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許清川之間有秘密嗎？
這個問題突然又直接，姜星淺怔愣住，一時沒回答。
下一秒，紀卿卿也反映過來這個問題有些私密：“抱歉，你可以不用回答，就當我隨口一問吧。”
說完她就小跑著去集合了。
姜星淺回到帳篷處坐下，盯著手機處的橘子掛墜出神。
算起來，她和許清川的緣分很深。
他們倆是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醫院出生。
后來，許家分家，許父許母買的房子正好在姜家隔壁，兩家人時常聚在一起，他們也就自然而然的一起長大。
直到現在，她的臥室里還擺著他們幾個月大的合照。
可以說，在他們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對這個世界還沒正確認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他們認識對方的時間太久，經歷的東西也太多，他們見證過對方的意氣風發，也看過對方的難過狼狽。
人生的每一個重要階段他們都彼此參與，他們看似沒有秘密，可姜星淺知道，他們之間是有所保留的。
重生和穿書就是她的秘密，她從未對許清川講過，而她也知道，許清川有不能告訴她的心事。
朝夕相處這么多年，他們對彼此太過了解，總能察覺到不對之處，但他們仍舊選擇當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是不在乎，而是比起那所謂的秘密，他們更在乎彼此，比起刨根問底，他們選擇尊重對方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紀卿卿和宋祈安發生了什么事，但姜星淺想了想，還是給紀卿卿發了條信息。
“我和許清川之間也有秘密的，可這個秘密從不會傷害到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相信對方是有不能說的理由才會隱瞞。”
“但如果有一天，有一個秘密的存在讓我感到不舒服，而那個人又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會主動提出來，彼此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主動和坦誠，永遠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許久之后，紀卿卿回復她：“謝謝，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
軍訓第一天晚上不用內務整理，下午軍訓結束后就沒什么事了。
原本姜星淺和許清川他們約好一起吃晚飯，但許清川臨時被他們系的輔導員叫走，最后只有她和姜京南、程煙一起。
今天的天氣很好，粉紫色的晚霞鋪滿天空，傍晚的微風吹著，舒服又愜意。
吃完飯后，姜星淺不想這么早回宿舍，程煙和姜京南就陪她去操場坐了會兒。
三人一人一瓶飲料，坐在看臺上，腿往前面一伸，左腳搭在右腳上，上半身往后面一靠，一手扶著飲料，一手搭在后面的臺階上。
許清川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像咸魚一樣的三人仰頭看著天空，嘴里叼著個吸管，懶懶散散地坐著。
除了長相不一樣，姿勢完美復制一加一。
許清川：“……”
還是姜星淺最先發現他，咬著吸管道：“你來了啊，輔導員找你干什么？”
許清川將姜京南踢到另一邊，坐到她旁邊，先摸了下瓶身。
姜星淺感覺自己受到了質疑，不高興地拍掉他的手：“我沒喝冰的。”
許清川笑了笑，回答她剛才的問題：“輔導員讓我準備開學典禮上學生代表發言的演講稿。”
他是直接保送京大的，成為學生代表發言很正常，姜星淺淡定地哦了聲，沒再多說，許清川也靠在臺階上看著夕陽一點點湮沒于天際。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開學典禮那天。
上午是軍訓閉幕式，選出優秀方陣和優秀學員，下午是正式的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在學校大禮堂舉辦，燈光從棚頂照下來，禮堂內回蕩著京大校歌，旋律輕松，在歌聲中，各班級按照位置坐好。
下午兩點，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校領導入座，四位主持人穿著禮服，拿著話筒上臺。
“九月金桂飄香，在京大建校百年之際，我們迎來了……”
前面的環節都很枯燥，聽著臺上的校長發言，姜星淺摸出手機，開始玩小游戲。
突然，手機上四人群發來消息。
【小老弟：無聊死了，許清川，輪到你講話的時候，能不能說快點。】
【x：演講稿十五分鐘。】
【小老弟：你可以縮短為五分鐘。】
許清川沒理姜京南，姜京南也不放棄，甚至還給他出招。
【小老弟：就像姜星淺看的小說里那樣，人家男主發言的時候都特別狂拽酷地說“我長話短說，不耽誤大家時間”，多帥氣！小迷妹哇哇叫！】
【。：……】
【。：人家之前彩排早就規定好時間，能突然上來隨便改？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程煙一出口，殺傷力極強。
姜京南瞬間就蔫了。
全程看戲的姜星淺發了個大拇指點贊的表情包。
正聊著天，潮水般的掌聲響起，姜星淺看向臺上，校長半個多小時的講話終于結束了，她也跟著抬手意思意思鼓了幾下。
緊接著，主持人上臺：“感謝校長送給我們的諄諄教誨，下面有請我們這一屆的新生代表——許清川同學上臺發言！”
隨著那道身影出現在大屏幕，女生們爆發出壓抑后的尖叫聲，夾雜著男生們的起哄聲，幾乎要把禮堂淹沒。
姜星淺被尖叫聲嚇得手一抖，手機差點兒沒拿穩，她抬眼，目光也跟著落在前方那道身影上。
大屏幕上，許清川站在發言臺前。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襯衫紐扣系到最上面，清貴又禁欲。
舞臺燈光從頭頂落下來，越發顯得他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薄薄的鏡片正好遮去眼中的冷漠，氣質沉穩內斂。
他扶了下話筒，溫潤清晰的聲音蔓延到整個禮堂：“大家好，我是本屆新生代表，商學院金融系的許清川。”
話音一落，掌聲響起，臺下的氣氛比校長講話結束時熱烈很多。
田甜嘖嘖感嘆：“果然還是帥哥得人心，只要帥哥發言，別說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大家也愛聽，不說聽什么，就是看那張臉，都很意思。”
姜星淺：“……”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
看了會兒，手機突然震動個不停，四人群里的消息猛增。
她打開一看，姜京南在群里發了一堆添加好友的截圖。
【小老弟：我們系的女生知道我認識許清川，都快把我的手機都加爆了，全是來要他的聯系方式的，難道我不帥？！】
【小老弟：敢情我只是個工具人。】
【。：我這里也是……】
【小老弟：許清川這個禍水！晚上讓他請吃飯！】
軍訓的時候，他們經常在一起吃飯逛學校，四個人的關系只要稍加打聽就能知道。
姜星淺剛想說我這里就沒有人，打字打了一半，肩膀就被拍了下。
她回頭。
側后方的一個女生害羞道：“同學，聽說你認識許清川，你能不能把他的微信推給我一下？”
話音一落，周圍女生的視線咔咔咔朝她掃過來。
姜星淺：“……”
默默將手機上的字刪除，她才開口：“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許清川的微信早就設置了拒絕一切添加方式，只能他自己主動加人。”
她的話正好跟許清川的結束語一同落下。
掌聲雷動的同時，女生們躍躍欲試的話語響徹耳邊。
“也是，自己去要，沒準兒還能讓他記住我！”
“被拒絕了也沒事，多要幾次，女追男，隔層紗。”
“決定了！一會結束我就要去金融系那邊！”
“我也去！我也去！”
姜星淺摁著手機，慢吞吞地在群里回了句加一。
*
開學典禮結束后第二天就是周末，大學生活正式拉開序幕，許多人都準備趁著周末到學校附近轉轉。
宿舍里，田甜坐在床上問：“你們這兩天都干什么？姜星淺，你要回家嗎？卿卿和白瓷要出去玩嗎？”
田甜和姜星淺都是北城本地人，紀卿卿和白瓷是外省的。
姜星淺邊收拾東西邊說：“要回的。”
她爸媽千叮嚀萬囑咐讓她這禮拜一定回家看看，大半個月沒見，他們想她了。
不過在回家前，她和許清川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吃個晚飯，當作剛才他們仨被許清川的追求者狂轟濫炸的補償。
叮——
手機響起，群里發來消息，三人都從宿舍出發了。
姜星淺換了條寶藍色吊帶裙，襯得她膚色極白，又噴了幾下香水，拎著包和宿舍幾人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許清川單獨發消息說要來接她，還有一兩分鐘左右到，姜星淺就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等著。
“學妹。”
頭頂灑下一片陰影，姜星淺刷手機的動作一頓，抬眼，意外見到了陸庭。
她站起身，笑著叫了聲學長，而后又問道：“你怎么會在女生宿舍樓？”
陸庭看著她，突然有些臉紅。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容貌精致，一雙鹿眼水汪汪的，宛若星空大海，美得不可思議。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柑橘香，混著另一種花香，味道清爽宜人，仿佛藏著整個夏天。
“學長？”姜星淺又叫了他一聲。
陸庭回過神，輕咳一聲，眼睛不敢看她：“來給我們班班長送個報告，你在等人嗎？”
姜星淺點了下頭，余光瞥見走近的熟悉身影，眼睛一亮，立馬道：“我等的人來了，學長再見。”
她一路小跑到許清川身邊。
許清川動作自然地接過她的包，又抬手將她在跑過來時弄得有些歪的項鏈擺正，隨后才漫不經心地抬眼朝陸庭這邊看過來。
目光淺淡又帶著隱隱的審視和壓迫感。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撞上，陸庭一愣，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許清川已經收回了視線，帶著姜星淺轉身離開。
陸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
邁入九月，梧桐樹葉已經開始漸漸變黃脫落，姜星淺隨手接住一片正飄下來的葉子，揪著葉根轉了轉，側頭看向一路上有些沉默的人。
“你怎么了？”最終，她忍不住開口問。
許清川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腳步停下，靜靜地看著姜星淺。
發覺旁邊的人沒有跟上來，姜星淺也停下來，轉身看他，眼里帶著疑惑不解。
許清川喉結滾了滾，嗓音有些低。
“到了大學，你會想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