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淺神色未變，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可能沒辦法幫你。”
那名女生脫口而出：“為什么？你們不是關系很好嗎？”
“感情這種事，即便是再親近的人，也不能胡亂插手。”
姜星淺靠著門，見女生還不想放棄，頓了頓，繼續道：“高中的時候，我因為幫一個喜歡許清川的女生送情書，就被他狠狠教訓了一回，所以現在不敢再插手這種事。”
許清川那種人，真正發起火來是很恐怖的。
從小到大，許清川從沒有對她生過氣。
那是唯一一次。
不僅生氣，還和她冷戰，她哄了一個禮拜，并且保證再也不干這種事，才把人哄好。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加上姜星淺的態度堅決，那名女生也無法強人所難，失落地離開了。
姜星淺轉身進去，癱在懶人椅上，隨手拆了袋橘子軟糖，拿出一顆塞進嘴里，又打開平板開始看電影。
她的神色和往常一樣，像是完全不在乎剛剛那名女生說的話。
“你不介意嗎？”白瓷突然開口。
“啊？”姜星淺沒反應過來：“介意什么？”
她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假，白瓷抿抿嘴，換了個問題：“你和許清川認識多少年了？”
姜星淺靠著椅子：“十八年，我們倆從出生就認識，怎么了嗎？”
白瓷定定看了她幾秒，低聲道：“就是覺得你對許清川很重要，他的身邊也只有你一個女生。”
姜星淺拿糖的動作一頓，歪頭想了下：“不是啊，他身邊還有程煙，我們四個人都是一起長大的，關系就比較親密。”
程煙是醫學系的系花，長相美艷，她之前來宿舍找過姜星淺，白瓷自然也認識。
“不一樣的。”白瓷搖了搖頭。
她之前看到過許清川和程煙站在一起的畫面。
許清川雖然不再是那副溫和又疏離的態度，但神色始終是淡淡的。
只有在姜星淺面前，他的眼神才會變得寵溺柔軟。
他的偏愛，始終留給姜星淺一個人。
關門離開前，白瓷抬眼看向姜星淺，又慢慢重復了遍：“他對你們，不一樣的。”
門輕輕被關上。
日光透過陽臺的落地窗灑進來，可以看見細小的灰塵在空中漂浮，屋內瞬間只剩姜星淺一個人。
她皺眉思考白瓷那句話的含義。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雖然程煙和他們是小學才認識的，但熟悉了之后，他們四個人就一直玩在一起，這么多年就沒分開過。
許清川給她買的東西，也會給程煙買一份，程煙找他幫忙，他也會答應。
她盯著平板開始發呆放空，思考到底哪里不一樣。
平板上放映的電影是她之前隨便找的，現在正好演到主角們畢業，男主角笑著抱了班里的所有人后，害羞地朝女主角打開懷抱，珍重又小心翼翼地將人摟到懷里。
畫面定格，悲傷酸澀的配樂和男主角的內心旁白同時響起。
“你可能永遠不知道，為了抱你，我抱了所有人。”
“就像你也不知道……”
“我喜歡你，藏在過去所有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和有跡可循的細節里。”
充滿心酸和感染力的聲音，在這瞬間重重敲在姜星淺心上，她心頭閃過怪異的感覺和一個幾乎荒誕的念頭。
她猛地坐起身，被那個念頭嚇了一跳。
電影還在播放，但她已經無暇顧及接下來的劇情，思緒呆滯了幾分鐘，她伸手拿過桌面上的手機，點開和程煙聊天頁面，慢吞吞地打字。
【皎皎：你覺得許清川對咱倆有不一樣的地方嗎？】
程煙回復的很快。
【。：有。】
姜星淺心頭一跳，盯著那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呼吸有些亂。
緊接著程煙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他可以當你哥，管你。】
【。：但他不敢當我哥，管我。】
姜星淺：“……”
她想象了下，如果許清川用對她的方式對程煙，大到高中逼著她學習考京大，小到吃飯不許挑食……
“那許清川可能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姜星淺被腦子里的畫面嚇得打了個激靈。
畢竟程煙可是個狠起來連自己親爸都敢上手揍的主兒。
姜星淺往后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努力把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壓下去。
*
十月中下旬，籃球新生學院賽正式開始，為期一周，校籃球隊也會在此期間從新生中挑選好苗子。
許清川、姜京南和宋祈安都參加了學院賽，今天正好是許清川所在的商學院對姜京南所在的計算機學院。
姜星淺和田甜、紀卿卿約好了一起去看。
“趕緊趕緊！”田甜催促道：“今天許清川、姜京南和宋祈安這三大系草一同上場，我回來路上聽到好多女生都要去，籃球場人肯定特別多，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前陣子，京大論壇上搞了個新生帥哥評選。
許清川溫潤，姜京南痞壞，宋祈安高冷，三個人正好戳中不同女生喜歡的點，所以被稱為“京大三大系草”。
田甜一把拽住從衛生間出來的慢悠悠的姜星淺，將人拉出宿舍。
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姜星淺看著自己渾身上下只帶了個手機：“…….我還沒收拾完呢。”
田甜挽著她：“手機在手，天下你有。”
姜星淺：“……”
北城現在已經邁入秋天，早晚溫差大。
姜星淺只穿著一條長袖緊身灰色針織裙，圓領有些大，正好露出纖長的脖頸和一大片鎖骨，她走出宿舍樓，一陣風吹來，瞬間從頭冷到腳。
“中午還大太陽熱得要死，現在晚上就變得這么冷了。”田甜抱緊了她，哆哆嗦嗦道：“不過就這一段路，到籃球場就好了。”
冷風從領口和裙子下邊一同往身體里鉆，姜星淺渾身冰涼，想說自己回去拿個外套，剛開口說了個“我”字，就被田甜拽著跑了十米遠。
姜星淺：“……”
算了，她不想再凍著走回去。
三人快步朝籃球場走。
室內籃球場在體育館二樓，一樓有一個小超市，紀卿卿叫住她們，有些害羞道：“我想給祈安買瓶水，你們可以等我一下嗎？”
田甜朝她擠眉弄眼：“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咱們一起去。”
紀卿卿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最后除了姜星淺，另外兩個人都買了瓶礦泉水。
田甜盯著她手里那瓶橘子汽水，默了片刻，問她：“你不給許清川送水嗎？”
姜星淺打開二維碼付錢：“他自己每次都會帶的，而且他從不喝別人送的水。”
先后付完錢，三個人走樓梯去二樓。
田甜好奇道：“他為什么不喝其他人送的水？”
姜星淺動了動還纏著繃帶的那只手，呵笑一聲，買了個關子：“你們絕對想不出他的理由是什么。”
高中時，許清川經常打籃球，每次他打的時候，旁邊就守著許多女生想給他送水，可他從來都不喝。
按理說，那個年紀的男生都會覺得被女生送水很有面子，就連姜京南都不例外。
但許清川不是。
他永遠自己帶著水杯，從不喝其他女生送的水。
她和姜京南、程煙都很好奇，最后三個人剪刀石頭布選出她去問許清川原因。
“我聽完他的原因后，瞬間覺得還不如不聽。”姜星淺翻了個白眼，顯然很無語。
田甜嘖了聲，催促道：“快說。”
三人已經走到二樓，姜星淺推開籃球場的大門，一瞬間場內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
女生們談論許清川的聲音和場內拍球的聲音混在一起，仿佛在那一瞬間將姜星淺拉回到那個夏日午后。
少年聽到她的問題，摘掉護腕的動作頓了頓，俯身湊到她的耳邊。
剛打完球，他還有氣喘，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
“原因啊……”
他一字一句，拉長了音調，嗓音帶著他一貫的溫潤和那個年紀特有的張揚肆意。
“皎皎，記住了——
我要守男德的，不是我未來老婆送的水，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