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名分
周六晚上七點。
各類豪車停在燈火通明的宋家莊園前,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放著音樂噴泉,許多打扮正式而精致的男男女女下車走進莊園內。
姜家的車停在大門口,車門被打開,姜璟葉和姜京南率先下車,而后從車里扶出姜老爺子和姜星淺。
姜星淺今天穿了一件香檳色禮服,長裙曳地,卷發盤起,露出線條完美的肩頸線,夜風吹過,碎發飄動,脖子上的鉆石項鏈反射出細微的光芒。
白膚紅唇,深藍色眼睛熠熠生光,宛若藏著星空,眉骨精致深邃,既有傳統美人的優雅貴氣,又有混血兒的明麗濃艷。
漂亮的惹眼。
姜星淺其實很少出現在宴會上,圈子里都知道姜家有位掌上明珠,但卻并沒有多少人見過。
她這次隨著姜老爺子一起出現,周圍人不由得眼里閃過驚艷之色。
這次宴會是以宋老爺子的名義舉辦的,很多世家的老一輩都給了面子,帶著家里的小輩來參加。
姜家在北城世家圈子里的地位很高,姜老爺子一出現,立刻有人上前來打招呼。
姜星淺在旁邊扶著姜老爺子,臉上帶著笑,心里卻想著這就是為什么她不愛參加這種宴會的原因。
應付這些人真的好累!
一行人慢慢穿過前廳走進宴會廳。
宴會廳內場有好幾百平,穹頂的吊燈璀璨,一片明亮寬敞,銀白色大理石鋪地,角落里的鋼琴聲和小提琴聲悠揚婉轉,打扮貴氣的男女端著酒杯交談。
剛進門,宋老爺子就帶著宋祈安走了過來。
宋老爺子面容嚴肅,穿著一身唐裝,見到姜家的人出現,目光短暫地在姜星淺身上停留了下,笑意深了些,對著姜老爺子道:“瞧你這孫子孫女,一個比一個出色。”
這場宴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姜老爺子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少年:“你這個孫子也很優秀啊。”
宋老爺子笑了幾聲,側頭對著宋祈安道:“祈安,過來見過你姜爺爺。”
宋祈安走上前,態度不卑不亢地朝著姜老爺子打了招呼:“姜爺爺。”
姜老爺子點了點頭,又夸了幾句。
一行人一邊交談一邊往里面走。
宋老爺子:“咱們這些老頭子就去二樓休息室呆著吧,讓這些小輩去玩兒。”
姜老爺子點點頭:“也好。”
“祈安。”宋老爺子叫了聲,腳步在樓梯前停下,暗暗給宋祈安使了個眼色:“你們都是同齡人,還是同學,幫爺爺好好招待一下。”
宋祈安眸底劃過一抹異色,面上卻神色如常:“是。”
等姜老爺子和宋老爺子上了二樓,宋祈安便帶著姜家三兄妹回到宴會廳。
宴會就是個交際場所,姜璟葉瞧見自己的狐朋狗友,和姜星淺幾人說了一聲,便徑直端了杯酒,走到了另一邊。
宋祈安帶著姜星淺和姜京南往右側走,低聲道:“程煙在那邊,如果你們不想呆在這里,可以等一會兒就走。”
他知道姜星淺和姜京南都是被迫來的,宋老爺子的打算他自然明白,但現在他需要宋老爺子幫他在宋家站穩,明面上不能撕破臉。
不過這段日子陽奉陰違的事他也沒少干,讓人把姜星淺他們帶出去還是做得到的。
姜星淺抬眼看了看宋祈安,發現他和一年前相比,氣質深沉莫測了許多。
倒是有點像原著中成長起來的男主樣子了。
姜星淺掩下思緒,笑了笑說:“許清川還沒來呢,我們多待一會兒也沒事。”
姜京南也嗯了聲,不過他的注意力都在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程煙身上,見到有男人朝程煙獻殷勤,立刻氣勢洶洶地加快速度走過去。
姜星淺穿著高跟鞋走得慢,宋祈安就站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走。
周圍人的打量視線若有若無地飄過來,姜星淺都視若無睹,她知道宋祈安有話要和她說。
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端著香檳走過來,宋祈安端了一杯給姜星淺,自己也拿了一杯。
姜星淺手上端著酒,卻沒喝。
下一秒,她聽到宋祈安壓低地聲音:“之前的事卿卿都和我說了,謝謝你開解她。”
姜星淺面色不變,淡淡道:“今天這件事,卿卿知道嗎?”
提到紀卿卿,宋祈安眉眼溫柔下來,:“嗯,我已經跟她說過,她說相信我可以處理好。”
若是沒有姜星淺開解紀卿卿,也許他和紀卿卿真的會把所有的事都壓在心里。
久而久之,誤會橫生,漸離漸遠。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程煙他們在的沙發處,宋祈安朝姜星淺舉了舉杯子,再次真誠道謝。
姜星淺笑著和他碰了下杯,隨后坐到了程煙旁邊,看著宋祈安走到宋父身邊,游刃有余地應付宴會暗地里的刀光劍影。
“宋祈安真的變了好多。”程煙端了一杯新酒遞給姜星淺。
姜星淺把那杯一口未動的香檳放到桌上,接過程煙遞過來的酒抿了口,淡淡道:“他若不變,早晚會被宋家吃的骨頭都不剩。”
程煙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也是。”
她環視了一圈內場,轉頭問:“許清川怎么還沒來?”
“快了。”姜星淺看了眼手機:“他剛才說已經快到了。”
正說著,門口那邊傳來一陣動靜。
姜星淺抬眼看過去。
宴會廳的燈光璀璨亮堂,許清川穿著一身純黑西服站在門口,挺闊的西裝勾勒出完美流暢的身材線條。
頭發梳上去,露出凌厲分明的五官,氣質清冷疏離,偏偏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嘴角帶笑,看起來斯文又溫和。
給人一種慵懶與禁欲交織的感覺。
瞬間成為整個宴會廳的焦點。
許清川今日是和許父一起來的,父子倆剛進門就有許多人上去打招呼,宋父帶著宋祈安過去招待,甚至宋老爺子都從二樓下來親自迎接。
姜星淺看著那邊眾星捧月,吸引了好多名媛千金目光的人,慢吞吞地又喝了一大口酒,嘀咕了句。
“招蜂引蝶的狐貍精。”
那邊,不知道許清川是不是感應到了什么,偏了下頭,倏地捕捉到她的視線,與她隔著人群相望。
姜星淺靠著沙發,單手抵著額頭,姿態懶洋洋地和他對視,眼尾因為喝了口酒,悄然漫上了一抹薄紅。
不多時,許清川便擺脫眾人走過來,許父和宋老爺子一起去二樓包廂。
沙發前的臺面上放著半杯酒,許清川坐到姜星淺身邊,聞到了小姑娘身上混著淡淡柑橘香和酒香的味道。
他先摸了摸小姑娘的手探了下溫度,發現有些涼,便直接握到手心里捂著。
和她一貫冰涼的手不同,許清川的手心溫熱干燥,姜星淺輕輕掙了下,語調有些慢,故意逗他:“這位小許總,大庭廣眾之下,請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許清川拿過她之前喝過的那半杯酒,對準杯上的唇印也抿了口,低垂的眸子閃過只有姜星淺能看到的風流放浪。
他湊到小姑娘耳邊低聲開口:“所以你什么時候給我個名分?”
被反將一軍的姜星淺:“……”
許家和姜家世交的關系很多人都知道,這次看到許清川和姜星淺這么親密,甚至還用同一個杯子喝酒,很多人眼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姜星淺掃了眼偷偷注意著這邊的人和不遠處宋父有些僵硬的臉色,單手抵著許清川的額頭,將人推遠:“你已經給自己名分了。”
她知道許清川是生氣宋老爺子打起了她的主意,所以過來宣誓主權,同時順便讓那些和宋老爺子抱著同樣想和姜家聯姻想法的人不敢擅自行動。
姜星淺猜的確實沒錯。
她很少出席宴會,這還是自她成年后第一次出現在圈子里,她剛才一出現,就有不少人打起了和宋老爺子一樣的主意。
這樣一個容貌和家世都出色的人,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聯姻人選。
不過這種心思在看到她和許清川舉止親密時,瞬間消失殆盡。
許家站在北城世家圈子的頂端,沒有人敢有膽子和許家作對。
更何況許清川身為許家下一任家主,現在不過剛掌控許氏集團,便已經顯出了殺伐決斷的魄力。
溫柔君子面,雷霆狠辣心。
這是圈子里對許清川的評價。
若是和這樣的人對上,沒準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許清川淡淡笑了下,沒否認自己的心思,他捏了捏被他捂熱的柔軟小手,見目的達到,也不再多留。
“我還有些事兒,你在這兒和程煙呆著,我過一會兒再來找你。”
身為許家的繼承人,他免不了要交談應酬。
“我知道。”姜星淺撓了撓他的手心:“你去吧。”
許清川抬手蹭了下她泛紅的眼尾:“不許喝酒了,這杯酒的度數有些高,再喝你就該醉了。”
姜星淺眨眨眼。
怪不得她只喝了半杯就感覺有些熱,頭還有些暈。
她乖乖應了聲:“知道了。”
許清川又囑咐了她幾句,才起身離開。
宴會內觥籌交錯,姜星淺和程煙、姜京南都不喜歡應酬,坐在沙發上聊天,準備再待一會兒就離開。
“哎?那是你倆小叔吧?”程煙下巴點了點門口的方向。
姜星淺循著望過去,正好瞧見沈斯年和宋父交談,然后被引著上了二樓。
沈斯年今天穿了套深灰色西裝,身材頎長高大,氣質內斂穩重,清雋鋒銳的輪廓透著一股淡然貴氣。
“嗯,是他。”姜星淺喝了口果汁。
沈斯年不僅是姜老爺子的養子,還是最近幾年的北城新貴,現在的身價已經可以和在場的一些豪門世家相比。
宋老爺子既然想給宋祈安積累人脈和資源,自然會邀請沈斯年。
剛才的酒喝的姜星淺現在還是有些頭暈,她拍拍程煙:“我去一樓小陽臺那邊吹吹風,如果許清川來找我,你告訴他去小陽臺那邊。”
程煙:“不用我陪你嗎?”
“不用。”
小陽臺處沒人,姜星淺驚奇地發現這里居然有一個秋千,她坐到秋千上晃了晃,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
今晚無星無月,夜風浮動她臉側的碎發,眉眼在夜色中顯得溫柔動人。
過了會兒,酒意稍微散了些,姜星淺起身準備回到宴會廳。
路過樓梯拐角處時,正好碰到來找她的許清川。
許清川大步走近,摟住她的細腰,抬手貼了貼她的臉:“程煙說你有些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我們提前離開?”
他剛才也喝了酒,湊近的吐息間帶著淡淡的酒氣,姜星淺仰頭看著許清川,突然覺得酒意再次翻涌。
走廊的冷光落在他的臉上,宛若給本就白皙的膚色添了層濾鏡,皮膚細膩精致,五官輪廓深邃,金邊眼鏡后的眸子黑沉沉的,眼尾收攏,紐扣扣到最上方,蓋住誘人的喉結。
斯文又禁欲。
姜星淺摟住他的脖子,將身體的重量全部倚靠在他懷里,瞧著附近沒有人,仰頭對著他的嘴就親了口。
許清川被小姑娘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有點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啞著聲音道:“怎么了?”
姜星淺點了點他被酒液浸過變得殷紅的唇,聲音軟乎乎地,帶著女兒家的嬌態:“就是想親你。”
頓了頓,她舔了舔唇瓣:“現在還想親。”
感覺仿佛是上了癮,和他怎么親近都不夠。
許清川眸底暗色迅速沉積,大手摩挲著小姑娘的后頸:“不怕有人來?”
他們在的地方是通向二樓包廂的樓梯拐角處,身側有一顆綠植擋著,雖然一樓的人不會看見,但若是有人想去二樓,或者二樓的人出來,就能發現他們。
“不怕。”姜星淺推著他的肩膀讓他靠著墻,大腦被酒意和美色占據,跟個小霸王似的:“有人看見就看見,我又不怕看!而且你不是說讓我給你個名分嘛,這個方式不是更好?”
小姑娘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唇,許清川呼吸微沉,揉捏著她的耳垂,而后順從地低下了頭。
姜星淺眼睛一亮,踮起腳尖就吻上了他的唇。
親了幾下,感覺不太滿意,她伸出舌尖舔了舔。
許清川手一緊,摟住她的腰,將人完全壓進懷里。
正想更進一步,突然聽到一道重重的咳嗽聲。
兩人一頓,偏過頭。
待看清站在上面的人時,姜星淺的酒立刻被嚇醒了,從許清川懷里退出來。
沈斯年正扶著姜老爺子站在二樓,目光落在她和許清川身上。
姜星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兩人的臉色,低聲喚道:“爺爺,小叔。”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小叔不是反派,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碎碎念】
本來陽轉陰后,我以為自己恢復了,就洗了個澡,結果今天又燒起來了……
提醒大家一下,即便轉陰后,也不要立刻洗澡!!!!不然就會像我一樣,再次燒到差點兒起不來……
第42章 見家長
水晶燈折射出溫暖明亮的光線,一樓宴會廳傳來熱鬧的交談聲,然而樓梯拐角處的空氣卻沉寂而安靜。
姜老爺子臉色微沉地瞧著下方的兩個人。
剛才在包廂里,宋老爺子一直在暗示想要和姜家聯姻。
姜星淺可是整個姜家放在手心上寵了這么多年的小公主,他怎么可能愿意把人送到宋家這么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他不想和宋老爺子虛與委蛇,叫著沈斯年一起出來,準備帶著姜星淺離開。
結果剛出門,就瞧見自家的寶貝孫女狂野地把許家那小子摁在墻上親!
活了一大把年紀,瞧著兩人親昵的姿態,他哪里還看不出來兩個人早就已經在一起了。
“跟我過來!”姜老爺子沉聲道。
說完后,便轉身朝著二樓另一個沒人的休息室走。
沈斯年深深看了眼樓下明艷動人的少女,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她殷紅水潤的唇上,晦暗深重,他垂了垂眼,神色恢復如常后跟著姜老爺子一起走進休息室。
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姜星淺一時看不出來姜老爺子的心情,她偷偷牽了牽許清川的手,悄聲問道:“你能看出來我爺爺的表情像是同意還是反對嗎?”
許清川幫她提著曳地的裙擺,走上臺階,溫聲寬慰她:“別擔心,既來之則安之,有我在呢。”
姜星淺嘆了口氣。
也只好如此了。
休息室內,姜老爺子和沈斯年坐在沙發上。
姜星淺偷偷看了眼兩人的臉色,但她發現以她的功力根本什么都看不出來。
她有些緊張地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許清川落后幾步,把門關上后,走到她身邊坐下。
室內一時再次陷入了沉默。
姜老爺子審視著對面的少年。
許清川小時候經常和姜星淺來老宅,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一向非常欣賞這個小輩。
樣貌家世樣樣出色,心計能力也比常人高出一大截,許家在他的帶領下絕對能到達新巔峰。
客觀來講,這樣的一個人,自然配得上他的孫女,姜家若是和許家聯姻,也會走上另一個高度。
但感情這方面,不是可以權衡利弊的。
姜老爺子眉頭皺的死緊,現在看許清川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要拐走他寶貝孫女的臭男人!
“在一起多久了?”姜老爺子目光銳利地看向對面兩個人,沉下來的臉不負以往的慈愛溫和,依稀可見過去的威嚴。
許清川:“兩個多月了。”
姜老爺子沉聲道:“都這么久了你們就沒想過要告訴家里的長輩?”
姜星淺小聲嘀咕:“就是怕你們知道后都這個反應才不說的。”
姜老爺子:“……”
一堆準備拷問許清川的話被堵在胸口,姜老爺子面色一僵,瞧著對面偷偷摸摸牽著手的兩人,沒好氣地對姜星淺道:“給我坐到這邊來!”
“我不!”姜星淺反而又往許清川身邊靠近了些,光明正大地和他十指緊扣,大而明亮的眼睛充滿倔強:“我要和他共進退!”
姜老爺子:“……”
沈斯年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小姑娘一眼,將右手上的佛珠摘下來,一顆一顆慢慢摩挲著。
“共進退什么共進退!”姜老爺子瞪眼:“我又沒說要拆散你們!”
姜星淺想說那爺爺你為什么這么嚴肅,但許清川已經先一步開口,語氣溫和又認真,擺出了他的態度,一字一句道:“姜爺爺,我很愛皎皎,從很早之前,她就已經在我的人生規劃和未來里。”
頓了頓,許清川握緊了姜星淺的手,沒有以往面對其他人的從容淡定和運籌帷幄,溫潤的嗓音里罕見地出現了緊張。
他說:“我會和皎皎結婚,她會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會陪在她身邊,一步一步陪著她走的更高更遠,只要有我在,她就不需要乖巧和懂事,她永遠可以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頭頂的水晶燈明亮,照出少年認真的神色,他語氣很輕,但卻像是在說一個無可撼動的誓言。
“她高于我所有的原則和底線,在我心里,姜星淺永遠是第一位。”
話音落下,室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姜星淺抬眼看著許清川,呼吸下意識放緩了些,心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些話,她突然一瞬間眼眶泛酸,很想哭。
這些年,許清川真的做到了上面說的那些話。
他給了她充足的底氣和偏愛。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她想做的,許清川一定會支持她,只要她需要許清川,他一定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出現在她身邊。
他對她的愛意,全藏在日常相處的點點滴滴和守護珍重里。
只要見過他們相處的人,沒有人會懷疑許清川愛她。
姜老爺子犀利審視的目光落在許清川身上,那一瞬間,在權勢中浸潤幾十年的氣勢和壓迫感全部釋放出來。
許清川面色不變的和姜老爺子對視,背脊挺的筆直,明明白白地昭示著眼里的赤誠。
沈斯年抬了抬眼,目光從許清川身上略過,而后落在眼眶微紅的女孩身上。
他轉著佛珠的動作一頓,垂下眼,慢條斯理地把佛珠一圈一圈繞到冷白的手腕上,語氣如往常的淺淡平靜:“兩人都是您自己看大的孩子,品行如何您最了解。”
聞言,姜老爺子氣勢收斂了些,但看許清川還是不順眼,也沒有松口。
佛珠宛若一道束縛纏繞在手腕上,沈斯年指尖劃過佛珠,淡笑了聲:“而且您要再不松口,您的寶貝孫女就要哭出來了。”
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聲線透出一股無人注意到的苦澀,他低聲道:“怎么能讓她傷心呢。”
許清川沒想到沈斯年會幫他們說話,眸色變換了下,抬眼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接,對視間涌動著彼此能看明白的情緒。
沈斯年神情莫辨,靜靜地和許清川對視著。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大概就只有許清川知道他對姜星淺的心思了。
這份感情來得太晚、太不合時宜。
身份、年齡、世俗,為這份感情帶上了種種枷鎖。
更為殘忍的是,在他意識到自己愛上她時,就注定了他會失去她。
他的感情永遠沒有說出口的那一天。
他是她的小叔。
他……只能是她的小叔。
半晌,許清川率先移開眼,低下頭給小姑娘擦了擦泛紅的眼尾,將人摟到懷里,拍著她的背輕哄著。
小姑娘眼眶泛紅,總是帶著笑意的眼尾也耷拉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姜老爺子,小聲喊了聲爺爺。
軟綿綿的聲音一出,姜老爺子馬上就心軟了,剛才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
室內靜了幾秒,他嘆了口氣,面容恢復以往的慈和,對許清川道:“有時間叫你爸媽來老宅一起吃個飯吧。”
這便是同意了。
許清川點頭,笑著道:“好。”
姜星淺也立刻恢復如常,臉上蕩出一個笑,提著裙子跑過去摟著姜老爺子的胳膊撒嬌:“我就知道爺爺最疼我了。”
“你啊。”姜老爺子點點她的額頭,哼了聲:“我這邊是同意了,你爸媽那邊就要你們自己去說。”
姜星淺:“嗯嗯,一定不瞞著了。”
……
宴會結束后,姜星淺就跟自家爸媽視頻說了這件事。
沒辦法,她爸媽又跑到深山老林里拍戲、畫畫去了,在兩家人吃飯前,她必須要提前告訴他們一下。
姜星淺一邊哄著那邊陰測測地說要打許清川這個不懷好意的臭小子一頓的姜今淮,一邊偷偷拿出手機給許清川發了條信息。
【皎皎:自求多福吧。】
【X:?】
【皎皎:我爸說要揍你一頓。】
【X:只要能把你嫁給我,每次見面都揍一頓都沒問題。】
【皎皎:……】
說是這么說,兩家真正見面那日,除了姜今淮臉色又黑又臭外,其他人都很滿意。
畢竟兩家都知根知底,兩個孩子又是一起長大的,許清川對姜星淺的寵愛和保護,這些年大人們都有目共睹。
后來,姜今淮把許清川單獨叫到書房,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等兩人再次出來時,姜今淮對著許清川又是之前那一副“我很放心把我乖寶交給你”的表情了。
姜星淺瞧著變臉速度奇快的自家老爸,忍不住去問許清川兩個人說了些什么。
許清川彎腰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秘密。”
姜星淺:“……”
*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圣誕節都快到了。
姜星淺在宿舍里和田甜一人抱著一個烤紅薯吃著。
姜星淺吹了吹有些燙的紅薯,咬了口,對著那邊非要拿個勺子挖著吃,結果被燙的直蹦噠的田甜道:“你直接咬不就行了?”
“不行……哈……好燙!”田甜灌了口涼水,又繼續拿勺子挖著小口小口地吃:“我現在寫的小說女主是南方人,我得體驗一下人家的生活,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才真實,卿卿說了,她們南方人吃烤紅薯都是用勺子的。”
前段日子,田甜開始寫網文,她文筆細膩,又經常腦洞大開,現在已經有了一小批忠實讀者。
姜星淺盤腿坐在懶人椅上,剝著烤紅薯的皮:“你現在開始寫小說,卿卿開始準備出國深造,只有我還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發什么愁啊。”田甜說:“你又會畫畫,又會寫東西,還怕未來沒有事情做嗎?而且我們才大二,你可以現在想想以后想做什么,其他的不著急。”
軟糯香甜的烤紅薯入口即化,姜星淺吃了一半就飽了,將剩下的烤紅薯包好,準備明天去喂學校的流浪狗。
“也是,不過我更傾向當一個自由職業者,我不喜歡上班。”她站起身去衛生間洗手:“我得好好想想。”
剛洗完手,桌上的手機就震動幾下,許清川發來消息。
【X:我在你宿舍樓下。】
姜星淺眼睛一亮,連睡衣都來不及換,和田甜說了聲,就拿起大衣和鑰匙打開門沖了出去。
這幾個月,許清川比去年更忙了。
從大二開始,許父放權的力度加大,已經準備在許清川畢業后就把公司交給他,徹底退居幕后。
這段日子,一直在磨練他。
許清川現在經常要開視頻會議,有時周末還要出差,為了方便,他已經不住在學校宿舍了,直接住在柏竹華庭那邊。
中文系大二的課程和作業也比大一時多很多,姜星淺平時也沒有時間去找許清川,兩人這幾個月見面的次數急劇減少。
上周末許清川要出差,兩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過面,每天只能打電話。
姜星淺快步跑到宿舍樓下,一眼就見到梧桐樹下那輛熟悉的庫里南,許清川正站在車前等她。
少年穿著黑色大衣,身高腿長,氣質清冷疏離,見她出來,朝她張開雙臂。
姜星淺笑著小跑過去,許清川將人接住,摟了個滿懷,親了親她的臉,而后打開后車門讓她上去,自己也跟著上車。
車上一直開著空調,車門關上后,冷冽的寒風被徹底阻攔在外。
姜星淺剛想問他怎么這個時間來學校,許清川已經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抱到腿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頭狠狠親了過來。
舌尖撬開牙齒,又深又重地吮吸著,寂靜的車廂內響起曖昧的水漬攪動聲。
姜星淺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放松身體回應著他。
兩人這么久沒見面,熱情和思念一點即燃。
不知過了多久,姜星淺覺得呼吸有些不暢,拍了拍許清川的肩膀,偏了下頭,喘息著:“等……等會兒……讓我休息一下。”
許清川順著她的下巴親下去,滾燙的唇舌細細舔舐著修長白皙的脖頸,大手也從寬松的睡衣里伸進去,有技巧地揉捏著。
姜星淺嚶嚀了聲,手指插.入身前人的黑發里,慢慢沉浸進去。
車內的氣溫迅速攀升,車窗上浮現一層霧氣,姜星淺渙散的眼睛盯著上方的星空頂,咬著唇,上揚的眼尾滿上一抹薄紅。
“寶貝乖,別咬。”
許清川親了親她的唇,相比剛才的猛烈兇狠,這次的吻極盡溫柔,像是要把這幾天的思念傳達給對方。
……
駕駛座的車窗上開了條縫隙透氣,冷風灌進來,姜星淺摸了摸發燙的臉,又拍了拍趴在她身上冷靜的許清川。
“讓你克制點兒,你看,又難受了吧。”
許清川咬了下小姑娘漂亮的鎖骨,嗓音暗啞,還帶著一絲危險:“幸災樂禍?”
姜星淺立刻老實。
過了會兒,許清川平靜下來后,將小姑娘抱到腿上,伸手探進去給她扣上胸衣扣子,又親了親她的唇,眉眼溫柔寵溺:“這幾天忙完就可以好好陪你了,到時我們一起過圣誕節。”
今年的圣誕節在周六,連著周末,正好可以帶小姑娘放松一下。
“真的?”姜星淺摸著他瘦得更加立體冷削的臉,心疼道:“許叔叔不壓榨你了嘛?”
許清川笑了笑:“不管他,他要陪老婆,我也要陪我的寶貝。”
姜星淺心里被他哄得暖洋洋的,窩在他懷里:“那今年圣誕打算怎么過?”
“我讓人買了圣誕樹運到柏竹華庭。”許清川玩著小姑娘睡衣上的小口袋:“要不要今年自己裝扮圣誕樹,然后我給你做草莓塔吃?”
這樣既能滿足小姑娘過節的儀式感,又可以讓兩個人獨處。
姜星淺對這個安排非常滿意,笑嘻嘻地拽著許清川的領子,讓他低下頭,親了他一口:“我很喜歡。”
人都送到嘴邊了,許清川自然不可能放過,重新吻住小姑娘的唇,要了個獎勵。
作者有話要說:
見完家長后,就可以那啥了,你們懂得~
第43章 初雪
圣誕節當天。
客廳落地窗前放了一棵綠油油的冷杉,許清川把裝飾彩帶、彩球和圣誕禮物拿出來放到地毯上,等小姑娘玩完后自己動手裝飾圣誕樹。
姜星淺正站在藍白色的娃娃機前,紅色毛衣裙顯得她皮膚冷白.精致,卷發服帖的落在胸前,袖子卷起,白嫩的手指握住拉桿輕輕晃動。
“走你!”
姜星淺猛地摁下按鈕,一雙眼緊緊盯著玻璃窗里被銀鉤抓起的狐貍娃娃。
“來了!來了!”
狐貍娃娃在銀鉤里晃動幾下,眼瞅著就要落入出口,結果鉤子一松,狐貍娃娃再次臉沖下掉了下來。
姜星淺將頭磕在玻璃窗上:“嘖!居然又掉了!”
前幾天,她去商場玩抓娃娃機,結果一個娃娃都沒抓上來,她挫敗地跟許清川抱怨了下,許清川便在柏竹華庭給她買了個娃娃機,讓她可以隨便玩兒。
這一個小時內,她已經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了,可還是一個娃娃都沒抓到。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
姜星淺越挫越勇,深藍色的眼睛含著光,直起身就要重開一局。
腰間突然環上了一雙有力溫熱的胳膊,熟悉的清爽氣息飄入鼻尖,許清川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灼熱的吐息落在耳畔,像個樹袋熊一樣貼了上來。
“別鬧。”姜星淺拍拍他的胳膊,斗志昂揚道:“我今天必須要征服這個娃娃機!”
許清川笑了聲,沒說話,安靜地看著她抓娃娃。
第六次失敗后,姜星淺哼唧了幾聲,放松身體靠在許清川身上,嘆了口氣:“看來我是真的沒有這個天賦。”
“來,我們一起。”許清川親了親小姑娘的臉,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在抓桿上。
姜星淺懷疑地看他一眼:“你會嗎?”
她玩了這么久都沒抓到一個,許清川這個新手能一次就抓到?
她怎么這么不信呢。
柜機里堆滿了狐貍娃娃,許清川右手和她一起握住拉桿,左手從她腰間穿過,放在摁鈕上。
拉桿輕輕晃動了幾下,懸在半空中的銀鉤朝著離出口最近的狐貍娃娃移動。
啪嗒一聲。
許清川摁下按鈕。
銀鉤下降,勾住那只狐貍娃娃,收攏后,晃晃悠悠地朝著出口走。
下一秒,機器晃動了下,銀鉤微松,狐貍娃娃正好掉進出口,咕嚕嚕地滾出來。
許清川俯身拿過橙白相間的狐貍娃娃,揉了揉毛茸茸的頭,將它塞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小姑娘懷里。
“大概我有這個天賦。”
頓了頓,他恍然大悟似的啊了聲,語調懶洋洋地,尾音上挑,逗著人:“這么一看,咱倆很互補,天生一對。”
姜星淺:“……”
這都能拐到這上面來,你也是厲害了。
認清自己確實沒有抓娃娃的天賦后,姜星淺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被許清川哄著去裝飾圣誕樹。
冷杉葉片質地較硬,不易脫落,姜星淺興致勃勃地把包裝好的禮物和彩帶、彩球掛上去,許清川坐在地毯上給她遞東西。
另一邊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正在和姜京南、程煙視頻。
將東西全都掛上去后,她拿起手機驕傲的給他們倆展示:“看!我親自布置的圣誕樹!好看吧!全世界獨一份兒!”
姜京南直男吐槽:“直接買一棵圣誕樹多省事,你倆也不嫌麻煩。”
姜星淺把攝像頭翻轉過來,懟他:“你個沒有儀式感的直男懂什么?”
“我怎么沒有儀式感了?”姜京南不樂意了,上半身從畫面里移出去,又很快抱著一個大箱子出現:“我給我們家煙煙準備了一個又貴又大的禮物,許清川就給你一棵樹,他能和我比嗎?”
正在給姜星淺剝橘子的許清川聞言瞥了姜京南一眼,淡聲道:“我那棵樹上的禮物都是真的。”
姜星淺不知道還有這么大的驚喜等著她,抬眼看著樹上掛著的幾十個有大有小的禮盒,咽了咽口水:“都是我的禮物?”
許清川喂了她一瓣橘子,嗯了聲。
姜星淺吃著橘子,對著手機屏幕上微微一笑:“來,小老弟,姐姐今天給你表演個開箱。”
說著就讓許清川拿著手機對準她,她坐下來,開始從最下面的禮盒拆。
姜京南:“……”
他就不該跟這倆人嘚瑟。
程煙看了眼永遠不長記性的人,笑著搖搖頭。
紅色正方形小盒子只有手掌那么大,姜星淺撕開包裝紙,打開盒子,看清里面的東西后,哇哦了一聲。
質地純正的水滴形頂級藍鉆放在絨布盒里,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藍鉆罕見,更別說這顆鉆石至少有十二克拉,顏色等級達到Fancy Vivid艷彩級別。
姜星淺剛把藍鉆拿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跟姜京南顯擺,就瞧見許清川放下了手機,笑了聲:“他掛了視頻,大概是受了刺激。”
姜星淺哼了聲,倒也沒說什么,走過去坐到許清川懷里,拿起藍鉆對著吊燈看了看。
許清川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喜歡么?”
這塊藍鉆是之前他參加一場拍賣會時看上的,在這顆藍鉆出現時,他瞬間就想起了小姑娘那雙漂亮的湛藍眼睛。
一樣的漂亮干凈,熠熠生光。
“喜歡。”姜星淺回頭親了他一下。
兩人心意早就相通,她自然明白許清川送她這塊藍鉆的原因。
許清川又伸手給她拿了一個新的禮盒:“還有其他禮物,都是你喜歡的東西。”
姜星淺又拆了幾個,禮盒里面有最新款的全套口紅、新品香水,還有柑橘口味的巧克力等等。
每個禮物都不一樣,但每個禮物又都能正好戳中她的喜好。
“晚上吃完飯再拆吧。”姜星淺把禮盒重新包裝好,在他懷里往下蹭了蹭,欣賞自己布置的圣誕樹:“這些禮物掛著才好看,到時我要發朋友圈。”
許清川嗯了聲,兩條大長腿分開了些,讓小姑娘舒服地窩在他懷里。
姜星淺將臉貼在他柔軟的白毛衣上,目光落在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空。
“你說今天會不會下雪?今年北城居然還沒有下過雪。”
許清川指尖繞著小姑娘的卷發:“會下,今天也許會有初雪。”
聽到他這么篤定的語調,姜星淺眨了眨眼,笑著仰頭問:“你怎么知道?難道你擁有超能力,看一眼知道?”
許清川淡定道:“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
姜星淺:“……”
天被聊死了,姜星淺一巴掌拍到許清川那張俊臉上,沒好氣道:“做草莓塔去!”
她的手勁兒不算大,跟撓癢癢似的,許清川親了親她的掌心,起身去廚房洗草莓,打奶油。
落地窗前有一個壁爐,火光明明滅滅,屋內還開著暖氣,姜星淺單穿著毛衣裙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打游戲,兩條白嫩的小腿露出來,在空中晃來晃去。
她冬天不愛穿的厚重臃腫,許清川為了給她保暖,房間的構造專門找人設計過,即便是在冬天,室內也不會冷。
草莓塔很快做好,許清川把人從地毯上撈起來,抱到懷里,喂著她吃。
“我又不是沒有手。”姜星淺伸手去夠草莓塔:“我自己吃。”
許清川抬手把草莓塔舉高,就是不讓她碰,低頭親了口小姑娘帶著白色奶油的唇瓣,聲線微啞:“我喂你吃。”
“你那是想喂我吃嗎?你那是想干別的!”姜星淺瞪他,戳穿他的真實目的。
許清川將人摟到懷里,親了下她的耳垂,似蠱惑似撩撥:“我們一起吃。”
耳垂一向是她的敏感點,姜星淺立刻軟了身子,靠在許清川懷里,由著他一口一口把草莓塔喂進來。
一會兒還要吃晚飯,許清川做的草莓塔并不高,一整個草莓塔很快被吃完,兩人又耳鬢廝磨了會兒,抱在一起親昵地聊著天。
前段日子兩個人都忙,沒有多少時間好好在一起,雖然經常打電話,但姜星淺還是最喜歡面對面和許清川聊日常生活中發生的那些小事。
平凡卻又格外溫馨。
門鈴突然響起。
許清川撥了下小姑娘毛衣裙上的金色扣子:“應該是醉云閣的外賣到了,我去開門。”
姜星淺嗯了聲,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被揉皺的衣服,眼角眉梢還殘留著媚意。
毛衣裙是系扣款,布料柔軟貼膚,姜星淺舔了舔唇,她看了眼屋外有些陰沉的天色,搞事的小心思再次活躍起來。
她和許清川反正已經正式見過家長了。
再進一步……好像也是可以的。
許清川拎著外賣包回到客廳時,就瞧著姜星淺目光不明地上下打量著他,視線還主要集中在下半部分。
一看就又不老實了。
許清川:“……”
他把外賣包放到餐桌上,轉過身,靠著桌子看著不老實的小姑娘,眸色暗沉:“皎皎,你的視線要是再不離開,我會覺得你在暗示我什么。”
姜星淺臉一紅,目光閃躲了下,但又立刻膽大的將視線移了回來。
她走到許清川身前,仰頭看著他,白嫩的指尖點著他的心口,像帶了火,雙眼亮晶晶的:“那你接收到我的暗示了嗎?”
許清川:“……”
小姑娘在感情上有時很遲鈍,但有時又大膽的過頭。
許清川眉心一跳,深吸了一口氣,用強大的自制力才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摁住她的手,啞聲開口:“先吃飯。”
姜星淺撇撇嘴,松了手,一邊走到餐桌旁一邊小聲嘀咕:“我們都在一起半年了,又已經見過家長,我都這么主動了,你居然還拒絕,許清川,你是不是不行!”
許清川:“……”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說自己不行。
許清川大步朝著姜星淺走過去,渾身的氣質不再收斂,眸中的暗色像是積聚多時即將要爆發的火山,滾燙熱烈。
姜星淺被人猛地抱起來時,懵了一瞬,下意識環住許清川的脖子。
“我不行?”許清川冷笑一聲,低下頭咬了下她的唇:“姜皎皎,記住你這句話,待會兒千萬別求饒。”
姜星淺心砰砰直跳,真到這一步時,手指都緊張地蜷縮起來。
她小聲道:“不吃飯了嗎?”
“等會兒再吃。”
許清川抱著她就要回到二樓主臥。
姜星淺將頭埋在他肩膀,黑漆漆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熱意從耳根開始蔓延到全身。
她目光亂飄,等看到落地窗外紛紛灑灑飄下來的白色雪花時,倏地頓住。
“等下!等下!外面下雪了!初雪!讓我先看個雪!”
說著,她就蹭地從許清川懷里跳了下來,小跑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走到陽臺前,探身去接雪花。
瞬間懷里空空的許清川:“……”
這姑娘生來就是來克他的!
許清川額頭青筋直跳,重重吐出一口氣,拿過沙發上的毛毯,快步走到姜星淺的身后將人裹了嚴實。
“外面冷,進屋看。”
姜星淺回頭往他身下一瞥,又轉頭繼續看雪,任性道:“不要,再說你都忍那么久了,不差這一會兒。”
許清川被她磨得徹底沒脾氣了,只能在她身后摟著她給她擋風,和她一起看初雪。
冬天黑得早,夜幕低垂,白色雪花紛紛落下,很快就在樹枝上落了一層,寒風吹起姜星淺額前的碎發,她伸手去接雪花。
樓宇間零零碎碎的燈火仿佛都為雪花打上了層暖色,她把手心里快要融化的雪花吹走,瞧著雪花從高樓落下。
“知道我為什么要看雪嗎?”她突然轉身望著許清川。
許清川被撩撥起的火還沒消下去,但聽見她問,仍舊認真地想了想,猜測道:“因為是初雪?”
姜星淺笑著摟住他的脖頸:“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
冰涼的雪花有些被風吹進了陽臺,她踮起腳尖,湊近許清川的唇,抬眸,定定地看著他,將話補充完整。
“……聽說在初雪中接吻的戀人,會永遠在一起。”
許清川一愣。
姜星淺彎起眼睛,溫柔和愛意從眼角溢出來,她慢慢貼上了許清川的唇。
“我愛你,許清川。”
許清川抬手摩挲著小姑娘的后頸,漆黑的雙眸溫暖的仿佛能驅散寒冷。
“我也愛你,只愛你,唯愛你。”
四周的聲音都在不斷遠去,紛紛灑灑的雪花落在兩人的頭發上、衣服上,如鼓點般強烈的心跳從相貼的胸口發出共鳴聲。
他們在初雪中接吻。
不知不覺,吻漸漸變得火熱。
姜星淺往后仰了仰,指尖點著他的唇:“現在你可以身體力行地證實你到底行不行了。”
許清川大步抱著人回屋。
……
那頓晚飯最終也沒吃成。
遮光的窗簾嚴嚴實實地合著,姜星淺慢慢睜開眼,她剛動了動,就聽到身后響起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嗓音。
“醒了?”
她轉過身。
許清川穿著黑色睡袍,膚色冷白,頭發散亂地落在眉梢之上,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金邊眼鏡,殷紅的唇勾起,瞧著散漫又勾人。
姜星淺:“……”
好氣!
只有她一個人不舒服!
許清川放下手上的平板,躺到床上,將人摟到懷里,給她按摩:“難受?”
腰間的力度不輕不重,正好緩解了酸疼感。
姜星淺面無表情地和許清川對視,抬手捏住他的臉揉搓,反問:“你覺得呢?”
許清川不敢辯解,討好地低頭親著她的唇。
姜星淺偏過頭不讓他親,控訴地看著他:“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有兩幅面孔!平常聽我的話,昨天就不聽了,是吧?”
許清川挑眉道:“我昨天是在幫你開發潛力。”
姜星淺瞪大眼睛。
要!臉!嗎!
姜星淺拍開他的手,踢了許清川一腳:“禽獸!”
許清川啞聲笑了下,認下了這個稱呼:“一會兒再罵,先上藥。”
姜星淺蹬了幾下腿,發現掙脫不開,也就擺爛了。
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忸怩也沒用。
她努力忽視異樣感。
過了會兒,她一巴掌拍向開始不老實的某人:“說好的上藥呢!”
許清川擦了擦手上已經變透明的殘留藥膏,將人抱到懷里,很有覺悟的認錯。
“我錯了。”
姜星淺冷笑一聲,一眼看破:“但下次還敢,是嗎?”
許清川:“……”
無法反駁,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許清川輕咳一聲,抱著人去衛生間,開始轉移話題:“你先洗漱,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
經他這么一說,姜星淺確實感覺到餓了。
昨晚將人折騰得有些狠,小姑娘最后都暈過去了,許清川早就在廚房熬好了補氣血的紅棗雞絲粥。
他盛了一碗,直接端到臥室喂著人吃。
吃飽喝足后,姜星淺懶洋洋地靠在床上,又有些犯困,正要閉上眼,就聽到耳邊來了一句。
“要不要搬出來住?”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躺在身邊的許清川,打了個哈欠,想了想。
現在兩個人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同居好像也沒什么不行的。
而且許清川之后只會越來越忙,這么多年,兩人幾乎是天天都能見面,這段日子的短暫分離,讓她很不適應。
她不喜歡和許清川分開。
姜星淺又打了個哈欠,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眼尾溢出點兒生理淚水,應道:“好啊。”
許清川拍著她的背的動作一頓,雙眸微睜,不可置信道:“你答應了?真的答應了?”
他之前一直想要姜星淺和他一起住,但姜星淺每次都不同意,他還以為這次也會被拒絕。
檸檬柑橘味的睡眠香薰在床頭燃著,姜星淺在許清川胸口蹭了蹭,摟住他的腰,眼皮子越來越沉,慢吞吞道:“嗯,不過要過年后再說……大二下學期吧,現在馬上就要寒假了……辦手續太麻煩了……也不差這么點兒時間……”
瞧著小姑娘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許清川把詢問的話都咽下去,繼續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
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在臥室內響起,許清川親了親她微微嘟起的紅唇,輕輕翻了個身,拿過床頭柜的手機,開始計算還有多久到大二下學期。
“嘖,還有一個多月。”
*
在許清川每天數著日子時,新年再次來臨。
姜家老宅今年還是一如即往的熱鬧喜慶,客廳的電視放著晚會,大人們在餐廳親手做年夜飯。
姜星淺和姜京南在客廳打打鬧鬧地玩游戲,一局剛結束,就被叫去餐廳洗手吃飯。
飯桌上,催婚的話題再次被提起。
不同的是,上次只有沈斯年一個人被催婚,這次還加上了姜璟葉。
姜老爺子瞧著油鹽不進的沈斯年,沉聲道:“斯年,我也不是要逼你結婚,至少可以談個戀愛,這么多年,你就沒碰到一個合適的?”
沈斯年抿了口紅酒,淡聲道:“沒有。”
姜老爺子:“……”
氣不打一處兒來的姜老爺子余光瞥見正在看戲的姜璟葉,更生氣了。
“還有你!姜璟葉!你今年都二十六了,該收收性子了!連皎皎都有男朋友了,你再看你這個哥哥,成天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拈花惹草!像個什么樣子!”
無辜躺槍的姜璟葉:“……”
姜星淺和姜京南笑著看熱鬧,還沖著他擠眉弄眼,一看就是在幸災樂禍。
姜璟葉挑了下眉,散漫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沒遇到像皎皎這么好的人嗎,要是遇到皎皎這么好的,我自然就收心了,可惜皎皎只有一個,還被外人帶走了。”
被拿來當擋箭牌的姜星淺:“……”
話題被姜璟葉這么一打岔,瞬間從催婚拐到姜星淺什么時候可以結婚上去了。
姜今淮拍桌:“三十歲!不到三十歲我的乖寶不嫁人!”
姜老爺子:“三十歲太晚了,二十九吧。”
姜今淮:“不行!就三十!讓許清川那個臭小子等著去!”
姜星淺:“……”
眾人討論的越來越遠,姜星淺被說得滿臉通紅,害羞地拿著手機跑到樓上和許清川打電話。
直到快到零點,安黛讓她下樓一起跨年,她才和許清川戀戀不舍地掛斷電話。
姜星淺蹦蹦跳跳地下樓,路過花廳時,瞧見沈斯年坐在椅子上,獨自一個人喝著酒。
他穿著一件單薄挺括的白襯衫,凸起的腕骨處纏著佛珠,骨節分明的手指晃著酒杯,月光透過上面的玻璃天頂落在他身上,顯得清冷又寂寞。
“小叔,要零點了,咱們一起去客廳跨年吧。”姜星淺從玻璃門后冒出一個頭。
沈斯年抬眼,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幾經變換,沒有出聲。
姜星淺和他對視幾秒,走進來,坐到沈斯年對面的椅子上,歪了歪頭,輕聲問:“小叔今晚不開心嗎?”
頓了頓,她猜測:“因為爺爺催婚?”
棕褐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輕輕晃動,沈斯年琥珀色的眸子被光線染的很深,他靜靜看了小姑娘半晌,突然問:“你覺得小叔適合和什么樣的人結婚?”
姜星淺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反應過來后,認真道:“肯定要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啊,小叔這么多年,真的沒有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嗎?”
沈斯年轉著酒杯的動作一頓。
濃郁的玫瑰香氣飄在空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喝了太多酒,他突然很想放縱一次。
不是那個克制自持的小叔。
而是……真正的沈斯年。
他往后靠在搖椅上,面容隱入陰影中,慢慢抬起眼,看著小姑娘干凈清澈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下,聲音忽然啞了下來。
宛若開玩笑的話里,試探性的藏著讓人看不清的情愫。
“若是遇到皎皎這么好的,也許小叔就想結婚了。”
一門之隔的客廳傳來熱鬧的聊天聲,小品節目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沈斯年捏緊了玻璃杯,淺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小姑娘,等著她的反應。
小姑娘雙眸微睜,臉上怔愣一瞬,隨即無奈道:“小叔怎么也和堂哥一樣開我玩笑。”
沈斯年閉了閉眼,緩緩壓下心底的苦澀。
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是么。
她根本從沒想過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她。
花廳的光線昏暗,只有上方的玻璃頂透出淡淡的月光,沈斯年靠在搖椅上,上半身全被陰影覆蓋,姜星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她抿抿嘴,聽著身后傳來的歡聲笑語,以為沈斯年是在這個日子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即便姜家對他再好,但也終究無法代替真正的家人。
姜老爺子一直催婚,也是因為沈斯年一個人太久了。
他太孤單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為什么是皎皎主動,這個之前在許清川的心理描寫中有提過。
他們之間,主動權和決定權都在皎皎手里。
第44章 耳釘
姜星淺想起很久前沈斯年第一年在姜家過年時的場景。
他安靜地站在廊下看著她和姜京南放煙火,因為剛剛經歷過家庭變故,身材單薄的仿佛能被風一吹就走,淡漠的神情和這熱鬧的新年格格不入。
姜老爺子哄著她去叫沈斯年一起,她不知道該怎么做,就直接大膽地拉著他的手一起放煙花,指著天空說:“小叔,你剛才也為你的家人放了一場煙火,他們一定能看到的。”
沈斯年看著她許久,嘴邊終于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嗯了聲。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姜星淺抿抿嘴,她居然還不如小時候會說安慰人的話。
沈斯年垂著眼把酒一飲而盡,下一瞬,神色已經恢復以往的冷靜自持,站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揉了揉她的頭。
“走吧,一起去客廳跨年。”
雖然無法真正擁有她,但以家人身份留在她身邊也好。
至少。
他還可以看著她幸福。
淺淡的酒味摻雜著沈斯年身上獨有的冷香飄過來,姜星淺仰頭看著沈斯年,想了想,認真地說:“小叔以后一定會遇到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小叔不會永遠都是一個人的。”
沈斯年笑了笑,夜色下,他的語調低地近乎溫柔繾綣,問她:“許清川對你好嗎?”
一提到許清川的名字,姜星淺眼睛立刻彎起來,深藍色的眸子熠著光,她重重點頭:“非常好。”
“嗯。”沈斯年又摸摸小姑娘的頭,萬千情緒都被壓在眼底。
他說:“那小叔就放心了。”
從頭到尾,沈斯年都沒有應和小姑娘說未來會有人陪著他的話。
因為他知道。
不會有其他人了。
*
姜星淺的外公外婆之前知道寶貝外孫女交了男朋友,一直想要見一面。
過完年,姜星淺和許清川就跟著姜今淮和安黛一起飛去意大利去看望兩位老人家。
私人飛機的艙門緩緩打開,姜今淮一邊牽著安黛的手下飛機,一邊回頭激動道:“這里就是我和你媽媽愛情開始的地方。”
姜星淺腳步一頓,嘆了口氣,無奈道:“爸,你不用每次來都要說一遍的。”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自家父母的愛情故事,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姜今淮:“……”
被嫌棄的姜今淮一噎,很快將目光落在許清川身上:“清川還沒聽過!我說給他聽!”
之前已經從姜星淺那里知道的許清川:“……”
姜星淺幸災樂禍地將許清川推上前,自己挽住安黛的胳膊:“那爸你一會兒和許清川開車回莊園吧,我和媽媽一起。”
“好。”姜今淮拉著許清川就開始滔滔不絕。
“我和你說啊,當年我便是在意大利采風畫畫時遇到的你安姨,那時她正在拍一部戲……”
接下來這一路,許清川就聽著姜今淮講著他和安黛的愛情故事,時不時還要捧場來點兒感嘆,并且接受來自未來岳父的感情教育。
中心思想就一個,那就是——
我的乖寶做什么都是對的,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就抽你!
半個多小時后,兩輛車先后駛進氣派的莊園,古歐洲式的城堡面前站著兩個人。
車剛停好,姜星淺就高興地跑下去:“外公外婆!”
“哎呦!我們寶貝終于回來了。”
一名雖然上了年紀,但妝容依舊優雅高貴的老太太將姜星淺摟進懷里,用意大利語詢問她來的路上累不累。
“不累的,外婆。”姜星淺笑嘻嘻道,拉過站在姜今淮旁邊的許清川,給兩位老人介紹:“外公,外婆,這是許清川,你們還記得他嗎?”
姜星淺的外公外婆常住在國外,姜星淺只有每年假期才有時間回來看望兩位老人家。
小時候,許清川、姜京南和程煙都跟她一起來過意大利。
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了,也不知道兩位老人家還記不記得。
姜星淺的外公氣度儒雅,點點銀絲摻雜在黑發里,笑著點頭:“自然記得,好了,大家都進去說話吧。”
城堡內裝潢精致奢華,姜星淺挽著外婆的手撒嬌。
外婆偷偷在姜星淺耳邊道:“寶貝,你是真的喜歡這個男生嗎?”
他們雖然在視頻里聽安黛提過姜星淺是自由戀愛,但到底還是怕自家寶貝是為了姜家的利益才被迫答應和許清川在一起的。
“喜歡的。”姜星淺也悄咪咪地湊近外婆耳邊,跟說秘密似的小聲道:“而且是特別特別喜歡的那種。”
外婆捏了捏小丫頭的臉:“只要寶貝喜歡,那外公外婆也喜歡。”
……
兩人如今是徹底得到了長輩們的認可,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姜星淺在莊園陪著外公外婆呆了幾天,就閑不住了,和許清川去歐洲其他地方玩了一圈。
悠閑的街頭廣場,流浪小提琴手在廣場前拉出美妙的旋律,姜星淺捧著一杯咖啡坐在太陽傘下。
暖洋洋的日光和適宜的天氣,讓人心生愜意,她單手支著下巴,微風吹動額前的碎發,露出精致的側臉,白凈又清純。
“你好,請問你是一個人嗎?”
別扭的中文在耳邊響起,姜星淺側頭看去。
一名身材高大,棕發碧眼的外國帥哥站在她旁邊,鉆石耳釘在陽光的照耀閃著光,看著不羈又散漫。
帥哥見她轉過頭,眼里閃過驚艷之色,也沒等她說話就自來熟地坐到了她對面,笑容帶著一股痞氣。
他這次沒有說別扭的中文,而是用英語問道:“你是混血兒?來這里旅游還是本地人?”
這人一看就是來搭訕的。
姜星淺往后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這名外國男人身后,笑了下:“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來旅游。”
她的英文發音流暢清楚,外國男人聽到她的話后愣住,隨后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去。
不遠處站著一名身高腿長的男人,模樣清雋,嘴角帶笑,但金邊眼鏡后的眼睛卻仿佛噙著寒氣。
大片金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型勾勒的流暢完美,白襯衫領口解開了幾顆扣子,袖子卷到手臂中間,露出了冷白的肌膚,手里還拎著件西裝,冷淡且肆意。
淺淡的目光掃過來,外國男人立刻臉色一僵,他站起身,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馬上離開了。
廣場人來人往,姜星淺笑意吟吟地看著許清川走過來,拉過她旁邊的椅子坐下,臉色有些不太好。
“吃醋了?”她伸手過去和他十指緊扣。
他們最近在馬賽玩兒,許家在這里有分公司,許清川上午去公司視察,她就在附近的廣場等他。
沒想到來了個搭訕的。
還正好被他碰見了。
許清川瞥了她一眼,捏了捏小姑娘柔軟的掌心:“只是覺得我要把你再看緊一點兒。”
不然總有不長眼的人湊上來。
姜星淺開玩笑道:“那你干脆把我栓你身上得了,或者把我關起來。”
許清川轉頭看她,認真地反問:“可以嗎?”
大有只要她點頭,他真就這么做的意思。
姜星淺:“……”
“不可以!”姜星淺一字一頓道:“把你的那些危險思想給我壓下去。”
許清川一臉遺憾地玩著她的指骨,還故意嘆了口氣。
姜星淺輕咳了聲,轉移這個腹黑的人的注意力:“我剛才觀察了,這里的很多男人都戴了耳釘,你要不要也戴一個?”
許清川的氣質其實偏向散漫清冷那掛的,這樣的人若是戴上耳釘,一定會比其他人更有味道,也更有沖擊感。
許清川拿起小姑娘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喝了口:“你想看我戴?”
姜星淺摸了摸他的耳垂,嗯了聲,給他吹著彩虹屁:“我覺得你戴耳釘絕對比其他人帥,雖然你已經很帥了,但我覺得你還可以再帥點兒。”
軟綿綿的嗓音落在耳畔,許清川眼里劃過一縷暗光,轉過頭看著她:“要我戴也可以,不過我得要個獎勵。”
姜星淺:“什么獎勵?”
許清川附身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
姜星淺臉立刻紅起來,連脖頸都泛著淡淡的粉色,她左右看了眼,確定沒人聽到后,羞惱地捂住許清川的嘴:“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正經!”
“你不是就喜歡我不正經的樣子嗎?”
“我什么時候喜歡了?!”
姜星淺改為捏著許清川的臉,這個人怎么還倒打一耙!
“你的反應告訴我的。”許清川面不改色道:“每次我學了新招式……”
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眸色有些沉,將人摟到懷里親了親,啞聲笑了下:“皎皎還真是水做的。”
姜星淺:“……”
她真的好想聽不懂。
許清川蠱惑道:“選擇權在你,要不要讓我戴耳釘?嗯?”
姜星淺掙扎了好久,最終想看許清川戴耳釘的渴望超過羞恥度。
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許清川眼里掠過得逞的笑意,拿起她的咖啡,牽著她走進旁邊商場內的一家珠寶店。
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擺在柜臺里,導購上前,微微彎腰:“請問需要什么呢?”
“這里可以打耳洞嗎?”姜星淺問。
導購:“可以的,只要購買本店珠寶,可以免費打耳洞。”
姜星淺走到耳釘展示柜那邊給許清川挑選耳釘:“你想要什么樣兒的?”
許清川對這些一向都很隨意,答應戴耳釘也是為了哄小姑娘高興。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眼:“你決定就好。”
展示柜里的耳釘各式各樣,在暖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姜星淺覺得許清川最適合簡潔款,她彎腰仔細地看了看,選了幾款讓導購拿出來,對著許清川比了比。
“總覺得差了點兒什么。”姜星淺皺眉:“但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些不適合你,還是太花哨了。”
導購看了眼兩人,推薦道:“店內今天新上了一副限定款情侶耳釘,不知道二位感不感興趣?”
許清川本來無所謂,一聽情侶兩個字,掀開眼皮看了眼導購:“拿過來看看。”
導購很快就把耳釘拿上來。
黑色絨布盤上放著一副黑寶石耳釘,銀底銀邊,有一種沉穩大方的簡潔感。
導購在旁介紹道:“這款耳釘的不同之處在于它里面植入了定位芯片,情侶雙方可以隨時知道對方的行蹤,當然,如果不愿意對方知道,耳釘后面有一個小按鈕,可以選擇關閉。”
許清川拿起耳釘看了看,問小姑娘:“怎么樣?”
姜星淺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這人在想什么。
又是情侶款,又是可以隨時知道對方的行蹤。
這款耳釘的賣點完全就是按照許清川的想法來設計的。
姜星淺拿起耳釘對著許清川比了比,耳釘除了鑲嵌了一顆黑寶石,再無其他裝飾品,還真的非常符合許清川的氣質。
她滿意地點點頭,對導購說:“就它吧。”
導購:“好的,那請兩位到休息室稍等一下,我這邊去消毒和準備耳環槍。”
打耳洞很快,許清川只打了左耳。
白襯衣松垮,金邊眼鏡的鏡面上折射出冷銳的光,臉部線條利落精致,黑寶石的耳釘落在還有些泛紅的白皙耳垂上,為他原本矜貴斯文的氣度中,突然添了絲風流和張揚。
整個人更加惹眼。
生動詮釋了斯文敗類四個字。
姜星淺走上前,仰頭看了看:“疼不疼?”
許清川拿起外套牽著人離開,笑了聲:“你男朋友沒有那么脆弱。”
“我這不是心疼你么。”姜星淺晃著黑色的小袋子,問他:“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回酒店。”
許清川垂眸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意有所指道:“我履行完承諾了,該換皎皎履行承諾了。”
姜星淺臉一紅,但也沒有說什么,跟著他一起回了酒店。
……
霧氣彌漫的浴室里,姜星淺覺得自己就像是深海里遭遇風浪的魚,海面不斷拍打著礁石,她只能無力地沉浮。
許清川還是回來時的樣子。
白襯衫黑西褲,他眉眼漆黑,額前碎發微濕,下頜線凌厲清晰,凸起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水珠蜿蜒而下,落在黑寶石耳釘上,閃閃發光。
*
從馬賽回到意大利后,姜星淺又陪著兩位老人家呆了兩天,姜今淮和安黛還要在歐洲玩一圈,只有她和許清川一起回國。
京大每年都是過了正月十五就開學。
姜星淺也如許清川所愿,一開學就辦理了外宿,搬到柏竹華庭和他同居。
大二下學期,課程比之前減少了很多,很多人都開始思考自己未來要干什么。
田甜打算考研,紀卿卿準備出國交換,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京大食堂里,姜星淺吃著米線,看向正在旁邊翻看出國資料的紀卿卿:“卿卿,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紀卿卿:“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看學院那邊能不能選上我了。”
田甜問:“通知什么時候下來?”
“每個學院都不一樣。”紀卿卿想了想:“祈安他們學院這兩天應該就出來了,但咱們學院動作一向很慢,按照往年推算,應該下個禮拜吧。”
出國交換的名額,一般都是由學生自主報名,但也有一部分優秀的大學需要學院提前挑選出好苗子,然后再通知被選上的學生,讓他們提交出國資料。
姜星淺和田甜都寬慰紀卿卿,讓她別緊張,以她每學期的成績和參加過的實踐活動,她一定會被選上的。
……
金融系辦公室。
金融系的班主任看著面前兩個同樣出色的少年,扶了扶眼鏡:“咱們學院大三去哈佛大學交換的名額下來了,學院選中了你們兩個。”
這兩人的家庭情況,班主任很了解,都是非富即貴的家庭,不存在因為出國費用高昂而選擇放棄的問題。
不過有些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班主任:“哈佛大學這邊咱們學院就兩個名額,希望你們好好考慮要不要去,三天后給我答復。”
他一邊說一邊將旁邊的紙袋推過去:“這里是要填的表格和需要準備的資料,你們這幾天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許清川和宋祈安對視一眼,接過紙袋。
班主任又囑咐了幾句,就讓他們離開了。
到了三月,北城的天氣已經開始回暖,梧桐樹也冒出了一點兒嫩綠的細芽。
兩人走在梧桐大道上,宋祈安看向許清川,問道:“你要去嗎?”
許清川沉默了幾秒,緩緩道:“還沒決定。”
對于學院的交換名額,他其實早有心理準備。
許父也是京大金融系畢業的,自然知道出國交換的事,過年時還專門找過他談話,讓他必須要出去學習一年,對他以后接管公司也有好處。
許清川捏緊了手中的紙袋。
姜星淺一直在他的未來規劃里。
這個決定應該是兩人共同做,而不是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那章(43)后面補充了新內容,沒鎖前看過的小天使可以從后半段開始重新看。
*今天評論區發三十個紅包
*本文不會虐!不會分手!
第45章 出國
許清川開車回了柏竹華庭。
客廳里傳來開著電視的聲音,在玄關處換了鞋,他拿著手中的紙袋往里走。
電視里隨便放著科普節目,小姑娘穿著黑色家居服坐在地毯上,橙紅色的夕陽溫溫柔柔地落在她身上,皮膚冷白,卷發松松散散地綁在腦后。
茶幾上放著平板和畫紙,袖子挽起,露出凸起的腕骨,細長白嫩的手指握著畫筆不知道在畫什么,傳來沙沙聲。
瞧著很認真的模樣。
姜星淺聽到走路聲,手上動作一停,轉頭看見許清川,眼睛立刻彎成小月牙,放下筆,跑過來跳到他身上,雙腿環住他的腰,低下頭先親了他一口。
“我告訴你,我想好我自己要干什么了!”姜星淺一臉興奮地和他說,腿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許清川就著這個姿勢將人抱著坐到沙發上,笑著詢問:“想干什么?”
姜星淺拿過茶幾上的畫紙給他看:“我又會畫畫,又會寫東西,把這兩種優勢結合起來,我覺得我非常適合當一個漫畫家。”
畫紙上的男女主人公是以他們兩個為原型設計的,故事場景很熟悉,就是在柏竹華庭的書房,旁邊還有對話。
許清川仔細看了眼,發現這張畫稿畫的就是昨天在書房他幫小姑娘拿書時發生的事。
姜星淺摟著他的脖子,一雙眼睛明亮又澄澈,充滿憧憬,興致勃勃地和他說規劃。
“我想把咱們倆的故事記錄下來,成為我的第一本漫畫,你說好不好?”
許清川看著這樣的她,想和她討論出國的話就怎么都說不出口。
姜星淺見他不說話,掐住他的臉:“問你話呢!”
目光下移,落在他手中的紙袋上,又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沒什么。”許清川紙袋扔到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長睫微斂,低下頭溫柔地蹭了蹭她的鼻尖:“都聽你的,想畫什么都可以,到時等我們的漫畫完成了,我讓公司來出版發行。”
許氏集團旗下有傳媒分公司負責這方面的業務。
姜星淺高興了一會兒,就開始發愁,掰著手指數著:“可是我之前沒有接觸過這行,還是要先系統的學習一下,還有啊,那你說我是從咱們小時候開始畫呢,還是從長大后開始畫呢……”
“不急,我們一步一步想。”
許清川抱著她窩在沙發上,拿過平板搜尋漫畫課程,平緩的溫潤嗓音讓姜星淺的心宛若被清涼水流劃過,也跟著平靜下來。
第二天,兩人上午有早八,一同回學校上課。
教室里,田甜和紀卿卿已經幫她占好了座位,中后排三人座,田甜坐在靠墻的位置邊喝豆漿邊和紀卿卿聊天,看見她后招了招手。
姜星淺走到靠近過道兒的座位上坐下,把書從包里拿出來:“你們倆剛才在聊什么呢?”
田甜:“哦,就是在說咱們學院動作真慢,人家金融系的出國名額昨天就出來了,咱們這邊還沒影兒呢。”
她喝完豆漿,繼續問道:“卿卿,那宋祈安現在決定好要去出國了嗎?”
紀卿卿吃完早飯,拿出紙巾擦擦嘴:“嗯,決定好了,他說要去,到時如果我也可以交換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起出國了,對了,星淺,許清川決定好了嗎?”
姜星淺翻著書,還沒反應過來:“決定好什么?”
“大三去國外交流一年啊。”
姜星淺動作一頓,倏地抬眼看向紀卿卿,眸中劃過驚訝。
紀卿卿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心里懊悔不已:“對不起,我不知道……”
正好上課鈴響,老師打開投影儀,開始上課。
姜星淺回過神,說了句沒事,就垂眼盯著書。
但看了半天,她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其實除了剛聽到時有些驚訝,她內心很快就接受了許清川被選中出國的這個事實。
甚至在更早之前,她就已經有了預感。
許清川的成績在金融系一直都很優秀,每年學校挑中的交換生,條件都和許清川差不多。
但因為不想和他分開,所以她一直在下意識逃避。
姜星淺盯著書本走神,突然想起昨天許清川拿回家的那個紙袋和他那一瞬間的欲言又止。
她從沒有懷疑過許清川會瞞著她做決定。
和許清川非常了解她一樣,她也非常了解許清川。
許清川估計也是昨天才知道名額下來,他應該是想回家后和她談的,但因為昨天她太高興,他不想讓她不開心,所以才沒有說。
姜星淺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置頂的對話框,慢吞吞地打字。
她想問他“你想出國嗎”,可頓了頓,還是把這句話刪了,改成“你出國吧”。
她知道這次出國交換的機會很好,她也不想成為阻止許清川成為更好的人的存在。
但是……
只要一想到他們會分開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就很難過不舍。
他們認識二十年,從沒有分開過這么久。
手指僵住,她始終摁不下發送鍵。
在她還在糾結的時候,許清川那邊突然發過來一條消息。
【X:怎么了?我看你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姜星淺抿抿唇,壓下心里亂糟糟的情緒,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吐出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回復他。
【皎皎:沒什么,我爸媽昨天回來了,我想一會兒上完課回去看看他們,本來想讓你和我一起的,但想起來你今天下午還有課,我就一個人回去吧。】
【X:那我晚上去接你。】
【皎皎:不用,我自己開車回去,正好把我的車開到柏竹華庭。】
隔著屏幕,加上她的語氣和以往一樣,姜今淮夫妻也確實在昨天回國了,所以許清川并沒發現什么不對。
姜星淺摁滅手機,輕輕嘆了口氣。
她現在情緒很亂,沒辦法冷靜地和許清川談要出國的事,希望下午過后,她能平靜下來。
上午上完課后,姜星淺和田甜、紀卿卿在教學樓前分開,就到校門口打車回了家。
紀卿卿發現姜星淺走的時候神色有些低落,心里涌起愧疚感。
想了一下午,她還是問了宋祈安他們上課的地點,小跑過去。
她到的時候正好趕上金融系下課。
宋祈安看到氣喘吁吁的紀卿卿,眉頭擰了下,快步走過去扶著她:“發生什么事了?”
紀卿卿喘勻了氣,對他搖了搖頭,就趕緊走到許清川面前,滿臉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沒有和星淺說出國的事,上午的時候,我把你有出國交換名額的事告訴她了,她上完課時的神色不太好,真的對不起。”
許清川面色微變,立刻拿出手機給姜星淺打電話。
可連打了兩個,那邊都是無人接聽。
眸中的暗色迅速沉積下來,許清川一邊重新給姜星淺打電話,一邊快步離開。
宋祈安扶著紀卿卿的肩膀,給她拍著背順氣:“這種事你讓我來告訴許清川就行,不用這么著急自己跑過來。”
紀卿卿靠在他懷里:“不行,這是我自己犯的錯,一定要親自對他們道歉,當初咱們能解開誤會,多虧星淺,可我卻每次都給她添麻煩。”
宋祈安輕聲安慰她。
*
許清川的車停在行政樓那邊,從教學樓出來的路上,他一直在給姜星淺打電話,但仍舊是無人接聽。
他不怕小姑娘生氣,他只怕她獨自一個人傷心難過。
上了車,許清川打開手機中的定位軟件,查找姜星淺現在在的地方。
回國后,為了安全和保護隱私,他把那對情侶耳釘拿回公司讓人重新設定了定位程序,現在這副耳釘只有他們兩個人能知道彼此的定位。
地圖上的軌跡路線顯示她確實從京大回了姜家,然后又從姜家離開了。
她現在在柏竹華庭。
許清川立刻啟動車子離開學校,他捏緊了方向盤,將車速提升到最快。
平常四十分鐘的路程被縮短成二十多分鐘。
打開大門,許清川快速掃了眼屋內。
客廳和廚房都沒有人,他大步走上二樓,推開主臥的門。
臥室窗簾半掩著,夕陽透過落地窗迤邐而下,在地毯上打上了一層金黃色光影,空氣中漂浮著檸檬柑橘的香薰味道,小姑娘平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口,睡得很沉。
許清川吐出一口氣,閉了閉眼。
直到此刻,他心中的慌亂和不安才被緩緩撫平。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坐下。
小姑娘穿著乳白色的睡裙乖乖地躺在床上,栗色長發鋪在枕頭上,眉頭微微蹙著,吐息間帶著淡淡的甜味兒。
許清川抬手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姜星淺嚶嚀了聲,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目光渙散了下,發現是坐在床邊的人是許清川后,張開手臂,聲音軟綿綿地。
“抱。”
許清川脫下大衣鉆進被子把人抱到懷里,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從上到下地撫著。
姜星淺打了個哈欠,眼尾溢出點兒淚水,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腿還搭在了他的腰上。
兩人親昵而安靜地抱了會兒,許清川才說:“紀卿卿告訴我,你都知道了。”
姜星淺閉著眼,眼睫顫了顫。
許清川低頭親了親她薄薄的眼皮,溫聲解釋:“不是故意瞞著你,本來打算今天和你一起商量的,我也沒決定。”
他將人摟緊,嗓音微啞:“皎皎今天難過了,是不是?”
姜星淺仰頭睜眼看他,正好對上了許清川那雙漆黑深邃的鳳眼,里面情緒翻騰,含著清晰的心疼和愧疚。
她伸出手在許清川眼前比了一指寬的距離,實話實說:“有一點點難過,所以要你哄哄我,親親我。”
她永遠直白坦誠地向他表達自己的感受。
許清川心軟成一片,低頭溫柔地吻住她。
輕輕含住、舔舐、碾磨,然后溫熱的舌尖一點點撬開唇齒,勾著她的舌頭交纏。
像是兩條共生的植物,彼此之間密不可分。
這是一個不摻雜任何情.欲的吻。
有的只是疼惜和愛意。
兩人抵著額頭喘息間,許清川聽到他的小姑娘柔柔地說:“去吧,許清川,我希望你去。”
許清川搭在她腰間的手一緊,正想開口,姜星淺已經抬手抵住他的唇,眸子濕漉漉的,笑著跟他說:“這是我深思熟慮下的決定,我不委屈也不難過。”
上午剛知道許清川要出國時,她確實有點無法接受,但這種“無法接受”在回到姜家看見姜今淮在樓上畫畫,安黛在樓下看新片時,慢慢消失殆盡。
她想起自己父母在愛情和事業上的取舍。
每當安黛忙于拍戲時,姜今淮就會在拍攝地附近尋找適合采風畫畫的地方。
而在姜今淮沉浸在畫畫中時,安黛也會給他單獨留出空間。
他們很愛彼此,但他們也同樣支持對方在熱愛的領域里閃閃發光。
姜星淺看著恩愛多年的父母。
突然明白。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相互成就,而不是彼此妥協。
她不希望許清川為了她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姜星淺從許清川懷里起身,拿過床頭柜上的一張紙給他看。
動作間碰到了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姜星淺看到了幾十個屬于許清川的未接來電。
她怔愣一瞬,眨眨眼:“今天起太早,我回來很困就睡了,手機靜音才沒聽到你的電話。”
許清川在回來看到她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他嗯了聲,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白紙上:“這是什么?”
“哦,對。”姜星淺認真地看著他說:“我是仔細分析過的,你出國的利大于弊,所以我才選擇支持你,你也不許拒絕。”
許清川接過那張紙,看了看。
白紙從中間畫了一條豎線,分成了兩列,左邊寫著出國的好處,右邊寫著出國的壞處,最下方還簽著“姜星淺批準”五個大字。
出國的好處那邊羅列了許多條,壞處那邊只寫著一句話。
——許清川將一年沒有性.生活。
許清川:“……”
原本非常感動的心情在看到這句話時瞬間變得哭笑不得,他挑眉,指尖點了點那行字,聲調懶洋洋地:“我沒法拒絕和上訴么?”
姜星淺理直氣壯道:“我會駁回的。”
許清川從喉嚨里溢出一聲笑,昏暗的光線下,眉眼勾人,他湊近道:“那你說我現在要不要把那一年補個夠?”
姜星淺對上那雙宛若染了火的黑色眸子,暗道不好,立刻從許清川身上彈起來。
但她的速度和力量哪能和許清川比。
最后還是被拉了回去。
那晚的許清川很瘋,溫柔又帶著狠勁兒,抱著她的力道很大,似乎想把她完全融入骨血中。
夕陽早已經湮沒于天際,臥室內沒開燈,一片漆黑,只有樓宇間的點點星火落進來。
許清川俯下身,幾縷濕發落在眉骨上,親她泛紅的眼尾,啞聲道:“我的皎皎,我的寶貝。”
落在鎖骨上的水珠燙得灼人,姜星淺腦子一片混沌,但還是努力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他過去每次安撫她時一樣,輕輕地,一下又一下。
*
出國這件事,他們跟兩家長輩談了一次,長輩們對他們自己做的決定都表示支持。
真正接受許清川會出國后,姜星淺倒也沒什么悲傷情緒,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要即將開始異國戀的人,該干嘛干嘛。
最后不對勁的居然是許清川。
因為還有幾個月就要出國,他跟許父討價還價,這幾個月徹底不管公司的事了,天天粘著姜星淺。
上課要一起,吃飯要一起,姜星淺到哪兒他都要一起。
連姜京南都開玩笑地說姜星淺身上長了個許清川。
姜星淺對許清川一向是縱容的。
這段日子,除了更加粘人,他在床上也更加不知克制,想到馬上就要分開,姜星淺也就隨他,聽話的不得了。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出國的前一天。
姜星淺坐在臥室床上看著許清川收拾行李,心里終于有點兒遲來的不舍得。
許家在美國有房,他不用帶很多東西,那里有人都已經提前準備好。
簡單的把行李收拾完,許清川回頭就瞧著眉眼耷拉下來,嘟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小姑娘。
許清川把人抱到懷里,放柔嗓音哄著:“我們就先分開一個多月,等十一放假,你不是說會去國外看我嗎,那時我們就可以見面了。”
姜星淺玩著他睡袍上的細帶,小聲道:“那我就是舍不得嘛。”
眼瞅著那雙大眼睛里開始彌漫起霧氣,許清川心狠狠一縮,他低頭咬住小姑娘的唇,將人壓到身下:“那哥哥干點別的,讓你一覺睡到天亮。”
姜星淺舔了舔唇瓣,摟住他的脖子,濕漉漉的眼尾帶著小勾子,在他耳邊吐了口氣:“今天要聽我的,我要讓你這一個月都忘不了我。”
下一瞬,她翻身而上,坐在許清川的身上,眉眼舒展開,笑得像個小狐貍。
“想玩什么?”許清川啞聲笑了下。
他的睡袍敞開,露出結實有力的腹肌和勁瘦的窄腰。
姜星淺摸了摸,隨后歪頭一笑,往后退了些,正要趴下,就被許清川一把撈了起來。
姜星淺:“?”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居然敢打斷她!
她剛瞪眼要罵人,就被許清川吻住了唇。
“不用這個,我也忘不了你。”
小姑娘太嬌貴,他可舍不得。
姜星淺掙扎抗議的聲音漸漸被吞吃入腹。
……
但許清川忘記了。
姜星淺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
黑暗中,摟著她的人的呼吸變得平穩,姜星淺慢慢把自己腰上的胳膊拿開,又試探性地動了動酸軟的腿。
等了會兒,發現許清川確實沒反應后,姜星淺得意一笑。
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然后,
偷偷鉆到了被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皎皎思考未來要做什么,第42章 有寫
完結倒計時了……
第46章 許清川的不要臉程度
細微的水漬聲在安靜的夜里響起。
姜星淺咽了咽口水,想著之前上網學到的技巧,試探性地繼續。
即便開著空調,但被子里悶熱,她還是出了一層汗,眼角溢出點生理性淚水,眉頭微微蹙著。
怎么好像不行呢?
難道是她方法不對?
姜星淺求知欲和好奇心起來了,埋在被子里玩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法發現原本已經睡著的人黑長的睫毛顫了顫。
下一瞬,許清川睜開了眼睛,渾身滾燙,呼吸急促了些。
他低下頭瞧著被子里鼓起的一團,額頭青筋跳了跳,打開床頭燈,倏地掀開了被子。
涼氣猛然灌入,小姑娘被他嚇了一跳,動作一頓,仰起頭,深藍色的大眼睛含著霧氣,濕漉漉地,紅唇水潤。
居然下意識吸了下!
畫面太有沖擊性,許清川被刺激的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直到聽見小姑娘劇烈的咳嗽聲,才猛然直起身,將人摟到懷里,給她順著后背。
“難不難受?”
嗓音里還帶著初醒的暗啞和難耐,低沉又磁緩。
姜星淺喘勻了氣,在許清川開始教育她前,先一步指指點點:“都怪你,要是你不醒,我就沒事。”
被倒打一耙的許清川:“……”
他嘆了口氣,抬手給她擦著已經有些腫的嘴唇:“知道有多危險嗎?萬一我睡著沒意識……”
“那你現在醒了配合我不就行了。”姜星淺先一步打斷他。
許清川眉心又是一跳,最后一絲理智岌岌可危,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姜星淺適時發出最后一擊,奶兇奶兇地威脅:“你要是還不同意,我現在就哭給你看。”
頓了頓,還特意補充:“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種。”
兩人對視半晌,安靜的室內只響著彼此重重的心跳聲。
最終,許清川還是將人松開,靠在了床頭。
知道這就是默許的意思。
姜星淺立刻開始回去重整旗鼓。
朦朧曖昧的光線下,許清川黑沉沉的眸子宛若凝聚著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含著燙意,脖頸的青筋微微鼓起,額角的汗水滑落。
他抬手把小姑娘的長發整理到身后,慢慢伸手按在了她的腦后。
……
十分鐘后。
姜星淺直起身,跪坐在床上,擦了擦嘴,然后雙手叉腰,氣息不穩地看向許清川:“太久了,我想放棄了。”
話落,發覺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兒不太合適。
畢竟是她把人撩撥起來,然后又不想管了。
她貼心地給出建議:“要不你去沖個澡?”
許清川:“……”
暖黃的燈光下,骨節分明的手拿過床頭柜上的小袋子,許清川讓小姑娘張嘴咬住袋子撕開,帶上。
隨后將人翻了個身,往她懷里塞了個枕頭。
他覆過去。
“自己點的火,自己滅。”
……
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進屋內,細塵浮動,許清川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頭看了會兒。
小姑娘睡的很香,側臉貼著枕頭,卷曲濃密的睫毛落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露在外面的皮膚印著點點紅痕。
他是今天上午的飛機,小姑娘從小就不喜歡分別的場面,所以今天不去機場送他。
怕她醒來發現他已經走了難受,他叫了姜京南和程煙過來陪她。
又在床邊坐了會兒,直到快到時間出發,許清川才不舍地親了親小姑娘的唇,起身離開。
到樓下的時候,正好門鈴響起,他去開門。
姜京南和程煙走進來。
姜京南目光落在客廳的行李箱上,挑眉問許清川:“什么時候走?”
“馬上。”許清川看著他們,認真道:“幫我照顧好她,這段日子也多陪陪她。”
不像以往那么嬉皮笑臉,姜京南拍拍他的肩:“放心,到了之后發給消息給我們。”
程煙也說:“別擔心,我們這幾天就住在柏竹華庭陪她。”
許清川回頭又看了眼二樓主臥的位置,壓下心中擔憂,推著行李箱離開。
大門被關上的“咔噠”聲在屋內響起,程煙從客廳拿了本雜志,準備去樓上主臥等姜星淺醒來,讓她不用剛醒就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屋子。
她輕輕推開門,抬眼朝里面望去,在瞧見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時,腳步倏地頓住。
窗簾大敞著,日光鋪灑在屋內,光線明亮,姜星淺聽到動靜,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笑了笑,就繼續轉過身盯著樓下。
主臥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樓下的情況,熟悉的黑色車子停在下面,司機打開門,許清川坐到后座。
那道清雋的身影隨著車門關閉,緩緩消失在姜星淺的視線中。
直到車子開走,再也看不見,她才慢慢把額頭抵在窗戶上,閉上眼,忍住鼻尖的酸意。
舍不得的。
她舍不得送他離開。
但也舍不得就這么錯過。
*
許清川出國后,姜星淺消沉了幾日,但很快就恢復了。
身邊有程煙和姜京南陪著,加上京大也很快開學,她現在平常除了回學校上課,也開始學習如何畫漫畫,那點兒和許清川分開的不適應很快被忙碌的生活沖刷干凈。
不過,最關鍵的原因是……
出國后許清川真的太粘人了!她根本沒時間傷心!
每天和許清川視頻的次數多到她現在出門都不得不帶兩個充電寶,就怕在外面手機因為視頻沒電了。
這小半年,姜星淺每天見他的時間總和加起來比他沒出國前還要多!
“許清川,你說你是不是一個戀愛腦?沒有我你就不行了吧。”
手機放在支架上,姜星淺一邊護膚,一邊歪頭笑著看向屏幕里正在吃早餐,準備一會兒去上課的許清川。
她剛洗完澡,紅色睡袍襯得皮膚白里透粉,發稍還有些濕潤,深藍色的眸子含著水汽。
語氣聽著挺隨意,但臉上的表情卻明明白白昭示著她很喜歡許清川這么粘她。
屏幕那邊,許清川喝了口咖啡,剪短的黑發落在眉梢之上,聽到她的話,薄唇勾起一個弧度,散漫道:“嗯,只對你一個人的戀愛腦。”
雖然有時差,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卻和以往沒有什么不同。
她說的話,許清川仍舊做到了事事有回應,時時有回應。
姜星淺護完膚,拿著手機躺到了床上,感嘆道:“我現在居然已經對你的情話免疫了,我進步真大!”
她終于不再被他一撩就臉紅了!
許清川輕笑了聲:“嗯,那看來我也要進步,學習點兒新東西,得讓我們皎皎對我一直保持新鮮感。”
聞言,姜星淺立刻想到以往許清川學習的那些所謂的新招式,連忙搖頭,出聲阻止:“不不不!你不用學!你現在就挺好的!”
這人每次學會新招式,不磨的她難受,絕不罷休。
而且兩人已經有段日子沒見面,許清川素了這么久,萬一這人要是再學點新的,那她估計要連續幾天都要在床上躺著了。
畢竟無論是之前十一放假她去國外找許清川,還是圣誕節許清川休假回國看她,每次見面后的第二天……
她!都!下!不!來!床!
想到這兒,姜星淺又堅定地重復了遍:“真的不需要!”
許清川挑眉說:“不需要嗎?到時等你年后來國外陪我的時候,哥哥可以好好伺候你。”
“伺候”兩個字被加重,低沉曖昧的嗓音勾得人心口微縮。
姜星淺耳根發燙,隨后趕緊甩甩頭,把腦子里的那些畫面丟出去。
不想和他在這么少兒不宜的話題上多聊,她轉移話題道:“明天過年,我是大后天的飛機,那天你是不是有課?你不用去接我,我自己可以直接回去。”
許清川為了抓緊時間把課業完成明年提前回國,和她商量過后,決定今年不回國過年。
她不想許清川一個人國外孤單,就決定在年后飛過去陪他。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去國外和許清川一起過年的,但她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就在姜家引發了八級地震,姜今淮就差哭著問她是不是他這個爸爸在她心里已經不重要了。
最后只能退一步,過完年再去國外陪許清川。
瞧見小姑娘臉紅的模樣,許清川也不再逗她,笑了聲:“我怎么舍得你一個人過來,放心吧,我已經請好假了。”
姜星淺聞言也沒再多說。
分離的這段時間,她能以平常心對待充滿時差和距離的異國戀,多虧許清川給她的態度。
無論是不變的早晚安和視頻電話、每天和她分享日常發生的小事,還是盡量抽出時間回國看她。
許清川都是在向她證明,他們之間沒有變化。
她永遠是他的偏愛。
……
國際航班要飛將近二十個小時,即便是在頭等艙,姜星淺也沒有休息好。
和許清川見面后,話還沒怎么說,她就直接在回去的路上睡著了,連被許清川抱著上樓都沒反應。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臥室里,姜星淺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才起身到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里的用品都是她平常管用的牌子,情侶款的牙刷整齊地擺放在杯子里。
睡了好久,姜星淺頭有些發沉,擠上牙膏后迷迷糊糊地開始刷牙。
等刷完牙洗完臉,她抽了張洗臉巾擦干凈臉上的水珠,精神終于好了些。
“醒了?”
旁邊傳來一道清冽低沉的熟悉嗓音,緊接著身上就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腰間也換上一雙有力的胳膊。
姜星淺把擦臉巾扔到垃圾桶,從鏡子里和許清川對視。
許清川身上早已經褪去那股少年氣,深邃的眉眼輪廓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氣質沉穩內斂。
然而右耳上的黑色耳釘,卻在下一刻陡然打破這股斯文的氣質,又為他添了絲肆意散漫。
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居然很好地中和在一起,禁欲又勾人。
黑色毛衣襯得他皮膚冷白,肩膀寬闊,高大的身材完全將她攏在懷里。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二,算挺高的了,但和他站在一起,居然被襯出一股嬌小玲瓏的感覺。
“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又長高了。”姜星淺轉過身,抬手對著他比了比。
以前她的身高正好到許清川的下巴,這次再測,居然只到他的喉結!
姜星淺不可思議道:“你都二十一了還能長高?!難道這里的風水增高?”
許清川低頭看了眼小姑娘沒穿襪子的腳,彎腰把人抱起來朝外面走:“以后你也可以。”
“嗯?”姜星淺晃了晃在半空的腿,一臉興奮:“所以這里真的能增高?”
許清川坐到床上,拿過毛絨襪給她穿上:“有句俗語說,女生二十三了也能竄一竄,沒準兒過兩年你就竄高了。”
說著還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跟種完樹用鏟子拍土的動作莫名相似。
姜星淺:“……”
你是不是以為你很幽默!
她一巴掌拍開許清川的手,正想反駁幾句,許清川先一步開口:“餓不餓?”
被這么一打岔,姜星淺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下意識道:“不餓。”
許清川嗯了聲:“好。”
好什么?
姜星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許清川的大手就已經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親了過來。
這個吻又深又重,充滿了久別重逢的思念和熱情。
昨天看她太累,許清川抱著人老實地睡了一晚,現在早就忍得不行了。
姜星淺眉頭倏地蹙起,好半天才適應那突如其來的深度和重量。
“慢點兒……”
許清川低頭去親她泛紅的眼尾。
“馬上就舒服了。”
……
一通胡鬧完,兩人身上的衣服居然還完好地穿在身上。
姜星淺趴在許清川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解饞了?”
小姑娘的嗓子都啞了,許清川伸手拿過床頭柜上的水,將人往上托了托,喂她喝水。
他這么一動,姜星淺瞬間倒吸了口氣,聲音軟又嬌:“要么別動,要么就趕緊出來。”
“不要。”許清川把吸管放到小姑娘嘴里,不要臉道:“里面暖和,外面冷。”
姜星淺:“……”
二十多度的暖氣開著,還能說冷?!
胡扯也找個好點兒理由,行么!
最后姜星淺還是黑著臉喝了幾口水,原以為自己不會被這么輕易放過,沒想到等她喝完水,許清川直接抱著她去浴室清理了一番。
這不像他啊。
姜星淺一臉狐疑地看著許清川。
在小姑娘發散思維說些危險話前,許清川先一步解釋道:“怕你餓,我做了飯,先吃點東西。”
經他這么一說,姜星淺還真感覺到餓了,她眨巴著眼睛問:“我突然想吃披薩了,我們出去吃吧。”
剛才的衣服都被汗浸濕,許清川在衣帽間給小姑娘挑了幾件衣服讓她換上,沒反對:“但要先喝一碗雞湯,等你喝完我們就出去。”
姜星淺盯著手上厚厚的秋褲,在抬眼對上許清川那不為所動的眼神后,最終還是認命地穿上了。
兩人簡單在家里喝了碗雞湯,就開車出門去附近一家比較出名的披薩店。
披薩店在商場四樓,現在正值晚飯時間,排隊的人還挺多,兩人等了半個小時才進去。
“幸好來之前喝了點兒雞湯。”姜星淺把圍巾拿下來,一邊看菜單一邊和許清川道:“不然肚子都要餓扁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都行,你看著點。”許清川給她倒了杯水。
姜星淺隨便點了兩款口味的披薩,然后就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我們一會兒去附近逛逛?”
許清川:“好,正好去超市買點兒東西。”
“你要買什么?”姜星淺好奇地問。
許清川面不改色:“計生用品。”
姜星淺:“……”
她就多余問!
披薩上來的速度很快,兩人吃完后就去樓下的超市買了些牛奶和零食。
超市內人很多,很多人在路過一對兒樣貌出色的小情侶面前時,都先后露出了驚訝和揶揄的神色。
姜星淺垂眸看著購物車里那一堆各種各樣口味和樣式的小盒子,眼皮直抽。
她摁住還想拿的許清川,咬牙切齒道:“你搞批發嗎!”
居然買這么多!
許清川一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一邊又挑了三盒新口味的扔進購物車,低頭湊近,灼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耳側,嗓音染上風流的撩撥意味。
“這些都是我們之前沒試過的新款,晚上看看你喜歡哪個。”
姜星淺臉色緋紅,瞪了他一眼,退后幾步,指著購物車:“自己去結賬。”
她才不要跟著一起丟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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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得償所愿,另一種是愛而不得。
沈溪的暗戀,屬于第二種。
*
顧北辭是圈子里有名的公子哥兒,氣度矜貴,容貌妖孽,一雙桃花眼浪蕩勾人,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天之驕子。
沈溪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家世相當。
那日好友聚會,有人拿他們打趣。
顧北辭長腿交疊,一手搭在沈溪肩膀上,一手松了松領帶,冷白的鎖骨晃過,桃花眼泛起漫不經心的笑意:“胡說什么?我們是革命友誼,絕不可能。”
好友們哄笑:“也是,畢竟你倆就不是一類人。”
顧北辭肆意輕狂,沈溪冷靜理智。
若不是兩家是世交,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男人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沈溪面無表情地喝著酒,整個人卻如墜深淵。
無人知道,她小心翼翼地將顧北辭藏在心里多年。
*
可是,縱是再熱的暗戀,也會有想放棄的一天。
沈溪生日那晚,顧北辭失約離開,去陪因為停電害怕的學妹。
許愿時,沈溪閉上眼,她希望自己能不喜歡顧北辭了。
后來,愿望成真了。
顧北辭卻后悔了。
北城百年難遇的寒冬,顧北辭站在雪地里,手指被凍通紅,他緊緊捏著手中的日記本,聲線顫抖:“你曾經喜歡我的,是嗎?”
沈溪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又殘忍:“現在不喜歡了。”
*
那晚之后,眾人發現,顧北辭變了。
沈溪不喜歡的,他都改。
他不再抽煙、不再玩極限賽車,將自己的圈子清理的干干凈凈。
他偏執地沉溺于有沈溪的過去,想找到沈溪還喜歡他的蛛絲馬跡。
可沈溪親密地挽著身旁男人的手,憐憫地看著他:“顧北辭,我已經向前看了,你也向前看吧。”
*
與沈溪相識多年,顧北辭始終分不清沈溪于他是怎樣的存在。
直到經年流轉,他才終于明白。
原來,她是他的甘拜下風和俯首稱臣。
第47章 獎勵
五月中旬,日光透過梧桐樹的縫隙灑下來,在路上映出光暈,教學樓前的湖面上也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初夏的燥熱開始凸顯,暖風拂動。
姜星淺穿著黑色長裙,胳膊上搭著一件淡藍色的牛仔短外套,走了一路,身上出了層薄汗,直到進了教學樓內才涼快下來。
她一邊找上課的教室一邊在手機上和許清川聊天。
他們倆上次見面還是在過完年的時候,姜星淺想起那段被拉著試了無數口味和樣式的套子的靡亂日子……
算了。
還是別想了。
太不健康。
這幾個月他們都忙,沒時間飛來飛去,自然也無法見面。
不過幸好許清川的課業馬上就要結束了,應該下個月就能回國。
姜星淺走到三樓,低頭按著手機。
【皎皎:明天是這么多年來咱倆第一次沒有在一起過的生日……】
明天就是五月十八號,他們的二十一歲生日。
今年的生日恰好在星期三,她這兩天都有課,不好請假,許清川那邊也忙著課業收尾,回不來。
兩人只能各過各的。
姜星淺嘆了口氣,她現在就已經開始有點兒不適應和難受了。
手機震動了下,她垂眼看去。
出乎意料地,許清川這次居然沒有安慰和哄她。
【X:現在是不是很想我?】
姜星淺抿抿嘴,老實地回復他。
【皎皎:嗯,特別想。】
【X:好,知道了。】
姜星淺:“???”
這就沒了?
她怎么覺得怪怪的。
找到教室后,姜星淺從后門走進去。
還有十多分鐘才上課,教室內的學生剛來了一小半,老師站在講臺上準備課件。
姜星淺沒再多想,告訴許清川自己一會兒要上課了,讓他趕緊休息睡覺,就摁滅手機,找田甜坐在哪里。
田甜今天選的是靠窗戶那邊的兩人座,在最后一排。
見她過來了,田甜讓開身子,讓姜星淺坐到靠窗戶的那側。
現在還沒開始上課,她從包里拿出一顆薄荷糖遞給姜星淺,瞧了眼她的臉色:“你今天的黑眼圈也太重了,你是不是又熬夜畫漫畫了?”
“也不是熬夜,昨晚失眠了,就起來繼續畫了。”姜星淺撕開薄荷糖吃進去,缺覺昏沉的腦袋立刻被清涼的味道刺激精神了。
前段日子她已經把漫畫課上完了,她準備先存一部分畫稿,然后在開始在網上發布連載。
姜星淺從包里拿出書、平板和畫筆:“還差一點兒沒畫完,我一會兒要在課上繼續畫。”
田甜往后門的方向瞅了瞅:“畫唄,反正今天這門課只要期末背重點就行,對了,卿卿送你的生日禮物昨天到了,我先把我倆禮物送給你。”
紀卿卿也是這屆的國外交換生,現在還沒回來,她把送姜星淺的生日禮物郵到了學校,讓田甜轉交。
田甜從桌子里拿出一個袋子,里面放著兩個小禮盒,她把袋子推到姜星淺面前:“明天咱倆的方向課不在一起,加上你上完課要回家過生日,我就現在先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姜星淺收起禮物,笑著跟田甜道謝,隨后又打開手機,找到紀卿卿的對話框,跟她說了一聲。
“我去前面和班長說點兒事。”田甜突然道。
姜星淺正在打字,聞言嗯了聲,沒注意到田甜賊兮兮地笑了下,走的時候還把書包也帶走了。
窗戶半開著通風,暖風和日光透過枝椏傾斜進教室,細碎的光影落在桌面上,窗外的樹木枝條綠意盎然,葉子晃動,瞧著愜意又舒服。
國內這邊是下午,國外那邊就是凌晨了,紀卿卿現在應該在休息。
姜星淺打完字就摁滅了手機,拿過平板和畫筆,準備繼續畫漫畫。
突然,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一個人。
姜星淺余光瞥見一抹白,跟田甜今天穿的黃色衛衣不一樣。
她頭都沒抬道:“這邊有人了。”
“嗯?是嗎?”
清洌干凈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異常熟悉。
姜星淺手一頓,倏地轉過頭,在看到面前人熟悉的眉眼時,神情發愣,隨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五官輪廓精致,眉骨鋒利,眼尾微微上揚,瞳仁黑沉清冷,光影落在里面,映出點點笑意。
他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頭上還帶了一頂黑色棒球帽,右耳的黑寶石耳釘閃著細光,氣質一如既往的散漫矜貴。
他唇角慢慢勾起,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懶洋洋地繼續道:“我的女朋友難道不是給我占的位置嗎?”
姜星淺愣愣地盯著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怎么……”
她想問他怎么突然回來了,又怎么知道她在這個教室上課,話說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她偏頭去看前面。
田甜笑嘻嘻地和她揮了揮手,無聲地用口型說:“不用謝。”
自從大一那次她痛經難受,許清川一直聯系不上她后,這人回頭就主動加上了田甜和紀卿卿的微信,讓她們多多幫忙照顧她。
姜星淺眨了下眼,將目光轉到已經單手支著下巴,側著身子看她的人身上,仍舊感覺是在夢中一樣不真實。
她湊近了些,連呼吸都下意識屏住,先是捏了捏面前人的臉。
嗯。
溫熱的。
隨后她使勁兒擰了下,盯著男人臉上突然出現的紅印,認真地問:“疼嗎?”
許清川:“……”
人家都是掐自己看看是不是做夢,他家這個小朋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這小腦袋瓜兒聰明的果然不容易吃虧。
“疼。”他說。
“……”
下一秒,姜星淺終于反應過來了,倒吸一口氣,撲上前揪著他的衣領,仔細地將他上下打量,眼睛瞪得大大地:“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明明之前還說下個月才能結束課業回國呢!
小姑娘猛然湊近,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花香迎面飛過來,深藍色的眼睛漂亮動人,睫毛顫著,像帶著小勾子,讓人心思浮動。
許清川余光看了眼低頭在講臺上準備課件的老師,隨后視線落在小姑娘殷紅的唇瓣上,抬手扶住她的下巴,快速湊過去親了親。
“你不是說想我了。”他的聲線微啞,像經過烈酒浸潤過,低沉蠱人:“所以我就回來了。”
至于那些為了提前結業回來陪小姑娘過生日,所以沒日沒夜的忙碌日子,許清川自然沒說。
因為這人的驚喜出現,姜星淺的心情一直難以平靜,心臟激動的要跳出來似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她舔了舔唇瓣,還想湊上去和許清川親一親。
結果下一秒上課鈴響起,后門又跑進來幾個學生,老師也站上講臺,打開大屏幕讓大家開始簽到。
姜星淺:“……”
小姑娘眼里的遺憾仿佛要溢出來,許清川低笑一聲,又迅速親了她一下,還輕輕咬了下她的下唇,然后退開,靠著椅背,一手放在她身后的椅子上。
“下課隨便你親。”
姜星淺立刻高興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拿出手機,點開app,掃碼簽到。
這節課沒什么重要的知識點,下面的學生大多數都在低頭玩手機,或者干自己的事,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過了好一會兒,姜星淺才從激動的情緒中平靜下來,稍一思索,就明白許清川為什么會提前回來。
她側頭看了看許清川帶著些困倦疲色的臉,有些心疼,小聲道:“我們這個老師很好說話的,你睡一會兒吧。”
這一路上,又是二十多個小時的遠途飛行,又是十三個小時的時差,許清川確實沒休息好,聞言也沒拒絕,嗯了聲,就趴在了桌子上。
姜星淺把窗戶關小了些,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許清川身上。
瞧著濃密眼睫垂下的陰影,姜星淺手癢地想去摸一摸,但想到許清川這么累,還是把手收了回去,不想打擾他。
然而下一秒,許清川就跟能聽到她的心里話似的,閉著眼也準確地握住她收回一半的手,放到了他的眼睛上。
“想摸就摸。”他輕聲說:“都是你的。”
手心下的長睫動了動,癢癢的,姜星淺指尖縮了下,脊背像是有一縷小電流竄過。
她摸了摸就收回了手:“不鬧你了,你趕緊休息。”
許清川嗯了聲,但握住她的手卻沒有松開,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緊扣。
姜星淺沒掙扎,用左手解鎖手機,把今天的這件事記到備忘錄里,準備當成漫畫素材。
漫畫從兩人高中開始畫,這些年發生了這么多事,她自然不可能把每件事都呈現。
她之前花了一段時間,把比較有紀念意義的事件羅列了出來,決定暫時只畫這些。
……
這節大課一共有三節小課,中間休息了兩次,等上完課已經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教室內的學生很快走光,窗外夕陽半落,許清川休息了一陣兒,臉色好了些,坐在位置上等姜星淺收拾好東西。
“晚上約了姜京南和程煙,咱們一起去醉云閣吃飯。”
姜星淺哦了聲,把書慢悠悠地裝進包里,又從桌子里拿出田甜她們送給她的禮物,好似隨口問道:“那你是明天過完生日就走嗎?”
許清川能到感受到小姑娘心里的不舍,瞧著她故作淡定的表情,心一軟,將人摟到懷里,親了親她的側臉:“不走了。”
姜星淺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仰頭看他:“嗯?什么意思?”
她一直以為許清川這次就是回來陪她過個生日,之后還要繼續飛到國外。
“意思就是我已經提前結業,不用再回去了。”許清川垂眸看她,直直望向她的眼底,笑著說:“我們不用再分開了。”
姜星淺雙眸微睜,反應過來后,臉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摟住許清川的脖子,仰頭重重地親了下他的唇,在他脖頸間蹭來蹭去。
“許清川,我真的太喜歡你了!不對!是太愛你了!好愛你!”
頓了頓,她抬眸亮晶晶地看著他,認真道:“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沒有什么能比得上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
細碎柔軟的頭發蹭著脖子,夏天衣服薄,柔軟的胸口緊緊貼上來,許清川素了這么久,眸底顏色迅速轉深,環住小姑娘的腰,大手揉了幾下,暗示道:“那晚上獎勵我一下?”
姜星淺臉一紅。
她這段日子也很想他。
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怕他沒發現,她又輕輕嗯了聲。
兩人收拾完東西,許清川一手拿著小姑娘的外套和禮物,一手牽著她下樓。
“姜京南他們已經先去了。”姜星淺看了眼手機上的群消息:“從京大開車到醉云閣大概要半個小時,一會兒讓他們倆先點菜,咱們到了正好趕上。”
許清川:“好。”
車不能開進教學區,姜星淺的車停在行政樓那邊,路過超市時,她腳步停住:“我的橘子軟糖沒了,我去買點兒。”
恰好許清川的手機響起來,她一邊往里面走一邊道:“我馬上就出來,你在這里等我。”
超市門口響起“歡迎光臨”的電子音,姜星淺熟門熟路地走到糖果區,拿了幾包糖就去結賬。
售貨員掃條碼,她掏出手機準備付錢,余光掃到柜臺邊上的那一排小盒子上時,停了下。
上次在國外試過不同樣式和口味的套子之后,許清川就買了兩箱郵到了柏竹華庭。
一箱她喜歡的,一箱他喜歡的。
她當時收快遞時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等打開看到那滿滿的兩大箱,手一抖差點把箱子從桌子上掀翻。
晚上視頻的時候,她氣得質問許清川:“哪有人買這么多?!”
許清川面不改色地說:“除了臥室,浴室、書房、廚房、客廳、影院、健身房都要放幾盒,有備無患,哦,玄關也要放,不然興致來了,還要到客廳去找。”
姜星淺:“……”
禽獸!
罵歸罵,但最后她還是在每個地方都放了幾盒。
“一共三十六。”
售貨員的聲音讓姜星淺回過神,她咬了下唇,偏頭看了眼外面正在打電話的人,伸手快速拿了一盒:“再加一個這個。”
還有一個地方,他們還沒放。
即然他晚上想要獎勵,那就給他個刺激點兒的。
結完賬,姜星淺慶幸自己背著包,她把東西放進去,隨后拍了拍臉,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許清川的電話一直到坐上車都還沒打完。
姜星淺聽了下,好像是公司的事。
她坐到駕駛座,啟動車子,開車去醉云閣。
……
醉云閣的裝潢偏向中式,雅致低調,庭院間有溪流淌過,樹木青蔥,石子路上立著指示路牌,門口處還掛著燈籠。
三層樓的設計,一樓是大廳,二三樓是包廂。
許清川和姜星淺被服務員引著上了三樓貴賓包廂。
木質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走廊里暖黃色的燈光落下來,姜星淺牽著許清川的手,仰頭笑著和他說話,結果在轉彎時,遇到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姜星淺抬眸看了眼許清川,沒有率先出聲。
許清川也沒說話,嘴角的笑容不變,漆黑而銳利的眼里卻一片深冷。
“這不是清川嗎?”對面的中年男人笑著主動開口,眼里快速劃過一縷暗光:“什么時候回來的?”
許清川沒回答他的問題,音調溫和,目光卻含著諷意:“二叔看起來心情不錯,還有興致帶著兒子來吃飯。”
聽到這話,男人面色不變,仍舊笑瞇瞇地,反倒是他身后的許輝忍不住了。
“許清川你什么意思!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姜星淺詫異地看了眼許輝。
明明上次見面,許輝還一副怕許清川的樣子,這次居然敢對許清川大呼小叫了。
許輝憤恨地盯著許清川。
他之前確實怕許清川,但現在二房被許清川和許父打壓得厲害,連許老爺子不久前都被許父送到了監獄。
這些年他們二房沒少在背后下黑手,想把許父拉下來,要是現在認輸,最后的下場絕對不會比許老爺子好。
原本的怕到極致反而讓他現在變得有些偏激和瘋狂,反正都是死路,倒不如拼一下。
他陰狠地目光在許清川和姜星淺身上轉了下:“你別太得意。”
說著就冷笑一聲離開了。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許清川的二叔許儒舟卻仍是溫和的長輩形象,他嘴角帶笑,但那笑容就跟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讓人心頭發冷。
他說:“別太在意小輝的話,二叔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飯。”
許清川瞧著許儒舟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
他這位二叔一向能忍,也是最不好對付的一個。
許老爺子那么多私生子,僅憑當初就他一個人被認回許家,就可以窺見這人的心機手段絕對不一般。
許家這半年來的動靜,圈子里都有耳聞,尤其是不久前許父親手把許老爺子之前涉黑的證據交上去,來了個大義滅親。
“許輝的狀態好像不太對,你注意點兒。”姜星淺有些不安心。
許清川掩下眼里的情緒,不想讓小姑娘擔心,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好,我知道。”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兩人走進包廂和姜京南、程煙碰面,四個人久違地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還是姜星淺開車。
霓虹燈和車尾燈稀稀散散地落進車內,臨到柏竹華庭時,姜星淺突然將車拐了個彎兒,開進了一條空曠的小路。
現在天色很晚,附近沒有人,只有不遠的路燈閃著。
車停在一顆巨大的柳樹下,許清川往外看了眼,經過一天,頭發和衣服都有些凌亂,露出冷白的鎖骨,濃墨的眼睫微垂,透出只有在她面前的慵懶隨意。
他笑著問:“怎么來這兒了?”
姜星淺解開安全帶,轉頭和許清川對視了幾秒,隨后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小盒子。
清淺的月光灑進來,車內燈昏暗,但這并不影響許清川看清楚小姑娘手里拿的東西。
他呼吸一沉,漆黑的眸子瞧著小姑娘從駕駛座爬過來,坐到他的腿上,而后伸手把座位往后調。
許清川上半身跟著往后仰,喉結滾動著,聲音都啞了下來:“想干什么?”
姜星淺趴到他身上,有些冰涼的指尖落在他的喉結處輕輕劃著,又不老實地在他腿上蹭了蹭,扭了扭,深藍色的眸子像是誘惑人沉淪的海妖。
“這輛車的車窗都做過特殊處理,防震效果也不錯。”
頓了下,她在他耳邊吹了口氣,眼神直勾勾地,清甜嬌媚的嗓音在氣溫攀升的車廂內響起:“你要不要現在就拿走你的獎勵呀。”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圣誕節快樂!!!評論區前三十紅包!!!
【tips】
*皎皎痛經,許清川找不到人的事,指路第19章
*許輝第一次出場,指路第36章
*國外交換生是可以提前結業回國的,只要完成課業,就可以找學校辦手續,雖然有些難,手續也有些麻煩,但卻是行得通的
第48章 養狗
夏初的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周圍瞬間圍起一片雨幕,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噼里啪啦地響著,水珠順著玻璃窗蜿蜒而下,一只白嫩細膩的手突然摁在了窗戶上,指尖都泛著粉。
車內一片燥熱,汗珠順著許清川清晰凌厲的下頜線滴落,黑沉沉的眸子里隱忍著火星子。
骨感修長的手一路攀登,最終掐住眼前那截精致小巧的尖下巴,低頭咬住殷紅的唇瓣,舌尖探進去攪動。
姜星淺霧蒙蒙的雙眼半睜著。
她很喜歡這時候被許清川牢牢掌控的感覺。
刺激又上癮。
車子的性能很好,穩穩停在樹下。
外面大雨滂沱,附近短短時間已積聚起一小片水坑,這輛車就像是唯一的小船,在狂風暴雨里漂浮。
久別重逢,從不需要多余的動作和話語,只需要直奔主題,被最原始的本能驅使。
姜星淺緊緊摟住男人寬闊的肩膀,咬著唇,主動送給屬于許清川的獎勵。
她乖巧地配合著。
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讓說什么就說什么。
瘋狂徹底成為車內的主旋律。
……
暴雨初歇,打落的樹葉貼在玻璃窗上。
車內的冷氣開著,姜星淺卻仍舊感覺臉熱眼花,她側過頭看著窗外霧氣朦朧的景色,眼前驟然閃過一抹白光,胸口劇烈起伏著。
許清川換了個姿勢,將人抱到懷里。
小姑娘身體還打著顫兒,指尖松松地落在他的鎖骨上,許清川伸手把她臉上汗濕的頭發整理到耳后,靜靜給她安撫。
過了會兒,姜星淺終于緩過來些,側頭看了眼時間,嗓音軟綿綿地:“你剛才那一回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看來這男人還真是餓久了。
都沒有故意磨著她。
又瘋又狠地直奔主題。
許清川摸著她的頭發,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饜足,懶洋洋地問:“很可惜?”
余韻過去,姜星淺繼續不老實地撩撥,仰頭親了下許清川,眼尾泛紅,直白道:“我的意思是這樣也挺爽的,如果你想繼續插卡充值,我也不是不同意續費服務。”
許清川:“……”
車內雖然刺激感拉滿,但仍舊有些施展不開。
“先回家。”許清川抬起她的腰,笑了聲,低沉的嗓音暗啞又性感:“一會兒在給你續費。”
姜星淺軟綿綿地哼唧了聲,舔舔唇,窩在副駕駛,瞧著許清川坐到駕駛座,淡定地啟動車子往柏竹華庭開。
車的速度很快,她瞥了眼窗外迅速閃過的風景,笑了聲。
還以為這人多冷靜呢。
車窗上殘留的雨滴晃晃悠悠地落下來,清晰地映出車內的每一個場景。
姜星淺看了眼,耳根紅著,伸手把掛在座椅上的東西拿下來,忍了忍,還是準備穿上。
“別穿了。”許清川將車駛入小區大門,目光瞥了眼那薄薄的布料,薄唇勾起:“濕了再穿不健康。”
姜星淺臉一紅,羞惱道:“那怪誰!我讓你先脫下來!你偏要那么急!”
她差點兒被那又深又急的一下子直接送過去。
倒車入庫后,許清川拔下鑰匙,解開安全帶湊過去,將人親了親:“怪我,我一會兒給寶貝賠罪,抱你上去。”
“萬一電梯里有人呢。”
許清川給她解開安全帶,將她手中的東西拿走裝進自己的褲兜:“沒事兒,到時你就把臉埋進我懷里。”
瞧清了他一系列動作的姜星淺:“……”
明明干的是那么下.流的動作,偏偏臉上還要裝的那么正人君子。
虛偽!
她最后還是被許清川抱下了車。
幸運的是,坐電梯上去的時候沒有人進來,只有他們兩個人。
門鎖打開的“咔噠”聲在耳邊響起,姜星淺摟緊了許清川的脖頸,背抵著門,都來不及回到客廳。
“明天我還……有、有課……”
“那我克制點兒。”
*
克制的最后,姜星淺第二天仍舊差點兒沒起來,還是許清川將人叫醒,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才把人給哄好。
今天是他們的二十一歲生日,兩人下午上完課就回到姜家,陪著兩家長輩吃了一頓飯,又收了一堆禮物。
等再回到柏竹華庭已經快九點了。
忙了一天,姜星淺累得腰酸腿軟,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許清川把禮物放下,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后走到沙發上坐下,將人摟到懷里:“喝點兒水。”
姜星淺湊過去喝了幾口就不喝了。
許清川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給她一下一下揉著腰:“我現在去把浴缸里放滿水,一會兒泡澡放松一下?”
昨天直到凌晨三點多才睡覺,今天又八點多就起了,姜星淺感覺自己嚴重睡眠不足。
她打了個哈欠:“不用,我洗個澡就睡了。”
頓了頓,姜星淺想起晚上吃飯時她媽說的事,轉了個身,問道:“你說咱們要不要一起養個狗?我媽說棕球上個月生了幾只小狗,咱們抱過來一只,怎么樣?”
許清川垂眼看她:“好,你想養就養。”
“那咱們明天去寵物店買點兒狗糧、籠子和玩具什么的吧,然后再去我家把狗接回來。”
“嗯。”
說干就干,姜星淺立刻拿起手機給她媽發了條消息,說明天回家抱狗,隨后又跟許清川討論要怎么給小狗布置狗窩。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屋內燈光明亮,許清川靠在沙發上摟著小姑娘,眉眼懶洋洋地垂著。
他笑著聽她對家里的規劃,在她糾結不知道怎么選時,又溫聲給她出主意。
圍繞在兩人周身的氛圍,普通卻又格外溫馨。
……
第二天,兩人一同去姜家接上狗,然后就去寵物店買了養狗用的東西。
姜星淺最終將狗窩放在一樓客廳的落地窗前。
這里的陽光很好,空間又寬敞,最適合小狗跑來跑去。
小狗的品種是棕色的阿拉斯加,嘴巴周圍、胸口肚子和四肢底部的毛是白色,其余地方的毛都是棕色的,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也不怕生,到了家就四處聞聞轉轉,時不時嗷嗚幾聲。
橘紅色的夕陽光線鋪滿大半客廳,姜星淺穿著許清川的黑色半袖,衣擺遮住大腿根,露出兩條勻直白皙的長腿,衣服領口寬松,隱約可以看見她胸口處的紅痕。
“我們還沒給狗起名字呢。”姜星淺盤腿坐在地毯上,一邊對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的許清川說,一邊拍拍手讓小狗過來。
小狗吐著舌頭朝她跑過來,圓滾滾的身軀和它媽一樣,像個球似的滾過來。
許清川瞥了眼,隨口道:“長得那么胖,就叫胖胖。”
姜星淺:“……”
接收到小姑娘的白眼警告,許清川輕笑了聲,放下文件,也坐到地毯上,摟住她的細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會起名。”
小狗乖乖地窩在懷里,姜星淺揉著它的肚子,拆臺道:“你那是不用心,要是咱倆有孩子了,你難道不給孩子起名嗎?”
許清川挑眉,溫熱的大手放在小姑娘的肚子上,逗她:“你這是在暗示我什么?”
頓了頓,他故作驚訝道:“難道我要當爸爸了?”
姜星淺:“……”
清醒點!
她一巴掌拍開已經開始不老實地鉆進衣服里的手,側頭瞪他:“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沒點兒數?”
不說他前天才剛回來,就說他們次次都用著套子,怎么可能有。
許清川伸手去逗狗,漫不經心道:“或許就有個漏網之魚呢,任何安全措施都無法做到百分之百。”
姜星淺深吸一口氣,強行把話題轉回來:“趕緊取名字!”
小狗蹬著前爪,仰著脖子去夠許清川的食指,夠不到還嗷嗷叫喚幾聲,看起來蠢乎乎地。
“要不就叫十九?”許清川說。
“十、九。”
姜星淺慢慢重復了遍這兩個字,聽起來還不錯,好奇地問:“有什么含義嗎?”
許清川:“因為它是在十九號這天來的。”
姜星淺:“……”
她還是高估許清川了。
最后姜星淺忽略了名字背后的真正含義,雙手抱起小狗親了親:“你以后就叫十九了。”
十九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吐著舌頭,對她汪汪了幾聲,在她手里動來動去。
姜星淺把它放到地上,讓它自己去跑。
“明天你是不是沒課?”許清川含住她側頸處的一塊軟肉磨了磨:“我明天要去公司了,你要不要來公司陪我一起?”
他這次提前結束課業回國,現在相當于是在放假,不用回學校上課。
陪著姜星淺呆了兩天,他明天得回公司坐鎮。
“我明天準備在家畫漫畫的。”姜星淺說:“要不我畫完去找你吧,我堂哥不久前和朋友合伙開了個射.擊俱樂部,咱們明晚一起去玩?”
小姑娘既然有自己的安排,許清川當然不會讓她為了自己改變。
“好。”
他抱起人往二樓臥室走。
姜星淺:“現在還是白天呢!”
許清川:“馬上就天黑了。”
十九發現主人走了,也跟著要上樓梯,結果腿太短,剛上一層就后仰著倒了下去。
“狗!狗!”姜星淺扶著許清川的肩膀往下看。
許清川一腳踹開門:“正好訓練它上樓。”
姜星淺:“……”
自己訓練自己?
她剛想開口,許清川就已經低頭堵住了她的唇,大步抱著人去了浴室。
*
寬闊明亮的辦公室里,許清川長睫微斂,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袖子卷起,露出小臂,手中拿著文件慢條斯理地看著。
他對面的中年男人正在煮茶,氤氳的茶香霧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若是細看,就能發現他和許清川的樣貌有五分相似,氣勢沉穩,充滿了上位者的壓迫感。
許父拿起茶杯吹了吹,淡聲道:“二房現在只剩掃尾,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你媽最近打算去國外旅游一段時間,過一過姜今淮他們夫妻倆的逍遙日子,你沒事不要打擾我們。”
許清川:“……”
他把文件放到桌上,漆黑的目光冰冷異常:“最近可能不行。”
許父抬眼。
“今天監視許儒舟和許輝的人說他們這段日子不太安分,一直在派人打聽我媽的行程。”許清川冷冷勾唇。
此話一出,許父目光頓時一沉。
還未等他說什么,門口傳來敲門聲。
許父斂了神色:“進來。”
秘書推門進來,面色有些緊張:“董事長,有人想見您。”
話音剛落,秘書就被人推開,許儒舟和許輝走了進來。
許父揮揮手讓秘書出去,端起茶杯又喝了口,眸光銳利:“有事?”
許儒舟走到許父對面坐下,臉上仍舊帶著笑,就是眼神異常陰森:“大哥,做事還是留一線的好。”
這幾天許父以雷霆之勢清除了他在集團里的人,甚至搞垮了他正在運轉的幾個大生意。
短短幾天,讓他損失慘重。
許父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嘲諷地笑了笑:“二弟,你是爸親手教出來的,這么多年,難道還沒學會一句話嗎?”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許儒舟猛地抬眼。
壓抑緊繃的氣氛在辦公室內蔓延,他死死咬著牙,看了眼許父和許清川,偽裝的假面終于徹底撕碎,一字一頓道:“那我們就走著瞧!”
他站起身帶著許輝離開。
許輝跟著他坐電梯到一樓,不甘心道:“爸,我們該怎么辦?”
電梯發出“叮”地一聲,許儒舟已經恢復了冷靜。
他走出電梯,目光落在剛剛走進許氏大樓的少女身上,腳步停住,突然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他們父子倆可都是個癡情種。”
第49章 反殺
姜星淺沒看見許儒舟和許輝,一邊走進電梯一邊低頭給許清川發消息說自己到了。
那邊暫時沒回。
等電梯到了二十八樓,她走出去。
陳特助最先看見她,連忙從秘書處走出來:“姜小姐,小許總現在在和董事長開會,吩咐過如果您來了,就在辦公室等他一會兒。”
姜星淺點點頭,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她不是第一次來許清川的辦公室了,熟門熟路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從包里拿出平板,準備找個電影看。
過了會兒,陳特助敲門進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常溫的橘子汽水和巧克力車厘子蛋糕。
姜星淺抬頭看了眼,笑了笑:“麻煩了。”
陳特助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笑著說:“不麻煩,這都是小許總提前吩咐過的,您還有什么其他需要,直接吩咐我就行。”
說完就安靜地出去了。
現在剛下午四點多,太陽半斜,日光順著百葉窗迤邐而下,屋內開著空調,姜星淺整個人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她打開橘子汽水喝了口,靠在沙發上看電影。
看了半個多小時,許清川就回來了。
辦公室內響著激動的英文對話聲和嘭嘭的爆.炸聲,他抬眼朝著沙發那邊看過去。
茶幾上放著一塊吃了一半的蛋糕,小姑娘靠在皮沙發上,長腿伸著,懷里抱著汽水瓶,嘴里咬著吸管,聚精會神地盯著平板屏幕。
聽到腳步聲也就朝他瞥了一眼,然后就繼續看電影。
許清川松了松領帶,走到她身邊坐下,胳膊穿過她的腿彎,將人抱到腿上,親了親她的耳垂,也沒說話,就這么陪著她看了一會兒。
放的電影是一部科幻片,現在正演到一個小高.潮,各種絢麗厲害的技能特效鋪滿屏幕。
等這部分高.潮演過去,姜星淺才把注意力放到許清川身上,回頭摟住他的脖頸,親了下他的唇。
“你還要工作多久呀?”
小姑娘的吐息間帶著淡淡的橘子汽水兒味,像藏著一整個夏天。
許清川原本有些躁郁的心情立刻好了些,低頭蹭了蹭她的唇:“大概還要一個小時,正好夠你把這部電影看完,等你看完我們先去吃飯,然后再去射.擊館。”
姜星淺仰頭對他笑了笑,說了聲好。
那雙深藍色的大眼睛撲簌簌地眨著,瞧著又乖又軟,許清川想到剛才和許父的談話,眸中的暗色有些沉,抱著人的力道也不由得緊了些。
……
射.擊館在城南,里面有不僅有射箭場,還有槍.械場。
這類項目沒點兒關系辦不下來,但對姜璟葉來說,不過就是打個招呼的事兒。
姜星淺之前和姜京南、程煙來過一次,但只在射箭場玩過,還沒有去過槍.械場。
“我記得許叔叔在國外教過你開.槍。”姜星淺指著槍.械區的標志,晃著許清川的胳膊撒嬌:“你教教我唄,我也想玩兒。”
這里的槍.械都是仿真的,加上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檢查,沒有安全隱患。
許清川點頭:“好,一會兒我教你。”
小姑娘一向對新奇的事物抱有強烈的好奇心,若是這次不讓她玩兒,沒準兒她就要自己偷偷跑來嘗試。
倒不如他現在教她,先滿足她的好奇心,以免她受傷。
兩人被經理帶到了槍.械場的準備區,許清川給她挑選好護目鏡和降噪耳罩,又選了最適合她的手.槍。
槍.械場很大,有單獨的隔間,也有半開放的場館。
許清川選了個隔間,雖然場地看著不如半開放的場館大,但也不算小,設施一應齊全。
隔間最遠處立著可移動靶子,屋內左側是休息區,沙發前的桌子上放著飲品零食,右側則是射擊區。
姜星淺抬頭盯著懸掛在上方的電子屏幕,沖拿著遙控器調整靶子參數的許清川,牛氣轟轟地叉腰說:“給我來個一百米!我相信我可以!”
許清川:“……”
不,你不可以。
許清川把靶子的距離設定為二十米,他放下遙控器,帶好護目鏡,然后將小姑娘拉到身前,一邊給她戴護目鏡,一邊給她講解。
“我們先測試一下,你要是能打中二十米的靶子,我就給你重新設定。”
姜星淺異常自信:“我肯定可以,你別小看我!”
許清川笑了笑,繼續說:“一會兒我會站在你身后教你,雖然是□□,但后坐力也很大,你要注意……”
姜星淺仰頭盯著面前的人,思緒慢慢跑偏。
透明的護目鏡遮擋了男人的上半張臉,黑發散亂地落在額頭上,那雙漆黑的瑞鳳眼深邃銳利,長睫半垂著,鼻梁高挺,下頜骨線條清晰流暢。
白襯衫領口被解開了兩個扣子,領帶松松垮垮地墜著,冷白平直的鎖骨和一條銀鏈若隱若現,視線往下,黑色皮帶修飾著勁瘦挺拔的腰身,西裝褲下的兩條腿筆直修長。
又蘇又禁欲。
極具視覺沖擊力的完美樣貌,夾雜著他身上干凈清爽的氣息一同向姜星淺襲來,她舔了舔唇,突然冒出來一句。
“晚上你回家也能這樣打扮嘛?”
正囑咐她要注意安全的許清川:“……”
他眉心一跳,給她整理頭發的手下滑捏住小姑娘的臉,被氣笑了:“姜皎皎,是你要學開.槍的,你要是現在不想學,咱們就回家。”
他俯身彎腰湊近小姑娘耳邊,一字一頓道:“哥哥用這身打扮好好疼你。”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姜星淺一抖,被美貌沖昏的腦袋也清醒了,立刻后退一步:“學學學,我不走神了,你在重新說一遍。”
許清川勾了勾唇,直起身走到射擊區,拿起桌子上的黑色仿真.槍:“過來。”
姜星淺老實地噠噠走過去。
“拿著。”許清川把她摟到身前,胸膛貼著她的后背,抬起她的胳膊對準二十米外的靶子:“腳分開與肩膀同寬,胳膊用力舉直。”
小姑娘按照他的話調整姿勢。
她一直都在練拳擊,胳膊力量并不弱,抬起時線條非常漂亮,白皙的手背骨節清晰明顯。
整個人雖然纖瘦但卻充滿力量感。
許清川握住她的手,用溫潤的聲音給她慢慢講解。
“這是最簡單的一類槍,上.膛后,左手托住槍身,目光聚焦在中心點,手要穩,瞄準后摁下去扳機。”
說完后,他側頭看她:“聽懂了嗎?”
姜星淺點頭,一臉躍躍欲試:“嗯。”
許清川把降噪耳套給兩人帶上,再次扶住小姑娘的手幫她瞄準。
“自己先打一槍試試看。”
說完,他后退幾步,站在旁邊看著。
小姑娘姿勢標準,一雙眼睛銳利專注,她抿緊了唇瓣,右手慢慢扣下了扳機。
下一秒。
嘭!
子.彈破空而出。
然后,打偏在空地上。
連靶子邊都沒碰到。
許清川:“……”
意料之中。
當初還豪氣沖天要一百米的姜星淺:“……”
臉疼。
槍的后坐力很大,姜星淺的虎口都被震的有些發麻,她放下手,生無可戀地轉頭看向許清川。
許清川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腕慢慢給她揉著,輕笑一聲:“還學嗎?”
“不學了。”姜星淺識時務地放棄:“我還是老實射箭吧。”
玩.槍需要天賦。
她沒有。
許清川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左耳上的黑寶石耳釘上。
姜星淺從茶幾上拿了包松子剝著吃:“我不打了,你想打就去,不用陪著我。”
許清川嗯了聲,突然抬手碰了碰她的耳釘:“皎皎,有件事想和你說。”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以往那么散漫輕松,有些沉郁。
姜星淺剝松子的動作一頓,轉過身和他對視:“怎么了?”
許清川喉結滾動了下,慢慢道:“最近我和我爸正在對二房動手,清除他們留在許家的勢力,我派去監視他們的人說我二叔和許輝最近不太安分,估計想對我媽動手,來威脅我和我爸……”
他垂下眼,握住姜星淺的手,力道有些大。
聽到這話,姜星淺眸中劃過驚訝,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也明白了許清川未說完的話。
“你覺得他們也會盯上我,是嗎?”
她和許清川的事在圈子里早就不算秘密了,許儒舟和許輝既然能想到對許母出手,自然不會放過她。
她不僅是許清川的女朋友,背后還有姜家這座靠山。
他們也許不敢對她做什么,但卻可以利用她和她背后的姜家來威脅許清川。
男人點了點頭,黑沉的眼里有著愧疚和不安,姜星淺主動摟住他的腰,親了親他的下巴:“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許清川攬住她,低頭和她對視:“嗯,這段日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也會派人在暗處保護你。”
許母可以在事情解決前一直不出門,但姜星淺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她必須要回學校。
“對不起,把你卷到了這些事里。”許清川抱著她的手緊了些,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語氣鄭重又認真:“我絕不會讓你出事。”
“我相信你,而且我不怕的。”姜星淺回吻他,為了表示她的大膽,還主動出主意:“你說我能不能當個誘餌,故意被他們綁走。”
覺得自家小姑娘很柔弱的許清川:“……”
姜星淺越想越激動:“然后到時你就帶著警察一窩端,直接把他們送進去和許老爺子團聚,怎么樣?我這個主意……”
她一抬眼,就對上了許清川危險至極的目光。
剩下的話立刻被咽下去,她馬上改口:“……這個主意真爛,我剛才什么都沒說。”
許清川捏了捏她的臉,又抬手碰了碰她耳朵上的耳釘:“你老實點兒,明天我把耳釘拿回公司去做個升級,這段日子你隨時開著定位。”
姜星淺乖乖應道:“好。”
……
那天的談話過后,許清川就派了保鏢二十四小時輪班在暗處保護著姜星淺。
同時他也盡可能陪在姜星淺身邊,能帶回家的工作就帶回家,平常姜星淺回學校上課,他也陪著。
六月中下旬,京大正式進入期末周。
姜星淺大多數科目只需要線上提交期末作業,除此之外,還有兩門科目需要回校考試。
不過幸好這兩門考試都在同一天,一門在上午,一門在下午。
許清川在這一天專門來學校陪著她。
這一個月,許父退居幕后,他加快速度收拾二房遺留下來的勢力,現在整個許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許儒舟父子倆如同喪家之犬,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了。
但越是如此,許清川越是不敢掉以輕心。
臨死野獸的反撲才是最厲害的。
等姜星淺上午考完試,兩人一同去學校食堂吃飯。
兩人正聊著天,許清川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姜星淺掃了眼屏幕,是陳特助給許清川打來的電話。
許清川一邊給姜星淺夾排骨,一邊接通電話。
陳特助著急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小許總不好了!銀時酒店今天出現大批客人食物中毒,現在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調查,就已經被人放到了網上!”
許清川眼神一沉,立刻拿過姜星淺放在桌上的平板,打開搜索消息。
微博熱搜上已經出現“銀時酒店造成客人食物中毒”、“住宿卻遭投毒”、“許氏集團”等詞條,并且以異常的速度飛快上升。
無數媒體和營銷號開始大肆報道,許多網友開始跑到許氏集團的官博下激動地要個說法。
陳特助:“我已經讓人把中毒的客人都送到了醫院,不過這件事還是發酵得很快,公司的股價已經開始跌了,而且食品藥品管理局派了人過來,小許總,這邊可能需要您回來處理。”
姜星淺也看到了平板上的內容,雖然聽不見陳特助的話,但想也知道許氏集團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銀時酒店是許氏集團旗下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你趕緊回公司,不用管我。”姜星淺快速道:“學校人這么多,而且暗處有保鏢守著,不會出事的,我保證考完試就立刻回家。”
食物中毒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許清川掛了電話,沉聲道:“有什么不對一定要立刻給我打電話。”
姜星淺連連點頭。
許清川又抱了抱她,就起身大步離開。
姜星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安。
……
許清川坐上車,立刻給陳特助打電話,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通知所有人到銀時酒店開會,公關部發聲明,說會在之后召開記者發布會,并且給一些故意擴大謠言的營銷號和媒體發律師函。”
“酒店負責人配合管理局工作,你親自去盯著他們取證,同時把今天的酒店視頻拷貝下來,讓安全部去調查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過,尤其是許儒舟那邊的。”
“派人去醫院做好客人安撫工作,醫藥費全由酒店支付,告訴他們一定給他們一個交代。”
陳特助:“好,我馬上去辦。”
掛了電話,許清川啟動車子,開往銀時酒店。
雖然還沒有證據,但他有預感這件事和許儒舟脫不了關系。
他到酒店時,許父也到了。
父子倆對視一眼,一同坐電梯到了會議室,開始商討策略。
食品藥品管理局的人已經取完證離開了,局里有許父的人,許父在來的路上已經打過招呼,倒不用擔心會出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輿論和公關。
銀時酒店是五星級酒店,來這里住宿的人非富即貴,這次事件在網上快速發酵,若是不能處理好,不僅酒店會有影響,也會對許氏集團造成嚴重的股價波動。
酒店負責人戰戰兢兢地站起身報告:“酒店早餐的供應時間是從六點到九點半,從十點半開始,前臺陸續接到客人電話說身體不舒服。”
“我們派人上去查看,發現他們都有惡心、嘔吐、腹痛的癥狀,第一時間就叫了救護車,但隨著出現問題的客人越來越多,我們開始意識到不對,還沒等處理,便已經有人將這件事放到了網上。”
公關部總監說:“有人在網上買了水軍和營銷號帶情緒,許多營銷號都是在同一時間發布的相關微博,他們故意想把熱搜頂上去。”
許清川翻著各部門呈上來的報告,一言不發。
這些事很明顯,現在就看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酒店是被陷害的。
“監控那邊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許清川抬眼。
安全部總監皺眉道:“暫時還沒發現。”
許清川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桌子,冷聲道:“公關部先控制輿論,安全部繼續查驗監控。”
“是!”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只有鍵盤不斷快速敲打的聲音。
這次危機事件反應及時,一個多小時后,輿論熱度就降了下來,公司股價也穩定了。
“找到了!”
此時,安全部總監突然出聲,拿著筆記本電腦放到許父和許清川面前,插上機器投影。
他指著里面的一個穿著廚師服,帶著口罩的男人說:“就是這個人,他剛才走到配料區,借著衣服遮掩,往每種配料里面都加了些東西。”
酒店負責人很快認出來:“這是新聘用的主廚。”
許父吩咐助理:“去找這個人,找到后把人控制下來,等管理局那邊出結果后,連同這個視頻一起交給警方。”
助理帶著酒店負責人一同離開。
事情這么快就解決,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只有許清川擰眉不展。
不對勁。
這些證據都太明顯了。
找到的速度也太快了。
如果這是許儒舟做的,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件事雖然影響很大,但只要控制的及時,許氏集團并不會多大損失。
難道他只是為了賭一把?
許清川慢慢思索整個事件從發生到現在的每個細節。
倏地,腦海里劃過一個詞。
——調虎離山。
一旦出現酒店這種情況,他必須回來主持大局,也就離開了姜星淺身邊。
許儒舟的目標根本不是銀時酒店和許氏集團。
而是姜星淺!
許清川呼吸頓時一沉,一瞬間涌起巨大不安。
他立刻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明明現在姜星淺已經考完試了,可她卻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給他發消息!
許清川身體緊繃,心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他撥通電話,祈禱著那邊能馬上接通,響起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但下一秒,電話雖然通了,但是立刻被掛斷了。
緊接著,他的手機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會議室。
會議室的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許父起身走到許清川面前,皺眉盯著他的手機:“怎么回事兒?”
許清川沒說話,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彈出的紅色對話框,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之前他把耳釘拿到公司做升級的時候,讓安全部加上了兩道新程序。
耳釘上的關閉按鈕改成了通話按鈕,只要姜星淺按下按鈕,耳釘不僅可以定位,還可以自動把那邊的對話傳過來,同時他的手機上可以收到警示。
但這也代表。
姜星淺確實遭遇危險了。
刺耳的警報聲回響在耳邊,許清川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給當初設計這個程序的安全部總監使了個眼色,讓他帶著電腦一起走到另一個辦公室。
許父也跟著一起過來。
一進辦公室,許清川立刻點進手機中的定位程序。
屏幕上顯示姜星淺現在還在京大,下一瞬,她的聲音響起來。
“許輝,你到底想帶我去哪兒?”
這個對話是單向的,相當于實時竊聽器。
許清川眼里戾氣盡顯,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冷冽的沒有任何溫度。
他比了個手勢。
安全部總監立刻打開電腦,找到相應的程序,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了地圖,姜星淺所在的地方是紅點,現在顯示開始移動了。
許清川盯著屏幕,線條利落的輪廓透出不近人情的意味,漆黑的眼冰冷異常。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等那邊接通后,沉聲道:“條件之后隨你開,現在派人給我開道,過一會兒需要你封幾條路。”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向許父,捏緊了拳頭:“爸,你幫我通知一下姜家,等我把皎皎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再給他們賠罪。”
許父沒阻止他,知道這時候說什么都不管用,只拍了拍自己兒子早已變得成熟強大的肩膀。
“去吧,其他交給我。”
許清川快速下樓啟動車子,他把手機固定好,帶上耳機,聽著里面傳來的談話,他捏緊了方向盤,一踩油門,飛馳著朝京大那邊開去。
盛夏的天氣悶熱難忍,街上并無多少人,天際云層壓低,黑色超跑快速閃過,路□□警一路開道,只甩下一流兒車尾氣。
……
街景飛速閃過,姜星淺坐在車里,左胳膊搭在車窗上,輕輕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釘。
五分鐘前。
她那時剛考完試,準備和等在樓下的保鏢匯合,沒想到田甜發消息給她說有事要和她說,讓她到一樓右側盡頭的女廁所。
她們的考場就在一樓,田甜比她提前了會兒交卷,姜星淺沒有發覺到不對,和保鏢說了聲就去了盡頭的廁所。
等她到的時候,卻發現女廁所的門口擺著“正在維修”的牌子。
她正想給田甜打電話,腰后就抵上了一把刀,許輝陰森森地聲音響起:“把手機給我,跟我走。”
她身體一僵,許輝已經把她的手機搶走了。
“那個女生人呢。”姜星淺慢慢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許輝翻著她的手機,冷笑一聲:“被我打暈扔到廁所里面了,少廢話,你現在跟我走。”
姜星淺余光瞥了眼鏡子,沒動作,快速思考自己制住許輝的可能性。
許輝發現她在打什么主意,把刀又往前抵了抵,冷聲道:“別想逃跑,我的刀一定比你跑得快。”
話音落下,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許清川的名字閃著。
許輝一把掛斷,左右看了眼,壓住她的肩膀,推著她:“快點走!”
姜星淺看了眼周圍,很快下了決定。
田甜估計沒什么事,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她暈倒在廁所。
而許輝敢明目張膽地來京大,肯定已經準備好了,這里的監控估計也拍不到什么。
她只能跟著他走。
她借著抬手弄頭發的動作,打開了耳釘按鈕:“好,我和你走。”
許輝用刀抵著她的腰,推著她慢慢往前走。
廁所旁邊就是教學樓后門,平常這個門都鎖著,今天居然是開著的,一輛黑色車子停在門口。
附近空曠無人,姜星淺站在車門前問:“許輝,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許清川那邊已經收到她的消息了,她現在只需要拖延時間等人來,并且盡可能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現在先讓許清川知道是許輝帶走了她。
許輝推著她上去:“到時你就知道了,別廢話,趕緊上車。”
黑色車子飛速駛出京大,前面有司機在開車,許輝也坐到了后座,一手拿著刀對著她。
到了車內,許輝把口罩和帽子摘下來,打量了眼姜星淺。
瘦弱的沒有一點兒力氣,根本不用擔心她能反抗。
他沒有綁她,只晃了晃刀:“你放心,只要你老實合作,到了地方給許清川打個電話,我們就不會傷你。”
姜星淺背后還有姜家,要是真把人傷到了,即便他和他爸能把許清川父子倆拉下馬,在北城也不會好過。
姜星淺沒出聲,側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直到離市中心越來越遠,她才終于轉頭:“你要帶我上高速。”
許輝笑了笑,拋著她的手機:“不愧是許清川看上的人,就是聰明。”
姜星淺慢慢轉著手腕,在心里計算著距離和時間。
從她摁下耳釘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許清川應該也順著路線追過來了,但京大和酒店在兩個方向,要想追上車,至少還要一部分時間。
他們這輛車馬上就要經過收費站,那就只能是在高速上把車堵住。
既然如此,許清川肯定會提前通知人準備好封路。
等車順利上了高速后,姜星淺悄悄看了眼后面。
果不其然,在他們之后,只有幾輛車通過收費站,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許輝沒發現這點兒變化,他把刀放到腿上,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他拿出手機給許儒舟打電話:“喂,爸,已經都辦好了,現在在高速上,你那邊準備的怎么樣?好,我們一會兒碰面。”
掛了電話,他對上姜星淺平靜的視線,咧嘴一笑:“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害怕?”
姜星淺沒回答他的問題,捏了捏指骨,垂眸問:“你是想要帶我出省嗎?”
這條高速是出省的必經路線。
許是覺得現在不會發生意外了,許輝點了根煙咬著,姿態輕松:“告訴你也沒什么,反正你到了也能看見。我爸已經在港口的郵輪上準備好了,到時許清川為了救你,一定會毫不猶豫上來。”
他低低笑了聲,猛地湊到姜星淺面前,陰鷙的眼睛看著她:“我們會讓他有去無回。”
難聞的煙味沖過來,姜星淺皺起眉頭往后靠。
許輝被她后退的動作刺激到,眼神一狠,緊接著他視線落到姜星淺領口皮膚的一塊紅痕上,面色突然猙獰起來。
他一把握住姜星淺的手腕,怒聲道:“要不是許清川五年前橫插一腳,你早就是我的了!不僅是你,還有整個許氏,都是我的!你剛才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嫌棄我?!”
許輝現在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
姜星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后面,思考要不要現在動手。
她不敢刺激他,只能緩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怎么?許清川難道沒有告訴你五年前發生的事?”許輝死死盯著她,眼睛血紅一片,把五年前許清川把他綁走,警告他的事說出來。
“你以為許清川的手段有多干凈!他就是個偽君子!他對你的心思也早就不單純!”
車廂內陡然安靜下來,只有許輝粗重的呼吸聲。
姜星淺確實從來都不知道五年前發生的事。
她雙眸微睜,心口劇烈跳動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前面的司機突然出聲:“不對勁。”
司機往后視鏡看了眼:“少爺,后面的車不對勁,一直跟在我們后面。”
許輝一愣,轉頭朝后面看。
六輛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除此之外,高速上再無其他的車輛。
不。
有一輛。
許輝瞪大眼睛看著后面一輛性能頂級的黑色超跑飛速追上來,發動機轟隆作響,仿佛是死神的敲響鐘。
姜星淺也看到了那輛車。
她倏地笑起來,看著不可置信的許輝說:“其實你的計劃中忽視了一點。”
許輝腮幫子咬緊,身體顫抖,他想拿起軍刀威脅姜星淺當人質。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一花,胳膊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
他慘叫出聲。
姜星淺扔開那只擰成奇怪弧度的胳膊,又快速廢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在許輝驚恐的眼神中,她慢條斯理地撿起掉下去的軍刀,拍了拍他的臉,笑著把剛才的話補充完。
“我一點兒都不柔弱,我從小就開始學拳擊和散打。”
“對付你這個垃圾敗類,綽綽有余。”
話音落下的同時,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車子被別停,許清川從前面的跑車上下來,眼神陰沉地大步走來,整個人像是開了刃的利劍,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三章就要正文完結啦!大家可以想想要看什么番外~
【tips】
*許輝五年前的事,指路第36章
第50章 樓梯
車門被粗暴地一把拉開。
盛夏燥熱的風一瞬間涌進來,天空陰云壓得很低,四下昏昧不明,警笛聲在周圍大響,凌亂的關門聲和腳步聲從后方傳來。
許清川站在車門處,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大半光線,警燈閃爍的光落在他身上的白襯衫上,沉冷漆黑的眼底像是染了火,凌厲懾人。
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態闖入姜星淺的視線當中。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下一秒,她已經被許清川拽出了車內,緊緊抱到懷里,他渾身緊繃,力道大的她發疼,胳膊在細微地顫抖著。
明明這一路上她一直很冷靜地和許輝周旋,但此刻靠在許清川懷里,聽著他胸口極速跳動的心跳聲,姜星淺眼眶突然開始泛酸。
她也緊緊回抱住許清川的腰,眷戀地貼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沒事了,沒事了。”許清川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他直起身將小姑娘從頭到腳打量了遍:“有沒有受傷?”
姜星淺吸了吸鼻子,仰頭看他,眼尾還些紅,搖了搖頭。
許清川摸了摸小姑娘有些蒼白的臉,眸色暗沉,啞聲道:“那就好,你先在路邊站著等我一會兒。”
話落,他大步走到另一側的車門,眼神一瞬間變得充滿戾氣,推開想把許輝帶走的警察,將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一邊。
然后,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啊!”
許輝慘叫一聲,被打飛出去,口里噴出幾口血。
他看向許清川,雙眼血紅,咳嗽了幾聲,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但下一秒,許清川已經一把扯著他的頭發,逼著他仰頭。
男人站在陰影處,完美的面容輪廓被陰影遮蓋,許輝只能看到他無情又鋒利的下頜,讓人不寒而栗。
“我之前和你說的話,看來你是都忘記了。”許清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陰鷙至極,手下用力,猛地將他的頭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許輝之前被姜星淺廢了兩條胳膊,毫無抵抗之力,血從頭上滴答滴答往下流,柏油路面上很快洇出大片血漬。
肉.體沉重撞擊地面的聲音不斷響起。
令人心驚肉跳。
但更讓許輝恐懼的是上方許清川的聲音,徹底撕去了以往的溫潤,變得壓抑又狠戾,充滿了冷酷和怒火,宛若地獄修羅。
“想死是么?老子現在成全你。”
毛骨悚然的感覺升起,許輝嗚嗚地發出掙扎聲,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許清川是真的敢這么做!
大片大片的鮮血從頭上留下來,許輝眼前一片血色,他渾身顫抖,忍住劇烈的疼痛,用斷裂的胳膊努力地想撐著地面站起來。
不,他不想死!
許清川冷眼看著他徒勞無功地掙扎,扯著他頭發的手倏地松開,而后直起身,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將他的臉摁在地上狠狠碾磨。
夏日的柏油路被高溫曬得滾燙,許輝臉貼地,痛苦地在地上蠕動著,眼神開始渙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姜星淺和警察都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時,許輝已經癱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警察們互相對視一眼,著急地想上前阻止,但又有些退縮。
許家這位太子爺可是上面特別打過招呼的,他們怕貿然上前阻止,到時沒辦法和上頭交代,但若是不阻止,人就要被打死了。
姜星淺看著地面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許輝,擰了下眉,站在原地,輕輕叫了聲。
“許清川。”
四周警笛聲刺耳響徹,她的聲音不算大,但許清川偏偏聽見了。
他動作一頓,轉過頭看她。
那雙漆黑銳利的鳳眼含著冰,上挑的眼尾收攏,整個人的氣場顯示出以往沒有的陰沉狠戾。
小姑娘沒有怕他,仍舊聽他的話,乖乖站在路邊,她看著他,臉上慢慢揚起一個笑,朝他伸出手,說:“過來,帶我回家。”
……
許輝和司機最終被警察帶走了。
許清川擔心姜星淺的身體情況,給兩家長輩報了平安后,就開車帶著她去程家的私人醫院做了一整套檢查。
最后一個檢查做完,姜星淺打開檢查室的門出來,一眼就瞧見坐在長椅上的男人。
身子彎著,單臂放在膝蓋上,抬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經過一天的混亂,他的衣服早就不復上午的平整干凈,領帶不知道扔到哪里了,白襯衫泛起了褶皺,衣擺下面還沾著血漬。
聽到動靜,抬起頭朝她看來。
黑發凌亂地落在額頭上,眼里充滿血絲,愣了愣,而后立刻掛了電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姜星淺從來沒有見過許清川這么疲憊頹靡的樣子,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頸,心疼地蹭了蹭他的臉:“我沒事,你別擔心,醫生說還要過一個小時才能出結果,我們去病房里等著吧。”
許清川垂眸看她,輕聲說好。
私人醫院的VIP病房相當于一個大套間,姜星淺剛把門關上,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許清川閉了閉眼,聲音有些艱澀:“皎皎,對不起。”
明明說好了要一直保護她。
結果卻是他把她牽扯到這么復雜危險的事情中。
姜星淺抬手環住男人的腰,沒有說“不要放在心上”“和你無關”之類的話,而是嗯了聲,軟聲道:“我原諒你了。”
溫溫柔柔的嗓音帶著安撫的力量,在室內響起。
她說:“你道歉了,我也原諒你了,這件事就翻篇兒吧,好不好?”
不要愧疚。
不要難過。
也不要害怕你會失去我。
姜星淺在他耳邊慢慢說:“許清川,我和你永遠是一體的。”
許清川眼底燒紅一片,將她又抱緊了些,喉結上下滾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
“好。”
他稍微退離開些許,垂眸靜靜凝視著小姑娘的面容。
那雙眼睛微微彎著,仍舊大而明亮,干凈、澄澈,充滿了對他的依賴和信任。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屋內半明半暗,光線朦朧,許清川低頭親了親小姑娘的眼睛,而后又往下親了下她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張殷紅的唇瓣上。
輕輕含住,舔了舔,又再次溫柔含住。
動作間充滿了小心翼翼和失而復得。
姜星淺仰頭承受著這個繾綣溫柔的吻,白嫩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啟唇探出舌尖碰了碰,像是在邀請他進來。
許清川手臂收攏,將人抱起抵在門上。
……
這個吻沒有持續太久。
許清川打開病房內的燈,牽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給她講這件事的后續處理。
“田甜沒什么事,人已經醒了,警察那邊給她的說法是有小偷偷走了她的手機,然后把她打暈了。”
姜星淺點點頭:“也好,這種事還是別讓她知道了,省得嚇到她。”
許清川嗯了聲,頓了頓,繼續道:“你和許輝的談話錄音也已經交給警方了,他現在還在昏迷,等他醒來,警察就會以綁架的罪名逮捕他。”
姜星淺玩著他襯衫上的扣子,仰頭問:“那你二叔呢?他被抓起來了嗎?”
“嗯,抓到了。”許清川說:“許輝說完許儒舟在港口的游輪上后,我爸那邊和警方一起鎖定了幾個地點,剛才打電話說已經把人抓住了。”
他冷笑了聲,漆黑的眼里劃過一抹暗色:“聽說在游輪上搜到了槍和炸.藥。”
姜星淺心里一驚,想到許輝當時和她說要讓許清川有去無回的話,心里后怕不已。
懷里人的身子有一瞬間僵硬,許清川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又抬手慢慢揉著她的耳垂:“沒事了,別害怕,他們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許儒舟手里的這些東西,估計是之前許老爺子給他的。
國家對這類東西管控的很嚴,判.刑也很重,許家在暗地里找人運作一下,許儒舟父子倆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姜星淺靠在他的胸口,緩緩放松了身體,吐出一口氣:“這件事也算終于結束了。”
許清川嗯了聲。
察覺他的狀態仍舊不是很好,姜星淺仰頭看他,伸手抵住他的嘴角往兩邊拉:“笑一笑嘛,以后沒有這些人礙眼了,你不高興么?”
許清川配合地揚起嘴角:“高興。”
姜星淺:“……”
這笑得也太假了。
她直起身,正想好好揉揉他的臉,病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
姜今淮和安黛著急地沖了進來:“乖寶呢!我的乖寶呢!”
他們身后還跟著許父許母。
姜星淺立刻站起身,走過去:“爸,媽,我在這兒呢,我沒受傷。”
可惜她的話直接被安黛和姜今淮忽視了,兩人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將人來回轉了好幾圈,又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松了口氣。
安黛將寶貝女兒抱到懷里,一雙美眸幾欲落淚:“嚇死媽媽了。”
姜今淮也走到兩人身邊,將她們一同擁進懷里,連連低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等姜今淮和安黛的情緒穩定下來,一群人才坐下談話。
許清川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誠懇地向姜今淮和安黛道歉,保證這次的事不會再發生。
姜今淮和安黛心里確實有些埋怨許清川將姜星淺卷入這些危險的事情當中,但看到自己寶貝女兒眼巴巴瞅過來的眼神,就什么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且許清川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在他們心里就跟半個兒子一樣,他們也不忍心罵他,這也不是他的錯。
他和姜星淺都是受害者。
姜今淮意思意思揍了幾下許清川,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那邊的許清川在承受兩位父親的毒打教育,姜星淺則在兩位母親春風般的關懷中喝水看戲。
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來,轉過頭問安黛:“媽,這件事你們沒告訴爺爺吧?”
“沒有。”安黛摸摸她的頭:“這件事只有我和你爸知道。”
姜老爺子年紀大了,突然得知這種事,激動之下,身體難保不會出問題。
“那就好,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兒,就不用告訴爺爺他們了。”姜星淺抱著水杯說。
安黛點了點頭。
最后,這件事除了姜星淺和許清川,也就兩家父母知道,連姜京南和程煙都沒說。
……
一切都塵埃落定后,時間仿佛也變得也特別快。
許父正式退居幕后,把許家和許氏集團都徹底交給了許清川,和姜今淮、安黛一起,兩對夫妻開始環游世界。
姜星淺的漫畫也開始在網上連載,反響很好,已經收獲了一大批粉絲。
夏去秋來,冬去春來,恍然間,又是一年初夏悄無聲息地來臨。
姜星淺今天回到姜家老宅看望姜老爺子。
兩人坐在客廳下棋,姜老爺子瞧著對面已經長大成人的少女,心里嘆了句時光飛逝,當初愛朝他撒嬌的小女孩,現在都可以嫁人了。
他拿出一枚白玉棋子放到棋盤上,問她:“你和清川最近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姜星淺的心思都在下一步該把棋子放哪兒,好讓自己可以輸的不是太難看上,聞言隨口道:“哦,我倆最近是打算給十九換個窩,它的窩都被它拆壞了。”
姜老爺子:“……”
“誰問你養狗的打算了!”
姜老爺子眼皮一抽,皺眉沉聲道:“我是問你們倆談沒談過結婚的事!你們也談了三年戀愛了,過兩個月大學就要畢業了,對未來的規劃都沒有談過嗎?”
姜星淺手一頓,撓了撓臉:“不著急吧。”
“怎么不著急!”姜老爺子瞪眼,強行安排下去:“暫時不打算結婚,可以畢業后先訂婚,你回去和清川商量商量。”
姜星淺表面老實地哦了聲,有沒有往心里去就不知道了。
晚上陪姜老爺子吃了頓飯,姜星淺就開車回了柏竹華庭。
北城堵車嚴重,姜星淺慢慢開著車,稀稀疏疏的燈光落在車內,為她精致的側臉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線。
前方是個紅燈,她踩下剎車,單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拿起手機回復許清川剛才發來問她什么時候到家的消息。
回復完,她把手機扔到副駕駛上,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方向盤,思緒有些跑偏。
其實她對姜老爺子說謊了。
許清川和她說過結婚的事,也問過她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不過那時是在床上,她被折騰得又累又困,聽到這話,覺得一點兒都不浪漫,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說了聲想的美,就翻身睡覺了。
后來許清川也就沒再提過。
“就不會再問問我。”姜星淺小聲嘀咕,等前面的車走了,也跟著啟動車子:“多問問我,我沒準兒就同意了。”
回到家的時候,許清川已經回來了。
屋內燈光大亮,姜星淺在玄關處換了鞋走進去。
十九早就聽到她回來的動靜,一見到她,直接撒開蹄子跑過來往她身上撲。
這一年,十九已經長大了很多,體型跟熊似的,姜星淺差點兒被它撞倒。
“你是不是又胖了。”姜星淺后退幾步穩住身形,蹲下身捏了捏十九抬起來的爪子:“得給你減肥了。”
十九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這句話,立刻把爪子從她手里抽出來,轉過身跑到自己的零食柜前一趴,賊兮兮地瞥了她一眼,又轉回頭盯著柜子,決定堅守在這里不走了。
姜星淺被它這古靈精怪的模樣逗笑。
“回來了。”許清川從二樓主臥下來。
他剛洗完澡,皮膚在燈光的照耀下,冷白又精致,深邃的眉眼還含著霧氣,薄唇殷紅,勾起一個弧度。
深藍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系著,露出大片肌膚,頭發沒擦干,垂在額前,水珠順著發梢落在鎖骨上,隨著他走動下樓,晃晃悠悠地劃過胸膛、腹肌,最后隱入睡袍內。
整個人充斥著一種輕佻散漫的風流感。
姜星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很容易被許清川這幅妖精樣貌誘惑。
“你今天回來好早。”姜星淺回過神,走到流理臺上倒了杯水,慢慢喝著。
許清川最近工作好像挺忙的,每天早出晚歸,今天還是這段日子他回來的最早的一天。
“已經都忙完了。”許清川笑了笑,心情頗好地說。
他走到小姑娘身后摟住她,親了親她的耳垂,而后順著她的下巴親了過去,含住她的唇,舌尖探進去攪動,又深又重地吮吸著。
還沒來得及吞咽下去的水順著下巴流下去,姜星淺笑著偏了下頭:“急什么,你就不能讓我先喝個水,裙子都弄濕了。”
“我喂你。”許清川端過杯子自己喝了口,然后低下頭重新吻住她的唇。
他剛洗完澡,身上的體溫透過夏天輕薄的布料傳遞給姜星淺。
大手緊緊攥住小姑娘的細腰,許清川咬了下她的唇,而后突然毫無間隙地填滿。
姜星淺手里還捏著玻璃杯,指尖用力的有些泛白,脆弱修長的脖頸仰著,盯著頭頂上方的吊燈,眼前瞬間劃過一片白光。
“明天,我們去,約個會,嗯?”許清川雙手固定她,啞聲說著。
姜星淺緩了好一會兒,偏了下頭,張了張嘴,正想開口,突然聽到從客廳另一側跑來的噠噠聲。
“回……回房間。”
黑發上的水珠隨著動作落下來,許清川掃了眼跑過來的十九,喘了口氣,將人抱著轉了身,不滿道:“以后給它關小黑屋的籠子里。”
省得總壞他好事。
姜星淺已經沒力氣和他辯解了。
她第一次發覺,為什么這個樓梯,這么長!
“快、走!”她咬了口許清川的肩膀。
許清川故意一步一步地上樓,慢條斯理地笑著,有點壞:“走著呢,上樓梯不能太快,要安全第一。”
姜星淺:“……”
要臉嗎!
你以前一步三個樓梯的時候怎么不說安全了!
……
事實證明,許清川是真不要臉。
姜星淺趴在床上,盯著從浴室又重新洗了個澡出來的人,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枕頭就沖他的臉砸了過去。
可惜沒有多少力氣。
枕頭飛到一半就墜到地毯上了。
許清川挑眉看了看,彎腰撿起枕頭扔到床尾的沙發上,掀開被子躺進床上,將人摟進懷里揉著腰,懶洋洋道:“寶貝這是在暗示哥哥,你今晚想和我睡同一個枕頭嗎?”
姜星淺紅著眼瞪他。
至于為什么不罵他?
她嗓子剛才已經叫啞了,不想出聲。
許清川見好就收,不再逗她,說起正事:“明天我們去約個會?咱們已經很久沒有約會過了。”
姜星淺趴在他胸口上想了想。
好像確實如此。
這半年她忙著論文和漫畫,許清川忙著管理公司。
兩人還沒怎么約會過。
她抬頭看了許清川一眼,點點頭。
許清川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明天等你醒來,我們就去約會。”
姜星淺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確實感覺到很困了。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她伸手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臉色瞬間一黑。
凌晨兩點五十七!
明天不睡到下午,她絕不起來!
……
姜星淺第二天真的睡到了下午一點多才起來,在床上被許清川哄著、喂著吃了遲來的午飯,就立刻恢復了精神。
兩人收拾完,給十九留了狗糧和水,就出門約會去了。
今天的活動都是許清川安排的,姜星淺只管享受就可以了。
她最近對做手工很感興趣,許清川就先帶她去做了陶瓷。
兩人擠在一起做了一對兒情侶杯子,還在杯子底部刻上了兩人名字的縮寫。
晚上吃完飯,許清川開車,姜星淺靠在副駕駛上摸著吃得渾圓的小肚子,看了眼外面的街景,問:“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不回家嗎?”
許清川單手轉著方向盤:“還有最后一個地方要帶你去。”
姜星淺也沒再問,老老實實地窩在副駕駛上揉著肚子消食。
她以為許清川是要帶她看一些夜景之類的,沒想到他居然帶她開進了一個別墅區。
這里的每棟別墅之間都隔著相當遠的距離,中間還有樹木擋著,幾乎看不到其他別墅的存在。
許清川將車停在一棟深藍色的別墅面前。
大門敞開后,別墅的整體面貌就映入了視線。
別墅是五層樓的設計,左側的露天陽臺延伸出一段白色樓梯,下面是修剪整齊的小花園,白色秋千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姜星淺心里隱隱有種預感,呼吸也有些急促,明白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她看向許清川,正好對上了許清川滿含愛意的眼神。
車內安靜了幾秒,許清川解開安全帶,對她伸出手。
“跟我一起進去嗎?”
姜星淺慢慢笑起來,深藍色的眼睛彎起一個很漂亮的弧度,她把手放到許清川手里,和他十指緊扣。
嗓音很輕,卻又異常堅定。
“要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