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圣歌
S級污染建筑？
還，正在運轉中……？
鹿離聽到系統的聲音，有些驚訝，
她拓展城市這么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正在運轉的建筑。
那些建筑要么被灰霧腐蝕到無法使用，需要自己修復，比如鴿譚市大教堂，
要么干脆就變成一堆廢渣，鹿離到那里的時候，地上空無一物。
眼前這個巨大的海鮮貿易市場，籠罩在昏黃的日光之下。
從外觀上看，只比修復過的建筑要陳舊一些，沒有其他異常之處。
風吹來，腥咸的腐臭味中還夾雜了一絲淡淡的海水味，
仿佛下一秒，就會從里面走出一些關門收攤回家的漁民。
這很不用尋常。
鹿離看了一眼手機。
經過海琴風車驅散掉灰霧的區域，都會自動納入鴿譚市版圖。
包括眼前這個海鮮貿易市場。
但她用手點擊，卻無法獲取任何關于該建筑的信息。
這個建筑，她無法選中，
換句話說，不在她的掌控中。
這還是頭一回。
鴿譚市的一草一木都歸鹿離支配，現在就像人群中多了個難管的刺頭。
【污染建筑需要凈化，凈化后才能獲得掌控權】
“怎么凈化？”
【凈化建筑物的方式有很多種】
【目前城市里可使用的方法，只有教堂圣歌】
“圣歌？”
尤里西斯一愣。
他正在教堂的圖書館里學習神學知識，市長突然來向他詢問圣歌的信息。
每個教派幾乎都有自己的宗教圣歌，做禮拜的時候，信徒會進行大合唱，增加彼此之間的凝聚力和對神明的虔誠度。
太理教自然也有。
“對，”鹿離點頭，“最好有唱片。”
唱片是很復古的物件，只有在舊貨市場上才能淘到。
如果沒有這種東西的話，只能請尤里西斯本人去建筑物前表演了。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找起來了。
站在椅子上，打開最上面的那個書柜柜門，
灰塵向下沙一樣往下落，嗆得大家都直咳嗽。
“抱歉，”尤里西斯懷有歉意，他也沒想到，能這么臟。
看來他真的迷失在這里太久了。
終于，尤里西斯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將它遞給鹿離。
鹿離從鴿譚市大教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這條路很昏暗，只有城市照明燈亮著，
大教堂附近的區域還在開發中，市民們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不會到這里來。
走過一個轉角，就到了海鮮貿易市場門口。
鹿離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海鮮市場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只不過它們亮的，是綠色的光！
在夜空下，鬼氣森森，宛如陰曹地府。
里面時不時傳出喧鬧嘈雜的聲音，一派繁榮。
鹿離悟了。
怪不得白天來看還沒什么，原來它是夜間營業的？
門口有不少怪異的影子攢動。
鹿離怕暴露自己，連忙躲到了一棵樹后面。
心如擂鼓。
她取出尤里西斯交給她的圣歌唱片，放進大菠蘿之錘手柄中另一塊接口區域。
星海的唱片都做的小巧精致，各種形狀的都有，但最流行的還是紐扣電池那個尺寸。
鹿離把它放進錘子手柄后，里面還有很大的空間。
搖晃搖晃，鹿離甚至能感覺唱片紐扣在里面轱轆來回轉動。
她現在已經知道如何合理使用錘子，不至于隨便釋放出元素之力，引起誤傷。
在系統的提示下，她在市長手機上長按拖動錘子圖標到海鮮貿易市場的位置，
持續三秒后，出來四個選項。
【你希望如何使用大菠蘿之錘，來處理該建筑？】
【A.敲掉（目前蓄力值：100%）】
【B.放火（火焰能量水已裝配）】
【C.神罰（雷電能量水已裝配）】
【D.感化（檢測到圣歌唱片）】
鹿離果斷選擇D。
那一瞬間，世界仿佛靜止了。
鹿離從樹后探出腦袋，觀察海鮮市場的情況。
她雖然聽不見音樂聲，但這音樂已經海鮮市場內部開始循環播放了。
漸漸的，海鮮市場里傳出一陣騷動。
痛苦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仿佛在承受什么巨大折磨。
這就對了！
凈化你們的心靈，凈化本身就是痛苦的。
鹿離想到電視劇中，被超度的惡鬼妖怪，都是在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后，才獲得了救贖。
“再忍耐一下！”鹿離只能默默為他們打氣。
“好日子在后頭呢�！�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尖叫聲越來越大，情況急轉直下。
除了一直在門口溜達的怪物，這會兒門里居然跑出無數掐住自己脖子的魚頭人、螃蟹人、章魚人。
失心瘋一樣沒頭沒腦亂沖。
合著上次的海鮮潮，就是從這里來的？
鹿離終于明白了。
往灰霧里跑的那些怪物倒還好，他們本身就生活在灰霧中，
往鴿譚市大教堂方向跑的就麻煩了。
那塊區域是新開辟出來的，鹿離還沒來得及建造烈火塔，
他們從那個口子長驅直入，后果不堪設想。
即便卡爾能消滅，嚇到吃完晚飯出來消食溜達的市民朋友們就不好了。
鹿離直接一道火墻，封住了路口。
同時，這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幾十道幽綠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宛如黑夜中的狼群。
糟糕。
鹿離坐在了那棵樹的樹枝上，下面就是那群海鮮怪物。
海鮮怪物不會爬樹，但他們會搖樹。
嘩啦啦一通亂搖，
鹿離坐的也不是很穩，差點從上面摔下來。
不是說放歌就能凈化他們嗎？
怎么感覺他們更癲狂了��？
搖樹計劃行不通，他們又想出了新的點子。
疊海鮮。
望著面前和自己一樣高的魚頭人，再看下面，一個魚頭人肩膀上坐了另一個魚頭人，
一個又一個，才送最上面那只，與鹿離相會。
掉san都是小事。
魚頭人順手就要把鹿離抓下去。
沒想到鹿離動作更快，給了他一腳。
于是，整面魚頭人朝后仰倒，摔了個七葷八素。
鹿離也可以直接使用火焰力量，將他們變成紅燒魚頭，
但自從有了神父的例子，她對人形的怪物，再也下不去死手。
上次入侵鴿譚市的都是黑影和海鮮的混合體，
而她此時見到的，卻是人類和海鮮的混合體。
她總感覺，這些怪物只是暫時迷失了自己而已，或許能有辦法去拯救。
所以，能不動用毀滅力量她就盡量不動用。
只不過，她的手下留情，海鮮怪物們并不會領情。
鹿離感覺底下聚集的怪物數量在成倍增加，好像整個市場里的人都傾巢而出了。
“圣歌凈化不了啊！”鹿離坐也坐不穩。
她必須找到其他的出路，不然遲早會掉進這些海鮮怪物之中。
他們的牙齒，全是食人魚的牙齒，
鹿離看過食人魚紀錄片，一頭活生生的大型動物，不消片刻，都能在魚群的啃食下，變成一堆白骨。
她肯定不能變成白骨。
實在不行，只能殺出一條路來了。
鹿離腎上腺激素狂飆，都做出戰斗準備了，
系統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這首他們不愛聽】
鹿離：……
換首愛聽的就行了？
一掏兜，一把子圣歌唱片紐扣。
一個小時前，大教堂圖書館中。
鹿離一看盒子，這么多？！
尤里西斯不好意思笑笑，“我喜歡收集，所以各個宗教的圣歌我都有。”
鹿離選擇恐懼癥犯了，不過她想，只要是圣歌應該都差不多吧。
“您聽聽看，喜歡哪首，我們還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呀！”
尤里西斯興奮地把唱片紐扣抓到鹿離手心里。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這個是小眾愛好，從來沒有遇到過知音，還是蠻孤獨的。
但今天市長大人居然主動問他，他可算是打開話匣子了。
鹿離也沒想到，一向高冷的尤里西斯這么能聊。
要不是時間緊迫，她高低抓把瓜子坐這里跟他好好嘮嘮，增進一下與市民朋友的感情。
盛情難卻，鹿離將唱片紐扣揣進兜里。
手機又震動了，她沒去看。
如果她看了，會發現尤里西斯對她的好感度加了50，并附贈一顆粉嫩的小愛心。
回憶結束，拉回到現實。
鹿離恨不得有八只手，她瘋狂進入切歌模式。
你丫的到底喜歡哪一首啊？
她急的滿頭冒汗。
突然，新的灰色市民卡彈出。
和當時神父出現的時候一模一樣。
于此同時，樹下的騷動立刻停止，所有海鮮怪物人全都面朝一個方向，神色恭敬。
鹿離有種不詳的預感。
她朝他們跪拜的方向望去。
一個人身魚尾的怪物從大門口搖曳而出。
外觀很像鹿離以前在游戲里見過的娜迦女王。
市場周圍也有不少魚頭怪物，都站在路兩旁，宛如被定格了，都不敢大喘氣，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她走路時，魚尾處帶著碧色波紋，經過之處，空氣都冷了四五度，
伴隨她走路的，不止是水波，還有莫名而來的腥咸海風，
吹到鹿離臉上，如刀割撒鹽般刺疼。
鹿離明白了，她就是污染建筑物還在運轉中的原因，
海鮮貿易市場的掌控者，控制著里面所有污染怪物，
望著她移動的路徑，
鹿離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向自己走來！！
第52章 異變廢都的
鹿離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有一股陰寒之氣從身體里冒出來。
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腳不能動。
幾根水草纏住了她，逐漸延伸，將她牢牢綁在樹枝上。
那個女人瞬間就到了跟前。
她的皮膚呈現淡淡的藍綠色，表皮龜裂，就像長期浸潤在鹽水中。
頭發是海藻，一些小魚在上面寄居。
她張開嘴，魚唇口水黏液粘連，很是滲人。
揮動三叉戟，朝著鹿離胸口刺了過來。
就在三叉戟即將沒入鹿離胸口之時，
她停住了。
鹿離的手還能動，即便在這種關頭，還沒放棄切歌。
終于，她找到了符合海鮮貿易市場主人的圣歌。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海鮮市場的頂棚射出。
照得鴿譚市的夜空亮如白晝。
光芒持續了大約有2分鐘。
所有海鮮怪物全體靜默。
系統提示音響起。
【凈化成功！】
【恭喜您，獲得了海鮮貿易市場的控制權】
【該建筑已停止運轉】
再一看手機，果然，這塊區域已經納入鴿譚市的版圖了。
等光芒消失后，呼啦啦一圈人全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包括那名娜迦女王。
鹿離身上的束縛自動松開，從樹上下來。
望著這一地的人……
她撥通了電話。
“鹿市長，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
奧古拉即便對鹿離現在印象不錯，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絕對不要再當任人宰割的社畜，
從一個牢籠，進入另一個。
下班后的時間就是他自己的，誰都別想占用。
奧古拉：“你到底懂不懂勞動……”
還沒說完。
鹿離：“加錢！”
“那您可真是太懂了，”
奧古拉硬生生把最后一句話憋回去，“我馬上到�！�
即便有過心理準備，但真的到了鹿離說的地點之后，眼前的場景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海嘯災后？
到底有多少傷員？！
數不清！根本數不清。
奧古拉身后還跟著好幾個蜘蛛機器人小護士。
由于它們的體積超出一般蜘蛛很多，八條腿迅速在地上爬動的景象讓人瘋狂掉san，
于是伯德特別為它們向服裝店定制了護士帽和護士裙，
想要以此緩解病人的焦慮驚恐。
提出這個訴求的，自然是第一位住院病人尤里西斯。
他很怕蜘蛛一類的爬行蟲子，所以，在身體確認恢復健康后，立馬辦理出院手續。
但他的建議得到了采納。
“這些……都是嗎？”奧古拉倒吸一口涼氣。
這他得救到什么時候去。
他自認為效率比一般的醫生高出很多倍了。
可也架不住病人的數量實在眾多。
“我會幫你一起的�！甭闺x按了按太陽穴。
最后，鹿離又把卡爾、奎梧他們叫來，才將這些病人，送進了鴿譚市市立醫院。
本來覺得醫院造這么多病房，純屬浪費，
沒想到，現在來了一大波人，所有病房都住得滿滿當當。
甚至還得加床，房間里住不下，還有好多人住到了走廊上。
醫院人手不夠，鹿離又造了好多蜘蛛機器人幫助奧古拉一起。
一天天的，無數鋼鐵蜘蛛在里面爬來爬去，整個醫院就像個巨大的蜘蛛巢。
而奧古拉，就成了蜘蛛俠。
與第一次給神父做手術，還附加了精細雕琢的整容手術不同，
奧古拉給這些人做恢復手術時，就沒有閑心再一一整容了。
畢竟這只是一個附贈的美化項目。
時間緊迫，他只給看的順眼的做，或者，看得太不順眼的人做。
奧古拉在醫院里忙得熱火朝天，
鹿離這邊也沒閑著。
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
這些人應該都是海鮮貿易市場的員工，
在灰霧污染過來的時候，他們正在上班，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就失去了理智，淪為怪物。
他們當怪物的時候，自然可以在海鮮市場里游蕩，
可是現在變成人了，總不見得還住在那里。
需要為他們提供民居。
城市空余的土地不多，每天只能開拓那么些地方。
再加上本來入住城市的人口就比較少，香樟園二期鹿離本來還是要建成獨棟的。
現在看來，這么造的話，很有可能不夠住。
民居在升級到3級之后，會出現2條分支。
一支是豪華別墅，也就是香樟園一期的獨棟。
另一支是公寓，可以不停往上加蓋，能為大量市民提供住所。
光是送到醫院去的傷員，就高達60人。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造公寓最合理。
鹿離正在建造新的小區，三棟10層樓高，一梯兩戶的公寓落成。
道路、綠化、照明、防護，缺一不可。
等那些人出院后，就有新家了。
鹿離剛把這一切做好，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
【奧古拉：美人魚醒了�！�
由于身份特殊，她被安排在了一間單獨的病房里，沒有和魚頭人擠作一團。
她在病床上起身，護士將軟枕頭放在床頭靠背上，支撐住她的脊椎。
和初次見面相比，鹿離覺得她的容貌也有了一些改善，
想必這是奧古拉的手筆。
但是根據被子下的形狀來判斷，她還是人身魚尾，沒有雙腿。
市民資料卡灰色的底色逐漸淡去，鹿離看到了她的名字。
海瑟薇。
“我從沒有想過，還能有清醒的一天�！�
她對著鹿離說。
灰霧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海鮮貿易市場巡察，只一眨眼的工夫，整片區域都遭受了污染，所有人淪為傀儡。
攤販員工被感染，成為了海鮮怪物，海鮮魚類與黑影融合，又變異成了新的怪物。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入侵擁有活人氣息的地方，也就是鴿譚市的凈土。
海瑟薇因其自身精神力強大，寄生她的異種性情比較溫和，沒有選擇殺死她，直接搶奪肉體，
而是附著在了她的身上，吸食她的精神力為生。
正因為有這樣一個核心領袖的存在，才使得海鮮貿易市場依舊處于運轉之中。
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還活著，他們只是在做自己往常的工作罷了。
直到鹿離將它們從灰霧區域解救出來。
那個夜晚，他們第一次見到了月亮和星空。
當然，還有無休止的灌耳魔音。
每個教派圣歌的演唱風格大相徑庭，如果碰到自己厭惡教派的圣歌，那簡直是灌耳魔音，對身心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摧殘，
所以，在鹿離對著建筑物進行凈化的時候，里面的怪物全都發了瘋一樣涌出來。
即便他們捂住耳朵，那聲音還是會通過毛孔，往他們的皮膚里面鉆，
宛如一千張嘴，對著他們不停念經。
直到，鹿離找到了污染建筑控制人，海瑟薇信奉的宗教。
并播放了，她熟悉的圣歌。
海瑟薇對著調子哼唱了幾句。
饒有興趣問鹿離：“你也是波神的信徒嗎？”
這是一個極小眾的教派，且從不做宣講，都是認識的人之間相互發展。
鹿離：……
“是的。”她的眼神堅定地像是要入黨。
所幸海瑟薇是一名虔誠的信徒，她的資料卡里有大量關于這個教派的信息，
以至于鹿離看了一眼就能說出個七七八八。
跟海瑟薇倒還能聊得有來有回。
【海瑟薇對市長】
好感度+50
心聲：她懂我。
與神父差不多，海瑟薇也沒有多少關于污染時的記憶，
不過她特別向鹿離表明一點。
她記得，天空中掛的月亮是紅色的。
鹿離望向窗外，明月高懸，皎潔如玉盤。
那時，海鮮市場還籠罩在灰霧中，抬頭根本看不到天空。
鹿離懷疑，海瑟薇當時看到的，真的是月亮么？
在護士的悉心照料下，海瑟薇很快就恢復了健康。
海鮮市場的人也都沒有了大礙，只不過，外觀容貌已經沒有辦法回到最初的樣子了。
一開始照鏡子的時候，還會嚇一大跳，
但是照著照著就習慣了，
再看看身邊，大家都長得奇形怪狀，
時間久了，也就適應了。
恢復理智后，鹿離的城市戶口本上又突然多出了60張資料卡。
鹿離想找個人，都得翻好久。
系統特別為鹿離開發了一個檢索功能。
輸入名稱，或者選擇類別，就能迅速找人。
以后城市里的人會越來越多。
鹿離跟著海瑟薇回到海鮮貿易市場。
空氣中的腥氣腐臭散去，只有淡淡的海水味。
可是周圍并沒有看見有海啊。
海鮮都是從哪里來的呢？
等到進入內部了，鹿離才明白。
那是一片地下海。
海鮮貿易市場，就建在這片地下海的口子上。
這顆星的地貌很古怪，超出鹿離尋常的認知。
但其內部構造，和海洋館倒是很像。
跟著海瑟薇順階梯而下，如果不開燈，這房間就是一片漆黑，
開了燈，就可以看見厚厚玻璃璧另一頭的深黑色海水，以及游動的魚群。
這還只是地下3層，旁邊還有電梯，最往下可以下到50層。
鹿離不敢想象，那得有多深。
同時也很好奇，它當初是如何建造的。
但這個世界的一切，本身就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海瑟薇游動魚尾。
眸目中散發驚喜的光芒。
“所有設備都沒有損壞，”海瑟薇停下來，轉身對鹿離說，“馬上就可以投入生產�！�
這是……要賺錢的意思？
凈化完成后，海鮮市場就處于停止運轉的狀態，
負責人那一欄是空的。
需要重新任命。
海瑟薇的人物等級為67，
是極其罕見的生活能力、戰斗能力雙評級S。
整個城市里就她一個！
由于海鮮貿易市場的建筑等級也很高，有20級。
它可以容納員工遠遠超出目前鴿譚市的所有建筑。
鹿離只需要任命一個負責人進去工作。
其余的事項，負責人都會替她打點好。
比如，招收下屬員工。
也就是醫院里那一群魚頭人。
現在的情況相當于，鹿離變成了幕后的股東，聘請一名職業經理人，來為自己經營公司。
很是省心省力。
在成功任命海瑟薇后，
海鮮貿易市場重新恢復運轉。
旁邊多了一行字。
【該建筑日均營收：15萬-20萬星幣】
奪少？
鹿離：…………？
也就是說，只要一個星期，就能賺到100萬！？
她腦子嗡的一下。
我果然是個窮人。
也許是過慣了一個星幣一個星幣算的日子，
鹿離有種乍富的惶恐感，仿佛一下子從小農時代，進入了工業社會。
正當她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海瑟薇湊到她旁邊。
鹿離能看到她魚鰭一般透明色彩絢爛的大耳朵。
以及臉頰皮膚下，隱隱的魚鰓。
模樣還是像魚，但海瑟薇的表情卻似真人靈動，
目光狡黠機敏，
“市長，稅率能不能下調一點�。俊�
海瑟薇抱怨，“咱們小企業，日子過得苦呢�！�
小企業？
這還只是小企業嗎？
還有稅？！
對了，每個人都是需要納稅的。
怎么，以前鴿譚市的稅率很高么？
即便心里有超多話想問，鹿離還是強行忍耐住了，沒有把咱們城市目前沒有稅這個情況和盤托出。
雖然海瑟薇是她親自任命的負責人，
但在納稅這方面，他們還是對立的關系，需要保證公正透明。
不然不就成了官商勾結了？
鹿離一本正經點頭，“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海瑟薇果然驚喜，“謝謝市長大人體恤民情。”
鹿離松了一口氣。
“有稅收功能？我怎么不知道？”
重新回到地面，出了海鮮市場的大門，鹿離問系統。
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當然有啊】
系統嗤之以鼻，【誰讓你從來不升級市政廳】
鹿離這才恍然大悟。
長久以來，她一直執著于橫向拓展，而忽略了城市建筑物縱向升級。
新地區倒是一派欣欣向榮，日新月異。
而老城區還是那副樣子，有種跟不上時代發展潮流的破敗。
尤其是她那個安身立命的市政廳。
還是那個等級！
就這種冷淡的態度，怎么可能有機會解鎖新功能呢！
但也不能全怪她，當初賬上的資金實在緊張。
現在有錢了，自然可以慢慢來。
鹿離將市政廳往上升了3級，
不僅外觀變得更加嶄新高大，新跳出來的一項項信息更是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終于解鎖了稅收功能。
開啟后，城市可以向所有商業建筑征稅。
市政廳收入會獲得一定比例的增長。
但同樣需要相關人員去執行這個工作。
秘書是無法代勞的。
這也意味著，鹿離又要招收新的人才。
除了稅收功能，市政廳還開通了婚姻、生子、市民上戶口、財產登記……等功能，
同樣都是直接接入鹿離手機的系統，
鹿離現在的事情越來越多，確實無法一個人具體去執行每一個項目，
必須把手頭上可以讓別人代勞的事情分發出去，
這樣她才能去做更重要的事。
不止是市政廳，便利店、餐館，包括菜園和魚塘，鹿離都進行了升級，
它們的日均營業額都獲得了增加，
便利店維持在每日5000星幣-12000星幣之間，
餐館更高些，維持在每日10000星幣-23000星幣之間。
升級后的建筑，占地面積也相應擴大，原來的地方顯得擁擠狹小。
于是鹿離利用建筑物打包功能，將這些店面全部打包，放置到了適合它們自己的位置上去。
便利店放在了小區附近，餐館則是放到了商業街上。
餐館旁邊的菜園和魚塘，沒有辦法一起移到商業街，
鹿離專門又建造了一個餐館，將農家樂群落，安排在一片山林的前面。
這樣既沒有丟失掉農家樂這個buff，建在山水間又很符合農家樂的調性。
而搬家到商業街上的那個餐館，又和周圍的其他食品店，形成了新的商業群落——美食街Lv2，
理智上限和商品價格加成翻倍，城市魅力值加成，由原來的30點，變成了50點！
餐館等級的提升，也變成了負責人制。
鹿離將奎梧重新任命成負責人，總共需要多少手下，他可以統計出具體人數，然后提交需求給蛋總，
蛋總會進行統一招聘。
或者，也可以在城市里直接張貼廣告。
不只是餐館，便利店也是一樣的。
但鹿離總覺得以伯德的能力，一直待在便利店做店員屬實是埋沒他的才能。
于是，她將伯德調入市政廳，進行財政方面的工作。
伯德對鹿離是絕對忠心的狀態，所以鹿離也很信任他，放心把財政交給他去處理。
這樣一來，蜜拉就和伯德在一起工作了。
鹿離不管什么辦公室戀愛，只要每個人都能在工作中發揮自己的價值就好。
便利店也繼續補充員工。
城市各個區域人力缺口巨大，一場轟轟烈烈的人才招聘會開啟了。
鴿譚市的城市規模壯大，賬上資金充裕，有了底氣。
招聘的時候，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招聘心儀的員工，不必委曲求全。
蛋總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鹿離將此事全權交給了它負責，它也不想辜負鹿離的厚望。
由于工作經驗的增加，蛋總的系統逐漸成熟。
研究所蜘蛛機器人模塊，可以將蜘蛛機器人升級，
升級后的機器人能改變多種形態，最受歡迎的自然是人形機器人。
不過，此功能還在自動研發中，需要等待時間。
蘇珊每天都去醫院接受腦部治療，
奧古拉從一開始見到她就煩躁，變成了慢慢期待她來，
到最后，他們兩個竟然成了好朋友。
蘇珊腦部的陰影，有了松動的跡象，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至少讓人看到了希望。
3級研究所第一個研究項目[遙控器]的研發進度，已經變成了58%。
雖然沒有費科的恐怖效率，但至少每天都在增長中，
鹿離很是欣慰。
這天是周六，其他星上，依舊是工作日。
但鹿離此時，擁有了實現雙休的先決條件。
她宣布，從此鴿譚市實行雙休制。
這可把市民朋友們高興壞了。
以后都能雙休，晚上還有唱歌比賽，今天真是令人興奮的一天哪！
航空港建造完畢，并投入使用，
星際之門的接口，可以直接接到航空港那里去了。
航空港不僅掌管著行星間的來回穿梭，還有城市內的公共交通運輸，
里面的系統會自動規劃符合城市目前運轉的最優線路。
目前鴿譚市只有雙層敞篷巴士這一項交通工具。
航線也只有環城一條。
大大方便了市民的出行。
鹿離還在香樟園商圈里的街上，還放置了幾家售賣交通工具的店鋪。
不僅有自行車、摩托車售賣，滑板平衡車等，都可以訂到貨。
等到城市面積再大一些，她再把汽車和飛船的售賣店鋪放置出來。
現在還用不到，因為這些店鋪的每日成本消耗非常高。
傍晚時分，鴿譚市大教堂門口張燈結彩，
晚上會有盛大的歌唱比賽在這里舉辦。
報名表已經提前都交到蜜拉手上了，她是此次大賽的全程策劃人。
教堂大廳可以坐將近100人，而城市目前人口加起來還不到100，
算上來訪的所有賓客，位置也很富余。
大家正在里面提前準備。
航空港有訪客到來。
一旦有訪客到來，航空港就會同步信息到鹿離的手機上。
這本就是從鹿離手機中分出去的權限，是在星際之門和航空港合并之后，做出的改變。
特朗一下列車，就踏進了鴿譚市的航空港。
他腦子嗡地一聲。
第一反應是，我坐錯站了？！
但是又一瞥墻壁上巨大的電子屏，上面清晰地寫著鴿譚市航空港幾個大字沒錯。
“哇，挺氣派的嘛�！�
他的女伴挽著他的胳膊，打量起眼前這個現代化的車站。
“并不破啊。”
不吹不黑，比很多大星上的三等城市里的航空港都要好！
畢竟，這是全新的。
哈利沒有空來，又被導師抓去干活了。
所以特朗選了自己的女友。
本來他還想擔心女友會嫌棄這里，可沒想到，等他再次來到鴿譚市的時候，這里的變化居然能這么大！
根本就沒有嫌棄的可能性。
這也讓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雖然不是什么有錢人，但卻在入職的跨星大公司里認識了下基層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而且，大小姐還真就對自己一見鐘情了！
怎么能說不是狗屎運。
他帶女友來這里，可是做了很大一番心理斗爭的。
但所有的擔憂，都在抵達的一刻，煙消云散。
剛到航空港，就受到了心靈上的震撼，
等到出了航空港，來到鴿譚市的大街上，那更是被震得瞠目結舌。
目視所及之處，不見灰霧，馬路都是新鋪設，寬敞有序。
中間的分界線上種滿了蘭花，夜風吹拂，馨香陣陣。
路兩邊的長青樹木蔥蘢，宛若盛夏。
在路燈的照耀下，如銀葉子閃閃發光。
還有幾盞路燈外觀奇特，頂部燈球如巖漿翻滾，散發旺盛的活力。
這是個很美的城市呢，只要一來到這里，就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鴿譚市的魅力指數，已經達到了345點。
進入了星海城市總排行榜的前500名。
按照這個勢頭，在年底的完美城市評選中，達到前100名，根本不在話下。
并且，負責城市外交的人員，已經為鴿譚市報名了。
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歌唱比賽的地點在鴿譚市大教堂，
但特朗上次來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玩意，所以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幸好有接引人員。
他頭戴小蜜蜂發箍，上面有連接彈簧的音符，用手撥一撥，就會輕輕顫動，
帶領特朗和他的女朋友，往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到那兒的時候，教堂大廳擠滿了一屋子的魚頭人了。
特朗女朋友一愣。
她是首都星標準的貴族，首都星走在大街上壓根看不到半點怪物影子。
所以，她突然一下子受到了視覺上的沖擊。
特朗事先就給她打過預防針的，她當時還很興奮呢，說什么都要來這里瞧瞧。
自己不會害怕。
但當她真的到了這里，特朗明顯能感覺到她的猶豫和緊張。
直到鹿離過來打招呼。
特朗女朋友又見到了個正常人，緊張的情緒獲得緩解。
市長？
稍微寒暄了幾句，鹿離將他們帶到空位上坐下。
這個位置不錯，是鹿離早就給特朗留好的。
“她是市長？”
等鹿離走后，特朗女朋友一臉驚訝問特朗，
特朗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自己當時也覺得挺難以置信，
可幾次接觸下來，他才知道，鹿離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比如，為什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把那么破破爛爛的小鎮一樣的地方，發展成如此井井有條，整潔美觀的城市。
剛才他瞄了一眼，這里貌似還有專門的購物街？
跟他生活的大學城，幾乎沒有區別啊。
如果不是坐標一致，他真的懷疑是不是直接換了個城市，套上了鴿譚市的皮。
特朗不知道鹿離是怎么做到的，這讓鹿離在他眼中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她——”特朗諱莫如深，“挺牛的�！�
“真的假的？”特朗女朋友可從來沒有聽過特朗這樣夸一個人。
“比珍珠還真！”
特朗純直男，腦筋不會拐彎。
歌唱比賽還有10分鐘開始，
4個男人出現在了教堂門口。
他們全都穿了黑色的正裝，背著書包。
不知道，還以為是來學校聽講座的。
即便他們只是遠遠站在那里，一股特殊的氣質從內而外散發出來，
讓人不禁回頭側目。
奧古拉手拿一枚血漿果，兜里還揣著一把。
歌唱比賽據說要持續好久，他可不能餓著自己。
雖然左右都坐著貌似食物的東西，可他也不能直接咬人。
太失禮了！
下了班，他不再穿正裝，直接汗衫短褲人字拖。
像啃蘋果一樣吃血漿果，沒了當初的優雅。
只因他現在心境平和，自我認同，精神放松，
滿□□汁，把他的嘴，變成了血盆大口，
在經過杵在大門口的，亞瑟，和他的三個朋友的時，
回頭望了一眼，
他的模樣竟然直接把三個同學里膽子比較小的那個嚇出了破音。
亞瑟：……
奧古拉走過來。
盯著亞瑟的臉。
邊看邊繼續啃血漿果。
半晌。
“有事？”亞瑟皺眉，
鹿離知道他到了，讓他在這里等自己，他等了，可是，她人呢？
半天不來，導致他還要被路過的稀奇古怪的男人打量。
“啊，”奧古拉腦袋通了又好像沒通，“你有點眼熟誒�！�
亞瑟心一沉。
這里怎么可能會有認識他的人？
他極少露面，如無意外也不會接受采訪，上次接受機械專家論壇會的采訪，也只是因為，那個論壇，就是他提出要辦的。
即便這樣，他的照片也沒有流傳出去。
首都星上認識他的人是有的，但僅限于最上層的那批人，以及帝國研究院的人。
認識他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
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看上去像是吸血鬼的家伙。
亞瑟還沒開口，
“你有點像我一個遠方的表舅。”奧古拉說。
一句話把亞瑟噎住。
也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胡說八道。
“抱歉抱歉，剛才有點事被拖住了，”
就在這時，鹿離出現了，她看到費科還帶了3個同伴一起來，
心情頓時超級好，連忙帶領他們到前排去。
凡是事先打過招呼的，都有預留位置，位置都還不錯。
方才從后面一路往前走，魚頭人、蝦頭人、蟹頭人、章魚人……濟濟一堂。
差點給人看餓了，還好來之前吃過晚飯。
等到四人坐定，鹿離離開。
其中膽子最小的那個沉不住氣了，“導師，這里有這么多異變人，不會失控吧？”
說話的這個正是剛才尖叫出聲的那名同學，也是第一個被亞瑟選中，激動地像猩猩一樣捶胸頓足的那個。
他的同伴叫他猴子。
看上去不是那么膽小的人啊。
“怎么，你害怕？”亞瑟瞥了他一眼。
猴子被亞瑟這一眼凍得渾身一激靈。
有對比才會有差距，早知道不問了，院長用這種眼神看人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恐怖！
那些異變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師兄，異變人處于穩定的狀態，是不會傷害人類的，你忘了嗎？”
殺人誅心啊。
之前結巴半天說不出話的那名同學，此時說話不要太流暢，一點卡殼的跡象都沒有。
他貼心地向猴子解釋，叫他放寬心，不要擔憂。
猴子心里叫苦不迭，這是在亞瑟面前對他公開處刑，
這種事，猴子還能不知道嗎！
自己可是他的師兄，學術上的成就比他高多了。
但人就是這個樣子，即便有些事情知道，心里還是會忍不住去懷疑，去害怕。
鹿離給特朗和費科預留的位置，正好在大禮堂的左右兩邊。
中間隔了一道細長的過道。
特朗發現費科也來了，興奮地向他打招呼。
亞瑟微微點頭。
他也太熱情了，真不必如此……
動作幅度真的好大。
特朗女朋友發現的異常，也順勢轉過頭來。
在見到男人的第一眼。
她愣住了。
這人有點眼熟，她一定見過。
不過，亞瑟很快將臉轉回去，只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側臉。
大家都到齊了，歌唱大會正式開始！
蜜拉和神父分別擔任男女司儀。
歌曲主題內容不限，但因為舉辦地是在教堂，
所以，歌曲的內容必須是光輝、積極向上的。
曲目神父都進行過篩選，保證不會出問題。
鴿譚市大教堂信仰的宗教是太理教，那自然不能在這里唱其他教派的圣歌，
否則就是一種褻瀆。
但是，唱太理教的圣歌，那是可以的。
海瑟薇深表遺憾，本來還想唱波神之歌呢。
現在只能被迫換曲目。
她剛好趕上了報名截止的最后一天。
對此活動熱情最高漲的是鮑勃媽媽，
在來到鴿譚市之前，她可是有名的女高音演唱家。
本來打算在這次大賽上大展歌喉，拔得頭籌。
直到她下臺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會穩拿冠軍。
因為大家的反響都十分不錯，
可是，海瑟薇上臺一開口。
全場都寂靜了。
唱了幾句后，巨大的感染力，就像一道浪潮掀翻了整個教堂大廳。
成為了人魚海妖，改變了她人類的形態，失去雙腿的代價，換給她天籟般的嗓音。
種族天賦的壓制，是其他人后天怎么努力，也達不到的高度。
鮑勃媽媽受不了這刺激，捂住臉從小門沖了出去，
隨后，又有一道人影追了出去，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鮑勃爸爸。
這一家三口都沒有腳，走路全靠飄。
鹿離也很無奈，沒辦法啊。
她開掛。
但她還沒替鮑勃媽媽感慨太久，她就從巨大的音響里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名選手，鹿離女士。”
“她將為我們帶來歌曲《黎光》！”
“讓我們歡迎她！”
鹿離：？？？？
她往臺上望去，蜜拉正朝著自己擠眉弄眼呢。
鹿離頓時傻了。
等等，不對勁，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但她給忘了。
當初只想隨便辦一下，應付應付，參與人員太少，顯得難看，
所以蜜拉也給鹿離報了一個湊數。
怎么，后來沒劃掉自己的名字嗎��！
全場發出激動的歡呼聲，
哇，市長也要唱歌嗎？？
“看來，鹿離女士有些害羞呢……”
尤里西斯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們鼓勵她一下好不好�！�
鼓勵你大爺。
鹿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群眾很給面子，真的歡呼了起來，高喊鹿離的名字。
“鹿離鹿離……”
“鹿離……”
躲不過去了，死就死吧。
那首歌她只聽過幾次，都不太記得了。
好像是星海本地的歌曲。
知道鹿離肯定不記得詞，在鹿離站上臺的那一刻，蜜拉就貼心地把本子遞給了她。
鹿離：我謝你。
然后一手拿著本子，一手拿著巨型棒棒糖一樣的麥克風。
手有點發抖。
音樂切換完成，鹿離可以開唱了。
鹿離深吸一口氣。
可這音樂沒播放三秒……
音響發出刺啦刺啦聲，好像壞掉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兩個主持加檢修人員修了半天也沒搞好。
那是不是不用唱了！？
鹿離眼中冒出興奮的光芒。
“既然這樣，我就先下去了�！�
她剛想走。
臺下有人大喝，“慢！”
“這里不是有鋼琴嘛，用鋼琴伴奏呀！”
鹿離啞火。
你可真……有招啊。
她循聲望去。
特朗朝她露出大白牙，一副我永遠挺你的模樣。
鹿離頭皮發麻。
“有道理，”鹿離虛弱笑笑，“但我不會彈鋼琴�！�
到底能不能讓她走了！
“有沒有人會彈？”尤里西斯急死了。
怎么能讓鹿離錯過這么重要的表現機會呢。
“費科，你是不是會彈鋼琴��？”
特朗直接站起來了，用兩只手作擴音喇叭狀，對著大廳另半邊喊話。
亞瑟的三名學生當場嚇懵。
這人什么成分，居然敢讓院長上去彈鋼琴伴奏？！
亞瑟沒回答，只是抬頭看著臺上鹿離。
鹿離緊張地盯著亞瑟。
心中尖叫，你不要過來哇。
可這在亞瑟眼中，卻是孤立無援，手足無措。
她應該很希望有人能幫她吧。
亞瑟把眼鏡摘下，
好吧。
那我，就幫你這一回。
第53章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你……真會啊？
鹿離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費科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舞臺。
“嗚呼！”特朗在下面吹了一聲口哨。
他就說嘛，費科肯定會。
他在他的朋友圈里刷到過！
不過，費科肯定不會自告奮勇的，還好有他在，
這不，幫了鹿離一個大忙了。
當好人，做好事，特朗心中充滿了正道的光。
亞瑟的三名學生：“……”
什么？！院長去了？
院長果真去了？！
天哪，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能讓院長為她伴奏？
即便滿腔疑惑，但他們都捂住嘴，只敢看著對方目露震驚之色，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因為，他們離舞臺實在是太近，他們要是私下討論，院長能聽到！
亞瑟在經過鹿離身邊時，刻意看了她一眼。
亞瑟的眼神本來就帶有極強的壓迫感，尤其是他摘掉眼鏡后。
被這樣一個人看著，鹿離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她怎么覺得，這人和自己之前見到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沒有給她太多思考時間，對視僅僅一瞬，亞瑟很快坐到那架鋼琴前。
鹿離深吸一口氣。
打開蜜拉為她準備的歌詞本。
正式彈奏曲目之前，通常會有一小段試音的過程。
不僅可以活絡雙手，也能熟悉陌生的樂器，及時調整。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亞瑟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敲動。
一段悠揚的鋼琴音響起。
早已聽過無數遍的音樂，麻木了鹿離的神經。
她自顧自想，誰把海琴風車打開了？
試音很快結束。
亞瑟開始彈奏《黎光》
鹿離自然也跟著他的彈奏唱了起來。
她的音色甜美，當初僅僅因為聲音，就被羅賓打下了壞女人的刻板印象。
盡管調子不太準確，但整體出來的效果，居然還不錯。
臺下觀眾聽得心情愉悅，沉醉其中。
這是一首贊歌。
歌曲自帶畫面感。
如果說海瑟薇唱的是宏大的史詩，那鹿離這首，代表的就是新生的希望。
自從灰霧在星海降生，它就不曾消失過。
灰霧會膨脹會蔓延，會吞噬一切。
直至劈開灰霧的第一道光出現。
鹿離永遠忘不了光照進黑暗的那個瞬間。
也就是在這一刻，埋在她潛意識里的東西冒頭，
如同閃電，在她的大腦走了一圈。
鴿譚市沒人能使用海琴風車，除了她自己。
所以，剛才她聽到的，也不是海琴風車的聲音。
鹿離回頭看彈鋼琴的那個人。
歌聲驀地停了，臺下的人都被拉回了現實，
發生了什么？怎么不唱了？
不僅如此，演唱者還一動不動看著彈鋼琴的人。
難道彈錯音了嗎？
在場的人全都不明所以。
歌聲停了，但伴奏聲沒停。
亞瑟側目。
正對上鹿離的眼睛。
亞瑟不需要看琴鍵，也能熟練彈奏。
他就和鹿離對視著。
《黎光》的音樂一直沒有停下，直至結束。
鹿離胸中堵了一口氣。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你是誰？
“我叫亞瑟�！�
剛成年就讀完了整個大學的博士課程，連在帝國理工史上最難搞的老教授手下，都能連跳三級。
“你好，亞瑟�！迸宋⑿ι斐鍪�，表示友好。
她是黑潮實驗室的最高領袖，歡迎亞瑟的加入。
旁人看來，他是不出世的天才。
可星海從來不缺天才。
只有到了帝國研究院最高級別的黑潮實驗室，世人才會知道，
所謂的天才到底會成為救世主，還是終究隕落為平庸之輩。
星海最聰明的大腦都在這里。
他們潛心鉆研，致力于解決灰霧污染，力圖還星海一片清明。
亞瑟亦然。
“拿在手里的？”
女人看了看四葉草形狀的鋼鐵扇葉。
“嗯。”亞瑟哼聲。
“或許，可以加根桿子，把它插在地上？”女人比劃著。
當然，她僅僅是提出建議而已。
“為什么要加？”
天才總是自負，亞瑟皺眉，
他設計出來的東西是完美的，不容他人置喙。
即便這個人是她也不行！
“喏，”
他還沒反應過來，女人順手就改裝完成了，示意他看。
立在地面上的灰霧清理器，像個風車。
相比之下，他之前的杰作，如同拿在手里的一個大花灑……
“你覺得呢？”她只是做個嘗試，隨時可以拆掉。
見少年沒有反應，她作勢要拆。
少年先一步拿過來，“試試看�！�
模擬實驗室。
灰霧驅散測試。
【污染濃度：-30%】
【清除效率：55.3%】
“不錯啊，有進步�！彼m時給予鼓勵。
比他剛來的時候強多了。
可這還遠遠沒有達到亞瑟心里的預期，
“30%又沒有用�！彼行┬箽�。
“至少，證明了這個方向是對的。”女人覺得他太緊張了。
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況且，和實際效用相比，操作安全才是第一順位的。
方才啟動那一下的勢能，可能會傷到人。
“或許……可以考慮加段音樂提醒？”
她又在建議。
亞瑟：搞笑。
這么嚴肅的東西，為什么要加音樂？
亞瑟手指在黑白琴鍵上一通敲擊。
收音設備，將他的即興演奏記錄了下來。
加就加。
后來，驅散裝置經過多次改進，不會再有傷人的可能性，
但音樂卻一直保留了下來。
這段小調，形成了他的肌肉記憶。
總是會無意識被他敲動，在接下來的很多年里。
“2151321……”（音符）
“查不到嗎？”
鴿譚市大教堂外，鹿離雙手抱肩。
這段音樂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匆匆結束了演唱，
找了個借口，說出來透氣。
實則另有目的。
由于她后半段表現不佳，自然無緣大獎。
否則，就憑她的身份，高低也會有不少人閉著眼睛硬投她。
調查這件事，本應該交給秘書去做。
可蜜拉還在里面頒獎，她只能選了伯德。
“查不到。”伯德經常幫鹿離辦事，能很好領會鹿離的意思。
鹿離讓他查這段音樂的來歷，但伯德把星海所有在冊的音樂全比對了一番，
都沒有找到和它一模一樣的曲子。
況且這段音樂聽上去，就跟亂彈的一樣。
見鹿離愁眉不展，伯德給出了另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是民謠？”
“民謠？”鹿離問。
“對，”伯德點頭，“如果是民謠，那就有可能不被記錄。”
他查的，都是星海的主流音樂。
伯德的話，并沒有讓鹿離有絲毫放松。
其他市民還好，對這段音樂幾乎沒有印象。
所以不會有特別的反應。
但以她使用海琴風車的頻率來說，這段旋律，簡直是刻在她的腦子里的。
到底是巧合，還是什么其他原因呢。
為什么這個費科，會隨手彈出和海琴風車啟動時，一樣的音樂？
不去細想倒還好，一旦細想，
種種疑點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鹿離突然想到了2級研究所。
在此之前，特朗和他的同學哈利，花了十幾天時間都沒能撥動激光槍的進度，
費科進去幾個小時，4個項目居然全部解鎖了！
起初鹿離還以為這僅僅是成績好的學生，與成績差的學生之間的差別。
如今看來，真相可能遠不如她猜想的那么簡單。
“市長大人，你怎么了？”
伯德的聲音將鹿離拉回現實，她的臉色難看極了。
尤其在路燈下，更顯慘白。
“這個音樂，有什么問題么？”
“沒什么，”鹿離掩飾道，
在情況搞清楚之前，她覺得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鹿離：“它有點像我幼兒園的午睡起床音，所以我才想問問的�！�
伯德：“……”
原來如此。
那你的童年還真是不太幸福。
天天被這種音樂吵醒，得有起床氣吧？
歌唱大會接近尾聲，頒獎儀式也結束了。
由于鹿離明確表示自己不太舒服，頒獎嘉賓就由她人代勞了。
這個她人，指的就是蘇珊。
蘇珊笑瞇瞇和冠軍、亞軍、季軍三個人合影。
兩條毛絨胳膊叉腰，珍貴影像留下。
臺上四個，沒一個人。
鴿譚市第一屆歌唱比賽圓滿結束。
賓客陸續離場。
特朗來和自己告別。
鹿離還想留他們吃飯呢，畢竟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
可特朗說，他女朋友家有門禁，必須在12點之前送她回家。
鹿離表示理解。
告別了特朗之后，費科和他的三個朋友也出來了。
方才在臺上的古怪對視，繼續。
三名學生：“……”
又來了。
他們用口型互相問，什么情況？
伯德沒注意到異常，他還在沉思。
有沒有辦法能找到鹿離幼兒園的老師，問出那首曲子。
市長大人看上去很在意這個啊。
當然是沒有辦法問出的，藍星不在這片星系。
況且，這根本就是鹿離編出來瞎話。
亞瑟不知道鹿離為什么會這樣看他。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狐貍尾巴。
空氣差點又要凝固。
鹿離率先打破僵局，笑著問：“要一起吃夜宵嗎？”
她想了解他，詐一下。
都這個點了，院長不會同意吧？
而且，從來沒聽說過院長會和其他人一起用餐啊。
三名學生已經做好了鹿離要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偏從亞瑟嘴里，冷不丁冒出兩個字。
“可以。”
瘋了，徹底瘋了。
坐在豪華餐館包廂里。
三名學生大腦還是宕機狀態。
導師還真特么是帶他們來飯局的�。�
連升了n級，這兒的裝修比五星級酒店還高級。
他們四個坐在一邊，對面就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坐主座。
時不時眼光往這里瞟過來，當然不是看他們的，
目光落處，正是亞瑟。
[他倆之間，絕對有問題！]
[同意！]
星信小群里，意見難得達成了一致。
既然不能當面交流，那就打字！
鹿離表明，此次請他們的原因，是為了感謝他上次幫了自己的大忙。
亞瑟滿不在乎：“舉手之勞�！�
鹿離自謙：“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亞瑟：“沒事，原諒你。”
鹿離：？
這招待不要太周！
就在這時，包廂門開了。
卡爾和尤里西斯一前一后進來。
卡爾：“哇，好多好吃的�！�
尤里西斯：“感謝太古之神，賜予我們食物�！�
然后，他們兩個一左一右，自說自話在鹿離身邊坐下。
把她夾在了中間。
鹿離懵了，我好像沒有喊你們。
卡爾和尤里西斯望過來的眼神，不太對勁。
他們倆對自己，一個有粉色純真之愛，一個有深紅難以壓抑的愛。
等鹿離突然想起來這回事時，太陽穴青筋狂跳。
更糟糕的事還在后頭……
不是要專程謝我的么？
亞瑟對著鹿離挑眉。
這是幾個意思呢？
第54章 多么優秀的人啊
這頓飯吃得極其尷尬。
但既然他倆來了，鹿離也不好明著趕人。
直到卡爾收到信息，他才發現自己進錯包廂了。
奎梧他們等了半天，卡爾和尤里西斯都沒來。
沒想到，居然是跑到鹿離這里來了！
鹿離：我真的會謝。
有了這兩個家伙攪局，自己是半句話都沒套出來。
心里別提多郁悶了。
不過卡爾和尤里西斯倒是挺開心的。
鹿離看著費科和他的三個同伴頭也不回進了港口。
心情沉重。
這次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機會見面。
她又該怎么去了解費科這個人呢？
去了解……他和海琴風車那段音樂的關系。
“查一下他�！甭闺x對系統說。
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既然系統對挖人隱私很擅長，自然要物盡其用。
即便鹿離本人并不是太支持系統竊取星民個人信息資料的行為。
特別是觸摸到卡爾和蘇珊的部分記憶后……
她有了一種介入他人命運的無力感。
有時候，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況且，此前生活在藍星，她也曾經是大數據泄露的受害者，
手機每天給她推送的廣告，甚至讓她感覺自己房間有攝像頭。
但現在，調查費科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遠高于她內心對于道德感的譴責。
鹿離這邊沒問題，系統又有問題了。
【權限不足】
訪客一旦離開鴿譚市，系統就無法調取到信息，
換句話說，系統無法調取鴿譚市市民以外人的信息，這是底層邏輯。
鹿離想了想，“他在2級研究所工作過�！�
“開通的權限是臨時居民，能找到資料么？”
她當時根本沒想到費科能出色完成任務，
所以，也沒有特意去看他的資料。
但系統那里肯定留存了記錄。
可系統的話差點沒把她氣死。
【內存不足，清理掉了】
鹿離：“？？？”
這是一個科技發展水平領先藍星幾百年的超級系統能說出口的話么？
【你知道的，我只有半顆腦子】
鹿離：“……”
ok，它都自認腦容量不足了，自己還能說什么呢？
近期城市人口大量擴張，目前鴿譚市有戶口的市民人數，將近100個。
系統自動開啟了非鴿譚市市民記錄的清理程序，訪客和臨時居民，都在清理范圍內。
“現在人口還不到100……你的卡就滿了？”
鹿離不知道它是如何儲存信息的，但既然有上限，那肯定也有一種儲存介質。
姑且稱之為儲存卡。
鹿離很擔心今后的城市發展，“你還能裝多少人的資料？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100億吧】
鹿離：“……”
懷疑自己被耍了，但是沒有證據。
【這里涉及到一個運算問題……】
系統跟鹿離解釋了一大通，但總結下來意思是——
系統不會留存鴿譚市市民以外星民的資料，
因為鴿譚市以外的人的運算方式和鴿譚市市民的運算方式是不一樣的。
這么做既是為了提高系統工作的效率，也是為了鴿譚市的安全著想。
系統已經知道，在星海的一些大星上，都開始逐漸裝載殺星系統了。
那可是它的噩夢。
鹿離泄氣。
反正系統就一句話，它現在搞不到費科的資料。
如風箏斷線，石沉大海。
或許，也不算是完全辦法？
至少還有聯系方式……
鹿離看著費科星信的頭像，陷入沉思-
帝國研究院院長辦公室-
“亞瑟知道現在幾點鐘了么？”
男人不耐煩點著鑲鉆手表。
這家伙說亞瑟會在9點鐘之前回來，現在呢？
都快12點了。
“他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
亞瑟有沒有時間觀念院長助理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自己向亞瑟說明，有人在他的辦公室等他后，
亞瑟就說大概9點會回來。
至于9點他到底愿不愿意回來，這自己哪里管得了。
難道他還敢去催亞瑟不成？
況且，院長根本就不想見眼前這個男人。
“沒辦法，”院長助理裝模作樣又擦了一遍亞瑟早就一塵不染的辦公桌，
“要不您先回去，等院長大人回來了，我再通知您？”
“我就在這里等他！”
男人氣得把手表一摘，扔在了亞瑟辦公桌上，
往沙發里一躺。
院長助理瞟了一眼手表。
嘖，名家手工定制，少說也要300萬星幣。
不過只是個實驗室分部的負責人罷了，吃穿用度，堪比那些巨富企業家。
就在這時，身份驗證成功，辦公室的門自動打開了。
亞瑟出現在門口。
沙發上的男人立刻起身，他乍見亞瑟時，不覺一愣。
怎么打扮得跟個大學生似的？
“你找我？”
那種感覺也就維持了一瞬，亞瑟一開口立刻煙消云散。
伴隨這三個字的是，他落在自己臉上冷淡的目光。
亞瑟說，“我想我上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吧？”
他在聽完那名研究員的報告后，當即把史帝夫從實驗室里召回。
那時，史帝夫明確向自己保證，會終結這場實驗。
而現在……？
“是的，我很清楚�！�
史帝夫慢慢走過去，朝亞瑟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但，你就不好奇么？”
史帝夫貼近亞瑟，“我們之前努力了那么多年……”
“甚至，送她上了——”
“閉嘴！”亞瑟呵斥。
“好，”史帝夫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不提她。”
他可不想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激怒亞瑟。
史帝文表面屈服，心中暗嘲，這小子發火的樣子，還是挺可怕的嘛。
與那時相比，模樣沒有多少區別。
只不過，威懾力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對，他現在是帝國研究院的最高掌權者，連帝國首腦都不能干預他在研究方面的決策。
他有這個資本和權力。
“異種基因針�！笔返畚膹奈餮b口袋里拿出一支透明的藥水。
亞瑟皺眉，神情中已有不耐煩。
史帝文咧嘴，“效果是上一代的500倍�！�
沒有科研人會拒絕探究實驗結果。
憑亞瑟沒有驅趕他走，史帝文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畢竟，亞瑟他也是人啊。
院長助理通知各個部門，T9實驗室防護門開啟。
今夜，這里將進行一項重大實驗。
接到任務的研究員們，腎上腺激素狂飆，沒有人有睡意。
實驗準備需要時間。
窗外，月已中天。
鹿離輾轉反側。
她自從來到鴿譚市睡眠質量一直還不錯。
除非心里有事被困擾著。
市長手機常亮，定格在某個界面。
那是費科的朋友圈。
鹿離翻來覆去來回刷著那幾條日常分享，想努力從中探究他這個人。
第一張照片：藍天白云
配文：無
鹿離分析，或許是看天氣還不錯順手拍的？
她有時候也會拍拍天空。
打上標簽：熱愛自然。
—
第二張照片：草叢里的小橘貓
配文：胖了
鹿離：這只貓不像家養的，應該是流浪貓。
打上標簽：喜歡貓，有愛心。
—
第三張照片：放在鋼琴琴鍵上的一只手
配文：無
鹿離：展示身體部位？那肯定是覺得自己這個部位長得特別好看。
打上標簽：自戀。
一共可見的，就這三張照片。
除此之外，鹿離找不到其他有用信息。
但這些至少能證明，費科不是什么危險的人。
【你這樣效率太低了。】
系統突然在腦子里說話，把鹿離嚇了一跳。
鹿離：“那你說，怎么做效率高。”
系統：【把他變成鴿譚市的人！】
說的好，跟沒說一樣。
道理她都懂，關鍵是怎么做到呢？
要知道，她和費科著實算不上熟，平時都沒有怎么聊過天，今天算是第二次見面。
他能接受邀請，來看演唱大會已經出乎鹿離的意料了。
本來想請他吃個夜宵，趁機增進一下感情，
結果卡爾和尤里西斯意外攪局，
費科走的時候，好像比那會的羅賓還氣啊。
鹿離點開費科的對話框。
往上滑，還能看到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
不看倒還好，一重溫，鹿離的尷尬，只增不減！
費科主動加她好友，問她是不是想雇傭自己。
結果自己一口就拒絕了他。
嘖。
語氣雖說挺委婉的，可是拒絕這件事本身，就是傷人的代名詞。
拒絕了人家，現在又腆著臉想讓他入駐鴿譚市？
鹿離頭好痛。
掙扎猶豫再三，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她醞釀著該如何開口才好。
無意瞥了一眼時間。
好家伙，原來都快凌晨了啊！
那費科應該早就睡了吧。
現在找他說話，會不會太冒昧？
由于前幾天鹿離把附近最大的灰霧怪物產出地——海鮮貿易市場端掉了，
夜幕降臨后，城市暫時安逸，沒有危險，況且還有卡爾徹夜巡邏，
鴿譚市重新擁抱了獨屬夜晚的寧靜。
鹿離把費科的對話框關掉了。
明天白天再說？
她閉上眼。
腦子：今日事今日畢。
又睜眼。
點開費科的對話框。
年輕人不會睡得這么早的吧？-
帝國研究院T9實驗室-
一眾研究員忙得腳不沾地。
院長助理為亞瑟搬好椅子，倒好水。
亞瑟坐下。
打開光腦里的星信。
從剛才開始，提醒震動聲就沒斷過。
[有人正在密切關注你……]
看著星信提示欄里的那行消息，
亞瑟沉默了。
朋友[鹿離]在此界面的停留時間：
1小時24分鐘。
點開照片次數分別為：23次、34次、65次。
亞瑟：……
她想干嘛？
第55章 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費科，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鹿離在聊天框輸入這行字。
“……”會不會有些冒昧？
刪掉。
換個開頭——
[你覺得鴿譚市怎么樣？]
“……”萬一他說不怎么樣怎么辦，那還怎么開口提出讓他來工作？
再刪！
鹿離懊惱地在床上又翻了個身。
天哪，到底該怎么說？
太難了。
另一邊，
亞瑟看著鹿離對話框里頂部正在輸入的按鈕出現了消失，然后又出現……
最后，變成了一個——
[在？]
真是個萬能詞。
鹿離不喜歡別人給她發“在？”
可當她給別人發這個字的時候，感覺還行。
發這個字，不僅是因為自己想說的話難以啟齒，怕一旦開口，對方直接不回了，也是為了能有一定的緩沖時間。
如果對方不回復，那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將此事后延，睡覺去。
鹿離想的挺美，但星信那頭的人，明顯沒有給她心理緩沖時間的打算。
[費科：在]
幾乎就在她發出信息的后一秒，對方就回復了。
他回復的速度，簡直就像一直蹲守在這個界面似的！
呵呵，好巧。
鹿離硬著頭皮，
[我們城市有個超棒的新工作，想考慮一下嗎？]
拐彎抹角，不如單刀直入。
[上次你主動加我，我覺得你對我們城市還是挺感興趣的。所以一有不錯的工作，我就第一時間想到你了。我們城市非常歡迎優秀的人才來哦！]
鹿離一口氣打了一長串，把她想說的話都說了。
然后，有些緊張地等待回應。
盡人事、聽天命。
亞瑟微怔了一下。
工作機會？
她看自己朋友圈這么久，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工作嗎？
“院長大人，都準備好了�！敝砉Ь丛趤喩磉呎f。
所有人都在等著亞瑟的指令。
史帝文瞥了過來，從剛才到現在，亞瑟一直在看星信，他到底在跟誰聊天？
亞瑟頭都沒有抬。
“開始吧�！�
同時，發過去的星信消息是以下四個字。
[什么工作？]
……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窗邊一張兩人座咖啡桌上。
桌上攤著一堆紙質文件。
旁邊還有兩杯熱拿鐵。
擇日不如撞日，為免夜長夢多，鹿離第二天下午就把費科約來了。
他今天的穿著打扮就比較休閑，只不過目光中有些疲態，
就像熬夜打了一通宵游戲的大學生，剛睡醒就出門了。
這讓鹿離更加堅信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現在工作不好找啊，這小子八成待業在家，她也算是幫了他一把。
而亞瑟雙臂交叉身體靠在椅背上，腦子難得沒有那么清醒。
他在思考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
昨天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鹿離的回復那是一句接一句。
直接給他看懵了。
她怎么能有那么多話說？
不過，不得不說，鹿離的那些話很有說服力，他看得都有點心動了，
仿佛錯過這個機會，他的人生會有不小的遺憾。
“在這里簽字就好啦�！�
鹿離笑瞇瞇將文件遞給他，還貼心地為他翻到了需要簽字的地方。
亞瑟：“……”
很難想象，他給自己找了一份兼職。
合同是有效力的。
跟當初特朗簽的那份一樣。
亞瑟將文件接過來，
鹿離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于是，趁著他在看合同的間隙，鹿離給咖啡廳服務員機器人發出了指令，讓它買點東西過來。
“怎么樣？費科先生，”
見費科一言不發，鹿離用期待的眼神望他，“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問我哦！”
“如果是薪資方面的問題，我們還可以再談的！”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鴿譚市有錢了！工資不必卡得那么死。
其他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先把他弄過來。
至少得是個臨時居民。
這回，鹿離要仔細查看他的生平經歷。
狠狠深挖線索。
“薪資沒有問題�！�
鴿譚市給出的薪資，就是正常的水平，很合理。
不過這職位……
躊躇再三，亞瑟開口道，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師嗎？”
更準確地來說，是社區學校的老師。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再次看到那個謂稱的時候，亞瑟還是覺得兩眼一黑。
社區學校是所有學校里門檻最低的，甚至不用考試，報名就能去上。
而學生也是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都有，極難管理。
亞瑟無法想象，自己也有去當社區老師的一天。
“嗯，我這邊是這樣考慮的，你的可用時間只有周日和周一，所以目前只能這樣安排，”
鹿離滿懷歉意，“學校全年開放，社區校長需要一名能夠定居鴿譚市的人擔任，這點，希望你能理解�！�
社區學校不久前才新建落成，位置在香樟園附近，交通便利，周邊還有配套的商業綜合體，生意不錯。
隨著城市人口的增多，鴿譚市市民文化需求也日益高漲，
社區學校能夠幫助市民們培養愛好，增強技能，發現新的工作機會，市民的能力提高了，也有利于鴿譚市綜合實力的提升。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建筑設施。
社區學校往上升級，可以解鎖新的分支，其中就有中學和大學。
建造門檻更高，前提是，需要先將社區學校發展起來。
由于費科明確說過，自己不住這里，如果想聘請他，他只能兼職。
因此，鹿離能給出的最高職位也就是老師。
鹿離的考量合情合理，亞瑟表示理解。
他拿起筆。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嬉笑聲。
亞瑟望過去。
春意正濃，路邊的香樟樹郁郁蔥蔥，風吹過，帶來淡淡的花香。
陽光透過樹枝葉間的縫隙，在路面上留下點點光斑。
一群小孩子騎著自行車，碾過嶄新的柏油馬路。
這幅畫面，充滿了朝氣和生機，新生的萬物蓬勃向上。
亞瑟混沌的腦子，忽然有些清醒。
他將文件放回桌上，沒有簽字。
鹿離的表情凝固住了。
不妙。
“抱歉。”亞瑟起身。
一陣沒來由的煩悶，讓他想立即逃離這個地方。
昨晚……不是聊的好好的？
剛才……也很愉快�。�
“費科先生，您是對職位不滿意么？”
鹿離追了上去，“可以再商量一下嗎？”
就差一步而已……
到底怎么了？
鹿離心如亂麻。
職位？
對，肯定是對職位不滿意！
要不，給費科單獨造一個學校，讓他當校長吧？
大不了就是成本高點罷了。
畢竟社區學校要是沒有校長在城市里，是沒有辦法運轉的。
現在的社區學校讓他當校長的話，那只能周日周一開放了。
出了咖啡廳的門，兩人迎面碰上服務員機器人。
它把鹿離要的東西買回來了。
“和這個沒有關系，”亞瑟停下腳步，暖陽中，他的眼神卻冷得像冰。
鹿離忽然覺得他很陌生，好似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是為什么？”鹿離不死心。
亞瑟將目光落在鹿離臉上，她的身高剛好到自己下巴的位置，
以至于他看鹿離，帶了些俯視，“我不喜歡這里�！�
鹿離：“……”
還好當時沒有問他，覺得鴿譚市怎么樣。
不過如今看來，最后的結果竟然都是一樣的？
“好�！甭闺x暗嘆一口氣，空歡喜一場。
他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強人所難。
至于這個東西……既然買來了，還是給他吧。
她把服務員機器人買來的包裹拆開，“這個給你�！�
亞瑟：“？”
眼藥水？
“對緩解眼睛里的紅血絲很有幫助。”鹿離遞了過去。
亞瑟沒有接。
她為什么要送東西給自己？
“這個牌子真的很好用，”鹿離的手尷尬僵在半空中，
“我之前用眼過度，眼睛又疼又癢，滴一下就好了。”
解釋的同時，鹿離順帶回想起了鋪香樟園花圃鵝卵石的場景，眼前還一陣陣發暈。
“不用……”亞瑟不想領鹿離的人情，
今后，也不想再跟她、跟這里，有任何瓜葛。
故地重游的消遣，就到此結束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有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攤開他的掌心，將那東西放了進去。
然后將他的手指往里按壓收攏，變成爪子的形狀，牢牢扣住了那個東西。
抓住他的那兩只手很柔軟，也很溫暖。
是鹿離。
亞瑟皺眉。
這個女人怎么——
但下一秒，一股熟悉、久違的電流，從她的指尖傳遞到他的掌心。
巨大的痛楚讓亞瑟的心臟猛烈抽動，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這種感覺？
皮下植入的晶體有了感應。
他強行壓抑自己內心噴薄而出，不斷翻涌的情緒，
日夜的煎熬、熱切的期盼，換來的無數次失望，在這一刻，獲得了回響。
是……你嗎？
他的手，因激動，變得有些顫抖。
他不太敢看鹿離。
“特意給你買的，不喜歡就丟掉好了�！�
反正也退不了。
鹿離邊說邊做這些動作，剛想把手抽回來。
卻突然感覺手被人抓住了。
啊？
鹿離：“……”
“費科先生？”鹿離不明所以，抬頭看他，
只見，眼前男人的眼底有光芒在閃動。
眼神如月色融冰，
他慌忙將手一松。
“我什么時候能來上班？”
第56章 裝逼裝到
“嘖。”
女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紙盒。
紙盒已經被拆開了。
盒子外面寫著[永星制藥]四個大字，下面是品名和介紹。
[超閃亮眼藥水]
[一用就閃亮，還你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盒子是空的，里面的東西送出去了。
費科前后態度變化為什么會這么大呢？
費解！
鹿離仔細分析了一下，態度變化就在她強行送了這個眼藥水之后。
看來就是眼藥水的功勞沒錯了。
鹿離仔細打量著眼藥水空盒子。
牛的。
這在鴿譚市的歷史上，可以稱之為眼藥水外交。
費科不僅當場簽了字，甚至還主動將時間延長了一天，
也就是說，每周有三天時間，他都會來鴿譚市擔任社區學校老師。
今天他得回去做準備，明天就正式來上班了。
鹿離在茫然中，莫名其妙達成了她的第一步計劃。
——讓費科來鴿譚市工作。
將費科身份錄入系統，他的身份依舊是臨時居民。
在他走后，身份信息將自動清除。
但鹿離可以截圖��！
非正式居民的個人id卡界面和正式居民不同，
看上去要簡陋很多。
訪客編號：1231286
身份：臨時居民
姓名：費科
性別：男性
年齡：20
身高：186
“他20歲？”鹿離怎么就不相信呢。
【外觀年齡20】系統解釋。
這樣的話，就合理多了。
學歷：帝國理工機械系本科
工作地點：社區學校
住宿地點：學校宿舍
“他不是嘉利頓大學畢業的？”
鹿離回想了一下，特朗說費科是他的同學，
于是，鹿離自然而然地認為，費科是他大學同學。
不過，特朗說的同學，也有可能是初高中同學？
鹿離沒有在這方面過多糾結。
再往下是個人經歷。
系統用了幾句話概括。
孤兒，從小在愛心福利院長大。
沒有親人，獨自在首都星生活。
大學剛畢業，無工作實習經歷。
單身，朋友很少，無戀愛經驗。
這看上去也太慘了點吧……
簡直就是一個天煞孤星。
但鹿離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她把圖片放大，下面還有幾行字。
是與他的一些愛好相關的東西。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點也沒有提到音樂。
鹿離詫異，“沒了？”
就這點信息量嗎？
系統：【額】
【權限不足】
看來還是只能把他設為正式居民之后，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
這是鹿離計劃里的第二步。
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費科獨自一人在首都星住著，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而且正式工作也沒有，
在哪兒住不是住呢？
鹿離覺得，把他弄來鴿譚市，感覺不是什么難事。
她正費力思考著。
系統突然來了句，
【加快速度！】
【等他成為正式居民，我就可以解碼心門了哦】
心門！？
鹿離：“……”
聽到這兩個字頭就大。
“我記得你能黑進人口資料庫吧？”
鹿離依稀記得，系統有這個能力。
【你記錯了，那不是我。】系統摘得干干凈凈。
它能黑，它不想。
這讓鹿離的計劃瞬間變復雜。
她有點泄氣，
我干脆直接去問問費科算了-
“費科先生，您有什么可以教授的科目嘛？”
次日早晨，鹿離和費科走在鴿譚市的大街上。
溫度適宜，空氣清新。
費科又恢復了他一貫的裝扮，看上去真的很青澀。
今天是他在鴿譚市第一天正式上班。
手續都辦好了，鹿離正帶他往社區學校去。
社區學校離航空港不算近，也不算遠，坐車大概需要8分鐘，
但鹿離故意帶他走路，是為了在路上和他多聊會天。
去社區學校需要穿過香樟園，那里風景優美，走一走，人的心情也會變好。
鹿離問自己能教什么科目？
亞瑟想了一下，
“我什么都會�！�
鹿離聽了，一步沒走穩，差點仰面摔下去。
上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在上次……
為什么一個個都不懂謙虛呢？
奧古拉的臉在她面前浮現，只不過，他本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現在變成了呲牙大笑。
跟奧古拉熟了之后才會發現，他其實是個逗比。
鹿離忖思，難不成以后費科也會變成奧古拉這個樣子？
她暗暗瞄費科，卻見費科正好在看自己。
……！
“挺好，多才多藝，”鹿離尬笑，“上回我聽你鋼琴彈得不錯，要不要考慮當音樂老師？”
亞瑟：“你想讓我當音樂老師？”
他很會抓重點。
鹿離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這個當然還是要尊重個人意愿的�！�
“一般來說，我不會太干涉別人的想法，替他人做決定，關鍵還是要看你自己�！�
鹿離本想就此引出費科那段音樂的經歷，
沒想到他把話題扯遠了。
看我自己？
亞瑟：“或許，我可以去研究所工作？”
他自我壓榨，光榮偉大。
但鹿離：……你怎么還在惦記這個？
“實在抱歉，研究所真的有人了�！�
鹿離面色慘然。
“我可以見見那個人么？”亞瑟上次就想問。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把他擠了下去。
正巧，一只歡快的大尾巴狼，胳膊上掛著一枚綠色的小皮包，奔跑著穿過馬路，眨眼間消失。
“就是她……”鹿離指了指。
亞瑟：……
甚至，那都不是一個人類。
社區學校不大，但里面的配套設置還都比較完善，
新校長一見鹿離來了，立馬殷勤出門迎接。
社區學校的校長叫巴頓，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
以他這個年紀，能在一所學校當上校長，算是中規中矩。
他是從普通老師開始做起的，只不過一直升不上去。
中年被學校開除，在經過接連的求職失敗后，他選擇了去小城市碰碰運氣，
正巧鴿譚市在招人，本來他心里還挺嫌棄的，直到到了這里，才覺得好像還不錯。
最重要的是，這所學校招的是校長！
當校長只有一個必要的要求，那就是在學校的時間要長。
而他，有的是時間。
于是，巴頓順利入職。
頭幾天還心情緊張，生怕自己無法勝任。
到后面才發現，每天根本沒有什么事情，即便有任務，他只要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他每天喝喝茶茶，看看報紙，到點拿工資，比聯邦政府里的公務員還養老！
唯一不好的就是，早上來開門，晚上也是他關門。
這個職位給他的感覺不像校長，倒像是門口大爺。
不過他也無所謂。
看到鹿離來了，他臉上瞬間笑成了一朵花。
“市長大人，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呀！”
市長一般不太來這里，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鹿離身邊英俊帥氣的年輕人，心想，估計這就是市長大人來這里的目的了。
“巴頓校長，你好�！甭闺x說，“這位是費科，他是今天新入職的兼職代課老師�！�
巴頓睜大眼睛：“兼職代課老師？”
目前社區學校一共有5名老師，但都是全職的。
他可以任意安排，現在來了個兼職的，著實令他有些意外。
“是的，費科的工作時間是周日到周二，”鹿離解釋，“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好的好的，”
既然這個家伙也是老師，那就是他的手下，管他全職兼職，不是都一樣么。
反正不用自己干活。
巴頓滿口答應，“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費科老師的。”
鹿離把人放在這里后，轉身離開。
亞瑟望著她的背影。
什么？
你就這么走了？
“你叫，費科？”
等到鹿離的背影消失，巴頓的聲音把亞瑟拉回來，
他轉頭。
見到了另一幅光景。
有人把兩只腳翹在辦公桌上，穿著深藍色的短絲襪的腳套在黑皮鞋里，
一股難言的氣味若隱若現。
他手拿一只保溫杯，哧溜哧溜喝了口滾燙的濃茶，杯子看得出來很久沒洗，杯壁上烤著一層厚厚的茶垢。
幾根茶葉順著水流進入了他的嘴里，他嚼了嚼，
噗！
又吐了回去。
然后擰上保溫杯蓋子，裝腔作勢，
“費科？”
見面前的年輕男人沒有立刻回他，巴頓有點不悅，
“噫——？”
“我問你話呢？你……”
“是叫費科對嗎？”
這老登人前人后完全兩幅面孔，亞瑟不明白他是個什么情況，
“對啊�！�
終于得到了回應，巴頓用手指點了點桌子，
“來，簡歷拿給我看看�！�
既然他是校長，就是凌駕于所有老師之上的，就像市長凌駕于他之上一樣。
在他的價值觀里，一層壓一層，天經地義。
他也不擔心這個小子跟市長能有什么特別的關系，
市長大人帶過來的老師多了去了，從來沒有再過問的。
這小子肯定也一樣。
亞瑟將“費科”的簡歷遞了過去。
巴頓接過來，用手指在嘴里沾了點口水，就開始一頁一頁翻。
亞瑟眼皮一跳，這簡歷他是不想再拿回頭了。
果然和自己料想的沒錯，巴頓看后心中明晰。
能來鴿譚市的肯定都是平民階級，正常有權有勢的，怎么會來這個偏遠小星呢。
沒有背景，意味著自己如何欺壓，他們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一塌糊涂�！卑皖D將那份簡歷重重摔在桌上。
下馬威是必要的，首先要把自己的形象立住了。
以后才便于管理這些老師。
巴頓語氣規訓：“你能來這里上班，應該好好感恩啊�！�
亞瑟一愣，想到和鹿離手指接觸的那一瞬，
鬼使神差，“確實�！�
見眼前的人屈服，巴頓滿意，很好，被他嚇住了！
pua關鍵在于一張一弛。
“不過呢，你也就學歷稍微拿得出手一點了�！�
當然還有臉，不過這個，巴頓沒說。
男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強的！
巴頓清了一下嗓子，“你們帝國理工，里面的不少校董院長，我可都是很熟悉的呢�！�
“是嗎？”亞瑟著實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碰到和他學校有關的人，“認識哪個？”
對亞瑟的好奇心，巴頓明顯有些不耐煩，“你問那么多干嘛？”
他裝逼可從來沒有人去求證過，都是聽聽就完事了。
不過這小子既然問了，巴頓就讓他開開眼界，
“你知道，你們帝國理工最牛逼的學院是哪個嗎？”
《在我面前考我母�！罚�
“機械院？”亞瑟很久沒有去給學生上過課了。
但本校的機械院還是名聲在外的。
“nonono……”巴頓皺著臉，搖手指，“帝國理工最牛逼的是數字學院�！�
是嗎？
亞瑟略微訝異。
“曉得不？”巴頓開始裝逼，
“數字學院的院長是我好兄弟，前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去洗jio呢！”
亞瑟：“……”
帝國理工數字學院的院長，
好像是我。
第57章 市長？
雖說今天是費科上班的第一天，鹿離應該多關照他一下，
但她也有自己事要做，不能一直待在那里，等會兒有空了再去看他。
根據無人機之前傳回來的畫面，鹿離依舊選擇往西邊開拓領土，
海琴風車工作了一晚上，將這塊區域剝離出來，
這是一座廢墟游樂園，規模不大，
鹿離點擊修復按鈕。
游樂園顯示修復中……
修復需要消耗5萬星幣，9000城市能量值，不過現在賬戶上的星幣已經超出了50萬，城市能量值上限也提升至3萬。
鹿離完全能夠負擔得起。
城市中人口增加，他們的情緒變化會帶來能量值，
能量值瓶通常都處于滿值的狀態，一旦花掉，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漲回來。
鹿離完全不用擔心能量值會不夠用。
星幣也因海鮮貿易市場的良好運轉，急速積累。
而上次歌唱比賽的成功舉辦，大大提升了鴿譚市大教堂信徒禮拜會的勢能，
再加上市民朋友時常去參加神父主持的禮拜會，
目前信徒勢能點已經由當初的100點，上升887點，
用不了多久，鴿譚市大教堂就能升到2級。
解鎖更多功能！
趁著游樂園還在修復的過程中，鹿離順手把游樂園周圍的配套設施也翻新了一遍。
先是把路修過來，形成一個環形，讓車輛能夠開到這里。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她的閑情逸致，步行過來。
然后再在路邊鋪設綠化。
鹿離很喜歡種樹，尤其是香樟，香樟不像其他樹，一到冬天就會變得光禿禿，
四季常青的樹木會給城市帶來生機與活力。
只要是這座城市里本身就有的樹木品種，鹿離遇到了，系統就能在綠化一欄里生成該種植物。
每天鋪設的數量有上限，一過凌晨自動補充。
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市長手機里為她培育小樹苗，等到長成之后，再提供可鋪設數量。
鹿離的動作很熟練，沒一會兒，這片死氣沉沉的荒地，就成了一處美麗的風景。
想到剛來鴿譚市時，入目滿眼寂靜絕望的黃灰色，
現在，如果忽略掉樂園路盡頭的灰霧，能給人產生一種，她好像還在她原來世界里的錯覺。
鹿離感覺有點頭暈。
她在樂園門口的長木椅上坐下，準備休息一會兒。
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自從經濟寬松，她造東西不需要算到一分一厘，
每次大量放置建筑和綠化后，她就會短暫有一些身體不適。
不過，只要稍微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等到鹿離的頭暈狀況緩解，廢墟游樂園也修復完成。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鹿離轉頭。
一座縮小版迪迪妮樂園一樣的建筑群落出現在眼前。
樂園大門上的巨大燈帶都是熄滅的狀態，摩天輪也停止不動。
但門口的噴泉卻按照設定的軌跡噴出泉水。
似乎在歡迎游客光臨。
鹿離神情恍惚，在門口站了好久。
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長了，就會產生一種錯覺。
是不是她本身就屬于這里，而她腦海里在藍星上生活的記憶，才是自己的想象呢？
這座游樂園的名字是：星糖游樂園。
建筑等級為A。
類型是娛樂型建筑。
目前鴿譚市只有一所娛樂型建筑——電玩店。
開在香樟園對面的商業街上。
店鋪面積不大，只占了一個真香雞排的大小。
但生意巨好，甚至時常能見到卡爾的身影。
它不需要人類員工就能自行運轉。
每天帶來的星幣收入不多，不過非常穩定。
設備維護和電力消耗都會自動扣除。
鹿離想等臨近幾個街區開放后，再開設幾家，這樣也不至于分流這家的生意。
電玩店是個很省心的盈利建筑。
但游樂園不一樣，在游樂園的界面旁邊出現了一項新的指標。
【建筑盈利效率】
這關系到游樂園一天下來能掙多少錢。
1級游樂園滿載員工是5名。
分別需要售票員、保潔員、廚師、技術員和演出人員。
他們分別對標游客不同的需求。
如果缺少其中某一項，游客的滿意度就會不足，
直接影響當天樂園的收入，和今后的復購率。
其中售票員是最基礎的員工，沒有售票員，樂園將無法運轉。
想要達到接近100%的盈利效率，必須5名員工滿載，
這樣，就出現了5個人力缺口。
鹿離給蛋總下達了新的招聘任務。
任務會同時在鴿譚市和外星同時下達，優先鴿譚市市民。
市民對自己目前工作不滿意的話，也可以乘此機會選擇跳槽到新的工作崗位。
招聘這方面不用鹿離再操心了，一般建筑都不會像研究所那樣卡特殊證書的。
蛋總現在是個超級資深HR，他根據星海的各項職業條規，擬定了任職要求，和前來應聘的求職者進行比對。
合乎要求，就能入職。
等到找到適合的員工，游樂園就會開放。
游樂園的每日收入區間，是由鴿譚市的總人口決定的。
換句話說，鴿譚市的人越多，游樂園的收入就會越好。
具體現在每天能掙多少錢，鹿離也不確定。
這片區域沒有問題。
鹿離暫且將它放置到自己大腦里的后臺中去。
有問題的是……
北邊。
準確來說，是在社區學�；▓@后面的灰霧區域。
鹿離每次拓展過地區，都會在灰霧和城市交界線處放一塊花圃。
如果怪物來襲，也好有個能夠緩沖的地帶。
有了無人機，她拓展區域不再完全盲目。
游樂園這塊是她確認沒有危險才來的。
畢竟，像鴿譚市大教堂和海鮮貿易市場在拓展的過程中，的確給她帶來了死亡威脅。
也虧得她命大，才能全身而退。
越往外，危險越大，她必須加倍謹慎。
更何況，每天晚上都很太平，太平地有些過頭了。
城市等級的進度條接近8級盡頭，再過幾天就會升級成9級。
升級前一晚的兇險程度，深深印刻在她的腦子里。
她從沒有忘記。
透過無人機穿回來的磨砂玻璃似的的景象，鹿離看到了詭異的燈光。
那是，運轉中污染建筑的標志。
鹿離不會看錯。
據系統所說，凈化被污染的建筑有多種方法，
圣歌只是其中一種，使用條件十分苛刻。
那得是污染核心之物有信仰的宗教才行，并且還得是內心極度虔誠的狀態。
海鮮貿易市場的污染核心就是海瑟薇，正巧她對波神有極高的信仰。
但在很多情況下，污染核心根本就不是個人！那自然也不會有什么信仰，
這時候再放圣歌，簡直是對牛彈琴。
完全沒有用的。
海瑟薇別看她現在對鹿離好感頗深，當時可是失去理智的怪物。
鹿離的錘子雖然有雷火之力。
但海瑟薇的戰力評級為S，能喚起海浪，直接將鹿離溺入深海。
如果鹿離沒有及時找到波神之歌，她很有可能當場死在那里。
也是后來，鹿離才知道當時的情況，甚至比她親身感受到的還要恐怖，不禁陣陣后怕。
她用手指在地圖上北部區域花了一個紅色的圈，提醒自己，暫時不要將海琴風車放在那里，
不能讓鴿譚市直接暴露在它面前。
等到自己找到解決應對的辦法后，再去開拓。
同時，鹿離還在花圃附近放置了2座烈火塔守護。
建筑界面里的防御建筑和普通建筑一樣，都能升級。
但防御建筑的升級方式有所不同，不需要星幣。
升級的方法，類似于人類在戰斗中獲得的作戰經驗。
防御建筑消滅灰霧怪物時，也能汲取到經驗，又或者，可以稱之為熟練度。
所有烈火塔的經驗條共享，經驗條滿了，鹿離手動點擊，即可升級。
升級能帶來外觀的變化和戰斗力的增長，以及戰斗模式增加。
目前鴿譚市的烈火塔為3級，戰斗模式由當初的3種，變成了更為細致的6種。
值得一提的是，火焰能量狀態也能調節。
以往的火焰狀態比較基礎，總會有誤傷城市植物的風險。
如果黑影怪物寄生的生物腦容量稍微大一點的話，它們會順勢滾入油草地，熄滅身上的火焰。
烈火塔開了火力全開的模式，就會追著它們打。
草坪起火算是小事，有幾次差點把城市都點了。
還好卡爾發現及時，才避免了一場大禍。
自那以后，鹿離選擇烈火塔的方位，都非常小心。
不過，3級烈火塔，[清潔火焰模式]的解鎖，讓上面的隱患都變成了過去式。
它化身植物友好型攻擊建筑。
烈火塔的建造位置，不必那么苛刻。
選擇效率最高的那個就好了。
鹿離將手機放回口袋。
現在時間還早，不到吃飯的點，上午她要辦的事已經辦完。
去看看費科吧？
不得不說，巴頓自己工作懶懶散散，但安排起別人干活那是一套一套的。
費科才入職兩個多小時，
居然都開始正式上課了？
這效率沒誰了。
今天是星期一，來社區學校提升自己的人不是很多。
所以，只有兩個教室在使用中。
老師們都是輪休的，一周休息一天，校長全年無休。
社區學校目前有5名正式老師，加上費科的話，那就是6個。
開設的科目種類不多。
但大多都是些能夠提升市民基礎能力的技能。
例如：烹飪。
烹飪等級高的市民，能做出更美味的食物，學會的菜式種類也更多，自然，能在餐館工作中脫穎而出。
其他相關的，還有園藝、修理、健身、武術等……
與之相對應的，就是不同的職業。
社區學校開展的課程，全部以實用目的出發。
只要學會，立馬就能在社會上找到相應工作，
也正因如此，市民們的學習熱情空前高漲。
社區學校自從落成，就沒有遭受過冷遇。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里的學費和其他星上的學校比起來，實在是太便宜了！
學校這個建筑本身就不該以盈利為目的，
它所能起到的正向作用帶來源源不斷的好處，遠比就賺學員口袋里一錘子的錢，要來得深遠。
這也正是鹿離建設社區學校的初衷之一。
目前社區學校處于一個盈虧平衡的狀態，在學員不多的時候，甚至有一些小虧，但這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上一次課，就交一次錢。
或者以課程總數計費。
以園藝為例，1個技能等級的課程一般只需要3個課時就能講完。
課程都是循環上的，這次缺了，下次也能補上。
不補也沒關系，書店還有很多相關的書籍，自學也能獲得提升。
鹿離到了教室門口，巴頓看到監控立馬就跑來了。
咋回事啊，市長怎么又來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七上八下，這很反常。
“市長？”巴頓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我隨便看看，”鹿離見他神情緊張，想必是與自己出現有關，“你忙你的�！�
“哎，哎�！卑皖D嘴上答應，一步三回頭。
鹿離看了看前后兩間教室，
一間空空蕩蕩，只有后排有幾個學員。
透過玻璃窗往里看，即便鹿離不認識正在上課的老師，
她也該認識教學投影屏幕上的大字。
烹飪理論課。
在她印象里，烹飪課一向是最受歡迎的課程。
烹飪這項技能入門門檻低，市場需求大，
只要學會了，立刻就能上崗，
鴿譚市有很多美食街、小吃街、餐館飯店，還有專門的海鮮集市。
初期人力短缺，正是找工作的好時機。
以前全都是機器代替的，現在有了人，那就不一樣了。
鹿離本著能用人力的情況下，就絕不用機器。
一來人類燒出的菜味道更好，機器設定總帶著趨同感，仿佛在吃預制菜。
二來使用人力，更有助于城市經濟的良性循環。
為市民提供工作崗位，市民獲得了收入，才能刺激消費，進而盤活整個城市的經濟。
在這種市場條件下，烹飪相關的課程每次開課，教室里坐的人都是滿滿當當的。
即便今天上的是理論課，人也不該如此少啊。
后排那幾個學員時不時點頭。
人雖然少，但都學得很認真，也算不辜負老師的傾囊相授了。
鹿離轉到學員正臉方向一看。
她有些無奈……
原來那頭一點一點是在打瞌睡。
看來這幾個都是買了課程全卡，不得不來聽的？
因為課程全卡有時限，會過期。
鹿離又走到另一個教室窗外，黑壓壓的一群人，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簡直讓她夢回大學期末聽講座掙學分的時候。
里面幾乎坐滿了，只有后排還有零星幾個空位。
原來今天的學員都跑到這個教室來了。
到底是什么課，能讓他們如此感興趣？
鹿離往講臺上一看。
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在目。
教室黑板的形態可以根據老師的要求隨時調整。
隔壁的烹飪老師就把黑板調整成了電子屏幕，而這間教室的老師使用的則是原始的黑板。
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粉筆字。
圖形、公式、運算方程……
單看鹿離可能還能辨認出一兩個，一旦連起來，鹿離是一個也看不懂。
這讓鹿離不僅有些受挫，她感覺自己在星海就像個文盲……
好歹怎么說以前也是念過大學的，怪不得她的大學文憑，研究所不認。
要不是她一來就當市長，讓她從基礎的做起，或是出去找工作，不會也處處碰壁吧……
甚至可能養活不了自己。
想著想著就焦慮了起來，自己要不要也去提升一下？
教室后門打開了。
鹿離走了進去。
老師正好在寫板書，她進門聲音不大，也沒有驚動到前方的學員，
學員們全都聚精會神望著講臺的方向，模樣認真。
鹿離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同桌倒是發現了，轉頭看她。
鹿離有點尷尬，“你好，請問這里有人坐嗎？”
問題是她已經坐下了。
“沒有人！你坐。”同桌是個雙馬尾的小姑娘，臉上充滿蓬勃的朝氣，看上去年紀不大。
她面孔很生疏，鹿離想不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到鴿譚市，全部都交給市政廳的人口管理處專員辦理。
權限是從自己的手機里下放出去的，人口專員為新市民制作身份id，制作成功后，會同步到鹿離的手機上，
鹿離也能隨時查看。
這個小姑娘應該新來不久，至少，鹿離沒見過她。
鹿離沒見過她，同樣，她也沒見過鹿離，自然也不知道在她身邊坐下的女人是市長。
與先前那幾個獲得鹿離親自迎接的市民不同，現在新來的居民都沒怎么見過鹿離。
隨著人口越來越多，這樣的情況會越來越普遍。
除非鹿離把自己的大頭照貼在航空港門口。
不過她是不可能這么做的。
忽然有了一種微服私訪的感覺。
鹿離有點緊張。
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她，也有一個好處，她可以聽到市民真實的心聲，
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足的，也能及時調整。
小姑娘名叫韓梅梅，是跟家里人一同移居過來的，
她所在的那顆星，即將被灰霧吞沒，聯邦政府向星民發出警告，盡快搬離。
韓梅梅和家里人焦急尋找新的居住地，聽她的小姐妹說，鴿譚市遍地是黃金，所以她們才會來這里闖一闖。
并且，鴿譚市對入境人口的條件限制，放得非常寬泛，
和那些成熟的大星一上來就索要一大筆移居費相比，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鹿離：�。�
外面的謠言已經傳得這么離譜了么？
她心里又意外又有點小開心……
韓梅梅的話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也不算完全虛假，
按照城市評選申報的指數來算，鴿譚市已經可以算作4等城市了。
只比首都星中心城那樣的頂級城市，低上3個等級。
遍地黃金算不上，但1-5級的城市，都可以算作星民宜居城市。
他們選擇鴿譚市移居，是明智之選。
說完自己的經歷，應該輪到鹿離了。
“你叫什么名字？”韓梅梅問鹿離。
鹿離沒有防備，要現編一個名字出來。
她張口就來，“你就叫我小葵吧。”
名字既然都叫這個了，經歷干脆直接照搬奎梧。
“哇，原來你是本地人！”韓梅梅兩眼放光，“太羨慕你了！”
鹿離：“為什么羨慕我？”
韓梅梅：“本地人有房�。《矣侄己苡绣X！”
“商業區的老板，全都是本地人呢！”
鹿離幽幽道：“也不是所有本地人都有錢、有房的……”
比如她，睡覺的地方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韓梅梅：“真的嗎？我以為跟我們老家差不多情況呢。”
“你有什么推薦的房子嗎？我們家最近要買，要從旅館搬出去了。”
韓梅梅好能聊，鹿離不得不一一回應。
不過這回她算是問對人了！
這里所有房子的建造師，就在她旁邊。
鹿離也不太懂房子，只能把她知道的都告訴韓梅梅。
“哦，這樣啊，”韓梅梅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你家住哪里呀，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嗎？”
“……”
鹿離再次嘗到了說一個慌，就得不停說謊去圓的惡果。
但一開始的那個慌，不得不說。
否則，韓梅梅估計后來都不會再跟她搭一句話。
鹿離只好在新造的小區里，給自己留了一間房子，把門牌號告訴韓梅梅。
隨便聊了兩句，卻感覺兩人已經很熟了。
火候差不多，韓梅梅笑容八卦了起來，
“你也是見到了老師，才選擇進來聽這堂課的吧？”
很明顯，韓梅梅是。
“算……是吧。”鹿離回想了一下，她就是為了費科來的。
碰巧正趕上他在上課，所以進來聽。
講臺上費科老師面無表情，講著教案。
也不管下面的人聽懂了多少，他只顧自己講。
“太帥了�！表n梅梅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星星眼望著講臺方向，
“要是當年我的高中數學老師有這么帥，我也不至于考10分！”
“啊，原來這堂是數學課��？”鹿離如夢初醒。
怪不得覺得黑板上的圖案和公式似曾相識。
“哈哈哈，姐妹，你比我還夸張！”韓梅梅開懷大笑。
她至少知道老師教的是什么，而小葵什么都不知道就進來了。
看來比她還外貌協會。
方才，坐在最后排的兩個女生就一直在竊竊私語，亞瑟不是沒看到，沒聽到，
他只是沒去管。
而這回，動靜有些大了。
前排不少人都回頭望過去。
老師自然更不必說。
亞瑟將教案放在講臺上，
“這道題，想必角落里的同學已經有了答案。”
“那么接下來，就請她上來解答一下吧�！�
發出笑聲的是韓梅梅，費科肯定鎖她。
況且自己是市長，費科怎么敢讓自己上去丟人？
鹿離嘴角上揚，代入了韓梅梅閨蜜的角色，“你糟咯�！�
沒想到，韓梅梅聽了老師的話，一點都不怯場，反而還很興奮呢。
她正要站起來。
亞瑟直接點名，“那名橘紅色長卷發的女同學，快上來吧�！�
鹿離：“……”
左右就她一個發色如此鮮亮。
她為什么那會兒要趕時髦染橘毛燙頭？
“誒？他喊的是你！”韓梅梅更興奮了，一臉吃瓜的激動，同時嘴里催促道，“快去快去！”
瞬間角色互換，好殘忍啊。
鹿離屁股像是粘在了座位上。
亞瑟似乎跟她杠上了，“要我下來請你嗎？”
他真的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盯著自己。
就連一開始沒有看過來的人，也悠悠轉頭。
很明顯，要是鹿離不上去答題，
這課就沒法繼續上下去了。
鹿離硬著頭皮起身。
在眾人目光的洗禮下，到了老師的身邊。
亞瑟很好脾氣地為她指出了答題的區域。
將粉筆遞給了她。
鹿離一看那題目，腦子里一陣天旋地轉。
不是。
她是來視察工作的，怎么就被抓上來做題目了？
這題非做不可么？
手在抖，
她回過味了，側臉，
從牙縫里擠出蚊子叫一般的幾個字，“我、是、市、長�！�
這個音量，他能聽清的，
鹿離知道。
誰能想到，他聽不清？？
男人竟然俯身下來，把耳朵貼近。
“你說什么？”
突然一下子靠得如此之近，沒有絲毫防備，她的嘴唇差點碰上男人的耳廓。
鹿離的臉唰得紅了。
再次開口，她換了四個字——
“我不會做……”
這回男人好像聽清了。
直起身，認真看著鹿離的眼睛。
“不會我教你�！�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字，
那道題下，原本只有個歪歪扭扭的解字。
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整面的標準答案。
他根本不用動腦，速度比直接抄答案還快。
這題可真不容易啊。
按照這種工程量，怎么說也是副加卷上最后兩道大題的水準。
鹿離愣愣站在一邊，心中涌現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那感覺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拜托，她都畢業多少年了。
怎么還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刻在基因里，被數學扼住咽喉的理科不適者悲慘的一生么。
“謝謝老師�！甭闺x囁嚅，“我先下去了�！�
“懂了？”男人有些驚訝，“需要我給你講一下么？”
“嗯，懂了�！甭闺x快繃不住了，“不用�！�
懂個屁。
她只想立刻跑路！
“那就好，”男人夸獎，“這位同學好聰明啊。”
救——命！
鹿離下了講臺，回到座位上，等到沒人再看她的時候，
直接從后門溜了。
“你去哪里��？”韓梅梅追問。
“wc……”鹿離頭也不回。
亞瑟自然也見到了鹿離的動靜，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恢復了一貫的冰冷。
鹿離走了，課還是得繼續上，要給他們繼續講。
前排幾個人還是盯著自己的臉看個沒完。
男女都有，
之前也就罷了，亞瑟無所謂，
但現在他有點不耐煩，“我臉上有字么？”
他示意那幾個人看黑板。
被他兇了的人不但沒有不開心，眼里還都是欣喜。
總算被注意到了呢��！
再后來，亞瑟終于明白了。
合著這一教室的人，沒有人是真心來聽他上課的？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竟然還覺得有點懷才不遇？？
要知道，在首都星，他一堂課的入場券，黑市甚至能炒到7位數……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來社區學校上學的市民們不識貨，
他們本就沒有多少人了解數學。
既然是來學習的，當然要挑自己感興趣的啦。
沒錯，他們對亞瑟這個人，挺感興趣的。
下課鈴響后，還有不少人想上來加亞瑟的聯系方式，
被他以自己沒有手機一口回絕。
非說心里沒一點郁悶，那是假的。
他選了個最簡單的科目來教，數學是萬物的基礎，
有助于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
他講的可以說非常詳細通俗易懂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領悟到多少。
陸續有學員下課出門。
一棵大榕樹下，鹿離看著手機。
好怪。
新消息提示一茬一茬地來，許多市民的等級都獲得了提升。
生活能力中，智力、思維等屬性數值也有略微的增長。
每個人的基礎值都不一樣，提升的幅度自然也不同。
直到鹿離在韓梅梅的個人資料里也看到了增長，
她才發現，這些獲得提升的人，居然都是從費科的教室里出來的。
鹿離有點不可思議，上課這么有用嗎？
即便聽不懂？？
鹿離知道那些來上課的人也聽不懂，因為他們的表情，和自己一毛一樣！
或許這就是教學潛移默化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認知。
不管怎樣，有提升就是好事！
鹿離內心振奮。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掉了，有個身影才從教室門口出來。
亞瑟沒有想到，一出門就能看到鹿離。
難不成在等他？
鹿離笑著說，“請你吃飯啊�！�-
海鮮火鍋店-
兩人在二樓落座。
亞瑟有些意外，海鮮？
他早就忘記了，在偽裝的身份信息里，不自覺留下了無關緊要的真實信息。
比如，愛吃的食物。
或許，是她也喜歡吃？
“你不生氣？”亞瑟可沒忘記剛才自己是怎么耍了鹿離一通。
她居然還請自己吃飯？
鹿離擺擺手，全然不在意，“沒辦法，誰讓我確實不會呢。”
等費科的那段時間里，她也想明白了，既然進了教室，就是學生的身份，
在課堂上，學生聽從老師的話是天經地義的。
畢竟，老師只是正常讓她回答問題，又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生氣呢。
鹿離這么坦蕩蕩，亞瑟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錯，他就是故意喊鹿離上去的。
但目的并不是為了讓她難堪。
而是……
亞瑟看著她如白玉般纖長的手指。
陷入久遠的回憶。
他只是想確認，再確認一下。
可惜，鹿離接粉筆的時候很小心，沒有碰到他的手。
亞瑟很失落，仿佛那天下午的痛感，只是他的幻覺。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這家海鮮火鍋店是新開張的，背后老板正是奎梧，
奎梧現在生意做的可大了，他和海瑟薇合作，保證每天都能拿到最新鮮的海鮮。
送餐機器人上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他們點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菜上來了，可以開涮了，兩人就更沉默了。
鹿離說自己請客，但亞瑟怎么可能讓她付錢。
沒想到結賬的時候，小機器人說根本不用付錢。
這頓老板請了。
既然奎梧有這份心意，鹿離也心領了，下次找個別的機會還他吧。
吃完了中飯，亞瑟還得回社區學校，他下午還有課。
鹿離正好消食，也和他一路走。
其實，她不是沒有話跟他說，她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她心里一直記著。
亞瑟心里同樣有事。
他的渴望更熱切，“你是在鴿譚市出生的么？”
沒有想到，費科居然會突然關心自己的來歷，
鹿離總不能說自己是被系統綁過來的吧。
反正剛才跟韓梅梅都那么說了，她也不介意，多告訴一個人她就是本地土著。
省的以后解釋來解釋去了。
“對啊。”鹿離點頭，“我就是鴿譚市本地人。”
“那你家里還有什么人么？”
男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他很認真在問。
這問題好怪，
鹿離一愣。
“只有我自己了�！钡�是回答了費科。
失去家人的具體原因鹿離沒有說，她還不至于缺心眼到上趕子搶答。
她之所以現在好好回答費科，是有目的的。
聽了鹿離的話，費科的心情好像還不錯，從臉色上就能看出來。
“嗯，我也只有自己一個人了�！辟M科松了一口氣。
這個鹿離早就知道了。
不過，他為什么要問自己這些問題呢，難道只是隨便聊聊么？
既然是隨便聊聊……
鹿離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其實……”她停下腳步不走。
費科也跟著她的腳步停下，
鹿離抬頭看他，“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費科：“你說。”
咚、咚、咚——
亞瑟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的聲音。
他有點緊張。
“那天在大教堂，”
鹿離看著他的眼睛。
“你演奏黎光之前，彈的那段音樂——”
鹿離從男人碧色的眼睛里，見到了自己的倒影。
“是什么？”
第58章 市民們產生了
鴿譚市大教堂，
正午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照在木質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如寶石閃爍，
臺下座位空無一人，臺上有兩個身影。
骨節分明的男人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動，悠揚的鋼琴聲傳出。
鹿離驚訝地聽著那段熟悉的旋律，和它后面陌生的曲調。
亞瑟抬頭看她，“你沒有聽過這首歌么？”
原來那段音樂，是某首歌的前奏？
“沒有�！甭闺x回答。
伯德查的都是登記在冊的流行音樂，找不到小眾歌曲，在情理之中。
但既然是一首成調的曲子，費科會彈也不奇怪。
之前她差點都要以為費科跟海琴風車有什么關聯了。
亞瑟將那支曲子演奏完，手放在琴鍵上，
鋼琴發出一聲頹然的重音。
亞瑟問，“你喜歡？”
鹿離：……
風格，有點超前。
而且，就算是再好聽的音樂，聽多了，耳朵也會長繭子的！
“嗯�！钡闺x是最佳捧哏王，一般不會打擊別人的積極性。
“我教你��？”亞瑟看了一眼鋼琴凳旁邊的空余位置，示意她坐下。
你又教我？
鹿離心里一百個不樂意。
不過，費科明顯是代入了老師的角色，
為了不把他的職業熱情扼殺在搖籃里，鹿離還是硬著頭皮坐下。
鋼琴凳看著空間大，但等到鹿離真正坐下后，
卻發現她和費科靠的太近了。
她的胳膊肘，甚至能觸碰到費科的衣袖。
鹿離有些局促地將胳膊收回來些。
“你以前接觸過樂器么？”
對于鹿離的反應，亞瑟沒有在意，他側頭看鹿離。
“無論什么形式的……”
鹿離頭腦風暴。
首先蹦出來的，是一款音樂手機游戲。
節奏大師算不算？
她玩這個游戲還是挺有一手的。
只是不知道，星海的游戲公司有沒有開發過這樣一款游戲。
“沒學過�！�
鹿離搖頭。
于是，亞瑟真的認認真真開始教起自己來了。
亞瑟給鹿離講解基礎知識，又教她認識鍵位，演示了一番后，
讓鹿離彈一段試試。
鹿離將手放到了琴鍵上。
他教的就是海琴風車啟動時的那段曲子。
鹿離在亞瑟的指導下，試著彈了幾個音節。
一開始還很生疏，多彈兩遍就流暢了起來。
演奏音樂會讓人心情愉悅，手指跳躍，引發心靈上的碰撞共鳴。
融會貫通一番，鹿離居然有些癡迷。
【恭喜您，獲得鋼琴技能】
【目前等級：1】
【初窺門徑】
系統提示音響起。
這還是鹿離第一次獲得生活技能，
但現在費科在旁邊，她也不好直接拿出手機查看情況。
亞瑟教會了鹿離鋼琴。
他盯著鹿離附在琴鍵上白皙如玉的手指，
即便萬分想觸碰，但還是強行克制住了內心的沖動。
“學的好快�！眮喩⑿�，“你很有天賦啊�！�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夸她了。
沒有人能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夸獎，尤其是在自己確實做的不錯的情況下。
鹿離的心就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是你教得好�！�
“謝謝你。”她忽然覺得身旁的人，看上去順眼了好多。
她也沒有剛坐下時的局促緊張感了。
正當鹿離沉浸其中，費科卻突然起身。
鹿離不明所以，疑惑地望著他。
“時間差不多了�！�
亞瑟看了一眼光腦，對鹿離說，“我要回社區學校上課了�！�
“哦，好�！甭闺x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亞瑟轉身離開，背后有道目光，一直注視著他，走出教堂大門。
直到男人的背影完全消失，鹿離才回過神。
她剛才是怎么了？
恍惚僅僅持續了兩秒，她想起了正事。
對！
鋼琴技能！
打開市長手機一看，市民戶口本上竟然多了一個人。
小葵？！
頭像赫然就是她自己。
只不過，和她平時成熟的打扮不一樣。
看上去就像個女學生，充滿了稚氣。
【這是你的馬甲】
【我特意給你做的哦】
系統及時解答了鹿離的疑惑。
有了市民馬甲，就和普通市民一樣了，
能學會各種各樣的技能。
當然，也可以進入各種建筑里工作。
馬甲號夾在她個人資料卡里面，
鹿離在設置職位的時候，選擇馬甲號即可成功雇用。
不會再出現，市長無法兼職的情況。
鹿離若有所思。
“你覺得，我獲得機械大學研究生文憑的概率有多大？”
那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遙控器，卡在78%有3天時間了。
即便蘇珊每天都去上班，進度條推動的還是相當緩慢，
鹿離嘴上不急，心里急。
她想幫蘇珊的忙。
一個人卡住了，換個人試試說不定就能成？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
系統還是一盆冷水澆了過來。
【重新投胎……】
【或許】
鹿離：“……”
不至于這么直白吧。
她明明一下子就學會鋼琴了，上個大學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見她不服，系統立馬打開小葵的生活技能界面給鹿離看。
雖說是馬甲號，但資料都是系統根據鹿離個人信息分析生成的。
數理化那塊的綜合平均點數，
正常人一般在2-3之間，即便是鴿譚市點數最低的人，也有1！
而小葵，也就是鹿離，居然是0.05耶。
行。
鹿離投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板，要勇于接受，尋找長處去發展，做到極致。
比如，她在音樂方面，就很有天賦啊。
趁著現在沒事，鹿離干脆刷一刷技能點好了。
她在鋼琴上一通彈奏練習。
效果斐然，短短一會兒工夫，她的鋼琴技能點就升到了3級！
3級技能點系統給出的評價是：【初出茅廬】
然后，鹿離就卡在3級了，不論她接下來怎么練習，都無法提升。
1-3級，3級是個瓶頸。
4-6級，6級是個瓶頸。
以此類推。
遇到瓶頸的時候，一個人沒頭沒腦地練習，基本沒有突破的可能性。
除非，靈感爆棚，獲得開悟。
但是，效率更高的方法，就是借助外力學習。
學習又分自我看書學習和他人教授。
他人教授的效率是所有方法里最高的。
鹿離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莫名又想起了費科。
走在鴿譚市的環行教堂街上，
春風溫柔，吹在鹿離身上，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個男人在自己腦子里出現的頻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本來準備回市政廳的，
人卻鬼使神差停在了社區學校門口。
巴頓：“……”
市長又來了！？
今天來第三回了。
不過，鹿離只在學校里的小花園中坐著，沒有去聽費科上課。
聽巴頓說，費科下午還要再上4個課時，才能下班。
“課程安排這么緊密么？”鹿離覺得很意外，
簡直有高中老師內味了。
“所有老師都是這么排班的嗎？”
按照這種課時密集程度，老師們的工作量應該也很大吧。
鹿離從來不知道，社區學校的老師們，竟然如此辛苦。
全都這么排？
當然不是！
巴頓歪嘴，
他故意整這小子的嘛。
可這種話，又怎么能跟市長說呢。
“費科老師啥都會，啥都想教，我也只能由著他了�！�
“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壞事。”
巴頓眼珠子一轉，把費科的話打亂順序說了，想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
是費科自己要求這么做的。
聽了巴頓的話，鹿離想起費科那句，我什么都會。
這樣看來，倒也合理。
但是，她給他的工資就那么一點，完全是正常水平，
他那么賣命干嘛？！
鹿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向來不是那種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
別人對她好，她會加倍對別人好。
費科每上完一堂課，市長手機上都能跳出幾十條消息提示。
【阿福獲得了新技能：邏輯】
【擁有邏輯點數的市民，更容易在科學相關職業獲得晉升】
……
【李雷獲得了新技能：鸚語】
【擁有鸚語點數的市民，更容易在日常交流中裝逼成功】
……
【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化學元素的變化反應讓一位市民癡迷】
【瑪姬有了一個夢想：念大學】
【新建一所大學，達成她的心愿吧】
……
【麗麗發現了新職業：畫家】
【該職業需要城市內有藝術相關建筑】
……
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費科幾乎把所有能教的科目全部教了一遍？
鴿譚市的市民綜合素質等級，直接被他拔高了幾個level。
鹿離瞳孔地震，
這是個什么神仙�。�
不是神仙，是臨時居民！
啊，好想把他變成鴿譚市的人！
這些天，鹿離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
人才！
費科是個人才！
而我，愛才！
所以，我想讓他來鴿譚市。
鹿離在腦中完善了理論閉環，并以此作為行動支撐。
費科第一周的工作接近尾聲。
明天是周三。
費科不會來鴿譚市。
“院長，行程表，”助理將日程小心翼翼遞給亞瑟。
平時見到他總心慌，現在一連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還怪想他的呢。
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去哪里了，一切需要亞瑟在場的事務都只能推到周三以后處理。
“雷諾？”
這個名字，亞瑟陌生得很。
明天，就是他想要見自己嗎？
見院長貴人多忘事，助理連忙提醒，他說出了雷諾最重要的外貌特征。
“紅頭發的，星海邊境指揮軍少將�！�
這么說來，亞瑟倒還有點印象。
初生之犢，新官上任，直接頂替了鎮守邊境多年的羅將軍的位置。
軍方的人，這些年亞瑟接觸不多。
不過，如果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他也不會選擇與之交惡。
亞瑟點頭，表示應允。
于是，助理立即回復雷諾。
院長同意明天見面。
就在這時，亞瑟的星信忽然震動了一下。
有人給他發消息。
打開一看。
[鹿離：明天星糖樂園第一天開業]
[你有空么？]
[我想請你來玩！^_^]
第59章 和他的
亞瑟：“明天我沒空�！�
助理手指一僵，默默抬頭，
問題是我已經發出去了！
不知道撤回還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他的星信也響了……
【叮！】
雷諾已閱，并回復了一句：
[ok]
星海邊境指揮軍少將秒回。
助理想哭。
亞瑟看見了助理星信投屏上的大字。
“沒關系，”他起身穿上外套，“過一小時你再給他發消息，”
過會兒再拒絕的意思？
或許這樣，雷諾容易接受一些？
助理自我安慰。
亞瑟打開辦公室門：“你就說我突發惡疾�！�
助理腦子里嗡的一聲，差點沒站穩。
院長突發惡疾？！
我咒我自己？！
亞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老大，你明天又要去哪里�。�
想知道，不敢問。
[鹿離：你已經到了嗎？]
[鹿離：抱歉抱歉，我突然有點事，你等我5分鐘，馬上到！]
她剛換好衣服化好妝，拎著包包下樓，
被城市交際管理處的文員逮個正著。
“市長�。∵@些地方都需要您簽名！”
“好，我回來就簽�！甭闺x急著赴約。
她馬上就要遲到了。
“得立刻簽名！”文員嚴肅道，“這關乎到今年的城市評選！”
城市評選對于一所城市的建設發展來說，是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
如果成功入選，資源和機會會向雨點一樣砸來。
星海很多大型組織公司都會入駐城市，給予支持。
這名文員此前做的就是這方面的工作，業務能力十分熟練，
據他所說，鴿譚市進入了評選名單。
但在復審的時候被刷下來了。
本來他以為今年沒戲，可是剛剛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說，
搞錯了，這是個烏龍。
被刷下去的是鴨潭市。
讓他們立刻重新提交材料。
名額有限，過時不候。
文員這才著急忙慌攔下鹿離。
鹿離沒辦法，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只得跟著他一起去。
給費科發了個消息，讓他等一下自己。
[費科：好，你慢慢來，不著急。]
亞瑟把星信關掉，雙手插進口袋。
站在樂園門口等鹿離。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10分鐘。
今天是星糖樂園第一天開業，
正巧天氣晴朗，和風萬里，即便是工作日，生意也相當火爆。
目前鴿譚市還是處于悠閑養老的狀態，
市民們在緊張工作之余，都很注重娛樂放松，享受生活。
這是城市經濟發展的最好時期。
人群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有個男人矗立在樂園門口的噴泉旁。
他身姿挺拔，穿著休閑裝，衣著簡單，卻不隨意。
如果有大星上眼光毒辣的設計師在場，
定能認出，這個男人看似普通低調的衣服，全都出自名家之手，價格不菲。
男人模樣年輕英俊，少了些同齡人的浮躁與不耐煩。
他就靜靜地在那里等人，情緒穩定。
臉上戴了一副半框眼鏡，
戴眼鏡并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顏值，反而讓他整個人散發一股禁欲的氣質，
令人忍不住想接近。
等到鹿離匆匆趕到的時候，就見她約的那個人，被一群女孩子圍在中間。
鹿離在遠處停下。
她們似乎在問他要簽名……？
啊，簽名啊。
自己剛剛才去簽了十幾個名字呢。
只不過，他們倆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費科這陣仗，快趕上明星出門了。
不過，想想也是，費科在鴿譚市也能算得上是個名人。
只要去聽過他的課的人，就沒有人會不記得他的。
鹿離心里涌出怪怪的感覺。
費科長得好高，站得那么直，還發光，
真像個路燈。
能不能拿個東西把他罩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只那一瞬，鹿離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她不會是什么變態吧？
鹿離沒過去，因為費科一直低著頭，在給粉絲們簽名。
要不要發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到了？
鹿離手剛放到屏幕上，轉念一想，
既然他等了自己那么久，自己也等他一會兒算了。
等他，忙完了……再說？
鹿離就站在遠處不過去，
亞瑟還真就，好脾氣地，一個一個給這些熱情的市民們簽名了。
當然，他簽的是“費科”，而不是自己的真名。
還沒、簽完、嗎？
不僅沒簽完，還發展了別的業務。
“能合影嗎？費科老師，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您！”
女生的聲音很大，很難讓人忽視。
鹿離皺眉，別過身。
合影是很正常的事吧？她對自己說，
可不知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
沒等費科回答，趁著他在簽名，女孩子拿著相機，墊著腳湊近他，
等到費科發現，冷臉拒絕，“不行�！�
那時候已經遲了，咔嚓一聲，復古相機將兩人的影像留了下來。
“哈！”女生得逞，
照片上兩人靠得很近。
她剛想逃。
手中的照相機就不翼而飛，
再一看，它在男人的手里。
想搶是不可能的。
她跳起來都夠不到他的胳膊。
“還給我！”她有些生氣。
男人沒理她，面無表情，把照片刪掉。
拿回來的相機里，不僅沒有了兩人的合照，連她剛才偷偷拍的費科照片都沒有了！
雞飛蛋打！
女生漲紅了臉。
“真是小氣鬼！”
“你以為你是誰�。俊�
“拍你是看得起你！”
女生火了，女生的同伴也不爽。
兩人憤憤地瞪著他。
亞瑟才是真的有火發不出。
如果不是為了給這座城市的市民留個好印象，
從而讓鹿離也對他有好印象，
不然真的以為他會有那種閑工夫來陪你們玩過家家的游戲嗎？
亞瑟有些煩了，他眼神無意間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來了？
來了多久？
來了為什么不說？
“我女朋友來了，”亞瑟勾了勾嘴角，“請讓一讓，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了�！�
“哦哦！”
人群中也不乏有男性粉絲，他們是亞瑟忠實的崇拜者。
純學術崇拜，“大家都讓讓，給費科老師讓出一條路去找女朋友啊�！�
“快！后面的讓讓！”
“費科老師要去找女朋友了，都別擋路！”
廣而告之，小喇叭，
這位大哥愣是把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開了一條道出來。
“啊？原來他有女朋友��！”
偷拍費科的女生臉上的懊惱之情，太過真實。
還沒戀就失戀。
“算了算了，走吧�！�
她的同伴安慰她，她倆雖然都很喜歡費科，
但也不是能做出插足他人感情之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天涯何處無芳草�！�
“上哪里找這么帥的草？”
“去教堂！”
春暖花開，尤里西斯打了個噴嚏。
看來有點花粉過敏。
“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鹿離聽到這個聲音，心跳一亂。
“嗯�！彼c頭，“不好意思啊，我遲到了�！�
“沒關系的，我也才剛到�！眮喩f。
剛到？
鹿離在心里嗤笑，
你給人簽名都不知道簽了多久……
你說你剛到？
亞瑟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將目光落到鹿離蜷曲的睫毛上，女人面頰帶著淡淡的緋紅，嘴唇如清晨的玫瑰花瓣。
化妝了？
還穿了連衣裙，顏色選的不錯，更能襯托她如雪般白皙的肌膚。
不過，這好像是第一次見她穿裙子？
亞瑟：“你今天好美。”
本來心里有種無法言表的郁悶，
這家伙猝不及防的夸獎，又把鹿離拉回了心跳兵荒馬亂的戰場。
你這樣讓我很難繼續emo的情緒。
“……”鹿離不知道說什么好，“謝謝�！�
別人夸獎自己，自己也該夸回去。
之前在醫院里夸尤里西斯帥死了，那是張口就來，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讓她夸費科，
她就是說不出口。
好在，費科也沒介意。
“我們走吧�！彼f。
約好下午1點，一來一回耽誤了些時間，
兩人進游樂園的時候，太陽已經偏離了角度。
園里的游人還是很多。
游樂項目和藍星上幾乎沒有差別。
旋轉木馬、大轉盤、跳樓機……居然還有一座mini城堡。
從外面看，鹿離還以為游樂園很小。
等到進來了，才發現自己是一葉障目。
怪不得樂園需要那么多名人類員工。
除了人類員工，還有很多機器人也在工作。
只不過都穿著可愛的卡通衣服。
亞瑟：“你想先玩什么？”
鹿離感覺都差不多。
兩人索性找了個近的去排隊。
她之所以會邀請費科來，也不完全是為了請他玩。
進而和他提議，入戶鴿譚市的事情。
她也想趁此機會，順便調研一下游樂園。
畢竟這是鴿譚市第一座大型娛樂建筑。
按照無人機航行的路線推測，老鴿譚市的面積，幾乎相當于星海的一級城市了。
她目前恢復的區域，甚至還不到百分之一。
像這樣的建筑，今后會越來越多。
廢墟游樂園沒有被污染，不代表其他建筑不會被污染。
建筑物被污染，有沒有誘因？
被污染的建筑，它們的共同點是什么？
鹿離并不認為，這是完全隨機的。
北區灰霧里的那棟污染建筑，還一直待在那里，
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這么多天過去了，從那個方向，還沒有出來過任何一種怪物。
聽上去像是好事，說不定，那是一座即將萎縮廢棄的建筑。
那里什么都沒有。
可現在的鹿離，對這些東西，再也不會抱有樂觀僥幸的態度。
排著隊，跟著人往前走，鹿離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關鍵在于凈化方式……
一道刺眼的陽光，朝她射了過來。
她在條件反射下閉上了眼睛。
隊伍不動了。
不妙，她停在了一處陽光直射的位置上。
這批人剛進去，短時間內隊伍不會移動。
也就是說，她至少得在這個位置上，待個十分鐘。
陽光很晃眼，她有些眩暈。
這個角度簡直就像在對她精準狙擊。
她總不見得一直閉著眼睛吧。
鹿離想抬手遮一下，
卻感覺，照在她眼皮上的陽光突然消失了。
有一片陰影投射下來。
她睜開眼，額頭前上方，有一只好看的手，
是這只手，替她遮住了刺眼的光。
食指外側指節上，有一顆紅褐色的小痣。
亞瑟的胳膊環繞鹿離，卻沒有碰到一點她的發絲。
鹿離驚訝地抬頭望他。
他眸目淡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這個姿勢不費力，但若是一直保持著，手會累壞。
“謝謝你，不用這樣。”
鹿離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換個角度就行！”
她哪能讓費科一直這樣幫她擋著！
于是，她順時針旋轉了90度。
陽光照在她耳朵上，但她正面對著費科。
兩人靠的很近，鹿離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這氣味鋪天蓋地，讓鹿離的臉，慢慢變紅。
什么方位��？她在他懷里！！
亞瑟把手放下，
這樣好像也不錯。
不，這樣不合適！
鹿離再次旋轉90度。
今天的人設是發條時鐘。
ok，這回陽光照她后腦勺了。
但她和排在后面的游客面對面了。
排在她后面的人戴了個頭套。
看不出是什么物種，
只有兩只眼睛露在外面。
鹿離就跟這兩只眼睛，大眼瞪小眼。
即便只是眼睛對視，后面的大哥也受不了了。
姐姐，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戴頭套。
他特么是個社恐��！
頭套哥，默默朝外旋轉了90度。
Ok，他也是發條時鐘了。
避免了與鹿離眼神對視。
這樣，鹿離看的就是他的側臉。
大家都圓滿了。
鹿離狂喜。
好善解人意！
陽光照在亞瑟的眼睛上，他幽深的眼眸如黑洞，將所有光芒都吸收進去，留不下一點痕跡。
這也正是帝國研究院的人，都害怕看到他眼睛的原因。
人人都說，這是一種撲面而來恐怖的壓迫感，
鹿離卻從未真切感受過。
就這樣，鹿離和他玩了好幾個項目。
排隊時的尷尬，心中的憂慮，都隨著快樂游玩釋放出壓力而煙消云散。
興致正高昂，免不了腳步輕快。
可正是這歡快的一步，讓她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
一時間，居然有些站立不住。
她低頭看著5厘米的鞋跟。
壞了，完全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見鬼，為什么要穿高跟鞋。
而且，這是她鞋柜里唯一一雙高跟鞋。
平時穿著平底鞋在城市里走來走去沒感覺到，穿高跟鞋真是一種酷刑。
但也有可能是她不行。
蜜拉就行，超級行！
當初，蜜拉還穿著高跟鞋，用噩夢砂礫收集器在城市里四處搜尋呢，動如脫兔！
費科已經走出幾步了，鹿離還站在原地不動。
他們準備去下一個項目。
疼痛是身體在發出警告，不要再繼續危險動作。
否則，可能會受傷。
鹿離不想拖后腿掃興，也許，勉強能走？
她試探往前一步。
這下直接受到了教訓。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咔噠一聲。
亞瑟一轉身，就看見鹿離無助坐在地上。
他們處于樂園道路正中央，這里流量最大。
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游客。
屬實有點擋路。
鹿離的尷尬，溢于言表。
亞瑟俯身下來，
鹿離左腳腳踝腫得像個大包。
很明顯她是不能走了，甚至，站不起來。
沉默片刻后，
亞瑟看著鹿離的眼睛，
“你介意我抱你么？”
第60章 誰家好人
鹿離被公主抱了起來，
她的身材不是嬌小可人那一掛的。
但在男人的臂彎里，如同一片羽毛那樣輕盈。
考慮到她穿的是裙子，他還特意脫下外套蓋住了她的腿。
來來往往的人，無不側目回頭。
鹿離接受著路人目光的洗禮，她頓時覺得，這玩意應該蓋在自己臉上更合適。
男人把鹿離放在供游人歇息的木質長椅上。
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
“你？”鹿離瞪大眼睛。
來不及，他已經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把她受傷那只腳上的鞋子脫掉了。
太……熱心了。
“不用，真不用�！甭闺x渾身僵住。
她感覺有一只溫熱的手，覆上了她的皮膚。
鹿離想把腳抽回來。
“別動�！眮喩渎暋�
他沒有抬頭。
鹿離瞬間停住。
亞瑟很快就判斷出了鹿離的癥結所在。
用手在她腳踝的某個地方一捏。
只聽，咔噠。
鹿離感覺自己的小腦萎縮了一下。
好像是她骨頭發出來的聲音……
“你骨折了�！眮喩阉哪_，放在了高跟鞋上，但沒有給她穿上鞋。
“骨折？”鹿離愣住。
這是她來鴿譚市第二次骨折了。
生命，竟如此脆弱！
身體提醒她，該補鈣了？
鹿離看向自己懸空的腳。
“不過沒事，我已經接好了�！眮喩酒饋恚麤]有坐下的意思。
腳踝處的疼痛感消失，那個鼓起的大包也逐漸退了下去。
鹿離回想了一下，或許，她剛才站不起來的原因，就是因為骨折了？
在藍星，骨折怎么也得住院好幾周。
即便來了這里，體質發生了改變。
上次被蘇珊創飛，她打了強效愈合針。
也是過了好幾天才完全好透。
這會兒雖然沒那么嚴重，
但也不至于費科隨便捏幾下，她就能全好了？
鹿離驚奇：“你還懂醫術吶？”
亞瑟：“……”
不知者無罪。
“你在這里不要走動�！�
“等我回來�！�
說完，他就離開了。
等到他再次出現的時候，鹿離遠遠地看到，他手上拎了個紙袋子。
袋子印的花紋圖案，就是星糖樂園。
他去買紀念品了？
費科跟變魔術一樣，從里面拿出一雙毛絨拖鞋。
拖鞋上的玩偶公仔，正是星糖樂園的吉祥物——星糖兔！
鹿離：“……”
這個對于我的年齡來說，不太合適。
但——
費科：“你的腳剛好，不要穿高跟鞋了，等會穿拖鞋回去。”
他說的有道理啊。
鹿離：“好�！�
袋子里還有別的東西。
費科又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創口貼？？？
費科把創口貼撕開，貼在了她左腳后腳脖子上。
這雙高跟鞋，她買了幾乎沒穿過，還跟新的一樣。
走路把她的腳磨出道道血痕。
費科他，好細心。
還有一只腳……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鹿離把靈活的右腳，藏到了椅子里面。
費科也沒勉強，把創口貼遞給她。
然后在鹿離身邊坐下了。
鹿離把傷口貼好，又換好了鞋子。
心中百感交集，明明是她邀請費科來玩，
到頭來，又變成了費科照顧她。
為了顯示出她的真心實意，她甚至還特意打扮了一下，
以表重視，就為了給費科留下一個好印象。
結果差強人意。
鹿離：“真的太謝謝你了�！�
亞瑟：“不客氣，舉手之勞�！�
“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城市定居？”
鹿離趁熱打鐵，“我也好，好好報答你呀！”
亞瑟：……
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古有農夫與蛇。
今有亞瑟與鹿離。
這在外人看來，跟恩將仇報沒兩樣。
鹿離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的想法，怎么就脫口而出了。
費科半天沒說話。
她好緊張。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夕陽的余暉灑下，
給他側臉的棱角，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
費科用手撐著額頭，“我的身份信息在首都星。”
系統認證一旦抓取，他的虛擬馬甲就自動掉了。
這也意味著，他將以亞瑟的身份入戶。
用不了一秒，整個首都星的權貴階級都會知道。
很麻煩。
鹿離呼吸一滯。
這是拒絕的意思？
懸著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也對，首都星的戶口，和她翡曜星的戶口，
是個人都知道要怎么選。
鹿離心里很失落。
不知是因為費科不能成為鴿譚市的市民而失落，
還是因為他的選擇本身而失落。
“除非——”
實在沒想到，費科還有后半句話。
峰回路轉，鹿離支棱起來，
這心，又活了！
鹿離：“除非什么？”
費科轉過臉，認真看著她。
“你跟我結婚�！�
……
市政廳，鹿離房間。
燈火通明。
她望著天花板。
該死，又失眠了。
凌晨四點了。
眼睛還是瞪得像銅鈴。
現在的心，是個什么狀態？
半死不活。
還不如別活。
這算什么？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了。
這段記憶在她腦海里播放了無數次，包括和費科相處的點點滴滴，
以至于她都有點懷疑真實性了。
一伸手，摸到了一枚鴿子蛋那么大的月光寶石戒指。
費科：“嫁給我好嗎？”
鹿離呆若木雞。
費科拿起她的手，將戒指戴進無名指。
月光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閃瞎了鹿離的眼睛。
大小居然正正好好？！
就像特別為她定制的那樣。
而現在，白色燈光下，月光寶石散發溫柔的銀色珠光，璀璨奪目。
咦？？怎么這個東西還在自己這里？
忘記還給他了？
鹿離把戒指往旁邊一丟，燙手！
結……婚，結婚？
這個詞跟藍星是同一個意思么？
“為什么？”鹿離問。
費科微笑，聲音寵溺，
“因為，我喜歡你啊�！�
喜歡我？
費科說……他喜歡我？
鹿離大腦又打了個結。
不過，此前種種跡象早已有暗示，
以結果倒推過程，現在想想，確實如此。
那么，他的喜歡，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鋼琴？學校？抑或更早？
即便早就知道了城市里有幾個人對她單箭頭，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讓她如此震驚過。
更震驚的事還在后頭。
她打開人際關系表。
小葵代表她自己。
在小葵的人際關系圖里，
鹿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頭像。
點開。
她對那個頭像的好感度下面，
赫然亮著一枚粉色的愛心。
粉色的愛心，
鹿離一早就見過了。
等等！
粉色愛心出現在她的人際關系圖里？！
所以，她喜歡這個人？！
鹿離無法判斷自己的心意，但系統能精準捕捉。
并且，從不撒謊。
小葵→love→費科。
假的吧，這是假的吧��？
鹿離試圖讓自己清醒。
費科早就回去了，他的資料怎么還在？
不可能。
一定是眼花了。
鹿離自我安慰。
系統蹦出來——
一拳擊碎她自欺欺人的屏障。
【Surprise！新功能】
【臨時居民的信息，現在可以多保留一天時間哦】
【開心不？】
鹿離：“……”
AI果然是無法替代人類的。
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起床昏昏沉沉，
走路像踩在棉花上。
鹿離下床。
腳踝處的紅腫已經完全消掉，
她驀地想到了費科溫熱寬大的手掌。
開始了。
當你隨時隨地都能想起一個人……
那就得吃苦頭了。
鹿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事實證明，越是強迫著不要去想，就越控制不了。
最后，被強迫聯想綁架大腦。
不過，要是有更強大的情緒支配，一切又會不一樣。
研究所的手機提示音，及時拯救了鹿離。
鹿離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趕了過去。
新項目解鎖。
那就意味著，上一個項目——[遙控器]
研發成功了！
現在研究所不在市政廳前了，而是被她搬到了一個隱秘的位置。
原因有兩個，
一是3級研究所的占地面積更大，建在原來的地方顯得太過擁擠。
二是城市里的市民越來越多，鹿離并不能很清楚地去了解每一個人。
像研究所這種有關核心機密的東西，還是需要做好保密措施。
畢竟，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包括現在城市每晚的黑灰，都有人專門負責收集。
收集好了再統一送到蘇珊那里，由蘇珊提取。
平均兩天就能產出1克，完全不用擔心不夠用。
噩夢砂礫也被鹿離收在了某個地下倉庫里，只有她有鑰匙。
蘇珊好久沒有見到鹿離了，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兩人激動相擁，慶祝[遙控器]研發成功。
研發成功后，鹿離立馬搓了一個出來。
從取貨口拿出遙控器時，她愣了一下，
這東西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之所以叫遙控器，是因為它就是遙控器的模樣，
意料之外是因為，它還真就是只個遙控器！？
費盡心思做出來的東西，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
上面一共大概有二十幾個按鈕。
按鈕的圖標也很奇怪。
白云、太陽、閃電、月亮……
都是一些自然景物，
這些是用來控制什么東西的呢？
鹿離回到那臺原始的“自助柜員機”面前。
點擊屏幕上的[遙控器]
描述出來了——
[自然遙控器]
用于改變周邊自然環境。
可使用標準尺選擇作用范圍。
可使用硬度刷調節強度大小。
鹿離又看了一眼遙控器上的圖標。
果然，除了那幾個景物圖標。
兩邊還有+號和-號。
一共有兩組，分別對應范圍和強度。
控制自然？？
那我豈不是神？
鹿離激動萬分。
今天太陽太大了！
天空想要一些白云。
哦不，是神想要。
鹿離按了下白云的圖標。
沒反應。？？？
她高興得太早了。
原來下面還有一行字。
使用所需基礎建筑：
氣象控制實驗室x1
發射臺x1
鹿離：……
拔劍四顧心茫然。
這跟想看電視，但只有一個遙控器，沒有電視，
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