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春獵只是個形式,只不過是借著春獵的名頭春游而已,所以,吃過飯后,倒是沒了統(tǒng)一出去打獵的活動,皇帝陛下回了龍帳休息,剩下的人愛干嘛干嘛。
因為中午吃飯前梅長蘇喝了一小碗鹿血,此刻,東方?jīng)x正在為梅長蘇消化這一小碗鹿血。她用手抵住梅長蘇的后心,能量緩緩的在后者體-內(nèi)循環(huán),梅長蘇好久沒有體會過手腳溫暖的感覺了,此刻的他手心和腳心都在微微發(fā)熱,身上薄薄的外套似乎都披不住了,好幾次都想脫下來。
“蘇先生。”突然,本該在王帳那邊和一干王爺待著的蕭景琰掀開帳子走了進來。
“靖王殿下。”梅長蘇見東方?jīng)x收回了手,趕忙起來行禮。
“我母妃請泋姑娘與先生過去敘話!笔捑扮f道。
梅長蘇聽后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回頭看了東方?jīng)x一眼。
“好的,等我拿點東西我們就走!睎|方?jīng)x說完,轉(zhuǎn)身去拿她隨身帶著的那個小包裹去了。
她答應(yīng)的倒是坦然。梅長蘇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今日這一關(guān),他是躲不掉了。
隨著靖王殿下來到了靜妃娘娘的營帳,由蕭景琰先行進去通報了下,他二人才跟在后面進去。
“草民蘇哲——”
“靜姨——”
帳子里的梅長蘇跪下話還沒說完,便被東方?jīng)x興奮、快樂、高興、甜膩的聲音嚇得愣住了。然后他就看見,東方?jīng)x一路小跑過去,親切的挽住了靜妃的胳膊。
“靜姨你有沒有想我?”東方?jīng)x摟著靜妃的胳膊撒嬌道。
蕭景琰、梅長蘇:“……”
“自然是有想的!膘o妃寵溺的拍了拍東方?jīng)x的手,隨后才看向梅長蘇,“這位想必就是蘇先生吧!
“草民蘇哲,參見靜妃娘娘!泵烽L蘇這才逮到機會將自己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
“免禮!膘o妃伸手示意梅長蘇起來,隨后開始一言不發(fā)的開始上下打量她浴火重生的侄兒。
“謝娘娘。”梅長蘇拱手謝恩,低著的頭也終于抬了起來。
面目全非。
除了這四個字,靜妃已經(jīng)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眼前的梅長蘇,曾經(jīng)的林殊了。如果,當(dāng)初她沒有看到那本翔地記內(nèi)的標(biāo)注;如果,沒有東方?jīng)x篤定的話語;想來,她現(xiàn)在根本不敢相信,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這人,會是曾經(jīng)那個明亮耀眼的少年。
東方?jīng)x見靜妃愣神,便不著痕跡的捏了捏后者的胳膊。靜妃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為了掩飾,她連忙笑著招呼眾人坐下。而東方?jīng)x呢,沒有坐到任何地方,她一路被靜妃娘娘拉倒主位上,和她坐到了一起。
蕭景琰、梅長蘇:“……”
“小泋,我聽說你在懸鏡司受了不少苦,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靜妃當(dāng)初聽聞蕭景琰說他們二人不但被懸鏡司用刑還喂了毒-藥嚇得魂都快飛了,雖然蕭景琰說已經(jīng)沒事,可她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
“已經(jīng)好啦,靜姨不用擔(dān)心,我健康的很!睎|方?jīng)x笑著答道。
“我還是不放心,讓我給你切切脈吧!膘o妃說道。
“好啊!睎|方?jīng)x說著擼起了袖子,將白嫩的胳膊伸到了靜妃眼前。
這時,一位侍女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本想奉茶,卻被靜妃打斷了。
“等等,他們二人冒著冷風(fēng)而來,不宜飲此茶,去換紫姜茶來。”靜妃吩咐道。
“不用了!睎|方?jīng)x趕忙阻止,轉(zhuǎn)頭對靜妃道,“午飯前酥兄喝了一小碗鹿血,午飯又吃的烤鹿肉,來之前我曾為他推血過宮,紫姜茶怕是不合適了!
“原來如此!膘o妃點點頭,收回了診脈的手,對那侍女道,“就用此茶吧!
“他身體雖然偏寒,但是炎陽之物補多了也不好!睎|方?jīng)x端著茶水喝了一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小泋說的也有道理!膘o妃點點頭,隨后對梅長蘇說道,“先生如果不介意,可否讓我切一切脈?”
“這怕是不妥吧?”蕭景琰立刻皺眉,“蘇先生家里已住著一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
“晏大夫不會那么小氣的!膘o妃還沒開口呢,東方?jīng)x到先回答了靖王。
梅長蘇聽完只想仰天長嘆,這姑娘到底是來幫他的啊還是來拆臺的啊……
“請!膘o妃娘娘站起來,用不用質(zhì)疑的語氣說道。
蕭景琰見勸說無效也就乖乖閉了嘴,只是他心中更加奇怪了,難道東方?jīng)x之前和她母妃真的不認(rèn)識嗎?怎么兩個人的關(guān)系可以到達如此親密的地步了?那個地方是誰都能坐的嗎?就連他都沒坐過好嗎?
而梅長蘇呢?梅長蘇只能在兩個女人的雙重注視下,老老實實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靜妃診脈。
東方?jīng)x此時也走了過來,配合著靜妃將他的袖子拉了上來,露出半截同樣白皙的手臂。
“泋姑娘!备杏X小臂冷颼颼的梅長蘇開口,“我只切個脈而已!
“靜姨請隨便切,想切哪里切哪里。”東方?jīng)x不理梅長蘇,反而笑瞇瞇的對靜妃說道。
而此時的靜妃呢?她覺得東方?jīng)x簡直太貼心了有沒有!她一直想找機會看看梅長蘇手臂上的痣,結(jié)果這丫頭就已經(jīng)把袖子撩起來了,而且還不會讓人起疑心,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靜妃看東方?jīng)x真是越看越滿意,都想收做自家閨女了……
“我只切手腕就好。”靜妃看完了自己想看的,示意東方?jīng)x可以放下了。
“好的!比缓髺|方?jīng)x聽話的將梅長蘇的袖子放到了手腕處。
所以,她其實是靜妃娘娘派來的臥底吧?梅長蘇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靜妃將手輕輕的壓在梅長蘇的脈搏上,仔細的體會梅長蘇體-內(nèi)的情況,沒過一會兒,靜妃娘娘的眼眶就紅了。
“他的情況很不好嗎?”東方?jīng)x皺眉,她明明覺得應(yīng)該還不錯。。
“不,我很欣慰!膘o妃擦了擦眼角的淚,轉(zhuǎn)頭看向東方?jīng)x,“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真正辛苦的是救他的大夫。”東方?jīng)x將靜妃攙扶了起來,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
“他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好多了!膘o妃娘娘再度開口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鹿血還是有效果的,可以適當(dāng)?shù)暮纫恍,不過就像你說的,不宜進補過量!
“嗯嗯,我也是這樣打算的!睎|方?jīng)x點點頭,扶著靜妃又坐了回去。
梅長蘇和蕭景琰就這樣坐在那兒,看著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蕭景琰是完全不懂得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好像很熟的樣子,而他就跟個陌生人一樣?反觀梅長蘇那邊呢?他忽然覺得有些慶幸,東方?jīng)x的存在讓他完全有了應(yīng)付蕭景琰的借口,也讓蕭景琰對他少了許多懷疑,看似一切都很完美。
“景琰,你帶著蘇先生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幾句貼心話想和小泋說說!膘o下心來的靜妃忽然開口,既然留下梅長蘇不合適,那么和東方?jīng)x說說也是一樣的。
“母妃,景琰一直有個疑問,您跟泋姑娘以前是否認(rèn)識?”見靜妃單獨留下東方?jīng)x,蕭景琰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耿直的勁頭又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就開了口。
“我曾經(jīng)一直想要一個女兒!膘o妃娘娘如是說。
“我也許久沒有一位像靜姨這樣貼心又慈祥的長輩了!睎|方?jīng)x真誠的說到。
蕭景琰倏地就感到心塞了,所以,他,蕭景琰,性別男,其實是個錯誤嗎?
送走了蕭景琰和梅長蘇,靜妃終于可以卸下偽裝好好的問一問梅長蘇的情況了。
“他真的面目全非了。”靜妃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他受了這么多的苦……”
“可他畢竟活過來了呀。”東方?jīng)x繼續(xù)給靜妃擦眼淚,這位娘娘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還有個那么蠢的兒子。
“你能不能勸他好生養(yǎng)著,什么事都不要再管?宮里有我,還有景琰,我去替他做,我去替他完成他的心愿!膘o妃說著說著突然激動了起來,她使勁抓著東方?jīng)x的手,紅著眼睛看著她。
“靜姨啊,難道你還想再殺死他一次嗎?”東方?jīng)x幽幽的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知道靜妃的心意,可是這個事情,除了林殊自己,沒有人能夠幫他。
“可是,可是……”靜妃自然明白東方?jīng)x的意思,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掉眼淚,那個孩子到底做了什么錯事,要讓他承受這樣大的痛苦?
“靜姨,他是從地獄里爬回來的男人!睎|方?jīng)x摟著靜妃的肩膀,慢慢說道,“他用了十二年的時間籌謀布局,這十二年里,洗刷冤屈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他,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洗刷他們林家的冤屈,您不能攔著他,也攔不住他,任何一個人都攔不住他。”
“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讓自己擁有了人的樣貌,讓自己再次擁有了說話的能力,他寧可舍棄長久的壽命,然后他回來了,回來為他林家洗刷冤屈回來幫助景琰榮登大統(tǒng),他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他不能回頭,也無法回頭了!睎|方?jīng)x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她拍著靜妃的肩膀,語氣堅定,“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這一點,我想靜姨比我更明白吧?”
“我明白,我當(dāng)然明白!膘o妃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她長舒口氣緩緩說道,“你放心,有我在,自然會護他周全!
“還有一個酥兄最擔(dān)心的事情,也是他不滿我將他真實身份告訴您的原因!睎|方?jīng)x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道,“您千萬不要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蕭景琰!
靜妃聞言便沉默了。她自然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氣秉性,不告訴景琰,那么也就意味著,梅長蘇在他那里得不到應(yīng)有的信任與待遇,甚至?xí)裆洗文菢樱l(fā)生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他們之間的間隙,只有讓蕭景琰知道梅長蘇是林殊才能夠化解,所以靜妃一直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將梅長蘇的身份告訴蕭景琰。
“靜姨你是不是擔(dān)心他倆會像上次一樣被人挑唆然后再度產(chǎn)生隔閡?”東方?jīng)x見靜妃猶豫不定,便知對方心思,于是笑道,“放心吧,我已經(jīng)敲打過他了,相信以后就算發(fā)生同樣的事情,靖王殿下也會三思而后行的,所以,靜姨你大可放心,況且酥兄也是不會怪靖王殿下的。”
“那以后就勞小泋費心了!膘o妃別無他法,只得無奈妥協(xié),況且,如若東方?jīng)x的法子能夠讓景琰的腦袋開竅,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費心不費心,我只是單純的覺得虐虐未來的太子,感覺很爽而已。”東方?jīng)x開心的說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