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課表安排
有了第一個開頭發表意見的, 后續這一場宴會,就分成了兩派各抒己見。
女婢退到角落處,成為了無人在意的背景組成部分。
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這群身份比奴高的人里, 會有這么多比我一個奴愚蠢、傲慢、惡毒的家伙?而像我這樣懂事明理的人,居然只能做奴?
女婢膽大, 干活的時候偷聽過先生教主人家小少爺讀書,因此偷偷認識了幾個字。
她看著那個叫方蜻的女子翻過目錄, 匆匆看得幾個“第二節地圖的運用”、“第三章陸地與海洋”、“第四章天氣與氣候”[1]……
“方蜻老師教的那些內容, 好像和先生教小少爺的不一樣……”女婢感嘆著,沒有停下手上的活。
但她也想……那樣正大光明的坐在寬敞明亮的大教室里讀書。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樣更快活!!!
人站在大地上,從來不缺人自傲于自己是萬物之靈長,但文明和科技的進步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這段時間漫長的以千年計, 更有書名《中華上下五千年》。
天幕所在的時間、出現的事情向來無比引人注意, 更不用說, 這次明顯就是在授課!
孔子端坐, 打算認真聽聽后世人在學些什么。
春秋戰國, 四處戰亂,游離城邦之外的野人也常見, 能遇到老師、出得起學費、跟著游學的人……絕無可能是吃不飽飯的平民。
戰國、秦漢、隋唐、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宋遼、元、明、清……數不勝數的人,將目光投向天幕。
便是之前方蜻軍訓, 心里有過過家家念頭的那些個,這種時候也多了幾分認真。
因為“知識”。
對于方蜻來說是充斥在空氣中司空見慣的東西, 義務教育直接能在刑法上找到, 在很多朝代、在很多朝代中貧瘠窮困地區, 別說義務教育這種事,連會寫自己的名字, 都已經是無比幸運的事情。
那是無數片舉斷了手都挨不到“知識”的苦海。
劉舒舒老師站講臺上:“好,大家也都拿到書翻開了,也認識老師了,現在咱們開始正式上課。”
“地理課雖然不是主課,但也蠻重要的哈,同學們,我們學地理學的是什么呢?”
坐講臺左邊的男生看著書大聲捧哏:“辨別方向、天氣與氣候、地形與河流、農業生產、工業生產與分布、城市規劃與交通布局、生態環境與環境保護![2]”
劉老師端著意味深長的笑,看了眼調皮搗蛋專座,“不錯,我們生活完全離不開地理……”
劉徹呵呵笑了下,對衛青道:“辨別方向?朕看這門地理課李廣得好好跟著學學,免得哪天用上他了,他又帶著兵不知道迷路到了哪里去。”
匈奴從劉徹還沒有登上皇位開始,就是劉家的憂患,一個又一個的劉家女人送到草原去和親,一個馬邑之謀失敗,就有再一次為戰提拔的衛霍……
要不是這方天幕出現的剛好,李廣率軍大漠迷路,哪來今天大好局面!那匈奴單于就給逃了!
這個平行世界的漢,天幕恰好出現在漠北之戰的時間點,那單于被嚇了一跳,軍心潰散下,直接被衛青率兵給削了腦袋帶回給劉徹復命。
“天有日月星辰謂之文,地有山川陵谷謂之理[3]……”有人跟著天幕所說,從所學之中去理解。
“等下,那女老師講的那是什么?什么球體,什么地球儀?不是‘天圓地方’嗎?荒繆!”
“兀那騙人的鬼東西快從天上下來!”有人極不認可這種否定過往所知所學的內容,怒而向天幕投石。
石子砸空,落地。
方蜻坐在課桌上,跟著上面老師講的話開始翻動書頁。
地理雖然是一門小學階段沒有的新課程,但好像也不是很難。
老師課堂上說的內容,九成九都是照著書上來的。
像證明地球形狀的麥哲倫船隊航行、計算赤道、經緯線、地球自轉,都挺好懂的。
方蜻這樣想著,對地理這門課接受良好,甚至覺察到了幾分好好上課被知識吹拂的樂趣。
一群看著天幕的歷史人物:“…………”
天幕你放的是什么東西?
我們接受不良好!!
后世人上課學的東西對我們這些古人來說太挑戰了!整個世界就像被外界重錘打破的雞子一樣!
想到這,劉邦咬住一口肉,唾了聲,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聊:“他奶奶的,按照那劉老師說的,這天地渾圓如雞子一點倒是對上號了!”
一節課不過就四十分鐘。
劉舒舒照著備課內容給學生講課,看著時間差不多到下課了,就挑了個經緯線的題讓學生自行討論答案,而她,則在教室里上下轉悠,觀察著學生。
方蜻和同桌袁萱翻著書對照答案,兩人的答案一樣,正確!
兩人就都笑開了,腦袋開始湊前,舉著其他類似的問題換著答。
方蜻的地理老師劉舒舒雖然懷孕了身體有些不方便,但她并不是剛剛入職的新老師。
作為教學老手,她卡著個時間,讓學生的自由討論停留在聊完答案有些發散、但并不怎么能大聊特聊開小差的點上。
這節課的最后一點時間,剛好夠她慢悠悠地一圈走完停下來后,從一群學生里拔了個課代表。
“同學們,馬上就下課了,大家覺得地理這門課是不是很簡單很有意思啊?”
“簡單!”“有意思!”
“特別好懂,聽不懂的都是傻叉!”
老師站在臺上笑瞇瞇的,嘖了聲,“你給我好好講話!別天天跟個流氓一樣!”
“好了,馬上就要下課了,廢話不多說,有沒有哪位同學有興趣當地理課代表的?“
方蜻在底下看時鐘,看到離下課就剩三分鐘了。
課堂上安靜地可以。
“怎么沒人說話呢?剛剛不是說咱們這節地理課上的還挺不錯的嗎,也不難,對吧。一個毛遂自薦的都沒有,老師有點下不來臺啊。”
方蜻安靜閉嘴,雙手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在等下課。
反正她是沒有當課代表的心思的。
“老師,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看我!”
講臺左邊的男生手舉巨高。
女老師空揮了一下卷著的書,“你你你個頭,你上課就沒認真聽過,一邊玩去!”
林幼玉嘆氣,看向母親,“我聽這地理課十分認真,也有毛遂自薦的心思,可惜那劉老師看不見我,不能讓我當她的課代表。”
林母沒說什么,她的目光在地理老師的腹部上。
“懷著孕下地干活家里紡織的見得多了,教書的……希望天幕放了這些,能多些好事吧……”
一個老師少說也要管兩三個班的課。
一個班級幾十個人,總不能什么事情都掛在老師身上,于是,就有了分擔部分工作的班長、小組長、課代表之類。
四十分鐘一節課下來,大部分學生的性格劉舒舒心里都有底了,再對著入學成績,她很迅速就在無人主動的情況下,選出了自己的課代表。
“袁萱,來,站起來……”
方蜻略歪著腦袋,看同桌懵乎乎站起來,她拒絕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頂上了地理課代表的名頭。
而袁萱剛坐下,下課鈴就響了,地理老師把書一卷,出了教室。
公子扶蘇略有不舍:“……這便下課了么?劉老師,你只說了世界是個球,可我大秦在那球上是哪個位置?”
胡亥和其他公子公主在一旁玩耍,童言童語,“剛剛他們不是說了嗎,那塊寫著‘種花人民共和國’的地塊就是他們天幕人的國家,之前父皇和大臣們不是爭吵一番后得出結果天幕是后世人嗎,他們那塊地就是我們大秦的唄。”
公子高和幾個年紀大點地姐妹聽了胡亥這話都是搖頭,“往后肯定是還有授課,再看看吧,也許有說呢。”
天幕播放著教室情況。
十分鐘的課間活動時間,三分之二的學生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不是喝水、結伴上廁所,就是幾幾熟悉的扎堆一塊聊天。
方蜻和袁萱的座位空了會,等她們從外頭上廁所回來,就直接到了霍燃燃的座位旁,作為霍燃燃在轉班之前就“熟悉”的朋友,說不定轉班還有她兩在這的原因,問起她適應不適應來,兩人就格外的熱心了。
霍燃燃爽的很!
“挺好的,沒什么不自在的,方蜻袁萱,我跟你們講,我之前在二班倒霉死了就坐那憨批旁邊,不是東西莫名其妙被搶走,就是聽著課突然就邊上岔出來搞鬼,現在終于!舒服了!”
方蜻抽出Q|Q糖和辣條分給兩人。
袁萱壓低著胳膊,“我剛剛和方蜻特地從二班那過,沒看見他了誒,我找了個人問,他說他轉校了,剛剛上課的時候就出去辦手續什么了……”
“這樣啊……”方蜻捏著開袋的葡萄味(嚼嚼嚼),“那霍燃燃你不是不換班也沒問題,呆哪個班都見不到他了。”
霍燃燃癟嘴:“換了挺好,你倆忘了,二班那個班主任我特別討厭,還和他吵架來著,這要是不換,說不定我會因為很討厭他遷怒那門課,這樣別說成績了,說不定我還會厭學。”
“也是哦。”方蜻深覺有理。
袁萱張開嘴湊方蜻面前,滿意得到上天贈與的投喂。
朋友嘛,就是要站在同一立場。
袁萱:“我聽說(嚼嚼)本來他不至于轉校的(嚼嚼嚼),是年級主任還是誰說要轉班,但沒有哪個班的班主任要他(嚼嚼嚼)…那個我拉著問的人可討厭他了,翻白眼罵他為什么不退學呢(嚼嚼嚼)…”
一通話吃完了糖,袁萱又向方蜻的方向湊去,得到了可樂味的糖。
“轉校其實已經蠻重要了吧,不可能會退學的,我們現在還是九年義務教育階段呢,他們瘋了讓學生退學?”
“對,老師和學校應該沒這個權限來著……”
崔福這個人和他帶來的事以后是不會撞見了。
三個人聊了會就不再把心情浪費在他身上,聊起了零食口味。
霍燃燃從袁萱這里學去了動作,湊到方蜻面前,叼走她剛開的辣條,斯哈斯哈翻出水來喝。
還嘀咕猜起地理老師這么大的肚子什么時候會休假,到時候是不是換老師上課還是剛好到了放寒假……
是的!
才剛開學沒多久,她們就已經開始展望寒假了!
武媚娘思索著:“九年義務教育……”
短短幾個字,她卻是從頭到尾一場天幕不落的看了的,心里對這件事早有成算了,“從小培養人才,養成直接能用,法子自然是極好的,但國情時局不同,貧家寒門子弟可用,世家子弟摒棄,倒不能像天幕那樣大氣,凡是適齡孩童全收了去教。”
王莽牽著剪了短發穿著褲子的妃子,欣喜道,“知我者天幕也,雖然那頑劣的學生處理結果寬容太過,但學校的存在很合我心意,我也辦個學校來!”
課間的十分鐘眨眼過去。
上課鈴還沒響,老師就盡責站在了黑板前。
方蜻是個在不熟的人面前有些沉默寡言的性子,新老師對她還是有點威懾力的,她不像別人喋喋不休,翻出自個前面抄好的課表,貼在了桌面側邊不礙手的地方。
星期一。
上午四節課,地理、英語、語文、數學。
下午三節課,英語、歷史、體育。
只有星期五是個例外,下午更輕松一些,只有兩節課。
至于早上的跑操晨讀和晚上的兩節自習,方蜻就只畫了兩三條波浪線表示。
方蜻張貼好,袁萱就省事不用再搞了,她瞧了眼,壓低聲:“等我們上初二,好日子就到頭了,晚自習能有三節,這不得上死我們啊……”
天幕掛著方蜻抄的課表上面,將上面的字跡如實投放出來。
懟著課表的屏幕片段好一會才消散。
“像那樣的課,一天有七節?”
“娃他娘,這一整天除去吃飯睡覺,不是安排的和牛一樣了麼……”
“地理是跟著那方蜻小姑娘上過課了,語文、英語、數學、生物……嘶,這些又是些什么東西?”
“地理課一個‘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個球體’已經叫我頭疼了,這幾門課想來也不是什么讓人輕松的東西……”
“唉,這群天幕人也忒不講究了,這些字怎么全是缺胳膊斷腿的,一個個看著讓人心煩,偏偏這內容又讓人忍不住去聽!就不能好好寫字么!!”
“這學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音樂、美術、體育、數學、歷史這些尚且頗有道理,畢竟我等學子也有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乃是必學之道,可是那政治是何意?這是何意!小小少年,居然、居然……”
注意到“政治”兩字的人氣的迷糊了腦袋,囔囔好久也沒囔出句完整的罵人話來。
“那學校好大膽子,居然如此大膽,直談‘政治’!是不要命了嗎!”
英語老師清了下喉嚨,“老師知道,在座的大家在進入初中之前都有接觸過英語,只是呢,現在大家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不管以前成績是好是壞,只要認真聽課,相信大家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對英語來說,音標是最基礎的東西,來,我們先來熟悉一下音標……”
天幕圍繞著方蜻的課堂播放給眾多歷史人物看。
而他們,剛從地理課的理論中回過神來,方蜻的英語老師就講完了音標,對她的學生們說——“學語言呢,環境是很重要的,講的怎么樣不用管,最重要的是發聲,以后我的課堂會是全英講課,同學們努力適應一下我的風格……”
她說完后,將這段話用英文重復了一遍。
秦始皇:“?”
劉徹:“?”
李隆基:“?”
朱元璋:“?”
講的什么東西!這些課,怎么一門比一門怪異?方蜻姑娘,你學這些東西到底是拿來干啥用?
朱元璋對著兒子朱標直搖頭:“標兒啊,她前頭那個軍訓還有兩下看頭,起碼打的有個樣子,你看現在這鬼咕隆咚的英語,你老子我頭都暈了。”
方蜻正攤開筆記本,握著筆唰唰唰抄單詞。
力求記熟點,早點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