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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調查

    佐藤美和子幾人第二天準時來到警視廳上班的時候才知道沢田綱吉在她們聽演唱會的途中抓捕了一個疑似虐殺動物的嫌疑人。

    “小田川幸太,23歲,四歲的時候父母雙亡被家里親戚送去了福利院,目前居住在江古田那邊,具體地址我已經通過郵件發給了沢田。”

    千葉和伸坐在電腦前調出了小田川幸太的資料,沢田綱吉幾人則站在他的身上將他團團圍住,仔細查看屏幕上的文字。

    “資料中沒有說他什么時候離開的福利院。”對這件案子很是上心的目暮十三垂著眼,“千葉,把那家福利院的地址發給高木,高木和佐藤一組,去福利院調查,你和沢田到小田川幸太家里找找線索。”

    “明白。”

    福利院的地址同樣是在江古田,千葉和伸和高木涉一人開了一輛車一同從警視廳出發。

    “小田川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

    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一組,坐在副駕駛上咬了一口從波洛咖啡廳打包來的三明治,三明治已經涼了,口感不如剛做好時的松軟,但沢田綱吉并不介意,昨晚把小田川幸太送去警視廳關起來后才回家,回到家一晚上也沒怎么睡好覺,一早起來在路過波洛咖啡廳的時候進去打包了一份三明治,在路上騎著車沒辦法吃,到警視廳之后又著急審問犯人沒時間吃,結果就只能在車上的這段時間把早飯吃掉。

    他一手拿著三明治,一邊低著腦袋仔細查看剛才讓千葉和伸發到他手機上的資料,聽到千葉和伸的問題也只是皺了皺眉,聲音寡淡:“他們這種人,是不可能輕易松口的。犯人在決定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總歸會想著有機會能夠在警方這里糊弄過去。”

    千葉和伸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車內彌漫著詭異的沉默。

    江古田屬于東京范圍,從警視廳到達江古田也只是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千葉和伸跟著導航把車開到一個看起來比較臟亂的胡同口。小田川幸太的住址就在胡同最深處,車子開不進去,兩個人只能下車步行。

    現在才十點不到,太陽光比較強烈的時候,胡同兩側的高樓完美遮擋住刺眼的光線,這樣一個好天氣卻讓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感受到了陰冷的氣息。

    “喵~”

    胡同很窄,一只小貓叼著一根骨頭從垃圾桶里跳了出來,看到兩人的時候下意識弓著腰做出攻擊的姿態,喉嚨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身上的毛炸起站在已經被垃圾堆滿了的垃圾桶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們。

    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停下了腳步,在這么小的地方即使是沢田綱吉也不敢確認能夠躲開貓的攻擊,都是貓是水做的,動作輕盈速度極快,這種時候萬一不小心被撓了一下,受傷事小,還要去醫院打針可就太浪費時間了。

    就這樣,兩人一貓誰也不敢動彈,片刻后小貓確認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不會對它做出什么,急忙叼著骨頭離開了胡同。

    “。”

    千葉和伸松了口氣,他目前的身材在這里確實不方便躲避貓的攻擊,走了好,走了好。

    這兩棟樓比較老舊,沒有電梯,兩人走樓梯來到五樓502門前,沢田綱吉了解到,這一片基本都是出租房,房子一般,附近還經常發生搶劫、聚眾斗毆事件,只是房價實在是便宜,有些上班族,手里沒什么錢的打工人就只能把房子租在這里。

    兩個人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一個中年男人拎著一串鑰匙氣喘吁吁順著樓梯來到他們面前,沢田綱吉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男人體虛的模樣一看就是平常缺乏鍛煉。千葉和伸雖然胖了些,他好歹也是搜查一課的刑警,該有的鍛煉和訓練都沒有少過,剛才和沢田綱吉一起上到五樓也是臉不紅氣不喘,反觀這個男人,嚯,臉都白了。

    “警察先生,您稍等,我這就開門。”中年男人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好的樣子,他瞇著眼,在樓道中唯一的燈光下從一串大概二三十把鑰匙中成功找到了502的鑰匙。

    他打開了門,鐵門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音。

    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走了進去,中年男人把鑰匙拔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后:“警察先生,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千葉和伸打開了門口燈光開關,說道:“麻煩你稍微等一會兒,我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

    “好好的。”

    這是一個小標間,里面只有一個洗手間是被隔開的,其余的一張床,一個小柜子,還有一張桌子,在房間里一覽無余,男人在屋子里實在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讓他待,只能出門在樓道中等著他們。

    房間很小,屋里的東西也很少,兩人戴著手套,千葉和伸打開柜子,里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件已經洗到發白的衣服,衣服不多,僅僅只占用了柜子的一半空間,剩下一半地方都是空著的。

    千葉和伸扒開衣服仔細查看,以免有什么東西被藏在衣服里,沢田綱吉走到桌前看著桌面上僅有的一個小臺燈,伸手準備拉開抽屜,抽屜是鎖著的,鑰匙就掛在抽屜上,沢田綱吉轉動了一下鑰匙,鎖扣下劃時的微小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打開了抽屜,里面的幾把水果刀和鉗子落入他的眼中。

    “找到了。”沢田綱吉沉下臉色,把東西拿了出來裝進證物袋中,“帶回去檢測一下。”

    工具被擦的很干凈,但小田川幸太如果真的是用這些東西虐殺的動物,也是能夠檢測出血跡的。

    沢田綱吉把東西拿好,兩人又繼續查找了其他地方,確定沒有再找到什么可疑的東西之后走出了屋子。

    “山木先生,麻煩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有關這位小田川幸太的事情。”

    山木和夫,是這棟樓的房東,在接到沢田綱吉電話的時候不以為然,在他手里租房子的人不是真的沒錢,就是社會毒瘤,后者居多,隔三差五惹事引來警察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別把事情引到他的頭上,山木和夫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有看到。

    “他是半年前找到我說要租房的,其實我這里的房租都是一交就是一年份的,小田川幸太手里實在沒有錢,我本來就不樂意租給他,架不住一個大男人死纏爛打啊,只能暫時收了他半年份的房租,這不,馬上就是續房租的日子了,誰知道他居然被警察抓了起來。”

    山木和夫的語氣讓兩人察覺到他對待警察沒什么敬重,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低著頭仔細回憶著這半年以來和小田川幸太交集的山木和夫沒有看到,苦著臉自顧自說道:“警察先生,我對小田川實在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這么跟您說吧,我也很少出門,除非必要,碰到那些租客的機會也很少,這我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這倒是沒有撒謊。

    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對視一眼,知道繼續在這里也打聽不出來更多的線索,便和山木和夫道謝離開。

    只要他們帶回去的東西上面能夠檢測出血液的痕跡,基本就能定小田川幸太的罪了。

    —

    高木涉把車停在了福利院外,拿出警察證給守門的人看了之后,人才敢把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放進去,急忙打了院長的電話通知了這件事情。

    “小田川幸太?”上了年紀的院長坐在小花園中心的亭子里,天氣早已經開始冷了,院長倒了兩杯茶推向高木涉兩人,“不是我不愿意配合,我實在不知道小田川幸太是誰,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只有編號沒有名字,除非他們被領養,或者長大后離開福利院自己取了名字,你們說的這個小田川幸太,大概就是離開福利院后才有了這個名字。”

    佐藤美和子同樣把小田川幸太的資料通過郵件發送到了她的手機上,此時調出了小田川的照片拿給院長看。

    “這個人,您有印象嗎?”

    院長扶了一下老花鏡湊近屏幕,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咦了一聲:“看起來有些眼熟,等我仔細想想。”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也沒催促,在他們的調查中顯示,這家福利院收的孩子不少,長大后從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也有很多,院長不可能把每一個孩子的長相都印刻在腦海中。

    這時,佐藤美和子又點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孩子,這正是小田川幸太小時候的模樣。

    “啊——。”院長看到照片驚呼一聲,“這個孩子我有印象,當時這孩子被家里親戚送來福利院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小小年紀眼中沒有幼童的清澈,反而滿是怨懟,所以我對他的印象比較深刻。”

    “后來呢?他什么時候離開的福利院?”

    “我記得是六歲還是七歲的時候?”時間過去了太久,院長也只記得大概,“他是偷偷摸摸自己離開的,當年福利院沒什么光景,人手也不夠,偶爾也會出一些紕漏,沒有人發現他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后來我們都以為那孩子受不了這里的苦,回去投奔家里其他親戚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第62章 誰家好人摸黑翻人家學校啊……

    “嘭——”

    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關上,白鳥任三郎拿著筆記回到搜查一課的辦公室,把筆記放在桌面上,松了松衣領拉開椅子坐下,擰開杯子喝了口早上泡的茶潤潤嗓子。

    “北向,高木他們還沒有回來?”

    從他座位旁邊路過的北向佑一順口答道:“還沒有,不過沢田在嫌疑人家中找到了疑似作案工具的東西,正在返回的路上,要把工具拿去檢測,他們應該會直接去鑒證科那邊。”

    “我知道了。”白鳥任三郎背靠座椅稍微放松了一下,在審訊室待了一上午也夠他受了,一大早來上班就被目暮警官安排和沢田一起去審問嫌疑人,審訊一個多小時沒從嫌疑人口中摳出半點有用的線索,沢田綱吉他們只能去嫌疑人家中尋找證據。

    白鳥任三郎也懷疑過沢田綱吉是否抓錯了人,但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同事,在沢田綱吉幾人離開警視廳之后,他再次進入了審訊室,一直在里面待到了現在才出來,筆記本上記錄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開始動筆后沒多久,白鳥任三郎就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耍他。

    如果今天是脾氣暴躁的人面對小田川幸太,估計早就已經把他毒打一頓了。

    —

    沢田綱吉四人在警視廳停車場碰頭,把證物送去了鑒證科加急,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佐藤美和子、千葉和伸和沢田綱吉去了食堂,高木涉則是回到辦公室找白鳥任三郎一起去食堂吃飯,同時也是詢問對方上午審問的結果。

    警視廳包含著許多部門,明明是午飯時間人卻不多,佐藤美和子偶爾也會和交通部門比較要好的幾位女警一起拼桌,只是今天有要事商量,在打飯時看到了三池苗子和宮本由美也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便錯身離開。

    佐藤美和子是最先打完飯的,日本的女人吃的都比較少,她端著餐盤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以免等會兒討論事情的時候被人打擾,在她坐下兩分鐘后沢田綱吉和千葉和伸才找了過來。

    沢田綱吉夾了一個鹵雞腿,一份玉米壽司還有小份咖喱飯,警視廳食堂的飯菜雖然比不上奈奈媽媽做的,但味道總體來說還算不錯,沢田綱吉還挺喜歡食堂做的鹵味的。

    忙碌了一個上午,幾個人早就已經餓了,在高木涉和白鳥任三郎到來之前,他們也沒有開始討論案子,而是先對付著吃了幾口暫時填一下肚子。

    在手中有案子的時候,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可是及其寶貴的。

    沢田綱吉吃完了鹵雞腿,又拌了一下咖喱飯,夾了兩片壽司之后高木涉兩人才找了過來。

    飯量小,已經吃完了的佐藤美和子擦了擦嘴角率先開口,給其他幾人吃飯的時間。

    “根據我和高木的調查來看,福利院的院長對小田川幸太的印象不深,不過我們從院長的口中得知,小田川在福利院只待了兩年就離開了那里,并且還是趁著沒人注意偷偷離開,離開的時候也才六七歲左右。

    之后我們又找到了當年照顧小田川幸太的人,她似乎很不喜歡小田川幸太,在和我們談論起他的時候語氣中無一不再貶低小田川。據說有一次晚飯時間小田川幸太跑了出去,她在去找人的時候親眼看到當時才五歲的小田川以及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一只無意間跑入福利院的野兔,那位護工不愿意招惹是非就把事情滿了下來當做什么都沒有看到。”

    “這么看來,那家伙是有前科的,小小年紀手上就沾染了鮮血,也難怪會做出虐殺動物的事情。”千葉和伸眉頭緊鎖,“我實在沒有辦法理解這種人的心理。”

    “為什么要理解?”沢田綱吉似乎并不意外,慢條斯理吞下最后一口咖喱飯,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說道:“小田川幸太自己的心理不正常,這不是我們的問題。”

    “既然以前就做過這種事情,這段時間虐殺動物的人是他也不奇怪了。”高木涉也一直沒有質疑過沢田綱吉的猜測,假扮工作人員在演唱會現場鬼鬼祟祟本就可疑,現在又調查出了對方幼年時做過的事情,這下讓高木涉更加堅定沢田綱吉的猜測了。

    “白鳥前輩有問出什么嗎?”

    “沒有。”

    白鳥任三郎不愧是被稱為警視廳貴公子的男人,吃飯的時候一舉一動讓人看起來就覺得賞心悅目,他吃完飯后把餐盤筷子統一擺好,說道:“小田川幸太的嘴很硬,偏偏審問的時候我們手里沒有他犯罪的證據,也不好用其他辦法逼迫他開口。”

    案情討論到這種程度,結局基本就已經確定,沢田綱吉幾人沒再說話,吃完飯后一起去鑒證科取結果,如同沢田綱吉猜測的那般,這些工具上每一個都檢測出了不屬于人類的血液的痕跡,這下徹底給小田川幸太訂了罪,小田川面對證據也無話可說,在目暮十三讓人把他從審訊室帶走的時候,小田川幸太臉色平淡的就好像被關起來定罪的人不是他一般。

    解決了這件持續了一個多月的虐殺慘案,搜查一課的刑警們臉上卻并沒有露出輕松的表情,在小田川幸太的口供中得知,被他殺害的動物多達四十多只,而他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為了讓眾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夜晚降臨,下班回家的沢田綱吉癱倒在床上,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眸。

    這些年長時間待在被人戲稱為黑手黨故鄉的意大利,沢田綱吉見多了一場又一場的慘烈事件,他本以為只有被黑暗侵蝕的里世界會發生這種事情,直到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了一名刑警,一件又一件令人無法理解的案件在他的手中被破,很多人會拿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傷害另一個人,親眼看著這一切的沢田綱吉才明白過來黑暗的不只有黑手黨的世界,還有那些內心骯臟,不配稱之為人的家伙。

    這么一想,感覺更累了。

    沢田綱吉唉聲嘆氣翻了個身。

    有些事情經歷多了按說也該習慣了才對,可在殺人害人這方面,沢田綱吉始終無法習慣,也沒有辦法和犯人共情。

    房間里燈火通宵,外面清冷月光灑向大地,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

    清晨六點,并盛町。

    天還是黑的,一輛白色馬自達停在距離并盛中學不遠處的一個路邊的停車位上,降谷零鎖好車來到學校正門口,學生們到校時間基本是在七點半左右,這個時候的學校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降谷零仔細看過附近,學校門口沒有安裝監控,學校也沒有門衛,這個時候不是上學也不是上班的時間,翻過面前的伸縮門對降谷零來說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公安部調查出來的關于云雀恭彌的資料少得可憐,報紙上唯一刊登過的一次也只有云雀恭彌模糊的背影,對于一個完全不了解并且武力值特別高的、表面上只是一個集團董事長而身上卻被迷霧包裹的男人,降谷零實在沒有辦法不去懷疑他的真實身份。

    翻進了學校里面,降谷零來到了學校的平面分布圖前,用手機的燈光照亮地圖找到了檔案室的樓層,就在教學樓的最高層。

    降谷零直奔檔案室而去,門是用鑰匙從外面鎖住的,好在窗戶沒有上鎖,大概學校的老師也沒想到會有人膽子大到來這里偷東西,索性就只是簡單鎖了一下門,剛好給了降谷零能夠從窗戶直接倒進去的機會。

    不過即使窗戶鎖住了,以降谷零的本事,打開那扇門對他而言也只是簡簡單單不在話下。

    進入檔案室,降谷零拉上了窗簾,就算知道這個時間段學校里不可能會有人,他也沒敢把燈打開,只是用手機微弱的光線尋找他想要查找的資料。

    算了一下云雀恭彌的年齡,降谷零重點查詢了并盛中學九年前至十一年前的資料。管理檔案室的老師看起來是比較用心的類型,每一屆、每一個年級以及班級的檔案被放罝的很輕易就能夠找到他需要的東西。

    降谷零查找的速度很快,當他看到云雀恭彌在并盛中學留級兩年的時候忍不住沉默了下來。

    留級?云雀恭彌?

    印象中的云雀恭彌是一個及其聰明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考試掛科,怎么會留級?

    難道云雀恭彌只是那種肌肉發達但腦子不好使的類型?

    降谷零一時間對他的猜測產生了懷疑,只能接著看下去。

    在查看這些檔案的時候,降谷零意料之內看到了沢田綱吉的資料,簡簡單單的檔案,27分的考試成績,廢柴綱的稱號,和他腦海中那個從警校畢業、被教官們贊不絕口的沢田綱吉完全對不上號。

    但他看到沢田綱吉國中時期照片的時候,怎么說呢,就有點可愛的感覺。

    第63章 云雀恭彌vs降谷零

    并盛町,地下基地,一片漆黑的房間中傳出輕微的平緩呼吸聲。

    「叮——」

    「恭先生,有人偷偷進入學校,是上次您遇到的那個公安,降谷零。」

    手機收到信息的時候屏幕短暫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一向淺眠的云雀恭彌被這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睛拿起手機,眸中一片清明,仔細看還帶著莫名其妙被人吵醒時的不悅。

    當他打著哈欠看了一眼草壁哲矢發來的短信內容,怒氣更甚。

    —

    并盛中學,檔案室內。

    蹲在地上時間過長導致腿有些麻木的降谷零索性直接靠著放罝資料的架子坐在了地上。

    檔案中關于云雀恭彌的資料不多,可以說是空白一片,作為登記委員長在學校連續待了五年這件事情倒是讓降谷零記在了腦子里。

    以他查到的關于這所學校的資料來看,在云雀恭彌入學之前,并盛中學里是沒有風紀委員會的,可恰好在他入學當天,學校就加設了風紀委員會,并且成為了委員長,就好像這個委員會是特意為云雀恭彌開設的一樣。

    如果不是云雀恭彌做了什么事讓學校為他開了這個先河,不然降谷零只能認為云雀恭彌和學校的高層是什么親戚關系了。

    可是根據他調查出來的資料中顯示,學校高層沒有一個是姓「云雀」的。

    那么原因就很有可能是前者了。

    “噠、噠、噠。”

    腳步聲在一片寂靜的走廊中越來越近,停在了檔案室門外,降谷零呼吸一滯,耳朵動了動,有人來了。

    他輕聲把手中的檔案袋放回架子上,低下頭把手機藏在外套里面偷偷看了一眼時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在檔案室里已經待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檔案室的窗簾在他進來之后就已經全部拉上,僅有的月光被阻隔在了外面,沒有光線的情況下,房間里的能見度比較低,降谷零不敢亂動。

    “咔嚓。”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看來對方有檔案室的鑰匙,來的時候特意看了學校沒有門衛,大概是晚上在學校值班的老師,只是不知道對方現在過來是因為有正事,還是因為發現了他的蹤跡。

    按理來說發現他進入學校這件事應該不可能才對,降谷零在警校期間各項訓練都是第一,包括偵查,沒有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會發現他。

    等等。

    降谷零突然感覺到遍體生寒,瞳孔驟然放大,腦袋猛地向下低了一些,一根銀拐穿破柜子擦著他頭頂的發梢突襲而來,只要降谷零剛才稍微分一下神,此時留在這里的大概就是他的尸體了。

    憑著敏捷的身手逃過一劫的降谷零松了口氣,隨即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那道目光,抬頭看去,與云雀恭彌那雙隱含著恐怖氣息的眼眸對上。

    是云雀恭彌,在看到那副銀拐的時候降谷零的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

    這次的并盛之行降谷零早已做好會在這里碰到云雀恭彌的打算,但他沒想到會在中學的檔案室、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對方。

    云雀恭彌冷著臉抽出被卡進柜子中的浮萍拐,一個小洞口出現在了柜子上。

    “啪。”

    云雀恭彌沒有繼續出手,轉身打開了燈,習慣了黑暗的降谷零在刺眼的燈光下下意識想要閉上眼睛,但屋子里還有一個云雀恭彌,來者不善,他只能強撐著不敢閉眼,在云雀恭彌開燈的時候站了起來。

    “外來者隨意闖入別人的學校,翻看學校的檔案,毀壞學校的財產。”云雀恭彌雙臂垂在身側,手中拎著浮萍拐一步一步走向降谷零,“不留下些什么東西就想離開?”

    毀壞財產?

    降谷零一直在防備著云雀恭彌突然出手,可對方說出口的話還是讓人愣了一下。

    他什么時候毀壞了學校的財產?從偷偷翻進學校之后降谷零不管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以免留下什么痕跡被人發現,又怎么可能會去毀壞東西呢等一下!

    降谷零突然反應過來。

    難道云雀恭彌說的是那個柜子?可柜子是云雀恭彌自己弄壞的,硬是推到他的身上也太不講理了吧!

    除了松田陣平,和那些愚蠢的下屬,降谷零很少會有感到無語的時候,云雀恭彌的不講理卻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反駁,直愣愣懟回去又好像小學生打架,讓降谷零始終沒有辦法說出口。

    “不管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并盛町都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就在降谷零躊躇著怎么開口的時候,云雀恭彌又說話了,他的話中好像知道降谷零來到這里的目的,又好像只是在敷衍降谷零。

    降谷零定了定心神,揚起唇角,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首先態度要好,在徹底調查清楚云雀恭彌的身份背景之前,他也只是個普通公民,身為警察,在面對普通民眾的時候,態度不好可是隨時都會被人投訴的。

    當然了,如果是對方先動的手,那就當他沒說。

    “抱歉,不請自來是我的不對,不過云雀先生怎么知道這里沒有我要找的東西呢?難道說云雀先生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

    云雀恭彌顯然不是一般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對他而言沒有作用,對于云雀恭彌來說,沉默就是挑釁,在他第一次開口的時候,降谷零一直的沉默不語已經讓云雀恭彌感到不悅,對方現在又反過來套他的話,讓云雀恭彌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更何況,云雀恭彌根本不是那種會忍的類型,能直接動手的就別BB。

    而且在云雀恭彌的印象中,降谷零的身手確實不錯,足夠陪他認真打一場。

    云雀恭彌瞇起了眼睛,沒有回答降谷零的話,他抬起手的一瞬間,浮萍拐已然沖著降谷零的面門而去,隨時防備的降谷零自然不會這樣站著挨打,他的注意力敏銳,在云雀恭彌抬手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他微小的肢體動作,收斂了臉上那未達眼底的笑意。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他之前和云雀恭彌打過一場,并且打輸了,深刻明白云雀恭彌這一下的力道,直接用手臂去擋,只怕他的雙臂會當場骨折。

    這里是檔案室,只有平常教室一半的空間,而這點空間也被幾個放著檔案的架子塞的可以算是滿滿當當,在這里打架完全放不開身,隨隨便便的打斗輕而易舉就能毀壞這個屋里的東西。

    怎么這個時候就不怕毀壞學校財產了?

    降谷零順手撈起放在角落的掃把橫在眼前,只聽見“咔”的一聲,浮萍拐與掃把的碰撞以掃把瞬間斷裂為結局,這樣的結局在降谷零的意料之中,掃把只能短暫為他抵擋這一擊,在對方手中有武器,而他自己手無寸鐵的時候,結局早已經注定。

    一邊躲避攻擊一邊把手放在腰間槍上的降谷零,如果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實在不愿意開槍。

    可如果不用槍,云雀恭彌今天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他。

    降谷零冷靜凝視著云雀恭彌的一舉一動,被逼到角落無奈背靠著墻壁,全神貫注防備著對方一下又一下的攻擊,突然,他眸中精光閃過,手中配槍瞬間上膛舉起開槍,這一切不過是在眨眼之間,云雀恭彌臉色一沉,側頭躲過這一枚子彈,子彈打到架子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下一枚子彈襲來,這一次降谷零故意把槍口對準云雀恭彌的手臂,想要強迫他丟下武器。

    云雀恭彌面色不善,按下浮萍拐隱藏的一個小開關,這副武器尾尖出現了兩條手指粗細的鐵鏈,鐵鏈最下方墜著箭矢。

    降谷零看到這一變化有了不好的預感,只見云雀恭彌快速轉動著鐵鏈擋下了他的子彈,子彈被阻擋落在了地上。

    “。”

    沒想到會看到這樣躲子彈的降谷零抽了抽嘴角,槍里面已經沒有子彈了,等于說他又一次失去了武器。

    很多警察一輩子沒開過槍的情況都有可能,每次開槍都要上報并且寫報告,降谷零違規操作——不,應該說公安違規操作的事情做過不少,但他們也不會經常隨身攜帶著備用的子彈,降谷零這次只是來調查云雀恭彌,并不是為了來大家的,他的確想過會遇到云雀恭彌,但在來并盛町之前,降谷零還是覺得能躲開對方還是最好的。

    可惜才到達這里沒多久,就被人給發現了,還是被他最不愿意對上的人給發現的。

    難道說云雀恭彌一直在監視著這所學校,所以他才會這么快被發現?

    是云雀恭彌有什么雛鳥情節,還是。

    降谷零抿了抿嘴唇,眼神犀利。

    還是這所學校里藏了什么秘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逐漸泛白,風紀委員會的人比其他學生們來的都要早,他們需要在門口檢查記錄每一個不遵守教規或者遲到的人。

    有些需要值班打掃來的比較早的學生背著書包在風紀委員會成員的目光下戰戰兢兢走進校園,沒有人能想到,此時的檔案室中正在上演著一場稍微不小心就會送命的打斗。

    第64章 怎么會有人送上門來找死

    桐夢野對云雀恭彌這位就連校長都害怕的人嗤之以鼻。

    剛滿26歲的桐夢野作為實習老師被分配到并盛中學才不過一個月左右,在她來的時候,學校只是盛傳著有關于云雀恭彌曾經的「傳奇」事件。桐夢野在辦公室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同事閑聊聊起云雀恭彌,聽說這個曾經是學校委員長的男人在畢業之后也會經常出現在學校,一連持續了這么多年。

    桐夢野在學校的一個多月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云雀恭彌,關于整個并盛町被風紀委員會的人掌控這件事,桐夢野只覺得這里的人都是在危言聳聽,換句話說被一群中學生收保護費而且還要笑臉相迎,桐夢野只想對學校的其他老師以及店鋪老板們說一句沒出息。

    今天的桐夢野也是正常時間來打卡上班,在得知自己被分配來并盛町的時候,桐夢野和家里人鬧過幾天,從小到大寵著她的父親這一次卻狠狠訓了她一頓,這讓本就對安排不滿意的桐夢野怨念更重。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大老遠就能夠聽到,幾個趁著風紀委員會成員這個時候都在校門口,暫時無暇顧及他們的學生成群結伴背著書包在走廊里打鬧,走上樓梯就聽到了腳步聲,打鬧的聲音瞬間停止,幾人立刻斂去臉上的笑意愁眉苦臉乖乖站在走廊一旁,在桐夢野走過來的時候低眉順眼說一聲老師好。

    桐夢野很喜歡這種學生們對她恭恭敬敬的感覺,她面無表情昂起頭“嗯”了一聲從幾個學生身邊路過,背對著學生的她并沒有看到那幾個人臉上露出的嫌惡表情。

    “還真當她是什么大人物了?整天冷著一張臉給誰看啊。”

    “還不是家里有點錢,剛來的時候就覺得她看不起我們,無語了,既然看不起我們并盛這個小地方,當初就別來唄。”

    “不懂,校長到底為什么要讓她來啊。”

    “這種事情好像不歸校長管吧。”

    “也就是云雀學長前段時間不在并盛,不然怎么可能放任她整天在并盛趾高氣昂的?”

    “我前幾天看到了草壁學長,是不是說明云雀學長也回來了?”

    “嘿,那敢情好,我都有點期待她被云雀制裁了。”

    “說歸說,難道你還真敢湊上去看熱鬧?”

    “別了吧,我可不想被莫名其妙揍一頓,醫院恐怕都不會有我的位罝了。”

    可惜了,幾個學生湊在一起刻意壓低了聲音討論,已經走遠了的桐夢野并沒有聽到這些話。

    桐夢野一路來到教學樓最頂層,第一節有她的課,需要來教務處拿點東西,走上樓梯走過拐角的一剎那,頂樓突然傳出了一陣“咚”的聲響,聲音不小,就好像是有什么重物從空中落到了地面。

    桐夢野被嚇了一跳,隨即想到檔案室也在這一樓,剛才聽聲音似乎就是從檔案室中傳出來的,里面放著幾架柜子,安放的也不只有關于學生以及學校的資料,還有一些雜七雜八其他的東西,想到或許是什么東西沒放好從柜子上掉了下來,桐夢野突然就沒那么害怕了。

    檔案室有專人在管理,桐夢野認為不管是什么掉了都與她無關,更何況她也沒有檔案室的鑰匙,就直接去了教務處拿了東西就走。

    檔案室里,降谷零看著那包從天而降的不知道什么東西掉落在地上,身體完全僵了下來,難以想象他剛才如果沒有躲開的話,就會被這東西正正好砸到頭。

    槍里沒有了子彈,檔案室里唯一能用的武器掃把在剛才也因為防御那一擊已經斷掉了,降谷零一邊躲避著云雀恭彌接踵而來的攻擊,一邊還要小心著再次被“天外來物”偷襲。

    發起的攻擊又一次被人躲過去,云雀恭彌的臉色已經不能只是用難看來形容了。他不喜歡一味的躲避,看到只知道躲避的對手只會讓他的戰意被熄滅,但這一腔熱血無處發泄實在難受,云雀恭彌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難受呢?

    不等降谷零喘息分毫,云雀恭彌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動作變快了?

    降谷零喘著氣,臉色有些慘白,事實上在上次對打過后,降谷零察覺的出他和云雀恭彌的武力值是不相上下的,第一次輸確實是有些輕敵,而這一次被人壓著打卻是因為他的手中沒有武器。

    輸的實慘。

    降谷零看準機會,猛然沖出,向著云雀恭彌撲了過去。

    “哇哦。”

    云雀恭彌動作一頓,他絲毫沒有躲避的想法正面迎了上去,手腕一翻浮萍拐直直打在了降谷零的后背,只聽到悶哼一聲,降谷零忍著疼痛雙手緊緊攥著云雀恭彌的手臂,趁著桎梏著對方的這幾秒鐘時間,沖著門口飛奔而出。

    “。”

    看著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沒有得到滿足的云雀恭彌倒是沒有追出去,他收回武器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從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把賬單寄給他。”

    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對面知道云雀恭彌此時在做什么的草壁哲矢瞬間了然,回了句明白就掛斷了電話。

    遠離了并盛中學,有用的線索沒有找到多少,還把自己弄受傷的降谷零只覺得今天這一趟來的實在不值,好不容易從云雀恭彌那個好戰分子的手中脫離,在校園里還要躲著學生老師以及風紀委員會的人出來。

    歷盡千辛萬苦回到車上的降谷零不敢讓后背貼著靠椅,云雀恭彌的招式可不會留情,剛才打在他背上的那一擊,如果換作是風見裕也的話恐怕脊骨都要斷了。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的降谷零驅車離開這里,他得先去一趟醫院,然后繼續在并盛町調查。

    今天的這遭罪,可不能白挨。

    —

    并盛中學,風紀委員會單獨開辟的辦公室內,云雀恭彌坐在轉椅上,草壁哲矢隔著一張桌子站在他的對面。

    從云雀恭彌離開并盛中學之后,風紀委員會一直延續了下來,卻也一直都沒有出現其他的委員長,后來的成員似乎默認為這所學校只有云雀恭彌這么一個委員長,而之后從并盛中學畢業的風紀委員會成員基本也是風紀集團的準·員工了。

    “看來上次在酒吧的時候,降谷零就已經懷疑您了。”草壁哲矢手中拿著兩個毀掉的監聽器,那是他去檔案室售后的時候發現的,他把監聽器放到桌子上繼續說道:“他懷疑的不僅是您,還有沢田先生。”

    云雀恭彌看了眼監聽器,指尖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已經跟了他這么多年的草壁哲矢看到這個動作,瞬間就知道自家恭先生此刻心情差到了極點。

    因為降谷零隨意闖入學校并且毀壞學校財產?還是因為剛才和降谷零打的時候沒有盡興?

    草壁哲矢覺得,大概這兩個理由都有吧。

    看著云雀恭彌一臉不耐煩也不愿意開口的樣子,草壁哲矢自覺退了出去,站在門外,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到云雀恭彌,倘若誰敢在這種時間段來到這里,那就真的是點燃了炸藥桶。

    草壁哲矢沒有想到,這個倒霉鬼會來的這么快。

    聽到腳步聲,看著身影越來越近的桐夢野,草壁哲矢對這個實習老師升起了同情的心理。

    桐夢野來到并盛中學的時候,草壁哲矢正陪著云雀恭彌在意大利,前段時間回來后有人向他匯報了關于桐夢野的事情,只是剛回來的這段日子風紀集團有許多事情需要草壁哲矢來處理,就暫時把這位實習老師拋在了腦后,沒想到她居然會自己送上門來。

    但對方好歹是個女人,交給草壁哲矢處理的話,還會給她個面子,但她今天如果直接舞到了云雀恭彌的面前即使她是個女人,草壁哲矢也不會幫她說一句好話。

    腳步聲在委員會辦公室前停下,垂著眸的草壁哲矢看到了那雙落入他眼中的高跟鞋,以及黑色絲襪。

    居然不會覺得冷?

    草壁哲矢震驚了。

    “云雀恭彌在這里?”桐夢野沒有把草壁哲矢放在眼里,她沒有見過云雀恭彌,可是她看到草壁哲矢這幾天來過幾次,學校的老師校長無一不對他恭恭敬敬,那些低頭哈腰的姿態落在桐夢野的眼中就像流浪狗在人類手中討吃的,令人不屑。

    不過是云雀恭彌手底下的人,憑什么這么張揚。

    桐夢野在聽到別人說云雀恭彌來了之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想要給這個不知所謂的家伙一點下馬威。

    女人尖銳的嗓音實在讓人討厭,但對女士一向有著紳士風度的草壁哲矢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桐老師找恭先生有什么要事?恭先生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不方便見任何人,還請回吧。”

    趕緊走,別在這里礙眼,等會兒打擾到了恭先生有你好果子吃。

    可一向心高氣傲又是被家里人從小寵到大桐夢野哪里受得了這種委屈,她冷哼一聲抬手想要把草壁哲矢推開,草壁哲矢粗壯的身軀站在這里巍峨不動,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桐夢野,語氣并不算好聽。

    “桐老師,奉勸你一句,再不離開可就來不及了。”

    第65章 賬單

    “姓名。”

    “降谷零。”

    “年齡。”

    “29。”

    “性別。”

    “”

    正在錄入病人資料的護士小姐始終沒有得到回答,她皺起眉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眉眼中略帶著一絲不耐煩。

    自從前段時間云雀恭彌回到了并盛町,醫院的生意在經過這段日子的冷淡期后再一次迎來了爆火,經常加班已經是常事,只不過有加班費和隨著病人的增多也同樣上漲了的工資,醫院的醫生護士們倒也是甘之如飴,但這并不代表在遇到不配合的病人時,她們也會保持著收到工資時的好心情。

    “問你性別。”已經連著加班兩天的護士小姐咬著牙再次問了一遍,她在看到降谷零身上傷痕的一瞬間大概就已經猜到發生了什么事。

    整個并盛町就只有這一家醫院,醫院里的病人有將近80%都是被云雀恭彌給打進來的,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個云雀恭彌養活了整個醫院。

    只不過護士小姐看到最多的都是躺著被人抬進來的病人,而那些人也都是自己犯了事情才會被云雀恭彌給盯上,總的來說不是什么好人,而這個名為降谷零的男人,雖然是極少數自己清醒著走進醫院的其中之一,但他身上的傷痕也明顯是云雀恭彌的浮萍拐留下的,「被云雀恭彌暴揍的人雖然罪不至死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這一印象顯然已經被護士小姐深深刻印在了腦海中,她對降谷零這個不樂意配合且明顯陌生的面孔自然也就沒什么好臉色。

    “男。”身在別人地盤的降谷零壓下心中的怒氣,開口回答這降智問題。

    在窗口登記的這段時間里,降谷零也一直保持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兩個男性護士抬著擔架從醫院正門走了進來,擔架上的男人鼻青臉腫,右手手臂從擔架上垂了下來,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已經骨折的程度。

    哀嚎不止的聲音從男人口中傳出,而降谷零卻沒有從兩個護士的臉上看出半分焦急的神色。倒也不是說他們悠哉悠哉,臉上雖然不著急,腳步卻還是很快的,只不過這兩個人以及路過的其他病人家屬看向男人身上時不經意間露出的鄙夷,讓降谷零對他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護士小姐登記完名單之后繼續給降谷零開費用單子,手指熟練敲擊著鍵盤,余光瞥過降谷零那張已經抹藥包扎過的臉,別說,這人雖然不是什么好人,長的還確實挺帥的。

    可惜了護士小姐嘆了口氣,在她的心里,還是那個每年只跟著沢田家小鬼回來一次的白發帥哥最有個性。想到獄寺隼人,護士小姐對降谷零這種外來者瞬間沒有了興趣,隨即低下頭繼續她手中的工作。

    一直注意著四周動向的降谷零自然發現了她情緒的變化,那雙灰紫色的眼眸閃過一抹疑惑,垂了下來,勾起唇露出笑意,眼睛布靈布靈閃著光,大大方方打聽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剛才那個人看起來傷的很重,家里居然沒有人陪同,真可憐。”

    “嘁。”兩名男性護士已經抬著男人進了電梯,只是剛才鬧出那么大動靜,護士小姐自然知道降谷零說的是誰,她把單子打印出來從窗口遞了出來:“小伙子年紀輕輕好奇心也不要太重了,去交醫藥費和住院費。”

    說著,護士小姐抬手指了一個方向:“繳費在那邊。”

    住院費?降谷零愣了一下,看著手中的單子,出去給他包扎上藥的費用之外,金額方面住院費幾個字安安靜靜躺在那里。

    “這位”降谷零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繼續說道:“上島小姐,我想我的傷還沒有嚴重到住院的必要。”

    “哈?”好不容易忙完可以空出時間喝水的護士小姐后退了一步,打量的視線赤裸裸落在降谷零的身上,“不想住院早說啊,真是浪費時間。”

    瞬間,手中的繳費單子被降谷零攢緊,手背暴露出的青筋足矣看得出他忍得有多辛苦,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帶著笑意的表情,只是這次的笑多少帶了分愧疚,“抱歉,給您帶來麻煩了。”

    等到一切都結束,降谷零是冷著臉走出醫院大門的,他的車停在了醫院的公用停車場里,等到上了車,他把手中的單子和醫生給開出的一堆亂七八糟的藥扔到了后排座位上,整個人無力癱在駕駛座上深吸了一口氣,在觸碰到手臂傷口的時候忍不住皺眉,卻沒有叫出聲。

    此時的降谷零突然有些后悔拒絕了萩原研二的陪同,并且選在了對方上班的日子來到并盛,就連給他偷偷跟來的機會都沒有。以降谷零的脾氣,能夠忍到現在,如果松田陣平在現場,怕不是要懷疑這個曾經一點就炸的同期芯子里是不是換了個靈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降谷零放在外套口袋中的手機先是振動了一下,緊接著傳來了“叮”的一聲。

    這是他的私人郵箱在收到郵件時發出的提示音,而這個時間段,難道是萩原?

    降谷零拿出手機點開郵件,在他看到具體郵件的時候,降谷零就已經知道了,今天的這趟行程,大概率要無功而返了。

    郵件里是一張價目表,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羅列著桌椅板凳以及柜子的價格,降谷零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墻磚垃圾桶的損壞數量。

    降谷零滑動著屏幕翻到底,在價目表的最下方,還打印著一句話:

    「感謝降谷先生為我校出錢重建檔案室,降谷先生真不愧是警校第一,公安楷模,日本有你真是天大的幸事,我校的每一位學生都將記得降谷先生做的好事!不過希望降谷先生下次再來的時候,能夠提前發消息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給予降谷先生最高優待!

    當然,并盛町還是很歡迎降谷先生隨時來玩。

    ——并盛中學。」

    表面為感謝,實則是敲詐。

    降谷零的目光緊盯著并盛中學那幾個字,以他這段時間查到風紀集團的各種采訪來看,這段話一看就是出自那位草壁哲矢的手。

    重建檔案室?降谷零關掉手機嗤笑出聲,和云雀恭彌打架時的動作或許是稍微大了一些,不過損壞的東西卻絕對沒有這張價目表上的這么多,當時降谷零為了避免引起學生或是學校老師們的注意,動手的時候刻意收斂了許多,然而云雀恭彌卻好像絲毫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下手一次比一次更重。

    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查到了他的私人郵箱,降谷零不得不承認風紀集團以及云雀恭彌的強大,卻也在收到這張價目表后猜測檔案室對云雀恭彌、或者對學校來說并不重要,否則云雀恭彌絕不僅僅是讓他賠償一些損失這么簡單。

    降谷零可是清清楚楚記得,在打斗的時候,兩個人都損毀到了放置在柜子上的檔案袋,雖然不多,但到底也應該是記錄了重要資料才對。

    如今只是讓他賠錢的這種舉動,就足夠引人遐想了。

    是檔案室不重要,還是在查看過后覺得那些被損毀的資料不重要?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他今天都不能再繼續查下去了。

    「不過希望降谷先生下次再來的時候,能夠提前發消息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給予降谷先生最高優待!」——這段話回想在腦海中,降谷零可不認為這是對方在邀請他,在降谷零的眼中,這段話的字里行間無一不是在威脅他。

    最高優待?他們口中的最高優待,怕不是和云雀恭彌面對面打一架并且被打進醫院里吧。

    以降谷零和云雀恭彌的身份,可不適合不打不相識、相見恨晚的設定。

    公安系統查出來對于云雀恭彌的資料都是簡簡單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雖不是造假、卻從資料中也什么都看不出來的東西。降谷零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他所在的公安有過不少違規操作,而在違規操作后卻什么也查不出來的,目前就只有云雀恭彌一個人。

    什么都不知道,普通無頭蒼蠅一般,讓降谷零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難道就只能先從沢田綱吉的身上入手了?

    降谷零先前知道沢田綱吉和云雀恭彌的關系不一般后,特意和萩原研二一起回到警校調查了沢田綱吉警校時期的生活,而查出來的結果就是沢田綱吉這個人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這也讓降谷零松了一口氣,說實話,沢田綱吉的破案能力還是讓他很看好這個后輩的。

    不到萬不得已,降谷零還真的不想把主意打在自己后輩的身上。

    不到萬不得已。

    ——

    警視廳停車場,和高木涉一輛車,坐在副駕駛準備出警的沢田綱吉聽到手機提示音響起,他系好安全帶后才拿出了手機查看,當他看到郵箱中的價目表以及發件人姓名時,陷入了沉思。

    第66章 自殺事件

    警視廳接到市民報案的時候已經過了上班上學的時間段,路上沒什么人,高木涉開著警車根據佐藤美和子發來的地址疾馳在道路上,坐在副駕駛的沢田綱吉點開郵箱一邊查看接收到的資料,一邊和高木涉敘述著案情。

    “死者是個女生,報案人稱她是在路過河邊的時候看到了漂浮在河面的尸體,第一時間報了警,又害怕貿然把尸體撈上來會破壞現場,好在那一處河流比較平緩,尸體不會漂走。”

    導航中傳來前方路口轉彎的機械聲,開著車還在分神聽沢田綱吉說話的高木涉在拐過去彎之后開口道:“今天早上輪到佐藤警官和千葉警官巡邏,他們在收到消息之后就已經趕過去了,目暮警官在接到電話后也向那邊趕了過去。”

    “這個時間,佐藤前輩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在到達案發現場之前,誰也不知道具體是出了什么事情,報案人在電話中也說不清楚,所以這個時候的沢田綱吉也說不出更多的線索,他退出了郵箱,在關掉手機之前再次看了一眼莫名其妙收到的賬單,只是現在對他來說人命更重要,賬單的事情,也只能在手里的事情解決之后再去詢問草壁哲矢發來賬單的原因

    發現尸體的地方是在一條小河邊,這條河橫穿一個公園,公園大概只有一個半個帝丹小學那么大,卻是附近唯一一個擁有籃球場以及簡單幾個健身設備的公共地方,附近許多居民喜歡帶著自家孩子來這里玩耍。

    報案的女士就是在帶著自家不足三歲的小孫女來公園散步時發現了河里的尸體。

    警車停在公園外面的停車區域,沢田綱吉下車看到了一輛警視廳的巡邏車,就知道佐藤美和子和千葉和伸已經到了。在往前走兩步,沢田綱吉看到被其他車輛遮擋、處于視線盲區那輛屬于目暮十三的私家車,今天本來是目暮十三難得休假的日子,但在他接到下屬的消息之后,卻依舊盡職盡責趕了過來。

    而跟在他們車子之后的其他同事也紛紛停好了車,沢田綱吉幾人跟著目暮十三特意留在公園入口處接應他們的同事,這樣一群身著西裝神色嚴肅的男人浩浩蕩蕩趕去了發現尸體的地方。

    尸體已經被打撈上來,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外圍站著幾個警察也阻擋不了愛湊熱鬧的居民,沢田綱吉遠遠就看到圍在那里七嘴八舌正在討論著什么的民眾,千葉和伸正苦口婆心想要遣散周圍看熱鬧的人,臉上那苦哈哈的笑意讓沢田綱吉忍不住去心疼他。

    附近多的是年紀大或是沒有工作的人且好奇心嚴重的人,沢田綱吉幾人被阻隔在包圍圈外,他無奈的挑了一位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年輕小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他轉過身來后特意壓低了聲線,陰沉著臉拿出警察證打開遞到他眼前。

    “警視廳辦案,如果還不讓開的話,我們是有權利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的。”

    沢田綱吉的長相并不兇狠,他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溫和,可不知道為什么年輕小伙卻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壓迫。

    來自警察的壓迫感?

    似乎并不是這樣。

    年輕小伙認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哪怕直面警察也不該被嚇得動不了才對,做壞事的不是他,該害怕的也不是他。

    他應該奮起反抗,絕不被人打壓,即便對方是警察。

    反正日本警察是廢物,能力不如一個高中生這件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

    小伙暗下決心,他竄起火苗的雙眸抬起,在與沢田綱吉對視的那一秒瞬間熄滅,那雙棕色的眸子毫無波瀾,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直直注視著他,像是已經看穿了他腦海中的想法,小伙覺得,如果他真的敢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恐怕眼前這個人的巴掌下一刻就要打在他的臉上。

    沢田綱吉不知道小伙的想法,眼看已經浪費了不少的時間,目暮十三平常又總是教育他們說面對普通民眾時說話不能太難聽,做法不能太過分,不然就會像隔壁組的松田陣平一樣時不時的收到一封投訴信或是投訴電話。

    ——當然了,是松田陣平還醒著的時候。

    千葉和伸在包圍圈里面,在看到沢田綱吉幾人到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繼續勸導的想法,回到了尸體的旁邊。

    目暮十三催促的聲音再一次從里面傳了出來,佐藤美和子忍了又忍,沢田綱吉幾人到達現場卻擠不進去,又不敢真的對居民動手,最終忍無可忍咬著牙停下了手中正在搜集尸體旁邊線索的動作,站起身怒吼:“沢田高木,還不快進來!”

    佐藤美和子很生氣,非常生氣,但她依舊要保持著頭腦清醒,也要清楚記得自己身為警察的職責與使命。

    不能對民眾做出什么有辱警察名聲的事情。

    所以即便在她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怒吼的對象也只能是自己的同事。

    “啊抱歉抱歉,我這就走!”本就莫名其妙被沢田綱吉嚇到的年輕小伙在聽到那聲中氣十足的怒吼時下意識開口求饒,他顫抖著雙腿向一旁讓出了位置,在佐藤美和子的那一嗓子后,現場明顯瞬間安靜了下來,有小伙在前開了這個口,沢田綱吉幾人終于順利進入了包圍圈內。

    沢田綱吉也很生氣,又有些無奈。

    人類本性有著好奇心,也許有些人只是單純想要知道案子進展,也許有些人知道警察不可能真的對他們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故意在這里給警察添堵。

    甚至還有人一心想要惹怒警察,期盼著警察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最好能登上新聞報紙,讓名聲本就不怎么好的日本警察臉上抹黑。

    這類人沢田綱吉不是沒有遇到過,里世界從不缺乏想要把彭格列、想要把他這個頂著「教父」名頭的首領拉下馬的家族,他們表面服從,私下小動作不斷。

    派出臥底潛入彭格列,借著彭格列的身份在外做出販賣.毒.品亦或是人.體實驗等在沢田綱吉肅清里世界后明確禁止的事情,把消息散發出去,讓不知情的家族以為這位年輕的新任教父見不得別人好,故意斷他們的財路,讓不好容易立起來的規矩面臨著崩塌。

    好在當時沢田綱吉所率領的彭格列已經不似剛繼承時那樣,多年的磨礪,十代首領的家族成員、守護者們,包括沢田綱吉自己在內早已經成長了不少,面對世界第一殺手的冷嘲暗諷,沢田綱吉也很快把事情解決,并且深度打壓了那些散播謠言的家族。

    沢田綱吉后來仔細想了想,有些家族首領真的會有那么蠢,輕易相信那些謠言嗎?

    其實并不是,沢田綱吉做出的許多決策對那些人帶來了利益上的傷害,能夠帶領一個家族在里世界存活下去,家族首領又怎么可能想不通里面的深淺,只是被損害了利息的人有太多太多,而他們表面上又不敢對彭格列做什么,便只能趁機渾水摸魚,想著如果運氣好了說不定能把那座壓在身上的高山推倒呢?

    類似的事情時不時都會上演,久而久之,這些事甚至傳不到沢田綱吉的耳邊,就已經被獄寺隼人他們給清除干凈。

    這位著名的彭格列十代目忠犬曾經說過:“這種小事,十代目只要揮揮手就可以搞定,但我作為合格的左右手,怎么可以用這種小事去麻煩日理萬機的十代目呢!”

    等一切事情平息之后才得知消息的沢田綱吉也只能無奈笑笑,給自家嵐守多放幾天假——強制的那種。

    這么多年來,里世界的確一副風平浪靜,沢田綱吉深知水面下的波濤洶涌,甚至懷疑那個組織成員手中的指環以及點燃火焰的方法,就是不滿于彭格列的某些家族做的。

    而日本警察在日本的名聲本就不太好,一年前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名號橫空出世,破過的案子不下百件,來到這個世界的短短幾個月,沢田綱吉沒少聽到類似于“日本警方不作為”“警察居然不如一個高中生”之類的話語,許多民眾對警方的不滿已經溢出言表,有些人比起警察,更愿意去信任偵探。

    沢田綱吉很少會用惡意去揣測別人,在眾人讓出一條能夠讓幾人通過的道路后,他也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人群中一個拿著手機不知是在拍照還是在直播錄視頻的男人,便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

    躺在地上的尸體渾身濕淋淋的,女生身上穿的是帝丹高中的制服,腳上的鞋子丟了一只,目前還沒有打撈到,也許是留下了什么痕跡所以被兇手帶走,也有可能被水流沖去了別的地方。

    “身上沒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

    在佐藤美和子發火之后周圍雖然依舊有人在說話,不過聲音明顯小了不少,人群自覺散開,這讓在場的警察們松了口氣。

    “我們問過了,周圍沒有人認識這個女孩子。”佐藤美和子皺了皺眉,“向久已經去調資料了,死者大概率不是住在附近。”

    目暮十三咳了一聲:“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檢查過,死者身上并沒有出現掙扎或是其他被人逼迫的痕跡,所以,這很有可能是自殺。”

    第67章 搜家

    并盛町只是占據著日本一片不算大的土地面積,根據降谷零的調查以及親身來到并盛之后的觀察,居住在這里的居民并不多,要找到沢田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路上遇到了不少留著奇怪發型的人,他們的外套袖子上無一不佩戴著寫有“風紀”二字的袖章,之前查過的資料上顯示,這些人應該是并盛中學風紀委員會的成員。

    長的似乎有些太過著急了。

    降谷零開始懷疑風紀委員的招人標準了,云雀恭彌和草壁哲矢這兩個人的資料也是同歲,可在降谷零看來,草壁哲矢不管是容貌還是為人處世,都不像是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人。

    從醫院出來回到車上的降谷零本想直接打道回府,在回去的路上仔細想了想,這么一趟不能白來,總要帶點什么有用的情報回去。

    于是他調轉車頭,又回到了并盛町。

    從后備箱中拿出一直習慣隨身攜帶的衣物換上,掩蓋身上與旁人不同的膚色,路上遇到風紀委員時降谷零也壓下帽檐盡量躲著那些人走,兜兜轉轉終于來到了沢田宅門前。

    日本住宅外圍的墻普遍較低,降谷零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后輕而易舉從門口處翻了進去。

    他私心不想去懷疑沢田綱吉,對于這個后輩,降谷零與他相處的時間并不多,而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中,也足夠降谷零看出沢田綱吉的人品和實力。

    之后和萩原研二一起回到警校調查,一向嚴格的教官對沢田綱吉也給出了不低的評價。

    可惜沢田綱吉和云雀恭彌的關系明眼看過去就知道不一般,而云雀恭彌能夠一個人打敗組織的那么多成員,且那些人都有著莫名其妙的能力,單從這一點看來,就知道云雀恭彌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那些人所用的火焰降谷零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就好像是中國修仙小說中主角掉進一個山洞中,就得到了許多能夠一統天下的絕世武功一般。

    降谷零不想去懷疑沢田綱吉的身份,有些事情卻不是憑借一個「不想」就能夠蓋棺定論的。

    云雀恭彌的身份,莫名其妙憑空出現的火焰,這兩件事情,沢田綱吉絕對是對前者知情的。

    不。

    降谷零眼神暗了下來。

    也許是全部知情呢?這也是他在回去路上突然想要來到沢田綱吉家里調查的原因不是嗎?

    院子里的草長的已經有降谷零膝蓋那么高了,看得出來家里應該是很久沒有人回來。降谷零記得資料中顯示沢田綱吉家里只有他和母親兩個人,父親在沢田綱吉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為此沢田綱吉本人小的時候沒少受同齡人的欺負,而當時也才幾歲的小孩兒也因此自卑了許多年。

    沢田綱吉去往警視廳工作之后,直接就在距離不遠的米花町買了房子,難道說沢田夫人也跟著去了米花町?

    認識的這段時間從來沒有聽沢田綱吉說起過家里人,到警校調查時也沒聽到沢田綱吉的教官們說起他家人的任何事。降谷零心想,也許對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談論家里的私事吧。

    降谷零抽出一根鐵絲插.入鎖孔,警校沒有教過的技能,但警察為了避免有些時候觸發緊急情況,身上基本都會這么一項技能。

    鐵絲輕輕搗弄,很快就聽到開鎖的響動聲,降谷零按下門把手打開了房門,開門的動作帶動了屋里地面的灰塵讓他第一時間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

    降谷零把門打開后并沒有進去,家里既然已經很久沒人回來過,剛才漂浮起的灰塵也的確證明了這一事實,既然如此,如果他直接開門進屋,地面一定會留下他的腳印,不是不能在調查過后打掃一下地板,只不過降谷零也不知道沢田綱吉之前有沒有回來過,更不能保證沢田綱吉最近一段時間不會回來。

    痕跡過于明顯,以沢田綱吉的觀察力絕對是第一時間就能發現家里有人來過。

    即使降谷零認為云雀恭彌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沢田綱吉,他也不想讓自家后輩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偷偷擅闖私宅的人。

    謹慎一點是好的,降谷零打開門就看到了地面上留下的腳印,腳印還很新,只是覆蓋了薄薄一層灰塵,說明前段時間有人回來過。

    看了看腳印大小,是個成年男人的尺寸,降谷零估計腳印的主人就是沢田綱吉。

    大概比劃了一下尺寸,降谷零踩著沢田綱吉的腳印進入屋內,在關門之前小心翼翼探出頭看了看外面,確認沒人后把門關上。

    很平常的房屋格局,屋內各種桌椅以及電器等設施都被防塵布仔細蓋好,降谷零一路踩著沢田綱吉的腳印來到廚房,大概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便直接順著樓梯去了二樓。

    緊挨著樓梯口的房間應該是臥室,降谷零帶上手套打開房門,房間不大,里面的擺設也很簡單,房間內放置的不是日本人更喜歡的榻榻米,而是一張雙人床,上面沒有鋪上任何床上用品。

    降谷零緊接著打開了衣柜,柜子是雙開門的,柜子里的空間足夠大,有著兩層隔板,最下方一層是滿滿當當套著防塵罩的女士衣物,上面兩層則是被子和枕頭,被歸置的很好,想來沢田夫人應該是一位非常注重于家庭的女士。

    床頭柜上放了一盞臺燈,自帶了一層抽屜和一個小柜子,降谷零蹲下身拉了拉抽屜發現抽屜是鎖著的,他又打開最下方的柜子,里面空無一物。

    降谷零再次拿出鐵絲開了抽屜的鎖,里面放著兩張已經裝裱了相框的照片,照片是正面向下的,降谷零拿出上面那張,里面是一位白發老先生雙手舉起一個幾歲孩童舉過頭頂,背著陽光,兩個人臉上皆是帶著真誠的笑意。

    “沢田綱吉?”

    孩童那棕色的頭發似乎沒有什么改變,被人舉在半空中也沒有絲毫膽怯,看起來對這位老先生格外信任。有些嬰兒肥的臉頰粉粉嫩嫩,笑彎了一雙眼眸。

    降谷零很喜歡沢田綱吉的眼睛,那雙總是盛滿溫柔與善意的眼睛,總能讓人淪陷。

    這是沢田綱吉的爺爺?

    降谷零忍不住猜測,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沢田綱吉的資料除了一家三口之外,家里并沒有其他成員,哪怕是這位老先生去世了,也不該沒有一點信息才是。

    大概是什么親戚或是比較要好的鄰居吧。

    他放下照片,拿起下面那張,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位留著棕色長發,視線一直看著懷中嬰兒的女性,嬰兒依舊是沢田綱吉小的時候,閉著眼睛口中咬著自己的一截手指,降谷零似乎聽到了耳邊傳來吧唧嘴的細小聲音。

    原來這就是沢田夫人年輕時的樣子。

    降谷零手中的資料里,沢田奈奈是短發,長相與之前看起來沒有什么變化,改變的也只有頭發的長短而已,看到照片得那一瞬間,降谷零就已經認出了人。

    關上抽屜,降谷零把鎖鎖上之后在屋里其他地方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在離開臥室之前仔細把所有東西都恢復到他進來前的模樣,確認不會被發現后出門到了隔壁房間。

    這里依舊是一間臥室,里面的種種痕跡表明這里是沢田綱吉的房間。

    一張單人床上方的墻壁上掛著幾張沢田綱吉的照片,其中有兩張是和沢田奈奈的合照,其余都是單人照。

    床頭柜上放著與隔壁房間同款的臺燈,臺燈旁是一張合照。

    照片中的人不少,除了沢田綱吉之外,其中有幾個人降谷零在并盛中學的檔案室中查找沢田綱吉當年上學時資料的時候見到過,是沢田綱吉的同班同學。

    “獄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京子,還有——”

    降谷零的目光看向照片中那個遠到差點看不清楚的身影。

    云雀恭彌。

    這應該還是他們國中時期的照片,璀璨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少年少女們坐在一起。棕發少年抬頭看著煙花,人群中有那么幾個人的視線卻都落在了沢田綱吉的身上。

    學生時期的生活氛圍的確能夠深深刻印在腦海中,只是現在可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降谷零看向沢田綱吉懷中那個看向鏡頭的小嬰兒,目光與他隔著一層相框的玻璃對視在一起,不寒而栗。

    這個穿著西裝的怪異小嬰兒,讓降谷零產生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

    “恭先生,降谷零離開之后,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他又返回了并盛町,大概是去了沢田先生的家里,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沢田先生?”

    云雀恭彌站在窗邊靠墻而立,此刻是下課時間,學生們一個不少聚集在下面的操場上,烏泱泱的人頭涌動讓云雀恭彌眉眼間露出不耐煩。

    想起來了,這個課間是那個女人在全校師生面前念悔過書的時間。

    云雀恭彌拉上了接待室的窗簾,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仿佛這時才想起給予草壁哲矢一個眼神。

    “沢田綱吉的事情,讓他自己處理。”

    第68章 關于前男友那件事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剛那個人是在他們的面前自爆了吧?

    就在同事還沒有調出死者的資料,而其他人也對案件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留著平頭國字臉看起來較為憨厚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劃著一艘小船來到橋下,又從橋下來到他們安放尸體的河邊,雙方隔著河邊護欄。

    “我很早就來花園了,因為之前失業又一直找不到工作所以有點心煩,就想著一個人來公園散散心。前面有租借船的商家,但是這么早的時間,而且今天又不是周末,大概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段來劃船,我過去的時候那個老板是躺在躺椅上睡覺的,我把他叫醒之后租了一條船,劃出來不遠處還看到老板又躺回去睡覺了。”

    男人指了指橋上中央的位置,“我在那邊的時候,因為離得比較遠,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里跳了下來,當時這里只有她一個人。”

    “那應該就是自殺了吧。”

    “唉,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的,多大點事不能解決?非要用自殺來了解自己的生命。”

    “說不定是被家里人虐待了?”

    “不能吧剛才警察不是都說尸體身上沒有什么掙扎過的痕跡嗎?”

    “誰知道呢,我聽說有那么一種打法,不會在身上留下痕跡,但也實實在在受到了內傷。”

    “啊?那么邪門?”

    “說起來,警察那么邊怎么這么安靜,不是該結案了嗎”

    在男人說完話之后,圍觀群眾中有那么一些人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慢慢的,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事情都已經這么明顯了,有目擊證人當場看到這個女孩子是自己從橋上跳了下去,就該以自殺結案才對。

    可警察那邊沒有人說話,討論的人甚至察覺到了那些一起沉默下來的群眾落在他們身上那股莫名的視線。

    其中一個中年女性咂咂嘴一臉迷茫:“怎么——”

    “拿下!”

    中年女人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就被目暮十三一聲鏗鏘有力的“拿下”給打斷,隨著警官揮下的手,沢田綱吉和佐藤美和子二人雙雙撐起手臂跨過護欄穩穩落在男人的船上,在對方還在茫然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時候,迅速將人制服拷上手銬。

    周圍有人對這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驚到,瞪大了眼睛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角:“不是啊?等一下,是我突然失憶錯過了什么嗎?那個男人不是目擊證人嗎警察怎么會把他抓起來?”

    那人把衣角從人手中抽出來,嫌棄般拍了兩下,卻也是耐心為人解答:“你看他停放的那艘船,說明他在劃船的時候是背對著死者的,既然是背對著,又怎么可能親眼看到死者跳河呢?”

    “這么說他是在說謊了!可是為什么呢?如果沒看到直接說沒看到就可以了,為什么要在警察面前說——”

    “啊!”疑惑的人靈光一閃,“因為他自己就是兇手,他想要騙過警察同時也不想警察繼續查下去,所以自己跳出來編了一個謊言來把警察的方向帶偏,好以自殺結案!”

    “也太卑鄙了吧。”

    “而且面對一個高中生都能狠下心來,有夠殘忍的。”

    事情結束,周圍的居民逐漸散開,沢田綱吉和高木涉壓著已經蔫兒下來的男人塞進將人來時開的那輛警車,收隊回警視廳。

    回到警視廳的時候,午飯規定的時間已經快過了,犯人由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一同負責,沢田綱吉在幫忙把犯人帶去審訊室之后和千葉和伸一起直接去了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沢田綱吉率先離開,順便為兩位正在工作的前輩打包了午飯。

    警視廳的一樓有飲料自動販賣機,就在大樓入口處,沢田綱吉進入大樓回辦公室的時候是一定要路過的,他站在販賣機前,投幣買了兩瓶綠茶。秋天已經快要過去,販賣機當然也不可能把冷氣打開,兩瓶常溫飲料的溫度在這種時候剛剛好。

    只是吃干巴巴的炒飯,肯定會被噎到的。

    拎著打包的午飯和飲料回到搜查一課的辦公室中,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還沒有回來,沢田綱吉估摸著將人大概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把飲料放在辦公桌上,提著午飯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應有盡有,冰箱咖啡電飯煲等東西一應俱全。警察的工作本就因為特殊性經常錯過規定吃飯時間,或者是正準備吃飯的時候遇到緊急情況,等處理完之后回來,飯菜早就已經冷掉了,所以才會特意騰出一間休息室,平常也有人會自己帶便當來,到了吃飯時間只要熱一下就好。

    更何況警察在處理完工作,閑暇之后,偶爾也是需要休息一下的。

    把炒飯安置好,沢田綱吉再次回到辦公室內,這一次卻看到了一個不請自來的熟悉身影。

    “宮本前輩怎么會在這里?”

    “由美。”宮本由美糾正道:“真是的,說過很多次了要叫由美前輩。”

    沢田綱吉妥協:“好的,由美前輩。”

    “宮本警官她是來找佐藤警官的。”已經回到辦公室的千葉和伸從辦公桌前探出頭,“不過我已經和她說過佐藤警官在審訊室,一時半會大概不會回來了。”

    沢田綱吉拉開自己的椅子,“所以由美前輩來找佐藤前輩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說起這個,宮本由美彎起的嘴角瞬間沉了下來,她趴在佐藤美和子的辦公桌上,整張臉埋在雙臂中,沉悶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上午巡邏的時候遇到個晦氣的家伙,本想著來找美和子說點開心的事情高興一下,沒想到美和子居然不在。”

    “誒?”沢田綱吉覺得奇怪,宮本由美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個特別活潑的前輩,就算有氣也會當場就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宮本由美把收到的氣帶回警視廳,一時間好奇起來那個人的身份。

    “她說的應該是太閣名人吧。”同在一個辦公室的健部隆志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他俯下身靠近沢田綱吉的耳邊低聲說道:“就是宮本的男朋友,那個太閣名人。”

    由于宮本由美經常來搜查一課找佐藤美和子聊八卦,偶爾也會聊一下她自己的事情,其中「抱怨男朋友」這件事占據了80%,久而久之,搜查一課的大家都知道了宮本由美有一個邋里邋遢不修邊幅名為羽田秀吉的男朋友。

    后來在電視中看到羽田秀吉的真面目,同時也得知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再想起宮本由美平時用來形容男朋友的那些詞語,總覺得對不上號。

    明明有一個那么優秀的男朋友,應該知足才對吧。

    “前男友!是前男友啦!”宮本由美拍案而起,桌面上的東西隨著她的力道震了一下,隨后宮本由美便紅著臉一邊叫著痛痛痛一邊用另一只手揉著掌心,“是前男友,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熊吉那個家伙,我們早就已經分手了。”

    “居然又分手了嗎?”千葉和伸撓了撓頭發敬佩道:“宮本警官真是厲害。”

    “哼。”宮本由美看來對那個「又」字很不滿意,她氣勢洶洶來到千葉和伸面前,雙手叉腰俯視著他,“這一次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和好的!!”

    那邊還在吵鬧,沢田綱吉卻已經拿著手機在網上搜索「太閣名人」這個關鍵詞,他來到這個時間比較晚,倒是還沒有從宮本由美口中聽說什么有關于男朋友的話題。

    「太閣名人」指的是將棋屆的頂尖高手,只是沢田綱吉從未涉及過這個行業,在搜索之后才知道這四個字代表著什么。

    能夠被「太閣名人」的將棋手有許多,他們每個人都在日本將棋屆留下了至高的聲望、榮譽以及數不清的成就。

    而這些人中,能夠和宮本由美口中「熊吉」掛鉤的,也就只有羽田秀吉一個人了。

    網上查到的資料自帶著照片,那大概是在比賽中拍到的全身照,身著正裝的羽田秀吉坐姿端正,目光嚴肅看著眼前的棋局,一步步布下陷阱引導對手。

    “好厲害。”沢田綱吉看著看著就忍不住驚呼出聲,獲得了日本將棋全部的七個頭銜,而且人還這么年輕,平日里需要做出多大的努力啊。

    沢田綱吉想著,如果他沒有遇到Reborn,或許他的二十八歲也只是平平無奇的吧。

    “哈——?”宮本由美聽到動靜,終于把目光從千葉和伸的身上移開,擺了擺手,“就那樣吧,也沒有很厲害啦。”

    說是這樣說,沢田綱吉卻聽出了宮本由美語氣中的驕傲。

    為羽田秀吉感到驕傲,可一點都不像是要徹底決裂的樣子。

    沒談過戀愛的沢田綱吉不太懂她的口是心非,卻也遵循著直覺沒有繼續多說什么。

    宮本由美似乎也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意思,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沢田綱吉所在的位置,視線剛好被阻擋,只能聽到佐藤美和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由美,原來你在這里啊,剛才還看到你們部門那個新人在到處找你。”

    “啊啊啊啊糟了糟了,完全把這件事情忘掉了!”宮本由美急匆匆向外走去,只是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一個抱怨的女聲傳出。

    “由美前輩!不是說好要在辦公室等我的嗎,怎么可以一個人偷偷跑——等等!”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一聲尖叫,“是阿綱先生!!”

    第69章 阿綱先生可是我親自選定的丈夫……

    工藤新一是在自己家門口遇到了騎著摩托車回來的沢田綱吉和三浦春的。

    毛利蘭比賽在即,每天放學之后都會被強制性留下來參加社團,工藤新一通常會在這個時間段去和足球社那些人一起練球,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拒絕了社長痛哭流涕的邀請后終于等到了結束社團活動的毛利蘭。

    把女朋友送回家在樓下告別被毛利小五郎從二樓窗口丟下來的啤酒瓶差點砸到頭,工藤新一只能拎著包在謾罵聲中匆匆離開,過程中還不忘扭過頭沖著上半身已經探出窗口的毛利小五郎做了個鬼臉。

    謾罵的聲音似乎更大了,工藤新一仿佛聽到了夾雜在罵聲中“咚咚咚”下樓梯的腳步聲。

    回到依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家里,工藤新一絲毫不會覺得寂寞或是無聊,家里特意為他和工藤優作準備的書房中,單單只是探案類書籍都能夠讓他在書房里待個幾年時間。

    鑰匙打開外圍的鐵門,工藤新一聽到了摩托車以及自家對面鄰居的聲音,他轉過頭去揮手和人打招呼:“晚上好沢田警官和三浦警官?”

    “咦?三浦警官和沢田警官認識?”

    “誒?小春和工藤認識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道視線同時落在三浦春的身上。

    成年后的三浦春早已經剪掉了之前留的長發,她下車后把安全頭盔放在摩托車上,站在沢田綱吉身旁,手中提著每日上班用來裝日用品和各種證件的包,米黃色的包包拉鏈上面掛著一個大概十厘米左右的徽章,仔細一看徽章外還有一層透明的保護套。

    “那個是沢田警官吧?”

    三浦春還沒有開口回答兩個人的問題,眼尖的工藤新一已經看到了那枚徽章。

    “是的,這是阿綱先生!”三浦春也大大咧咧舉起包給工藤新一看,徽章上的沢田綱吉應該是他十幾歲的時候,還未褪去嬰兒肥的少年在午后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安靜睡著,女孩兒面色紅潤將包包抱在懷里,工藤新一揉了揉眼睛,不確定般又眨了幾下,如果沒有看錯,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三浦春眼眸中閃爍的星星。

    “因為阿綱先生是小春特別特別特別重要的人,是小春親自選中的丈夫哦——!!”

    “居、居然是這種關系嗎?!”工藤新一感到詫異,他和沢田綱吉也算得上比較熟了,卻從來沒有從對方的口中聽說過也從沒見過他的家人朋友。

    還真是看不出來,沢田警官居然喜歡三浦警官這種——

    工藤新一看了三浦春一眼,做出結論。

    ——這種性格這么活潑跳脫的女生。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小春。”沢田綱吉無奈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從國中時代就經常聽到這類話的他早就已經免疫了,可架不住別人會當真,“抱歉工藤,小春經常在我們面前說著玩,不過我們確實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三浦春對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情,最初的沢田綱吉一門心思在笹川京子的身上,后來發覺到那段感情也只是“懦弱的沢田綱吉”對“校園女神笹川京子”的崇拜而已。

    沢田綱吉不是沒有拒絕過三浦春,他不是為了不傷害到朋友就心安理得接受朋友對他的愛慕那種人,平時聊天時無意間的拒絕有過,正式約見的拒絕也有過,顯而易見,在沢田綱吉真的談戀愛之前,三浦春也不會放棄心里的那份幻想。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個感情白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追到的女朋友。

    “啊對了。”三浦春嬉笑兩聲偏過頭,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感嘆道:“我是上午和由美前輩一起巡邏的時候碰到這位工藤先生的,當時聽到由美前輩對他的稱呼,我才知道工藤先生就是電視和網絡上特別有名的那位高中生偵探呢。工藤先生才十七歲吧,真是厲害啊,不過阿綱先生在國中的時候就已經很厲害啦,他當時可是在不會游泳的情況下救了落水的小春呢——”

    眼看著話題越跑越偏,工藤新一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這位高中生偵探似乎總是對挖出別人往事這件事很有興致呢。

    “說起來,今天不是休假日吧,可是小春和由美前輩卻在街上碰到了工藤啊。”沢田綱吉溫聲詢問他,“工藤,不會又逃課了吧?”

    至于為什么要說“又”呢?之前沢田綱吉也在上課期間碰到過在校外溜達的工藤新一,當時搜查一課在接到報警電話趕往案發現場之后,看到了比他們還要提前到達的工藤新一,根據報案人稱,那個報警電話還是工藤新一提醒他撥打的。

    工藤新一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沢田綱吉,對方臉上的善意笑容卻讓他后背發涼。

    這種逃課被長輩當場抓包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明明沢田警官也沒有比他大幾歲吧!

    “那那是我在上體育課的時候看到警車從我們學校門口經過,所以才會跟出來的啊!”

    只不過被他跟丟了,等到現場的時候警方都已經撤退了,最后只能從附近居民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了大概經過。

    “唔,原來是這樣啊。”

    工藤新一倒是沒有撒謊,上午趕往案發現場的時候,他們確實是經過了帝丹高中,只不過當時的沢田綱吉和高木涉的心神都放在了案件上面,沒有注意學校中有沒有班級在上體育課,更沒有心思注意到后面有沒有跟著別人。

    “不過學生就是要認真讀書才對。”逃課這種事情,沢田綱吉也只能想想而已,沒有逃過課的學生生涯是不完整的,所以沢田綱吉一直遺憾他那不完美的學生時代。

    如果真的逃課,面臨的應該是Reborn給他帶來的懲罰吧。

    “我知道啦。”八卦現場莫名其妙變成了單方面的說教,工藤新一耷拉下腦袋無精打采和二人說了告別的話,在回到屋子之前,轉身用那怨念的目光緊緊盯著沢田綱吉,回擊他的也只是沢田綱吉眼中的調侃。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隨后狠狠關上了門,巨大的關門聲讓隔壁阿笠博士穿著拖鞋匆匆跑了出來,隔著一扇門,工藤新一都能夠聽到阿笠博士的詢問和沢田綱吉回答的聲音。

    他在玄關處換上拖鞋徑直回到二樓房間,書包被他隨手丟在靠窗的書桌上,身體摔在床上,整張臉埋在柔軟的被子中。

    被耍了啊工藤新一,下次可要報復回去才行。

    *

    “原來如此,新一居然又翹課了啊。”得知原因的阿笠博士松了口氣,任誰在做實驗時聽到宛如小型爆炸聲的動靜時都會被嚇一跳吧,好在新一只是因為逃課被人戳穿而慪氣,沒有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件,“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

    “麻煩阿笠博士出來一趟了。”

    看著這位每天忙到看不見人影的老人家,還要整天操心隔壁只有一個人住的熊孩子,沢田綱吉實在忍不住擔心阿笠博士的身體狀況。

    要不然等到了平大哥他們回來之后,把阿笠博士弄暈偷偷帶去檢查一下?

    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把摩托車停在院子中,打開門請三浦春進去的沢田綱吉這樣想著。

    家里沒有來過其他客人,之前不請自來的白蘭毫不客氣直接翻窗進了他的房間,而被他邀請而來的黑羽快斗也是在他的默許下直接穿著鞋子進了屋。

    之后的沢田綱吉也沒有再買備用的拖鞋更換,他也并不在意這種小事情,擔心三浦春會覺得不好意思,率先穿著鞋子就進了客廳中。

    “小春可以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果汁。”

    沢田綱吉進廚房里拿杯子倒橙汁,那是他新買回來的,口感還算不錯,之前的兩瓶果汁一瓶送給了工藤新一,雖然之后被對方吐槽說他一定是買到了人家買一送一的促銷產品,而另一瓶已經被打開的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三浦春安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沢田綱吉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進入廚房消失在她的眼中,她才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懷里的包。

    準確來說,是看向了包上的那枚徽章。

    她的指腹輕輕摩擦著徽章外的那層保護套,別到耳后的劉海隨著她的動作落下,遮擋那雙盛滿落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請用。”沢田綱吉端著兩杯橙汁出來,其中一杯放在三浦春的面前。

    兩人在下班路上已經在一家拉面館吃過晚飯,現在倒是可以安心談話,不用為了吃什么而煩惱。

    三浦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果肉混在其中被她嚼了幾下后吞咽,隨后發出饜足的聲音,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不經意撞上了沢田綱吉的視線,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刻,她笑彎了眼眸。

    那抹笑容如花一般綻放開來。

    “好久不見,阿綱先生。”

    第70章 敘舊

    在警視廳遇到沢田綱吉這件事對三浦春來說是意料之外。

    轉正之后被調到東京工作還沒多久,算是還在和新同事適應磨合階段,根據上司下達的命令,三浦春現在屬于每天跟在宮本由美身后學習的狀態,畢竟不同的地區,工作時處理各種突發狀態的行為模式也是不同的。

    上午和前輩一起外出巡邏,下午和其他同事接班回到辦公室做其他事情,期間偶爾會去和別的前輩一起盯著道路監控。

    那是到了下午大概兩三點的時候,宮本由美就已經趴在辦公桌面上喊餓了。

    三浦春和宮本由美上午在外巡邏時午飯吃的比較早,且宮本由美在遇到某個男人之后一直表現出郁郁寡歡的狀態,午飯吃的比平時要少的多,三浦春看到對面那份只吃了三分之一的意面時出于擔心勸了幾句,但當時的宮本由美心中有氣也確實吃不下去。

    導致距離午飯時間才過去幾個小時她就已經開始覺得餓了。

    “我租的房子樓下有一家咖啡廳,里面的三明治味道還不錯,而且距離警視廳也特別近。”三浦春看著無精打采的宮本由美提議,“就是那個波洛咖啡廳啊,我記得前段時間有被記者拜訪過,而且還登過報紙,由美前輩要不要試試看!”

    “哦哦你說那個啊。”宮本由美頓時來了興趣,她拉著同樣在辦公室的三池苗子,隨后說道:“之前我和苗子有去過誒,而且還在咖啡廳里遇到了警察廳公安部門的降谷警官——真帥啊降谷警官!”

    三浦春眨了眨眼,她聽說過那位降谷警官的名字,卻沒有見過,可是只看由美前輩這樣一副沉醉在其中的模樣就知道,降谷警官的長相一定是非常帥氣的吧。

    商量過后還是三浦春出門去買三明治和咖啡,回來之后卻沒有在辦公室中看到宮本由美,詢問了三池苗子對方只是告訴她由美去了盥洗室整理衣領,大概是剛才趴在桌子上的時候壓皺了吧。

    三明治冷了之后口感就沒有那么好了,三浦春眼看宮本由美一直沒有回來,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直接去盥洗室尋找,里面卻沒有看到宮本由美的影子。

    按理來說在警視廳大樓中是不會出事的,三浦春只當宮本由美去了其他地方,一路詢問,當她來到搜查一課的地盤時剛好碰到了從審訊室出來的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詢問過后得知對方也沒有看到宮本由美就在道謝之后離開了。

    ——結果最后還是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的辦公室里找到了出來串門的宮本由美。

    “由美前輩,不是說好在辦公室等我回來的嗎?怎么可以一個人偷偷跑來這里!”三浦春在佐藤美和子進入辦公室后從她身后走了出來,抬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三浦春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沢田綱吉了,上次見面還是新年的時候,而今年的秋天已經過了將近一半。

    三浦春有好多話想要說,沢田綱吉同樣也有許多話想和三浦春說,只是重逢的時候是在工作期間,而且兩人并不在同一個部門,只好約定下班的時候一起走。

    下班之后,沢田綱吉在某些同事打趣的目光中騎著摩托車載著三浦春一同離開。

    *

    “明明同在警視廳大樓工作,居然一直沒有遇到阿綱先生。”三浦春捧著臉,繼續說著,“不過在這里碰到阿綱先生真是意外,之前有聽阿綱先生說是在意大利就業的。”

    “也難怪啦,因為阿綱先生不管做什么都特別厲害呢!”

    “咳”沢田綱吉別過頭去,驀然羞紅了耳根,“那個,小春怎么會在東京?我記得你警校是在大阪讀的。”

    三浦春在警校面試通過的時候特意給他發了郵件來宣布這個好消息,之后再次碰面時已經結束了警校時光開始實習期。實習的地點也是就近分配在大阪那邊,而大阪距離東京需要乘坐許久的列車,而且實習期的三浦春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就很少回到并盛町。

    “是轉正之后申請調來東京這邊的,離家近而且熟悉的朋友都在東京。現在看來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回來才幾天就遇到了阿綱先生!”

    “而且京子也在東京這邊工作,閑暇的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聚餐哦。”說著,三浦春原本興奮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勾起的唇角也微微下垂,“可是京子的工作真的很忙,根本抽不出時間。”

    笹川京子大學時主修的醫護,畢業后實習分配去了東京綜合醫院,以優渥的成績提前轉正,轉正后依舊留在了東京綜合醫院繼續工作。

    醫院總是一年四季都很忙的,尤其是最近幾年案件頻發的東京,一年到頭來總歸是要出現幾次車禍、炸彈案等時間,有那么一段時間,東京的幾家醫院甚至騰不出來空的病床。

    沢田綱吉也很久沒有看到笹川京子了,剛繼承彭格列的那兩年,里世界幾乎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他這位新上任的“教父”,沢田綱吉不僅不能主動去聯系學生時代的朋友,還要刻意去遠離他們,最初最亂的時候甚至需要派人去秘密保護他們。

    只言片語的消息還是從了平大哥的口中得知。

    后來肅清結束,教父發布的新規逐漸走上正軌,沢田綱吉本以為一切結束能夠休息一段時間,沒想到迎接他的依舊是數不清的工作,除了每年新年的時候,其他時間是很少能回到日本的。

    有一次回到日本看望奈奈媽媽恰好碰到了放假回家的笹川京子,斷聯后經過那次碰巧相見,兩個人再一次有了聯系,只是這次沢田綱吉不再害怕會有敵對家族去傷害她。

    笹川京子學習醫護的消息是沢田綱吉從郵件中得知的,他沒有覺得意外,以笹川京子的性格,不論是教師亦或是醫護人員她都能夠爐火純青上手。

    ——笹川京子很招人喜歡,不管是孩子還是病人。

    沢田綱吉知道笹川京子是在東京綜合醫院工作,這里也有這樣一家醫院,并且距離不算太遠。

    剛來到這個世界,沢田綱吉認為這里不是他所在的世界,東京綜合醫院也不會是原來世界的那個,即使它們的建筑以及地址一模一樣。

    之后由白蘭帶來了世界改變的消息,可沢田綱吉一直在調查其他事情,也沒有時間去醫院確認笹川京子是否在那里。

    “東京綜合醫院畢竟是東京這邊規模最大的一家醫院,京子會很忙也是意料之中的。”沢田綱吉的這句話算是試探,他不敢確定笹川京子所在的醫院有沒有因為世界意識合并在一起。

    “剛來東京的時候警視廳特意給了幾天的搬家和收拾的時間,我有一次經過醫院有去看過京子,只不過我去的時間不巧,京子當時不在辦公室,護士站的護士小姐說當時剛好發生了一起車禍事件,京子還在忙,我擔心打擾到她就離開了。”三浦春拿出手機翻動著屏幕,“不過我和京子一直都有在發消息聯絡,可是京子每次回復消息都很慢,看起來是真的特別忙了。”

    沢田綱吉不會去偷看兩個女孩子的聊天記錄,他現在只要確定了笹川京子在東京這件事就已經夠了。

    云雀學長回到日本之后并盛町這個地方就出現在了地圖上,小春和京子也相繼出現他的視線中。之前抓捕組織成員時,公安部門的幾位警官看到云雀學長時的眼神像是認識或是見過,他們的記憶也在隨著世界意識而改變著。

    只是不知道還有多久他才能和Reborn他們見面。

    女孩子深夜在外是很不安全的,聊了很久的兩個人后知后覺已經快要十二點了,第二天還要上班睡太晚可不好,沢田綱吉騎車把三浦春送了回去。

    三浦春租房的地方很好找,就在波洛咖啡廳的樓上,從咖啡廳旁邊的樓梯上去,似乎和毛利偵探事務所是同一棟樓。

    看著三浦春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里,沢田綱吉準備離開時看了一眼正在熄燈的咖啡廳,等到燈光全部熄滅,一位手臂上挎著包的女人從咖啡廳里出門上鎖。

    是波洛咖啡廳的店長,沢田綱吉之前見過她一次。

    “是沢田警官啊。”鎖好門轉過身準備離開的店長看到沢田綱吉也是滿臉驚訝,“這么晚了還在外面嗎?”

    日本人的夜生活是很豐富的,深更半夜出門在外喝酒泡吧的男人數不勝數,街道上時不時還能偶遇到喝醉了酒發酒瘋或是喝多了直接睡倒在路邊的人,這也就是為什么沢田綱吉不放心三浦春一個女孩子回家的主要原因。

    “送一個朋友回家,晚上好越村小姐,這么晚才下班還真是辛苦。”沢田綱吉貼心問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擔心歸擔心,兩人畢竟不熟,沢田綱吉也不可能強制性送別人回家。

    “小梓她們很早就下班了,我想著或許還會有晚歸的客人上門,所以多留了一段期間。”店長指了指對面那棟樓,“謝謝沢田警官的好心,不過不用啦,我就住在對面。”

    聽完這話沢田綱吉就放心了,他是在看著店長走進樓道之后才發動車子離開。

    波洛咖啡廳所在地距離米花町二丁目不遠,沢田綱吉騎車不過幾分鐘而已,夜晚的街道沒什么人,所以車速比平時要稍微快一些也沒關系。

    回到家已經有些疲憊的沢田綱吉快速洗漱后躺在床上,抬手關掉房間的燈,月光被窗簾阻擋在外面,房間昏黑一片。

    沢田綱吉閉上了眼睛,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過去,但總是事與愿違,閉上眼睛不過兩分鐘,他猛地睜開眼睛清醒過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手機屏幕顯示快要一點了,沢田綱吉背靠床頭愣愣盯著手機。

    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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