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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龍彥:你知道的,只要你……

    N一直以為軍事研究基地的一切隨著【試作甲二五八番】的暴走而毀滅, 包括澀澤家的那位白麒麟。

    然而,數(shù)月之前,港口Mafia的瘋子首領(lǐng)立下了繼承人,那位少主被橫濱各敵對組織勢力聯(lián)合刺殺, 場面大得很, 即使一直身在基地中的N都多了幾分關(guān)注。

    然后, 他在畫面中看到了“澀澤龍彥”,雖然年齡不對。

    是巧合?還是他真的在那場爆炸中活了下來?澀澤家知道嗎?異能特務科發(fā)現(xiàn)了嗎?

    既然沒有了澀澤家的庇護和異能特務科的站隊,若是可以, 他很想研究一下那個據(jù)說具備超越者潛力的異能者。

    N是動了這個心思, 還吩咐手下人盯著點港口Mafia,關(guān)鍵時候能撿個漏正好。他沒想跟疑似澀澤龍彥的人正面相對,他有見識過那些異能者和武裝人員的死狀。

    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沒動什么手腳, 對方居然找上了門, 還將他從基地給擄了出來。

    應該說,時機正好, 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內(nèi)只被視作有潛力的后輩,他的名字和能力還不足以成為人盡皆知情報, 而魏爾倫在混黑市的時候,將重力異能玩成了無形利刃的架勢,動不動就切成二十塊,頗為了解牧神實驗的N完全沒將黑市的暗殺王跟超越者保羅魏爾倫聯(lián)系在一起。

    見“澀澤龍彥”找上門, N心中驚懼交加,他就是讓人盯著他,又沒下什么抓捕命令,把他抓過來做什么!還有基地的安保措施就這么廢物嗎?他什么都沒聽到, 居然連同桌椅地板一起被抓了出來,還不見基地的警衛(wèi)隊出來……

    N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這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卻見被金色亞空間完全籠罩在內(nèi)的那座山,N全權(quán)掌管的研究基地所在的那座山竟然在顫動,像是地震,但他在外面卻感受不到半點震動,也沒有聽到什么不詳?shù)捻憚印?br />
    但山體在開裂,黑煙自裂縫處瘋狂地往外涌出,如同滾滾黑云,只是還未飄到天上就被金色的亞空間困在了山內(nèi),轉(zhuǎn)眼之間,亞空間內(nèi)便充斥著黑煙,好好一座青山變成了黑山。

    “是幻覺嗎?是幻覺吧,這一定是幻覺!”N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背,試圖打破眼前可怕的幻象,但* 他的手背疼得再厲害,眼前的地獄圖景也沒有絲毫改變。

    中原龍彥微微一笑,他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語氣溫柔地說道:“我討厭那個基地,所以就將它炸掉了。為防你那基地的自毀裝置太爛,還特意用上了幾顆從黑市買來的炸彈,不用謝。”

    N震驚地看向中原龍彥,臉上浮現(xiàn)出真切的恐懼來,他的身體顫抖著,哆哆嗦嗦地道:“瘋、瘋子!”

    他不敢不信,因為這確實是最近兇名赫赫的夜晚小暴君能干出來的事情。

    “多謝夸獎。”中原龍彥很有禮貌地說道,他將遙控器一扔,雙手隨意撐在辦公桌上,緋紅的眼眸笑盈盈地看向N,“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N的表情扭曲又鐵青,他看了一眼被滾滾黑煙籠罩著的山,沒有吭聲。

    中原龍彥直接問道:“《溫柔森林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N冷著臉說道:“法國科學家牧神制造‘黑之12號’的程序書,我國特工獲取到的程序書并不完全,因為……”

    “原來是全部啊。”中原龍彥一拍手,篤定地說道。

    一旁負責維持亞空間的蘭堂微微一僵,全部?當初是他毀掉的最后一頁,這個人怎么會得知那個最后的秘密?

    N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仿佛無法忍耐地低吼道:“麻煩你聽清楚,我們得到的程序書從一開始就不完全。”

    中原龍彥歪了歪頭,語氣有些無辜地說道:“可你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不是嗎?”

    N表情不動,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中原龍彥宛如不聽人話的倔強熊孩子,自顧自地問道:“虹色金屬,你也有吧?”

    N干脆不說話了,反正他不管怎么回答都沒用,這人就像是聽不懂國語似的。

    然而,中原龍彥卻笑了起來,他一揮手,水在空中凝結(jié)成薄且堅硬的冰刀,霍然斬下。

    鮮血四濺。

    直到斷手掉在了地上,噴涌的鮮血將桌面染紅,N仿佛才感受到了那劇烈的疼痛,然后抱住少了一截的手臂,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可惜,這些慘叫聲被籠罩在四周的小亞空間擋住,一如山體內(nèi)部不斷爆炸崩塌的動靜沒能傳到外界半點。

    中原龍彥俯下身,有些嫌棄地伸出兩根手指,將斷手飛出去時跟著脫落的手表撿了起來。

    很普通的銀色腕表,值不了幾個錢。

    中原龍彥取下手表的玻璃表蓋,從中挑出一個齒輪。

    整個手表中,唯有這個齒輪最為特殊,構(gòu)成它的金屬正散發(fā)著不可思議的光輝,一成是金,一成是白金,剩下是從未見過的虹色金屬。在落日余暉的照耀下,齒輪的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字符串,隨即隱沒。

    “知道嗎?”中原龍彥仔細端詳這枚齒輪片刻,便將這齒輪遞給了一旁眸光冰冷晦暗的蘭堂,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在你專業(yè)外的領(lǐng)域,你不過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騙子而已。”

    這個N,不會覺得自己說謊的樣子很真實吧?

    因劇痛和失血,N的眼前陣陣發(fā)黑,為了不就這么死在這里,他強忍著劇痛,用牙齒和尚且完好的那只手費力地用領(lǐng)帶綁住斷手的上方,試圖以此來止血。

    中原龍彥欣賞著N的痛苦,然后才抬抬手,血止住了。

    這是有關(guān)控制鮮血的異能。

    N癱軟在地上,心中對中原龍彥又是恐懼又是仇恨,他在主持實驗的時候,能將世界上最殘忍的手段用在實驗品的身上,還美其名曰為了國家,為了工作,但他本人,實在脆弱。

    “我還沒問完呢。”中原龍彥如是說道。

    N的身體抖了抖,剛才的交鋒已經(jīng)讓他意識到了,“澀澤龍彥”不僅有著超越者的潛力,還有著極高的智商和觀察能力,以及殘忍的心性。

    他可能……騙不過他。

    “還有嗎?這種虹色金屬?”

    N額上冷汗直流,他努力擺出真誠的表情來,“沒有了,這一點都是之前……”

    “哈,果然還有,倒是省得蘭堂哥跑一趟法國了。”中原龍彥微笑,繼續(xù)問道,“放在哪里了?基地里?不不不,你不會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了。我猜猜,你弟弟?哦,你弟弟既知道又不知道,這個好辦。”

    N:“……”他還能說什么?雖然不死心地想要用謊言隱藏底牌,但對面那個七年都沒長個子的“澀澤龍彥”精得跟鬼似的。

    中原龍彥:“你那個‘荒霸吐計劃’重啟得不是很順利啊,基地實驗室里維生裝置里面的那個連一次性的武器都用不上,說起來,他是原型還是克1隆體?”

    N:“原型!”

    中原龍彥:“是克1隆體啊,那原型柏村中也在哪里?哦,七年前軍事研究基地里那個差點被劫走的就是原型啊。我懂了,人工異能者制造失敗,在原型身上進行基因改造后倒是取得了成功。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特異點,原型的初始人格承受不住特異點解放,徹底毀滅后,你們又用2383行字符串創(chuàng)造了新的人格。”

    N:“……”

    中原龍彥摸了摸下巴,自語道:“就身體而言,是自然人。但在人格上,確實是從實驗室中誕生出來的,人造神明。”

    “這個克1隆體到底差了原型什么呢,你很苦惱吧,明明使用的是修改后的基因,就是2383行字符串都敲了一遍,奇跡為什么不能再一次出現(xiàn)呢?”

    “哦,那個克1隆體原來是廢品啊……異能強度如何?生命周期?有當年【試作甲二五八番】的一半嗎?三分之一總該有吧?五分之一?哇,居然才十分之一,你好廢物啊。”

    “你花了那么長時間,只復刻出一個派不上多少用場的殘廢‘荒霸吐’擺在那里,原來是為了騙軍方的經(jīng)費啊。”

    N的臉皮有些掛不住了,再多的恐懼與痛苦在被質(zhì)疑專業(yè)水平的時候也會被扭曲成惱怒與難堪,最可恨的是,對方說出來的大半是真的,因為他不是為了騙經(jīng)費,而是希望這個實驗能夠繼續(xù)下去。

    “……夠了!澀澤龍彥,如果你對‘荒霸吐計劃’感興趣,我可以跟你分享資料和實驗……”成果。

    “N先生。”中原龍彥毫不客氣地打斷了N的話,沒好氣地說道,“壓根不會踐行的承諾,我不喜歡聽。”

    N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我會兌現(xiàn)承諾,只要你們不殺我。”比起國家立場,實驗室絕密,此時此刻,他更重視的是自己的生命。

    中原龍彥沒有立刻答應或是拒絕,他看著N,緋紅的眼眸微微瞇起,緩緩道:“那個軍事研究基地爆炸,除了你以外的其他研究員都死了……你很開心吧?”

    “手握著現(xiàn)成的資料和成果,不再有人跟你搶奪創(chuàng)造神明的權(quán)力,憑借著僅你所知的指示式,你會成為新神唯一的父……噫,你可真惡心。唯一沒料到的是,你會廢到拿著現(xiàn)成資料都復刻不出實驗成果吧。”

    “不是這樣的!”N的臉色陣青陣白,他試圖解釋,“是因為我手上沒有原型的身體組織,只有一點……”

    話沒能說完,因為對面的中原龍彥打斷了他,直接說道:“‘荒霸吐’的指示式是什么,說出來讓我聽聽唄。”

    白發(fā)紅眸的少年笑靨如花,吐出的話卻如惡魔的低語。

    “你知道的,只要你說謊,我總能看出來。”

    ***

    N不得不給出完全準確的指示式。

    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崩潰,對面的“澀澤龍彥”就是惡魔,謊言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可惜,N沒有意識到,或者他一直卑微地抱有僥幸心理,他作為主導“荒霸吐計劃”的研究員是有活下去的價值的。

    “蘭堂哥。”中原龍彥笑盈盈地對蘭堂說道,“可以解除這個亞空間了。”

    蘭堂微微頷首,說道:“好。”

    他解除了籠罩在他們?nèi)说男喛臻g。

    看著逐漸消散的金色漣漪,N以為他能夠活下來了,但下一秒,他感覺到身體像是被什么東西拉扯。

    不僅是他,之前跟他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的辦公桌、椅子和下面的地板同時顫動著飄起。

    N的臉上,半是驚詫半是恐懼。

    倏地,他就跟桌椅地板碎塊一同消失了。

    中原龍彥和蘭堂的表情毫不意外。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在空間的力量下,被拽回了還在不斷爆炸坍塌的基地辦公室中。

    因為之前在基地辦公室中,蘭堂用亞空間“吃”掉桌椅部分地板時,之所以能夠?qū)一起裝進來,是因為那一下裝進來的不是單純的物件,而是那里的空間。

    異能白霧中的普通人會被送往另一個沒有時間流逝的空間,連中原龍彥自己都不清楚具體是哪里。但霧散之后,那些普通人會被送回原處。

    于是問題來了,若是取走了那處空間,那普通人是依舊回到原位還是被傳送回被裝走的空間里?

    實驗之后,答案是后者。

    所以在中原龍彥中止異能力的時候,N才會出現(xiàn)在蘭堂的亞空間里。

    而在蘭堂撤掉亞空間后,失去完全由蘭堂操控的亞空間法則的屏蔽,空間本身蘊含的復原能力就會將那塊脫離的空間拽回到原處。

    所以說啊,異能力真的很奇妙。

    將N丟回到辦公室不久,基地內(nèi)連綿不斷的爆炸終于走到了尾聲,山體本就被基地挖空,里面又狠狠地炸了一通,將黑煙壓縮到角落里,再看這山已經(jīng)矮了三分之一。無數(shù)碎石斷木淤積在亞空間的邊邊角角,大有亞空間一撤就再來一場聲勢浩大的坍塌。

    中原龍彥抬起手,異能的微光籠罩四方,很快就給這座搖搖欲墜的小破山塑了形,又用植物異能催生了不少椎樹和橡樹,既能綠化還能防止水土流失。

    “很好很完美。”就是矮了點。沒辦法,誰叫軍方基地那群人那么喪心病狂,把這座山都給挖空了呢。

    蘭堂用力握住那枚由白金、金和虹色金屬構(gòu)成的特殊齒輪,慢慢地吐出一口氣,說道:“走吧,龍彥。”

    N看過波洛完整的程序書,別人自然也有可能看過。他的自由受到了威脅,一定要提醒他隨時隨地都戴著那頂帽子。還有中也的那一份,取回N的弟弟那里的虹色金屬,應該足夠了。

    還有他們從實驗室里救回來的實驗品,異能與生命周期不及中也十分之一的可憐孩子,他們會盡全力幫助他,如果不能,就讓他在生命的最后過得舒服些,然后睡在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

    魏爾倫為他沒能親手將N切成二十塊而感到遺憾。

    《溫柔森林的秘密》最后一頁的真相,蘭堂在恢復記憶后的公海上就告訴給了魏爾倫,本以為時過境遷,這件事會成為他們兩個人的秘密,沒想到,當初流到這個國家的資料竟然將秘密一同帶來了。

    雖然那是N通過前面內(nèi)容自己推測出來的。

    從N那個普通人弟弟手中拿到他自己并不知曉價值的虹色金屬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加上之前的齒輪,這些量足夠蘭堂為中也定制一頂保護他自我意志的帽子。

    雖然能夠干涉中也意識的指示式掌握在中原龍彥手上,以著N那家伙的獨占欲,他不會跟別人分享過這個秘密,連用筆記錄下來的可能性都不大。

    中原龍彥撥弄著這些泛著虹光的金屬,心道一聲可惜。

    要不是需要讓異能金屬足夠貼近大腦,起到線圈的作用,以反駁來自外部的指示式的干涉,不是帽子就得是發(fā)箍這類中也死活都不會戴的發(fā)飾,這東西做成耳釘會很漂亮吧。

    雖然戴帽子的中也也會很帥氣可愛。

    中原龍彥遺憾地嘆了口氣,而在他又想起一件事后,他不禁又嘆了口氣。

    有一件事,目前僅中原龍彥一人知曉。

    即中原這個姓氏的來源。

    可憐的小中也,他完全不知道,蘇醒時莫名印在腦中的姓氏中原,其實是N那家伙趁著其他研究員不注意,暗搓搓地灌輸進去的記憶暗示。

    N的本姓,就是中原。而在爆炸后,軍方抹除掉他的戶籍和資料后,他便以姓氏的首字母N作為新的起點。

    將姓氏賦予他人,即將所有權(quán)套在了那人的身上,那狗東西妄想當中也爸爸的野心自多年前就開始了!

    中原龍彥:……這個姓氏,臟了!

    為了不壞了家人們的心情,中原龍彥只得將這個秘密獨自消化。

    值得一提的,魏爾倫、蘭堂跟著中原龍彥回家后,他們終于知道這兩個小的背著他們養(yǎng)了一只貓。

    “那不是想著你們在外面做任務,不好用這點小事打擾你們嗎。”中原中也背著雙手,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魏爾倫和蘭堂又齊齊看向中原龍彥。

    中原龍彥一臉淡定地點頭,附和道:“中也說得對。”仿佛之前背著中也,跟蘭堂一起炸了山中基地的人不是他似的。

    魏爾倫和蘭堂一陣無語,他們還不知道龍彥么,肯定是覺得中也擔心這種事情,不斷向他尋求肯定答案的樣子很可愛,大大彌補了中也長大后就不愿意喊他哥哥的小遺憾。

    第32章 第 32 章 修學旅行-東京

    蘭堂看了一眼正在地板上若無其事抻著懶腰, 小動作可可愛愛的小黑貓,雖然法國有不少傳說,認為黑貓是不祥之物,象征著不幸和厄運, 但他又不信。

    在普通人看來, 異能者說不定比黑貓更加不詳。

    黑貓?

    中也和龍彥想養(yǎng)!

    那沒問題了。

    ……也不能完全沒問題。

    有些潔癖的蘭堂語氣慎重地說道:“只要這只貓不在家里亂上廁所就行。”

    諭吉貓貓:“喵嗷!”

    ——那等邋遢不衛(wèi)生的事情, 貓怎么可能會做!

    “諭吉已經(jīng)會用貓砂了,它很乖,從來沒有弄到外面一點。”中原中也連忙替不會說人話的貓貓發(fā)聲, 末了, 還異想天開地來了一句,“說不定哪天諭吉還會用抽水馬桶呢。”

    中原龍彥單手握拳,輕輕抵在唇邊,盡量掩藏險些彎起來的嘴角。

    糟糕, 諭吉貓貓, 你為什么要叫諭吉貓貓呢。中也一喊它的名字,他總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武裝偵探社的那位福澤社長, 罪過罪過。

    比較傳統(tǒng)的法國人蘭堂關(guān)心的都是家里的衛(wèi)生問題,半道當了幾年法國人, 本質(zhì)非人的魏爾倫更不會考慮祥不祥的問題,他偏頭看了看那只似乎有些羞惱的黑色貓咪,他伸出手,對著諭吉貓貓發(fā)出“嘬嘬”兩聲。

    中原中也嘴角微抽, 忍不住道:“波洛哥,你這是在叫狗呢……”

    人與狗子溝通的一大通用問候用語,便是這“嘬嘬”兩聲,百試百靈, 不管祖籍是哪里的狗子都吃這套,一嘬就搖著尾巴樂顛顛地過來。

    蘭堂的眼中浮起真切的笑意來。

    然后,屋內(nèi)四人就看到諭吉貓貓被魏爾倫“嘬嘬”過去了。

    魏爾倫用能夠輕易奪走敵人生命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貓貓的腦門,換來一個配合的蹭蹭后,他的唇角翹了翹,藍眸中是肉眼可見的愉快。

    “諭吉……小諭吉。”

    “你以后就是中原諭吉了。”

    “喵!”

    ***

    一個星期后,橫濱的社交網(wǎng)絡(luò)被新增的一則越傳越離譜的都市傳說刷了屏,說是郊外一座無名山遭了陰摩羅鬼,那有著老人之顏的惡鬼滿懷怨念,張口吐出藍色的火焰,將三分之一的山體和當時在山上的人類一同吞噬。

    那座無名山明明一片蔥蘢,卻處處透著火燒火燎后的焦味,正是陰摩羅鬼出現(xiàn)后留下的。

    沒毛病,歐美那邊鬧惡魔會有硫磺味,日本鬧會吐火的陰摩羅鬼自然也要伴隨難聞的焦味。

    很快就有人現(xiàn)身說法,表示他的某某朋友、某某親戚當時就在山上,人已經(jīng)找不到了。又有人說,他當時就在那座無名山上,當時跑得快才撿回一條命云云的。

    那座無名山倒是因此小有名氣,不少人跑這山上試膽,順便留下了更多的恐怖傳聞。

    ——要不是中原龍彥就是縱火燒山的當事人,他差點就要信了那些胡說八道了。

    不過,橫濱嘛,最不缺的就是亂七八糟的都市傳說,橫濱本地稍稍討論了一通就放下了。

    唯有兩方勢力為了這座無名山耿耿于懷、焦頭爛額,無法解脫。

    軍方高層暴躁。

    因為他們的軍事研究基地又雙叒叕沒了。

    他們投入了無數(shù)人力物力,捧著那個N,就是為了重現(xiàn)“荒霸吐”的強大。七年前那次大爆炸,雖然因為澀澤龍彥的死亡和異能世界大戰(zhàn)的失敗,軍方差點被各方勢力噴成賣國賊,但忍痛割肉,好不容易保住了地位的軍方高層卻覺得,“荒霸吐”能給租界區(qū)造成那么大的傷害,他們的異能實驗其實算是成功的。

    被敵國特工入侵導致“荒霸吐”失控爆炸,算是意外。

    把請到基地參觀做客的澀澤龍彥一同炸死,那是不幸的意外。

    戰(zhàn)爭輸了,他們也很懊喪的。

    等他們軍方創(chuàng)造出真正可控的“荒霸吐”,之前所受到的一切非議都能夠平反。

    七年,這才過了七年,依靠著N腦中記憶的資料重啟的“荒霸吐計劃”才有了點起色,基地特么地又炸了!而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躲過,包括上一次因為停職恰好不在租界區(qū)基地的N。

    這一次的基地,炸得無聲無息,當時無一人發(fā)現(xiàn),而軍方總部這邊,還是因為山中基地未能在固定時間發(fā)送安全信號,總部試圖聯(lián)絡(luò)無果,趕到現(xiàn)場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山中基地所在的無名山居然矮了一大截。

    地震了?山塌了?基地沒了?!

    基地沒了,軍方派來的人卻連進去調(diào)查一下都不可能。

    怎么查,這山整個坍塌下來,表面矮了三分之一,里面不知道成了什么樣子,當初他們?yōu)榱私ㄔ旎赝诳樟舜蟀肷襟w,如今坍塌,基地怕不是被泥土碎石給填滿了。

    這必然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軍方調(diào)查團暴躁地查了一圈也不知該懷疑誰,最后跟異能特務科鬧開了——

    問就是異能事件就找異能特務科,再問就是基地就在橫濱郊外,異能特務科的總部也在橫濱,居然沒及時揪出炸基地的恐怖分子,再再問就是兩方向來不合,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冤大頭,異能特務科是最優(yōu)解。

    異能特務科:“???”

    不是,你們軍方有病吧!

    軍方自己偷偷摸摸在郊外建基地,全程避著異能特務科的耳目,生怕有了什么交集,回頭被搶了功勞,結(jié)果,基地出事了,倒是怨怪起異能特務科管理異能者不利了?

    知不知道橫濱是什么地方?

    異能特務科……不,政府要是管用的話,橫濱街頭巷尾怎么會有亂竄的黑手黨還有來自國外的亂七八糟勢力!

    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軍方和異能特務科鬧得不可開交,而普通人能夠看到的,便是橫濱多了一則新的都市傳說。

    剛將身份洗成黑三代,臥底進港口Mafia專用洗錢賬房的坂口安吾蹲在無名山中,雙眼有些呆滯地扔掉一塊石頭。

    啊,這只是一塊在山上經(jīng)歷了不少歲月的普通石頭而已。

    即使他擁有著能夠閱讀物體殘留記憶的異能者,但他只是一個人,身體素質(zhì)還挺亞健康的人類,漫山遍野的石頭木頭,他一塊塊分辨要分辨到猴年馬月啊,這不是為難社畜嗎!

    坂口安吾崩潰。

    ***

    那一日——

    準備使用異能力給這座破爛山重新塑形的中原龍彥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抵在下巴上,唔,他想起來,最近洗錢賬房那里來了一個能夠閱讀物品記憶的異能者?

    有能夠看到三天內(nèi)記憶的異能者就有能夠看到三年記憶的異能者,收藏室里攢了六百多顆異能晶石,獨享六百多中異能力的中原龍彥轉(zhuǎn)動手掌,讓山體的碎塊上下翻攪起來。

    貼近基地的碎塊下沉下沉,往山體地下埋,其余的往中間填,想找到基地廢墟,那就挖穿整座山吧。

    中原龍彥微微地笑了起來。

    ***

    時間進入八月,橫濱進入全年最炎熱的月份。

    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病了。

    這位半年前才因為特效藥而從病床上爬起來的夜晚暴君再一次倒在病床上,滿臉病容,衰老無力又暴戾恣睢。

    這件事原本在港口Mafia內(nèi)部造成不了太多波瀾,最多讓組織成員回憶起之前那段被恐懼支配的噩夢經(jīng)歷。畢竟,首領(lǐng)已經(jīng)立了少主,少主聰明至極還擁有著可怕的異能力,名望極高,繼位順理成章。

    但不妙的是,少主此刻并不在橫濱。

    不僅少主不在,少主的兄弟中也大人跟他一起離開了橫濱。而他們的兩位兄長,波洛大人和蘭堂大人素以作息任性聞名,他們?nèi)瞬辉诳偛浚在不在橫濱為未可知。

    即使如此,少主的地位應該也是不可撼動的。

    然而,不少敏銳的成員察覺到了,港口Mafia內(nèi)的風,開始亂了。

    那么,港口Mafia的少主殿下和中也大人到底在哪里呢?

    ***

    “哇哦。”中原中也左右看了看,鈷藍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他盯了一會兒前方那座七層樓高的鐘樓和一旁的講堂,轉(zhuǎn)頭對中原龍彥小聲說道,“這個米花大學看著很氣派的樣子。”

    中原龍彥挑眉:“心動?”

    中原中也輕咳一聲,小小聲地說道:“目標還是東大。”

    鑒于他現(xiàn)在才國中二年級,距離考大學還有四年時間,成績優(yōu)秀但還沒到穩(wěn)進東大的地步,中原中也不好意思說得太大聲,萬一四年后沒考上那就丟臉了。

    “我們會一起去東大。”中原龍彥對大學并無執(zhí)念,但中也想去,他自然要一起去看看。至于能不能考上……笑死,大學入學共通考試對中原龍彥毫無難度。

    中原中也面上微紅,誒呀,龍彥這么肯定,所以他繼續(xù)努力一定不會有問題的。東大誒,那可是東大!

    “龍彥君,中也君。”二年級A班的班主任站在不遠處,臉上的笑容略有些勉強,措辭客氣極了,“是時候進米花講堂內(nèi)感受一下了,你們看,是不是應該……”

    “好的,村上老師,我和龍彥馬上就來。”中原中也禮貌地應道,卻在村上老師如釋重負地轉(zhuǎn)過頭后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沒辦法,在他和龍彥的大名傳出港口Mafia后,哪怕他們在學校里表現(xiàn)得再無害,橫濱第二中學的老師學生也沒幾個敢接近他們了。

    黑手黨成員跟混跡街頭的小混混完全是兩種概念,在橫濱上學的學生膽子再大,見了黑手黨也要繞路走。

    兩人肩并著肩,一同走向米花講堂。

    這里是米花大學,一座位于東京都米花町的私立綜合大學,在全國大學中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橫濱第二中學的校長跟米花大學的校長是舊識,故而在橫濱第二中學舉行修學旅行的時候,地點若選在東京都,米花町的米花大學基本都會成為修學旅行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

    是的,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離開橫濱的原因是——參加學校在暑假期間舉行的修學旅行,來東京了。

    雖然橫濱距離東京不到三十公里,但他們之前并沒有來過東京……啊,也不算,嚴格算起來,中原龍彥原本就住在東京來著的。不過不是米花町,而是港區(qū)。

    因為是修學旅行,并沒有特立獨行打算的兩人穿的是標配校服——黑色詰襟服。中原龍彥白發(fā)紅眸,容貌昳麗,這一身詰襟服襯得他跟雪雕玉砌似的,眉眼不帶笑的時候更是凍人得厲害,除了中原中也沒人敢靠近。

    中原中也赭發(fā)藍眸,眉眼精致,臉頰尤帶著一點嬰兒肥,即使穿著一身古板的詰襟服也顯得活潑開朗。可惜,有心欣賞漂亮赭發(fā)正太的怪阿姨同被一旁的中原龍彥凍走。

    中原中也摸了摸最近留長了一些的赭發(fā),有點感慨地說道:“最近一直戴帽子,突然不戴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他說的帽子是前陣子蘭堂哥送給他的黑色禮帽,跟波洛哥的那頂帽子同款,但帽帶用了更鮮艷活潑的橙色,一下子就戳中了中原中也的審美,只覺得自己馬甲西褲西服外套再搭配那頂黑色禮帽簡直帥呆,恨不能天天戴著那頂帽子。

    奈何禮帽不太配詰襟服,中原中也不得不遺憾放棄,但他有將帽子塞進背包里一起帶來了東京,等自由行動的時候,他就換下這身詰襟服,重新戴回心愛的帽子。

    中原龍彥若有所思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本想說讓中也準備幾款帽子,畢竟西裝禮帽總有穿膩的時候,穿別的衣服卻強行搭配禮帽,不好看。

    要是能多弄點虹色金屬,給中也多定制幾款帽子就好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虹色金屬的粉末本來就是牧神用來操控人造異能生命體的,即使做成了帽子內(nèi)側(cè)的吸汗布,使用得當,依舊能夠達到相同效果。萬一類似的帽子多了,中也不小心遺失了哪一頂……

    “龍彥,你想什么呢?”中原中也湊過來,伸手在中原龍彥眼前晃了晃。

    中原龍彥抬手拉下中也的手腕,指腹下是中也跳動著的脈搏,一下一下充滿生機的感覺讓中原龍彥的心情不自覺地愉快了起來,他彎了彎唇角,隨口道:“最近組織新開辟了一條寶石流通渠道,剛進一批品質(zhì)中上的寶石,其中有一塊冰種的墨色翡翠,我正想著用這塊翡翠給諭吉打一塊貓牌。”

    “墨色翡翠的貓牌?”中原中也眨了眨眼,他想著諭吉貓貓黝黑的毛發(fā),立刻笑了起來,“這個好,就用這個打哈哈哈。”

    一想到貓牌陷在貓毛里時看不清、找不到的樣子,中原中也的笑就有些忍不住。黑貓戴黑牌,不顯眼也好,以后它外出溜達的時候,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它的貓牌價值不菲而對它做出什么事情來。

    “已經(jīng)開始制作了嗎?”

    “還沒,這不正好要來東京修學嗎,東京優(yōu)秀的玉雕師多,我把原石帶來了。”

    一手哥哥們時不時塞的零花錢,一手港口Mafia給成員開的工資和任務金,儼然小富豪的中原中也一揮手,興高采烈地說道:“我來出工藝費,龍彥你不要跟我搶!”

    “好好好,你來出。”

    ***

    結(jié)束在米花大學內(nèi)的參觀后,村上老師宣布自由活動,晚上六點前務必返回入住的米花酒店。

    她對學生的安全比較放心,橫濱出身的人,趨利避害的技能都刷到了精通。再者,東京的治安比橫濱好太多,她自覺沒什么好擔心的。

    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先回米花酒店換上在港口Mafia時的常服。

    中原中也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壓在赭色頭發(fā)上的黑色禮帽,嗚,蘭堂哥送的帽子真好看。

    中原龍彥準備下單的玉雕師在東京的澀谷區(qū),他的母親澀澤夫人生前是一位鐘愛玉石翡翠的貴婦,在寶石店購買成品無法滿足她的喜好,她經(jīng)常買未加工的玉石請玉雕師為她設(shè)計獨一無二的飾品,澀谷區(qū)的玉雕師赤松先生一向是她青睞的名師。

    正巧這人還活著,還在繼續(xù)經(jīng)營著工作室,中原龍彥索性選他為諭吉貓貓設(shè)計貓牌。

    中原中也沒意見,反正他一個玉雕師都不認識。

    兩人沒有急著去澀谷區(qū),眼見著要到中午了,自然要先吃午飯。

    中原龍彥左右看看,目光隨意掃過街道一側(cè)的掛著“毛利偵探事務所”招牌的辦公樓,落在旁邊的伊呂波壽司店上。

    “就這里吧。”

    據(jù)他的觀察,這家店的受歡迎度是整條街最高的,里面的壽司應該不會讓人失望。

    兩人走進店中。

    “歡迎光臨!”

    伊呂波壽司店不大,加上料理臺前的位置,總共也只能同時招待二十位客人,因為是中午,店里客人臨近滿員,只剩下兩個空位,還得跟一對父女客人拼桌。

    中原龍彥頓時就想要皺眉了,確實受歡迎,但這人也太多了。

    “還有兩個位置呢。”中原中也推了推中原龍彥,拼桌嘛,又不是什么大事,那對父女看著就是普通人,女兒跟他們差不多大,又不會在餐桌上對他們投毒。

    對面的父女并不排斥拼桌,這種餐點時間客人多,與人方便是與己方便。

    中原龍彥配合地坐在了空位上,禮貌地沖對面的父女點了點頭,然后習慣性地多看兩眼。

    男人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拇指與食指的夾縫處有薄繭,曾經(jīng)長期握槍但又放棄,應該曾經(jīng)當過警察,辭職至少五年,轉(zhuǎn)業(yè)并不成功,事業(yè)毫無起色還長期處于離異、不,應該是分居狀態(tài)。

    獨自帶女兒生活……哦,是女兒從小負責精打細算,照顧生活上一塌糊涂的父親啊。*

    而女兒,嗯,剛上國中,帝丹中學,有個男朋友,擅長空手道,力氣比普通人大。

    店里的服務員明顯很熟悉這對父女,還口稱“毛利老弟”,這家壽司店旁邊就有一家毛利事務所,應該就是他們家的。

    難怪轉(zhuǎn)業(yè)不成功,這位毛利先生看著就不是個善于觀察的聰明人。這樣的人當偵探,會被同為偵探的亂步嫌棄的吧。

    萬萬沒有想到一個照面,底細就被摸了個七七八八,自封大偵探毛利小五郎看著對面那兩個穿著就很不一般的少年張嘴就點了兩份特等壽司,在心里哇了好幾聲,暗暗嘀咕“真有錢啊”。

    他剛上帝丹中學一年級的女兒毛利蘭倒沒琢磨這個,她多看了兩眼相貌各具風格,都漂亮得過了頭的美少年,下意識想道,要是最愛看帥哥的園子在這里,一定高興壞了。

    第33章 第 33 章 中也:還說橫濱的治安差……

    正如中原龍彥的預測, 這家店的壽司味道很不錯,用料也新鮮。

    在對面毛利父女準備結(jié)賬,而他們的特等壽司也吃掉了一半的時候,一聲尖叫自隔壁餐桌傳來。

    “啊啊啊啊——橫山君, 你怎么了?!”

    “死人了!!!”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 隔壁餐桌的一個男客人口吐白沫, 四肢抽搐地倒下了。同桌的客人嚇得半死,又是哭又是叫,整個壽司店亂成一團。

    “啪!”

    對面的毛利偵探拍桌而起, 他的眼珠锃亮, 面龐堅毅又透著迫不及待,大聲道:“我是偵探毛利小五郎,所有人不要慌,聽我指揮!”

    這一嗓子下來, 之前還亂糟糟的壽司店頓時就是一靜, 只剩下一些急促的喘息和啜泣聲。

    “爸爸……”毛利蘭慌得一批,她雖然很希望她爸爸能夠在偵探事業(yè)上有所成就, 好好改善家里的生活,但有一個擅長推理, 目標是成為名偵探的青梅竹馬,她爸爸有多少斤兩,她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果不其然,雖然一開始被毛利小五郎自稱的“偵探”震住了一瞬, 但很快其他客人就反應過來。

    “毛利小五郎?這是誰啊,很有名氣嗎?”

    “沒聽說過……”

    “毛利,是隔壁毛利事務所的蹩腳偵探吧。”

    “什么蹩腳、你、你們懂什么,我可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啊!”

    “聽都沒聽說過!我們憑什么聽你的?”

    “說我們有嫌疑, 你也在這里吃飯,你也有嫌疑吧!”

    一片咋咋呼呼中,壽司店內(nèi)的老板一臉崩潰地撥打了報警電話,在場的客人也因為身上的嫌疑被留在了店里。

    “啪嗒。”這是中原中也咬了一半的壽司因為過于震驚與茫然,一不留神掉在桌子上時發(fā)出的聲音。

    “這、這是……?”中原中也下意識看向中原龍彥。

    中原龍彥微微點頭,輕聲道:“投毒,謀殺。”

    中原中也:“……誰干的?”

    中原龍彥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個跟受害人同桌,哭得最慘的女人。

    中原中也干笑兩聲,再看桌上的壽司,頓時就沒了胃口。

    在飯店里投毒殺人,缺德程度不亞于當年在集合住宅的水箱里下毒的老首領(lǐng),說好東京的治安很好呢?

    警察很快趕到。

    為首的是一個體型很圓潤,唇上留著一字型胡須的中年警部。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一見那位中年警官就十分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而那位目暮警官在看到毛利小五郎后,頓時就有些繃不住嚴肅表情,但想到這里是哪里,也不算意外毛利小五郎在這里。

    “毛利,你也在啊……”

    “是是是,目暮警官,我也在這里!而且,這里的真相,我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

    目暮警部:“……毛利,你還是閉上嘴吧。”但凡當年毛利當警察和后來當偵探時,每次推理沒將眾人一起帶進溝里,他這會兒都愿意多聽聽毛利的發(fā)言。

    除了這位跟毛利小五郎知根知底的目暮警部外,還有一女兩男三名年輕警官一起來到了現(xiàn)場。

    穿著米灰色西裝的年輕男警官看著就老實好欺負,明顯初入職場,聽他的同事稱呼他為高木。

    女警官姓佐藤,穿著黑色職業(yè)套裙,長得很漂亮。

    還有一人穿著一身黑,黑發(fā)黑墨鏡黑西裝,看不到完整的長相,但能夠判斷出他的長相十分優(yōu)越。這人雙手插兜,嘴里叼著根煙,氣質(zhì)很兇,中原中也看著,覺得將這人塞進他們港口Mafia里也毫無違和感。

    對了,他姓松田。

    作為兇案現(xiàn)場的第一目擊人,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被那位佐藤警官問了一些問題,都是些基礎(chǔ)問題,顯然,他們未成年的外表刷了不少印象分,他們在警察看來嫌疑不深。

    圍觀破案的過程中,兩位中原同學有幸圍觀了毛利大偵探的推理過程,直讓兩人嘆為觀止。

    中原中也不禁小聲地對龍彥感慨道:“要不是知道兇手是誰,那位毛利偵探?jīng)]有涉及其中,就這推理,我都要懷疑他們倆是同謀了。”

    一個投毒犯罪裝無辜,一個瞎推理混淆視聽,確保對方能夠逃過警方調(diào)查。

    中原龍彥嘴角抽了抽。

    毛利小五郎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糊涂偵探,但這一次處理案件的警官中有一個邏輯推理明顯優(yōu)于其他同事的松田警官,他強行拽回了跑偏的線索方向,成功揪出了真正的兇手。

    兇手被抓,一眾客人得以離開壽司店,只剩下一臉頹色的壽司店老板。

    預計在一段時間里,壽司店的生意要一落千丈了。

    ***

    吃飯的時候遇到投毒,哪怕毒的不是自己也壞心情,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出了壽司店后便打算叫計程車。

    松田警官忽然開口道:“你們?nèi)ツ睦铮恳琼樎返脑挘铱梢蚤_車送你們一趟。”

    “不順路,謝謝。”中原龍彥毫不猶豫地拒絕,雖然不怕這些警察,但他和中也可是混黑的,要跟警察保持一點距離。

    見兩個少年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一旁的佐藤警官走過來,雙臂環(huán)胸,說道:“你什么時候這么熱心了,松田?”

    “嘖。”松田警官隨意扯了扯嘴角,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就是覺得……那兩個孩子,在我推理出兇手之前,好像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殺了人。”

    站在一群或是慌亂或是惱怒的目擊者中,這兩個少年人的表現(xiàn)實在太冷淡了些。

    冷淡。

    不是冷靜。

    而且,在那位毛利偵探推理錯誤的時候,那個赭發(fā)藍眸的少年還翻了個白眼,一副很無語的樣子。

    佐藤警官倒沒怎么放在心上,她說道:“第二個亂步先生?現(xiàn)在的小朋友真是不簡單,偵探出名的年紀越來越小了,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在警界出名的時候才十四歲,聰明得一眼就能夠看到答案。”

    語氣漸輕。

    “不少媒體和民眾都覺得警察是稅金小偷,還不如偵探破案多。”

    佐藤警官有些沮喪,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偵探成了兇案現(xiàn)場必不可少的存在,倒是警察們……

    松田警官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有些銳利的黑眸,語氣不自覺帶上了刺:“我聽說,那位亂步偵探的父親曾經(jīng)是警界的‘千里眼’,曾破案無數(shù),在他和妻子意外死去后,亂步偵探被送去警察學校讀書,結(jié)果因為發(fā)現(xiàn)宿舍管理員與他人偷情的秘密而被開除。”

    在江戶川亂步出名后,熱衷背后故事的新聞媒體自然將他的身世來歷挖了個遍,有關(guān)他父母和在警察學校的經(jīng)歷不是秘密,很快就被媒體加工了一遍后發(fā)布出來。

    新聞一經(jīng)發(fā)布,效果拔群,警察再遭群嘲。雖然那個宿舍管理被開除了,但警察學校永遠沒了一個亂步警官。

    江戶川亂步的經(jīng)歷讓松田陣平讓他想起了父親被警察誤抓的經(jīng)歷,雖然誤會被解除,但父親因此錯失了重要的比賽,放棄了職業(yè)拳擊生涯,頹廢酗酒度日。

    而那個害了父親一生的警察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后來居然還當上了警視總監(jiān)。

    松田陣平選擇當警察,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揍那個人一頓,然后超越所有警察,成為新的警視總監(jiān)。

    ……可惜已經(jīng)當了四年警察,他依舊沒能揍到那個警視總監(jiān)。

    不過,從四年前起,他的心思就不在揍警視總監(jiān)上了。

    “明天又是那個日子了。”松田陣平喃喃,“研二……”

    ***

    在赤松大師那里下單了墨翠貓牌后,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逛了澀谷區(qū)的漫展,零零總總買了不少東西。

    路過一家飾品店的時候,中原中也看中了一條黑色choker。

    指寬的黑色皮質(zhì)頸帶,沒有什么復雜的設(shè)計,但貼合在中原中也白皙纖細的脖子上格外合適,既漂亮又性感。

    中原中也顯然很喜歡,但他的看法跟中原龍彥不一樣。

    “好酷。”中原中也小聲地說道。

    是的,他是半點也沒覺得戴choker很性感,他覺得這種配飾又帥又酷。

    中原龍彥一臉淡定地將向售貨員遞出一張黑卡,中也喜歡就好,以及,他從很早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中也的審美一塌糊涂,完全按照自己喜好搭配的衣服堪稱災難。也就是長得好看,能讓人短暫地忽略他身上的繽紛色彩。

    不過這一次,他確實挑對了。

    這條choker,確實很適合中也。

    ***

    修學旅行的第二日,杯戶町杯戶商場。

    中原中也手搭涼棚,眺望著商場范圍內(nèi)最顯眼的那座紅色摩天輪,用有點驚嘆的語氣說道:“這就是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輪啊,看著確實比Cosmo Clock大了一圈。”

    說來有趣,橫濱最大的游樂場就建在港口Mafia總部五座大樓的正前方,站在總部大樓上就能夠看到游樂園的大致情況。老首領(lǐng)發(fā)瘋那段日子,游樂園識趣關(guān)園。后來老首領(lǐng)因為蘭堂哥撿回些理智,游樂園又開始了營業(yè)。

    Cosmo Clock,宇宙時鐘摩天輪,最頂點離地有112.5公尺,是游樂園的招牌設(shè)施之一。

    而他們眼前杯戶商場的摩天輪,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輪,最頂點離地有125公尺。

    出門旅行嘛,主打一個什么都體驗一下。

    兩人買了票,排隊等著進纜車。

    前面排隊的還剩下不到十人的時候,意外又發(fā)生了。

    “轟——!”

    摩天輪的控制室炸了。

    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看著尖叫奔逃的眾人和冒著滾滾黑煙的控制室,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這里是東京都的杯戶町,對吧?

    這里不是橫濱,對吧?

    “都是虛假宣傳……”中原中也不由得說道,語氣逐漸有些憤憤,“還說橫濱的治安差呢,我看東京的治安才差!”

    中原龍彥嘴角微抽,昨天投毒,今天爆炸,東京與橫濱比起來,也不逞多讓啊。

    不過,這一次,警察出警的速度倒是出乎意料得快。控制室才炸了不到兩分鐘,工作人員正用滅火器滅火的時候,警笛聲大作,商場外的街道上迅速停下兩輛警車。

    車門被用力推開,沖出警車的警員中竟然有不少熟面孔。

    嗯,昨天投毒案有見過。

    中原龍彥了然,原來是在故意挑釁警視廳啊。

    所以……

    中原龍彥掃了一眼因為爆炸無比慌亂又因為好奇心和看熱鬧的心理,并未遠遠逃開,反而在不遠處觀望著摩天輪情況的路人。

    嗒噠,找到了。

    復又看一眼還在緩緩轉(zhuǎn)動的摩天輪,顯然,控制室雖然炸了,但并沒有過度損害到控制面板,東西還能用。不過,再炸一次,摩天輪就要罷工了。

    他和中也都買了票,就等著坐一次這座所謂的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輪了。

    于是,在松田陣平發(fā)現(xiàn)摩天輪72號纜車里隱藏的炸彈,冒險沖上纜車拆彈,目暮警部等人在下方焦急等待,而幕后的炸彈犯認為一切都在計劃中,正要給上了纜車的那個警官予以致命一擊的時候——

    “砰!”

    實打?qū)嵉囊荒_,踹得某人身體跟蝦子似的彎曲起來,整個人還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形,然后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身體還因為慣力向前滑行了好幾米,差一點就撞上了一個人的鞋尖。

    直到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痛意才慢半拍地在身體內(nèi)泛起,緊接著就洶涌成了讓人頭皮發(fā)麻難以承受的痛苦。那人狼狽地張大嘴,他以為自己發(fā)出了響亮慘厲的痛呼,但實際上只發(fā)出了一點狼狽的氣音。

    他以為自己在怒罵在憤怒,但他實際上發(fā)出的卻是虛弱的求救聲。

    “救、救命啊……”

    “噠。”

    一聲輕響,那人的腦袋開始疼了起來。

    因為有人抬起腳,毫不客氣地踩上了他的腦袋。他痛得雙眼模糊,竭力睜開眼,只看到朦朧的白影以及瘆人的緋紅。

    “你可真不會挑時間,挑地方。”白發(fā)紅眸的昳麗少年語氣微涼地說道,但凡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他都不會管這個閑事。

    那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前陣陣發(fā)黑,耳中陣陣嗡鳴。

    “你們!你們在干什么!!”

    原本正焦急等在摩天輪下的目暮警官等人聽到了這邊的混亂,一扭頭就看到白發(fā)少年腳踩中年男人腦袋的刺激畫面,這怎么能行。

    雖然他們在忙著追蹤炸彈犯,但眼前的暴力犯罪也不能放過。

    尤其那個白發(fā)少年明顯還未成年……這還得了!

    等跑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個白發(fā)少年竟然算得上是熟人。

    昨天處理米花町壽司店的投毒案時,這位還是目擊者之一。

    “龍彥同學,你在做什么?”佐藤警官原本想要問他為什么做出這樣的事情,但她忽然想起昨天松田說過的話,目光立刻鎖定被中原龍彥踩在腳下,嘴角都在往外冒血的家伙,下意識說道,“這個人……莫非是什么……”

    “你們要找的炸彈犯。”中原龍彥挪開腳,又隨意踢了這人的臉一腳,讓他將正臉面向目暮警官等人,“不客氣。”

    警官三人:“???”

    中原中也則用手指捏著一個粉色手機的掛墜繩,遞向目暮警官等人,說道:“炸彈的遙控器。”頓了頓,他也來了一句,“不客氣。”

    警官三人:“!!!”

    什、什么,這兩位中原君的意思是……這就是四年前害死警視廳不少警官,每年都發(fā)傳真挑釁,四年后故技重施又在各處裝了炸彈的罪犯?!

    就、就這么被他們兩個抓住了?

    “啊,對了,控制室里應該還有一顆炸彈。”中原龍彥若無其事地拋下一顆炸彈。

    “什么?!”

    第34章 第 34 章 來自橫濱的良民

    那一天, 中原龍彥還是如愿跟中也一起坐上了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輪。

    雖然摩天輪纜車里的炸彈被松田陣平成功拆除,摩天輪的控制室里也安了兩顆炸彈,還炸了一顆,無論怎么看都這里都很危險, 安全起見, 這里不來來回回檢查個十幾遍都開不了門, 更別提立刻營業(yè),但在中原龍彥的強烈要求下,看在是這兩位逮住的炸彈犯, 目暮警部還是讓他們坐了一回摩天輪。

    佐藤警官和松田警官陪坐在下方的纜車里, 兩人面面相覷,因為之前的驚險而后怕。

    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守在下面,跟前來支援的爆1炸1物處理班成員交接了那兩個炸彈,一直保持著通話狀態(tài)的手機里面則傳來了米花中央醫(yī)院內(nèi)的炸彈被成功拆除的消息, 眾人心中一陣慶幸。

    這一次的大劫, 總算是成功渡過了。

    幸虧那個炸彈犯被兩位中原同學揪出來了,不然, 在那個炸彈犯的算計下,今天松田警官就兇多吉少了。

    慶幸之余, 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今天見義勇為還堅持坐摩天輪的兩個少年。

    “赭發(fā)小個子的身手很厲害啊,有目擊者聲稱那個炸彈犯時被他一腳踢飛起來的,力氣可真大。”

    “什么小個子,人家才十四歲, 還能再長高。”

    “那個白發(fā)的,對,中原龍彥,他踩著炸彈犯腦袋的時候, 我當時差點以為他會跟踩西瓜似的一腳踩下去……”干笑兩聲,“應該是正好被踹到了腳下,所以才踩了一下吧。”

    “橫濱過來修學旅行的。”

    “難怪……”

    橫濱出來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小孩子,也不容小覷。

    “東京的景色也就一般。”中原龍彥坐在纜車中,偏頭看向下方的城市,“治安還好不到哪里去,不如橫濱。”

    一旁的中原中也扒在中原龍彥的肩膀上,歪著頭跟他看向同一個方向。聞言,他嗯了一聲表示贊同:“不如橫濱。”頓了頓,他小聲補充道,“咱們真要去警視廳嗎?”

    “錄個口供而已,你我可是良民。”中原龍彥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說不定這次還能得個‘熱心市民獎’,這個炸彈犯鬧出來的動靜不小。”

    中原中也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兩個黑手黨高層被警視廳嘉獎,這是什么恐怖笑話。

    不過,有趣,想多聽。

    ***

    事后,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還真受到了警視廳的嘉獎,有證書的那種。

    因為這個炸彈犯相當猖狂,四年前就給警視廳帶來十數(shù)名警員的死亡和名譽的損失,每年還不忘發(fā)傳真挑釁,這次在他沒有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就將他們抓住,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功不可沒。

    不過,這種證書要經(jīng)過幾道程序后才能正式頒下,至少得花上幾天走程序。目暮警官特意要了他們在橫濱的地址和電話,準備將證書寄給他們。

    中原中也默默扭頭,直接寄到港口Mafia,怕不是要嚇死他們。

    中原龍彥微笑,表示可以寄到橫濱第二中學。

    目暮警官答應了。

    期間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麻煩,比如送醫(yī)之后,發(fā)現(xiàn)炸彈犯的肋骨斷了好幾根。那人醒了之后,還想起訴中原中也暴力傷害……可惜,苗頭剛起一點就被松田陣平暴力掐滅了。

    要不是目暮警部攔著,松田陣平確定此人就是四年前的炸彈犯時就想殺了他。

    四年前,這個炸彈犯用炸彈害死了很多警察,其中一人便是他的幼馴染萩原研二。

    自此之后,原本是警備部機動隊爆1炸1物處理班的王牌成員松田陣平打了無數(shù)次申請,終于在七天前轉(zhuǎn)入了搜查一課,為的就是抓住這個害死了研二的混蛋。

    中原兄弟幫他們抓住了這個炸彈犯,這人還想以受傷起訴他們?

    做夢!

    松田陣平狠狠地揍了炸彈犯一頓,讓他傷上加傷,然后聲稱這是逮捕此人時的必要傷害。

    目暮警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不護著松田,難道護著這個害死他們不少兄弟的炸彈犯?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個炸彈犯倒是因此沒有引來中原龍彥的二次暴擊。

    起訴中也?

    你在獄中想要被切成幾塊?

    在將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送出警視廳的時候,目暮警部還表示他們都很有天賦,未來職業(yè)可以考慮一下警察。

    正在被警視廳的警部拉攏的黑手黨未來首領(lǐng)與干部:“……謝謝,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

    修學旅行的第三日,在臺東區(qū)的淺草寺中渡過半日,為期三日的修學旅行結(jié)束,二年級A班的其他同學跟村上老師返回橫濱,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則留了下來。

    定制的墨翠貓牌要明日去澀谷取。

    當夜是夏日祭,他們玩得很愉快。

    最滿意的是,這一天風平浪靜,既沒有投毒也沒有爆炸。

    那一晚的煙花格外漂亮。

    中原龍彥舉起手機,將穿著浴衣的他和中也,外加夜空背景不斷綻放開來的煙花拍了進去。

    ***

    修學、不,暫留在東京的第四日,下午14點,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來到澀谷區(qū)的赤松工作室,約定要的取貨日就是今天。

    然而……

    昨日淺草寺和夏日祭的愉快體驗帶來的笑容在他們臉上緩緩消失。

    “啊——死人了!!!”

    工作室門口遇見,友好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帶他們進到工作室里的助理小姐臉色大變,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

    工作臺后,赤松先生滿身是傷地仰倒在地上,喉嚨處一道刀口,鮮血淌了一地,而造成這一道致命傷的利器雕刻刀則握在赤松先生自己的手上。

    助理小姐都快被嚇瘋了,她軟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停喊著“赤松老師”,強忍著顫抖,撥打了報警電話。

    目擊兇案現(xiàn)場的那一刻仿佛局外人一般的中原龍彥與中原中也:“……”

    這東京的治安,果然是虛假宣傳,都是騙外地人的!

    中原龍彥甚至還回憶了一下身為澀澤龍彥那七年在東京生活的日常,死亡事件出現(xiàn)得這么頻繁的嗎?

    一旁的中原中也長長地嘆了口氣,嘟囔道:“我就知道。”不能因為昨天沒死人就掉以輕心,看,今天這一死,死的是收了他的錢,給諭吉貓貓雕貓牌的師傅,也不知道貓牌有沒有雕好。

    警方很快抵達,封鎖了現(xiàn)場。而出警的警官里,又有好幾個熟人。

    “……龍彥同學,中也同學,又見面了。”佐藤警官嘴角微抽,第三次了,還是在短短四天內(nèi)出現(xiàn)的。

    中原中也干笑兩聲,他們也不想的。不想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亡壞心情,也不想跟警察友好會晤。

    他們是黑手黨,謝謝。

    一旁的高木警官前來問話,中原龍彥直接道明了原因。

    “定制墨翠貓牌啊。”高木警官想著這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貓牌都要用墨翠的,繼續(xù)問道,“價格是……”

    “手工費是三十萬日元,之前交了一半定金。”中原中也嘆了口氣,這個手工費不算便宜,因為在玉石雕刻界,這位赤松老師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大師。

    高木警官默默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費用,差不多是他一個月的薪水。

    “而那塊墨翠原石的本身價格……”中原中也不太了解這種東西,他看向中原龍彥。

    “至少一千萬。”中原龍彥隨口回答道,這是組織剛聘來的寶石鑒定師給出的估價,那塊墨翠的品質(zhì)不是頂尖的,但卻是最適合諭吉貓貓的。

    高木警官:“……”有、有錢人!

    雖然他知道不同品質(zhì)的翡翠價格差異特別大,之前有在拍賣會上拍出上億円的翡翠,但突然直面一個千萬級別的翡翠還是給他不小的沖擊。

    高木警官跟中原龍彥解釋了一下,因為赤松大師死在工作室內(nèi),這里的東西都要作為證物暫時封存,他們的墨翠貓牌暫時無法取回,但他們這邊會盡快處理。

    意料之中的回答,中原中也垮下臉,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

    不過,更加郁悶的事情還在后面。

    因為……

    “啊!”又是一聲驚叫,助理小姐站在剛剛打開的保險柜前,不敢置信地喊道,“不見了!老師這段時間受邀需要完成的寶石半成品都不見了,包括兩位中原先生訂做的貓牌!!”

    中原中也:“……”好家伙,不僅是仇殺,還劫財,連諭吉的貓牌都不放過。

    “工作室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了嗎?”目暮警部嚴肅地問道,根據(jù)助理小姐的交待,這個保險箱里放著的赤松老師半年內(nèi)接下雕刻工作的玉石和打磨鑲嵌的寶石,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赤松老師在工作時很講究靈感,有時候能夜以繼日一口氣將一塊玉石雕刻打磨出來,有時候沒靈感了就做不下去,轉(zhuǎn)而接別的工作換心情,順便找找靈感,這一來二去的,保險柜里就攢了不少顧客送來的美玉寶石,有些還沒動工,有些已經(jīng)完成大半,總價值至少三億円。

    中原龍彥的墨翠貓牌不需要赤松老師搞設(shè)計,具體要求的雕刻很好完成,赤松老師覺得很輕松,便定了個三天后交貨。

    沒想到,三天到了,赤松老師沒了,完成的墨翠貓牌也沒了。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一下,好歹貓牌完成了,雖然被兇手一起打包帶走了。

    目暮警部問及監(jiān)控,剛剛將昨晚工作室的監(jiān)控加速看了一遍的松田警官沉聲道:“監(jiān)控有問題,中間有一段像是被人做了手腳。”

    “這段監(jiān)控視頻是用電腦處理過嗎?好干凈的痕跡,要不是后面太突兀,都看不出來是被P過的。”一個陌生又清脆的聲音響起,立刻引起了在場警察們的注意。

    卻見安保室內(nèi)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十三四歲的黑發(fā)少年,身上穿著一件青色兜帽衫。他彎著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腦屏幕,雙手不時在鍵盤敲打兩下,口中嘖嘖稱奇。

    松田警官立刻皺起眉頭,“你是誰?”黃色警戒線都拉起來了,閑雜人等禁止入內(nèi),這個黑發(fā)少年怎么進來了。

    “啊,他是……”黑發(fā)男孩抬起頭,他還沒開口,一旁的目暮警官倒是一副認得少年的樣子,張口就想要給他介紹一下,似乎不覺得這樣一個與案件無關(guān)的少年進入現(xiàn)場,還動了重要證物有什么問題。

    還未等目暮開口介紹,工作室外傳來一個有些氣急敗壞的女聲:“新一!你又丟下我就跑!”

    然后,那條黃色警戒線外跑過來一個穿著連衣裙的漂亮女生,她倒是沒跨線,她雙手叉腰,很生氣的樣子。

    這人松田警官倒是認得,是三天前米花町伊呂波壽司店投毒案件時,她也在現(xiàn)場,是糊涂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毛利蘭。

    “抱歉啦,小蘭。”黑發(fā)少年回頭,對有些氣急敗壞的少女說道,“我只是想來幫忙嘛。”

    警車,黃色警戒線,遠遠看到,他身為偵探的雷達瞬間就被拉響了。

    目暮警官的話也在繼續(xù):“……工藤優(yōu)作的兒子,新一,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從小跟著他那個推理小說家的父親在兇案現(xiàn)場亂晃。”

    工藤新一明顯聽到了,他轉(zhuǎn)過頭,很開心地跟目暮警部打招呼:“早上好啊,目暮警官。”

    “早上好,新一。”目暮警部走過去,抬手拍了拍黑發(fā)少年的肩膀,笑瞇瞇的,但下一秒他就變臉了,扯著工藤新一就往外走,語氣嚴肅,“我記得你今年才上國中對吧,竟然無視警戒線跑進現(xiàn)場!”

    “等等,等等啊,目暮警官,我能幫忙的,我可是偵探啊。”

    “我不需要十三歲的偵探。”

    “啊啊啊名偵探亂步先生當年破掉傳說中的懸案時,他才十四歲!不要小瞧了我們年輕偵探啊,目暮警官。”

    “那你也才十三歲。”

    “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將那個剛才還胸有成竹的少年偵探拖出了現(xiàn)場,一旁的毛利蘭抬手捂住眼睛,丟人,真丟人,實在沒眼看。

    默默圍觀這一幕的中原中也嘴角微抽,他們東京人,真有特色。

    十三歲偵探出道失敗,警方調(diào)查繼續(xù)。

    工作室的保安滿頭大汗,面對警方蘊含著懷疑的詰問,他回答得膽戰(zhàn)心驚,但心里的茫然和恐懼都快滿溢出來了。

    他是真的沒有殺害赤松老師,也沒跟誰勾結(jié)害了老師,更更沒有在工作時玩忽職守,他是真的有在好好地不時巡查和盯監(jiān)控,也是真的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赤松老師在工作室中慘遭長達幾十分鐘的凌虐和謀害,監(jiān)控上沒有,他也沒聽到啊!

    保安覺得自己都快要冤死了。

    但對于反復觀看那一段監(jiān)控視頻的警方而言,雖然保安的肢體語言不像是在說謊,但他的證詞真的毫無信服力。

    視頻上,赤松老師上午九點進入工作室,收拾了一番就開始工作,然后在工作室內(nèi)吃了午飯。中午12:25分,赤松老師忽然抬頭看向門口,臉上露出驚詫與不滿的表情來。

    然后屏幕雪花一閃,0.1秒后,畫面恢復,但工作室內(nèi)的赤松老師卻消失了。維持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無人畫面,直到上午有事請假的助理小姐與來去墨翠貓牌的中原兄弟在工作室外相遇,然后打開門,進入了監(jiān)控視頻的范圍然后尖叫出聲,之前監(jiān)控上空無一人的畫面才重新出現(xiàn)了赤松老師,但人已經(jīng)被虐打一遍然后被殺死了。

    這段時間,保安一直守在監(jiān)控室里,說他什么都沒看到、聽到……誰能信?不說別的,就看赤松老師那個起身看向門口的反應就知道有人進來了,保安室卻沒有這個記錄,妥妥有問題。

    保安百口莫辯,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認真地盯了保安一會兒,這案件情況,保安的嫌疑很大,但他看這人都快急哭了,好像又很無辜的樣子* 。他撓了撓頭,只覺得推理讓人頭疼,不適合他。

    想著諭吉的貓牌,有些不想在這里耽擱時間的中原中也往一旁中原龍彥的身上一靠,小聲地問道:“龍彥,殺人搶劫的人是誰,你看出來了嗎?”

    中原龍彥:“沒有,看不出來。”

    中原中也捏了捏手指,點頭道:“好,我這就……什么?!”聲音陡然大了許多,顧不得這樣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瞪圓了鈷藍色的眼眸,像是一只受到了巨大驚嚇的漂亮貓貓,不敢置信地重復道,“沒看出來?”

    他聽錯了嗎?他耳鳴耳聾了嗎?還是他中了異能,出了幻覺了!

    他家穩(wěn)居推理解謎排行榜第一人位置的龍彥,路過兇案現(xiàn)場,打眼一掃就知道誰是兇手的龍彥,竟然說他沒看出來!!

    中原龍彥被中原中也的反應逗笑了,沖這反應,他剛才一直緘默不言,將某些猜測壓在心底的決定就是對的。

    他捏了捏中原中也的手指,輕笑著說道:“有這么驚訝嗎?”

    中原中也用力點頭,就是這么驚訝。

    “沒辦法啊。”中原龍彥眨了眨緋紅的眼眸,語氣無辜地說道,“因為現(xiàn)場,沒有一點證據(jù)。”

    中原中也:“哈?”

    “龍彥同學。”注意到這邊的小動靜,松田陣平走過來,試探地問道,“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沒有。”中原龍彥很認真地回答道,這次,這句話可是一句大實話。旋即,臉上露出一點不耐的表情,說道:“我和中也預定要今晚回橫濱,結(jié)果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有些煩惱。”頓了頓,他直接問道,“我和中也可以離開嗎?等案件結(jié)束,貓牌找回,你們再通知我吧。”

    “可以。”松田陣平點頭,他們兩個基本排除了嫌疑,繼續(xù)留下來也沒什么意義,“我來跟目暮警官說。”

    ***

    中原龍彥拉著一臉恍恍惚惚的中原中也走出工作室。

    一人一杯加冰烏龍茶,兩人坐在街邊的長椅上。

    “那怎么辦啊,龍彥。”中原中也“咕嘟”一口烏龍茶,滿臉愁緒,看上去十分郁悶,“連你都看不出,里面的警察更別想破案了。找不出是誰殺了赤松先生,諭吉的貓牌也找不回來了。”

    雖然一千萬對于他們家現(xiàn)在不算是什么大錢,但他們可是黑手黨啊。

    港口Mafia有三大準則:

    一,絕對服從首領(lǐng)的命令!

    二,不可背離組織!

    三,收到的攻擊定要加倍奉還!

    他們現(xiàn)在的遭遇適用于準則第三條,價值千萬的墨翠貓牌還有他付的定金,金錢攻擊也是攻擊!

    中原中也磨牙,但想起中原龍彥的話,立刻就有些泄氣。龍彥說沒有一點證據(jù)那就是真的找不出一點證據(jù),完全沒線索。兇手什么背景啊,手段這么厲害。

    “誰說找不回來。”中原龍彥若無其事地來了一句。

    中原中也立刻支棱起來,鈷藍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地看過來。

    “沒有一點證據(jù)就是最大的證據(jù)。”中原龍彥沒有賣關(guān)子,輕聲解釋道,“明明采用了最容易留下證據(jù)的虐殺,但現(xiàn)場卻沒有留下一點屬于兇手的痕跡。明明就在保安室卻看不到外人闖入,聽不到赤松被虐殺的動靜,還有明明沒有被修改卻像是被處理過的視頻……若是我沒有預測錯的話,兇手的背后有一個異能者,他或她的異能力是消除犯罪證據(jù)。”

    “兇手的動機很好猜,無外乎就是求財,而且是一筆大財。”

    “中也也注意到了吧,赤松身上的傷,是拷問留下的,還是那種野路子的拷問手法,粗暴,急切,毫無美感可言。”

    中原中也的表情嚴肅起來,他點頭,低聲道:“跟紅葉大姐的手法比起來,差遠了。”

    “赤松是玉石雕刻師,也擅于鑒定寶石,設(shè)計寶石飾品,在業(yè)界頗有名聲。兇手應當認定他手上有比保險柜里那些寶石更珍貴的收藏,想要迫使他交出來,但他給不出,殺了人之后就將保險柜里的寶石都拿走了。”

    “小幫小派但最近發(fā)展極快,有錢,熱衷在跟別的幫派火拼的時候報警,次次全身而退,底子干凈得不像是混黑的,十有八1九,就是殺了赤松的家伙。”

    明明將赤松弄成“攜寶石潛逃”的“失蹤”或是“倒賣寶石贓款不知去處”但“自殺”輔以那個異能者消除犯罪證據(jù)的能力可以讓案子變成真正的懸案,偏偏搞這么一起在倒霉保安隔壁虐殺搶劫的戲碼,只能說,異能者的異能力讓兇手嘗到了太多甜頭,骨頭都開始飄了。

    真是無聊的戲碼。

    但轉(zhuǎn)眼看到中原中也躍躍欲試的神情,中原龍彥心中微動。

    將飄起來的無聊家伙一巴掌拍進地獄里,興許會有些趣味。

    第35章 第 35 章 潘多拉,完美犯罪

    在赤松工作室各處觀察檢測了大半天也沒能找到丁點可能屬于兇手的腳印、指紋、毛發(fā)等等痕跡后, 高木警官揉了揉脹痛的眉心,小聲抱怨道:“怎么又是這樣,難不成兇手是穿著隔離服犯下的案子?”

    佐藤警官很理解高木警官的心情,她有些郁悶地吐出一口氣, 納悶地說道:“是啊, 跟之前那個案子一樣, 監(jiān)控也恰好出了問題,什么都沒有拍到。”

    “有類似案件?”松田警官轉(zhuǎn)部門連十天都不到,他倒是沒聽說過。

    佐藤警官小聲跟松田警官科普了最近四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多起暴力殺人搶劫案件, 人死了, 財物被劫掠一空,但毫無證據(jù),連個靠譜點的嫌疑人都找不出來。警方還試圖追蹤過一些特定財物在黑市內(nèi)的流通情況,但怎么也沒找出半點痕跡。

    但跟這個案子不同的事, 過去的受害人死于利器傷, 沒什么被虐打過的痕跡。也不存在保安這樣的嫌疑人,堅稱自己沒有殺人, 也什么都沒有聽到看到。

    松田警官的腦袋“嗡”地一下,他脫口道:“兇手的行為升級了!”

    “我也有這個猜測, 所以……”佐藤警官抬了抬下巴,示意松田警官看那個保安,低聲道,“已經(jīng)讓人去查他的生活圈子了。”

    倒霉保安恐怕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不僅被警方懷疑殺了老板,還被懷疑跟之前十幾起兇殺案有關(guān)。

    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了。

    ***

    幾份本地報紙,再用高木警官的賬號和密碼在警方內(nèi)部論壇溜達兩圈, 中原龍彥很快就鎖定了搶貓牌的嫌疑犯。

    組織名不用記,因為當天下午,該組織基地的大門就被火氣、不,是活力滿滿的港口Mafia未來干部給踹開了。

    這個組織人不多,也就二十來人,但地盤擴張得特別快,因為跟他們搶地盤的勢力大多在警方那里爆了雷,紛紛入獄,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奪了地盤。即使有幫派眼饞他們組織掌握的利益,打上門來,這組織居然直接報警,將那些幫派送了進去。

    有錢,揮霍得厲害,但錢是怎么來的,沒人知道,也不見警方來查。即使被有心人捅到警方那里,警方折騰一番卻回了個“無違法操作”,讓人懷疑這個小破組織已經(jīng)抱上了警方的大腿。

    但今晚,他們撞上了鐵板。

    ……不,是鐵板迎面向他們腦袋拍來。

    中原中也氣勢洶洶,都不用逼問一番,因為他一抬眼就看到這個小破組織的老大就坐在基地正中的沙發(fā)上,手邊堆了一捆捆鈔票還有各種寶石。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塊黑黢黢的貓牌,就扔在那組織老大的腳下,估計是不識貨,覺得這黑黢黢的墨翠貓牌不值錢。

    證據(jù)確鑿了這是!

    中原中也摩拳擦掌。

    見中原中也和中原龍彥闖了進來,這組織上下的成員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半點不慌,就坐在原地,下巴一抬,大肆嘲弄起來。

    “哪兒來的小崽子,竟然敢來我們田中會撒野!”

    “一看就是那個什么新島組派來的馬前卒,那個赭色頭發(fā)的那么矮,估計連十三歲都沒有,未成年哦。”

    “真陰險啊新島組的雜碎,竟然想出這種方法。”

    “報警吧,這種未成年的崽子不好沾手,交給警察處理正好。”說話那語氣,仿佛他們田中會不是混黑的,而是警界的好朋友,良心企業(yè)中的國民之光。

    “別啊,反正事后好處理,不給踹了咱們組織大門的小崽子一點教訓怎么行。”

    “也對。老大,您怎么看?”

    嘀嘀咕咕,大聲討論,完全沒將闖進基地的兩人看在眼里。

    中原中也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什么叫“矮”?他十四歲,還在生長期啊這群混賬東西!

    中原龍彥的嘴角微抽,這群家伙,自求多福吧。

    組織老大不耐煩地一揮手,他忙著鑒定珠寶呢,命令道:“直接處理……等等,這倆長得不錯,別傷臉,回頭賣個好價錢。”

    “好嘞,老大!”

    一群人咋咋呼呼,紛紛拿起武器,你扔給我一把西瓜刀,我扔給你一根撬棍,當真是半點也沒將兩人看在眼里。

    中原中也怒極反笑,身上陡然亮起了異能力的紅色微光。

    這一發(fā)現(xiàn)頓時讓田中組的人驚了。

    “這、這也是個異能者啊老大!”

    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切已經(jīng)晚了。

    中原中也沖上去,新仇加舊恨,殺人搶貓牌在先,說他矮在后,身材確實很嬌小的赭發(fā)異能者宛如一道紅色閃電,穿梭在這群逞兇斗狠的極道中間,拳拳到肉,三兩下就將人打飛了出去。什么西瓜刀、撬棍,哪怕組織老大都掏出了槍,還開槍了,子彈在港口Mafia未來干部面前就是個不中用的小玩意兒,被他隨手一揮就還了回去,命中對方握槍的那只手。

    “啊啊啊啊——”組織老大慘叫出聲。

    轉(zhuǎn)眼小嘍啰倒了一地,血流一地,生死不知。

    “別過來!我報警了,我已經(jīng)報警了!!”組織老大慌得一批,他癱軟在地上,捂著中彈后不斷流血的手竭力往后挪。他想要找手機報警,卻發(fā)現(xiàn)手機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白發(fā)少年拿在手中。

    “別殺我,別殺我!!我有錢,我、我有秘密武器,我把他給你們,他以后是你們的了,別殺我!”組織老大立刻換了話術(shù),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在這兩個小子闖進來的時候就報警了。

    比起同樣擅長逞兇斗狠的同行,凡是看證據(jù)的警察好拿捏多了。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俯身撿起那塊黑黢黢的貓牌。

    不得不說,赤松老師的手藝真不錯,雖然他們的要求也簡單,但僅憑諭吉貓貓的照片,貓牌正面簡單勾勒出來的輪廓相當傳神。貓牌背面是家庭住址和聯(lián)系電話,一看就是他們家的貓貓。

    而這么用心的赤松老師,卻被這群人殺死了,生前還遭受了不少痛苦。

    中原中也眸光冰冷,要不是這里是東京,不是橫濱大本營,他早就直接宰了那二十來個小嘍啰,而不僅僅是打斷他們?nèi)淼墓穷^。

    至于這個老大……

    中原中也看向中原龍彥。

    怎么處理,自然是由龍彥來決定。

    不僅是因為這種事,他從小習慣聽龍彥的,更因為龍彥會是港口Mafia未來的首領(lǐng),要絕對服從首領(lǐng)命令嘛。

    “那個異能者的去留就不由你費心了。”中原龍彥俯身從沙發(fā)座位上那堆顏色各異品質(zhì)不同的寶石中挑出一顆未被精加工過的心形半透明紅寶石,對著燈光看了看。

    寶石內(nèi)的顏色分布并不均勻,大概三分之二是暗紅,三分之一是鮮艷的紅,觀賞度實在一般。唯一的優(yōu)點是大,長40mm,寬約33mm,厚度為20mm,可惜不符合心形寶石的理想比例,整體較為瘦長。

    在寶石的價值上,這顆紅寶石可以說很一般了。

    但中原龍彥卻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著這顆看上去不怎么值錢的紅寶石,若有所思。

    “給你給你,都給你!”以為中原龍彥對那顆寶石感興趣,本身不會鑒賞寶石但搶就對了的組織老大連連說道。要不是他這幾個月里殺人搶劫的不是有名的寶石鑒賞師就是富豪,這些亂七八糟的寶石里指不定混進去多少假貨。

    中原龍彥不置可否,他隨意拋了拋那顆品質(zhì)一般的紅寶石,隨口問道:“比起這些,你不如說說,到底想要從赤松那里得到什么。”

    組織老大一聽這話,哪里會猜不出他是怎么招惹上這兩個人,心中頓時后悔不已,他用力捂住不斷冒血的手腕,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在搶……那個人說詛咒寶石潘多拉在赤松那里,別找他……我就是聽說那什么潘多拉能賣出去很多錢才、才去找了赤松,他不肯說潘多拉在哪里,我一時生氣就把他揍了一頓……”

    簡而言之,就是組織老大帶人殺人搶劫上一個倒霉蛋時,對方誤會了他們的身份,以為他們在尋找詛咒寶石潘多拉,可能是赤松老師那里確實有那顆傳奇寶石,也可能是他在禍水東引,總之,那人死了,赤松老師也被這伙人盯上了。

    然后就有了赤松工作室內(nèi)發(fā)生的兇案。

    赤松否認自己擁有潘多拉這件事,被這群人折磨了一通后殺掉,保險箱里的寶石則被洗劫一空。

    組織老大試圖為自己的行徑矯飾,但顯然沒有什么用。殺人,搶劫,這些都是事實。

    “詛咒寶石?還叫‘潘多拉’?”中原中也皺眉,一聽就是自帶眾多負面新聞的寶石,十有八1九是會給歷任主人帶來詛咒厄運的寶石,但即使如此,依舊有不信邪的收藏家趨之若鶩,那些死亡傳聞只會為寶石的價值增色。

    “我已經(jīng)說了,你是不是該放過……”組織老大求饒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白發(fā)少年俯身撿起了之前掉落在地板上的手1槍,還特意用一張白色手帕墊在手上,防止在槍上留下指紋。

    “你、你……”組織老大拼命搖頭,別殺他,別殺他。

    將槍口對準組織老大,隔著手帕,中原龍彥的手指輕盈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槍,正中組織老大的眉心。

    鮮血與腦漿迸濺中,組織老大不甘而恐懼地瞪大著眼,死去了。

    見中原龍彥將組織老大殺了,中原中也指了指其他重傷昏迷的小混混,問道:“要一起干掉嗎?”

    對于同行,中原中也從來沒有多余的憐憫心。

    隨意將手1槍丟在地上,中原龍彥淡淡道:“不必,都殺了反而顯得其中有鬼。走吧,中也,去會會那位倒霉的異能者。”

    “有鬼?”中原中也有些懵,他撓了撓下巴,嗯,都殺了像是滅口,憑白讓人浮想聯(lián)翩?大概。

    他連忙跟上去。

    “倒霉的異能者?不是一伙兒的?”

    中原龍彥輕笑一聲,說道:“要是一伙兒的,這會兒早就在一起慶祝了,而不是……”

    “像狗一樣被拴在這里。”

    在重力異能下,沉重鐵門上懸掛著的鎖頭自動脫落,鐵門在吱嘎聲中緩緩打開,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昏暗的吊燈光照下,蜷縮在墻角的身體動了動,抬起了頭。

    中原中也一時間竟陷入了無言之中。

    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蜷在墻角,鼻青臉腫的,幾乎看不出長相如何,唯有一雙眼睛滿含驚懼怨憤。他的雙手腳踝拴著鎖鏈,讓他無法稍微舒服一些地躺下,只能半躺半坐地縮在墻角。

    以著中原中也的眼力,他能看出這個男人身上的傷不重,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但會很疼,若是沒有藥物的幫助會相當難熬。

    是了,這個異能者還不是外面那群人的同伙,所以他們?yōu)榱俗屗麖氐茁犜挘瑳]少折磨他。而在折磨之下,異能者的底線也在后退,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開始用異能力幫他們做事。

    沒有足夠自保能力的異能者,在普通人看來,就是持金過鬧市的小兒。

    類似的事情在橫濱屢見不鮮。

    中原龍彥走了過去,對著眼前鼻青臉腫的異能者說道:“我是中原龍彥,這位是中原中也,我們來自橫濱的港口Mafia,現(xiàn)在,我代表組織向你,暫不知名的異能者提出一份工作offer,邀請你加入成為組織的一員,待遇從優(yōu)。”

    異能者:“……”

    這個白發(fā)少年來自港口Mafia?那個瘋狗組織的人?那田中會那群混蛋呢?都死了嗎?

    既然是邀請,那他是不是能……

    雖然這段時間的折磨已經(jīng)讓他學著低頭,雖然出身港口Mafia的身份挺唬人的,但進來的兩個少年有十四歲嗎?

    雖然也出身橫濱,知道橫濱的小孩子都不可輕視,但年齡上帶來的優(yōu)越感還是讓他下意識覺得小孩子都好糊弄。

    正想說什么,就聽到白發(fā)少年以著平淡的語氣,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目前有兩個選擇,一是主動加入港口Mafia,二是由你的異能力代替你,加入港口Mafia。”

    異能者:“???”

    異能者:“!!!”

    他就知道,港口Mafia的人都是瘋狗!什么叫讓他的異能力代替他加入港口Mafia,這個怎么代替啊臭小鬼!

    異能者的表情一陣扭曲,然后就因為牽連到臉上的傷口疼了起來,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的悲慘經(jīng)歷,看著拴在手腕足踝上的鎖鏈,但心底殘留的一點不甘與怨懟還是讓他問出了這句話:“加入后,繼續(xù)……這樣嗎?”

    被關(guān)押起來,沒有自由,不斷消滅那些犯罪證據(jù),最多因為聽話,生活質(zhì)量會提升上去。

    一眼就看出對方在不甘什么,中原龍彥難得耐心地解釋道:“你是加入港口Mafia,不是被港口Mafia當成囚犯關(guān)在地牢里。你就是一文職,將在港口Mafia的工作當做普通白領(lǐng)工作就行,薪水豐厚,有加班費和四險三稅。必要時,組織可以派保鏢保護你的安全。你要是希望組織幫你做什么,可以打申請。只要你功勞足夠,不違背組織立場和道義,都不是問題。”

    異能者腫著臉,死死盯著中原龍彥的表情,試圖分析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港口Mafia什么時候這么講究了?

    但懷疑又有什么用,他不答應,對方就要讓他的異能力代替他加入港口Mafia。

    雖然不知道他會怎么做,但異能者有預感,他肯定落不了什么好。

    “好!”異能者咬牙,答應了下來,“我加入港口Mafia!”

    反正他這個異能力,不管加入哪邊都是被利用,無所謂了。這個中原龍彥提出的待遇聽著還不錯,哪怕不能完全兌現(xiàn),只要不這么一直關(guān)著,他就認了。

    “很好。”中原龍彥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旁的中原中也走上前,“咔嚓”幾下,扯斷了異能者身上的鎖鏈。

    頓時引來了異能者充滿敬畏的一瞥,這個中原中也是什么大力怪啊。

    “還未請問你的名字?”

    “小栗蟲太郎。”

    “蟲太郎先生,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消除我和中也留在這里的犯罪證據(jù)。”

    又是強闖民宅又是暴力傷人又是開槍殺人,他們今天的表現(xiàn)很有黑手黨風范。

    “小菜一碟。”小栗蟲太郎當場發(fā)動了異能力,“異能,「完美犯罪」!”

    霎時間,唯有小栗蟲太郎一人可以看見的紫色異能小蟲自他的身體飛出,轉(zhuǎn)眼就爬滿整棟房子,嘴巴開合,不斷啃食著殘留其上的犯罪證據(jù)。

    中原龍彥看不到異能小蟲,但他能夠看到,他和中也來過這里的證據(jù),正在一點點消失。

    還真是方便的異能力,難怪會被犯罪組織盯上。

    嗯,港口Mafia也算是犯罪組織,沒毛病。

    三人走出田中會基地的大門。

    至于里面那些被中也揍斷了全身骨頭但還喘氣的其他成員,在異能力「完美犯罪」生效的那一刻,他們記憶里闖入基地的身影就已經(jīng)被模糊掉了,完全失去指控他們犯罪的可能。

    畢竟,證詞也是證據(jù)的一種。

    為諭吉貓貓訂做的墨翠貓牌夾雜在沙發(fā)堆里的寶石中,他們沒有帶走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等警方將案子結(jié)了再取回吧。

    “下一步,田中會讓你消除掉的證據(jù),統(tǒng)統(tǒng)復原。”

    希望警方追蹤到這里的時候,里面的人能活著幾個。

    中原龍彥毫無誠意地想道。

    “沒問題。”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小栗蟲太郎暢快地笑了起來。

    ***

    因為在田中會這里發(fā)現(xiàn)的意外之喜,中原龍彥沒了繼續(xù)留在東京的心思,索性一個電話打過去,盡職盡責的打工人織田作之助就開著車從橫濱趕來了。

    中原中也也不想在東京待了,這晦氣地方,還不如橫濱呢。

    “中也,明年的修學旅行,你想去哪里?”中原龍彥問道。

    “反正不是東京。”中原中也抻了個懶腰,然后身子一斜,無比熟練地將中原龍彥當成了靠枕,他嘖了一聲,不怎么確定地說道,“京都?”

    畢竟是修學旅行,修學在先,旅行在后,要嚴肅點,想旅游的心思不能太重。他才不像是波洛哥和蘭堂哥,出差做任務跟公費旅游似的。

    “就京都了。”中原龍彥微微點頭,說服橫濱第二中學的校長將明年的修學旅行定在京都,不是難事。

    兩人在后車座擠擠挨挨,嘀嘀咕咕。

    前排副駕駛座上,小栗蟲太郎的手中拿著一把木梳,他心疼地看著后車鏡中照出來的臉,雖然已經(jīng)上過藥了,但想要消腫還需要一點時間,可憐了他的帥臉,然后仔細地梳了梳頭發(fā)。

    他的臉暫時毀容了,但發(fā)型不能亂。

    他這么一個崇尚優(yōu)雅的男士被田中會那群混蛋折磨成這么不修邊幅的樣子,雖然知道他們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但他果然還是好氣。

    可憐了的他的帥臉!

    眼角的余光多看了坐在駕駛座上,端端正正駕駛著車輛的紅發(fā)司機。

    一板一眼,長得一般還木訥,這以后就是他的同事?

    在開車上倒是有些本事,這一路開來,居然一個紅燈都沒有遇上。

    還有后面那兩個小鬼,修學旅行?

    合著他們?nèi)|京是因為修學旅行?

    是田中會的福氣!

    胡思亂想了一堆,小栗蟲太郎看著自己被梳得油光水滑的頭發(fā),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這么狼狽的樣子,橫溝那家伙一定會嘲笑他吧。

    可惡!

    ***

    回到橫濱后,小栗蟲太郎被丟給了織田作之助,說是過幾天再辦理正式入職,中原龍彥給織田作之助轉(zhuǎn)了600萬円,這倆人一人一半,就當是他和織田作之助當初忘記給的入職禮物。

    港口Mafia內(nèi)部一直有一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就是新人一般是由推薦他加入的前輩負責照顧,作為象征,前輩會贈予后輩一件貼身物品。

    中原一家加入港口Mafia的時候,老首領(lǐng)將中也安排給尾崎紅葉訓練,算是將他交給尾崎紅葉來照顧,她送給了中也一個波洛領(lǐng)結(jié),上身了半天就被中原龍彥買的十字交叉領(lǐng)帶給換了。

    中原龍彥是老首領(lǐng)點名要親自帶的,所以他也按習慣給了他一件貼身物件,是一塊懷表,一直在抽屜里吃灰。

    至于魏爾倫和蘭堂,這兩位不需要任何前輩照顧,老首領(lǐng)干脆給他們發(fā)了兩張黑卡,倒是很榮幸地被那兩位隨身攜帶了。

    第36章 第 36 章 港口Mafia新首領(lǐng)

    輪到中原龍彥做前輩的時候, 除了小栗蟲太郎這一次,就是織田作之助那一次。織田那次,他純粹是忘記了。他沒有送除了魏爾倫、蘭堂和中也以外任何人禮物的習慣。

    等到了小栗蟲太郎這里,總算想起組織這一習慣的中原龍彥干脆給他們轉(zhuǎn)錢, 連卡都沒有。

    什么貼身禮物都是虛的。

    他才不要送別人禮物!

    將兩人打發(fā)走后, 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沒有回家, 他們?nèi)チ肆硪惶幍陌踩荨?br />
    港口Mafia內(nèi)部稍有混亂,但這混亂本就是中原龍彥故意為之,他留下的后手沒少在暗地里推波助瀾, 就等著那一把火徹底燒起來。

    所以, 即使回了橫濱,中原龍彥也沒有露面的打算。

    仔細檢查了一番安全屋后,中原龍彥坐在沙發(fā)上,手一翻, 那顆熟悉的心形紅寶石出現(xiàn)在他的手心中。

    中原中也的表情毫不意外, 之前在田中會那里,他雖然看不出這顆紅寶石的不凡之處, 但他看得出龍彥感興趣的表情。

    龍彥的異能力「龍彥之間」能夠?qū)惸苷叩哪芰Τ樽咦兂僧惸芙Y(jié)晶,那些結(jié)晶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都是形態(tài)各異的紅寶石。看多了異能凝結(jié)出來的紅寶石, 再看外面的寶石,尤其是紅色系的,他自然而然多了幾分挑剔。

    能讓中原龍彥感興趣的紅寶石,必然不是普通寶石。哪怕以著中原中也的審美來看, 這寶石不怎么好看,它肯定也有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價值。

    “這會是那顆‘潘多拉’嗎?”中原中也好奇地問道。

    “不清楚。”中原龍彥捏著這顆心形寶石看了看,回道,“我對寶石了解不多, 也沒有關(guān)注過潘多拉的傳聞,但這顆寶石確實很特殊。”

    他看向中原中也,語氣有些莫名地說道:“這是異能結(jié)晶。”

    中原中也一愣,“哈?”撓了撓頭,“難道有人能夠像你那樣將異能力變成寶石?”他忽然皺緊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它就是潘多拉,那這顆異能結(jié)晶里面的異能力豈不就是詛咒?你就這么拿著它,沒問題嗎?”

    “這么拿著不會有事,里面的異能力不會外泄,而且是不是詛咒還為未可知。說不定是什么讓人打破頭的能力,所以才傳出那么多厄運。”中原龍彥打開窗戶,對著窗外的月光審視著這顆異能結(jié)晶。

    在月光的照耀下,本就是紅色的寶石內(nèi)流轉(zhuǎn)著紫紅色的流光,原本品質(zhì)一般的紅寶石頓時多了幾分攝人心魂的美麗。但若能夠不被這突變的瑰麗色彩所惑,便能夠清楚地看到,流轉(zhuǎn)著紫紅色的部位只占整顆寶石的三分之二,另外的三分之一在月光下是暗沉沉的黑色。

    正常狀態(tài)下,這顆寶石暗紅的部位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紫紅的光,而鮮艷的紅色在月光下卻呈現(xiàn)出黑色來。

    若他沒有看錯的話,這顆寶石暗紅的部位比他剛拿到手的時候擴大了一點點,大概只有0.1mm。

    人命。

    中原龍彥立刻想到被他一槍爆頭的田中會老大。

    若是讓這些紫紅色充斥滿整顆寶石會怎么樣?

    中原龍彥轉(zhuǎn)頭看向中原中也,說道:“我準備用「龍彥之間」試試。”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那你小心,我在旁邊守著你。”龍彥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經(jīng)過種種思量,他不知道怎么幫忙,就守在旁邊,預防其他變故。

    “放心。”中原龍彥發(fā)動了異能力,白色的霧氣自他的身體中涌出,沒有像之前那樣擴散出去,只占據(jù)安全屋客廳的一半空間,將中原龍彥一人徹底籠罩其中。

    中原中也站在白霧之外,明明相距不到一米,卻完全看不清霧中的一切。他用力地攥了一下手指,而后慢慢松開,喃喃道:“在處理異能結(jié)晶上,龍彥是專家,不會有事的。”頓了頓,“他那么多異能結(jié)晶呢,就對付一顆外來的,怎么看都不會失手。嗯,對,就是這樣的。”

    而在「龍彥之間」的白霧中,中原龍彥看著托在手中的心形寶石,隨著白霧逐漸侵入寶石內(nèi),熟悉的異能微光亮起,依托于異能結(jié)晶而生成的異能生命體出現(xiàn)了。

    是類人形態(tài),具體展現(xiàn)為一名女子的形象。在霧中生成的異能生命體跟森鷗外的愛麗絲不同,它沒有完整的五官樣貌,只有一片模糊,但它身形姣好,一襲金色的長袍,手中則捧著一個盒子。

    那顆心形的異能結(jié)晶則鑲嵌在異能生命體的心口處,宛如一顆真正的心臟。

    【……不是……救……想救……沒有……生命……慈悲……】

    它發(fā)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不是中原龍彥了解的任何一國語言,但聽入耳中卻能夠明白它的意思,雖然這些話本來就足夠零碎了。

    顯然,這應該是異能曾經(jīng)的主人在創(chuàng)造出這顆異能晶石時留下的最后話語。

    忽然,異能生命體的臉上滑落一滴淚水。

    淚水滴落在盒子之上。

    “噠”的一聲輕響,盒子打開了。

    朦朧的乳白光芒自盒子縫隙中透出。

    下一瞬,異能生命體破碎開來,心形的異能結(jié)晶微微一顫,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迷霧深處的* 收藏室中。

    在它徹底進入收藏室后,中原龍彥心中一動,他伸出手,那顆心形寶石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心中。

    成功了。

    這顆無主的異能結(jié)晶徹底成為了他的收藏品之一,而它蘊含著的異能力也成為他異能力的一部分。

    待這顆異能結(jié)晶的信息盡數(shù)流入他的腦中,饒是中原龍彥收藏無數(shù),這一刻也不免微微一驚。

    “竟然是這樣的能力……只是……難怪它又被稱作‘潘多拉’,原來如此。”

    中原龍彥收回異能。

    一旁的中原中也見白霧散了,人好好的,還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立刻湊過來,目光炯炯,好奇地問道:“是什么能力?”

    中原龍彥張開手掌,露出那顆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變化的紅色心形異能結(jié)晶,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公布了答案:“異能力,「不老泉」。”

    不老泉,傳說中能夠讓飲下泉水之人永葆青春的生命之泉。

    中原中也一愣,“那它……”

    中原龍彥公布了答案:“增加壽命,恢復青春。”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他自然知道這個異能力意味著什么,之前港口Mafia的老首領(lǐng)死命折騰,不就是想要尋找這類異能力嗎!

    能跟治療沾邊的異能者,必然是各方勢力爭先拉攏的對象,但能夠為人增加壽命,恢復青春的異能者,全世界的高官巨擘都會為他瘋狂。

    “……所以,這不是詛咒之石潘多拉,而是生命之石不老泉?”中原中也有些懵懵地問道。

    “這還真就是詛咒之石潘多拉。”中原龍彥解釋道,“使用它需要付出代價。”他示意中也去看寶石內(nèi)部暗紅色的部分,“它需要積累天體投射的能量來轉(zhuǎn)化成生命力,積累得越多,轉(zhuǎn)化的生命力就越多,延續(xù)的壽命就越長。這是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照一年的日光月光也就能轉(zhuǎn)化出一年的壽命。”

    “想要快捷的方式也有,那就是以命換命。死在異能宿主手上的人越多,它從中汲取的能量就越多,一條命能換十天的命,三千多條人命就能讓一個人活上百年。”

    “用里面的生命力治病療傷也可以,依照傷勢的輕重程度會消耗不同數(shù)目的生命能量,二十年的生命能量能夠治愈絕癥和救回瀕死之人……不過這個瀕死要是物理傷害,還是武裝偵探社的與謝野小姐異能力更劃算些。”

    “這些是不老泉重新認主后的規(guī)則,之前無主狀態(tài)下,想要利用它治病續(xù)命,條件應該更加嚴苛。”

    這顆寶石,壓根不是單純的異能產(chǎn)物,而是那個異能者死后的心臟所化,里面充斥著她死前的痛苦與怨恨。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會受到影響,生出獨占的渴望,當著渴望無法壓抑的時候,殺戮就出現(xiàn)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沉聲道:“這個異能,不要讓他人得知。”他年紀還小,自然對所謂的長生不老不感興趣,但他在橫濱長大,對人性貪婪見得多了,一旦這個能力暴露出去,中原龍彥會成為眾矢之的,港口Mafia的勢力根本護不住他。

    港口Mafia的勢力有待增加,他的實力也有待增強,只有強到無人能敵,才能夠保護體術(shù)渣得沒眼看的龍彥!

    此時此刻,中原中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他要變強,要做最強的那個!嗯,也要催波洛哥和蘭堂哥一起變強,再咸魚下去,龍彥就要被抓走了!!

    一眼就看出中原中也的想法,中原龍彥嘴角微抽,但笑容已經(jīng)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好。”中原龍彥眼帶笑意,“不告訴別人,只告訴中也。”

    “還有波洛哥和蘭堂哥。”中原中也補充。

    “對,還有波洛哥和蘭堂哥。”中原龍彥頓了頓,一臉嚴肅地又加了一人、貓,“還有小諭吉。”

    中原中也:“……對,還有諭吉。”雖然不知道諭吉貓貓能不能聽懂,但能不能是一方面,做不做又是另一方面了。

    中原龍彥看著這顆心形寶石,雖然轉(zhuǎn)換生命力又需要天體能量又需要人命,但巧的是,在不老泉落在他手上之前就轉(zhuǎn)手了不知多少次,這里面已經(jīng)積攢了不少可供轉(zhuǎn)化的能量,差不多能轉(zhuǎn)換出六十七年的壽命。

    在得知這顆異能結(jié)晶的能力之后,中原龍彥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個靠著維生裝置茍延殘喘的人,他和蘭堂從山中基地救出來的實驗體。

    出于對中也的感情,他對那個實驗體抱有相當罕有的憐憫,所以沒有在那個時候就結(jié)束他的生命,而是將他帶出來。若是無法讓他如普通人那樣活下去,就讓他埋在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因為他知道,若是能夠救下他,中也會很高興。

    現(xiàn)在,他能夠救他了。

    六十年的生命力,其中二十年治愈他身上本無法治療的絕癥,剩下四十年給他續(xù)命,雖然注定短暫,但也差不多是一個人類的一生了。

    就等港口Mafia的混亂平息后再處理吧。

    實驗體的存在牽扯著中也的過去,還有那對尚在人世的夫妻,實在有些棘手。

    ***

    回到橫濱的第五天,港口Mafia遭遇內(nèi)亂和圍剿。

    干部上杉和人聲稱暗殺王和空間使叛逃,少主背叛,毒害首領(lǐng),他要救出首領(lǐng),重塑港口Mafia的秩序!

    這套說辭的可信度有多高,暫不評價,但在上杉和人帶人沖擊封閉的總部大樓時,高瀨會和GSS聯(lián)手攻打港口Mafia總部,全員出擊,底牌盡出,當真聲勢浩大。

    奈何再浩大的聲勢對上早有預料加武力值爆棚都是完敗。

    上杉和人成功帶人沖開了封鎖的總部大樓,還未等他叫囂一番,就被拎著一把黑色鐮刀的老首領(lǐng)砍下了腦袋,帶來的人更是被據(jù)說叛逃的暗殺王一口氣宰了。

    至于空間使,他也出手了,卻是出手救下了上杉和人手底下的那幾個破破爛爛的異能者。不知情的以為蘭堂大人顧惜異能者的性命,哪里知道這是要送弟弟的養(yǎng)料,早死晚死的區(qū)別罷了。

    而高瀨會和GSS,說是兩邊聯(lián)手,其實這一次動手的不僅是他們兩家,所有依附他們的勢力都被抽調(diào)了大半人手和武器,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要趁著暗殺王、空間使、新一代橫濱惡魔中原龍彥還有中原中也不在橫濱的時候打垮港口Mafia的勢力。

    結(jié)果很慘烈。

    因為他們剛一股腦沖進港口Mafia總部范圍,他們就被早就埋伏好的港口Mafia的武裝部隊給圍了。

    當然,兩邊人數(shù)差距很大,港口Mafia的實力固然很強,但它這一次面對的是橫濱絕大部分黑-道勢力的圍攻。即使港口Mafia反應不慢,也絕擋不住他們聯(lián)手。而且,他們跟上杉和人早有默契,只要他解決了那個快要病死的老東西,當上首領(lǐng),他就能命令港口Mafia跟他們議和。

    是的,他們搞內(nèi)外勾結(jié),聯(lián)手圍攻,不是要徹底覆滅港口Mafia,跟它來一個魚死網(wǎng)破,而是要重新劃分橫濱的勢力。只要港口Mafia不想損失慘重,議和談判才是最優(yōu)解。

    等一切塵埃落定,中原龍彥回來了,首領(lǐng)之位易主,新首領(lǐng)要將他釘死在叛徒的恥辱柱上,誰敢違背首領(lǐng)的命令?

    可踏馬!說好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這時候不在橫濱呢!上杉和人那狗東西不是說他在總部試探了好幾次,中原龍彥他們是真的不在橫濱呢?!

    那最前面那個紅眼惡魔是誰?

    “撤退!快撤退!!”

    之前的那次圍殺給橫濱一眾組織勢力留下了太深的陰影,尤其是異能者,看到白發(fā)紅眼的就想跑。

    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白色的霧氣洶涌而出,瞬間將總部外的廣場籠罩其中。

    兩分鐘后,霧氣散去,在場的敵對異能者死狀各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被自己的異能招數(shù)殺死。

    霧氣散去后,參與這次行動的普通武斗人員才注意到,中原龍彥身邊只帶了一個異能者中原中也,其余都是普通人構(gòu)成的武斗部隊。

    人數(shù)高達三千的入侵者,其中三十二名異能者為中原龍彥所殺,剩下的人員皆被中原中也帶領(lǐng)武斗部隊絞殺,鮮血將總部外的廣場染紅,事后負責搬運處理尸體的底層人員一直忙到深夜才將總部外圍處理干凈。

    全程,橫濱當?shù)鼐鸷蛙娋急3至顺聊?br />
    橫濱內(nèi)九成以上黑1道勢力的有生力量在這一戰(zhàn)中被剿殺殆盡,港口Mafia踩在無數(shù)組織的尸體上,正式確立了在橫濱里世界的統(tǒng)治地位。

    戰(zhàn)斗結(jié)束,便是論功行賞。

    因保護首領(lǐng)和平叛有功,干部候補魏爾倫和干部候補蘭堂晉升,正式成為港口Mafia的干部。

    首領(lǐng)護衛(wèi)隊下屬成員中原中也在消滅高瀨會和GSS上貢獻巨大,將以游擊隊長的身份統(tǒng)領(lǐng)直屬于首領(lǐng)的游擊部隊。

    原干部上杉和人叛變,已處死,直屬小隊成員同被處死,勢力拆分。

    新人太宰治,原干部上杉和人的助理之一,發(fā)現(xiàn)上杉和人陰謀后立即上報,后作為間諜一直在上杉和人處埋伏,成功剿滅其叛亂陰謀,因功擢升,暫為組織會社下屬進口部四組的負責人。

    所謂進口部,其實就是走私。

    走私武器,走私藥物,走私設(shè)備,走私寶石。

    四組負責走私寶石,因為剛開設(shè)不久,沒有足夠穩(wěn)定的寶石流通渠道,一切都要從頭謀劃,是一份麻煩又棘手的工作。

    按理說,太宰治立了功,不說高升,起碼也不該分配到這么麻煩的工作,奈何他有一個拖后腿的推薦人。

    曾任首領(lǐng)私人醫(yī)生,后分配到醫(yī)療部,還推薦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的森鷗外森醫(yī)生跟叛變的上杉和人有牽連,在首領(lǐng)派人“請”森鷗外去首領(lǐng)辦公室前,他人就跑了。

    不少人覺得太宰治得了這么一份艱難的工作,肯定是被森鷗外的叛逃牽連到了。

    若是好不容易逃出港口Mafia的森鷗外聽到這樣的話,他一定會一口呸出去,惱火地喊一句冤。

    太宰治那狗崽子,說好一起去見識有趣的世界呢,什么時候跟中原龍彥勾搭在一起了!

    “嘛。”太宰治笑瞇瞇捧臉,“當然是他們更有趣啊。”

    最后是中原龍彥。

    在中原龍彥略帶菜色的表情中,老首領(lǐng)取下脖子上的紅色圍巾,將它掛在中原龍彥的脖子上。

    中原龍彥內(nèi)心:別人戴過的圍巾!

    重點:“別人”和“戴過”。

    中原龍彥不住用眼神瞄一旁的蘭堂。

    黑發(fā)美人微微聳了聳肩,淺綠色的眼眸含笑,臉上的表情滿是無辜。這不能怪他,雖然被「彩畫集」讀取過數(shù)據(jù)的尸體在變成異能生命體后會受到他的操控,但異能生命體完整地保留了生前的記憶和思維模式。蘭堂所下達的命令,異能生命體會按照他自己習慣的方式來完成,除非他將命令完善進字字句句里。

    差不多就行了。

    中原龍彥扯了扯嘴角,勉強安慰自己,雖然但是,紅圍巾配白西裝,時髦穿搭。

    ……誰要穿西裝的時候圍圍巾啊!

    反正他不喜歡!!

    老首領(lǐng)只當沒看到中原龍彥臉上的懨懨,反正他人都死了,臨了給這臭小子添一把堵又算得了什么。

    “龍彥。”當著在場組織高層的面,老首領(lǐng)宣布道,“以后,港口Mafia就交給你了。”

    卻是正式宣布將首領(lǐng)位置交到中原龍彥的手上。

    在場眾人紛紛屈膝,微微低頭,以示忠誠。

    就連魏爾倫和蘭堂都配合著單膝跪地,看著他們的弟弟坐上首領(lǐng)的位置。

    中原中也單膝跪地,保持著低頭的動作,但眼神卻不住往上偷瞄,眸光明亮燦爛。

    原本十分嫌棄紅圍巾的中原龍彥微微低頭,一眼就看到中原中也亮晶晶的眼睛,頓時就有些失笑。

    嗯……紅圍巾搭配白西裝,其實也挺好看的?

    這個繼任儀式并不正式,但總部外的血氣還未消散,再沒有比這更震懾人心的繼任儀式了。

    將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的眼神交流看在眼中,已成為先代的首領(lǐng)眼中是了然的神情,他的手按在中原龍彥的肩膀上,沒有囑咐他如何如何發(fā)展組織,如何如何將違抗他們的組織統(tǒng)統(tǒng)干掉,而是看向了中原中也,開口道:“中也君。”

    “……是,首領(lǐng)?”中原中也懵了一下,他看向這個兇名在外,一開始他就很嫌惡,更是在心中早早判了他死刑的老首領(lǐng),不過在這種場合下,基本的禮貌和尊敬還是要維持下去的。

    反正這人已經(jīng)死了。

    “以后,好好輔佐龍彥,將組織發(fā)揚光大。”竟是將囑托之語說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龍彥愣了一下,然后就聽到中原中也活力滿滿地回答道:“是!”

    中原龍彥的心頭猛地一跳。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老首領(lǐng)“死”了,鎮(zhèn)壓叛亂后將組織交到新首領(lǐng)手上之后就死去了。

    有先前突然病重的過程,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老首領(lǐng)臨死前燃燒了自己全部生命才表現(xiàn)得那么生龍活虎,看著組織的內(nèi)憂外患平定下去又奠定未來橫濱霸主地位后才泄掉了最后一口氣,安心死去了。

    至于真相如何,除了姓中原的,只有精得跟鬼似的太宰治看出來了。

    第37章 第 37 章 異能開業(yè)許可證

    新首領(lǐng)已經(jīng)繼位。

    中原龍彥, 這個名字在某些勢力的殘黨耳中,恐怕比曾經(jīng)的橫濱暴君還要可怕。

    然而,可怕的港口Mafia新首領(lǐng)在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問了剛出任首領(lǐng)直屬游擊隊隊長的好弟弟中原中也一個在他看來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中也, 你喜歡港口Mafia嗎?”

    “當然喜歡啊。”中原中也有些詫異地看了中原龍彥一眼, 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他之前是很討厭港口Mafia, 橫濱瘋狗,逮誰都要咬一口,但港口Mafia都被他們家收入囊中, 成為己方勢力了, 他的態(tài)度當然要改變了。

    刺頭老首領(lǐng)和絕大部分瘋狗手下都死了,剩下幾個零星的不足為慮,其余都是在他看來很不錯的人,比如大佐干部、公關(guān)官、鋼琴人等等等, 即使之前有過沖突, 事后都相處得不錯。

    嗯,除了太宰治那條青花魚。

    那家伙人討厭不說, 居然還打起了織田的主意,想要撬墻角……做夢!雖然織田的文件處理能力一般般, 但其他方面都很周到,總之,不能便宜了青花魚。

    不過,中原中也數(shù)了一圈他自覺關(guān)系不錯的人后, 沒有點出他超級超級討厭太宰治這件事,現(xiàn)在龍彥是組織首領(lǐng)了,在組織公務上得做得公平公正才行,不能讓龍彥因為他的喜好而有所偏頗, 這樣不好。

    太宰治那青花魚雖然討厭,但能力確實出色,精得跟鬼似的,要是龍彥因為他的態(tài)度針對起太宰治,不管是龍彥真的干掉了太宰治還是太宰治叛逃,對港口Mafia都是嚴重損失。

    他的事情,他自己處理。

    太宰治,他自己對付!

    中原龍彥多了解中也啊,連討厭的太宰治都不拿來跟他告狀,他家中也確實很喜歡港口Mafia。

    沒有病痛折磨的先代首領(lǐng)確實有幾分看人的眼力,他對龍彥說過,感情是毒1藥,他在毒殺他人的時候也沾染了這個毒。

    中原龍彥當時嗤之以鼻,他視港口Mafia為趁手的工具,自然不會對工具產(chǎn)生什么感情。哪怕日后親手毀滅,心中也只覺得它死得其所。

    合著先代首領(lǐng)當時點的是中也。

    若問中原一家四口對港口Mafia的印象——

    中原龍彥:工具。

    蘭堂:提款機。

    魏爾倫:無所謂的東西。

    中原中也:我們的新家!

    愛屋及烏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中原龍彥扯了扯嘴角,好吧,新家是嗎?那就……新家吧。

    他能怎么辦,魏爾倫和蘭堂能怎么辦,家里小弟已經(jīng)被港口Mafia的糖衣炮彈腐蝕,強行將糖衣丟掉,炮彈打回,受傷的只會是中也。

    中也做錯了什么,他只是在港口Mafia認識了幾個有趣的朋友,然后玩得很開心罷了。

    先代首領(lǐng),你個老賊!

    ***

    值得一提的是,趁著港口Mafia內(nèi)憂外患同時進行的時候,被關(guān)在地牢里好幾個月的克麗絲溫亞德逃跑了。

    “情報組的安室透呢?”這是收到報告后,中原龍彥問出的問題。

    在不知內(nèi)情的秘書聽來,這個問題八竿子打不著,就很莫名其妙,但經(jīng)過中原龍彥指定專業(yè)培訓的新晉秘書還穩(wěn)得住,因為他知道答案:“安室先生在這一次的叛亂中立下功勞,已被擢升為情報九組的組長,負責監(jiān)控橫濱政府及相關(guān)部門的情報。”

    秘書以為首領(lǐng)大人想聽的是有關(guān)他的職務變動,實際上,首領(lǐng)大人只想知道他跑沒跑。

    沒跑就好。

    自帶一個公安部門當外力的情報員是稀缺物種,說什么也要扣在港口Mafia。

    至于克麗絲溫亞德,中原龍彥這一次本就沒有要她命的打算。不是因為美貌能力或是想要勸誘她加入港口Mafia,是因為她是人體實驗的受害者。

    提及“銀色子彈”時,這個克麗絲溫亞德是推崇還是厭惡,對自己得到的青春常駐是慶幸還是痛恨,中原龍彥還是看得出來的。

    但豁免權(quán)只有這一次,下次遇到,若是礙事,中原龍彥不會手軟。

    “讓情報部門盯著點,若是遇到黑衣組織的產(chǎn)業(yè),不論明里暗里的手段,毀了再說。”頓了頓,中原龍彥補充道,“讓情報九組的人盯著。”

    相信安室透在收到這個任務后,會爆發(fā)出火熱的工作熱情,主動加班可沒有加班費。

    克麗絲溫亞德是放過了,但不能讓黑衣組織太得意。

    “是,首領(lǐng)!”

    沒過兩天,國內(nèi)外的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中掛上了克麗絲溫亞德的訃告。

    中原龍彥毫不意外。

    上一個身份莎朗溫亞德明面上已死,克麗絲溫亞德的真實身份已經(jīng)暴露,不想被港口Mafia咬上,她只能讓克麗絲溫亞德這個身份也去死。

    粉絲無數(shù)的熒幕明星實在是個好身份,單看公關(guān)官這個港口Mafia門面所帶來的利益和方便就知道了。

    可惜,克麗絲溫亞德背后的黑衣組織是不能見光的鼠輩,既不愿放棄克麗絲溫亞德本人,又不想被人循著克麗絲溫亞德揪出潛藏在陰影里的觸手,所以只能放棄這個經(jīng)營許久的大明星身份。

    這么能藏、能躲,又追求長生不老,這個黑衣組織的頭目該不會是什么半截身體入土的老不死吧?

    中原龍彥嫌棄地“嘖”了一聲。

    ***

    繼任首領(lǐng)的第九天,來自東京警視廳的一通電話打到了中原龍彥的手機上。

    打電話的是高木警官。

    那位老實到木訥的警官表示,經(jīng)過警方的不懈努力,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殺害赤松老師的兇手,如今案件已經(jīng)結(jié)了,之前作為證物的墨翠貓牌可以取回了。

    還有警視廳之前的嘉獎證書也發(fā)下來了。

    中原龍彥本想說讓人去東京警視廳取回來,然后就聽到高木警官說隔壁部門有位同事正好要去橫濱處理公務,目暮警官就托他將墨翠貓牌和證書一起帶過去。如今對方人已經(jīng)在橫濱了,高木警官想問中原龍彥今天有沒有空,約個時間地點。

    中原龍彥的眉頭高高挑起,緋紅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味,但他的語氣平靜,先感謝警方的細心體貼,然后說道:“就兩個小時后……12點,橫濱中區(qū)本牧街43-14花苑居酒屋吧。”

    [居酒屋?]高木警官懵了一下,[這不好吧,龍彥君,你還沒成年……]

    “那有什么關(guān)系。”中原龍彥笑瞇瞇地說道,“又不是我喝酒,這不是為了感謝那位警官幫忙么。”

    高木警官向來聽勸,他這一聽,也對,居酒屋又不是只有酒,中原龍彥可以喝別的。

    就是這地址聽上去十分陌生,不知道那位警官能不能找到。

    “放心,他會找到的。”中原龍彥單手托著下頜,手指輕盈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圓珠筆,“他對那里,再熟悉不過。”

    高木警官:[???]

    怎么聽上去,中原同學像是知道是誰幫忙送東西似的,連高木警官自己都只知道那人是隔壁部門的同事,具體是誰只有目暮警官知道。

    [這、這樣啊……]高木警官撓了撓頭,算了,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就這樣吧。

    掛掉電話后,高木警官將地址編輯為簡訊,發(fā)送給了暫不知名的同事。

    收到簡訊的某同事靜默良久,然后有些感慨地低語道:“不愧是……他啊。”

    ***

    中午十二點,花苑居酒屋,橫濱中區(qū)本牧街43-14。

    中原龍彥踩著點進到居酒屋的時候,那位盡職盡責的“警員先生”已經(jīng)到了。手邊一壺清酒,正在自斟自飲。

    本該熱鬧非凡的居酒屋中只有清酒被倒入杯盞時發(fā)出的聲響,偌大的店鋪內(nèi)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坐在喝酒的“警員先生”,一個是料理臺后正安靜處理著料理的廚師。

    唔,不只兩人,還有一只貓。

    三花貓,還是一只臉蛋半邊橘半邊黑,橘色那邊還帶著滑稽黑眼圈的三花貓。

    中原龍彥掃了一眼那只三花貓就收回了視線,難看,還是諭吉貓貓長相標準可愛。

    他走了過去,直接坐在了“警員先生”的對面。

    那位“警員先生”并沒有穿警服,他穿了一身黑色和服,腦袋瓦光锃亮,寸毛不生。見中原龍彥坐下,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圓鏡,刺眼的反光下一瞬間讓人無法直視。

    “內(nèi)務省的種田長官。”中原龍彥語氣輕慢地挑破對方的身份,淡淡地說道,“辛苦你來送一趟東西了。”

    “不客氣,順手而已。”種田山頭火將裝著墨翠貓牌和嘉獎證書的盒子推向中原龍彥,他并不意外自己身份已經(jīng)暴露。

    事實上,在中原龍彥將見面地點定在了這里,他就意識到了中原龍彥猜出了他的來歷。

    因為這家花苑居酒屋本身就是異能特務科經(jīng)營在外的據(jù)點,橫濱分部的基地就在這家居酒屋的下方。

    中原龍彥將見面地點定在這里,既挑明他猜出了所謂順路送東西的警員身份,也明示了港口Mafia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異能特務科的基地在這里。

    中原龍彥,港口Mafia現(xiàn)任首領(lǐng),也是……澀澤家曾經(jīng)的白麒麟澀澤龍彥,異能特務科曾經(jīng)抱以無限期許的未來超越者。

    在中原龍彥多次使用異能力后,異能特務科已經(jīng)能夠確定這位就是當年的澀澤龍彥。

    七年前,在澀澤家主向高層挑明澀澤龍彥異能屬性后,為了驗證其潛力,異能特務科曾派出一個異能檢測組到澀澤家,親眼見證過其異能的威力,種田山頭火便是其中的一員。

    在確定澀澤龍彥的異能力確實有超越者潛力,能夠在戰(zhàn)場上獲得無限成長后,政府高層擔心年幼的澀澤龍彥會因為不斷的戰(zhàn)爭殺戮而出現(xiàn)心理問題,不僅派專業(yè)人員對他進行心理側(cè)寫,還特意建立了一只負責心理測評與疏通安撫的專業(yè)小隊。

    種田山頭火看過澀澤龍彥的側(cè)寫,他當時很認同上面的專業(yè)評價,也認為澀澤龍彥就是典型的世家大族的貴公子,聰明高冷還傲慢,而他的家世容貌天賦異能力足夠讓他一直傲慢下去。

    澀澤龍彥有傲慢的本錢。

    但如今看著這個中原龍彥,未展露異能力時就已經(jīng)將港口Mafia上下算計得死死的,這樣的謀算能力,不是一般的聰明人,分明是傳說中的操心師,惡魔中的惡魔!

    看看中原龍彥,再回想一下當年的澀澤龍彥,種田長官哪里會猜不到,當年的心理側(cè)寫的內(nèi)容,十有八1九是澀澤龍彥有意演給那些心理專家看的。

    這小子,精得跟鬼似的。

    既有操心師的智,又有超越者的力,這樣的異能者若是沒有因為當年軍事研究基地的爆炸而流落橫濱,如今的橫濱乃至日本,會如何?

    種田長官默默喝了一杯清酒,不能想了,再想心肝脾肺腎都要一起痛了。

    中原龍彥仿佛沒有看到種田長官臉上的痛惜,他微微抬手,示意料理臺后的廚師上菜上酒,說道:“給你們種田長官照常,給我來一份特等炙烤壽司,不要蘿卜。”

    中原龍彥有兩大最討厭的食物,蘿卜便是其中之一。哪怕在壽司里面做成了腌蘿卜,他依舊討厭。

    等待上餐的時間里,種田長官喝了一口清酒,他看了看眉眼冷淡的白發(fā)少年,心里愁得頭都快、哦,他的頭已經(jīng)禿了。

    種田長官內(nèi)心一陣滄桑。

    他本不該就這么著急見中原龍彥的,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楚中原龍彥當年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身體逆生長了,七年前十四歲,七年后還是十四歲。他倒是知道一個擁有操控年齡異能的異能者,但問題是那人是軍方的人。在如今的異能特務科,不跟軍方“同流合污”可是原則問題。

    坂口安吾都被他派出去了……

    但局勢變化得太快了。

    若是中原龍彥只是繼任了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種田長官還不至于這么著急,但問題是,伴隨著中原龍彥繼任首領(lǐng)之位,橫濱九成九以上的黑1道組織跟著一起灰飛煙滅了。

    也就是說,在橫濱里世界,港口Mafia一家獨大,零星幾個組織,都是不成器的小幫派,當初沒敢跟著高瀨會和GSS打上港口Mafia所以還存在著。但這個存在會持續(xù)多長時間,就看那些小幫派的老大有沒有自覺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他們憑什么覺得港口Mafia會允許橫濱還有不同的聲音?

    中立都沒可能。

    而這樣一家獨大的局面完全不符合政府的利益,政府的壓力給下去就壓到了異能特務科的身上。

    作為異能特務科的實權(quán)負責人,種田長官能怎么辦?

    白麒麟,白麒麟,澀澤家的白麒麟,異能特務科的白麒麟,港口Mafia的白麒麟!

    種田長官輕晃手中的清酒,決定試探一下中原龍彥:“中原同學,你聽說過澀澤財團嗎?”

    中原龍彥挑眉,睨了種田長官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種田長官這話有意思,仿佛在問我是不是本國人。”

    國內(nèi)排名第一的澀澤財團,財力雄厚,觸角遍布全國各行各業(yè),哪怕住在小山溝里,只要有報紙,總少不了澀澤財團的新聞。

    “老夫在七年前曾經(jīng)遇到過一位名為澀澤龍彥的少年,細細看來,竟與中原同學有些相似。”種田長老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眼睛死死盯著中原龍彥的臉,試圖捕捉他每一次表情波動。

    “是嗎?”中原龍彥屈指扣了扣桌面,有些不悅地說道,“那還真是讓人感到不悅。”

    保證真情實意。

    他這樣性格的人,最討厭別人跟他長得像。

    種田長官:“……”什么都看不出來,果然是精得跟鬼似的操心師,當年就能將一眾心理專家騙得團團轉(zhuǎn)的白麒麟。

    他總不能直接問他到底是不是澀澤龍彥,當初為什么縮小又重新長大吧?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說出來反而冒昧。

    炭烤壽司上桌。

    異能特務科只要沒打算跟港口Mafia徹底撕破臉就不會在壽司里下毒,中原龍彥吃得坦然,不愧是做特工的,這一手做壽司的手藝不知在多少個壽司店、居酒屋里練出來的,挺好吃。

    吃得差不多了,對面的種田長官又開口了。

    “中原同學,你聽說過‘異能開業(yè)許可證’嗎?”

    “嗯。”中原龍彥隨意回了個氣音,然后喝了口大麥茶,清香解膩。

    種田長官看著這樣的中原龍彥,心中暗罵一句“油鹽不進的難纏小鬼”,忍住揉眉心的沖動,他問道:“中原同學想要‘異能開業(yè)許可證’嗎?”

    中原龍彥有些煩對面光頭試圖引起他興趣又故弄玄虛的樣子,算盤珠子都快崩他臉上了,他長得很像是會咬鉤的蠢魚嗎?

    “錯了。”午餐吃完了,錢一付,權(quán)當酬謝對方將墨翠貓牌送來的謝禮,中原龍彥懶得虛與委蛇,緋紅的眼眸掃了一眼對面的種田長官* ,聲音隱帶戲謔,“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們想要什么。”

    種田長官嘴角一抽,不是,中原同學,就不能稍稍配合一下嗎?

    中原龍彥:不能。

    中原龍彥站起身,他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隨口說道:“不過,別想了,你們想要的,我不會給,至于‘異能開業(yè)許可證’,無聊的東西。”

    什么是“異能開業(yè)許可證”?

    說白了,就是官方承認擁有者的異能活動為合法行為。

    但那玩意兒在中原龍彥看來實在沒意義。

    異能開業(yè)許可證的有效程度基于國家政府的公信力,且不說政府在橫濱有幾分威嚴,單說港口Mafia本身。

    明面上,港口Mafia是港口貿(mào)易會社,不上市的大公司,旗下產(chǎn)業(yè)無數(shù),都走正規(guī)流程,納稅大戶,挑不出半點毛病;而暗地里,港口Mafia是里世界的教父,是黑手黨,本身就是犯罪組織。哪怕套上一層異能開業(yè)許可證帶來的異能使用合法光環(huán)有什么用,港口Mafia的成員又不只是異能者在違法犯罪。

    港口Mafia的底子真正暴露出來,幾張許可證也沒辦法將它的所有行為扭轉(zhuǎn)為合法活動。

    但只要港口Mafia勢力足夠強大,強到盤踞整個橫濱,重要到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對港口Mafia動手就是毀掉整個橫濱,那么,沒有異能開業(yè)許可證,他們在橫濱的一切行為也都會變成合法的。

    橫濱的歷史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實在太適合中原龍彥搞事了,換個國家城市都沒有橫濱得天獨厚。

    中原龍彥之前其實沒想過做這么麻煩的事情的,可誰叫中也說港口Mafia是他們的家。

    既然港口Mafia是家,那橫濱就是前庭和花園,自然要好好打理一番。

    他就是操心的命,可誰叫這是親愛弟弟的愿望呢。

    中原龍彥拿著裝有貓牌和證書的盒子,大步走出居酒屋,徒留下種田長官一臉呆愣地坐在原地。

    啊這……送上門的異能開業(yè)許可證都不要?就不能聽完他的條件?再不濟,有話好商量啊。

    中原龍彥到底想要做什么!

    “喵……”之前一直蹲在種田長官餐桌下的三花貓叫了一聲,黑色的貓眼中是人性化的苦惱。

    這個中原龍彥果然難搞,難怪鷗外沒能爭過他,還被灰溜溜地趕出了港口Mafia。

    而這樣的人,本該是政府的一員,走在維護國家利益的道路上才是!

    “喵!”饒是知道不應該遷怒要理智,三花貓還是一爪子拍在地上。

    果然都是軍方的錯!

    ***

    雖然來自東京警視廳的嘉獎證書讓一家子黑手黨感到有些怪異,但它還是有幸跟中原龍彥和中原中也從小到大獲得的各種證書獎狀擺在了一起。

    墨翠貓牌則戴在了諭吉貓貓的脖子上,看貓貓的反應,顯然是很喜歡這個貓牌的。

    而后,中原中也將掛著貓牌更加神奇的諭吉貓貓抱在手中,然后高高舉起,向著在場的三位家人宣布了一件大事——

    “波洛哥,蘭堂哥,龍彥!”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眼眸在客廳柔和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充滿了驚喜與自豪,大聲說道,“諭吉今天將垃圾袋丟到了垃圾處理點!”

    “哇!”魏爾倫、蘭堂和中原龍彥無比配合,齊齊做出震驚的表情來,然后呱唧呱唧一通鼓掌,“諭吉好厲害啊!”

    第38章 第 38 章 中也:我有兒子了?!哦……

    “嗷!”中原中也手中的黑貓發(fā)出一聲不怎么綿軟的貓叫, 甕聲甕氣的,仿佛在說,這算什么,丟垃圾而已, 誰都會做。它用爪爪撥弄了一下掛在脖頸下的貓牌, 燈光透進來的時候, 刻著它同款貓臉的貓牌會透出漂亮的綠光。

    “喵!”

    很好,吾很喜歡!

    明天就試試那個吧。

    電視上說那個能讓人感受到幸福的飯團,那么簡單的東西, 它一看就學會了。雖然它的爪子不太合適, 但它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

    眾人對著上進的貓貓一頓夸獎,雖然諭吉貓貓的貓臉板得很正經(jīng),但它的尾巴不停地甩來甩去,還不時高高翹起, 任誰都看得出它的好心情。

    魏爾倫和蘭堂對視一樣, 因為這只十分通人性的貓貓,他們還特意去了一趟華人街, 但預料之中,那家寵物店已經(jīng)消失了。詢問了一下附近的商戶, 他們竟完全不記得那家寵物店的存在。

    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只貓。

    雖然特殊了些。

    此時此刻,不管是魏爾倫、蘭堂還是中原龍彥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都還不知道這只諭吉貓貓會多特殊。

    比起諭吉貓貓的特殊, 盤桓在他們心頭更加重要的,是中也的事情。

    魏爾倫和蘭堂齊齊看向中原龍彥,那意思,他上。

    中原龍彥眼角微抽, 雖然毫不意外,畢竟從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起,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就很少有靠譜的時候,但這種時候推他一個人出來,是不是過分了?

    轉(zhuǎn)念一想,交給他們的話……中也傷心的時候都不會安慰,還是別讓他們添亂了。

    “中也。”中原龍彥叫住正在用逗貓棒跟諭吉貓貓玩鬧的中原中也,說是中也在用逗貓棒逗貓,但諭吉貓貓的反應,更多像是陪著中也玩逗貓棒游戲。

    “嗯?”中原中也轉(zhuǎn)頭看向中原龍彥,“什么事?要一起玩嗎?”

    “前段時間,我們調(diào)查出了一些你的事情。”中原龍彥如是說道,沒忘記給魏爾倫和蘭堂刷下存在感,背著中也搞事還瞞著中也一段時間是他們一起做出的決定,不能由他一個人背鍋。

    中原中也手中的逗貓棒“啪嗒”落地。

    諭吉貓貓沒有趁機去撲,而是睜著炯炯有神的貓眼,關(guān)心地看向中原中也。

    “不太好……是嗎。”中原中也抬手撓了撓臉頰,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的過去并不美好,這其實是他在很久以前就隱隱有預料的事情,但他還是想要知道。

    在魏爾倫、蘭堂和龍彥相繼恢復了記憶后,依舊沒有恢復記憶跡象的中原中也難免有些沮喪,有些懷疑小時候龍彥吐槽過的,是不是他的記憶跟腦子一起丟了……不對,他的智商很正常,腦子明明還在的!

    中原中也拍了拍身上的貓毛,他走到中原龍彥旁邊的沙發(fā)坐下,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膝蓋上,表情嚴肅地說道:“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再糟糕也已經(jīng)成了過去,他現(xiàn)在很好。

    中原龍彥決定從頭說起。

    ——從柏村中也這個人說起。

    他的降生,他的成長,他那特殊的異能力。

    “自我矛盾型異能……”中原中也喃喃,屬性相似或矛盾的異能力能夠制造特異點,之前龍彥還用異能結(jié)晶展示過,相似的,矛盾的,都試過,制造出來的特異點沒一個重復的,就……挺好玩的。

    但一個人擁有自我矛盾型異能,這讓中原中也有些無法想象,但現(xiàn)實卻是,這樣的異能存在,他曾經(jīng)的異能力就是那樣的。

    中原龍彥又說起柏村中也的父母。

    身為軍人和當?shù)刈h員的父親,出身世家的母親。

    在軍方想要研究柏村中也異能而選擇默許放任,還欺騙妻子孩子死于戰(zhàn)爭帶來混亂的父親;始終不知情,但在這些年一直跟丈夫相依為命感情深厚的母親。

    ——中原龍彥猶豫著不愿告訴中也真相的原因之一,便是他查到了柏村謙助是幫兇,而柏村福是無辜者,但夫妻感情很好。

    中也會糾結(jié)于如何做。

    中原龍彥本身對那對夫妻其實無感,因為他重視的人不是柏村中也,而是中原中也。軍方的實驗室雖然是讓中也誕生的地方,但也給中也帶來痛苦,所以中原龍彥慶幸中也誕生的同時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向他們報復。

    但那對夫妻,不管是向柏村謙助報復還是與柏村福相認,是中也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

    還有當年租界區(qū)的軍事研究基地內(nèi)進行的異能實驗,那由2383行字符串構(gòu)成的人格,來自異國的兩個特工,以及受軍方邀請前往軍事研究基地的澀澤龍彥。

    為了讓中也好受點,中原龍彥將自己的倒霉事都說出來了,比如他在異能作用下永遠失去的那七年。

    本來因為過量情報而有些宕機,一直靠在中原龍彥懷里被不時輕撫后背的中原中也果然被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他抬頭,鈷藍色的眼眸不自覺瞪圓了些,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那龍彥你還會長高嗎?”

    中原龍彥:“……當然,總的來說,我算是重歸七歲,重新生長。我現(xiàn)在十四歲,跟中也一樣,還在生長期。”

    所以,別想著以后身高能超過他!

    身高問題翻篇,中原龍彥又說起了他和蘭堂毀滅的那個山中基地,七年前軍事研究基地的漏網(wǎng)之魚被他們徹底干掉,還弄來了異能金屬給中也做成了帽子。

    “所以,被鬼吃掉的無名山,就是那個山中基地所在。前段時間,軍方跟異能特務科就為了這件事鬧得厲害。”中原中也立刻將龍彥他們干的事情跟那段時期橫濱突變的局勢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家的人,真是悶聲干大事的典范。

    中原中也埋在中原龍彥的懷里,他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但想到自己突然變得復雜的身份——自然身體,人造人格——笑不出來了。不過看看魏爾倫,他家波洛哥連個自然身體都沒有,身體和人格都是人造的,真真是難兄難弟。

    能稍稍體諒波洛哥那爆棚的控制欲和動不動就要將他身邊的人切二十塊了。

    “基本就是這些情況。選擇現(xiàn)在告訴你這些事,是因為有件事你應該會很在意。”中原龍彥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捻著中原中也赭色微蜷的發(fā)絲,輕聲說道,“我們從山中基地救出了一個實驗體,一個……以你的原始細胞制作出來的人工異能者。”

    “什么?!”中原中也差點從中原龍彥的懷里彈起來,但是被中原龍彥及時按住了。幸虧中也沒用異能力,不然中原龍彥那一下還真按不住他。

    中原中也脫口道:“我有兒子了?!”

    中原龍彥:“……”

    很好,中也總是知道如何一句話噎沒他想說的話。

    “咳。”魏爾倫忍不住說道,“算是弟弟吧。”

    蘭堂看了一眼中原龍彥,然后說道:“那孩子是你的克1隆。”

    中原中也漲紅了臉,他有些磕巴地說道:“我、我知道,就是口誤,口誤。”

    中原龍彥嘴角微抽,繼續(xù)說道:“那個實驗體是失敗品,他無法承受特異點的重力帶來的壓力,一直靠著胎水溶液維系生命。我們原本想著,若是能夠讓他活下來就讓你知道他的存在。”

    “現(xiàn)在……是了。”中原中也想起龍彥那顆心形的紅寶石,異能力「不老泉」,它足以挽救實驗體瀕死的身體,然后讓他活下去。

    “目前的問題是,他該如何生活。”中原龍彥看了一眼對面的魏爾倫,“波洛哥的意思是,改變他的容貌,抹除掉在實驗室中的記憶,讓他作為普通人類在安靜的鄉(xiāng)下長大。”

    魏爾倫微微點頭,坦然道:“改變?nèi)菝玻屓藷o法將他聯(lián)系到中也的身上。沒有與實驗相關(guān)的記憶,不知道自己并非自然誕生,是對異類最大的恩賜。”

    七年前的每一天,魏爾倫都在憎恨著他的出生,他的力量以及整個世界,但失去記憶的這七年里,雖然談不上一直順利,但他感到了靈魂之上的安寧與歡欣,即使記憶恢復,過往的憎恨也無法再一次將他吞噬。

    推己及人,所以他當年想要帶走中也,讓他作為普通人長大。

    輪到救回來的實驗體,魏爾倫堅持他的看法。

    沒必要用這種事情來考驗他的靈魂是否堅韌,性格是否無畏,這是本可以避免掉的傷害。

    當然,他還有私心,不想讓別人將那孩子跟中也聯(lián)系到一起,進而暴露中也是試作甲二五八番這一層身份。

    “波洛……”蘭堂低聲喚道,抬手覆住魏爾倫放在膝蓋上的手。他曾經(jīng)以為認可魏爾倫的出生,認定他是人類就能夠消弭他身為非人的痛苦,事實證明,那只是他所認為的。

    在這樣的事情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的不斷肯定,反而加劇了魏爾倫的憎恨與痛苦。

    因為只有非人類,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強調(diào)他是人類。

    中原中也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回想著過往殘留在他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那么稀少,除了青黑色的黑暗,就是發(fā)光的大手。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失憶,但現(xiàn)在看來,是因為他的人格本就是剛誕生不久,那片青黑色就是他乏善可陳的過去。

    ……這么說,他當時身體年齡是七歲,其實就是剛出生的嬰兒?所以才是一副腦子跟記憶一起沒了的狀態(tài),但并不是他真的丟了腦子。

    “是要做整容手術(shù)嗎?”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問出這個問題。雖然世人追求美不憚在臉上動手術(shù),但他總覺得很可怕。

    “我有一個換臉的異能力,可以完全復刻另一人的長相,活人死人都可以。”中原龍彥淡定開口,“去隔壁城市的福利院找一個死去的孤兒,換臉后取代其身份,再安排富裕家庭領(lǐng)養(yǎng)他,他會作為普通人好好長大。他的異能力只有中也十分之一的威力,最多能用來搬搬東西,我安排的人足以應付他身上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

    中原中也用力地閉了閉眼睛,這樣好嗎,在對方全然不知情的時候為他做出選擇?

    但轉(zhuǎn)念一想,如今靠著胎水溶液才能維系生命的實驗體,跟當初的他其實沒有多少區(qū)別,身體與心智并不匹配,就是一個大齡嬰兒。讓一個嬰兒做選擇……是不是太為難嬰兒了?

    片刻后,中原中也睜開眼睛,鈷藍色的眼眸亮得驚人。

    “就這么辦!”

    ***

    中原龍彥發(fā)誓,他就是想要在橫濱周邊區(qū)域挑一個顏值過關(guān)的孩子,失去了跟中也如出一轍的漂亮臉蛋,文也今后的顏值最起碼也得混個平均值以上,但他沒想到居然又扯出了不少事情。

    文也是中原中也為那個實驗體取的名字。等挑好身份,正式確立領(lǐng)養(yǎng)后,領(lǐng)養(yǎng)家庭就會為他取“文也”這個名字作為新人生的起點。

    中原龍彥做了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也制定了一些大計劃,但他手下那么多人,除了有關(guān)家人的事情他需要親自處理,其他事情多的是人效力。

    遠的不說,躍躍欲試想要在黑手黨的危險任務中近距離感受死亡的太宰治實在好用,他是想死,但他對死亡還有著一系列高標準嚴要求,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達成,暫時是死不了的。

    為了掩藏真正意圖,也為了之前就制定好的計劃,中原龍彥派人調(diào)查橫濱市內(nèi)和隔壁城市的福利機構(gòu)。

    挑來選去,他總算是選中了一個身份,十歲,因意外事故重傷,送去附近的診所后沒能搶救過來,還未下葬。

    這個年齡正好,因為文也雖然是由中也的細胞制作出來的,真實年齡與中也同歲,但因為他長年以胎水溶液維生,不僅人很消瘦,比中也還矮了些,說他十歲,完全可信。

    于是,中原全家出動,由蘭堂用亞空間裝著還在維生裝置里的文也,悄然來到了那家福利院。

    結(jié)果,他們還沒潛入福利院,就見到一只白色老虎從福利院的矮墻一躍而出,嘴角還沾著血,咆哮著就要往前沖。

    都顧不上質(zhì)疑福利院里怎么跑出來一只半大老虎,中原中也完全是本能地踢起一塊石頭,重力加速加重,正中老虎的腦袋。

    “砰!”

    一聲脆響!

    是顆好頭。

    老虎發(fā)出一聲哀鳴,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然而,下一秒,打虎義士中也小先生就看到白虎身軀微光一閃,毛絨身軀慢慢縮水,轉(zhuǎn)眼竟變成了一個白發(fā)的男孩,看上去又瘦又小,比文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虎妖?”中原中也完全是下意識地問出了聲。

    魏爾倫和蘭堂齊齊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中原龍彥嘴角微抽,中也這是靈異小說看多了嗎?

    “很明顯是異能者啊,中也。”

    “啊啊啊,對對對。”中原中也連忙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剛才的老虎給的沖擊有些大,所以他才想歪了。

    什么妖不妖的,分明是異能者才對,獸化異能者!

    “咕……”這一聲有些響亮,立刻將中原一家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好家伙,人還昏著,但肚子還在咕咕叫,叫得還這么響亮……這是餓成什么樣了。

    就在這時,福利院中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邊!”

    “敦他跑出去了嗎?”

    “該死的怪物,他昨天害死了昌明,今天還生吃了……”

    “閉嘴,我都說了,昌明的事情是意外!福利院中禁止提起這件事!”

    “……是,院長。”

    昌明?

    中原龍彥心中一動,他給文也預定身份的那孩子,就叫昌明,中島昌明。

    福利院的孩子多是被遺棄的,那些沒有名字的孩子會暫時跟福利院的院長和工作人員姓,而這家福利院的院長,就姓中島。

    四人悄然隱藏,看著福利院的大門被氣急敗壞地打開,院長和工作人員轉(zhuǎn)了一圈,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墻根下的虎妖……不是,是獸化異能者。

    “找到了!”

    “院長,你看這墻壁!都被劃出這么深的痕跡,這要是落在人的身上……”

    福利院院長拎起昏迷的白發(fā)男孩,他實在無心計較都跳出福利院的孩子怎么就昏在了墻腳處,他只看著白發(fā)男孩嘴角的鮮血,神情復雜。

    這些血,不是白發(fā)男孩的血,而是……

    “院長……”一旁的工作人員仿佛看出了院長的動搖,他壓低了聲音,看向男孩的目光既厭惡又恐懼,說道,“那只老虎在長大,它總是在饑餓,院里的食物根本經(jīng)不起他的消耗。”

    “院里還有三十多個正常的孩子呢,敦已經(jīng)被惡魔附身了。”

    “昌明的事情,我們可以當是意外,但那也是他因為看到了老虎,被嚇到了才……”

    “老虎出現(xiàn)的時候總是在尋找食物,我們本來就沒有足夠的食物,這次是生吃了活雞,那下次呢?萬一它再沖著孩子下手……”

    “大門根本擋不住它!”

    “夠了。”院長神情不斷變換,攥著白發(fā)男孩衣領(lǐng)的手指不斷收緊,沉聲道,“將倉庫里的鎖鏈拿出來,以后就將敦拴在地下室里,即使老虎再次出現(xiàn),也闖不出去!”

    “……是,院長。”其他人不怎么情愿地答應了,他們不見得忍心親手殺死他,畢竟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但可以將他扔去外面自生自滅,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院長下不了這個決心,他們也只能接受將中島敦鎖在地下室里的決定。

    希望真的能夠抵擋老虎的腳步吧。

    福利院的生活已經(jīng)足夠艱辛了,他們不想跟那群孩子一起冒著被老虎吃掉的生命危險。

    等一行人拎著白發(fā)男孩回到福利院后,隱匿一旁的中原四人已經(jīng)明白這家福利院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好家伙,中島昌明的意外原來是這么來的。

    “惡性循環(huán)。”中原龍彥言簡意賅地評價道,“寄希望于用饑餓讓白虎停止生長,也會在日后用暴力阻止白虎出現(xiàn)。”

    白虎形態(tài)是異能力,又不是什么附身虎魂,這么折騰不會消滅異能白虎,只會讓宿主的痛苦和饑餓不斷共享給白虎,變身后的狀態(tài)只會更加瘋狂。

    “很弱。”魏爾倫評價道。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餓的吧。”蘭堂眉頭微皺,似有些不忍。

    而中原中也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了中原龍彥。

    中原龍彥嘴角微抽,他擺了擺手,說道:“先處理文也的事情。那個小鬼……白虎的潛力應該還不錯。”

    既然遇到了年幼的異能者,沒道理當沒看到,自然要帶回港口Mafia培養(yǎng)。

    ***

    此時此刻,福利院的院長和工作人員忙著將被白虎附身的孩子鎖進地下室,要用結(jié)實的鎖鏈將他的雙腳綁住,老虎再出行的時候才無法再次沖出房間。

    福利院的孩子們則湊在一起瑟瑟發(fā)抖,既為朋友的死,也為附近竟然有猛獸出沒而恐懼。

    他們完全沒有發(fā)覺,暫時停放中島昌明尸體的房間里來了四位不速之客。

    就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不到十分鐘,中原龍彥就完成了治愈絕癥、續(xù)命、改變長相、偽裝傷勢和混淆認知這一連串的奇跡,還給文也身上掛上一個有時效性的虛弱debuff。

    混淆的是他人看到新版文也時的認知,長相可以換,但體型上總有差距在,文也本人比中島昌明這個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還要瘦弱,認知混淆會讓他們忽略這些不同。

    掛虛弱debuff是因為現(xiàn)在的“中島昌明”過分健康,半點也不像是剛從鬼門關(guān)逃回來的小可憐。

    做完這些,蘭堂將中島昌明的尸體和廢棄的維生裝置收拾進亞空間里,回頭將這孩子葬進公墓里。

    再清除掉他們來過的痕跡,中原龍彥故意在那間屋子外弄出點動靜,果然引起了工作人員的注意。

    他們以為是院里其他孩子舍不得中島昌明,過去跟他做話別,但昌明到底已經(jīng)死了,跟尸體待在一起時間過長對身體不好,便推開門,想要讓孩子們回屋去。

    結(jié)果,他就看到了死去大半天的“中島昌明”竟然坐起了身,雖然搖搖晃晃的,一看就很虛弱,張了張嘴也沒能發(fā)出什么聲音來,但他已經(jīng)睜開了一雙眼睛,干凈茫然又懵懂地看了過來。

    “啊啊啊啊——詐尸了!!!”

    工作人員下意識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尖叫來。

    福利院上下因為這一嗓子而兵荒馬亂。

    第39章 第 39 章 領(lǐng)養(yǎng),織田爸爸(抓蟲)……

    院長等人趕來, 見到了活過來的“中島昌明”,一摸身體是熱的,不是詐尸!再稍稍檢查一下身體,得出了結(jié)論。

    “中島昌明”沒死, 是診所的醫(yī)生誤診。畢竟是小診所, 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并不高明, 難免誤診。

    但“中島昌明”的狀況有些糟,可能摔下樓梯的時候撞到了腦袋,雖然沒死透, 但他失憶了, 失憶得非常徹底,連話都不會說了,整個人直接回歸到了懵懂嬰兒時期。

    “……好歹人沒事。”院長抬手摸了摸“中島昌明”的腦袋,溫聲安撫道, “以后說不定會想起來的。”

    敦也沒有害死人, 這真的是,太好了。

    “昌明”失憶了, 看著智商沒什么問題,慢慢教應該會恢復。

    奈何, 中原龍彥沒有給他慢慢教的機會。

    因為,翌日,福利院就有人上門了,是一對夫妻, 還指名要收養(yǎng)“中島昌明”。他們聲稱買過“中島昌明”賣過的報紙、面包等等小物件,本來就很喜歡這個孩子,只是一直沒下定決心養(yǎng)個孩子。

    結(jié)果就聽說“中島昌明”受傷了,他們認定這孩子在福利院過得不好, 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偏了,他們要領(lǐng)養(yǎng)這個孩子。

    什么,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豈不是正好!

    本來他們當初的顧慮之一是領(lǐng)回家一個已經(jīng)記事的孩子,雖然可能會很乖巧,但心里不會真的將他們當成親生父母。現(xiàn)在他失憶了,正好可以從頭開始培養(yǎng)感情!

    院長有些遲疑,因為現(xiàn)在的“中島昌明”真的成了一個十歲的嬰兒,有些擔心他到了新家后的處境。但他仔細地檢查過這對夫妻的個人信息,他們確實非常符合領(lǐng)養(yǎng)條件,還愿意給福利院捐獻一筆資金。

    最終,“中島昌明”被這對夫婦正式領(lǐng)養(yǎng),入了戶籍,改名為文也。

    希望他可以有一個嶄新的、完美的開始。

    院長暗暗祈禱,旋即想起被他鎖在地下室里的中島敦,頭又開始疼了。

    敦那家伙,性格那么怯懦可憐,偏偏附身在他體內(nèi)的老虎卻暴戾嗜血,還不時在地下室內(nèi)咆哮,已經(jīng)有不少孩子說地下室有怪物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敦是異能者嗎?

    院長見識頗多,自然是知道異能者的存在。但他所知曉的異能者中,沒有一個能夠直接變成老虎,倒真的像其他人說的那樣,敦是被老虎給附身了。

    正犯愁不知該如何除掉敦體內(nèi)的那只老虎,“中島昌明”被領(lǐng)養(yǎng)走后的第二天,又有人上門。

    往往好幾年也不見有人上門領(lǐng)養(yǎng)孤兒,這兩天倒是接連有人上門。

    只要領(lǐng)養(yǎng)人沒有什么變態(tài)癖好,院長很高興看那些孩子被領(lǐng)養(yǎng)。政府的救助金只有那么一丁點,完全不足以支撐福利院的花銷,這里的孩子從小就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來賺錢,領(lǐng)養(yǎng)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然而,一看來人,院長懵了一下,他下意識后退一步,手摸向了后腰。

    因為福利院的會客室中,那張簡陋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白發(fā)紅眸的少年,一身白色西裝,眉眼昳麗,氣質(zhì)冰冷。

    而他的身后則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上了些年紀的老者,灰發(fā),穿著黑色長風衣,戴著單邊眼鏡,看上去斯文優(yōu)雅,但不經(jīng)意的抬眸卻透著血氣,明顯不是什么善茬。另一個則是一個看上去比白發(fā)少年還要小一些的赭發(fā)少年,頭戴一頂黑色禮帽,身上則披著一件西裝外套,扳著一張好看的臉,看上去氣勢十足。

    都不必他們說出身份,院長下意識就想到了那些人。

    黑手黨。

    他們是黑手黨!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組織的,但絕不是善茬。

    他們來到福利院……是為了他嗎?

    雖然敦的情況在他們這些普通人看來麻煩又棘手,但對于那些暴力犯罪組織而言,卻是正合適。

    “我勸你,不要在首領(lǐng)面前做出什么不合適的事情,事后福利院的歸屬問題也很麻煩。”灰發(fā)老者,也就是首領(lǐng)直屬部隊「黑蜥蜴」的百人長廣津柳浪語氣平淡地說道,不是威脅,勝似威脅。

    同樣是首領(lǐng)直屬的游擊隊隊長中原中也配合地冷眼瞪過去,試圖予以可怕的威脅。

    中原龍彥閉了閉眼睛,實在沒眼看。

    其實來福利院帶走一個小異能者,這點小事交給「黑蜥蜴」的廣津柳浪來辦就行,但中也也想來湊熱鬧,就變成了中原龍彥親自來,廣津柳浪和中原中也跟著。

    搞得跟處理什么大事件似的。

    不過,來都來了,自然要做到盡善盡美。

    冷眼看著院長身體僵硬著,慢慢放下手,中原龍彥緩緩開口道:“我來這里,是為了帶走那個叫中島敦的孩子。”

    預感成真!

    院長一個激靈,下意識說道:“我們這里沒有叫中島敦的!”頓了頓,他試圖解釋,“之前是有一個叫中島敦的,但出了點意外,他離開了福利院,我們……”

    “中島院長。”中原龍彥打斷對方蹩腳的謊言,直言不諱,“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

    院長啞然,好半晌,他才說道:“敦他……他很危險,他……”

    中原龍彥站起身,看似禮貌地說道:“帶路吧。”

    院長:“……”這人還真是半點也不聽他的狡辯啊。

    不得已,院長將他們帶到了地下室外。

    鐵門上掛著鎖,院長手上拿著鑰匙,半天也對不上鎖孔。

    廣津柳浪直接抬手,指尖輕抵在地下室的大門上,“砰”的一聲巨響,鎖鏈崩斷,鐵門在無形的巨力下扭曲,然后砸進了地下室中。

    院長的臉僵得厲害,異能者,他們還是異能者!

    被鐵門砸進屋時發(fā)出的巨響驚動,原本蜷縮著身體靠在墻角處的白發(fā)男孩猛地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看過來。見到來人,尤其是院長的時候,他的身體顫了顫,仍有一些紅腫的臉上露出了畏懼的神情來。

    中島敦,十歲,目前正在地下室禁閉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昨天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地下室內(nèi)一團糟,好像被野獸闖入搗亂一般,但院長不聽他的辯解,打了他一巴掌。

    很痛。

    但比疼痛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好餓。

    他真的好餓好餓好餓。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有吃飯,院長說是懲罰,但他真* 的好餓。

    現(xiàn)在,地下室突然來了三個陌生人,看著光鮮亮麗的,院長就站在他們身邊……啊,他們肯定一點都不餓吧。

    中島敦試圖思考,但是抱歉,他的腦袋里只剩下“好餓”這個詞在循環(huán)。

    ***

    “中島敦。”中原龍彥站在白發(fā)男孩面前,他的嘴角微抽,差點被男孩紫金色的眼眸中不斷刷屏的“好餓”給噎無語了。

    好吧,生長期的白虎,一頓飯就那么一點,還被餓了兩頓,難怪眼睛都快餓綠了。

    那就快刀斬亂麻吧。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中原龍彥說道。

    中島敦一臉茫然,“好餓”仍在他的心中和臉上刷屏。

    一旁的中原中也俯身抓住拴在中島敦腳踝上的鎖鏈,掌心紅光微閃,然后“咔嚓”幾聲,在中島敦震驚的目光中,那兩根不管他怎么拽,怎么扯,摩得他腳腕疼痛不已的鎖鏈就這么被赭發(fā)少年給扯斷了。

    中島敦被“好餓”刷屏的大腦總算擠進去一個“好厲害”。

    不過很快,不管是“好餓”還是“好厲害”都從他腦袋里飛走了。

    因為那個說要看他本事的白發(fā)少年掏出一把手1槍,槍口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中島敦駭然瞪大眼,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槍他還是認識的。

    他他他、他要殺了他?!

    中島敦顫抖起來,他忽然注意到白發(fā)少年的眼,緋紅的眼,像是流淌的鮮血,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然后,他的手指緩緩扣動了扳機。

    “不要!”昨天還揍了他一頓的院長臉色大變,失聲大喊。

    “砰!”

    槍響了。

    中島敦的大腦一片空白。

    要、要死了嗎?!

    霎時間,異能的微光泛起,癱坐在地上的中島敦身體開始扭曲膨脹,轉(zhuǎn)眼就變成了一頭白色老虎,虎眼是跟中島敦如出一轍的紫金色,但跟充滿怯懦的中島敦不同,這雙紫金色的獸瞳中充斥著的是暴戾與瘋狂。

    它咆哮一聲,張嘴就向中原龍彥咬去。

    “啊!”院長驚叫一聲,要是黑手黨的人死在這里,福利院就慘了。

    直面虎口的中原龍彥神情淡定,因為這暴躁白虎張大了嘴巴卻半點也無法咬下來,就連身體也動不了半點。

    因為一旁的中原中也抓住了它的尾巴,重力異能的紅光直接覆在白虎的身上,沉重的壓力讓白虎無法動彈,也無法繼續(xù)咬下去。

    “咬合力不到兩百公斤。”中原中也評價,“肢體力量也很一般。”他沒施加多少異能力就完全壓制住了它。

    直面虎口的中原龍彥直接用手指捏住了白虎暴露在外的獠牙,就跟當初在寵物醫(yī)院扒開諭吉貓貓的嘴巴通過牙齒來判斷它年紀的獸醫(yī)那樣,十分專業(yè)地說道:“亞成年狀態(tài),沒有徹底長成,還營養(yǎng)不良。”

    院長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黑手黨擺弄這頭讓他們頭疼不已的白虎,就跟擺弄一只小白貓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就是差距嗎?

    普通人與異能者的差距。

    “可以了,中也。”

    “啪!”

    中原中也一拳敲在白虎的腦袋上,直接將它敲暈了過去。

    白虎暈過去,異能消退,中島敦趴在地上,也昏了,后腦勺還鼓起一個大包。

    “帶走。”中原龍彥吩咐道。

    身后的廣津柳浪上前,拎起了昏迷中的中島敦。

    離開地下室的時候,中原龍彥對院長扔下一句“明白了嗎”。

    明白了嗎?

    院長苦笑。

    明白了。

    異能者與普通人的區(qū)別。

    他不得不放手。

    只能寄希望,敦未來的日子,不要比被他拴在地下室中度日更艱難。

    ***

    與其說中島敦是被領(lǐng)養(yǎng),不如說他是被直接帶走。

    但港口Mafia不缺錢,中原龍彥給這家福利院捐贈了一筆錢,權(quán)當中島敦的撫養(yǎng)費。

    中島敦暈了。

    中島敦醒了。

    在車上。

    “醒了,小子。”一旁的廣津柳浪開口道。

    廣津柳浪正在開車,首領(lǐng)大人和中也大人一起坐在后車座,副駕駛位自然就歸新來的中島敦了,他還特意將安全帶給中島敦綁上了。

    “啊……誒?”中島敦先是茫然,旋即驚恐,差點蹦起來的時候被安全帶給勒了回去。他左右看了看,見到了印象里“好厲害”的中原中也和新增印象“好可怕”的中原龍彥就坐在他后面的位置,冷汗“刷”地一下淌了中島敦一后背。

    嗚,后腦勺好痛,他什么時候磕到了腦袋嗎?

    無處可逃的中島敦下意識抓緊車門,瑟瑟發(fā)抖,語氣驚恐地說道:“你們怎么把我抓出來的?你們想要做什么?!”

    剛質(zhì)問完,中島敦的肚子就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嗚,好餓。

    中原龍彥隨口道:“你被我領(lǐng)養(yǎng)了,現(xiàn)在去吃飯。”

    剛聽到前一句的時候,中島敦只覺得莫名其妙,開什么玩笑,這人看著比他大不了幾歲,怎么可能領(lǐng)養(yǎng)他!旁邊的老爺子倒是有點可能。

    可當中島敦聽到后面的話后,他的眼珠锃亮,立刻決定拋棄理智,什么合理不合理,吃飯誒,他可以去吃飯了!

    領(lǐng)養(yǎng)!一定是這個白發(fā)大哥哥領(lǐng)養(yǎng)了他!看他們的頭發(fā),都是白色的!這就是緣分!!

    中原中也默默扭頭,連他都輕易看出來了,這小子已經(jīng)被吃飯給收買了。

    中原龍彥嘴角微抽,算了,既然決定留下他,就當組織人才資源培養(yǎng)吧。

    “我請客,你想吃什么?”

    “茶泡飯,可以嗎?”中島敦滿懷希望地問道,在福利院里,他吃過最好吃的食物就是茶泡飯了。

    “那就茶泡飯。”

    ***

    壽司店里,中島敦狼吞虎咽地吃著茶泡飯,一碗接著一碗,明明只餓了兩頓,他卻表現(xiàn)得像是餓了兩輩子,空碗堆成了小山,那食量簡直驚人。

    中原龍彥并不意外,異能白虎作為中島敦的另一面,它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亟需能量。

    難怪福利院承擔不起。

    一個中島敦的食量估計能跟全福利院的孩子持平了吧。

    真讓他吃飽飯,福利院立刻就得破產(chǎn)。

    還好港口Mafia有錢。

    中原中也舀起的鰻魚飯停在嘴邊,他都忘記了吃,完全被中島敦可怕的食量給震懾到了。

    見中島敦終于吃飽,抱著肚子滿足地嘆氣,中原中也忍不住道:“你的異能力不是變老虎,是大胃王吧。”

    “異能力?變老虎?”中島敦抱著肚子,茫然但恐懼地問道,“什么意思?”

    他向中原中也尋求答案,但他心里已經(jīng)打起了鼓。他想到了前些日子,福利院的同伴說有老虎闖了進來,破壞了他們后院的田地,還吃掉了他們養(yǎng)的雞,他當時光顧著害怕,完全沒有想到這居然跟他自己有關(guān)。

    幾天前,昌明受傷了,說是被屋外的老虎驚到了,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然后送去了診所。

    就很莫名其妙,這件事明明跟他無關(guān),他卻被院長關(guān)了禁閉。

    關(guān)禁閉是福利院犯錯了的孩子才會得到的懲罰,中島敦覺得委屈卻無從訴說,只能等著院長將他放出去。

    可過了一天,他沒能等到離開禁閉室,反而被關(guān)進了地下室,雙腳則被院長拴上了鎖鏈。

    就在昨天,在他蜷在地下室睡覺的時候,老虎闖了進來。他很幸運地沒有被傷害,但地下室被弄得一團糟。他被院長遷怒,說他是沒用的廢物,還打了他一巴掌。

    中島敦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就是那只老虎?那只害昌明受傷,破壞福利院,害得大家膽戰(zhàn)心驚的老虎?!

    “看來你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中原龍彥緩聲道。

    “我是怪物?”中島敦聲音發(fā)顫。

    “是異能者。”中原中也糾正道,“你的能力是變成老虎。”

    中島敦本想說這兩者有區(qū)別嗎,但忽然想起對面赭發(fā)少年輕松捏斷鎖鏈的那一幕,破案了,他也是異能者。

    雖然他現(xiàn)在覺得異能者和怪物沒區(qū)別,但他不能當著面這么說別的異能者。

    ……人家也沒變老虎啊!

    中島敦心里有些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又想到之前說的被領(lǐng)養(yǎng)的事情,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領(lǐng)養(yǎng)我,是因為……”他想說變老虎,但一個詞匯自然而然在他腦中泛起,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月下獸」?”

    “是這樣沒錯。”中原龍彥審視著對面的男孩,已然看透對方的性格,說出來的話自然多了幾分柔和,“在你未能展現(xiàn)出其他方面的價值前,與生俱來的異能力首先吸引到了我們的目光,現(xiàn)在領(lǐng)養(yǎng)你是對你的未來進行投資。”

    中島敦悄悄直起身體,對他的未來進行投資?

    所以,他不是沒用的廢物?

    雖然中島敦覺得之前在地下室時,院長是遷怒他才罵他是沒用的廢物,但院長一直以來是他最敬重的長輩,他的話到底在心里留下了不淺的痕跡。

    被認可了老虎的價值,雖然不明白那么兇的老虎有什么好重視的,但中島敦決定好好研究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怎么做。

    而對面的中原龍彥已經(jīng)將中島敦的未來安排好了。

    先給他定個高標準,讓他的未來瞄著準干部、干部位置。要是達不到標準,次一等的組長、小隊長也可以,武斗和文職都可以,港口Mafia在中島敦身上投入的資源總要在日后拿回足夠的回報。

    哪怕中島敦真的是扶不上墻的爛泥,沒關(guān)系,他的異能力本身就存在價值……被「龍彥之間」收藏的價值。

    中原龍彥治下的港口Mafia不做賠錢買賣,外人休想占到他一點便宜。

    于是,一頓飯下來,中島敦望向中原龍彥的目光充滿了仰望,他覺得這個領(lǐng)養(yǎng)他的白發(fā)大哥是真的肯定他的價值,看重他的未來。

    “龍彥先生。”中島敦滿懷期待地看向中原龍彥,“我之后住在哪里?”

    被領(lǐng)養(yǎng)了,應該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吧?

    中原龍彥:才不要!

    他這輩子養(yǎng)過中也這一個孩子就足夠了。

    “我安排了人照顧你。放心,他很好相處,也會幫你控制白虎。”中原龍彥如是說道。

    與此同時,壽司店門上的風鈴響起,有人進來了。

    “呦,織田!”中原中也沖來人揮了揮手。

    穿著米色風衣的紅發(fā)男人大步走來,因為是在外面的店里,他只微微頷首,語氣平靜中透著恭敬:“首領(lǐng),中也大人。”

    一旁的中島敦偷偷看了兩眼,很高的男人,紅發(fā)藍眼,長相很端正,頗有些不茍言笑的樣子,但看著挺可靠的樣子。

    中原龍彥微微點頭,然后對中島敦說道:“敦君,這位是中也的副手,織田作之助,一位很擅長養(yǎng)孩子的好心人,你可以放心跟他一起生活。”

    “首領(lǐng),我沒有養(yǎng)過孩子。”一旁的織田作之助開口道,語氣十分誠懇。他并不排斥收留一個孩子,也會努力學著照顧對方,但他之前真沒有養(yǎng)過孩子。

    “大型熊孩子也是孩子。”中原龍彥語氣認真,他這可是大實話。比如那個小栗蟲太郎,再比如那個太宰治。

    有時候,中原龍彥都有些懷疑,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不是「天1衣無縫」,而是「奶爸光環(huán)」。不然,不管是性格龜毛的小栗蟲太郎還是整日找死的太宰治,怎么就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中原龍彥正式成為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后,沒忘將小栗蟲太郎的工作安排好。他沒打算讓小栗蟲太郎成為組織犯罪證據(jù)的“滅跡人”,就沒讓他暴露其異能力的真實情況,而是讓他以著高級顧問的身份進入會計部。

    雖然隱于會計部下負責清理組織犯罪證據(jù)的部門忙碌兩三天的工作,小栗蟲太郎一個異能力下去就能瞬間搞定,但這樣會使會計部太過依賴小栗蟲太郎一人,不利于組織的長久發(fā)展。

    小栗蟲太郎對現(xiàn)在的工作挺滿意,酬勞豐厚,不禁錮自由,織田那個天然呆很氣人,但還靠譜,還能時不時跟橫溝那個臭寫書的朋友見見面……因為織田想寫書的事情,他還將橫溝介紹給了織田。

    雖然小栗蟲太郎時不時吐槽朋友是臭寫書的,但橫溝正史的筆名金田一在推理小說界聲名鵲起,認為有趕超推理小說家工藤優(yōu)作的潛力。

    織田作之助沒什么構(gòu)思推理小說的天賦,但他已經(jīng)在橫溝正史的帶動下學著動筆了。

    至于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據(jù)說是酒友,旁人看著關(guān)系尚可,但中原龍彥瞧著,太宰治已經(jīng)將織田作之助當朋友了。

    第40章 第 40 章 澀澤家,橫濱市長

    如今, 小栗蟲太郎已經(jīng)從織田作之助的公寓搬出來,中島敦正好可以搬進去。

    預知異能力加絕佳身手,白虎不聽話,分分鐘敲暈。

    “先補文化課, 養(yǎng)身體, 等身體養(yǎng)得差不多了就去……「黑蜥蜴」那里訓練吧。”

    中島敦的未來命運如何, 還得看培養(yǎng)訓練后的成果。

    “我會好好努力的!”中島敦雙手握拳,語氣堅定地說道。

    做出了這樣的承諾后,中島敦猶豫了一下, 問道:“我以后還能回福利院看看嗎?”

    “可以。”中原龍彥無意斬斷中島敦與過去的聯(lián)系, 沒必要,只提醒道,“但要在掌控了異能力后。你那些院長同伴們,應該不想再看到白虎搞破壞的畫面。”

    “我知道了!”中島敦用力點頭。

    中島敦跟著織田作之助離開后, 中原中也托著下巴, 評價道:“是個知恩的,就是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等著看就好了。”中原龍彥站起身, 對中原中也伸出手,“打街機嗎?”

    中原中也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來, 一把抓住中原龍彥的手,聲音洪亮地回答道:“打!”

    ***

    時間進入十二月的時候,橫濱的動蕩終于平息下來。

    港口Mafia徹底分解并吸收了原本同屬于橫濱的其他黑1道勢力,血腥阻止那些妄圖進入橫濱分一杯羹的外來勢力, 徹底確立其在橫濱里世界的統(tǒng)治地位。

    從此,橫濱的夜晚,不管是皓月還是繁星,都是港口Mafia。

    但這還不夠。

    中原龍彥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圓珠筆, 緋紅的眼眸微微放空,龐大細密如蛛網(wǎng)一般的港口Mafia各部門信息正在他的腦中鋪展開來。

    港口Mafia登頂期間,組織內(nèi)部成員因功勞各有晉升,晉升為干部的魏爾倫和蘭堂固然是組織成員仰望的焦點,但年輕一輩被晉為準干部的佼佼者也十分亮眼。

    當時被晉為準干部的只有一個鋼琴人,不過在年后,恐怕又要多出一位。

    很遺憾,不是他家中也。

    中也是個老實孩子,論搞事能力,到底不如擅長踩著刀尖起舞的太宰治。

    太宰治搞事能力一流,他加入港口Mafia也就大半年,準干部的功勞就攢出來了。

    中也知道了肯定會郁悶,回頭找中也一起聽演唱會緩解一下心情吧。

    “咔噠!”

    中原龍彥指間的圓珠筆輕輕按在辦公桌上,他吩咐道:“讓公關(guān)官過來。”

    “是,首領(lǐng)。”

    公關(guān)官很快領(lǐng)命,經(jīng)過一系列安檢措施后進入首領(lǐng)辦公室中。

    “首領(lǐng),屬下公關(guān)官奉命前來。”如今日本影視圈最炙手可熱的男影星恭敬行禮。說實話,時間回到一年前,公關(guān)官是做夢也無法想到,原本作為威脅暗殺王和空間使的人質(zhì)被扣留在港口Mafia的白發(fā)少年只用了短短半年就成了組織首領(lǐng)。

    在察覺到中原龍彥可能是操心師后,他還有鋼琴人他們就開始懷疑,當初暗殺王他們與港口Mafia為敵時的貓膩了。

    但事到如今,看看如今港口Mafia的地位,有個操心師當首領(lǐng)的好處,他們確確實實體會到了。

    “公關(guān)官,有個任務,非你不可。”中原龍彥慢條斯理地說道。

    “請您下令,首領(lǐng)大人。”公關(guān)官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眼神卻格外銳利。首領(lǐng)直接下達的命令,沒有失敗,只有成功。

    “關(guān)注民生與城市建設(shè)的進步青年,年少有為的議員,還有前途無量的橫濱市市長。”中原龍彥微笑著說道,果然看到公關(guān)官先懵后驚的神情,他知道,公關(guān)官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他的意圖。

    正是領(lǐng)會到了首領(lǐng)的意圖,公關(guān)官才震驚。

    但凡能夠?qū)萘Πl(fā)展到一定規(guī)模的暴力組織,必然要拉攏政府官員。賄賂收買、利益合作,甚至暗殺滅口,不論手段,他們需要政治上的聲音。

    可中原龍彥的意思,是讓公關(guān)官借助熒幕優(yōu)勢,轉(zhuǎn)型從政,劍指橫濱市市長之位。

    他,一個黑手黨,當當演員不是問題,當議員當市長,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這種政治資源,向來把持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公關(guān)官哪怕有港口Mafia當后盾,在政壇也就是一個沒根基的草根,用金錢暴力是沒辦法砸出一條通天路的。

    “資源人脈上,你不用擔心。”中原龍彥隨意彎了彎唇角,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人會送來的。”

    首領(lǐng)都這么說了,公關(guān)官只得相信。

    “是,首領(lǐng)。”

    “對了。”辦公桌后,中原龍彥雙手交疊成塔狀,輕輕抵在下頜處,緋紅的眼眸平淡地看過來,聲音平和,“我知道你們經(jīng)常喊中也去‘舊世界’打臺球,我不反對中也跟朋友一起玩,但是!”

    公關(guān)官那被影迷認為擁有完美曲線的臉蛋僵住了,不是吧。

    中原龍彥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道:“中也還小,還不到飲酒的年齡。既然你們真心請他去玩,不如一起喝橙汁或是牛奶,對身體好。”

    公關(guān)官簡直無語,他嘴角抽搐著,干巴巴地應道:“……是,首領(lǐng)。”

    他們這個首領(lǐng),簡直就像是惡龍一樣,盯中也盯得緊,生怕有人帶壞他的寶貝弟弟。

    阿呆鳥,你的引誘中也喝香檳計劃破碎了,以后一起打臺球,大家只能一起喝橙汁了。

    至于牛奶,那可不是他們黑手黨喝的東西。

    ***

    三天后,中原龍彥收到一份邀請函。

    他的手指輕點邀請函的落款處,準時赴約。

    在橫濱花園酒店的頂層,安靜得只有那一個位置上坐著客人。

    中原龍彥見到了一位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人,他的年齡明顯已經(jīng)很大了,但肩背挺得筆直,透著不容動搖的威嚴。他的身上穿著深綠色的和服和黑色的羽織,羽織的前后和袖子上繡著以菊紋和桐紋構(gòu)成的精美家徽。

    家族若能以菊紋與桐紋為家徽,意味著這個家族祖上有功,曾獲封于天皇,乃有功之臣的后裔。

    中原龍彥收回目光,他在老人對面落座。面對著老人激動的目光,他輕聲開口,喚道:“爺爺,好久不見了。”

    “龍彥啊……”老人,即如今澀澤財團的太上皇,澀澤家的家主澀澤榮一一聽中原龍彥這一聲“爺爺”,頓時就繃不住了,眼淚刷地一下子掉了下來。

    “嗚嗚嗚,爺爺?shù)男△梓氚 !?br />
    中原龍彥:“……”

    不是,他失去記憶的那些年,跟澀澤榮一這位不知隔了多少房的爺爺就是這么一個相處模式嗎?

    他記得剛被帶去澀澤本家大宅的時候,澀澤榮一的表現(xiàn)還挺正常的啊。

    也對,他那時候只是剛覺醒了異能力,具體有什么作用還在探索階段。澀澤榮一出于對潛力子孫的基本保護才派人將他帶來本家養(yǎng)著,他當時展現(xiàn)出來的價值還不足以讓澀澤榮一太過重視。

    正常,人類的感情原本就基于血緣、容貌和天賦上,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愛。

    中原龍彥一臉淡定地看著對面的老人一邊哭一邊痛罵軍方不做人,害得他寶貝孫子流落橫濱多年,這么多年都沒長個……

    中原龍彥面不改色地遞過去一張紙巾,等老人哭夠了就可以談合作了。

    他代表港口Mafia,需要澀澤家的政治資源和人脈;而澀澤榮一代表澀澤家也有所求,他希望澀澤家的白麒麟可以回歸,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回歸,只需要在一些大場合稍稍露面。

    至于白麒麟如今在橫濱的名聲足以止小兒夜啼,會不會影響到澀澤家的聲譽,這是澀澤家需要考慮的事情。

    合作達成。

    中原龍彥起身,表示可以在年后在澀澤家內(nèi)部露面,但公開場合不行,新年也無能為力。他作為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要在組織年會上露面,還得和家人們一起守歲。

    澀澤榮一表示理解。

    等中原龍彥離開后,老人臉上過分鮮活的表情褪去,他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眼中滿是痛悔之色。

    一旁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的手臂,輕聲道:“大人……”

    “龍彥失憶了。”這一點,中原龍彥沒有試圖隱藏,人老成精的澀澤榮一很輕易地看了出來,他喃喃道,“他能在那場大爆炸活下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再也找不回那些記憶了。”

    也就是說,澀澤家那么多年對白麒麟歸屬感的培養(yǎng),統(tǒng)統(tǒng)白費了。

    澀澤榮一心痛,但無可奈何。

    他從來知道澀澤龍彥是個什么性子的人,那些年的引導、照顧和關(guān)心做到了極致才讓澀澤家在對方心底勉強占了點位置。要不是戰(zhàn)爭的局勢實在糟糕,澀澤榮一說什么也舍不得將才十四歲的澀澤龍彥送上戰(zhàn)場。

    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澀澤家精心培養(yǎng)的白麒麟沒有折在戰(zhàn)場,反而在橫濱被自己陣營的勢力給坑了,讓澀澤家多年心血付諸東流。

    澀澤榮一確實沒有看錯,澀澤龍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白麒麟,不論心智手段異能力都是超一流的,即使混亂如橫濱的地界,他也能以少年的姿態(tài)坐穩(wěn)港口Mafia首領(lǐng)的位置,成為里世界的教父。

    可橫濱的龍彥姓中原,不姓澀澤。

    千言萬語凝噎在心頭,半晌只有那一句發(fā)自肺腑的叱罵——

    “天殺的軍部,老狗!”

    ***

    有了澀澤家的支持,在公關(guān)官看來都有些匪夷所思的從政路就這么鋪成了?

    化名青木悠一的公關(guān)官整個人恍恍惚惚,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呢?

    他只知道新年剛過,首領(lǐng)就給了他一大堆資料,讓他全部背下來。

    公關(guān)官一看,都是橫濱市內(nèi)的公益事業(yè),什么年年捐款,假期義工,為兒童福利機構(gòu)拉來投資,背后操盤的是港口Mafia,但內(nèi)容卻不是作秀,港口Mafia真的是砸進去了不少資金用于橫濱的民生建設(shè)和福利保障。

    這些是港口Mafia用金錢給公關(guān)官砸出來的履歷,刷的是他和他背后的港口貿(mào)易會社的名聲,切實造福的是橫濱的居民。

    公關(guān)官發(fā)揮背臺詞時的好記性,將這些資料統(tǒng)統(tǒng)背了下來,然后在首領(lǐng)的安排下,去了橫濱一家福利院中做義工,“恰巧”被狗仔拍了下來。

    新聞一經(jīng)報道,迅速引發(fā)熱議。

    有人覺得青木悠一在作秀,有人覺得青木悠一是真的善良。

    眾說紛紜下,自有人會往下挖掘,順勢挖出了其他爆料。

    青木悠一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先前他是以美貌和演技出名,現(xiàn)在他是以善良和大義聞名,不僅官方新聞機構(gòu)拿青木悠一當?shù)湫停町敶贻p人為國為民,不少政壇大佬、政府高官聽說青木悠一的事跡后都點評了兩句,那意思,頗為欣賞這個年輕人。

    普羅大眾一看,都拿青木悠一當草根逆襲的典型。雖然青木悠一在娛樂圈頗有人氣,但娛樂圈和政壇之間是有壁的,拿再多的影帝也不見得能讓政府高官側(cè)目,果然還是青木悠一太過出色了,只當演員太可惜,不如考個公務員試試?

    萬一呢。

    當然,也有不少影迷表示反對。

    如果青木大人真的考公務員去了,那他的演藝事業(yè)怎么辦?他們豈不是在大熒幕上再也見不到青木大人了!

    考公黨與演藝黨瞬間成型,轟轟烈烈地廝殺開來,給青木悠一的考公事業(yè)又添了一把火。

    公關(guān)官一個黑手黨兼演員就這么被澀澤家的政治資源和港口Mafia的金錢攻勢下成了憂心民生的有志青年,還未開始正式考公,他就有不少支持者了。

    嗯,還有反對者。

    只是……

    政治作秀也需要演技啊,雖然他混電影圈時磨煉的演技不錯,但政治作秀的感覺實在是太尷尬了,公關(guān)官覺得自己被影迷盛贊的魅惑笑容都變僵了。

    不過,澀澤家……首領(lǐng)竟然出身澀澤家,還能調(diào)動澀澤家這么多的政治資源和人脈,還真是可怕。

    舊世界酒吧中,不良同伴有一個算一個,都抱著臺球桿哈哈大笑。酒吧的電視機中正播放著公關(guān)官的采訪,再看對面仿佛靈魂已經(jīng)升天的公關(guān)官,誰能忍住不笑。

    中原中也笑得最歡,笑得肩膀顫抖,手里的橙汁都笑得一波一波往外蕩。

    看得公關(guān)官那叫一個惡從膽邊生,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直接撲了過去,試圖揉亂中原中也的頭發(fā)。

    “喂喂喂,公關(guān)官你干什么,他們也笑了,你為什么就抓我!”

    “因為你笑得最大聲!”

    因為你有個哥哥叫中原龍彥,就是給他下達了這個任務的港口Mafia首領(lǐng)!

    ***

    離開舊世界臺球酒吧后,中原中也騎著阿呆鳥送給他的粉紅色機車一路風馳電掣,終于趕在22點門禁之前趕回了家里。

    雖然這輛機車的顏色讓人頭疼,但經(jīng)過阿呆鳥巧手改裝后的機車性能沒得挑剔,哪怕是全球最先進的機車也比不過這輛。自從得了這輛機車后,中原中也都不讓織田作之助開車接送了。

    嗯,阿呆鳥出品,品質(zhì)有保障,就連坐了幾回的龍彥都評價“不錯”呢。

    雖然事后阿呆鳥被塞了好幾個任務,在海上翻來滾去了好幾天才回到港口Mafia。

    中原中也扶了扶腦袋上的黑色寬檐帽,笑瞇瞇的樣子,有那么一刻能讓人幻視準備坑人的首領(lǐng)大人。

    將機車停靠在庭院里,中原中也脫下鞋,走進玄關(guān)中。

    客廳的燈還亮著。

    “我回來了。”中原中也說道。

    “歡迎回家。”/“喵嗷。”

    人聲與貓叫同時響起,中間還夾雜著噼里啪啦的游戲音效。

    中原中也趿著拖鞋,人剛進玄關(guān),身上就一輕,卻是肩膀上披著的黑色長風衣和頭上的黑色寬檐帽被摘了下來。

    半長的赭色頭發(fā)披散在肩膀上,修身的灰色馬甲與西褲越發(fā)顯得少年身量纖細。他彎著鈷藍色的眼眸,側(cè)頭對比他還高了一頭的黑色身影笑著說道:“謝謝諭吉。”

    “喵。”那道黑色身影張嘴就是一聲略有些低沉的貓叫,原來,這個身高一米八,體型圓潤的黑色身影竟然是一只人立而起的大黑貓。

    不,用簡單的“大”都不足以形容這只貓的體型,若不是對方長著一張純正的貓臉和一條柔軟靈動的長尾,乍看上去,它其實更像是一頭人立而起的大黑熊。

    從去年六月到如今的四月,原本還不到三十厘米長的兩個月小貓再長十個月,成年了,它能變成什么樣子?

    橫濱最常見的貓貓,成年后的身長也就七八十厘米,國外有名的巨人緬因貓也就能長到一米到一米二,但他們家的諭吉貓貓,可是全家一起眼睜睜地看著它越長越大,越長越大,還特別擅長人立而起,兩條后腿走得穩(wěn)穩(wěn)的。

    去年十月,諭吉貓貓的身高成功超過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笑不出來。

    去年十二月,諭吉貓貓的身高趕超中原龍彥。

    中原龍彥:“嘖。”

    中原中也:“……”內(nèi)心微妙地感到了平衡。

    而今年三月初,諭吉貓貓已經(jīng)跟蘭堂一樣高了,就是不知道它有沒有可能超過魏爾倫。

    蘭堂:“神奇的貓。波洛,這個時候,你最好不要笑。”

    魏爾倫:“我在笑嗎?抱歉,蘭堂,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他們家的諭吉貓貓,不是尋常的貓,是空前絕后的大貓!還是超級能干的那種。

    以著中原家如今的權(quán)勢地位,不管是家務還是三餐,本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但他們的領(lǐng)地意識很強,別處的公寓房產(chǎn)無所謂,但在中原宅中,從不見外來的家政保姆,他們都是輪流分工。

    比如中也這個廚藝一般的,他負責打掃衛(wèi)生就行,廚房禁入。

    但在諭吉貓貓來了之后,他們漸漸插不上手了。

    不知不覺中,中原家的家務活和三餐* 都被諭吉貓貓給包圓了。

    特別是廚藝,這是一只會看廚藝節(jié)目,一遍復刻,兩遍創(chuàng)新的一代神廚貓貓,一家四口的胃被貓拿捏得死死的。

    原本他們還能在買菜方面派上點用場,但諭吉貓貓學會逛超市買東西后,它都會挑剔他們買的菜不夠新鮮了。

    中原龍彥也不攔著諭吉貓貓出門,只是安排了一只護衛(wèi)隊潛伏在附近,在諭吉貓貓出門時保護它的安全。至于會不會引起他人的猜疑、恐懼或是覬覦,無所謂,誰敢覬覦港口Mafia首領(lǐng)的貓!

    雖然大部分人在街上看到諭吉貓貓時,只會以為這是穿著貓咪玩偶套裝的人,沒人會真的以為這是一只能去超市購物的巨型貓貓。

    此時此刻,諭吉貓貓穿著它自己親手做的黃色條紋圍裙,先將中原中也的黑色寬檐帽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再檢查一番長風衣,然后精準定位到一塊濺到了橙汁后留下的污漬。

    得立刻處理干凈才行。

    諭吉貓貓?zhí)ёχ噶酥缚蛷d方向,喵了兩聲,示意他喝了熱牛奶再洗澡睡覺,拎著中也那件風衣就去了衛(wèi)生間。

    “知道了,諭吉。”中原中也趿著拖鞋走進客廳里,果然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捕捉到一個頭不抬的白發(fā)少年。他正拿著游戲機,手指靈動地噼里啪啦,光聽聲效就知道局面一片大好。

    “龍彥,我回來了。”中原中也說著,將自己扔到沙發(fā)上,再熟練地將腦袋擠進對方的手臂間,看向游戲機的屏幕。

    這一看,中原中也臉色微變,有些懊惱地說道:“你把我的記錄給破了!”

    “嗯哼。”中原龍彥的聲音里略帶得意,“靈感一來,手速一下子就爆棚了呢。”

    中原中也虛了虛眼睛。

    下一秒——

    “哈哈哈。”中原龍彥笑歪在沙發(fā)上,游戲機掉在茶幾上,不到三秒就聽到游戲人物一聲慘叫,游戲結(jié)束了。而這一切都要拜中原中也所賜,他為了捍衛(wèi)游戲小王子的尊嚴,偷襲了好兄弟的癢癢肉,讓他的破紀錄之旅就此告終。

    “好你個中也。”中原龍彥毫不猶豫地還手,反正這時候中也不會用那些體術(shù)技巧,這時候不收拾中也什么時候收拾。

    鬧了好一會兒,出了一身汗,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停戰(zhàn)。

    “不鬧了不鬧了,都幾點了,快睡覺吧,明天還得上班呢。”中原中也連連說道。

    “明天是星期六,不上班。”中原龍彥斬釘截鐵地說道。

    中原龍彥雖然是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但他很注重劃分工作時間和私人生活,指望他吃住都在總部、長駐首領(lǐng)辦公室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做的是領(lǐng)導組織的工作,不是什么不下班就不算上班的牛馬奴隸。

    反正總部有輪班的干部、準干部,只要按著他制定的規(guī)章制度辦事,港口Mafia不會因為首領(lǐng)過分遵守勞動法規(guī)而倒閉。首領(lǐng)不賺那份加班費,讓其他人來吧。

    中原中也將有些凌亂的劉海兒捋到腦后,他眨了眨鈷藍色的眼眸,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便是一亮,然后沖中原龍彥抬了抬下巴,說道:“明天去挖竹筍怎么樣?回來請諭吉給你做竹筍飯。”

    竹筍飯,中原龍彥最欣賞的食物。

    中原龍彥矜持地點了點頭,卻憋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可以有。”

    “說起來,波洛哥和蘭堂哥什么時候回來?”

    “再等一個星期就差不多了。”中原龍彥說道,“蘭堂哥說美國紐約那邊有一個叫「組合」的異能組織,比當?shù)睾谑贮h還煩人,他和波洛哥要給那些人一個教訓再離開。”

    “那他們慘了。”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說道,對魏爾倫和蘭堂的實力,他相當有信心。

    “好了,諭吉給你準備的牛奶,快喝掉,然后去洗澡睡覺。”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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