傅珣發(fā)了個消息讓他幫忙辦件事,傅珣當(dāng)場震驚發(fā)瘋拽著傅珩舟問哥哥你還愛不愛我的事先不提,傅珩舟向時樾提出了要出院去個地方的事。

    時樾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你現(xiàn)在身體雖然恢復(fù)得和手術(shù)前差不多了,但是能不吹風(fēng)還是不要吹風(fēng),以免留下后遺癥。”

    傅珩舟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容易得后遺癥,我沒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最后還是時樾問了李書言,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才同意。

    “不過為什么要出去?”

    傅珩舟看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從嘴里吐出一句:“你忘了?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時樾恍然,這段時間在醫(yī)院里過得都沒有時間觀念了,要不是傅珩舟提起,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來自己生日這件事。

    上輩子時樾很少過生日,小的時候在孤兒院沒那個條件;讀高中的時候更是一心想上個好點(diǎn)的大學(xué),生日那天只是在食堂要一碗面條吃掉,就算過了生日;大學(xué)的時候要自己打工賺錢,舍不得好好過,每年生日買一個便利店的打折小蛋糕,不知從哪里摸出根蠟燭點(diǎn)上,自己給自己說一句“生日快樂”,就算是很隆重的慶祝了。

    聽見傅珩舟說要給自己過生日,時樾愣了一下,半是驚喜半是期待地問:“那你給我準(zhǔn)備的是什么樣的禮物?”

    他經(jīng)驗(yàn)匱乏,給傅珩舟慶生的時候已經(jīng)用盡了自己的想象力,現(xiàn)在實(shí)在是想不到傅珩舟會給他怎樣慶祝。

    傅珩舟笑笑,賣了個關(guān)子:“先期待著吧,明天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第76章 慶祝 大概是青年抱著玫瑰的模樣太誘人……

    時樾生日的這天, 傅珩舟將復(fù)健安排在了早上,說中午上午就要帶時樾出去。

    十點(diǎn),傅珩舟復(fù)健結(jié)束, 由時樾幫著洗完澡, 再換上外出的衣服,從醫(yī)院后門出去,找到換了輛不起眼新車的傅家司機(jī),上了車。

    雖然傅氏的股東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 一切事情也都已落幕, 但傅珩舟他們無意讓記者打擾, 所以思考過后, 還是讓司機(jī)開車等在后門, 像做賊似的偷偷溜出去。

    “這是去哪里?”

    時樾看著車窗外慢慢變得陌生的景色,疑惑出聲。

    傅珩舟看了眼, 眉眼間帶著笑意, 故意開玩笑:“不知道去哪里就這么放心地上車了?”

    時樾沖他眨眨眼:“因?yàn)槲蚁矚g你啊,你帶我去哪里都行。”

    傅珩舟輕咳一聲, 狼狽地撇開眼,被時樾這猝不及防的情話說得臉紅。

    不過還好前座的擋板已經(jīng)升起來了,司機(jī)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傅珩舟正色道:“提前知道就不算驚喜了。”

    “啊, 好吧。”時樾乖乖應(yīng)聲, 卻在下一秒猛地湊到傅珩舟面前, 在他唇上偷了一個吻。

    傅珩舟現(xiàn)在習(xí)慣了時樾時不時的突然襲擊, 眼都沒眨一下地看著時樾親他,親完后再狀若無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雙手放在大腿上, 像故作乖巧但實(shí)際上頑皮淘氣的春游小學(xué)生。

    在傅珩舟視線看過來時,時樾還沖他無辜地眨了眨眼。

    傅珩舟:……

    *

    臨近中午,車子終于停下,時樾下了車,四處看了看,問:“這是哪里?”

    傅珩舟操縱著輪椅來到時樾面前,等時樾自然伸手幫他推著輪椅往前走的時候,才道:“這是我名下的一處產(chǎn)業(yè),算是個度假酒店。”

    時樾抬頭看看這科技未來感十足的大樓外形,心里直呼長見識了,原來你們有錢人的度假酒店修建得像科技館。

    從大門進(jìn)去,時樾才知道傅珩舟口中的“算是度假酒店”是怎么一回事。

    這座大樓臨近海邊,中間景色最好的幾層樓都是酒店房間,其他層里,有供住客休閑娛樂的棋牌廳臺球廳等,也有不同規(guī)模的宴會廳,本市不少大的宴會都是在這里租場地開展的。還有大大小小的餐廳,有些是對內(nèi)免費(fèi)開放的自助餐廳,而有些則是需要提前預(yù)約的私人餐廳。

    在酒店里走動,時樾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裝修比外面的更奢華,看上去蘊(yùn)含著滿滿鈔能力。

    侍應(yīng)生帶著他們乘坐電梯上了二十九層,進(jìn)入一個裝修得很豪華的房間,房間里面暗藏玄機(jī),繞過玄關(guān)遮擋,入目是一整片落地窗,正對大海。

    “哇。”時樾發(fā)出了沒見識的聲音,看著傅珩舟一臉興奮,“這是最佳觀海地點(diǎn)嗎?”

    傅珩舟點(diǎn)頭,侍應(yīng)生拉開位置請他們二位入座。

    時樾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空蕩得過分,落地窗前擺放著一張餐桌,桌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支新鮮的紅玫瑰。

    時樾笑了下,和傅珩舟一起入座,拿起那只玫瑰花,仔細(xì)看了看,上面還帶著露珠,很新鮮的樣子,像是剛放進(jìn)來的。

    他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看向?qū)γ婧Φ哪腥耍f:“送給我的?”

    傅珩舟卻搖了下頭。

    時樾:“嗯?”

    傅珩舟招手,在侍應(yīng)生低頭的時候耳語幾句,然后侍應(yīng)生點(diǎn)頭表示明白,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半分鐘后,侍應(yīng)生抱著一大束鮮花回來了。

    在傅珩舟的示意下,將花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看他們沒有其他吩咐了,便自覺退了出去。

    時樾站起身走過去,傅珩舟在他身后,聽聲音是笑著的:“這才是送給你的。”

    99朵鮮艷欲滴的紅玫瑰,才配的上時樾,桌子上的那一支不過是用餐的裝點(diǎn)罷了。

    時樾抱起那束花放在懷里,轉(zhuǎn)頭看向傅珩舟,眼睛亮的發(fā)光,看那模樣就知道喜歡的不得了。

    他前十九年的人生里,從沒收到過別人的禮物,這是第一個,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因?yàn)槭歉电裰鬯徒o他的。

    見人拿出手機(jī)全方位地拍照,力圖找到一個最完美的角度,傅珩舟笑了一聲,道:“別拍了,過來。”

    時樾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走過去。

    然后就被傅珩舟扯住了領(lǐng)口的飄帶。

    時樾今天穿的是一件米白色襯衫,領(lǐng)口處有些小設(shè)計,一條裝飾性的飄帶充當(dāng)領(lǐng)帶,走動間會隨著步伐飄動,然而此刻卻被傅珩舟握在手里。

    “做什么?”

    時樾的聲音很低。

    他看到聽他問完話后,傅珩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一秒,就貼了上來。

    時樾瞳孔驟然睜大。

    傅珩舟扯著飄帶將人往下拽,自己仰著頭湊了上去,時樾很快反應(yīng)過來,兩人接了一個黏黏糊糊的吻。

    分開后,時樾氣息有些微亂,嗓音含笑:“怎么突然親我?”

    傅珩舟抿了抿紅潤的唇瓣,沒有回答這句話。

    為什么會突然親他呢,大概是青年抱著玫瑰的模樣太誘人,又或者是他以為這就是禮物、眼睛亮亮的樣子很惹人心癢。

    總之,想親便親了,他們是合法夫夫,親吻還需要理由嗎。

    這句話被傅珩舟說了出來,惹得時樾發(fā)笑。

    “嗯,沒有理由。那我現(xiàn)在也想親你。”

    于是氣息還沒有喘勻,便又被打亂。

    良久,傅珩舟在他背上拍了拍,讓他松開。

    時樾聽話地放開他,便聽見男人低啞的聲音:“午餐準(zhǔn)備好了,再不吃估計要涼。”

    “嗯?”時樾疑惑出聲,然后就看到傅珩舟按了一下餐桌上的一個按鈕,很快,外面門被推開,適應(yīng)生推著餐車進(jìn)來,目不斜視地走到餐桌前,將菜肴一道道擺放上。

    看這里的裝修,時樾還以為要吃西餐,但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都是他喜歡的中式菜肴,一看就知道是傅珩舟準(zhǔn)備的。

    侍應(yīng)生布置好之后便離開了,時樾看到桌面上擺著一瓶紅酒,問傅珩舟:“這是?”

    傅珩舟看了一眼,道:“忘記讓他們撤掉了,你要嘗嘗嗎?”

    傅珩舟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能碰酒,時樾想了想,放了回去。

    “我也不喝了,專心吃飯吧。”

    “嗯。”

    他們動了筷子,時樾在吃上一向不挑,但也能品出好壞,這桌菜味道好吃且正宗,一看就是大廚做的。

    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傅珩舟,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嗯,是我讓酒店的主廚做的。”

    這家酒店當(dāng)初建成之后傅珩舟便沒怎么管過,這次要帶時樾過來,還是傅珣提醒他,當(dāng)年重金挖過來的主廚做中餐很拿手。

    于是傅珩舟大手一揮,讓主廚專門為時樾定制了這桌菜肴。

    時樾今天興致很高,不光是吃到了好吃的菜,更重要的是傅珩舟子在給他過生日,還送了他禮物。

    吃過飯,時樾正想問傅珩舟他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回醫(yī)院了,就聽傅珩舟說還沒結(jié)束。

    “嗯?還有其他安排嗎?”時樾驚訝一瞬,他以為在這里吃飯看海景收到玫瑰花,就已經(jīng)是為他慶祝生日了。

    傅珩舟笑著牽住他的手,道:“當(dāng)然還有。”

    如果可以,他想把全世界美好的東西都送給青年,怎么可能只是一束花一頓飯就能滿足的呢。

    帶著人乘坐電梯下樓,傅珩舟坐在輪椅上,微微抬頭看向一旁站立的青年,提前給他打預(yù)防針:“今年因?yàn)槭中g(shù)和住院,布置得不周全,禮物也是倉促準(zhǔn)備的,希望你看了不會失望。”

    時樾聳聳肩,笑著說:“你送我什么我都會喜歡的。”

    傅珩舟笑了:“就這么相信我?”

    頓了頓,他松口提示道:“送你的禮物……是之前和你說過的東西,猜一猜是什么?”

    “嗯?”恰好電梯到了一樓,時樾推著傅珩舟走出去,在腦子里過了一圈,最后放棄,“我想不到。”

    傅珩舟沒有對這個答案發(fā)表什么意見,而是指揮著時樾往旁邊不對外開放的小院走。

    到達(dá)門口,傅珩舟反而停下,沒有繼續(xù)走了。

    他靜靜地看著時樾,時樾福如心至,問:“禮物就在院子里?”

    傅珩舟點(diǎn)了下頭,將一把鑰匙放在時樾手心。

    “去開門看看。”

    時樾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什么,一邊抬手觸碰到門鎖,一邊開著玩笑問道:“你不會給我送了什么大東西吧?大到屋子里裝不下要放在院子……”

    時樾的聲音,在大門開啟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傅珩舟操縱輪椅上前,放在腿上的手卻悄悄攥緊了,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時樾會不會喜歡這份禮物。

    對于他來說,由于成長在一個十分富裕的家庭,對于金錢的概念已經(jīng)十分模糊,很多時候都只是賬目上的一串?dāng)?shù)字而已,送給時樾的這份禮物確實(shí)價格不低,但是時樾萬一不喜歡……

    時樾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僵硬地回過頭來,看向一臉淡定實(shí)則緊張得手心冒汗的傅珩舟,聲音像卡殼的陳年舊磁帶:“這、就是……送我的……禮物?!”

    最后“禮物”兩個字,傅珩舟敏銳地聽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破音。

    他緊張地攥了攥手指,解釋道:“我想著你們這個年紀(jì)的男生,應(yīng)該會喜歡車,所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撲過來的風(fēng)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時樾激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傅珩舟!我很喜歡!”

    傅珩舟松了一口氣,放松了緊繃的身體,靠在時樾懷里。

    “你剛才那副表情,我以為是不喜歡的意思。”

    時樾稍微松開了一點(diǎn),半蹲下和傅珩舟平視著,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傅珩舟,傅總,您知不知道這對普通人是多大的沖擊啊?”

    “這款車對我來說不算貴,”傅珩舟搖了搖頭,想起傅珣和沈聽肆那些愛車的價格,覺得是真的不貴,“這一輛不是限定款,只要八百多萬,沈聽肆收藏的那些跑車,八百萬只是個零頭。”

    第77章 放任 似鼓勵般放任、引誘:“來吧,今……

    沒有男人不喜歡車的, 傅珩舟也喜歡,但他對年輕男生們喜歡的跑車研究不深,特意去請教了沈聽肆和傅珣。

    傅珣自己有兩輛很喜歡的超跑, 但到底是不如他們這種當(dāng)總裁的錢多, 聽說傅珩舟要送時樾一輛跑車,羨慕的淚水從眼眶里流下,正經(jīng)建議沒有,只會求他哥也給他買一輛。

    還是沈聽肆比較靠譜, 他有一整個車庫的收藏, 隨便一輛都是八位數(shù)起步, 見傅珩舟說是要送時樾的, 大手一揮推薦了一款新上市的超跑, 定制款只需三千六百六十萬。

    傅珩舟有錢但不是傻,這個數(shù)字說出去肯定會嚇到時樾, 最終在沈聽肆的建議下選了一款低調(diào)點(diǎn)的, 就是此刻時樾看到的這輛。

    車是昨天才運(yùn)到的,傅珩舟讓人直接放在了院中, 時樾圍著跑車新奇地轉(zhuǎn)著圈看,看表情就知道很喜歡。

    傅珩舟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jī),打開相機(jī)對準(zhǔn)時樾,記錄下他此時的樣子。

    繞著車轉(zhuǎn)了一圈, 時樾回到傅珩舟身邊, 驚喜過后, 冒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可是我還沒有駕照, 沒辦法開。”

    時樾的表情有些遺憾。

    當(dāng)初有想過去考,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就拖到現(xiàn)在了。

    傅珩舟笑了一下, 道:“你現(xiàn)在不就正好有時間嗎?白天不用一直陪我,我?guī)湍阏医叹氁粚σ恢笇?dǎo),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拿下駕照了。”

    這是他早在買車的時候就想好的,時樾現(xiàn)在全天陪著他,他很開心,但沒有必要,他的身體不在危險期,又有紀(jì)叔可以幫忙,時樾完全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說考駕照。

    所以傅珩舟詢問了時樾的意見,時樾想了想,答應(yīng)下來。

    這個小院連著一處小屋子,是傅珩舟私有的,不對外開放,時樾怕他在外面時間長了著涼,詢問過后,推著傅珩舟進(jìn)去了。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布局像酒店里的套房,但是寬敞干凈,應(yīng)該經(jīng)常有人打掃。

    時樾倒了杯水,遞給傅珩舟,傅珩舟接過后沒有喝,而是讓時樾在他身邊坐下。

    “時樾,生日快樂。”

    傅珩舟眉眼溫柔,語氣鄭重地對時樾說。

    “今天還沒有正式地說過生日快樂,現(xiàn)在補(bǔ)上了。”

    房間內(nèi)有些昏暗,時樾開了燈,暖色的光暈照在傅珩舟的臉上,映出一片溫柔。

    他湊上前吻了吻傅珩舟的側(cè)臉,輕聲道:“謝謝,我很開心。”

    傅珩舟抿了下唇,說:“今年準(zhǔn)備得還是太倉促了,等明年……”

    給時樾準(zhǔn)備更好的。

    剩下的話被時樾堵了回去,短暫分開時,傅珩舟看見他眼底的笑意。

    “一點(diǎn)都不倉促,我很喜歡。”

    沒給傅珩舟說話的機(jī)會,時樾繼續(xù)親了上去,帶著他向后仰倒在沙發(fā)上。

    柔軟的沙發(fā)在此刻變成了束縛傅珩舟的工具,讓他深陷其中使不上力氣,只能任憑時樾在口腔中索取。

    “時樾……”

    傅珩舟半睜著眼,胸膛起伏著,口中喃喃叫著時樾的名字。

    “嗯,我在。”

    時樾嗓音沙啞,簡直是一聽就知道在干什么,讓傅珩舟耳尖都紅了。

    沉浸在溫柔得溺人的吻里,傅珩舟動情地?fù)ёr樾的脖頸,與他糾纏不休。

    一雙大手悄無聲息地鉆進(jìn)衣擺,慢慢往上移動,推開礙事的衣服,露出白皙的半截細(xì)腰。

    “唔。”后腰突然接觸空氣,一瞬間的涼意讓傅珩舟忍不住挺了挺身,卻忘了自己在時樾身下,這一動像是把自己送了上去。

    時樾看著他的動作,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哼笑。

    傅珩舟略帶惱怒地瞥他一眼,但因?yàn)楸晃堑媚橆a泛紅,瞪人都像調(diào)|情。

    氣氛逐漸變得曖昧,在這陌生的小屋,不熟悉的地方,暖黃的光暈透過壓在身上的人映入自己的眼睛,傅珩舟閉了閉眼,突然抱緊了時樾。

    時樾游走在他后背的手一頓,壓抑住自己快要噴薄而出的欲|望,改摸為拍,溫柔地問:“怎么了?”

    傅珩舟閉著眼拉下他的腦袋,憑著印象將唇貼上去,喘息道:“……去臥室。”

    時樾整個人一怔。

    就在他愣住的這短暫片刻,傅珩舟已經(jīng)將舌尖伸進(jìn)了他的嘴里,舔舐他的上顎,勾起一陣酥麻。

    “草。”

    反應(yīng)過來后,時樾低低罵了聲臟話,一把抱起人往臥室走,留在原地的輪椅他看都沒看一眼。

    房間不大,從客廳沙發(fā)到臥室的床上,也就幾步路的距離,時樾將人重重扔在床上,又害怕傷著,在背后用自己的手臂墊著。

    這間臥室的遮光簾拉著,沒有開燈,臥室門被時樾進(jìn)來時順手關(guān)上了,此刻只剩昏暗的日光,為氣氛憑添一分曖昧。

    傅珩舟瞇著眼看他,抬手從床頭抽屜里拿出了提前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交到時樾手上。

    時樾就著昏暗的光看清了那瓶子和盒子都是什么,瞬間失語。

    他死死盯著傅珩舟,咬牙切齒:“你……”

    “噓。”傅珩舟在他臉上安撫地親親,“我問過醫(yī)生了,不用費(fèi)力的姿勢就可以。”

    “你不想嗎?”

    這句話簡直戳到了時樾的死穴。

    怎么不想,他做夢都想,顧忌著傅珩舟的身體,每一次親近都沒有做到最后,都是傅珩舟用手幫他或者自己去浴室解決。

    他很早便想象過這一天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但絕不是在這里,在這個時間。

    可惜傅珩舟沒有給他選擇的機(jī)會。

    故意放大的喘息聲在耳邊響起,傅珩舟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頸,似鼓勵般放任、引誘:“來吧,今天你想怎樣都可以,嗯?”

    時樾死死咬著牙關(guān),呼吸粗重地看著他:“你真是……”

    傅珩舟歪了下頭,看著他。

    “……真是不知死活。”

    時樾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將傅珩舟的手扣住壓在頭頂,俯身兇狠地親了下去。

    ……

    傅珩舟的腿不能承受太大壓力,所以全程都是被時樾面對面抱在懷里的。

    失控和疼痛同時襲來,讓傅珩舟的大腦清醒了一些,不由得皺起眉。

    時樾滿頭汗水,但還是強(qiáng)忍著不動,慢慢哄著傅珩舟放松。

    “乖,放松一點(diǎn)。”

    “不會疼的,信我,嗯?”

    事實(shí)證明男人在床上的話一丁點(diǎn)都不能信,第一次的時候傅珩舟疼得腿根直打顫,完全感受不到一點(diǎn)快感,直到習(xí)慣了對方的存在,才慢慢感覺出了些趣味。

    “唔……”

    傅珩舟喉間溢出奇怪的聲響,他羞得咬緊下唇,不讓聲音發(fā)出來。

    但是時樾看到了,壞心眼地一挺身,最敏感的地方被蹭到,傅珩舟一顫,放松了牙關(guān),羞恥的聲音從他嘴里溢出。

    時樾親了親他的唇角,聲音很輕柔地哄,但身下的動作一點(diǎn)沒停:“我想聽你的聲音,傅珩舟,不要忍著,喊出來好不好?”

    傅珩舟崩潰著搖頭,在時樾愈演愈烈的攻勢中丟盔棄甲,最終還是滿足了時樾的心愿。

    一次結(jié)束后,傅珩舟側(cè)著頭沉重喘氣,時樾俯在他上方,汗水從身上滴落,有些掉在傅珩舟的身上,然后被他用手擦去。

    傅珩舟聽見他低低地說:“弄臟了……”

    然后還未說話,就被時樾從床上抱起,像抱小孩一樣拖著腿根。

    傅珩舟要出口的問題被時樾堵了回去,兩人進(jìn)了浴室,浴室里有個很大的浴缸,是干凈的。

    時樾往那邊看了一眼,打開放熱水的開關(guān),熱氣沒一會兒便充斥了整個浴室。

    但是他們沒有如傅珩舟所想的那般進(jìn)入浴缸,他被時樾抱著轉(zhuǎn)身,抵在了冰冷的墻上。

    “嘶。”

    后背抵住浴室墻壁的瓷磚,傅珩舟冷得一哆嗦,時樾連忙將他抱離墻壁,親著他的唇道歉:“對不起,我忘記了。”

    下一秒,時樾一只手抱著傅珩舟,另一只手去打開淋浴的開關(guān),溫?zé)岬乃鞫殿^而下,將兩人籠罩在水霧彌漫中。

    傅珩舟顫聲道:“時樾……把我放下來……”

    他此刻雙腿盤在時樾腰上,但因?yàn)槭共簧鲜裁戳Γ源蟛糠诌是靠著時樾雙臂的支撐,讓傅珩舟很沒有安全感。

    “沒事的,寶寶。”這個姿勢讓傅珩舟比時樾更高,他只能仰著頭去夠傅珩舟的唇瓣,輕輕撕磨著,“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不管傅珩舟說什么,時樾都沒有放開他,這個姿勢讓感受更深更重,也沒有支點(diǎn),傅珩舟只能無助地攀緊時樾,但越是靠近,越是折磨。

    “嗚……”

    終于,傅珩舟從喉嚨里溢出一絲泣音,身體緊繃一瞬,腦海中炸開白色煙花,然后脫力地俯趴到時樾身上。

    “你……混蛋……”

    時樾笑著親了親他的嘴角,聲音還帶著情|欲后的沙啞,在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寶寶,我是混蛋,但這個混蛋是屬于你的。”

    傅珩舟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和他爭論了,時樾抱著人放進(jìn)浴缸里,溫水漫延過身體的時候,傅珩舟舒服地喟嘆一聲,放松地向后靠去。

    后背接觸到的不是浴缸,而是一堵暖烘烘的肉墻,時樾小心翼翼地拖著他的身體,讓他靠著自己。

    傅珩舟以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放松警惕直接靠在了時樾身上,今天耗費(fèi)了太多體力,驟一放松下來,他懶懶地想要閉上眼睛。

    突然,下面被觸碰了一下,傅珩舟渾身一激靈,眼睛睜大。

    “時樾!”

    “嗯?”時樾在他身后懶洋洋地笑著,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不懷好意。

    他低沉微啞的聲音在傅珩舟耳畔響起:“寶寶,我還沒有說結(jié)束。”

    “你唔……”

    所有的抗議都被水聲掩蓋,后來轉(zhuǎn)變?yōu)樽屓四樇t心熱的喘氣聲,傅珩舟發(fā)現(xiàn)時樾很喜歡讓自己在上面,美其名曰“這個姿勢不會壓到腿”。

    其實(shí)只是進(jìn)得更深罷了。

    最后從浴缸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傅珩舟被時樾用寬大的浴巾裹住,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眼角還掛可疑的水滴。

    他皺著眉喃喃道:“不來了……時樾……”

    時樾俯身去聽他說什么,聽清楚后低笑一聲:“嗯,不來了。”

    第一次,不能把人欺負(fù)得太過分,不然下次不讓做了怎么辦。

    *

    將傅珩舟放到床上,時樾打開臥室的衣柜,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有準(zhǔn)備好的他們兩人尺寸的衣服。

    “哼。”時樾了然地笑笑,拿了一套睡衣給傅珩舟穿上,再將累到已經(jīng)睡著的人塞進(jìn)換好床品的被窩里。

    睡前,時樾想到什么,輕手輕腳地打開床頭抽屜,從里面看到了除口口之外的其他東西,包括他想找的消炎藥膏。

    時樾看了眼懷里睡得沉沉的人,無聲地笑著,低頭吻了他一下。

    第78章 酸痛 傅珩舟雙眼微微瞇起,眼尾的薄紅……

    傅珩舟再次有意識的時候, 是被外界的聲音吵醒的。

    “嗯……麻煩……謝謝了……”

    被人刻意壓低了的聲音窸窣響起,在傅珩舟聽來卻十分清晰,渾身疲倦的他被這聲音吵醒無法繼續(xù)睡覺, 即使還閉著眼睛, 也不禁狠狠皺了皺眉。

    身邊那道聲音頓了一下,再次響起的時間卻很短,很快就重新恢復(fù)了安靜。

    傅珩舟腦袋動了動,往更柔軟的地方埋了埋, 然后呼吸重新變得舒緩。

    時樾看著埋進(jìn)自己胸前的男人, 連呼吸都不敢有大幅度起伏, 生怕吵醒了懷里的人。

    剛才打電話的手機(jī)被關(guān)閉了靜音, 扔到了一旁, 時樾小心翼翼地放松肌肉,讓傅珩舟枕得更舒服。

    不過傅珩舟的生物鐘還在, 雖然又累又困, 但沒過一會兒,還是睜開了眼。

    還未看清眼前景象, 傅珩舟就被突襲了,時樾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不管人是不是清醒了,抱著他在臉頰處蹭蹭。

    傅珩舟皺了下眉, 但沒推開他, 看向他的眼神溫柔而包容, 帶著一點(diǎn)初醒的迷茫。

    “……時樾?”

    聲音剛一出口, 傅珩舟就頓住了,他的嗓子啞得不像話,說出口的話幾乎成了氣音。

    兩個人的動作同時一頓。

    這下子傅珩舟徹底清醒了, 后知后覺地想起他們昨天都做了什么。

    時樾本來還抱著傅珩舟不想撒手,一聽到他嗓音沙啞,立刻翻身坐起,道:“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水。”

    房間的布局已經(jīng)被時樾摸透了,昨晚結(jié)束后,時樾在屋里子轉(zhuǎn)了一圈,燒了壺?zé)崴еヒ庾R睡得深沉的傅珩舟喂了些水,所以今早做起這些事來也毫不費(fèi)力。

    沒一會兒,時樾就端著水杯進(jìn)來了,他先自己嘗了口溫度,確認(rèn)不會燙之后,將水杯放到床邊的小桌子上,俯身去撈被子里的傅珩舟。

    傅珩舟對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沒有一點(diǎn)自知之明,在時樾伸手前就要自己起身。

    “嘶……”

    傅珩舟一動,渾身的肌肉仿佛被撕扯一般,痛得他直皺眉,剛支起一點(diǎn)的身體瞬間脫力地倒了下去。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四肢脫力和酸痛讓他支不起身,傅珩舟抬眸瞪向床邊的罪魁禍?zhǔn)祝砸詾閮春荩蛲砜藜t腫的眼在此刻顯得他風(fēng)情萬種,連瞪人都十分好看。

    時樾伸到半空的手倏地頓住,一些昨晚的美好回憶不受控制地涌上腦海,甚至有向下蔓延的趨勢。

    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時樾在心底痛斥自己,然后俯身湊得更近些,輕輕抱著傅珩舟起身,讓人靠坐在自己懷里。

    傅珩舟全程都使不上什么力氣,試探著動了動腿,發(fā)現(xiàn)沒變化,差點(diǎn)讓他以為是回到自己手術(shù)前了。

    所以時樾期待的清晨溫存完全沒有,被傅珩舟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后,只能夾著尾巴乖乖做人。

    傅珩舟借力半靠在床頭,張了張口,時樾恰好將杯子遞到了他的嘴邊,傅珩舟看他一眼,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

    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不會刺激到他的喉嚨。

    溫水下肚,刺痛感總算緩解了一點(diǎn),傅珩舟偏過頭,時樾便知道他是不想喝了,把杯子放回旁邊小桌上。

    傅珩舟試著張了張口:“剛才是你在打電話?”

    他那時候意識就已經(jīng)醒了,迷迷糊糊地聽到時樾和電話對面的一個男聲說話。

    時樾側(cè)頭看著他,傅珩舟聲音依舊有些啞,但比之前好多了,頭發(fā)柔軟地搭在額前,整個人懶懶地被他抱在懷里。

    時樾覺得自己真的幸福死了。

    良久,沒有得到回答,傅珩舟沒好氣地伸手戳了戳自己手邊的肉,也不知道自己戳到了什么地方,時樾整個人一激靈,回過神來。

    “寶寶你說什么?我剛才沒聽見。”

    這個稱呼放在之前傅珩舟還會不好意思,但是昨晚他已經(jīng)硬生生被叫習(xí)慣了,再也產(chǎn)生不了什么害羞的情緒,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瞥。

    “我問,你早上在和誰打電話。”

    “哦,你說這個,”時樾抱著他,下巴在傅珩舟發(fā)頂蹭來蹭去,嗓子里溢出一聲輕笑,“嗯,李書言問我們在哪里,早上他查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

    這種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自己去做壞事的感覺,虧得時樾還笑得出來。

    傅珩舟抬眼瞥了他一下,懶洋洋地說:“晚上再回去吧,我好累。”

    昨天晚上時樾像瘋了一樣索取,他現(xiàn)在真的渾身沒有一點(diǎn)力氣,又累又倦,還餓。

    聽他說累,時樾眼底閃過一絲心虛,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傅珩舟敏銳捕捉到了。

    “咳,好,我們在這里休息一天。”

    時樾迎著傅珩舟有些生氣的視線,大膽地上前啄了啄他的唇,輕聲誘哄:“對不起,還疼嗎?我昨晚給你上過藥了,再給你揉揉好不好?”

    傅珩舟看著他現(xiàn)在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卻想起了昨晚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強(qiáng)勢,掌控著他的全部,不允許逃離……

    昨夜的感覺似乎還存在于身體里,讓傅珩舟此刻只是簡單一想,便覺得渾身發(fā)熱,呼吸急促。

    不行,視覺沖擊太大了,傅珩舟趕緊移開眼,不敢去看時樾的眼睛。

    他啞著嗓子道:“先吃飯,我很餓了。”

    昨晚的飯就沒吃,今早再不吃,他可能會直接餓暈。

    “稍等,我聯(lián)系了客房服務(wù),應(yīng)該一會兒就會送過來。”時樾道。

    幸好這里也歸酒店管,桌子上有客房服務(wù)的聯(lián)系方式,時樾早早醒來后,第一時間訂了早餐,估量著在早餐送到后叫傅珩舟起床。

    誰料傅珩舟的生物鐘太強(qiáng)大,還沒等時樾叫他便自己醒了。

    “我要去洗漱。”傅珩舟皺著眉,他現(xiàn)在動不了,只能求助時樾。

    但是他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輪椅不在,應(yīng)該是昨天遺落在客廳了。

    “輪椅呢,你幫我……時樾!”

    身體突然騰空,傅珩舟下意識摟緊了時樾的肩膀,驚呼出聲。

    時樾笑著將他抱起來,往浴室里走:“不用輪椅,我不必輪椅好用嗎?”

    傅珩舟糟糕地想到了昨晚,時樾也是這樣抱著他,從床上抱進(jìn)浴室,然后……

    不能想了,快住腦。

    傅珩舟對自己說。

    時樾還真沒他想得這么多,純粹是覺得自己抱著他更方便,而且想一直和傅珩舟貼著不分開,像有什么分離焦慮一樣。

    洗漱臺很長,時樾把昨晚沒被他們糟蹋的浴袍扯下來,當(dāng)做墊子放到洗漱臺上,再讓傅珩舟坐上去。

    接水,擠牙膏,洗毛巾,時樾伺候著傅珩舟洗漱,幾乎沒讓他自己動手。

    幾分鐘后,重新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傅珩舟被抱出來,塞回了帶有余溫的被子里。

    時樾俯身和他接了一個綿長的吻,傅珩舟雙眼微微瞇起,眼尾的薄紅給他帶來一絲別樣的性|感,一吻結(jié)束,紅唇微抿,上面掛著水光像可口的櫻桃,讓時樾不禁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

    “叮鈴鈴……”

    門鈴響了。

    時樾最后在傅珩舟唇上貼了一下,站起身,道:“應(yīng)該是早餐到了,我先去開門。”

    幸好他們昨晚只在臥室里鬧了,客廳依舊整潔,時樾打開門,讓侍應(yīng)生將餐車推進(jìn)來放在客廳,等人走后,才打開臥室門進(jìn)去。

    床上,傅珩舟已經(jīng)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來,但是沒有輪椅,他的雙腿現(xiàn)在正是無力的時候,沒辦法移動。

    時樾將人抱起來,他好像很喜歡抱傅珩舟,恨不得自己當(dāng)傅珩舟的代步工具。

    “要換身衣服嗎?”

    衣柜里除了睡衣,也有其他衣服,他們兩人的尺碼都有,時樾說這話,抱著傅珩舟走到衣柜前,打開門讓他挑選。

    傅珩舟懶懶地看了一眼,道:“你隨便拿一套吧。”

    時樾親他一口,快速掃了一眼,從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閑裝,將傅珩舟放到床邊,伸手就要解他的睡衣扣子。

    傅珩舟一驚,連忙捂住胸口:“我自己來。”

    時樾笑了一下,說:“都看過了,也做過了,你害羞什么?”

    傅珩舟掙扎無果,最終睜著一雙無神的眼,任由時樾將他扒光了換上新衣服,像整理一個玩偶一樣給他整理好衣領(lǐng),再將人抱出臥室,放到已經(jīng)放好軟墊的餐椅上。

    早餐是時樾特意要求的清淡口味,酒店的負(fù)責(zé)人知道這間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一點(diǎn)都不敢怠慢,送來的早餐樣數(shù)很多,各種花里胡哨的小點(diǎn)心擺了慢慢一桌子。

    時樾幫傅珩舟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道:“先喝點(diǎn)粥墊墊肚子,不然怕你會不舒服。”

    傅珩舟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自知自己的胃不能任性造作,乖乖地一口一口喝沒什么味道的粥。

    不過酒店的點(diǎn)心做得不錯,清淡但不失味道,傅珩舟在時樾的監(jiān)督下幾乎每樣都嘗了一個,吃飽喝足后再讓侍應(yīng)生來推走餐車。

    他們做完這一切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diǎn)了,傅珩舟困頓地窩在時樾懷里,他們坐在沙發(fā)上,溫和的陽光從陽臺灑進(jìn)來,照得人暖烘烘的。

    兩個人的手機(jī)都嗡嗡作響,時樾笑了下,看傅珩舟被吵得皺眉,拿出手機(jī),給一直轟炸他的傅珣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傅珩舟閉著眼也知道是傅珣,只有他才敢一刻不停地給兩人打騷擾電話,傅珩舟問道:“他說什么了?”

    時樾笑了一聲,把手機(jī)拿給他看。

    逆著光看不清楚,傅珩舟向前探了探頭,看清了時樾手機(jī)上的字。

    正巧,傅珣發(fā)來一條新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時樾!!你居然對我哥&%*¥@#!!]

    看懂了他的亂碼在表達(dá)什么,傅珩舟愣了一下,然后倏地笑出聲。

    第79章 判決 借助扶桿坐回輪椅上,抿了下被親……

    最后他們是在傍晚回到醫(yī)院的。

    十月底的風(fēng)已經(jīng)帶上了穿透衣服的涼意, 時樾在衣柜里挑挑揀揀,拿了條寬大的圍巾,給傅珩舟像裹披肩一樣裹上。

    來接他們的司機(jī)半點(diǎn)不敢往兩人身上看, 傅珩舟疑惑一瞬, 然后發(fā)現(xiàn)了時樾頸側(cè)上的幾道紅痕,以及自己被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脖子。

    傅珩舟:……

    他感到了一點(diǎn)頭疼,若是只有自己身上的異樣,還可以解釋說是身體原因, 但是時樾頂著那幾道紅痕在人眼皮子底下明晃晃地經(jīng)過, 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也不知道時樾是真沒注意還是裝作沒看到。

    *

    到達(dá)醫(yī)院停車場, 時樾他們卻在這里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

    傅老爺子。

    傅珩舟看了眼他身旁低頭不語, 見到自己卻眼神一亮的林域植, 猜到他是想通風(fēng)報信卻被老爺子阻攔,眼神毫無溫度地落在被助理攙扶的老人身上, 嗓音淺淡。

    “爺爺, 您怎么來了?”

    傅珩舟的話聽不出情緒,沒有問傅老爺子是怎么知道他在這里的, 也沒有問為什么自己的總助會在傅老爺子身邊,只是態(tài)度冷淡地問好。

    “天涼風(fēng)大,如果沒事,爺爺請回老宅吧。”

    這已經(jīng)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傅珩舟話音落下, 現(xiàn)場一片靜寂。

    時樾握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了緊, 拿不準(zhǔn)自己要不要回避, 傅老爺子這樣一看就知道是有話相對傅珩舟說。

    但是猶豫只是一瞬間,時樾定了定神,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驹诟电裰凵砗蟆?br />
    傅珩舟沒有開口發(fā)話, 他便不會自己后退。

    對面的傅老爺子沒有注意到時樾一閃而過的糾結(jié),準(zhǔn)確來說,從他們一下車開始,傅老爺子的視線就像定死在了傅珩舟身上,沒有向旁的事物分出一絲一毫。

    傅珩舟看得清楚,傅老爺子蒼老的眼睛里,閃爍著他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但是傅珩舟從來沒想過要看懂,這個爺爺對他來說,只是幼年父母去世后的一處庇護(hù)所,他們從來都不親近,也不了解對方。自然,現(xiàn)在也是,他沒有閑情雅致去了解對面的老人在想什么。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傅珩舟身上的圍巾飄起一角,他瞇了瞇眼睛,神情有些不耐。

    再耽誤下去,就超過了時樾給他規(guī)定的在外吹風(fēng)時長,回去之后又要抱著他念叨,讓他喝姜糖水了。

    “爺爺,您今天來,到底想做什么?”

    傅珩舟又問了一遍,這次聲音冷了下來。

    攙扶著傅老爺子的助理大氣都不敢喘,一旁的林域植在傅珩舟的眼神示意下離開原地,走向他們這邊。

    傅老爺子表情終于有了變化,聲音蒼老但帶著上位者的氣勢:“小珣,是你教出來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傅老爺子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

    傅珩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傅老爺子神色沒有意外,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聽說你的腿已經(jīng)治好了。”

    傅珩舟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域植,林特助搖了搖頭,這不是他說的。

    傅珩舟毫不意外,傅老爺子掌握傅氏這么多年,雖然已經(jīng)半退休,但打探他在做什么還是易如反掌。

    所以他沒有遷怒別人,而是看著傅老爺子應(yīng)聲:“是,現(xiàn)在正在復(fù)健,醫(yī)生說下個月就可以站起來了。”

    聞言,傅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他的雙腿一眼。

    末了,收回視線,傅老爺子仿佛突然間蒼老了很多,他的聲音里聽不出到底是何情緒:“好。”

    他沒有問傅珩舟對于傅守成一家的想法,也沒有表達(dá)自己的意見,只是注視了他良久,像是第一次般仔仔細(xì)細(xì)地看這個孫子。

    最后,傅老爺子讓助理扶著他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了散在風(fēng)中的一句話。

    “腿好后,就回公司吧。我老了,這些該給你們年輕人去做了。”

    這是傅老爺子第一次在人前承認(rèn)自己的衰老,傅珩舟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外,不過并沒有回應(yīng)。

    *

    看著屬于傅老董事長的車駛?cè)ィ痔刂聪蜃谳喴紊稀⑸袂椴幻鞯母电裰郏雎曉囂降貑柕溃骸袄隙麻L的意思,是讓您繼續(xù)掌管傅氏?”

    傅珩舟搖了搖頭,這次,林特助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糾結(jié):“他要放權(quán)了。”

    林特助臉上出現(xiàn)毫不掩飾的意外。

    時樾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同樣是驚濤駭浪。

    就連他也清楚,傅老爺子手里攥著最多的股份,是集團(tuán)說一不二的掌權(quán)者,被他推到臺前的總裁,不過也只是代理職,但是就在剛才,傅老爺子居然改變了主意,想要放權(quán)給傅珩舟了?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地移交管理權(quán),傅老爺子的意思,大概是要將自己手里的部分股權(quán)贈與傅珩舟,若是他們猜得沒錯,傅老爺子這是要讓傅珩舟做手握最多股權(quán)的人了。

    沒有人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保持鎮(zhèn)靜,不論是當(dāng)時在場的時樾和林特助,還是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傅珣。

    “哥?你沒事吧!”

    傅珣一把推開門進(jìn)了病房,身上還帶著外面席卷來的涼意,但雙頰微紅,明顯是著急地跑上來的。

    靠坐在床上的傅珩舟聽見聲音,抬頭,見他這樣,沒有蹙了一下,又很快松開:“我沒事,你怎么過來了?”

    傅珣手底下專門安排了人盯著醫(yī)院,在傅老爺子露面之后通知了傅珣,他怕出什么事,便連忙趕過來了:“爺爺和你說什么了?沒有拿什么威脅你吧?”

    “當(dāng)然沒有,你想什么呢?”

    傅珩舟皺了下眉,不懂傅老爺子能威脅他什么。

    “威脅你給我讓位什么的……”

    傅珣越說越小聲,可能也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腦回路不太正常,但很快就辯解道:“不是我要這么想,是最近公司里傳閑話的太多了,我怕老爺子不清醒,真信了怎么辦。”

    傅珩舟嘆了口氣,道:“老爺子是人老了,但是腦子還沒糊涂,他只說了讓我腿好后回公司。”

    “就這?”傅珣抱臂靠在椅子上,思考時眉頭微微蹙起,不笑的樣子看起來還挺迷惑人的。

    傅珩舟看了眼時樾,時樾點(diǎn)頭,走到門口將門反鎖上,傅珩舟這才轉(zhuǎn)向傅珣,告知:“他應(yīng)該是有贈與我股份的念頭。”

    傅珣大吃一驚,連忙問他具體經(jīng)過,到底是什么讓傅老爺子肯如此大手筆地放權(quán)。

    但其實(shí)傅珩舟也說不清楚。

    傅老爺子和他們自小便不親近,他的很多想法,傅珩舟也琢磨不透,包括這次將傅守成他們送進(jìn)監(jiān)獄,雖說他們心思不正要害人,但是從傅老爺子身上,他看不到一點(diǎn)點(diǎn)悲傷,仿佛即將要進(jìn)監(jiān)獄的不是他的親兒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傅珩舟扭頭去看窗外搖曳的樹枝,默了默,說:“也許是他累了,想安穩(wěn)養(yǎng)老。”

    傅珣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可能,傅老爺子那種掌控欲強(qiáng)的人怎么可能甘愿讓出手中權(quán)力。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他哥說得有道理。

    傅老爺子一向?qū)λ麄兦楦械。í?dú)對早逝的發(fā)妻念念不忘,或許,這次的親人相殘以及他哥的手術(shù)成功,讓傅老爺子下定決心,將傅氏交給最靠譜的傅珩舟,來防止還有人生出奪權(quán)的心思。

    家庭和睦是奶奶最想看到的,既然現(xiàn)在沒辦法再粉飾太平,那不如直接打破一些人的幻想。

    想通后,傅珣的神色有些復(fù)雜,對這個從小就不熟悉的爺爺,他們確實(shí)沒有什么感受可言,但是爺爺對奶奶的真情,卻是他們這些年親眼所見,在外那樣有權(quán)有勢的老人,在愛人的墓前,也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

    幾天后,傅珩舟的腿部復(fù)建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進(jìn)步,幾乎可以不扶著任何東西站立了,時樾喜出望外,因?yàn)檫@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站著的傅珩舟。

    男人一身病號服,但難掩矜貴氣質(zhì),扶著一旁的扶手站穩(wěn)后,慢慢松開手,腳步微微挪動,面朝時樾。

    在時樾的視野里,男人額前有一點(diǎn)略顯狼狽的碎發(fā),但眼神里笑得溫柔,沖著他緩緩張開手臂。

    時樾的呼吸都停住了。

    傅珩舟向他展開雙臂,說:“要來抱一下嗎,不過要輕……”

    話說到一半,懷里撲過來一個帶著風(fēng)的身影,牢牢地將他抱住,頭埋在他的脖頸。

    傅珩舟頓了頓,穩(wěn)住微微向后搖晃的身體,伸出的手臂往回收,交叉著環(huán)抱住時樾。

    他的眼神里極盡溫柔,時樾抬頭看著他,復(fù)健師早在他二人擁抱的時候自覺退了出去,現(xiàn)在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眼神對視上的那一刻,傅珩舟心念一動,微微仰頭吻了上去。

    時樾停頓一秒,扣住他的后腦勺,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擁抱著纏綿,時樾強(qiáng)勢地將舌尖伸進(jìn)傅珩舟的口中,勾著他無力吞咽口水,薄唇附上了一層淡淡的水色。

    最后,他們是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的。

    傅珩舟聽到敲門聲,頓了一下,然后猛地推開時樾,自己借助扶桿坐回輪椅上,抿了下被親紅的唇瓣,確認(rèn)兩人面上都看不出端倪了,才開口:“進(jìn)來。”

    門被打開,林特助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還舉著一只正在通話中的手機(jī),他走到傅珩舟面前,將手機(jī)遞給傅珩舟,道:“傅總,傅守成和傅朝旭的判決下來了。”

    時樾和傅珩舟的動作齊齊頓住,傅珩舟看著手中的正在通話中,緩緩將擴(kuò)音打開。

    對面?zhèn)鱽硪粋低沉穩(wěn)重的男聲,是負(fù)責(zé)此事的律師。

    “傅先生您好,判決結(jié)果已出,傅姓的兩人被判處無期徒刑,柯月嫣助紂為虐,但并沒有親自參與,判處三年。”

    傅珩舟頓了下,道:“好,麻煩你們了。”

    對面說了句客套話,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第80章 回家 時樾一只手承擔(dān)他的重量,難免更……

    傅守成他們的判決一下, 消息像風(fēng)一樣瞬間刮遍了圈子,再也瞞不住什么了。

    不過傅珩舟從來也沒想過隱瞞,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yáng), 但是傅家各房離心, 哪還算得上什么一家人,所以在這件事的傳播上,就連傅老爺子也只是嘆了口氣,便默許了。

    不論外界是怎么看待傅家這出戲的, 傅氏在傅珩舟的背后指導(dǎo)和傅老爺子的支持下, 被傅珣牢牢把控住, 沒有出現(xiàn)什么人心渙散的意外。

    傅珩舟時刻關(guān)注著輿論, 在一個合適的時機(jī), 讓公司將他的腿恢復(fù)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這下子,沒人再盯著傅守成一家的笑話了, 整個海市的上流圈子一夜之間發(fā)生震蕩。

    “什么?傅家那位的腿恢復(fù)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假消息, 一看就假的不得了,不是說腿廢了嗎, 怎么可能還站起來……”

    “不是!是傅氏傳出來的!肯定保真啊!”

    “我靠,居然是真的?!”

    “……”

    “嘶,傅珩舟坐輪椅之后就幾乎沒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也是低調(diào)得不行, 想見都見不到, 這下是不是要重新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家里有錢的不學(xué)無術(shù)的富二代。

    他的朋友嘲笑道:“嘖, 出不出現(xiàn)的, 按照咱們的地位,也見不到他啊,那人都是和咱們家里父輩一個層次的。”

    在場其他二代們紛紛點(diǎn)頭, 他們平時也會參加宴會,但都是像這樣的玩樂為主。雖然傅珩舟和他們年齡相仿,但從來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

    *

    外界議論紛紛,醫(yī)院里,李書言摘下口罩,舒了口氣,道:“恢復(fù)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時樾眼睛一亮,看向剛行走過,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男人。

    傅珩舟對上他的視線,笑了下,和李書言說道:“那就安排出院吧。”

    李書言點(diǎn)點(diǎn)頭,在本子上劃拉了幾筆,又突然想起來什么,囑咐道:“回家之后也得靜養(yǎng),出院不代表完全恢復(fù)好了,懂不懂?”

    說罷,他又覺得和傅珩舟囑咐完全沒必要,轉(zhuǎn)頭看向時樾以及紀(jì)叔:“你們多費(fèi)心看著他,讓他除了正常鍛煉外少走路,平時還是要減少工作的時間,多休息。”

    紀(jì)叔和時樾都嚴(yán)肅點(diǎn)頭,表示絕對會遵照醫(yī)囑。

    傅珩舟坐在一旁,像被冷落了一樣,無奈地?fù)u搖頭,但臉上帶著明顯的輕快表情。

    最近傅珩舟腿好了的消息傳遍了海市,自然也傳到了媒體狗仔的耳朵里,不過幸好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沒有被找到這家醫(yī)院來,醫(yī)院外抱著蹭蹭運(yùn)氣蹲守的幾家媒體,也被李書言早早地清理走了。

    所以這次傅珩舟出院還挺順利,一路平穩(wěn)地回到家。

    莊園里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只不過到了秋天,草木變了顏色,不再像春夏那樣郁郁蔥蔥。

    家里傭人得知他們今天回來,將莊園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掃一新,迎接主人家的回歸。

    傅珩舟和時樾坐在沙發(fā)上,傭人們端上水果茶點(diǎn),紀(jì)叔去廚房安排晚飯的菜單。

    傅珣最近在公司連軸轉(zhuǎn)也好幾天沒回家了,今天特意早早空出時間,在正常下班點(diǎn)就下班,回到了家。

    客廳里終于熱鬧起來,有了人氣。

    沒有外人的地方,傅珣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若是讓公司股東和合作方們見到了,肯定要懷疑這人是不是白天在談判桌上氣勢逼人的小傅總。

    “嘖,給。”

    時樾從桌子上拿了個橘子,扔向傅珣,傅珣眼疾手快地接住,避免了橘子砸到自己身上的悲劇。

    “靠,你就不能提示一下再扔。”傅珣直起身,慢慢剝著橘子皮,正想問他哥吃不吃。

    轉(zhuǎn)頭一看,剛好瞅見時樾將一個剝好皮、去掉白色橘絡(luò)的漂亮橘子,放在他哥手里。

    還道:“我嘗過了,這個不酸。”

    傅珣:……

    他牙酸。

    *

    晚飯過后,傅珣先一步回了房間,最近他管理公司忙得要死,晚上也要加班加點(diǎn)地工作。

    時樾則是順理成章地跟著傅珩舟進(jìn)了他的房間。

    傅珩舟正要換衣服,對背后出現(xiàn)的腳步聲毫不意外,伸手拉開衣帽間的門,卻在下一秒頓住了手。

    此刻時樾已經(jīng)走到了他身前,動作十分自然地從衣帽間里拿出一套一看就是他的尺寸的衣服,轉(zhuǎn)身看向傅珩舟。

    “嗯?你不換衣服了嗎?”

    傅珩舟操縱輪椅進(jìn)來,轉(zhuǎn)身關(guān)上衣帽間的門,問:“你的衣服怎么在我這里?”

    他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時樾把自己常穿的衣服都帶過來了,和他的一水黑白灰的衣服并排放置在衣柜中。

    時樾放下手里的衣服,俯身湊近,在傅珩舟唇上親了一口,眼里閃著狡黠的笑:“今天回來前吩咐傭人做的。”

    “怎么,”時樾眼底閃過一絲傷心,“你不想讓我住在這里嗎?”

    傅珩舟無奈,推開了他的腦袋:“別撒嬌,誰說不讓你住了。”

    在醫(yī)院這段時間,他們一直睡在同一張床上,但那是因?yàn)樵卺t(yī)院病房,所以傅珩舟沒有什么特殊感受,但是回到家就不一樣了。

    在這個他住了很多年的房間里,他一個人的領(lǐng)地中,一切都規(guī)整有序,色彩單一,但是時樾突兀地擠了進(jìn)來,帶著各種明亮的顏色,侵占了他的地盤。

    但是傅珩舟沒有覺得冒犯,而是滿足。

    空余的衣帽間被色彩擠滿,時樾禮貌又強(qiáng)勢地插入他的生活,好似給他像他的衣服一樣古板無波的生活,拉出了一道彩虹。

    傅珩舟笑笑,勾著時樾的脖子吻了上去,聲音很輕地說:“抱我。”

    時樾瞳孔放大,手臂用力,抱起了傅珩舟。

    他們都明白再進(jìn)行下去會發(fā)生什么,但是傅珩舟縱容,于是時樾更加放肆。

    很快,密閉的衣帽間里氣溫升騰,穿衣鏡里,一雙人影疊在一起,隨著洶涌的潮氣上下起伏。

    傅珩舟閉了閉眼,仰著頭急促地喘息,再被時樾強(qiáng)硬地拽回來,抵著他深吻。

    慢慢的,傅珩舟融化在了時樾的懷里。

    ……

    一小時后,門再次被打開,時樾抱著身上衣服凌亂的傅珩舟,大步邁向浴室。

    幸好他們剛才還沒換衣服,現(xiàn)在只弄臟了白天穿的,扒下來直接扔進(jìn)臟衣簍,時樾單手抱著傅珩舟,另一只手去給浴缸放水。

    傅珩舟窩在他懷里細(xì)細(xì)喘氣,聲音微啞,還能聽出一點(diǎn)點(diǎn)郁悶:“你什么時候臂力這么好了?”

    明明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單薄少年,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成比他還強(qiáng)壯的男人了。

    時樾一只手承擔(dān)他的重量,難免更加用力,小臂上青筋暴起,傅珩舟隔著一層皮肉都感受得分明,眼神閃爍,將臉埋進(jìn)了時樾的肩膀。

    放好了熱水,時樾小心翼翼地抱著傅珩舟沉入水中,讓人靠在自己胸前,才回答道:“健身的成果,在醫(yī)院這些天我也沒閑著。”

    傅珩舟睡著或者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去復(fù)健室借助那些器材鍛煉,更別說之前在家,健身室更是經(jīng)常光顧。

    沒辦法,如果是之前那種白斬雞身材,可不能輕輕松松地抱起傅珩舟。

    聽他說完,傅珩舟輕笑出聲。

    他也想到了時樾剛來到莊園時的樣子,少年清瘦單薄,在陽光下細(xì)白柔韌的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肌肉緊實(shí)的腹肌了。

    “嘶……”

    傅珩舟心里想著,手摸上了時樾的腹部,輕佻地按了按,讓時樾倒吸一口涼氣。

    背后,時樾的聲音帶上了暗啞:“別鬧,你今晚不想睡了嗎?”

    傅珩舟想起李書言囑咐他們的,要讓他早睡覺多休息,再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時樾的隱忍,不禁笑出了聲。

    他在時樾腹肌上流連一秒,然后收回手:“好了,快洗澡吧。”

    時樾嘆了口氣,任勞任怨地伺候人洗漱完,再用浴巾包住他,抱著去衣帽間換了身柔軟的睡衣,將人塞進(jìn)溫暖的被窩。

    全程傅珩舟都腳不沾地,他恍惚中有種錯覺,自己像是個被時樾精心照顧的洋娃娃。

    后背觸及床單,傅珩舟深陷進(jìn)柔軟的床墊中,但沒有和之前一樣感覺到?jīng)觯蛔永锸怯袦囟鹊摹?br />
    傅珩舟愣了下,然后從被窩里摸索出了一個暖水袋。

    他的神情不掩驚訝:“什么時候讓人放的?”

    “晚飯后,我讓傭人每天睡前都在被子里放一個,這樣你剛躺下的時候也是暖的了。”

    時樾說得輕描淡寫,但傅珩舟心底卻狠狠觸動,這么小的細(xì)節(jié),如果時樾不說,他自己是不會想起來的,總歸只是一瞬間的冷,等時樾抱著他躺下后就能暖起來,何必多此一舉呢?

    但是時樾注意到了,并且放在了心上。

    傅珩舟抿了抿唇,勾住還未離開的時樾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

    時樾笑著故意躲開他:“我還要去收拾浴室呢,別招惹我。”

    聞言傅珩舟放下手,往床中央挪了挪,撈起自己的手機(jī),沖他擺了擺手:“那你快去,回來之后抱著我睡。”

    想了想,又補(bǔ)充了一句,“暖水袋不如你舒服。”

    時樾要離去的動作一頓,但是傅珩舟沒有注意到。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想的十分清白,暖水袋確實(shí)不如抱著時樾更舒服,所以讓他快點(diǎn)收拾完回來抱他。

    但是時樾明顯想歪了,傅珩舟見他下顎繃緊,像是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礙于一團(tuán)糟的浴室和衣帽間還擺在那里等著,無奈他只能暫且放過傅珩舟,轉(zhuǎn)身去干活了。

    看著他明顯帶有欲求不滿的背影,傅珩舟抱著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住,眼睛里漾出溫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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