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研究方向
氣象控制實驗室和發射臺，
這兩個建筑，鹿離暫時還摸不著頭腦，
從來沒見過。
這也意味著遙控器現在沒有用。
鹿離把它放進口袋。
遙控器解鎖后，下面的項目就能繼續研發了。
和1，2級研究所不同，3級研究所不是一條直線下去到底，
而是像樹枝一樣，分成了兩個岔口。
第一條線的下一個項目是：神明的骰子
第二條線的下一個項目是：污染凈化機
鹿離隨便選了一個。
沒想到突然跳出一條提示消息。
【您確認要選擇“神明的骰子”分支么？】
【請謹慎選擇，該選擇會關閉“污染凈化機”研發路線】
也就是說，兩條路只能選其中一條進行？
不是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全都要么？
鹿離趕緊把界面關掉。
她將光標停在神明的骰子和污染凈化機按鈕上。
除了名稱，沒有任何其他描述性文字。
選誰呢？
神明的骰子……
從名稱上入手分析，應該也是個骰子一樣的道具。
有了光桿司令遙控器在前，鹿離對它著實沒有什么好感。
而污染凈化機，聽上去好像挺實用的。
上一個名稱類似的道具，還是噩夢砂礫收集器呢。
就選它吧！
鹿離承認，這不免有賭的成分在里面。
但也是完全合乎當下情理的。
支付了研發所需的道具和費用后，
屏幕上顯示：
【污染凈化機正在研發中……】
【所需時間：24小時】
啊？
又不一樣了。
這個東西可以自動研發？
那倒是很省心省事啊。
鹿離心中不免輕松了起來。
即便現在有蘇珊在，進度不至于完全被卡脖一動不動，
但是，效率忽高忽低，無法操控，不免令人心里空落落。
要說研發效率的最高的時候，
那還得是2級研究所，研發激光槍那會。
所有項目一下子全部解鎖了。
當時研究所里的員工是——
鹿離：……
怎么又想到他了。
今天是星期四，
不是費科上班的時間。
社區學校其他幾名老師都在，但學校里明顯冷清了許多。
鹿離看著手機里，市民技能等級經驗條。
雖然增長緩慢，但至少也在逐步增長中。
接受教育，可以提升市民的等級和技能，這點她是知道的，
但是，市民突然領悟新的技能，是在費科教學之后，鹿離才發現有這么一回事。
不僅如此，社區學校這種公益性質的建筑，下面也有經驗條。
不同于市政廳、餐館、民居，
它們升級只能花費星幣和城市能量值。
社區學校升級，不僅需要這些東西，還得積攢一定的經驗值。
經驗值是所有來這里學習的市民技能經驗值總和。
越稀有、越難以領悟的技能，最終折算上去的經驗值就越多。
比如，擁有雕塑技能的市民就比擁有烹飪技能的市民要少。
除了來這里的市民們本身就自帶技能，他們領悟技能的途徑，
社區學校的可能性最大。
鹿離查看了一下那位領悟雕塑技能市民的行程，
上面顯示，他曾在周二去往社區學校學習。
但學習的課程并不是雕塑，而是藝術史。
鹿離打開學校課程排班表，這門課果然在社區學校也有開設，
任課老師：費科
信息顯示，市民看到窗外城市綠化管理員修剪完的松樹，進而靈感迸發，獲得頓悟。
雖然他現在的雕塑技能只有1級，但是已經可以在木頭上雕刻人像了。
系統收錄的市民技能多達上百種，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城市市民的加入，
以每天十幾個的增速，在不斷膨脹。
有些技能鹿離聽上去，就感覺有點怪怪的，
比如“街頭涂鴉”和“墻上書法”
總覺得，擁有這兩個技能的是不穩定的危險分子，搞不好會時不時即興創作一番。
說曹操，曹操到。
“給我站��！就是你們兩個！”
一個穿著城管制服的大叔大叫，“混蛋，別跑，我要把你們全抓起來！”
他前面有兩個毛頭小子拎著油漆桶一路狂奔。
即便大叔跑的速度不慢，但架不住他追的是四條飛毛腿。
三人從鹿離眼前一溜煙過去，
鹿離用手機掃了一下，
兩個人的信息立刻就被調了出來。
在前面跑的兩個小子，一個身體素質7，一個身體素質8，
而大叔的身體素質是3，
追得上才怪呢。
鹿離打電話給卡爾。
讓他在下一個路口截住兩人。
城市保衛隊很快派人過來，
兩個小子栽了，他們還挺不服氣的，
“你們一點品都沒有，不懂藝術！”
城管大叔：“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能叫藝術��？”
棒球場外部的那面白墻已經慘不忍睹了，
“你們瞧瞧啊，簡直是市容市貌的毀滅者！”
“你們這兩顆老鼠屎！”
放眼望去，紅黃藍綠，各種顏色的油漆紛亂潑灑，宛如一場災難。
而在這面墻不遠處，還有滿墻的毛筆書法字。
中間隔著一條楚河漢界。
合著他倆界限劃分的還挺明確？
井水不犯河水。
“確實有點太過分了�！甭闺x眼皮在跳。
她剛修復好的棒球場。
還沒怎么投入使用就遭了殃。
重新粉刷，那都需要錢！
還全都得市政廳的城市管理部門出錢。
無妄之災。
“喂，你在這里看什么熱鬧！”
涂鴉小子脖子上戴重金屬項鏈，畫煙熏妝，
對著鹿離出言不遜，“女人，滾開啊！”
從剛才起，這個女人就一直跟著過來，讓人不勝其煩。
看熱鬧也不是這么個看法的。
“你還沒發現嗎？”他的同伴就機靈多了，“就是她報警的！”
把城市保衛隊這些“怪物”引來了。
卡爾一瞪眼。
“不報警，讓你們滿大街亂畫去？！”
兩小只瞬間噤聲，半個屁都放不出來。
他倆偷瞄了一眼卡爾，這人眼睛紅藍異瞳，真像個哈士奇。
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沒誰敢說得出口。
很明顯，把他們抓到“犯罪地點”的這個人，是個異變者。
這座城市，他們來的時候，人口管理處的人就明確向他們表明，
鴿譚市是正常人類和感染異變人共同居住的地方，
要來這里定居的話，必須接受這個前提條件，
因為有很多沒有污染的星球上的人，心里是很介意和異變者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
這兩個小子沒有成年，也沒有話語權，
他們的父母不介意，他們也只能跟著一起來這里。
但他倆正值青春叛逆期，還沒有樹立健全的價值觀，
對異變者，心里滿滿都是歧視。
不過，卡爾的體型在這里擺著，還有他穿短袖時，胳膊上老大塊肌肉，
力量的懸殊，讓還沒長開的男生，敢怒不敢言。
鹿離沒有搭理他們的厥詞，問城管大叔，
“處罰條例是怎么寫的？”
“罰款、拘留！”
城管大叔立刻把他們的罪行報出來，與處罰條例一一比對。
這種行為，必須嚴懲。
既然如此……
“那就執行吧。”
鹿離看了一眼墻壁，得找人來重新粉刷了。
“啊啊啊�。 �
“可惡可惡！”
要進保衛局牢房了？！雖然只有半天時間，
可是被爸媽知道了的話，回去免不了又要挨一頓罵。
本來他們都跑掉了！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多管閑事，他們又怎么會被抓到！
咒罵聲在鹿離身后響起。
“我恨死女人啦！”
“女人整天就知道打小報告，畫墻壁怎么了，畫你家墻了嗎？！”
寫書法的小子還好，一言不發。
而煙熏妝，朋克風的小子明顯有滿腔的怒火，亟待發泄。
反正都要被拘留了，他還管什么異瞳哈士奇會不會揍他。
大不了就打死他！
鹿離：“……”
張口閉口就是女人這樣，女人那樣，他難道不是他媽生的嗎？
他媽不是女人嗎？
不理解。
鹿離看了看幾個路口的位置。
回憶了她在藍星生活過的街道，大街小巷里都有監控。
城市大了起來，監控是非常必要的。
不需要她自己放置，尋常監控設備就能滿足基本需求，直接可以在電子城買到。
她在手機上，給某些路口做了標記。
畢竟她不是每次都能正好看到，并通知保衛隊來抓人。
而且，現在城市里還沒有嚴重的違法行為，不代表以后不會有。
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這倆小子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卡爾給兩個毛頭小子帶上銀手鐲。
隨行的幾名護衛順帶沒收了他們的作案工具，押送他倆回拘留所。
“喂，你們可小心著點，”涂鴉小子見那些人毛手毛腳的，
別把他的油漆全部撒掉了，這可是他從老家的星球上帶過來的，
就只剩下這幾桶了，這個破地方根本沒的賣！
“少廢話！”
卡爾才不管，推著倆人走。
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以免下次再犯。
“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卡爾皺眉。
涂鴉小子和書法小子對視一眼。
“認識到了�！�
認識到他們跑得還不夠快。
下次應該分開跑的。
“能放了我們嗎，大哥？”
書法小子迂回，“我下午還要去社區學校上書法課，不能缺課的�！�
書法課？
費科教的，費科不在。
即便費科在。
卡爾：“不能�！�
書法小子急了，“我們多賠點錢不行么？”
卡爾無語，“不是錢的事好不好！”
要平時，他才懶得管，今天，誰讓他倆直接撞槍口上了？
是鹿離親自打電話讓抓他的，并且全程監督，半點沒法徇私舞弊。
見卡爾人長得高猛大大，膽子卻丁點小小，
涂鴉小子嗤笑，“你怎么那么聽那個女人的話！”
“她讓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沒有自己的主見嗎？”
“拜托，你才是護衛隊的老大誒！”
涂鴉小子見過幾次卡爾，知道他的身份。
但他沒見過剛才那個女人，初生之犢不畏虎。
卡爾深感頭疼。
我確實是老大沒錯，但我是老大是因為，
她是我老大�。�
卡爾語氣無奈，“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涂鴉小子：“誰��？”
書法小子：“你寶寶？”
卡爾：“……”
“她是市長！”卡爾拍拍身上的灰，“你們運氣不好。”
“切，市長�！蓖盔f小子翻了個白眼，還沒反應過來。
“市長？！”書法小子瞪大了眼睛。
涂鴉小子也反應過來了。
靠！怎么能讓女人當市長啊！
實錘厭女，厭到骨子里了。
即便知道了那個女人身份不一般，幾乎是這座掌握城市權力核心的人，
涂鴉小子還是選擇繼續嘴硬，“市長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冥頑不靈，正好到了保衛局的拘留所。
“隨便你們怎么說�！�
卡爾把兩人關進禁閉室。
“進去好好反省吧！”
兩人被關在不同的房間里，兩兩相望。
他們要在這里度過一整個下午。
“靠！好無聊�！�
簡直是度日如年。
坐在地上望著對面。
突然，涂鴉小子的眼睛亮了。
他立馬站起身，對書法小子喊，“你還坐那兒干嘛？！”
書法小子眼睛剛閉上，昏昏欲睡，他打算瞇一會兒。
也許睡一覺，太陽就落山了，他們就能回家了，
反正這會兒也沒別的事干啊。
“睡覺吶！別吵。”
“傻啊你，”涂鴉小子手伸出鐵欄揮動，讓他趕緊別睡了。
“這兒——”他聲音激動，
“有墻�。�！”
純白無暇！
第62章 這個消息
鹿離沒有拖延癥。
也許曾經有，但是自從來到鴿譚市，
她的拖延癥就不藥而愈了。
畢竟很多事，拖著拖著，命可能就沒了。
城市管理局已經派人去重新粉刷棒球場，鹿離自己也沒閑著。
去公園附近找了一塊沒什么人的空地，
在上面放置了一些建筑物。
做完這些事，她才回到市政廳，自己的辦公桌前。
她剛一坐下，
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看神情模樣，似乎等候她多時了。
蜜拉雙手背在身后，抿住嘴，即便沒有笑，
但眼里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看來是有什么好事呀。
蜜拉心情不錯，連帶著感染了鹿離，
鹿離笑著問，“怎么了？”
“找我有什么事么？”
見鹿離主動問了，蜜拉這才從背后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長方形物體。
紅底黑字，燙金花紋。
上書兩個大字。
請柬。
鹿離愣住了。
她連忙拆開。
一看。
天哪，蜜拉要和伯德要結婚了！��！
時間就在本周六，地點是鴿譚市大教堂。
鹿離一時心中感慨萬千，時間過得真快，
當初還只是蜜拉對伯德一見鐘情，現在就變成了兩情相悅，終成眷屬，
人際關系圖中，單向愛心，中間穿了一支丘比特之箭，
將兩人的命運，緊緊相連。
鹿離真心為他們高興。
畢竟，她是全過程的見證者。
鹿離：“恭喜恭喜啊！”
“謝謝市長大人�！泵劾旖堑男θ�，壓都壓不下去。
正巧，伯德下樓，朝蜜拉這邊望了一眼，
眼神碰撞，兩人皆是害羞地別過臉去。
現在還在上班時間。
他們要注意收斂。
由于新人雙方的父母都不在了，
蜜拉順勢邀請鹿離來做主婚人。
鹿離滿口答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鴿譚市第一次舉辦婚禮。
得好好規劃一下才是。
正好，最近綠化欄里解鎖了很多美麗的鮮花，
鮮花的保存時間不長，但是花粉可供城市里的蜜蜂蝴蝶采集授粉，屬實一舉兩得。
鹿離準備到時候用鮮花鋪滿整條街，
給蜜拉一個夢幻難忘的婚禮！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鴿譚市既然有第一對新人，
自然會有第二對、第三對……
通過婚姻組成的新家庭，會給這座城市孕育新的生命，帶來新鮮的血液。
新生命。
生孩子……
鹿離腦袋有點暈。
無語，怎么一聽到有人要結婚，就自然而然想到生孩子了。
看來是藍星全民催婚催生的觀念，太過深入人心了，
連她都受到裹挾，條件反射性地認真思考起，感染者是否能生小孩這件事？
不過好在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生育是市民們的自由，他們不該去過多干涉。
一切隨緣就好。
這時，手機響了。
卡爾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兩個小崽子快被打死了]
鹿離：？
等鹿離趕到看守所的時候，
涂鴉小子和書法小子分別坐在兩張椅子上，奄奄一息。
鹿離一時間還沒有認出來，以為這是哪里來的兩只大熊貓呢。
他們的兩只眼睛都變成了烏眼圈。
也虧得卡爾好心，還給他倆一人一個冰袋敷眼睛。
他倆一見到鹿離。
涂鴉小子應激：“靠，她又來了！”
書法小子無力：“怕不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吧？”
鹿離又看了看站在他倆身后的人。
——看守所的獄警。
鹿離瞄了一眼，好大一座山，目測他人有兩米高，
露出來的兩條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還粗。
滿臉兇神惡煞，正吹胡子瞪眼。
“你們兩個給我住口！”
“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他揚揚拳頭又想打人，
只不過礙于鹿離在此，于是只得作罷。
很明顯，要不是卡爾及時趕到，這兩個小子的下場，肯定要比現在慘得多。
能躺著，絕對坐不了。
鹿離看著他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再與人高馬大的獄警一對比。
頓時動了惻隱之心。
即便這倆小子現在還在出言不遜，但鹿離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
誰青春期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氣質。
自己畢竟都把他們抓過來坐牢了，讓他們好好反省。
盡管他們之前有錯，但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
再說，濫用私刑可不行啊。
得用心去感化。
鹿離剛想開口，
卡爾拉拉她的衣袖，用手指了指牢房。
示意她去瞧瞧。
鹿離臉色平靜地進去。
一一參觀過后，咬牙切齒地出來。
著實是打得輕了。
怎么沒把他們打死呢！
“作案工具不是都沒收了么？”
沒收了，但是沒完全沒收。
油漆桶和墨是沒了，
但那倆小子寬大的工裝褲口袋里，有一把馬克筆。
鹿離冷笑。
她終于理解了獄警為什么會是那樣一副表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發瘋！
鹿離：“他們坐牢還剩多久？”
獄警看了眼時間：“20分鐘�！�
聽到還剩20分鐘，兩個小子欣喜若狂。
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不了一點。
新涂的這兩面墻怎么算呢？
鹿離：“既然坐牢對于他們來說，沒有教育作用，那就換一種懲罰方式吧�！�
兩人還沒來得及慶祝，又后背一涼，
他們震驚地望向鹿離。
卡爾把抱著的手臂放下，有了興趣，“換什么懲罰方式？”
鹿離：“掃廁所�！�
“有這條嗎？”卡爾一愣。
他沒聽說過，按照目前的城市處罰條例，還有除了罰款和坐牢以外的懲罰。
“有啊，”
鹿離的目光淡淡落在那兩個毛頭小子身上，
“我剛規定的�！�
“噗。”卡爾忍不住笑出聲，真有她的。
鴿譚市的廁所都是機器人打掃的，
早就不用人力了。
這懲罰不重，可屬實惡心。
或許，真能讓這兩個冥頑不靈的家伙有所忌憚呢。
這邊在笑，破壞小子那邊狂叫。
什么！
讓他們掃廁所，還有沒有王法啊！
他們兩個住的可都是鴿譚市的獨棟富人區——月瀾灣。
家里全部配備了機器人，別說掃廁所，
連擦桌子這種活都沒干過。
“你！��！”書法小子終于不裝了，氣得渾身發抖，
但他罵人的詞匯量貧乏，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壞的！”
“我早說了，”涂鴉小子一副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
哼了一聲，“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耍嘴皮子沒有用，懲罰是躲不過的，
兩人先是賠償了加上棒球場在內，幾面墻壁粉刷的星幣損失，
又讓他們現場把看守所兩間牢房的墻壁全粉刷一遍。
最后，發配到公共廁所里干活。
還派了專人監督。
大晚上，兩人的家長找來了。
“寶！”
書法小子的媽媽一見兒子頭上扎了根繩帶，身穿粗布工作服，眼淚登時就掉下來了。
“媽媽！”兒子也不管了，把馬桶栓一丟，撲到她懷里。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畫面啊，
鹿離非常感動，然后示意保衛局科員，把計時暫停了。
先讓他們抱頭痛哭去一會兒。
哭完繼續掃，必須掃夠整整12個小時。
少一秒都不行！
涂鴉小子的家長，來的是爸爸。
他爸爸看起來就是個精英人士，
兩人雖然是父子，但卻不是很熟的樣子。
鹿離隨意翻看了一下兩人的信息，
他們家搬來的時候，就只有父子2個人。
“市長，能不能讓我家孩子回去吃飯，”
書法媽媽求鹿離，“孩子胃不好，一頓都不能落下的。”
她想順勢把兒子帶回去，既然都帶回去了，自然也就不用干活了，
總不見得到時候鹿離還能再把人拽回來吧？
沒錯，鹿離會找人拽的。
“可以的�！甭闺x點頭，“吃飯需要多久時間？”
書法媽媽一愣，“怎么也得幾個小時吧�！�
鹿離對科員說：“記好時間，”
“到點了，就再請他們回來繼續打掃�！�
“好的市長。”科員精確掐表，滿臉嚴肅。
這些就是他平時的工作內容。
他是一個相當認真負責的人。
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占到一點便宜的。
書法媽媽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賠錢不行么？”
見鹿離不依不饒，涂鴉小子的爸爸皺眉，
他打開光腦，“多少錢我賠，讓兩個孩子回去吧�！�
看來他多少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惹是生非的能力，
在之前的星球就是，一天天的，盡跟在后面給他擦屁股了。
他兒子的愛好可多了，興趣廣泛。
不是溜貓逗狗，就是打鳥砸玻璃。
這回又是什么？
剛才聽那個科員說，好像是在城市里亂涂亂畫。
涂就涂了唄，賠錢就是了。
鹿離見他一副想用錢來息事寧人的做派，
想必，這就是這個男人平時慣用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她突然有些理解，為什么涂鴉小子會是這種性格了。
很有可能，這也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和孩子溝通的方式。
怪不得把人教成這個樣子了。
“對呀對呀，我們賠。”
那邊還有一個拎不清的，書法媽媽一聽涂鴉爸爸的建議，連連點頭，
幾面墻能值幾個錢嘛？
別把他們家孩子累到哪里去。
鹿離想到了熊孩子的所作所為，心里更火大，
正因為他們兩個還是孩子，所以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求情是沒有用的。
鹿離已經給過他們改正的機會，是他們不懂得珍惜。
科員將兩人的罪證展示給他們的家長。
并轉達鹿離的意思，賠償不能減時！
“那，我們幫孩子們一起干，能減時嗎？”
書法小子的媽媽，又冒出了一個主意。
鹿離的本意，也就是想讓他們得到教訓，
并非真的要算夠那12個小時。
家長一起幫著干活的話……
這兩個小子以后再亂涂亂畫之前，可能會有所忌憚。
鹿離覺得可行。
但有人覺得不行！
他就是涂鴉小子的爸爸。
涂鴉爸爸現在可是海鮮貿易市場的高級管理者，
他的履歷很漂亮，他本人更是由海瑟薇親自任命。
高管怎么能掃廁所呢？！
“開什么玩笑！”涂鴉爸爸感覺身為男人的自尊遭到了踐踏。
“我還有事，你到時候自己回來吧。”
他留下一句話后，竟是直接走了。
剩涂鴉小子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月光下，好像一條被人拋棄的小流浪狗。
“沒事兒兄弟，我媽媽會幫我們一起干�！�
他媽：“……”
書法小子走過去拍了拍涂鴉小子的肩膀安慰他。
他倆從小就是好哥們，好哥們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
他是知道的。
所以這也正是為什么涂鴉小子那么討厭女人的原因。
他想跟媽媽走，但他媽媽不要他。
“對呀約翰，”書法媽媽知道涂鴉小子的名字，
當然，她也見識到了這孩子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心中不免起了憐惜之情。
但涂鴉小子默不作聲，戴上鴨舌帽，往廁所里去了。
書法小子也去。
書法小子的媽媽打起了電話，“老公，你下班了嗎？”
“下班啦？——那你快過來！”
“對，美食街第三個路口，我在這里等你�！�
十分鐘后。
“我以為是吃飯呢……”
書法爸爸愣了一下，苦笑，
要不怎么約在美食街？
“爸！快來�！睍ㄐ∽訌拈T里探出頭，
“老公！”書法媽媽招手。
沒辦法了，書法爸爸脫掉西裝外套，將袖口的紐扣解開，
卷起袖子，
“馬上來馬上來！”
真拿這娘倆沒辦法。
可誰讓他們三個是一家人呢。
ok，就當是運動鍛煉身體了！
人多就是力量大，月亮還沒升到中天，
鹿離就讓科員通知他們，懲罰結束了。
書法爸爸是開車來的，
他載著3人，往月瀾灣別墅區開去。
先送涂鴉小子回家。
簡單作了道別，
涂鴉小子拖著無力的雙腿進門。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原以為客廳里會一片漆黑。
但是沒想到，他爸爸居然坐在沙發上等他。
“回來啦？”涂鴉爸爸起身，伸手想摸摸他的腦袋。
可他一個潘洲丹扭脖，就躲了過去。
涂鴉爸爸的手僵在半空中。
臉色更是尷尬歉疚。
涂鴉小子回到房間，嘭地把門關上，反鎖起來。
遲來的關心，比草還輕賤。
【叮】
【收到轉賬10000星幣】
本來躺在床上，心情逐漸平靜的涂鴉小子，
又不平靜了，他腦門青筋暴突，
在心中吶喊。
老子要的不是錢��！
隨后，重重摔入柔軟的大床中。
但有錢也總比沒錢好啊。
月瀾灣是鴿譚市首個豪華別墅富人區。
由于城市勢能的壯大，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有錢人。
他們能來這里定居的最重要因素就是，
這所城市的安全等級非常高。
他們相信專業機構出具的城市評估報告。
有錢人最在乎的就是自身的生命安全，
畢竟，有了生命的1，后面的財富、幸福、地位這些0，才會有意義。
而在遠隔數光年之外的首都星中心城。
一棟坐落于山水間的頂級豪華別墅亮著柔和的燈光，
就像森林中的點點螢火。
這里遠離喧囂市區，房屋的外形構造完美達成了與自然和諧相契的初衷。
它出自中心城最偉大的設計師之手。
即便都是上流人士居住的地方，但房屋也會因他們的身份地位差距亦有所不同。
最終呈現的效果，判若云泥。
鴿譚市的豪華富人區，在中心城的富人區面前，不免有些鄉村暴發戶的氣質。
這與房屋本身無關，而是因為，此時的鴿譚市完全無法與中心城相提并論。
世事本就如此，當你足夠強大，你就會成為定義一切的規則的人。
即便住茅草屋，也會成為其他人亦步亦趨追趕的潮流中心。
但這座森林別墅不在討論范圍之內。
除去外觀不談，進到內部，它本身的科技含金量足以讓人忽視一切外在，無腦定義，
它就是頂級住宅中的佼佼者。
房屋的擁有者，是中心城權力金字塔頂尖，5個人中的一個。
名下資產數不勝數。
有很多房子，他甚至都沒有去住過。
哪怕一天換一個房子住，恐怕也得十幾年。
這些天，他偏愛住在這里。
因為這里，離航空港最近。
一個不透明的塑料小瓶，外面貼了[閃亮雙眼]的不干膠包裝紙條，
液體像沙漏，從頂部流到底部，
然后，拿著它的人，又把它換個邊，再倒一次。
循環往復。
在暖黃燈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看到，
拿著它的人，食指上有顆小痣。
那人似乎是玩膩了這樣的游戲，他把這瓶永星制藥生產的眼藥水攥在手心里。
靜靜望著天花板。
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眸目清澈，睫毛狹長，嘴唇如玫瑰花瓣，
橘色的長卷發披至腰間，更顯甜美。
臉上總是掛著充滿親和力的笑容，極具迷惑性。
總會讓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可是，等到真的和她達成了合作，才會發現，自己早已掉進她設下的溫柔“陷阱”。
也就是脫離了那個情境，大腦重新思考，
亞瑟幡然醒悟，他好像給這個女人打了好久的工。
那幾百星幣的工資，微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準確點來說，這叫白打工！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亞瑟陷入記憶的洪流。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她的笑、她的憤怒、她的決絕……
直至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交疊在一起。
亞瑟看著自己的掌心。
那種感覺，不會錯的。
他心中苦澀。
黛瑞絲，是你回來了。
對嗎？
【叮咚！】
門鈴聲驀地響起。
將亞瑟情緒的水龍頭擰緊。
這么晚了，誰會來找他？
知道這里地址的，也就那幾個人。
但任是誰，都那個膽量，現在來打擾他。
亞瑟用意念打開光幕，
一道有整面墻那么大的電子屏幕展現在眼前。
播放的正是門口監控里的畫面。
亞瑟沒有見過這個人。
殺星系統自動進行人臉識別。
正在聯邦人口資料庫中搜索……
比對成功率99.99%
【雷諾】
【首都星邊境指揮軍少將軍】
亞瑟冷冷看著屏幕中的男人。
紅發？
別墅客廳。
一樓的吊頂，有三層樓那么高，視野極度開闊。
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墻，此時模擬群星閃爍。
讓人宛如置身太空之中。
“哇哦�！崩字Z整個人攤在沙發上，稀奇地打量。
早就聽說帝國研究院院長住的地方不同凡響，充滿了各種高科技，
著實沒想到，他還有這興趣愛好呢。
仰望星空？
“有事？”
亞瑟不喜歡他人造訪，
尤其，突然造訪。
雷諾直起身，
仔細打量眼前這名，傳說中的星海科研之心。
亞瑟身穿睡袍，戴著一副金色邊眼鏡。
即便有眼鏡遮掩，
雷諾還是能感受到他目光里，淡淡的厭世感，
亞瑟的表現一直很平靜，
可總讓人覺得，這種平靜底下，
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瘋狂。
壓抑自己的人，是痛苦的。
雷諾很懂看人，也知道該怎么與這種人相處。
不然，他也不會在羅上將卸任之前，
還能給他心口扎上一刀。
以至于老頭子幾個月都沒緩過氣來。
聽說，他家大兒子競選中心城市長落敗了，
只能去隔壁夏沙市當市長，
又把羅老頭氣得住進療養院一次。
哈哈，一家人真是精彩極了！
不過，雷諾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找樂子。
雷諾扯出一個虛偽的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聽說，您生病了？”
“所以，特意來看看您�！�
亞瑟：“……”
是那句“突發惡疾”。
“呀，好像好了，”雷諾略微驚訝后，隨即貼心替亞瑟自圓，
“院長的愈合能力真是驚人啊，依我看，現在應該沒有什么大礙了呢。”
亞瑟沒領情，“你來找我，不是特意為了來關心我的身體健康的吧。”
進入正題了，
雷諾勾了勾嘴角，“那是當然。”
“這也正是我此前想來找您，探討的事情。”
“本來，早就該告訴您，可惜，總是因為各種突發情況耽擱。”
亞瑟不喜歡他的模棱兩可，欲言又止。
自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雷諾突然不藏了，“您認識莫林嗎？”
莫林。
聽到這個名字，亞瑟的眼神里，有一絲驚訝。
這絲驚訝轉瞬即逝，但還是被雷諾敏銳地捕捉到了。
亞瑟：“嗯。”
雷諾嘴角依舊上揚，“他死啦�！�
這回，亞瑟的呼吸明顯有了波動。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雷諾此刻全然吸引住了亞瑟的注意力。
看來莫林這個人，果然對他很重要。
雷諾背靠沙發，雙腳交叉，一雙軍靴翹在名貴的水晶茶幾上。
他完全不怕亞瑟會有任何不滿。
“我們查看了他的光腦……”
“事先聲明，不是我想偷看你們帝國研究院的東西哦，”
雷諾很懂避險，立刻補充了這句話，
“主要是那會兒，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莫林的真實身份�！�
“如果不是看了光腦，也不會知道您的計劃……”
“計劃？啊不，或許，這又可以稱之為——您的，秘密�！�
雷諾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看上去狡猾又奸詐。
亞瑟的神色恢復了一貫的冰冷：“有多少人知道？”
聽到亞瑟這么說，雷諾就明白，接下來能談交易了。
和帝國研究院院長的交易。
“知道的人不多，”
雷諾難掩胸中的激動。
“至少，現在知道的人不多。”
可他手上的籌碼，還不止是這些啊。
等亞瑟知道更多的東西后，他會徹底撕掉這層高冷的矜持克制嗎？
雷諾期待極了。
那時候的亞瑟，臉上又該會是怎樣一副神情呢。
但如果他不問的話，自己要主動說么？
還是，接著吊他的胃口好呢？
一點一點告訴他？
讓他心癢難耐……
啊，極致的享受。
雷諾向來惡劣，他還在計劃著最佳折磨方式，
可亞瑟卻突然說，“你等下�！�
因為，他的星信響了。
雷諾就跟戒斷反應一樣。
瞳孔放大，
不是，在這種情形下，
你還要回星信，
你秘密都在我手上了。
尊重一下我，行嗎？
你就算不尊重我，能不能尊重一下這個秘密？
亞瑟壓根沒搭理臉上就像打翻了顏料盤的雷諾。
他低著頭。
這聲提示音很特別，
意味著發來消息的人，很特別。
[鹿離：周六你有空嗎？]
她在邀請自己？
這是自沖動求婚那天以來，她第一次和自己說話。
是不是要答復我了？
亞瑟莫名有些緊張。
絲毫不記得，他家里，還有一個“客人”在吃驚地瞪著自己。
他沒有立刻答復。
雷諾：？
“院長？”雷諾高聲。
亞瑟漫不經心抬頭。
已經沒了剛才，和他對話的欲望。
雷諾知道，亞瑟不會再多問。
但自己可以主動說。
他好脾氣，“周六——”
亞瑟：“我沒空�！�
“不會又要突發惡疾了吧？”雷諾真的生氣了。
亞瑟不愿過多糾纏，直截了當，
“你的訴求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呵，”雷諾氣笑了，
“抱歉，請問我剛才有沒有說過，”
“在找到莫林尸體的同時，我還找到了一個女人？”
亞瑟：“？”
女人？
莫林在那邊的女人？
亞瑟懶得多問，
雷諾裝模作樣，
“唉，本來周六想帶您去見她的，”
“現在嘛，還是算了�！�
說是算了，但手里卻暗搓搓地打開自己的光腦投屏。
“哎呀，這怎么關掉��？”
“不小心把她的照片放出來了，”
雷諾手足無措，“新光腦，高科技，我不太會用呢。院長，請教一下您？”
嗎的智障。
客廳整面墻，投影了一個女人的面容。
亞瑟皺眉，
轉頭瞥見后，卻是再也移不開眼了。
他呼吸瞬間停滯，靈魂受到重擊。
時間仿佛定格了。
怎么，會？
……
這是他記憶深處，
那個女人臉……
第63章 新娘很美，新郎
嗯，來不了嗎？
好的沒事。
鹿離把星信關掉。
亞瑟說自己周六沒空。
鹿離心中有一絲失落，不過，心情很快就平復了。
因為污染凈化機的研發進入倒計時。
明天就能制造產品并取貨！
鹿離有想過污染凈化機的千百種形態，
但她著實沒想到，居然出來了個拍立得……
鹿離仔細研究了一下，終于明白它是怎么用的了。
這個東西不能直接凈化污染物，
但是可以通過照相取景，在內部進行數據分析，得出解決污染的辦法。
以照片的形式告知。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具體是個什么情況，還得實際使用后才能知道。
目前城市里沒有污染物，鹿離自然沒有機會實踐。
可北邊那座污染建筑，她倒是一直沒有忘記。
那座污染建筑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
她不打算直接全部剝掉灰霧，而是想先開一個小口子進去一探究竟。
海琴風車經過幾次升級，清除范圍和清除效率都有了明顯的改善，
最高可以一次清除20x20的灰霧土地面積，清除時間也降低到了2個小時。
同時，它的操作方式更為靈活便捷。
包括開機那段背景音樂，居然也是可以關掉的。
鹿離后來才發現。
以前還覺得沒什么，現在她一聽到這音樂，腦海里就會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干脆還是別放這音樂了！
頭疼。
而在她不遠處，就是鴿譚市市立醫院，
二樓手術室。
“喂，你到底要不要做�。俊�
奧古拉無語了。
他剛想下手，就有兩只手又把他推開。
說自己要做一下心理建設。
拜托，這樣很影響他的發揮誒。
整容手術在星海幾乎聞所未聞，
可以說，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只有奧古拉醫生，掌握了此項技術，
并且，他在不斷培養自己的審美，以便雕刻出更美麗的人類。
神父尤里西斯就是一個成功案例。
以及，海鮮貿易市場被他選中的幸運兒們。
但是，這些人都是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奧古拉順便給他們做了整容手術。
他們都很乖，可蜜拉，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應該是鴿譚市第一位想要自發進行整容手術的客人。
算是打破常規，勇于嘗試第一人了。
奧古拉一開始內心還挺欣慰，到后來，他就抓狂了。
喪尸幾乎沒有痛覺，自然也不需要打麻藥，
奧古拉這邊在做手術，她那邊眼睛瞪得大大的，
還時不時要停下來深呼吸，
他真沒想到，蜜拉這么不聽話�。�
要不干脆把她打暈得了，
不然，真的很影響他的心情，奧古拉想撂挑子不干了！
“真的……能變美嗎？”蜜拉第八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奧古拉氣得直翻白眼。
再過幾天就是蜜拉的婚期了，她要是再磨磨蹭蹭猶豫不決，
自己就讓她纏著紗布去結婚。
蜜拉驀地閉嘴了，不再多話。
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她真的真的，很緊張。
距離周六還有一天時間，
鹿離提前將城市布置裝飾了一番，
之前在腦子里早已規劃好位置擺放和花圃種類，只需要放置下來就可以了。
現在城市人多眼雜，鹿離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系統，
她一般會找夜深人靜的時候再進行城市建設。
況且，目前還有市政廳的分支下屬部門——城市建筑院，來掩人耳目。
市民們只會當這些新建的建筑，是由城市建筑院建造的。
城市建筑院只能建造一些基礎的建筑，
如果情況不是非常緊急，鹿離一般會把任務分派給他們，
比如：月瀾灣
它就是出自城市建筑院之手。
建筑速度雖然比不上鹿離的系統，
但也比藍星上動輒三五十年的工期要快得多。
一個禮拜就能建好，并且，又快又好。
婚禮舉辦地點在鴿譚市大教堂，
鹿離站在教堂正前方的那棵大榕樹下，
有兩個人影從教堂側面走過，鹿離瞇起了眼睛。
是那兩個臭小子？
他們的能量有點充足的，都給鹿離整出心理陰影了。
一聚在一起，鹿離就感覺沒好事發生。
不會特么的跑到教堂墻壁上亂涂亂畫了吧？
“站住�！甭闺x叫住了他們。
那倆小子一見是鹿離，心中直喊倒霉。
鹿離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污漬，
再看他們手中的工具，這是改行挖野菜了？
他們倆的城市涂鴉和墻上書法技能，分別停在3級和2級，
自從看守所事件后，再也沒有增長。
這也證明了他們，沒有再造次。
鹿離放下心來，看來他們是真心悔改了。
書法小子撇嘴，“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涂鴉小子則是不屑與鹿離多說話，“哼！”
鹿離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
兩人不動。
鹿離笑，“不敢來？”
呵呵��？
正是年少氣盛時，你如果對我使用激將法。
那你，可真算是用對了！
公園附近，一所古怪的開放式建筑。
十幾面白墻錯位矗立，乍一看有點像迷宮。
建筑有屋頂，下雨天也不會淋到，
里面還有一間倉庫，可以存放個人物品。
涂鴉小子和書法小子震驚不已。
這是……��！
鹿離手中一串鑰匙。
“以后，你們就在這里玩吧�！�
市民們千奇百怪的愛好，只要沒有影響到他人，只要不違反法律法規。
鹿離覺得應該給予寬容，
它們給曾經是一座死城的鴿譚，注入新鮮的活力。
包容，能夠幫助人們見到更廣闊的世界。
鹿離希望，一切都能越來越好！
夕陽西下，照在這座建筑上，涂鴉與書法，藝術的靈感，肆意宣泄。
即便鹿離以一個外行人的眼光看來，
他們畫的真的超爛啊。
但，理解、尊重。
這天，以城市能量值瘋漲到上限而結束。
夜幕降臨，鹿離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Lv8城市經驗條，幾乎滿格。
今天是城市升級的最后一晚。
卡爾組織的城市保衛隊正在附近徹夜巡邏，
一旦發現異常，立即處理，
但通常情況是，在他們動手之前，烈火塔就會把妄圖入侵的灰霧怪物，燒成灰燼。
鹿離做好了準備，等到明天蜜拉的婚禮舉辦完成后，
她要動手處理北區的那座污染建筑了。
首先，就是在灰霧中開個口子拍照。
鹿離手中拿著拍立得若有所思。
卡爾走過來，“市長，你回去吧，這里有我在�！�
“放心，肯定沒問題的�！�
“你明天，不是還要當主婚人嗎？”卡爾補充道。
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該睡覺了。
可是這些天都太過太平了，鹿離心里總是隱隱不安，
“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了，卡爾。”
有了卡爾，她省心了許多。
“想感謝我�。俊�
卡爾一屁股在鹿離邊上坐下了，
指了指她手中的拍立得，“那咱們合影一張吧。”
鹿離：“……”
用這個拍？！
他們倆又不是污染物。
鹿離不知道用這個拍正常人會出來什么東西，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不要做這種危險的舉動了吧。
可是自己前腳才表達感謝，后腳又立馬拒絕對方的要求，
是不是有點虛偽？
用手機拍好了！
除了市長手機，鹿離也買了一部星民中最流行的手機使用。
和之前伯德買給卡爾的是同一種型號。
畢竟市長手機是系統的產物，最好還是不要給別人看到，鹿離現在越發小心。
于是，兩人用鹿離的手機拍了一張合照。
鹿離發給卡爾后，卡爾當成個寶一樣，把手機捂在心口走了。
第二天清晨，一樓大廳老爺鐘打響6下。
鹿離在生物鐘的影響下準時醒來。
她聽見了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您的城市升到Lv9】
鹿離繼續往下翻，城市解鎖了不少新建筑。
與衣食住行相關，滿足的需求沒有變，只是形態又增加了很多種。
比如衣服方面，增加了私服定制，一看就是專為高端人士服務的。
食物方面，增加了特產店和零食鋪。
住房則是解鎖了一些新的建筑形態和裝修風格。
有UFO太空房、沙漠綠洲、濕地吊腳樓等。
不過，就這么單獨建在城市里的話，不免會有違和感。
如果放在旅游景區里，這些建筑想必會非常合適的。
出行里的新建筑，則是飛船和汽車售賣店。
之前也有解鎖過相關建筑，但很明顯，9級城市的這類建筑，客單價更貴。
除此之外，還有滿足娛樂方面的建筑。
唯一讓鹿離感興趣的就是寵物店和動物園了。
由于鴿譚市內沒有寵物店，所以市民們沒有途徑養寵物。
但寵物是提升市民幸福的重要元素之一。
寵物店的建造要求很低，鹿離馬上就能找到一塊地方放置。
而動物園的要求極高，鹿離算了下，它甚至比星糖樂園的占地面積還要大。
目前城市沒有足夠的空地，只能延后再說。
傍晚，婚禮如期舉行，全城的人都可以來參加。
不過真正到來的，也就只有蜜拉和伯德的一些共同朋友。
他們在見到新人的剎那，全都驚呆了。
新娘很美，
新郎，也是個男的。
直接說出口的那些人，全然不顧伯德的死活。
感情越好，嘴越損。
本來兩人都是喪尸形態，可現在，蜜拉整個大變樣。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頭發挽在頭頂，頭紗更顯出她的圣潔。
手捧鈴蘭花束，肌膚白皙勝雪，
微微一笑，嘴巴里的鯊魚牙齒全部不見了，唇紅齒白，嬌俏美麗。
鹿離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她幾乎都要以為，她今天見到的，
是蜜拉被感染之前的樣子！
但手機里的種族類型提示，她還是喪尸沒錯，
這不過是奧古拉的障眼法。
蜜拉請假做手術，昨天才拆紗布，蜜拉和伯德有好幾天沒見面了。
伯德是著實沒想到，蜜拉能有這樣驚人的變化，
他的臉瞬間變通紅。
即便他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下，但和蜜拉完全沒有辦法相提并論，
你美得像個仙女，這樣就顯得我很像個癩蛤蟆……
伯德感覺自己要配不上蜜拉了。
這樣不行，他也要改變！
不僅是伯德心里懊惱，到場的感染者，或多或少都曾經對自己的樣貌苦惱過。
即便他們受到感染，擁有了超出普通人類的能力，
但這種能力獲取所需的代價太大了，也沒有什么人，會希望自己受到感染。
只要是在大星上生活過的人，他們幾乎就沒有誰，沒有遭受過歧視的白眼。
這種歧視，只有明顯和不明顯的區別。
如果真的能改變外貌，回歸正常，所有人都會幸福到流淚。
就在今天，他們見證了奇跡的誕生，亦想成為擁抱奇跡之人。
數道感念，匯聚成一枚光箭，射向鴿譚市市立醫院院長辦公室，
奧古拉不知道，自己在醫院插科打諢的快樂時光，即將結束。
他將引領一場感染者改造計劃的劃時代行業巨變。
在整個星海的醫療界，掀起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
“新人宣誓�！�
“新人交換戒指�！�
“好，新郎現在可以吻新娘了！”
沐浴在教堂的圣光之中，
蜜拉和伯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他們將相守相伴，一生一世。
鹿離手插在口袋里，忽然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
同時，空中有個東西突然朝她飛了過來。
鹿離下意識去接，
新娘手捧花！
“哇，你搶到了！”
“那豈不是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啦！”
身邊的賓客嘰嘰喳喳。
鹿離沒有費力去搶，她只是一抬手，那捧花就自動掉到了她的懷中。
鈴蘭花簇，純白無暇，鹿離拿著它，神情有些恍惚。
它好像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蜜拉回頭，見到是鹿離拿到了她的手捧花，欣喜極了。
難道說，下一個結婚的就是市長大人嗎？
“誒？那不是……”
忽然，蜜拉眼神變了，有人男人從教堂大門走了進來。
鹿離回頭，她腦海里時常浮現的那個人，出現在眼前。
是他？
可他今天不會來這里才對。
“費科？”鹿離困惑。
知道是來參加婚禮，來人穿著正式得體。
襯托出他英俊至極的樣貌。
賓客竊竊私語，這不現成的整容模板？
他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走到鹿離面前。
臉上表情淡然，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亞瑟：“我們談談？”
第64章 開房
晴朗的春日夜晚。
明月高懸，星光閃爍。
路燈發出清冷的白光，照亮整條教堂街。
鴿譚市大教堂后面的花園。
純白的野花盛放，晚風吹拂，陣陣幽香襲來。
氣味能讓人記住夜晚，但今夜被銘記的原因，
是鹿離聽見了自己慌亂的心跳。
“你要跟我談什么？”
自從那天過后，她就沒有再見過費科，即便線上聊天，她能裝作并不在意，
可是，等到真正見面了，努力筑起的心墻，自以為牢不可破，
也會在見到對方的剎那，轟然倒塌。
系統捅穿了鹿離的窗戶紙，將她不自知的喜歡曝露在陽光之下，以至于，她再也無法回避自己的內心。
喜歡上一個人，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而費科也說，他喜歡自己，不是么？
“我想問你……”
亞瑟斂眸，稍微猶豫了一下，
說話這么優柔寡斷，和他一點也不像。
“關于我的求婚，”亞瑟望著鹿離，“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當時他雖然把戒指戴在了鹿離的手上，
但鹿離幾乎條件反射性地摘了下來，還給了他。
這是拒絕的意思。
不得不說，當時心中的失落，幾乎要將他吞沒。
是他太急了，嚇到她了么。
鹿離勉強笑：“我們，還不太熟啊�！�
亞瑟：“……”
有多少年沒有嘗到，被人拒絕是種什么滋味。
而如今短短幾個星期，他就接連被拒絕了兩回，
還是被同一個人拒絕的。
亞瑟不甘心，“現在不是很流行先婚后愛嗎？”
“我們先婚后愛不行嗎？”
他那天在社區大學上課，坐第一排的兩個女生在課間休息時，不停聊天。
討論世家大族聯姻的八卦。
先婚后愛，通常是兩個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結婚。
或是某方對另一方有感情。
總之最后，雙方都會對，對方產生感情。
亞瑟在講臺上，無處可去。
即便不想聽，也被迫自動輸入，聽進耳朵里去了。
當時他不勝其煩。
可沒想到，今天在這里，居然能派上用場？
先婚后愛？
費科突然說出這么新潮的詞匯，
鹿離噎了一下。
旁觀別人，可能還能接受，
但要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總覺得怪怪的。
鹿離沒說話。
找了個機會開溜。
當然，沒有忘記拎著裝了她高跟鞋的紀念品袋子。
“今天就這樣吧，”
“我們再聯系！”
鹿離噔著星糖兔拖鞋，噠噠噠跑掉了。
那枚戒指，亞瑟悄悄又放了進去-
而現在。
它被鹿離拿在手里。
鴿子蛋那么大的月光寶石，閃動流光，與月光相映生輝。
整個星海，就這么一顆。
價值，800億星幣。
戒圈的大小，自然也是亞瑟特意按照鹿離的手指，特別定制的。
那天她抓過自己的手，將眼藥水塞進他的掌心。
亞瑟記得她手指的尺寸。
鹿離小聲說，“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她不再逃避自己的內心。
即便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為眼前這個男人而心動。
聽了她的話，有一絲訝異，從亞瑟的眼睛中流走。
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閃即逝。
“但我覺得，結婚還是太快了些，”
鹿離語氣陳懇，
“我們可以先交往一段時間。”
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
作為女生，能說出這樣的話，太過難得。
“這個……就先還給你�！�
鹿離把戒指遞過去。
等到以后他們真的結婚了，再送給她也不遲啊。
鹿離不知道這枚戒指的價值，
可是，就單憑它能閃閃發光這一點，
鹿離推斷，它肯定不便宜。
怎么著也得好幾千星幣吧。
費科一天的工資才多少錢，買這個求婚，真的是很有心了。
鹿離還是相當感動的。
不過，他一直把這枚戒指帶在身上嗎？
還是說，在游樂園求婚，是他早有預謀？
鹿離想不明白，她也不去想，
剛才那些話，算是交往請求吧，她主動提出的。
總不能一直讓男孩子主動。
他會同意么？
鹿離居然有些緊張。
戒指重新回到了亞瑟的手里。
亞瑟看著月光寶石。
什么？
她不要？
半框眼鏡鏡片下，是他深邃的眼眸。
眼前的女人臉頰微紅，似乎是不好意思抬頭看他。
她在等自己回答。
半晌，亞瑟喉結緩慢滾動了一下。
“好啊，”他溫柔地笑，“那我們交往。”
這話的意思是，他們今后就是男女朋友了？
關系突飛猛進，鹿離心如鹿撞。
男女雙方互相表明心跡后，成為情侶，
接下來該做的事，是……
在原來的世界，鹿離從未談過戀愛，母單多年，
但她也見過別人談戀愛。
正當她胡思亂想，她感覺有一只手，溫柔撫上她的臉頰，
然后慢慢往下，停在她下巴的位置，將她的下巴，輕輕往上抬起。
她和手的主人對視。
費科比她高一個頭，他俯身下來。
是……接吻嗎？
鹿離緊張到窒息，她已經能感受到，費科高挺的鼻梁觸碰，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只不過，她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柔軟觸感。
咻——
嘭嘭嘭！
幾聲巨響，在夜空炸開。
煙花向上飛行，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盛放出滿目絢爛，
一聲接一聲，無數煙花升空，炸開，
照亮了鴿譚市的夜空。
也照亮了兩張年輕的面龐。
亞瑟放開了鹿離，他們全被這突如其來的煙花吸引住了。
蜜拉和伯德的朋友們在大教堂門口放煙花，
慶祝他們新婚快樂。
這是從雜貨鋪淘來的新鮮物什，一個小星上的特產。
其貌不揚，用火點燃引線后，
發出的光芒，竟然如此閃耀。
大家都沒見過，一時都震懾住了。
接著，歡笑和驚呼聲，從不遠處傳來。
“好漂亮啊！”
“剛開始這聲音還嚇了我一跳，跟手榴彈一樣。”
“怪不得說，只能晚上放呢，白天放根本看不清！”
“明天我們再去買點吧！”
大教堂后花園無人處，
情緒被打斷，這吻，無論怎樣也進行不下去了。
“我得走了�！眮喩戳艘谎凼直�。
他趕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
鹿離送他。
等到了航空港……
大門緊閉，空無一人。
航空港，下班了！
鹿離這才想起來，之前交通部門有和她提過航空港營業時間的問題。
由于現在市民們在行星間的跨星旅行行程不多，
并且，大部分都是在白天，
為了節省運營成本，他們建議調整航空港的營業時間。
還是鹿離親自簽字確認的。
鹿離：“……”
亞瑟：“……”
總之，就很尷尬。
為了符合他窮學生的人設，亞瑟每次都是很配合地坐星際列車往返兩地。
為此，他還特意搞了一張學生卡。
現在好了，回不去了呢！
今晚，只能住在鴿譚市-
唯一的旅館的大廳-
“抱歉兩位，沒房了�！�
前臺小姐姐在仔細查看房間信息后，微笑拒絕了二人的開房請求。
生意這么好？
鹿離心想，我怎么不知道？
旅館經過幾次升級，不是原始的小旅館了。
她尋思，怎么說，至少也得有20個房間吧，全住滿了��？
鹿離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和費科來這個地方，有什么不妥之處。
“今天是周六，生意當然好啦�！�
“平時不一定會滿客，你們來得不巧了。”
前臺小姐姐笑，說著，目光還有意無意打量二人。
她明顯是新來的，鹿離和費科她都不認識，
不過從外貌上來看，兩人還是相當登對的。
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吧。
周六？
是了，鴿譚市周末雙休。
鹿離才想起來有這么回事。
那也不能滿房啊，哪里來的這么多人？
不信！
偷偷瞄了眼手機，還真是！
旅館房間旁邊有個（20/20）的標志。
要不是怕嚇到人，她甚至想當場升級旅館建筑，
給費科蓋一層樓出來。
鹿離眉頭緊鎖，表情痛苦。
“要不算了，”亞瑟也沒料到，他幾百年在外面住不了一次，
就這一次，還能碰到住不上旅館的情況。
“去公園睡吧。”
也就一晚上時間，他忍忍就過去了。
口袋里一把空間房屋膠囊，他是一顆也不敢用啊。
兩人各有心思，
但亞瑟這話一說出來，
前臺小姐姐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我趣！
她沒聽錯吧，肯定沒聽錯吧。
這可是男生的原話！
去公園？
天，這么刺激的嗎？
她又望向女生。
女生還是一臉不開心。
鹿離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
現在市里閑置的房屋都歸地產局管理，她沒有鑰匙，
身為城市建造者的她，可以說連區區一間房都不能給自己的男朋友提供，
不會費科也要和當初的自己一樣，
睡大街？！
面子無了。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海。
不對，她有房！
新造的小區，森禾園。
就在香樟園對面，改善型大平層！
自從有了新的小區后，卡爾和蜜拉都陸續搬了出去，
而鹿離習慣了住在市政廳，本來沒有買房的打算，
但那時為了應付韓梅梅，她只能在森禾園給自己留了一套房子。
也算奢侈了一把。
門牌號是多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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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燈瞎火，鹿離轉悠了半天。
像在摸別人家一樣。
指紋識別成功，裝修都是建房子的時候自帶的。
亞瑟看了一眼房間，起了惻隱之心，
她平時就是住在這種地方的嗎？
房門可以指紋識別，也可以用鑰匙打開。
鹿離翻箱倒柜找出了鑰匙，遞給亞瑟。
“你今晚就住在這里吧�！�
聽這意思，她不住這里？
亞瑟：“那你呢？”
當然是回市政廳！
回去的路上，鹿離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忘了，
想不起來就不去想，這是她一貫的原則。
畢竟，該炸的雷，早晚都會炸。
亞瑟第二天正好要去社區學校上班，
而卡爾則是上了一天夜班，剛到家。
沒錯，他買了鹿離對面的房子。
鹿離也是知道這事的。
巧，太巧了。
卡爾開門進去的時候，亞瑟正好推門出來。
兩人視線交錯。
沒有人說話，
但眼神變換，能解答一切疑惑。
卡爾：“……”
（震驚）（憤怒）（不可思議）（受傷）（沉痛）
你這家伙，為什么會在清晨的時候，
從她家里，出來？！
亞瑟：“……”
（平靜）（好平靜）
很明顯，因為她留我在這里過夜。
第65章 別相信那個
“市長！”
“市長人呢？”
卡爾在城市里亂走。
“看到市長了嗎？”
這覺他也不睡了。
即便昨天熬了一晚上，現在也沒覺得有多困。
他這個年紀，碰到這種事，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得著！
“好像往社區學校后面去了吧�！�
卡爾的一名手下給他指了方向。
城市護衛隊兩班倒。
目前城市治安不錯，白天幾乎沒有什么事情，基本就是去玩玩，一天就過去了。
上夜班的話稍微麻煩些，時不時有些怪物騷擾，不過，隨便三兩下就能解決。
這名護衛隊成員，今天上的是白班。
正好他剛才見到了鹿離，于是能夠回答卡爾。
定制的街道監控，今天就會到貨，到貨后立馬安排安裝。
以后找人會方便很多，不用再問來問去的。
卡爾剛到社區學校，遠遠地見著前方有一道高大的灰墻，從西到東，仿佛要將這邊的世界和墻那邊的世界完全隔絕。
你擱這砌長城呢？
卡爾多少也知道一些鹿離的能力。
但知道的不多，以他的認知看來，鹿離擁有召喚建筑物的特殊異能。
這面墻拔地而起，昨晚上還沒有，不用說，肯定是她的杰作。
墻也不是完全密不透風的，上面還貼心開了一扇門。
不然，要想過去，只能架個云梯爬了。
卡爾推門進去。
看到鹿離站在一個風車旁邊，抱臂等待著什么。
聽到開門聲，鹿離轉頭，一看見來人是卡爾，不禁目露疑惑。
“你怎么來了？”
這個點，他應該在睡覺才對。
卡爾臉色陰沉，
他想生氣來著，但是感覺自己沒有立場生氣。
他迂回，“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鹿離一頭霧水，
她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海琴風車。
卡爾知道自己今天要拓展新區域？
由于自定義了清除模式，海琴風車的作業面積只有一格，
就像是螞蟻在透明糧食凍凍中挖隧道一樣，
海琴風車計劃在濃重如長白毛豆腐似的濃霧中開一條清晰小道，
小道狹窄，只能供一人通過，鹿離準備順著這條道，前往污染建筑處一探究竟。
為了更加保險，她還造了一堵灰墻，隔絕鴿譚市和灰霧區域。
灰墻屬于防御類建筑，新解鎖不久。
能有效抵御怪物入侵。
畢竟，沒點攀爬能力和腿部肌肉，還真是翻不過來啊。
具體功能，鹿離還在研究中。
唯一確定的是，灰墻也是可以升級的。
等到以后城市再大些，直接繞城一圈，再在城門口挖一圈護城河，到那時，什么東西來都不怕了。
但是，造灰墻貌似會讓她頭暈得很厲害。
剛才就那么一道，她天旋地轉，好久才緩過來。
城市那么大，得慢慢一點一點造才行。
鹿離眼神自信，“放心吧，我沒事�！�
卡爾：“……”
他倆對話不在一個維度。
“我是說，你怎么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
卡爾指責，“隨便就讓陌生人住在你家？”
他煞有介事，
“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給你科普一下安全知識了！”
“比如，不要給陌生人鑰匙�！�
鹿離一愣。
陌生人？
哦，他說費科啊。
他倆碰上了？
“不是陌生人啊，”鹿離認真解釋，“他是費科，你忘記了嗎？社區學校的老師。”
卡爾有點急，“就算不是陌生人，但他也是外星人��！”
不是翡曜星的，那就是外星人。
乍一聽到這三個字，
鹿離有點恍若隔世。
作為一名孤獨藍星人，聽到外星人第一反應，
那就是大頭小身子的怪物了。
不過把這個詞用在星海這片星系中，好像也沒什么毛病。
卡爾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排外過，
費科這小子沒有鴿譚市的ID身份卡，他就不是自己人！
鹿離有些尷尬，“外星人，也有好人的�！�
你曾經，不也是外星人么，�。窟�說別人。
卡爾剛來時，是個什么樣子，
她可沒忘呢。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好感度界面出現負數，著實讓她頭疼了一段時間。
但對付卡爾這種執拗的性格，絕對不能和他硬著來，
所以鹿離只得解釋了一下前因后果。
不是她想讓費科住自己家的，這不實在是沒辦法么。
聽鹿離這么一解釋，卡爾心里的懷疑就更甚了。
費科在她口中，簡直就成了大公無私的奉獻者，
按照鹿離的話來說，費科還對城市建設有了巨大的貢獻咯？
不就是去社區學校里教了幾次課嘛？
而他，可是可以為鹿離拋頭顱灑熱血的誒！
卡爾不知道費科的用處，但鹿離門清。
由于費科的存在，鴿譚市市民整體等級與技能，在短短一個星期內，至少提升了10%。
授課老師無法決定效率，這和市民本身的天賦息息相關。
社區學校的經驗值馬上就要滿了。
升級后就可以解鎖義務教育學校和大學這兩所建筑。
把這些建筑放在同一片區域，又能產生新的城市buff。
這是她根據以往的經驗推測的，具體是個什么情況，還要等真正建造好了再看。
她成功讓這個男人在這里，發揮了他0.01%的能力。
還不禁感慨，撈到費科去社區學校兼職，
真是這輩子她做出的最正確決定！
人總是會因為當下的處境，進行符合情境的判斷，
直到真相揭露，才會頓悟，
真心換來的，不一定是真心。
“相信我，費科真的是自己人�！甭闺x安撫卡爾。
卡爾油鹽不進，“他要真和我們一條心，為什么不加入鴿譚市！”
“……”
她有努力過，但——
猝不及防的回憶闖入腦海，
[要我加入鴿譚市？
除非，你跟我結婚。]
費科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
又想到費科說這話時的眼神，
鹿離沒有回答卡爾，她默默別過臉，
怕被卡爾發現，她的耳朵有點紅。
但卡爾明顯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還以為鹿離是無話可說了，
他哼了一聲。
心機深沉之人的眼睛，往往都很純真。
費科這個人，絕對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他接近鹿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絕對不只是單純地喜歡她。
這是男人對于同性的直覺！
經過這么一打岔，卡爾是徹底不困了。
正好可以調整下作息，明天上白班好了。
現在城市大了，大家不像從前那樣，抬頭不見低頭見，
最開始的初創團隊也有好久沒有在一起聚會，現在大家都很忙，
不過，偶爾也會在[鴿譚市大家庭]星信群聊中，聊上幾句，
里面的成員沒有變化，一直都是6個人。
蜜拉、伯德、奎梧、卡爾、蘇珊，再加上群主鹿離。
他們才是一個伐木累！
凡事總有先來后到，像費科這種后來的，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融入他們！
但話雖如此，卡爾還是有了危機意識。
畢竟，喜歡鹿離的人，可遠不止他一個。
他得好好行動起來了！
【�！�
提示音。
海琴風車作業完成。
鹿離望過去。
灰霧中，果然出現了一條細細的隧道。
但……
這條隧道，怎么是懸著的，就像在空中摳了個洞。
鹿離比劃了一下，人是去不了一點啊。
不過這個形狀倒是很適合飛行物體。
鹿離動手，在無人機下，綁上繩子。
卡爾探頭，“需要幫忙么？”
你怎么還在這兒？
鹿離這才發現，卡爾一直沒走。
“不用。”
這點小事，她分分鐘搞定。
于是，無人機飛起來了，下面掛著拍立得。
鹿離設定好路線，打開拍立得的自主攝像模式，
它會在遇到污染物的瞬間，自動拍下照片。
這條道很長，往返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看著也快到飯點了，鹿離決定先去吃個飯，等到吃完飯，
無人機大概就帶著拍好照片的拍立得回來了吧。
社區學校附近就有餐館，鹿離本著就近原則，速去速回。
她把墻門鎖上，朝著附近的美食街走去。
剛到社區學校門口的時候，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
是費科！
好巧，碰上了。
亞瑟一出門就看見鹿離，她身后還跟了個男人。
正是他早上打過照面的那個。
據說是城市護衛隊的隊長？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
自己的女朋友和這樣一個男人單獨待在一起。
不知道多久了。
亞瑟忍不住：“你去哪里？”
鹿離還沒開口，
卡爾得意，“我們去吃飯�！�
問你了么？
亞瑟眼神冰冷。
饒是鹿離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亞瑟有點不開心。
感情這東西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剛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不好好維護，小火苗分分鐘就熄滅了。
鹿離扯出一個笑，“一起不？”
當然-
中餐店-
尷尬。
比上次請費科吃飯的時候，還尷尬，
吃什么飯，早知道餓死得了。
鹿離和費科坐在一排，卡爾單獨坐一排。
他倆面對面，互相凝視對方很久了。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
氣氛很壓抑，鹿離有點喘不過氣。
“我……去個wc�！�
吃的東西都點好了，上菜需要時間，
等待的時間最難熬，她決定等會再回來。
剛走兩步，市長手機有特別的提示音。
新項目研發成功了！
鹿離尷尬糾結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之前“污染凈化機”研發成功后，
下一個項目，就自動進入了研發過程，
鹿離看了一眼，這是和污染凈化機配套使用的東西。
名字都很類似，它叫“凈化道具箱”。
也就是說，里面會有很多凈化道具？
污染凈化機給出解決污染的辦法，凈化道具箱奉上凈化污染的道具。
不過，這兩者該如何結合使用呢？
鹿離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去了研究所提貨。
把這兩個男人，丟在了這里。
鹿離這一去，就是好久。
久到讓人覺得，她是不是掉到wc里去了。
菜早就全上齊了，鹿離還沒回來。
卡爾發消息給她。
鹿離回復，[你們先吃吧]
卡爾皺眉，回了條語音消息，“那怎么可以，我等你！”
看來自己不回去，這兩人是不會先吃的。
還差幾分鐘，凈化道具箱就能做出來。
鹿離只能說，[馬上]
“好的喲。”卡爾故意語氣親昵。
說著，還刻意瞟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亞瑟情緒內斂，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心。
似乎是毫不在意。
還挺沉得住氣？卡爾就想讓他生氣。
這樣不行？
那這樣呢——
卡爾用完手機后沒有息屏，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放。
沒有人會想刻意去看那上面有什么的，
但卡爾的手機是復古超級大屏，又沒有貼防窺膜啦，
視線只要接觸，就能清楚將上面的畫面一覽無余。
畫面停在主菜單界面，
亞瑟余光一瞥。
腦子里的弦瞬間緊繃了起來。
這是……？
不確定，再看一眼，
這回是直視了。
也看清了。
他看見了什么�。�
這小子手機的背景壁紙——
夜晚，公園長椅，
一男一女坐著，臉湊得很近，
男人笑得那個春光燦爛，
居然還是女人的視角？
她胳膊抬著，拿著個東西，
這個女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就是他剛交的女朋友！
這是鹿離跟卡爾的，
——合影？！
第66章 船新的
鹿離很有耐心。
她能在研究所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但現在知道有人在等自己，鹿離也不免焦急了起來。
終于，凈化道具箱出貨了。
一個正方形的小盒子。
鹿離將它拿在手里，輕輕撫摸著，
這觸感有點熟悉啊……
忽然，她渾身像觸電了一樣。
好像跟她在一樓辦公桌抽屜下面發現的盒子是同一個材質的。
自從系統給出潘多拉之盒的警告后，
鹿離就沒有再打那個盒子的主意，而是把它收了起來。
時間久了，她都差點要忘了還有這么一個東西了。
現在，凈化道具箱的出現，又讓她想起了那個盒子。
兩者區別在于，那個盒子上鎖了，而凈化道具箱沒有。
猶豫就會敗北！
鹿離一下子把盒子的蓋子打開了。
空的？
里面什么都沒有。
既然道具出來了，一定有說明。
鹿離點擊屏幕，果然看到了介紹。
單個污染凈化機，或是單個凈化道具箱，沒有一點用，
把它們相結合，才能完成凈化。
看完了介紹，鹿離也明白了，
原來如此。
可以進行下一個項目的研究了。
下一個研發的項目是什么？
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鹿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同名嗎？
還是說，這就是同一個東西？
噩夢砂礫收集器？！
鹿離真的很想問問系統。
但是，關于建筑物的事情，系統一向無可奉告，問多了還會死機。
通常系統不回答，鹿離也不會追著不放。
由于噩夢砂礫收集器是研發項目上的一環，無法跳過，
為了進行下一項研究，鹿離只能含淚支付5顆噩夢砂礫，
有種當了白花錢的冤大頭的感覺。
做完這些事，鹿離拿著盒子回去了。
盒子不是很小，但她外衣口袋十分寬大，這么放進去，別人也看不出來。
等到回到餐廳的時候，菜都涼了。
不過那兩個男人倒是還好好坐在那里。
就是臉色有點差。
應該是餓的。
“抱歉抱歉�！甭闺x非常不好意思。
“沒事�！笨柼撊鯚o力。
餓過頭了。
但費科臉色差可不是因為餓啊。
鹿離在他身邊坐下，
費科忽然抬手，撫摸起她的頭發來，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耳廓。
突如其來的曖昧舉動。
鹿離渾身僵住。
“你去哪里了？”他問。
“市政廳突然有點事，我去處理了一下�！�
鹿離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下意識撒謊。
“好吧，”亞瑟笑，“我還以為，你去爬樹了。”
鹿離迷茫：“沒有啊。”
“你看，這兒都亂了�！�
亞瑟摸摸她的后腦勺。
“是嗎？”鹿離用手探著頭發上的鼓包。
好像是有點亂。
原來費科是在幫自己整理頭發啊。
鹿離有點慶幸，又有點失落。
“現在好了�！眮喩K于把手，戀戀不舍從鹿離頭發上拿下來。
對面，卡爾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了！
亞瑟挑眉，小丑。
回灰墻的路上。
“你跟他什么關系��？”
卡爾總覺得不對勁。
費科和他們在社區學校的路口分開，
卡爾還跟著鹿離。
今天，他的人設是牛皮糖。
“他是我男朋友�！�
咔噠——
鹿離：“什么東西碎了？”
卡爾：……
我純情的少男之心。
打開灰墻的門，一架無人機停在不遠處。
鹿離把拍立得取下來。
點擊打印照片。
一張照片立刻從拍立得里吐了出來。
鹿離捏著那張照片，呼吸凝滯。
這個東西是……
金字塔嗎？？
將那張照片放在辦公桌上，鹿離仔細研究了起來。
由于視角原因，無人機沒有拍到那棟污染建筑的全貌，
但從輪廓上看，就是金字塔沒錯了。
星海也有金字塔？
和藍星上有所不同的是，拍到的這座金字塔不是黃色石塊堆砌的，
它的外表透明如同水晶，補光拍攝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可是鹿離并不覺得它美麗，反而有點滲人。
在這一張小小的照片下，還有一行字。
是污染凈化機給出的解決辦法。
[藝術，就是涂鴉]
就算鹿離看不懂污染凈化機打的啞謎，
她也認識涂鴉那兩個字。
這幾乎是明牌了。
不會吧？
下午，鹿離抽空去了一趟公園。
她來的很巧，公園旁邊的建筑里有人在。
那棟建筑外觀奇特，由無數面白墻組成，此時已被經營地充滿了生氣。
涂鴉小子和書法小子招攬了很多和他們志同道合的年輕人一同在這里相聚。
他們還給這個興趣愛好釋放地取了個煞有介事的名字——
[自由藝術創作人之家]
牌子都掛出來了。
鹿離看了眼手機，篩選了一下街頭涂鴉技能，
果然，又有幾名年輕人，獲得了此項技能。
看來是得到了涂鴉小子的真傳。
“市長！你怎么來啦！”
書法小子正好從外面回來，手上還拿著不少畫畫所需的顏料。
他見到鹿離的時候，眼里都在放光，整個人可興奮了。
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傲慢和趾高氣昂。
要不是鹿離，他們又怎么能獲得這樣一個隱秘的，能讓他們抒發愛好的小天地呢。
還交到了好多朋友！
涂鴉小子就在他旁邊，他也看到了鹿離。
不過，他就沒有書法小子放得開了，一言不發，
雖然，他一句問好的話都沒說，但也沒出言不遜，
但這在他的腦海里，就代表著歡迎。
畢竟，觀念的轉變非一朝一夕可見。
生母拋棄，給他幼小童年帶來的心理陰影，投射到對女性整個群體的厭惡與敵視仇恨上去。
鹿離讓他看到了萬事萬物的另一面。
他也正在慢慢改變自己。
活動室里有沙發，兩人甚至還給鹿離倒了一杯茶。
以示對來客的尊重。
欣慰。
書法小子對鹿離的好感度加的特別快，面對她時，話也多了起來，
他說，自從鹿離將鑰匙交給他們之后，他們就一直在這里“玩”。
一開始只在墻上畫，后來，也在幕布上畫，上次，還有一名客人過來，買走了他們不少作品呢。
所以說，他們這個小天地，不僅僅全是為了興趣愛好而生的，還有少量盈利。
鹿離聽了，驚訝極了。
這座建筑是她的自創建筑，所以在系統里，沒有對應的名稱和建筑屬性，
她打開手機，點擊她目前所在的這個地方。
果然，建筑屬性那一欄是空的。
既然盈利了，鹿離試探著，將它的屬性設置成了“經營類”
忽然，在這棟建筑上，出現了一個沙漏型的圖標，
【檢測到自定義建筑，請稍后……】
【系統正在建模中】
大約過了5秒鐘，
【已創造建筑模型——畫廊（小型）】
【今后，您可在自定義建筑欄中，快速放置該建筑】
自定義建筑欄就在建筑圖標旁邊。
這幾天涂鴉小子和書法小子在這個建筑里的交易明細，
全部拉了出來，一條條，列得清清楚楚。
鹿離突然意識到，原來她的這個系統，
既可以輸出，也可以輸入？
一直以來，她都依賴于系統為她提供現成建筑，有什么，造什么。
這棟古怪建筑的嘗試，是不是意味著，她有將現實建筑編入系統的能力？
不僅僅是她自己用墻造出，并裝修好的建筑，
建筑院造的那些是不是也行呢？
那會還沒有跳出思維，建筑院造的全都是目前城市內已有的建筑，
自然在系統的管控范圍內。
如果造的建筑是鴿譚市目前沒有的呢？
那還能錄入系統么？
光靠推測，是得不到正確答案的。
這些東西，還有待考證。
下次得讓他們試試看才行。
先不管這個意外發現，其實鹿離這次來，并不是為了和這兩個小子閑話家常的，她有重要任務。
“你們……能幫我畫一副畫么？”
鹿離問。
“當然！沒問題！”書法小子拍胸脯打包票。
雖然他喜歡在墻上寫字，但他本人也是有美術功底的。
畫什么都不在話下。
只不過，照片上的解釋文字，擺明了需要有涂鴉技能的人。
那就只能是涂鴉小子約翰了。
鹿離：“你呢？”
愿意幫忙嗎？
見鹿離目光灼灼，約翰低頭應了一聲。
他居然有點害羞，不敢看鹿離的眼睛。
得到了他的同意，那鹿離就放心了。
她打開隨身的包包。
從里面抽了一條不知道是裹尸布還是裹腳布的東西……
總之就是很長。
兩人目光皆是震驚不已，
他們的命都沒這玩意長！
等等，不會是要在這上面畫吧？？
鹿離重重點頭，“辛苦你們了。”
創作內容題材不限，只要是充滿激情和靈感的作品就可以了。
在鹿離的理解中，藝術就是涂鴉這句話，應該是這么個意思。
藝術，隨心而動。
鹿離要的急，在醞釀好情緒后，兩人便開始激情創作！
沒一會兒，就為鹿離奉上了他們的大作。
鹿離是不懂欣賞藝術的啦，她只知道，
將污染凈化機拍出的照片，放進凈化道具箱后，
過了十分鐘，再次打開，
那張照片就變成了能夠解決污染的道具。
只不過，這道具本身看起來就很有污染性。
經過兩人的藝術加工，
它從一條黃布，變成了一條五彩斑斕的黃布。
凈化道具的使用方法和圣歌唱片一樣，
需要借助她的大菠蘿之錘。
當然，如果她愿意的話，去實地操作也是可以的。
但鹿離可不想再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逼到躲在樹上下不來。
又剝離了污染建筑周圍一部分灰霧，從市長手機的地圖上可以清楚看到它了。
鹿離選中這座詭異的水晶金字塔。
【你希望如何使用大菠蘿之錘，來處理該建筑？】
前面的選項都一樣。
最后面，出現了一個全新的選項。
【E.復蘇（檢測到阿桑的裹尸布）】
第67章 博物館里的
鹿離選擇了E。
既然是污染凈化機給出的解決辦法，那應該就沒有問題。
光標確定的那一刻，畫面有了變化。
阿桑的裹尸布起效了。
它繞著那座金字塔一樣的建筑，一圈一圈纏繞了起來，直接把它裹成了一個彩色的大粽子。
然后，畫面不動了。
無論鹿離怎么戳屏幕，都沒有任何反應。
“什么情況？”
【可能是卡了吧】
鹿離：？？
懷著忐忑的心情，鹿離又等了幾分鐘。
忽然，一道金光從粽子里射出來。
市長手機屏幕上，霎時間光芒萬丈，
就像美食動畫片里，開鍋時的景象。
配合著見證者，浮夸的表情。
沒有激動人心的bgm，
但有系統提示音，它同樣令人激動！
【凈化成功！】
【恭喜您，獲得了博物館的控制權】
【該建筑已停止運轉】
聽到這話，鹿離才放下心來，凈化的過程和海鮮貿易市場一樣。
原來這是一座博物館��？
鹿離朝著遠處望去。
那座水晶金字塔距離她現在的位置，大約有數千米之遠，
肉眼無法看清那座建筑物的形貌，所以之前她才借助了無人機，
由于無人機搭載了污染凈化器，飛行速度大大降低，幾乎是龜速，于是來回需要1個小時左右，
如果步行的話，鹿離按照手機里的距離，估算其現實距離，她走個大約7分鐘，就能到達博物館。
前往博物館之前，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首先就是灰霧清除。
現在只有一條懸在空中的小道，就跟一根無限延伸的管道那樣，
如果人要往前行走的話，就必須清理出大片區域。
海琴風車徹底將博物館從灰霧中剝離，順帶去往博物館那條路，四周全部往外拓展了一大片。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灰霧面積清除工程。
今天是完不成的，即便是接近滿級的2架海琴風車，也整整工作了一夜，才完成了鹿離下達的任務。
從鹿離造的那堵灰墻，打開門進來，視野豁然開朗。
如同穿過山縫隧道，進入了桃花源。
只不過，沒有了灰霧遮掩的世界，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焦黑的廢墟、枯樹，
想必是在灰霧中浸染了多時的結果。
鹿離走到一堆廢墟前，它看起來像是一盞路燈。
她嘗試使用修復按鈕，但修復按鈕是灰色的。
廢墟無法被修復，但可以使用錘子砸掉廢墟，
接著，廢墟灰燼中會出現一個回收按鈕。
點擊回收，系統會自動拾取這些建筑物廢料進行出售。
每堆建筑物廢料的回收價格，竟然高達5星幣！
鹿離看著不斷跳動的+3、+5、+1的數字，
還有耳邊叮鈴鐺的銅錢碰撞清脆聲，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處理了幾堆廢墟，她就直不起腰了。
再干下去，就得去街上找盲人推拿了……
她瞬間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市容整理家。
這塊地方的建筑廢墟實在是太多，她決定等到有空了再來整理吧。
她準備先去博物館看看。
參考上次海鮮貿易市場的經驗，既然博物館已經收編在系統之中，那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
不過鹿離現在的性格非常小心謹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帶上卡爾一起去。
“是約會嗎��？”卡爾兩眼放光。
全然不顧，鹿離現在是有男盆友的人。
對他來說，只要鹿離沒結婚，一切都還有機會。
半路分手的人多的是。
費科那小子，一看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
哪里有他踏實啊。
再者說，就算是結婚了，那也能離婚嘛！
卡爾笑盈盈。
鹿離頭疼，揚了揚手中的大菠蘿之錘。
“是工作。”
夠明顯了吧，自己是要去干活的。
或許，還要打架。
所以才喊他。
但卡爾早已淪陷，一點油鹽也不進。
工作？
天哪，那這工作也太美妙了吧！
更開心了！
兩人沿著路一直走，沒過多久，鹿離遠遠看到了金字塔尖。
即便已經想象過它的大小，但當自己真正站在它面前時，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有多渺小。
建筑外部材質像水晶，不過，不可能是用真的水晶做的。
不然，這么大的建筑，那得耗費多少星幣！？
老鴿譚市那得多有錢！
金字塔通透，但不是純透明的，類似于厚厚的霧面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
鹿離和卡爾在金字塔博物館面前站了好一會兒。
四周靜謐無聲，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鹿離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此前，博物館顯示，該建筑正在運轉中……
那意味著，博物館里一定有一個掌控者。
類似于海瑟薇那樣的高等級市民。
鹿離的冒昧打擾，使得海瑟薇直接出門揍她，
那么，博物館的掌控者，在哪里呢？
……
他倒在了金字塔內部入口的大門口。
他是直直倒下去的，一直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無力朝前抓著，
就差半步，他就能觸及到他心心念念向往的大門了。
但終究差了那么一點點。
鹿離和卡爾一進門，就看見一具“尸體”。
嘟嘟嘟——
電話撥通。
“喂？”
一聽是鹿離的聲音，
奧古拉懶洋洋，“這次又是哪兒��？”
他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鹿離打電話給他，就只有一件事，撈人。
即便是當了院長，奧古拉也沒有一點架子。
更何況，現在沒有人管他了，在市立醫院里他最大，
也不用遵守各種條條框框，他徹底放飛自我，
穿了個汗衫褲衩和人字拖，拎著醫藥箱就來了，業務及其熟練。
“好家伙，社區學校后面怎么有一堵墻��！”
奧古拉揉揉自己的屁股，可把他摔慘了。
卡爾：“你翻墻的嗎？”
想不到這家伙身手還挺矯健的，雖然摔了一覺，但還是牛的。
加以訓練，肯定是個戰斗的好苗子。
“那不然呢？”奧古拉神情古怪，“難道我跳過來？”
三四米呢。
卡爾：“墻上有門，開門進來啊�！�
聽了卡爾的話，奧古拉一愣。
是嗎？
他怎么沒看見。
不過他沒有在意，地上有一名傷員正等待著他施以援手。
這家伙看起來，狀態不太好的樣子啊。
奧古拉蹲下來，將那個人翻個面。
鹿離有些驚訝。
卡爾冷哼了一聲，鹿離這表情，他可太熟悉了。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鹿離一看到長得帥的男人就是這副表情！
當初見到羅賓，后來見到神父尤里西斯，
甚至見到費科那小子，雖然卡爾他不太愿意承認，
鹿離看費科時的眼神，的確和平時不一樣。
自然，還有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
她都是瞳孔微微放大，像只貓咪一樣，盯人。
卡爾在這邊瘋狂揣測，鹿離腦子里想的卻是……
為什么這個人，他還是個人？
見過太多不正常的人類，忽然見到一個正常的人，反而覺得不正常了。
要知道，這可是灰霧深處的建筑物啊。
人類進入灰霧中，即便不會立刻死掉，即便能勉強活下來，樣貌也會有極大的改變。
保持人形都還算好的了，怎么可能毫發無損？
這個人，他難道沒有被感染嗎？
建筑物都被污染了，建筑物里的人為什么沒有被感染？
原因是什么？
因為這座博物館特殊構造的庇佑，還是說，他本身有什么特別免疫的方式呢？
如果能找到根本原因，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存在抵御灰霧污染的可能性？
一時間，太多的想法和疑惑，從鹿離腦子里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在里面打結，
以至于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奧古拉還以為她在擔心這個人的生死，
大家都這么熟了，他干脆也不整什么好消息壞消息了。
畢竟，聽多了也是會產生抗體的！
奧古拉把特制的聽診器摘下來，“放心吧，他好著呢！”
這一句好著呢，聽得鹿離不好了。
真的，沒事嗎他？
鹿離心里也是相信他或許真的沒事，
因為到現在為止，她的市長手機里都沒有彈出灰色的角色卡片，
當初神父和海瑟薇出現的時候，沒過多久就自動彈出了，
證明了他們感染異變者的身份，而這個人卻沒有。
他有可能，真的是個正常人類也說不準，
但是——
鹿離：“那怎么不醒呢？”
“暈過去了�！眾W古拉開始在他的醫療箱里，翻箱倒柜找東西，
不得不說，他的三層醫療箱，真是亂得讓人沒眼看。
不過對于擁有者來說，這叫亂中有序！
“臭暈過去了。”奧古拉邊找東西，邊補充說明。
啥？臭暈了？
不會是因為，那個……阿桑的裹尸布吧。
鹿離心虛。
不是那個玩意又會是什么呢。
還好，凈化使用完成后，那個東西就自動消失了。
不然，還真尷尬。
“那怎么讓他醒過來？”鹿離有好多話想要問他。
找到了！
“以臭制臭！”奧古拉將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高高舉起，
如同化妝品展示那樣，他以手掌為背景，黑色小瓶在前，
往鹿離和卡爾眼前一亮，“想試試看嗎？”
醫者的盛情相邀。
不必了。
自己留著聞吧。
兩人捂住了嘴。
奧古拉拔開塞子，把瓶子放在男人的鼻子下。
不得不說，高濃度的臭液就是好使。
沒兩秒，男人就被臭味驚醒了。
他打了個噴嚏，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惡心。
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博物館外面去了。
嘔吐聲很大，大到傳了進來，大家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別說，這人素質挺高，還蠻講衛生的。
沒有吐在大廳的大理石地上。
男人吐完，用衣袖擦擦嘴巴，
又轉身回來了。
面對三雙好奇的眼睛，他皺起了他好看的眉毛。
他穿著精致，衣服考究，一看打扮，就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如果不看他剛才的窘態……
男人充滿敵意：“你們是什么人？”
鹿離：“……”
糟糕，被搶先了。
那只能先回答他了，萬一回答了他，他不回答我們怎么辦。
鹿離這邊還在考慮，
卡爾一腳把球踢回去，“你特么又是什么人？”
他就這點好，從不內耗。
“我？”
男人冷哼一聲，揚起下巴，眼神輕蔑，
“我是鴿譚市的市長�！�
第68章 神秘術-
中餐店-
現在不是吃飯的點，餐廳里門可羅雀，
但如果有客人來，店家也會熱情招待。
鹿離進去的時候，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
社區學校附近的餐廳比較樸實，注重口味上的創新，
在餐廳自動化服務方面，就略遜一籌。
用的全都是人力。
大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先前來過他們餐廳吃飯的女人嗎？
由于她當時是和兩名很帥的男人一起來的，所以給餐廳服務人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回變成了3個很帥男人？
老天，她可真有本事�。�
四人餐桌，眼前的男人投身美食，
那個模樣，就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完全沒有絲毫精英階層的克制與優雅。
此情此景，讓鹿離想到了當初的卡爾。
或許，見面請人吃飯，就是她的宿命。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也能負擔得起。
又一盤空了。
“還沒吃飽？”
鹿離嘴角抽了抽，喊來服務員加菜。
怎么說威廉也是老鴿譚市的市長，算是她的前輩。
前輩說餓了想吃東西，她身為后輩，當然要表達一下誠意。
這點小要求，她還是能滿足的。
[你確定他沒問題？]
鹿離在星信上給奧古拉發消息。
這種話，可不能當著他人的面說。
奧古拉回復：
[身體沒問題，腦子有沒有問題就不知道了，得去做掃描]
他和威廉坐在同一排。
經過他的初步檢查，確實沒有發現威廉有什么異常之處。
他身體完好無損，皮膚光滑細膩，吹彈可破，一點傷口都沒有。
奧古拉轉頭看了看正在專心干飯的男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威廉的食量的確超出一般人，肚子里就像有一個無底洞一樣，
要是原地出道當吃播，那豈不是天下無敵啊。
聽到奧古拉這么說，鹿離不再糾結。
畢竟每個人的身體構造不同，食量自然也有差別。
并且，有好些人都是吃得多，但不長肉的，威廉應該就屬于這種類型，
不過，還是得抽空讓威廉去做個身體檢查，她才能放心。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鹿離已經和他短暫交流了一番。
他在得知市長換人的時候，臉上的驚詫，溢于言表。
在他當市長那會，灰霧污染在星海存在有些年頭了，入侵了大大小小的星球，將人類聚居的城市，變成怪物繁育的溫床。
他沒有想到，灰霧有一天也會在鴿譚市降臨，還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那天他休息，去了一趟博物館。
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覺眼皮很重，然后就睡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是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給熏醒的。
館內密不透風，這股氣味直朝他鼻子里鉆，令人作嘔。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想去館外透透氣，
結果還沒等他打開門，就暈倒在門口。
等他再次醒過來，就看見了鹿離他們三個人。
外面的光景，也變成了6666年。
鹿離：“那你在任的時候，是幾幾年？”
有了這個關鍵的信息，就能得知污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也能就此推測出很多事情。
聽鹿離問他，威廉從飯碗中抬起頭，冥思苦想了一番，
“可能……”
“5555年？”
一千年前？
用膝蓋想，都能知道威廉這個答案有多么不靠譜了。
看來他的腦子可能真的傷到了……
不僅僅是威廉，海瑟薇、尤里西斯，對于在灰霧中生活的那段記憶，也全都是模棱兩可的片段。
東一塊西一塊。
蜜拉和奎梧稍微好些，他們擁有關于市長的短期記憶，但是再久遠一些的事，他們也想不起來。
至少這位，在鹿離前面不知道多少代的市長威廉，他倆也只是隱約有個印象。
失憶癥，在鴿譚市的異變感染者之中是個普遍現象。
與城市安全無關的東西，鹿離也不想去過多探究。
除了蘇珊。
蘇珊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個結。
上次奧古拉使用珍貴藥材軟黃金制作的專門治療失憶癥的藥水，
在蘇珊身上消耗地差不多了。
由于原材料受限，該藥水無法大批量生產，下次想再收割果子，就得等到夏天。
奧古拉的制藥效率不算高，畢竟他沒有專業的制藥設備，比不上大型跨星藥企的制藥工廠。
可效率也絕對不算低。
幾個療程的治療下來，奧古拉讓蘇珊想起了很多以前生活的記憶片段，
只不過，都不能連成片。
宛如散落的拼圖，想拼起來，卻總是發現少了幾個關鍵的部分。
但這和她最開始的茫然一片相比，已經是個極大的進步了。
蘇珊失去了人類的語言能力，不過她會說狼人的語言。
為了能和她無障礙溝通交流，本著活到老學到老的探究精神，
奧古拉正在努力淘書學習小語種！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兩人的關系也不如剛見面時的劍拔弩張，反而成為了好朋友。
蘇珊面對時常臉色發白的奧古拉，覺得他身為雄性，著實挺虛弱，對他的厭惡逐日下降。
要是奧古拉知道他們冰釋的真實原因，可能會掉小珍珠。
終于，奧古拉成為了蘇珊，除了鹿離以外，最親密的人。
奧古拉的語言學習，進入了瓶頸期，但他有天在經過公園的時候，
看到了公園旁的[自由藝術創作人之家]牌子，
城市小型畫廊。
短暫瀏覽了幾幅，奧古拉獲得了一些啟發。
既然無法用語言溝通，那是否能用圖像的方式表達出來呢。
畢竟，語言不通，但藝術范疇的音樂和繪畫，卻是人類互通的交流方法。
目前只是一個初步設想，奧古拉專門為蘇珊準備了一本空白的素描本。
但他暫時沒有把這個全新的嘗試告訴鹿離，
想等這件事有成果了再說。
他就是這樣一個性格的人，先默默腳踏實地干實事。
在事情做成之前不動聲色，不會大張旗鼓廣而告之，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么做的好處是，即便做不成，也不會讓其他人失望。
壞處則是，明明自己做了很多的事，但在其他人眼中，卻好似天天游手好閑，工作不飽和，
什么事情都沒做一樣。
但這還算好的情況。
更糟糕的情況是，在這個過程中，要是被好事者發現，摻和一腳進來，
如果事情做成功了，好事者直接坐收漁翁之利，逢人就說他的成功是因為受到了自己的指點，
但如果失敗了，那他們也沒有損失，甚至還會補充一句，早就告訴你不要白用功，真是頭倔驢。
這也正是奧古拉在他曾經的工作地點，普甜醫院生活時，曾經歷過無數次的事情。
劣幣驅逐良幣。
只有跳脫出了那個情景，才能進行理智的思考。
每當想起此時，奧古拉就分外感謝鴿譚市，
讓他能夠繼續他的夢想。
又吃了八碗，威廉好像才吃飽。
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在獲得了足夠的食物后，生物的攻擊性就會下降許多。
威廉一改剛見面時的敵意，態度溫和了許多。
在博物館沉睡了那么長的時間，他的手機早就壞掉了。
電子產品長期不使用，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把手機掏出來放在桌上，
奧古拉一驚，“我去，跟市長你的手機好像挺像的誒�！�
奧古拉指的不是鹿離星海通用的手機，
而是系統給她的市長手機。
鹿離從前使用市長手機的時候從不避諱，以至于奧古拉見過幾次。
鹿離看著威廉放在桌上的手機，心里郁悶。
哪兒像了。
自己的是白色的，而威廉的是黑色的。
是不是只要是老爺機，就跟她的像呢！
似乎預料到鹿離是怎么想的，奧古拉下一句話，直接戳了鹿離的肺管子。
“哈哈，是不是當市長的，都喜歡復古機啊？”
說著，自顧自笑了起來。
老爺機是沒法修的，但凡是個星海的正常手機，哪怕是初代，
戴著老花鏡的電子維修店老師傅，都有辦法打開！
這其中的區別相當于按鍵手機和智能手機的差別。
只不過，星海的“老爺機”，拿到藍星上，也是完全不輸給任何頂級電子公司制造的智能手機的存在。
維修師傅仔細端詳了半天，也看不出威廉手機的型號和制造公司，
它沒有logo。
但僅僅從外觀上看，這玩意著實有些年頭。
一個人的手機里，往往有他個人的信息資料，隱藏著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要是能把手機打開，即便威廉完全失去了記憶，
也可以憑借這里面的資料，想起二三來。
現在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記憶藥劑被證實是有用的，只不過現在沒有庫存。
離軟黃金樹下一次果實的成熟，還有一段時間。
現在有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擺在眼前，
這個男人，他沒有手機，也就沒有錢。
他從前的家自然也被灰霧吞噬了。
要是把他丟到大街上，根本和流浪漢沒有什么兩樣。
關鍵，他還那么能吃？
鹿離深感頭痛。
該怎么安置他才好呢？
鹿離先給他買了手機，然后轉了一些星幣過去，以供他日常開銷使用。
但自己不可能一直這么養著他的。
鹿離的錢，全都是自己的工資積攢下來的。
系統設定，市長沒有工資，但她可以創造工資。
鹿離按照城市收入中位數，給自己照了一份工資，
畢竟，她雖然能隨時調用城市里幾乎接近7位數的資金，
可是，如果把這個錢用于個人的話，
她心里總是不免涌起一股挪用公款的罪惡感。
為了生存，每個人都需要工作。
鹿離問威廉有沒有什么想干的，找工作當然要以市民的個人意愿為主。
威廉想了一下說，他最適合的工作應該是市長。
鹿離的眼皮跳了一下。
想得很美，下次別想了。
威廉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工作做得相當不錯，有很多政績，想不想聽？”
鹿離：“……”
可我覺得我干的也不錯。
威廉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鹿離不了解威廉這個人，但男性這個群體，在某些方面是存在一些自大的基因的。
挑釁只是其中一個表現方面罷了。
所幸的是，威廉沒有直接把我覺得女人不配當市長，這種話說出口，
至于他有沒有這么想，鹿離也不知道。
不然，鹿離真的很難忍住，不給他穿小鞋的沖動。
還是聽聽系統的意思吧。
鹿離用市長手機，將威廉這個人錄入，給他創建了一張全新的個人戶口資料卡。
威廉的基礎信息很快讀了出來。
前面都沒什么可說的。
此人外貌看起來28歲左右，身高185，星座具體不確定，推測是風象……
這是怎么推測出來的？
鹿離不了解系統的運作方式，但她認識系統對于市民的個人能力評估。
這個評估相當精準有效，這也正是鹿離真正想從威廉身上知曉的東西。
[威廉]
人物等級：76
戰斗評級：C
這貨是個戰五渣。
生活評級：SS��？
什么？兩個S嗎？
過于牛逼，鹿離又去看了明細，
他各項數值都很好，可以說，是個沒有短板的人。
特別是在智力和想象力一欄的數值，幾乎接近上限。
要不怎么說是當市長的人呢，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啊。
要知道，即便系統給她自己也做了資料卡。
小葵的屬性，不過僅僅剛過了S級那條線罷了。
雖然也是優秀的，但要看和誰比了。
和誰比都好，就是別和六邊形戰士比。
挫敗感，將人吞沒。
但是那又怎樣，他當初市長當得再好，他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
現在自己才是市長。
打不敗自己的東西，都會使得自己變得更強大。
鹿離默默打氣。
同意別人確實很優秀，但也要堅信自己也不差。
種族：人類
異能：無
鹿離繼續看，到了特長部分，終于有文字描述了。
特長：神秘術
乍一看，鹿離愣住了。
好新奇的三個字。
由于過于超前，以至于讓人無法理解。
幸好下面有解釋。
（建議工作地點：藝術相關、宗教相關、投資相關）
一連出了三個大類目的領域推薦，其中涵蓋的具體職位更是多如牛毛。
鹿離分析下來得知，這個神秘術或許就是藍星世界里玄學的另一種說法。
一個市長，他的特長是算命？
割裂感有點強啊。
威廉的這個特長，讓他變成了小萬金油的存在。
以上三個方向，他哪個都能走。
宗教相關，鴿譚市目前只有一所大教堂，教堂的等級剛剛升到2級，
所需的人手不多，尤里西斯本來就在教堂里工作生活，
他一個人就能讓教堂運轉得很好，信徒們的粘性很強，
如果把大教堂當作一個經營建筑來看的話，
相信每個去那里做禮拜的人，都會給尤里西斯打一個五星好評。
尤里西斯干得好好的，鹿離完全沒有必要給他增加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
從眼睛里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想法和欲望，鹿離能感覺得到，威廉其實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宗教的選項被排除了。
至于投資相關……
不提不知道，一提鹿離才想起來，是不是城市里少了個很重要的建筑。
銀行？！
或是說是一些投資公司？
鹿離目前還沒有在系統中發現，但這不代表，它們以后不會出現。
銀行的出現，可是幫助經濟騰飛的關鍵！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有學過這方面的知識，但具體是個什么情況，鹿離也不太記得了。
投資選項也被排除了。
剩下一個藝術相關。
鹿離最開始想到的是畫廊。
但隨著想法的深入，她突然一下子頓悟。
金字塔博物館不就是現成的藝術建筑么？
鹿離盯人：“你愿意當博物館館長嗎？”
威廉：“……”
兩人又重新回到了水晶金字塔。
威廉的臉色不太好看。
自從知道了他可能在這個地方沉睡了好多年后，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怎么能好看地起來。
不過，也幸好，灰霧污染爆發的時候，他待在博物館里，
或許才使得他躲避了一場災禍。
水晶金字塔博物館的密封性很好，只要把入口處的大門一關，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像個……
墳墓？
鹿離忽然被腦子里蹦出來的這個詞嚇到了。
而在藍星，金字塔也的確是法老的墳墓。
當初設計這座博物館的建筑師，腦子里在想什么呢？
威廉蘇醒后，對這個地方有了生理性排斥。
究其根本，還是那股臭味鬧得。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么？”
尊重市民的個人意愿，是鹿離工作的第一要義。
主界面多了幾個快捷圖標，都是從建筑模塊里分出來的。
她打開一個公文包一樣的圖標。
城市里收錄的職業類目，一覽無余。
包括每個職位，目前工作的人數，以及崗位空缺的數量，都列的清清楚楚。
鹿離：“只有一些體力勞動了。”
威廉：“比如？”
“餐館洗碗。”鹿離舉了個例子。
威廉瞳孔地震，“沒有洗碗機的嗎？”
他住的房子里有，自然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有。
以餐館每天產出盤子的那個數量來算，洗碗機搞不好還能成為剛需。
但他沒當過餐館老板，不知道也正常。
事實上，人力比洗碗機電費還便宜！
餐館是鹿離一級一級升上去的，鹿離是知道這件事的。
但她保留人力，并不完全是為了節省電費。
正如之前所說的，城市里的人越多，他們手上的錢越多，經濟就會更加活絡，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如果都用威廉的思路來做事，體力勞動工作就會在鴿譚市消失。
這顯然不符合鴿譚市目前的經濟發展模型。
即便是在機械自動化極高的首都星中心城，體力工作也沒有完全消失。
或者說，曾經消失，但它們又很快卷土重來。
為了一味地追求高級、上流，而摒棄普通、大眾，將那些底層人士，甚至普通的平凡人驅逐出境，
當權者最初的愿望，是建立一座只有權貴們生活的中心城。
而現在，中心城里，仍然生活著許多平民。
這意味著，他們的嘗試失敗了。
把平民趕走，最開始，是快樂的，
沒有低矮的平民房屋，沒有為了生活，疲憊不堪的面容，
沒有為了一分一厘的利益，而在市場里討價還價的聲音。
美妙。
只有上流人士的美妙世界。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當權者們發現，一些地位較低的貴族，正在漸漸逃離他們精心構建的上流城市。
背后的邏輯也很簡單。
他們也是富豪階級或是貴族階級，但這里再沒有了墊底的平民，他們就是這個圈層最低級的。
誰又愿意待在這里墊底，他們隨便去哪顆星上，不能過上等人的生活呢？
人類之間的鄙視鏈，從來不會消失。
這是編碼根植于基因里的東西。
后來，中心城變成了現在的自由大邦聯，城市規�？涨皦汛�。
重建之后，城市條件放開，對外大量吸納星民。
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來到此地，為建設城市做出貢獻，發光發熱，奉獻青春。
他們在中心城生活，立足，乃至于結婚生子……
新的生命降生，將延續他們父輩的命運，輪回一世又一世。
原來的貴族富人區的圍墻也沒有被推倒，他們依舊占據了這座城市，最富碩的土地。
人口空前膨脹，中心城吃到了巨大的紅利，而原本就富裕的人，可以憑借著父輩積累的財富產業，
讓子孫即便不用工作，也能過上幾輩子的富裕生活。
一座繁華的都市，陽光與陰影總是并行，有在陽光下瘋狂汲取養分的，也就有在陰暗的角落里腐敗沒入泥濘。
保留一定的體力勞動工作比例，對城市的發展，有好處。
因為以星海目前的科技發展水平來看，如果想全部用上最先進的科技，來代替人力成本，
幾乎99%的職業都會被取代。
人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但是大部分人，對于另一部分極少數人來說，他們的存在至關重要。
不過，以鹿離現在的經濟建設進程，她還遠遠沒有走到需要考慮那一步的時候，
她只是單純地以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問題。
“為了促進就業啊�！甭闺x疑惑地看了威廉一眼。
行吧，就業。
總之，他是不可能去洗碗的。
威廉看了眼穹頂，吊頂極高，宛如天空般開闊。
看得人頭暈目眩。
真的又要回到這里了嗎？
拜托，很悶誒。
威廉點了點頭。
那就當館長吧。
鹿離將他的職業設置為：博物館館長。
設置成功的一剎那。
鹿離聽到了好多聲提示音。
首先是，
【館長入駐，博物館正在運轉中……】
系統給博物館的建筑分類是文化類建筑。
文化類建筑不以賺錢盈利為目的，和社區學校差不多，它們都能提升市民們技能和城市文化氛圍。
【檢測到館長的特長：神秘術】
【博物館靈感光環自動開啟】
靈感光環？
鹿離一看手機，金字塔博物館腳下，出現了一圈淡藍色的光環，
這只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展示，不會出現在現實世界之中。
雖然光環只套住了金字塔博物館，但她輻射的范圍，居然有100x100
以這座博物館為圓心，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只要進入輻射范圍內，就能享受到靈感光環。
并且，越靠近圓心的位置，光環的效果就越強烈，呈現逐層遞減的趨勢。
鹿離查看靈感光環的介紹。
光環的前綴是靈感，顧名思義，可以激發市民們的靈感。
靈感一向是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令人難以捉摸。
可它又非常好用。
尤其是對于藝術創作者們來說。
但也不僅僅只是藝術創作者，還有研發發明，制定規劃等，都有功效。
鹿離想，要是把研究所搬到博物館附近，是不是意味著研究進度會加快？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擁有神秘術特長的人，入駐其對應的三個職業領域，
所能達到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進駐藝術相關領域，解鎖的就是靈感光環，
進駐宗教和投資相關的領域，解鎖的是另外兩種完全不同屬性的光環。
至于到底是什么，這上面沒有具體寫明，需要鹿離自己去嘗試。
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其他光環是什么，它們都各有各的用處。
鹿離著實好奇，但是，鑒于她剛剛才安排威廉當博物館的館長，
也不好立刻反悔，讓他去做別的工作，這點契約精神鹿離還是有的。
要不，等過了一兩個月，再找個機會給他調崗？
擁有神秘術特長的人，在整個星海都極為罕見。
通常幾億人里能出一兩個就不錯了。
數量這么稀少，不僅是它本來就少，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它無法被精準識別出來。
這樣的人年幼的時候擁有神秘術特長，但這種特長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
它們的大多數，都被摁死在搖籃里，沒有讓人看到的機會。
這也正是，天才不長久的意思。
不是生理上的死亡，就是精神上的死亡。
如果不是系統的數據分析功能強大，
鹿離又怎么能認得出，威廉這個，老神秘術特長擁有者呢。
靈感光環不是唯一的新東西。
方才那一連串如同腹瀉的系統提示音，全部都有對應項。
博物館恢復運轉后，
在博物館建筑的界面下面菜單欄里，出現了幾個新字。
鹿離點開一看，一堆建筑，在這里憑空出現！
這些建筑不在系統主菜單界面下。
以往系統給鹿離增加新建筑，都是在這個地方。
而現在這些建筑，被分在了博物館類目里。
這說明，這些建筑出現的原因，正是因為博物館恢復了運轉！
博物館一共有3個大館，它們分別是美術館、科學館和歷史館。
這些新建筑，分別對應博物館里的三大場館。
美術館——畫廊、劇院
科學館——研究院、大學
歷史館——古玩市場、藝術品拍賣公司
鹿離：“……”
好多建筑啊。
本來就有很多建筑還沒有來得及造，現在又多了一堆。
鹿離一直熱衷于造新建筑的原因是，城市里建造了新建筑，會增加對應的新就業崗位。
比如當初海鮮貿易市場恢復運轉，
市民可選職業欄里就多了一個“漁民”的選項。
再比如，第一次造了一家理發店，
發型設計師的職業，成功在鴿譚市誕生。
建造新建筑，發展新職業，是鹿離日常工作的重要一環。
她一向秉持職業要多元化的宗旨，大家不能一股腦全去當主播啊！
博物館下屬的新建筑們，都對應著新的職業。
最令鹿離驚喜的是大學。
社區學校下屬也有不少新建筑，但是大學解鎖的條件十分苛刻，
需要社區學校升到5級才行，而現在社區學校只有2級，離5級還早的很。
博物館下屬也有大學，并且，沒有建造前提條件。
只不過，鹿離不知道這兩個大學是不是同一個。
“市長，你以前來過博物館嗎？”
見鹿離抱著個手機看個沒完，威廉打斷她的思路。
鹿離眸子晶晶亮，“沒有來過呢�！�
她看威廉的時候，滿臉都是喜悅。
威廉是著實不知道，自己在鹿離眼里，渾身都在閃閃發光！
靈感光環起效了！
它會在每天館長來上班的時候自動開啟，逐漸加深，慢慢達到峰值，
等到館長離開后，效果再逐漸衰弱，直至熄滅。
“行吧，”威廉居高臨下，“那本館長帶你參觀一下博物館。”
這就進入狀態了？好快！
干一行愛一行啊。
但在鹿離那里……
博物館有什么好看的。
縱使心里是這么想的，也不能說出口！
“好啊�！彼c頭。
一個小時后……
人遲早會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代價。
早知道這里有這么大，她應該整個平衡車的。
鹿離懊悔。
威廉真的帶她一個館一個館參觀了。
每個展廳都不放過，熟悉的程度，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真的會謝。
不必每個地方都去。
一開始鹿離還挺新奇，后面走著走著就累了，
也沒考慮太多。
但在一個轉角的路口，
憑空一道電光，閃過她的腦海。
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感覺一旦起來，就不會消失，在她的腦子里不斷回響。
接著，就是一陣陣的毛骨悚然，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鹿離發現，偌大的展廳中，竟然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空空蕩蕩。
鹿離停下腳步，正前方是威廉穿著黑色禮服的背影。
她不敢往前走了。
更遠的回憶向洶涌的潮水一樣，朝她襲來。
鹿離心跳異常。
自從她進入水晶金字塔博物館大門的那一刻起，
自始至終，她好像只見過威廉一個人……
第69章 今夜月色很美
他們目前所處的地方是美術館，
兩邊的墻上掛滿了各種藝術風格的名畫。
都是星海的大藝術家們的杰作。
只不過，不知道展出的這些是不是真品。
威廉一個人在前面走，他忽然發現自己身邊沒人了。
回過頭，鹿離站在原地，頭低著。
看不清她的表情。
威廉：“怎么了？”
他覺得有點好笑，“是不是累了？”
本來還以為她有多剛強，是什么雄鷹一般的女人呢，沒想到走兩步路就嫌累��？
鹿離的手背在身后，一把錘子憑空出現。
她微微抬頭，“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奇怪？
威廉笑，“沒覺得啊�！�
他一步步靠近。
鹿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哪兒奇怪了？”他問。
目光咄咄逼人。
鹿離干脆攤牌，“你當時來博物館的時候，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么？”
聽到鹿離的話，威廉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
他似乎有些尷尬。
“你問這個干什么？”
“這個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
這么大規模的博物館，就算當時沒有游客，又怎么可能沒有工作人員？
既然威廉能從污染中活下來，當時館內的其他人一定也能。
那么，他們人呢？
“不說這個了好嗎？”威廉上前一步。
鹿離沒忍住，直接把錘子掏了出來。
你要錘我？
威廉目光很受傷。
鹿離警告：“你別過來！”
瞞不下去了。
威廉嘆了口氣，無奈說，“因為我是半夜來的，博物館當然沒人�！�
半夜？
為什么會半夜出現在博物館？
博物館半夜不開門，他又是怎么進來的？
威廉帶著鹿離，來到了藝術館里的古代展廳。
這里展示著星海從一些其他星系上搶奪來的古代文明文物。
鴿譚市的這個博物館，算是規模比較大的，展出的一些古物，鹿離覺得莫名眼熟。
“我就是為了這個回來的�！�
威廉指著玻璃防爆展臺上的一件文物。
他隱去了自己是如何躲過層層監控，與保安關門之前巡邏的全過程，
只說，他是等到博物館徹底沒人了之后，才現身的。
這樣一來的話，也就是說，鴿譚市的灰霧污染爆發的時間，是在深夜？
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有效的信息，鹿離先把它記了下來。
再一看威廉手中指著的東西。
玉枕？
那天晚上，威廉就是為了回來偷這個東西的？
“偷？”威廉瞪大了眼睛。
這叫拿！
偷是偷不屬于他的東西，但是拿，是拿回本就屬于他的東西。
“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威廉眼里有綠光。
鴿譚市博物館興建之初，市政廳從市民朋友那里大量征集古物，并給予一定金額的獎賞。
市長自然要做出表率，于是威廉的父親拿出了他年輕時，在前線戰場上獲得的戰利品捐贈。
也就是這枚玉枕。
據說它來自其他星系，不是星海的產物。
星系間的戰爭打得十分激烈。
別看現在星海許多星球都遭到了灰霧污染，但在星海邊境線上的戰斗，卻從未停息。
曾經的邊境守衛將軍，就是羅賓的父親，他在那里一駐守就是幾十年。
直到新生的力量，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戰斗有贏有輸，每當勝利了，邊境線就朝著失敗的星系壓過去。
星海的勢力范圍領域，自然也隨之擴張。
運氣不好的時候，新獲得的領域中，只有茫茫云海，別無他物，
但運氣好的話，就能撿到一些無人小星。
小星上星民生活痕跡濃郁，軍隊登陸后，常常能見到不少他們沒見過的新奇玩意。
這枚玉枕就是這么得來的。
望著如此眼熟的古物，明顯就是鹿離所在世界的古代產物。
她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有沒有可能，星海的人入侵過藍星呢。
還是說，在茫茫宇宙中，也存在了一個和藍星擁有一樣文明的星球？
鹿離不知道威廉對這枚玉枕的狂熱程度。
他的父親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它捐贈出去的。
剛開始威廉還沒有太大的反應，心想，捐了就捐了吧，反正在博物館里，他常常能看到它。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失去寶貝帶來的失落與痛苦，深深折磨著他，幾乎夜不能寐。
他甚至能聽到，這枚枕頭，在默默哭泣。
捐出去的東西，沒有拿回頭的理。
可是，如果東西弄丟了，那就完全沒問題。
威廉決定將他的想法付諸行動。
于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潛入了博物館。
然后，在此沉睡。
等到醒來，一切都變了。
聽了威廉的敘述，鹿離找不出有什么破綻。
她也丟過東西，知道那種煎熬的感覺。
尤其是，別人將自己珍視的東西當作人情送出。
再說，他好歹之前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現在連自己蓄意偷東西，但沒得逞的事都告訴自己了，
要是她再懷疑對方，或許真的會傷人心。
“現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威廉本來打算把這些話爛在肚子里的，
可為了消除鹿離的懷疑，只能和盤托出。
他悻悻道，“為了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
鹿離：……
其實，我也沒有很想知道。
“好吧，”鹿離說，“我芒果過敏�！�
威廉：？？
“這也行？？”
“這就是我的秘密�！甭闺x笑。
因為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費科。
怎么不算是秘密呢？
沒辦法，勉強算是吧。
“你還逛嗎？”威廉看了一眼身后的幾個展廳，
凡是他們經過的展廳門都被打開了。
沒有參觀過的，門都緊閉著。
“后面還有石膏雕塑館、蠟像館以及手織品陳列館……”
鹿離擺擺手，當場拒絕。
逛不了一點。
有館長，博物館重新開張。
和海瑟薇一樣，威廉作為博物館的負責人，自行招聘博物館工作人員。
鹿離當甩手掌柜，坐著等星幣入賬就行了。
由于博物館這座建筑比較特殊，它一出來就是頂級建筑，沒有升級的空間，
根據鴿譚市目前的人流量來算，每日收入大約在1萬-3萬星幣之間。
這個收入水平，在如今的鴿譚市里，完全不夠看。
可以說，即便是社區學校附近的餐館，努努力，周末的生意，就是它的兩三倍。
但博物館關鍵不在于它的經濟價值，它能給這座城市帶來的文化與魅力加成，不是簡單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博物館很快成為了繼星糖樂園開放后，又一處市民熱門打卡地。
人類都喜歡新鮮的事物，更別說這座博物館的造型奇特，不僅在鴿譚市，連在整個星海都別具一格。
也有不少曾經去過大星的市民，他們都覺得這個建筑的藝術造詣，不輸任何大星上的名家之作。
時間久了，大家發現，每當待在博物館時間久了，都會讓他們冒出一些以前沒有過的新奇想法。
困擾他們多日的難題，只要到了這里，大腦中的淤堵，就能獲得疏通。
為此，還有很多社區學校的學生專門跑到博物館附近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與作業，
只要在附近待上一時半刻，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鹿離先他們一步知道靈感光環的存在，早就派人將此地的建筑廢墟清理干凈，
并新建了不少配套建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盆栽園，
園中展示了各種各樣的盆景，以供市民們觀賞游玩。
多種建筑效果疊加，帶來了人氣的大幅加成。
此地一時風頭無兩，一躍成為超越香樟園對面商業街的存在。
成為了鴿譚市頂級的熱門商圈。
多日的城市建設，以至于鹿離忘記了自己還有男朋友這回事。
等她終于想起來了，費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見到她的面了。
他只知道，鹿離天天待在那座博物館里。
“抱歉抱歉！”
到達約定的地點時，亞瑟已經在那里等了她很久。
這里是位于鴿譚市西邊方向的一座小山包。
這座山很矮，甚至還沒有市中心一些公寓的頂樓高。
所以鹿離之前會選擇清除它附近的灰霧，將山體剝離出一半。
難度不大。
山上有一泓清泉，鹿離在泉水邊上建造了山間餐廳，想給市民們帶來一些不同的用餐體驗。
山頂這處開闊平臺，觀賞風景位置極佳。
餐廳早就關門了。
不過，他們也不打算吃飯。
鹿離拎著一袋零食在亞瑟身邊坐下。
她遞給亞瑟一罐果酒，自己也開了一罐。
從這個角度俯瞰鴿譚市，如點點星火，
這座曾經的廢都已初具規模。
想到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通過她的雙手建造的而成的，鹿離心中就充滿了成就感。
心情好，喝的自然就多。
果酒是從便利店買的，味道和飲料差不多，只不過有些度數。
鹿離以前基本不會喝酒，但今天，她真的很高興。
由于不太喝酒，所以她不知道，她買的看起來像是果酒的東西，
其實是超高度數的一杯倒。
亞瑟沒有喝，他認識這上面的標識。
沒看出來，她還是個酒鬼？
他望著鹿離的側臉，
“你似乎，和那個男人走得很近？”
那個男人？
“哪個男人？”
鹿離的臉浮上紅暈，酒精作用立竿見影。
她每天接觸的男人太多了，不知道費科指的是哪個。
“卡爾、奧古拉、奎梧、尤里西斯……”
邊說邊掰手指頭，
可汗大點兵。
看著鹿離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亞瑟不悅，皺眉提醒，“博物館那個�！�
“哦，你說他啊……”鹿離恍然大悟，嘻嘻一笑，“他可是個天才呢！”
亞瑟：“……”
瘋言瘋語。
鹿離現在的樣子明顯和平時判若兩人。
她喝醉了。
亞瑟不和她一般見識，沉聲道：“你離他遠點�！�
“什么？”
聲音太低，這回換她沒聽清了。
鹿離把耳朵湊過去，
沒成想，酒勁突然犯了，頭暈，
身體一時不受控制，在慣性的作用下，朝那個方向倒了下去。
但她沒有摔在地上，因為她倒在了亞瑟的懷里。
即便不是故意的，此時的情景卻顯得她頗有心機。
鹿離抬頭，視線模糊，看不清人。
她不確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實的。
她伸出手，想觸摸他的眉眼。
卻在手即將接觸他眼角的剎那，被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
她的手，被完全包裹在這雙手之中。
溫暖、有力。
還有一種輕微觸電的感覺。
沒等她思考太多，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后腰那只手力量的推動下，向前傾倒。
好聞的氣味，猝不及防闖入鼻息。
令她沉浸在夢幻的回憶中。
這個味道，在哪里聞到過呢？
星糖樂園……
此時，她不僅在男人的懷里，
她還和這張英俊的男人臉龐，只在咫尺之間。
晚風吹拂，她的發絲蜷曲舒展，嫵媚動人。
她聽見的了他的呼吸聲。
鹿離閉上眼睛。
頭頂的天空，星河倒懸，繁星燦爛。
今夜，月色很美，
風也溫柔。
第70章 市長不會放過
陽光灑在鹿離眼皮上，她醒了過來。
今天的陽光和往常不太一樣，比平時要刺眼許多。
這是正午的陽光，而非清晨。
生物鐘早已穩定，她會在早上六點準時醒來，
而現在……
11點了！
她居然睡過頭了？
鹿離坐起身來，頭痛欲裂。
腦子里像一團漿糊，只有零星的片段，
星空、夜風、果酒還有……
男人。
費科的眼睛。
所以，她昨天是喝醉了？然后發生什么了嗎？
想不起來。
鹿離下床，她的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觸感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上面還繡著精致的蘭花圖案。
鹿離昏昏沉沉，
這地毯是什么時候鋪的？
等到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伸手去握門把手，
她的手頓在半空中。
呃，這里……
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啊-
香樟園二期門口的小超市-
普通樓房住宅區，人口居住密度大，人流量好。
在小區外圍開設的一排臨街店鋪，生意都不錯。
生意好，店主心情就好。
但當來往的顧客不是東西的話，店主心情就好不了。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鴿譚市整體市民的素質是高的，但總有那一兩個害群之馬，敗壞城市形象。
不得不嚴懲！
香樟園惠民超市開在一個轉角處，外觀是四分之一圓形，也就是90度扇形，它面向兩條寬闊的馬路，
可以說，這位置得天獨厚，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對店主來說是好事，對于那些偷了超市里東西想逃跑的顧客來說，也相當不錯。
在終于意識到，店內那個染著黃毛的家伙是小偷后，
店主耷拉著一雙人字拖追出去，
“站住，說你呢！”
黃毛頭也不回，聽到叫他別跑，跑得更起勁了，
手上還拎著一大盒巧克力，他可真會挑啊，選了店內最貴的零食，
剛才裝模作樣，在結賬柜臺前轉悠，貌似在看口香糖，其實眼睛一直盯著巧克力呢。
你說他偷一兩塊也就罷了，誰能想到，他直接端著整個盒子跑了！
這也正是為什么店主會玩命追出去的原因。
盒子剛拆，才賣掉一兩塊，剩下那些，起碼得有1000星幣！
他是小本生意，經不起這么虧。
可無奈，該名小偷的腳力實在是不錯。
店主追了半天，氣喘吁吁，拖鞋都跑飛一只，也沒能抓住他。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由于那會還是早晨，超市剛開門不久，街上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縱使店主想喊人幫忙抓小偷，也有心無力。
回到超市之后，他越想越氣，
方圓那么些店，也有專門賣零食的，怎么就挑中他這小超市來偷了？
小偷雖然跑了，但是他那張臉，深深地印刻在了店主的腦子里，
所占位置，把他蟬聯榜首十年的初戀情人，都一腳踹了下去。
強行收拾了一下情緒，店主不想讓早上的糟糕經歷，影響自己一天的心情，
他畢竟是做生意的，不能用一張不開心的臉面對顧客，和氣生財，
但要是這個小偷敢再出現在他的店里，他一定會當場認出他，
并將他送到監獄里，繩之以法！
店主根據自己平時看的推理小說推測，此小偷作案的時間是早晨，或許等到明天早晨，他才會再次出現。
可是沒想到，才過了幾個小時。
這張臉，竟然又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出現在他的店里了。
店主當時正在結賬，他無意間一瞥，給了他不小的視覺沖擊。
由于太過離譜，他一開始還不敢相信，為什么現在的罪犯能如此猖狂，
再三確認后，大腦警報聲連連。
就是他！！
快抓住他！
店主丟下等待結賬的顧客，三步并做兩步沖上前去，一個擒拿手，當場制住了黃毛。
黃毛猝不及防，防不勝防，
立刻變成了警察叔叔手底下罪犯，認罪伏法的姿態。
店主閃擊黃毛：“可算是把你逮著了！”
黃毛：？？
王德發？
這老登什么毛��？
對于店主的三腳貓擒拿工夫，黃毛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三兩下就掙脫了，
然后直接一個反擒拿。
不管店主發什么瘋，他突然對自己出手，黃毛覺得很沒面子。
他面目猙獰：“就憑你，也敢對我動手？”
兩極反轉！
制人者，變成了受制之人。
不過，他只是反制住了店主，卻沒有一點要逃跑的意思。
超市里的顧客，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全都站在那里看戲。
香樟園二期小超市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把兩人圍在了中間。
“光天化日之下，你不僅偷東西，還打我！”
店主一把老骨頭身子，哪里經得起他這種暴力，
“他是小偷，大家幫幫我！”店主老淚橫流。
天哪，原來這個黃毛是小偷啊，這還了得？
圍觀的群眾聽了店主的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照店主的敘述，好像這人之前在他店里偷東西，現在又回來了，
當場被店主抓到，可他居然一點都不怕，還打店主。
恐怖如斯，囂張到這種程度，完全目無法紀！
真想不到，鴿譚市居然還有這樣膽大妄為的罪犯。
要是放任這樣的敗類存在，只會滋長社會不正之風。
若我今日置之不理，他人將無人為我搖旗吶喊。
“小伙子，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干啥不好，為什么要偷東西啊？”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開始搖旗，
但他們也只是動動嘴皮子，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替人出頭是要講實力的。
他們也不傻。
誰都能看出來，黃毛的拳頭有豆沙包那么大！
黃毛聽到這話氣死了，他還沒來得及辯駁，就被打斷，
“就是說啊，你看這店主也不容易，一把年紀了還要出來開店，養家糊口，你再把他打個好歹，他家里人怎么辦？”
“我再說一遍——”
黃毛憋了一口氣，腦門青筋暴突：“老子，沒有偷東西��！”
可怪就怪在他長得五大三粗，還染著黃毛，胳膊上本來衣服遮著看不出來，現在漏出來，全是藏青色的紋身。
怎么看他都是不良青年的代名詞，那他言語之中的可信度，在一開始就低了很多。
而店主面相老實，一把年紀一老頭，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冤枉他呢？
除非……
他老眼昏花了？
輿論當然也不會一邊倒，有人質疑黃毛，就有人質疑店主。
“老板，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呀？”
“對啊，人剛起床，眼睛經常會模糊，身體提醒你，該補葉黃素了！”
補……你個頭。
店主臉漲成了豬肝色，黃毛的臉他幾個小時前才見過，怎么可能忘記！
況且，他視力好著呢！
“我發誓！就是他偷的！”
平常的誓言沒有威懾力，店主說，
“要是我有半句假話，就讓我這店，當場倒閉關門！再也賺不到錢，家人把我趕出去，流浪街頭！”
做生意的人以賺不到錢起誓，年長的人以家人背棄起誓，直擊內心的恐懼，
這誓可以說是發得很到位了，掌握到了精髓。
兩人都有嘴，各執一詞，說是說不清楚的，熱心群眾報警了！
城市保衛隊很快派人前來。
“松手！”
兩人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不合適。
見到來的人是卡爾，黃毛知道他是個狠角色，得罪不起。
他不敢再囂張，手一松。
店主撲通伏倒在地，老腰要斷了。
卡爾聽著熱心市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大致了解了具體情況。
反正就是店主說黃毛偷了東西，黃毛說他沒偷。
凡事都要講證據。
“你能證明早上偷東西的人就是他么？”卡爾問店主。
店主無力地張了張嘴巴。
小超市是小本生意，目前只雇傭了一名員工，自己平時和這名員工輪崗上班。
出事之時，店內并無他人。
也就是沒有人證。
卡爾看了一圈超市上方。
“沒有裝監控嗎？”
按理來說，當時鴿譚市采購監控設備的通知，都下發出去的，不過完全是個人意愿，商家們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安裝。
很明顯，這間小超市沒裝。
由于鴿譚市的道路監控設備，是根據規劃來依次安裝的，上一批訂購的已經用掉，因為監控設備也是全部優先商家的。
現在正在等待下一批到來，很不巧，還沒有裝到香樟園二期這里。
附近幾條街道沒有鋪設，也就是說，根本拍不到黃毛。
這種情況，對店主很不利啊。
“我早就說了，這老登失心瘋，含血噴人！”
黃毛腰板硬了起來。
壞人像彈簧，你弱他就強。
店主渾身血液都涼了，哆哆嗦嗦，他欲哭無淚，
“我發誓——”
“別發誓了，發誓只對傻妞好使，”黃毛啐了一口，
“法師大人是什么人，他怎么會聽信你的讒言！”
卡爾嘴角抽了一下，忽然變成法師了。
兩人等他斷案。
卡爾分析，店主的表情著實不像撒謊，
這要是演的，那他絕對是個老戲骨，演電影能去中心城壞來屋拿獎的那種。
為了1000星幣的東西，可真夠拼的。
但他說黃毛偷東西，卻拿不出半點證據來證明。
即便自己內心偏向店主，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卡爾硬著頭皮，
證據不足，黃毛無罪。
判了。
卡爾：“你沒事了�！�
“嗚呼！”黃毛振臂歡呼。
本來他還想來惠民小超市買點東西的，經歷了這事，他還買個屁啊。
既然卡爾放他走了，他肯定不在這多留。
不過，走之前他還對著坐在地上起不來的店主出言不遜，
“老不死的，看你眼睛挺大的，沒想到是個睜眼瞎，”
“下次記得把眼睛擦亮一點！”
“沒事別冤枉好人！”
店主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誰稀罕你夸我大眼睛！
“你——！”
你這個賊！
“我？我什么我？我還沒告你誹謗呢，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黃毛蹬鼻子上臉，趁機痛打店主脆弱的心靈。
卡爾心里不太舒服，
雖然黃毛理論上也是受害者，但他這副囂張至極的樣子，自己著實看不慣。
卡爾皺眉：“廢什么話？”
“要告去警局，別在這里嗶嗶�！�
一聽到要去警局，黃毛臉色馬上變了，諂笑道，“不告，不告……”
“我大度，不跟老糊涂計較！”
這次不是他偷的，可不代表他沒干過作奸犯科之事。
誰會閑得沒事往那地方跑，搞不好把他之前干的事挖出來了。
黃毛走了，圍觀群眾也散了不少。
“損失的東西，我賠給你吧�！笨枃@氣。
店主坐在地上，沒反應。
卡爾去超市里的收款碼上，掃了1000星幣。
他心想，以后這種事別讓他來了，讓人事招點專門的警官處理吧。
星幣到賬，店主內心別提有多復雜了，他本以為卡爾來了能為他主持公道，將壞人繩之以法。
卻沒想到壞人如此囂張，法律根本無法制裁他。
可或許本來是能制裁的，卻因證據不足，無能為力。
他忽然想到此前某個午后，護衛隊隊員挨家挨戶上門，為商家推薦監控設備，
他的臉當時就拉了下來，這些人讓商家裝監控，還不是為了沖業績，他才不會上當呢。
他想都沒想就嚴詞拒絕，
況且，他來自一顆小星，小星上勤儉節約的觀念深入人心，一個星幣掰成十份用，寧可丟錢，也絕不亂花一毛錢，
裝監控這種事，對于小超市來說，著實奢侈，也用不到。
店面也不大，他坐在高高的收銀臺凳子上，可以將店內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全都逃不過他5.3的兩只眼睛。
裝監控？他就是監控！
無盡的后悔，像潮水那樣蔓延了上來，原來隱患在那時就已埋下種子，
直至今日，成熟的果子如炮彈，給了他膝蓋一擊。
店主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1000星幣到賬，他甚至無法去怪前來處理事務的卡爾。
說到底，這又關他什么事呢，他憑什么要為此事負責呢。
壞人就在眼前，明明就是那個黃毛偷的，可現在卻沒有辦法將他制裁，只能看著他揚長而去。
復雜的情緒一瞬間裹挾了店主，
在巨大的刺激之下，他撇撇風干萎縮的嘴，流出兩行清淚，
情緒翻涌，悲憤決堤，直至變成放聲大哭，
“嗚嗚嗚——”
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委屈過，
行兇作惡之人，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善心之人，卻要為此事買單，天理不公！
剩下的那些市民，經常來店主的小超市里買東西，
混了個臉熟，和他關系還不錯。
店主雖然平時看著有些不近人情，但歸根結底，他的心還是善良的。
他們不忍心看他如此崩潰。
“你也別太難過了，世事就是如此……”
“可不嘛，一把年紀了，怎么就是想不開，別把自己氣出病來，到時候親者痛仇者快�！�
“小黃毛說不定晚上做夢都會笑�！�
安慰聲此起彼伏，終于起了一點效果。
店主感覺自己的尸體，回暖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又從兜里掏出一塊毛邊的手帕，狠狠吸了一把鼻涕。
“謝謝你們�！�
見店主情緒好轉，熱心市民也有了成就感，當好人，做好事。
“哎呀，別客氣，都是街里街坊的�！�
“對啊，咱們下次注意點就好了哇，大不了多請幾個人，抓他個現行！”
店主剛爬起來，聽到要多請幾個人時，腳一軟，差點沒又摔下去。
嗯……這個的話，
我再考慮考慮……
“切，老爺爺，你打算就這么算了？”
這時，有個稚嫩的童聲從路邊的一盞路燈旁邊傳來。
大家往后面一瞧。
一個小男孩？
渾身半透明，整個人飄著，正在顛一只足球。
城市里模樣怪異的市民大家見得多，自然也見怪不怪，
店主重重出了一口氣，“不然還能怎么辦？”
他肯定不想就這么算了的。
可是護衛隊的人都來過了，事情也已經處理完了。
“告訴市長呀�！�
鮑勃把足球抱在懷里，為迷茫之人指點迷津。
他圍觀了全程。
“我也覺得那小子不像個好人�！�
鮑勃老氣橫秋。
告訴市長？
店主瞪大了眼睛。
有用？
“市長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嗎？”他猶疑。
“那當然，”鮑勃眼中冒出興奮的光芒，“因為——”
“市長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