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這可是真金白銀
兩人看向陳文德的眼神都在發亮, 陳文德自然注意到兩人的眼神，他在心里搖了搖頭，這個顧姑娘, 都到了這個時候，怎么還這么拎不清。這種性子, 就算真的進了宮, 估計也會被算計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他笑著朝陸寧拱手：“還請公主接旨。”
這話一出, 顧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下意識地跟著跪下領旨，思緒卻開始飄遠了，竟然不是給她的, 不是給她的就算了, 還是給陸寧的, 陸寧這個麻煩精她憑什么？就在她愣神的時候, 陸寧已經接旨謝恩，她隱約聽到圣旨里的夸贊，她狠狠咬牙, 轉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笑容：“恭喜阿寧，賀喜阿寧。”
“同喜, 同喜�！标憣幤鋵嵶约憾紱]怎么聽進去圣旨里都說了什么, 她的注意力都被圣旨上的賞賜給吸引去了，這一次終于不是各種花里胡哨的東西, 而是實打實的黃金百兩。
要知道陸瑾時自從登基后就立志要做個好皇帝，減賦稅，各種修路和堤壩，國庫一直吃緊, 如今能從他手里得來黃金百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那幅畫她其實就畫了三十兩銀子，她頓時有些心虛。不過這些心虛在看到那些金子后瞬間又消失得一干二凈，那禮物可是她的心意，她的心意怎么能用銀子衡量呢，明明是無價的。
聽春送陳文德出去的時候，把準備好的荷包塞到他手里，他推拒一番，最終還是收下，永福公主成親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永福公主仗著皇上是她親兄長，又是從小一起扶持過來的，對他們這些人從來不看在眼里，陳文德搖了搖頭，他身為陛下的貼身內侍，自然是不缺這點東西的，只是覺得永福公主這樣的性子遲早要吃大虧。沒承想會在姻緣這件事上跌了這樣的大跟頭，上次皇上的震怒讓他一度以為永福公主會失去圣心，現在看來，倒是他白擔心了。
陳文德回到養心殿的時候，陸瑾時正在仔細端詳陸寧送的那幅畫，這幅畫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動力，他盯著畫上面帶笑容的小販，隨口問道：“東西送過去了？”
“奴才已經送到公主手上了。”陳文德也不明白陛下怎么就這么喜歡這幅畫。
“嗯，下去吧。”陸瑾時這次會選擇賞賜金子也是因為她名下鋪面虧損的問題，至于她找人打了原齊安的事，讓他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更加警惕沈家。
原老爺子本就名滿天下，沈相如今在朝中的勢力越發壯大，這樣的背景下，他怎么也不能讓沈家女入宮�；蛘哒f他從來就沒想過讓這些高門閨女入宮，他那些自相殘殺的兄弟們，哪一個背后不是有些強勁的外家。他們母子三人也因為外家身份不顯，從小到大在宮中受過多少委屈，他自己遭過的罪，自然不想讓他的孩子再體驗一次。
*
對陸寧來說，這一百兩黃金完全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她，顧幼蓉一出來就看到她得到的賞賜，不由失笑：“看來這次哀家和皇上都想到一塊去了，阿寧給哀家帶了這么多禮物回來，想來花了不少錢吧，這是哀家賞你的。”
太后一揮手，身后就有端著托盤出現的宮女，不多不少，也剛好是黃金百兩，走近陸寧才發現壓在下面的銀票，她有些驚訝地抬頭：“母后，這可使不得。”
別看她搬了幾箱東西進宮來，但那些小玩意一共花了不到十兩銀子，現在她給自己這么多，她怎么能不心虛。
“哀家給你的，你就拿著，雖然你還在新喪，但該置辦的還是得置辦。”顧幼蓉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她身上的衣裙，陸寧后知后覺地發現她和上次進宮似乎穿的是同一套衣裙，好吧，原來是自己無意間賣了個慘。
“姑母說得對，阿寧你就不要推辭了。”顧媛沒想到不僅陸瑾時沒有賞賜給自己，連太后也沒有，她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失望。
“那兒臣就卻之不恭了�！标憣幋蠓绞障隆�
“嗯，不是要出宮嗎？去吧，得空再來看哀家�！鳖櫽兹厥疽馑梢曰厝チ恕�
“是，母后�！标憣幦讨睦锏呐d奮，這一趟是真的值得，都是真金白銀，她很喜歡，也很滿意。
陸寧滿載而歸，顧媛卻是被慈寧宮的嬤嬤送回了顧家，顧家眾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雖然不想理會，但又不能怠慢了宮里來的人。
顧睿德和周從筠臉色都不太好，他們以為顧媛已經對進宮的事死心，沒想到她竟然弄出這一出，早知如此，倒不如不讓她去參選。旁邊二房的喬向雁撇了撇嘴，顧媛這次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讓宮里那兩位不悅，還失去了和尚書家的婚事。
她原本想借著顧媛和尚書家嫡子賜婚的時候，提及給安和的補償，可惜現在也沒了機會，唯一讓人安慰的是安和已經和她娘家侄女喬芷萱走完定親流程，現在就等著明年開春完婚了。
“爹，娘，二叔，二嬸�！鳖欐潞烷L輩行禮，用余光輕瞥他們的反應。
“先進去吧，多謝嬤嬤送阿媛回來。”周從筠忙著招呼宮里來的周嬤嬤。
“顧小姐安全到家，老奴的任務完成了，也該回宮里交差了�！敝軏邒呔芙^了她們邀她進屋的請求，連塞給她的荷包她也沒要。
等周嬤嬤離開后，顧睿德臉色才冷了下來，按捺住心里的怒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進宮之前我們都是怎么叮囑你的？”
“我也沒想到她們膽子那么大，在宮里都敢對我動手。”顧媛低頭把所有責任都推了出去。
“顧媛，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尚書府那邊已經進宮讓皇上取消賜婚的事�！边@門親事，已經是很不錯的，沒想到會被顧媛自己攪黃。
“取消賜婚還不都算事，就怕府上因此失去圣心，那才是真的難，所以這人吶，還是得認清自己的位置才是�！眴滔蜓闳滩蛔￠_口陰陽道，承恩伯府如今的待遇，不就是靠的皇上和太后對他們的態度嗎？
“二嬸說笑了，姑母怎么會因為我被人陷害而惱我，要說惱，也是惱那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阿寧就算是再嫁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肖想的�！鳖欐抡f完冷哼一聲，她爹才是承恩伯，二叔不過是一介白身，她哪來的臉指責自己，她配嗎？
“顧媛你，”喬向雁被她一番話說得臉頰通紅。
“二嬸不必激動，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畢竟人還是要認清自己的位置不是嗎？”顧媛把她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阿媛，怎么和你二嬸說話的，還不趕緊道歉。”周從筠沒什么威力地呵斥道，她早就看老二家的不順眼了，如今阿媛也算是說出她的心聲來。
顧媛從善如流地朝喬向雁道歉：“二嬸，都怪我有口無心，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我怎么敢怪你�！眴滔蜓憷浜咭宦�，她就知道，大房從來都看不起他們二房，就因為他們年長，爵位就落在他們頭上，這根本就不公平。
“宋家已經將宋玉婷送進青山寺，你這段時間安分點，否則我不介意也送你去和她做伴。”顧睿德看了顧媛一眼，真是糟心玩意，原本尚書府那邊答應他的事也因此黃了。
“爹。”顧媛語氣帶著惶恐，她才不要去寺廟清修。
“不想去這段時間就給我老實點�！闭f完顧睿德看都沒再看她一眼，徑直去了書房。
顧媛還在發呆，雖然早就料到他們會責怪自己，但她沒想到她爹會這么不留情面。
“就聽你爹的吧，先去壽松院看看你祖母吧�！睂m里兩位因為這件事對他們的態度急轉直下，如今他們只能把寄希于老太太身上。
“我知道了，娘�！鳖欐律钗豢跉�，既然姑母和表哥那里都走不通，如今她能指望的只有陸寧那邊了，看來公主府那邊需要多多走動了，顧媛如是想到。
*
陸寧帶著黃金和銀票歡歡喜喜地回了公主府，剛到公主府管家就來報，有位姓吳的夫人正候著呢。
“王管家，是吳小姐，不是吳夫人，下次記住了。”陸寧好心情地提醒他。
“奴才記住了�！蓖豕芗疫B忙應下來。
正如陸寧猜測的那樣，今天一早，吳倩怡就和謝家人告辭來到了公主府，她當初的陪嫁都一起跟著她來了堰橋，周媽也就是秀蓮的娘，已經在附近替她挑選合適的宅子，早在決定來長安城那天，她就決定在這邊置辦自己的產業，這兩年她陪嫁的鋪子都盈利不少，雖然時不時地會補貼林家公中，但余下的盈利和出嫁時家里給的壓箱底的銀錢，足夠她在長安城置辦產業。
秀蓮一家都是家生子，吳倩怡對他們很是信任，置辦產業的事就放手交給周媽和周家父子去辦，她只需要做最后拍板決定就好。
到公主府的時候，門房說公主還在宮中時，她也不驚訝，公主和皇上太后感情好是整個大夏朝都知道的事。
快到晌午的時候，公主終于回府了，她看向旁邊的秀蓮：“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在這里呢，小姐。”秀蓮笑著應道。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陸寧就過來了，她眼里閃過歉意：“抱歉表妹，讓你久等了�！�
“公主客氣了，妾身也剛到不久�！眳琴烩Z氣溫和。
“你先在公主府住下吧，過兩天讓桂嬤嬤帶你去鋪子讓認認人和看看狀況�！狈凑佔佑袉栴}已經很久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了。
“妾身明日就有空�！眳琴烩情e不住的性子，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能做點什么。
“你今日剛到，想必還有箱籠需要整理，等下我讓人帶你去你院子那邊，不著急的�！眴T工太敬業，倒是襯托得自己越發懶散了。
“妾身打算在這邊置辦產業，買宅子的事是首選�！眳琴烩菦]打算住在公主府的。
陸寧愣了下，隨后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也是，誰都不喜歡寄人籬下，她理解地點了點頭：“有自己的宅子確實方便些，但這邊的院子也替你保留著，有時候突發情況也能宿在這邊。”
“還是公主考慮得周全�！边@一次吳倩怡沒再拒絕。
“院子那邊已經收拾好了，我讓你帶你過去看看�！备锒嗔藗�人，陸寧還是有些興奮。
“勞煩公主了，這是妾身一點心意，還望公主不要嫌棄�！眳琴烩f著遞給陸寧一個包袱。
見她愣住，吳倩怡又解釋道：“是妾身做的一些針線活，妾身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剩下女紅了�！�
包袱里有她繡的手帕，鞋墊，香囊，還有打的絡子和里衣，公主什么都不缺，所以她只能親手做點東西表達自己得感激。
“我現在可以打開看看嗎？”陸寧來了興趣，平日里這些都是針線房那邊做的，然后聽春她們幾個會幫她搭配好的，她倒是很少關注這些。
“當然可以�！彼姆磻寘琴烩陨苑畔滦膩�。
陸寧打開包袱，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藕荷色的香囊，上面繡著幾株蘭花，不管是配色還是繡工，都看得陸寧連連驚嘆，想起她錦繡布莊里的那些配色，這一刻，她覺得布莊有救了。
“公主是不喜歡嗎？”見她盯著香囊沒說話，吳倩怡有些緊張。
“不是，我可太喜歡了，你做得非常好，這花樣子是你自己畫的嗎？”陸寧問道，織布坊那邊也該創新了。
“是妾身自己畫的，還有其他的，公主喜歡的話，妾身下次再給公主做�！甭牭剿f喜歡，吳倩怡才松了口氣。
“以后你估計會忙的沒時間做這些，我名下的布莊，染坊和織布坊都需要改革和創新，現在看來，把這個交給你，我做得很正確。”陸寧臉上有了喜意。
“公主太過抬舉妾身了�！眳琴烩行┗炭帧�
“咱們就不用在這里互相客氣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大掌柜了，我直接喚你倩怡吧。”比起叫表妹，陸寧還是比較喜歡叫名字。
“妾身都可以。”吳倩怡對這些倒是不那么在乎。
“好，我先讓人帶你去你院子那邊，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讓桂嬤嬤先帶你去布莊和染坊那邊看看�！奔热凰e不住，那就先去那邊看看吧。
“一切但憑公主做主�！眳琴烩X得公主的秉性比她們所有人預想中的還要好，想到這里，她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府上的小丫頭帶著這對主仆去了風荷院，那院子外面有個大大的荷花塘，所以院子得以命名。
兩人跟在丫頭身上，稍稍用余光打量府里的景色，風荷院里的下人也配備齊全，見到吳倩怡，連忙福身：“見過吳掌柜的�！�
“不必多禮�！眳琴烩f完朝秀蓮看了一眼，秀蓮很快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銀錁子給到她們手中。
“謝吳掌柜的賞�！毖绢^們眼里滿是歡喜。
“以后你們有什么事都可以問秀蓮�！眳琴烩Z氣溫和，心里對陸寧更加感激，她安排得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細心。
主仆倆去了內室，秀蓮有些高興：“小姐，這院子比當初咱們在林家的院子還大呢�！�
“是啊。”不僅大，里面的布置更是精致，何止比林家的大，也比她在吳家的院子大，公主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那我讓我哥他們把您常用的那些先搬過來？”至今她帶來的其他人還住在客棧，畢竟找到合心意的宅子需要時間。
“讓他們送過來吧，順便讓周媽也先過來。”這院子里撥的都是年輕小丫頭，公主應該是讓她自己帶主事的婆子過來。
“奴婢這就去辦�！毙闵徛勓赃B忙點頭。
“吳掌柜的，聽春姑娘來了�！蓖饷嬗行⊙绢^道。
“聽春姑娘，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吳倩怡問道。
“吳掌柜的，公主說您之后也可以用院子里的小廚房，讓您不要客氣，畢竟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吃好了才能好好做事。”聽春表示自己只是來傳話的。
“妾身謝過公主。”吳倩怡語氣里滿是感激，之前兩年她喝了太多的藥，到底傷了身子，上次陳太醫除了開藥，還開了食療的方子，她確實需要小廚房，沒想到公主還記得這件事。
原本準備去叫人的秀蓮聞言也替自家小姐開心，公主明明和傳言一點也不一樣，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傳言都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剛好，你等下出去的時候順便把紅玉帶進來�！奔t玉是吳倩怡新找的廚娘，做藥膳很有一手。
“嗯，奴婢馬上就去，那忠勇伯府那邊？”她們今早離開的時候，伯夫人讓她們晚上再回去。
“我等下讓人去那邊傳話就好，你先去叫人吧�！眳琴烩睦镆呀浻辛酥饕猓刃闵忞x開后，她便讓人準備筆墨紙硯，她寫好信，再讓人送到舅母手中。
“都安排好了？”看到聽春回來，陸寧隨口問道。
“都安排妥當了，奴婢看吳掌柜的侍女正準備出去接人�！甭牬翰聹y道。
“那就好，明天就勞煩桂嬤嬤帶吳掌柜去了解下情況了�！标憣庍�在看吳倩怡給自己的包袱，不得不說她的女紅真的很好，甚至比針線房的人都繡得好，最重要的是她配色配得非常好。
“公主這話可折煞老奴了，看這功底，這位吳掌柜以前沒少在女紅上下功夫�！惫饗邒呖粗樐_細密的鞋墊道。
“好像是姑母要求的�！标憣幹皬闹x家姑嫂那里聽來一耳朵，謝明月當年是自己相中吳興安的，鬧著非他不嫁，謝家人讓她如愿后，婚后她才發現他的迂腐，所以她對兒女的要求都非常嚴厲，期待他們有個好名聲，這樣也能嫁娶到好人家。
“午膳公主可是要和吳掌柜一起用？”聽夏問道。
“嗯，一起吧，她的廚娘估計沒那么快來�！标憣廃c了點頭。
“奴婢先去風荷院說一聲�！�
陸寧等她們都出去后才打開自己面前的匣子，這里面裝的都是銀票，除了原主自己之前留下來的十張一千兩，剩下的就是今天顧幼蓉給她的，也是十張一千兩，也就是說她光銀票都有兩萬兩了，還不說庫房里的現銀，這一次，她對自己是個小富婆的事終于有了清晰的認知。
“公主，這是銀樓那邊送來的首飾�！惫饗邒吲踔鴥蓚�盒子進來。
“我看看�！标憣幷f著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她畫的福祿壽手鐲，福祿壽幾個字做成鏤空的，看起來很是漂亮，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是公主的心思巧，想來娘娘一定會喜歡�！惫饗邒呖滟澋�。
“應該沒人能抗拒首飾的誘惑，庫房里有寶石嗎？”她打算打一套頭面送給吳倩怡。
“自然是有的，不同的顏色，公主要自己挑選嗎？”桂嬤嬤問道。
“那就去看看吧。”說起來，她還沒去庫房看過呢，里面的東西可都是寶貝。
就如桂嬤嬤說的那樣，各種顏色的寶石都有，陸寧最終選擇了紅色的，準備離開的時候，又看到了那邊裝黃金的箱子，她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打算打個親子掛牌。
從庫房出來就到了午膳的時間，陸寧直接去了餐廳，還未到餐廳就先聽到秦嬤嬤來了的消息，她有些驚訝，她今早剛出宮，秦嬤嬤現在過來會是什么事？
桂嬤嬤也有些驚訝，主仆二人到前院的時候，秦嬤嬤正在和趙管家說著什么，陸寧上前一步：“嬤嬤，可是母后有事要交代？”
“公主金安，娘娘讓老奴來這，是想問公主明天要不要進宮和娘娘一起主持明天的初選。”秦嬤嬤語氣恭敬道。
第32章 32 皇后的人選
秦嬤嬤的話讓陸寧有些錯愕, 她猶豫了下才開口：“可是我去合適嗎？”
“原本這樣的場合該是皇后娘娘主持，但陛下后宮空虛，只能勞煩太后, 太后娘娘說了，公主就是湊個熱鬧, 不用做什么�！鼻貗邒哒Z氣恭敬。
“勞煩秦嬤嬤跑這一趟, 明兒一早我就進宮來�！标憣幾屑氁幌�，顧幼蓉不是沒分寸的人, 特意讓秦嬤嬤來通知自己, 想來是有她自己的看法。
送走秦嬤嬤后，桂嬤嬤看向她：“公主其實也不必緊張，不過是初選罷了。”
進宮選秀的秀女要是沒有進宮的心思, 家里或者本人都會暗示, 所以初選很是簡單。
“嗯, 母后都特意讓秦嬤嬤跑這一趟了, 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番美意�！狈凑翘笞屗サ�，她為什么不去。
慈寧宮這邊，見秦嬤嬤回來, 顧幼蓉才問道：“阿寧怎么說？”
“公主說她明早就進宮來�！鼻貗邒咝χ馈�
“哀家就知道她會來�！鳖櫽兹剡@個決定也不算莽撞，下午皇上來這邊說起明天初選的事, 她順嘴提了一句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是他主動提及讓阿寧來的，總之初選就一個要求, 安靜柔順就行。
想到他提起的這些要求，顧幼蓉又是一臉的憂愁：“皇兒這性子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他和阿寧相繼出生那幾年，她還是有圣寵在的，但隨著宮里不斷進來新人, 和其他嬪妃的陷害，他們母子三人的日子越發艱難起來。也是這樣的轉變讓他體會到后宮生存的艱難，他和先帝不一樣，本就對女色一事不上心，現在又處于這個位置，他自然不希望讓自己未來的孩兒體驗他小時候的糟糕。
“皇上登基才一年，外面可都是夸聲一片，娘娘倒是不用擔心�！鼻貗邒甙参康馈�
“可他現在還沒個子嗣，朝中那些老頑固現在就會拿這事說事�！鳖櫽兹睾螄L不明白那些人只是想送族中女子進宮來博個前程，壓根就不是關心什么江山社稷，如此大義凜然，不過都是私心罷了。
“這都是緣分，等選秀結束過后不久，估計就會有好消息傳來，到時候娘娘可就要升級成皇祖母了�！鼻貗邒叩脑捵岊櫽兹啬樕系男σ饧由�，她私心里希望這次選秀多留些人下來，但昨天皇兒透露的口風，似乎并沒有這樣的計劃。他的理由倒是正當，如今國庫空虛，后宮不需要那么多宮妃，想到這里，顧幼蓉揉了揉眉心。
“但愿吧�！鳖櫽兹赜行╊^疼地說道。
儲秀宮這邊，秦月兮垂眸扔掉手中的字條，她沒想到明天的初選竟然是太后和陸寧一起，太后就算了，陸寧她憑什么，不過比起自己，更擔心的應該是沈薇才是。
原家那傻子替她出頭算是徹底得罪了陸寧，想來陸寧應該也是不希望沈薇進宮才是，這樣一想，秦月兮心里倒是好受不少。
收到這個消息的不止秦月兮一人，世家大族在宮里或多或少都會有自己能用的上的人，這次參選的秀女以前都和陸寧在宴會上碰過面，都知道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一時間，不少人都開始擔憂明天會被陸寧為難。
沈薇面無表情地把紙條扔進油燈里，陸寧倒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得寵，也是，如若不得寵，皇上又怎么會為了她的一己私欲給謝宴和她賜婚呢。這么多天過去了，原表哥甚至還不能下床，足以見得下手的人有多狠毒，想到這里，沈薇眼里閃過憤恨同時更加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陸寧是被聽春她們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天還沒亮呢�！�
“公主，今天還要進宮呢，你忘了嗎？”聽春一邊拉著她起床一邊解釋道。
“是哦，還要進宮�！标憣幷f完才想起昨天的計劃，又轉頭看向那邊的桂嬤嬤：“嬤嬤，你今天不用和我們一起進宮，你陪著吳掌柜去布莊和染坊織布坊那邊看看，特別是織布坊，問問她有沒有新的想法。”
只要織布坊那邊能織出目前市面上沒有的料子，就能同時盤活這三個，等得空了她也要仔細想想才是。
進宮之前陸寧在府里用過早膳，進宮的路上，即使馬車有些顛簸，但她也睡了過去，到了宮門口，馬車不能進，陸寧被聽春扶著下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沒亮，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幸好她不用每天早起請安。
到了慈寧宮，見她這樣，顧幼蓉不由失笑：“昨晚沒睡好？”
“有點，畢竟這事有點不合規矩，兒臣有些擔心來著。”陸寧不忘替自己要一個保證。
“無礙，這也是你皇兄的意思�！鳖櫽兹赜醚凵癜矒崴疽馑挥脫摹�
“皇兄的意思？”這下陸寧是真的驚訝了。
“他說你對長安城的閨秀應該也有所了解，他就一個要求，安靜柔順就行�！痹俅握f起這個要求，顧幼蓉依舊覺得無奈。
陸寧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對大夏朝而言，有這樣的皇上自然是好事，但對于那些即將入宮的女人來說，這并不公平，她們一輩子的榮辱都系在他一個人身上。想到這里，她不由抬頭看向顧幼蓉：“那母后知道這次打算擇多少秀女進宮？”
“哀家也不太清楚，哀家只負責初選，接下來你皇兄說他自己來。”顧幼蓉壓根不知道他的想法。
“也是，到底是皇兄的枕邊人，由他自己來是最好的。”那句不符合規矩被陸寧咽了回去，整個大夏朝，陸瑾時的話就是規矩。
“等選秀結束后，母后打算著手給你挑選新駙馬，這一次，你可不能任性�！鳖櫽兹氐脑捤闶翘嵝�，之前他們替陸寧挑選駙馬的人選時，謝宴根本不在選項之中。
“母后，這也太快了吧�！标憣庴@了，之前他們不還覺得原身的想法離譜嗎，現在這么快又要替她挑選新駙馬，這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這只是先相看，一般人家替女兒挑選夫婿都是以年為單位開始考量了，上一次就是太匆忙，這一次，哀家會好好挑選的�！彪m然阿寧是二嫁的身份，但她和謝宴并沒有圓房。
“母后，兒臣現在還沒考慮這事，這事以后再說吧�！标憣幫窬艿�。
“你這還是放不下秦修謹？”顧幼蓉皺眉，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不是，母后，兒臣對他沒什么特殊的，只是這兩個月讓兒臣發現不成親也挺好的。”陸寧差點沒想起秦修謹是誰，等想起他的身份時，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成親了？”這下顧幼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目前是沒有這個打算，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母后你就答應兒臣吧，要是兒臣真遇到想要成親的人，一定會進宮讓皇兄賜婚的�！� 陸寧試圖說服她。
話音剛落陸寧就覺得不妥，果不其然，這話一出，顧幼蓉就想到了謝宴，她語氣里滿是可惜：“你的眼光確實不錯，可謝宴并不是好的夫婿人選�！�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那試問這天下的女人又有誰不喜歡英雄呢�！标憣幟靼姿捓锏囊馑�，忍不住辯解道，她一直覺得軍人很偉大，古代的將士更加偉大。
“娘娘，那邊要開始了�！鼻貗邒咛嵝训�。
“此事以后再議。”二嫁的事，顧幼蓉不想勉強陸寧。
“好�！标憣幑郧傻攸c頭，就算真到了那一天，她也有辦法來推脫婚事，畢竟謝宴是再好不過的借口。
顧幼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如今她操心的事就剩下兩件，眼下有一件馬上就會解決，到時候就只剩下她的婚事了，現在皇兒還愿意給她尊榮和體面，那以后呢？
母女倆心思各異地去了明儀殿，參選的秀女已經候在殿外，十人一組，看到侯在殿的秀女，陸寧有些驚訝于數量，只要陸瑾時點頭，這些秀女都可以留在宮中，怪不得在古代人人都想當皇帝。
“在看什么？”顧幼蓉偏頭看了她一眼。
“沒什么，就是覺得她們都好美。”這樣漂亮的女孩卻要站出來被人選擇，甚至她們都以被留下來為榮，想到這里，陸寧原本興奮的情緒漸漸變得低落起來。
見到母女倆，秀女們整齊劃一地福身請安，顧幼蓉抬手：“都起來吧�！�
“謝太后。”秀女們都緩緩起身，陸寧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沈薇和秦月兮。不得不說，雙姝的名聲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開始吧�！鳖櫽兹匾蚕Ｍ茉琰c結束。
看到站在太后身邊的陸寧，沈薇和秦月兮都不由攥緊了掌心，她們都不確定在這樣的場合陸寧會怎樣為難她們。一旦在選秀上落得不好的名聲，基本都會成為家族的棄子，畢竟不能因為一個人連累家族其他適婚男女。
看著嬤嬤帶著第一列的秀女上前，陸寧看得眼花繚亂，每個人都各有各的美，至于陸瑾時強調的安靜柔順，恕她看不出來。
好在顧幼蓉也不是真的需要聽她的意見，很快指了幾個留下牌子，這一輪就算結束，陸寧一臉惋惜地看向落選的那幾個，明明她們也很美，不過不進宮對她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先不說宮中的爭斗，就陸瑾時那個性子，估計到后宮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她們進宮也不過是成了籠中鳥。
見陸寧一臉的若有所思，顧幼蓉不由問道：“阿寧是有不同的意見？”
“不是，兒臣是覺得好難選，所以接下來還是繼續勞煩母后吧�！标憣幹赖紫掠行┤说膿鷳n，但她真不屑在這樣的場合公報私仇，更何況，這一次說不定是陸瑾時給自己的考驗呢，她就更不能帶私人情緒了。
“確實，她們個個都是好顏色，哀家也想全部留下來呢�！鳖櫽兹卣Z氣里帶著惋惜，似乎真的在為落選的秀女惋惜。
不得不說，陸寧這話一出，底下不少人都安心不少，接下來的時間，陸寧就如自己說的那樣，坐在那里湊數，看著顧幼蓉留下來的人選，她發現顧幼蓉似乎比較偏愛稍稍豐滿體型的秀女，難道陸瑾時喜歡的是這一掛，一時間，陸寧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阿寧，想什么呢？”直到顧幼蓉的聲音將她拉出思緒，她才回神過來：“母后，結束了嗎？”
“嗯，本來就是走個過場的事�！鳖櫽兹攸c了點頭。
“這樣啊。”陸寧慢慢回神過來，也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千金都留了下來，至于接下來的事，就全看陸瑾時的選擇了。
“嗯，今天就留下來用午膳吧，以后你再進宮可就沒這么清靜了�！鳖櫽兹剌p聲道。
陸寧愣了下，隨后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然后點頭：“好的，母后�！�
等母女倆回到慈寧宮的時候，發現陸瑾時竟然已經在前殿候著了，兩人都有些驚訝：“皇兒（皇兄）你怎么來了？”
“今天辛苦母后和阿寧了�！标戣獣r語氣溫和。
“這有什么辛苦的，哀家只盼著她們入宮，早日為你開枝散葉�！蹦切├项B固不就是用子嗣的事給他施壓嗎？
“母后不用擔心此事，朕有分寸�！标戣獣r心里已經有了盤算。
“你有分寸就好，有了子嗣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你給哀家透個底，皇后之位你可有人選？”顧幼蓉到底忍不住開口問道。
陸寧聞言也跟著豎起耳朵，就算他再精簡，皇后和四妃應該都會定下來吧。
“目前還沒確定，但能確定的是，皇后人選不會是這長安城的任何一人�！标戣獣r語氣肯定。
陸寧眨了眨眼，也就是說沈薇和秦月兮都沒戲了，這對她來說也算一個好消息。
第33章 33 邀請
陸瑾時話音落下, 顧幼蓉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有些擔憂：“那朝堂那些人？”
“答應選秀朕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朕的家事還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碧崞鸪蒙系某缄戣獣r語氣滿是冷意。
家事？陸寧的注意力在家事兩個字上, 所以他讓自己今天來主持初選，也算是一種暗示？就看那些人能不能懂他的暗示了。
顧幼蓉見狀也不再多說, 她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外戚強大不是一件好事。”
先皇可不就經歷了被自己兒子伙同外戚逼宮的事嗎？所以她內心其實也是不贊成家世太高的女子進宮的，她做過宮妃, 自然知道在宮妃眼里, 兒子和娘家都是比皇上重要的存在。
陸寧一直保持著安靜，反正結果對她是有利的就行，想到秦家和沈家為了中宮之位做了那么多努力, 也不知道等結果出來后會是什么神情, 老實說, 她有點期待呢。
陸瑾時這時候過來, 自然是要留下來一起用午膳的，午膳的規格自然比之前高端不少，陸寧思考了下, 如果這次選秀留下來的人太多，確實會增加不少開銷, 她是看出來了, 陸瑾時就是個事業批，寧愿把這些錢投入到各種基建上, 也不樂意養那么多宮妃在后宮。
“阿寧在想什么？”見她一臉沉思，陸瑾時突然開口道。
“臣妹只是在想，如果父皇當年能有皇兄這般想法，大抵我們也不會有那樣的日子, 不管是后院還是后宮女人的斗爭，都和她們的夫君有關，臣妹只是替未來嫂子感到慶幸。”陸寧語氣真誠，陸瑾時這樣的事業批沒必要納那么多女人進宮，反正他又不熱衷女色，女人越多，不過是給自己和江山找麻煩，她想保持一輩子的尊榮和富貴，自然也希望他好。
這話一出，陸瑾時和顧幼蓉都同時朝陸寧看去，眼神里都有些探究。
陸寧一時有些僵硬，攥緊自己手里的筷子，努力鎮定抬眸和他們對視：“母后和皇兄這么看著我干嘛？”
“阿寧說得有理。”顧幼蓉這幾個字說得有些艱難，先皇還在的時候，她也曾期待他能少添點新人進宮，阿寧成婚前，她再三確認謝家沒有納妾的規矩才同意，到了陸瑾時這里，她自然希望他能多納幾個人，早日開枝散葉，但阿寧的話卻提醒了她。
不管是后院和后宮的爭斗不都是為了爭才開始的嗎？如果能從源頭上切斷這種隱患好像也是個辦法。
“母后說的是，阿寧確實長大了，考慮的事越來越全面了�！标戣獣r語氣如常，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來。
“臣妹就那么隨口一說，一切還要看皇兄自己的意思�！标憣庉p聲道，她原本不想說的，但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嗯，先用膳吧�！标戣獣r語氣依舊。
顧幼蓉倒是又看了陸寧兩眼，不得不說這兩個月阿寧真的成長很多。
陸寧說完就開始埋頭吃飯，畢竟皇上的用餐規格她平時可蹭不上。
初選結束后，沒留下牌子的秀女回到儲秀宮后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下午就要離開，留牌的秀女等明天皇上親自留牌后也都會統一出宮，到時候等著宮里的圣旨就行。
沈薇和秦月兮回到各自的房間都忍不住松了口氣，松氣的同時又百思不得其解，陸寧竟然沒趁機搞事為難她們，這未免和她的秉性不符，除非是她來之前有人叮囑了什么。
這樣的猜想一出，秦月兮心跳開始加速，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是不是證明陛下其實心里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
不同于秦月兮的竊喜和興奮，沈薇的心情有些復雜，雖然進宮之前，她就已經說服自己，反正唯一讓她動心的人已經不在了，嫁誰不是嫁，倒不如嫁給身份最尊貴的人，但真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好像并沒有那么情愿，她閉了閉眼，告訴自己，今后能把權勢捏在手里也是好的。
按照今天初選的態度，就算她沒能拿到中宮之位，起碼也是妃位，也算是對父親和家族的交代，況且中宮之位也不代表能笑到最后，她再次告訴自己，她要的只是權勢，她勢必要做這大夏朝最尊貴的女人，要讓陸寧跪在地上仰望她。
想到陸寧，她忍不住再次想起謝宴，她閉眼流下兩行淚珠，如果她當時再勇敢一點就好了，他或許就不用出征了。
儲秀宮這邊的情況陸寧是一點也不想了解，她今天說得已經夠多了，就不打算繼續留下來擾人煩了。
出宮后陸寧直接回了公主府，桂嬤嬤和吳倩怡還沒回來，看來布莊染坊那邊的問題不小。
“公主可要去布莊？”見她詢問布莊的事，聽春問道。
“不用，等吳掌柜回來后看看她怎么說吧�！奔热灰呀涀寘琴烩攀秩プ觯筒徊迨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公主之前說的帖子還發嗎？戲班子那邊新戲已經排好了�！甭牬河X得她從宮里出來似乎有些疲倦，想起她之前說的邀人來看戲班子排的新戲。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回事。”聽到新戲排好的事，陸寧來了興趣。
等桂嬤嬤和吳倩怡回來的時候，陸寧的帖子剛寫好，聽到兩人回來的消息，她從書房直接去了前院，然后看向吳倩怡：“怎么樣，今天有什么收獲？”
“染坊調色有很大的問題，很多顏色都不夠鮮亮，織布坊那邊的布都很普通，沒有新意，布莊那邊壓貨太多，最重要的是價格太貴。”吳倩怡說完抬頭看了一眼陸寧，見她并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來才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哪家鋪子里的伙計都不夠勤奮，大家總體都很懶散。”
“看來我果然沒找錯人，確實，這幾個鋪子的問題都很多，上次趙大成的事算是殺雞儆猴，其他鋪面都在自查，但估計也不會老實很久�！边@些店鋪要整治就要從根本上去整治。
“公主不介意大刀闊斧地改動就好�！眳琴烩菜闪丝跉猓@幾個鋪子問題想要徹底解決，就需要從上到下地改變？
“嗯，你放手去做就好，要是有人鬧事，你直接告訴桂嬤嬤讓她處理。”陸寧示意她放手去做就好。
“妾身明白了�！眳琴烩Ｉ�。
“你帶來的那些人都安頓好了嗎？”陸寧關心道。
“都已經安頓好了，謝公主關心。”陸寧的關心讓吳倩怡心里暖暖的，周媽說已經看好三處宅子，就等她有空去定奪。
“累了一天，你們先去歇息吧�！标憣帗]手讓她們下去休息，她還要去書房整理拜帖讓聽春她們送出去。
*
“就那么擔心？”忠勇伯府里，溫云舒一臉無奈地看向謝宓。
“表姐畢竟才來長安城，公主府那邊很多人都是宮里帶出來的，我擔心表姐應付不來�！敝x宓是真的擔心。
“之前不還夸公主嗎？現在又不放心她？”溫云舒搖了搖頭，她果然還是小孩子氣，公主不辭辛勞去堰橋替吳家表妹解決這件事，恐怕早就存了讓她來公主府的心思，現在人到了，肯定不可能怠慢她。
“公主又不可能時時盯著府里的下人，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下人仗著主子的恩寵做些主子都不知道的事�！敝x宓道。
“有道理，那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公主府吧，對了，那兩家鋪子你去看過了嗎？”溫云舒隨口問道。
“去看了一眼�！碧崞疬@個話題謝宓就有些心虛，她確實不擅長這些。
“那明天順帶請教一下吳家表妹吧，她和姑母都很擅長經營鋪子�！惫媚脯F在手里都還有這邊的鋪子和莊子呢，每年莊子上有什么新鮮玩意，都會送到府里來。
“好，我一定好好向表姐請教�！甭牭剿饝ス鞲x宓很是高興。
秦婉瑩剛到花園就聽到姑嫂倆在討論明日去公主府的事，她上前一步：“明日你倆都不能去公主府�！�
“為什么？”謝宓不解，明明之前她都沒制止。
“娘，這是為何？”溫云舒也忍不住朝她看去。
“今日宮中初選是太后娘娘和公主一起，明日就是選秀最后一日，誰都不知道公主是否還要進宮，不管公主進不進宮，你們選擇這時候去，不是落人口實嗎？”秦婉瑩說完看向兩人，因為謝家并沒有秀女進宮，所以他們這方面的消息都不太關注，直到剛才她在外面聽到別人討論才知道這事。
“公主竟然也跟著主持初選？”不管是謝宓還是溫云舒都覺得驚訝。
“是的，所以現在這個時機很敏感�！鼻赝瘳摽聪蛑x宓解釋道，也是在告訴她，她不是阻止她去公主府，只是現在時機不對。
“那皇上看來還挺看重公主的�！敝x宓喃喃道。
“天家的事豈是我們能議論的，要去公主府等選秀結束后再說吧�！鼻赝瘳撛俅味诘�。
“那好吧�！敝x宓看起來有些失望。
這時候門房傳來的消息讓謝宓很快高興起來：“公主給三小姐和大奶奶發了帖子，邀請她們去公主府聽戲。”
第34章 34 成與不成就看今天了
“聽戲？”秦婉瑩說著看了兩人一眼, 她們和陸寧什么時候有這交情了？
“應該是上次排的新戲，娘，你不知道那戲可好看了, 和我之前看的都不同。”謝宓對那戲贊不絕口，挽著秦婉瑩的胳膊一直說個不停。
謝家人都是知道謝宓平日里不愛看戲班子的, 這會聽到她的話, 秦婉瑩不由看向溫云舒：“真有她說的那么好？”
“是挺好的，挺新穎, 和咱們之前看的不一樣, 覺得特別解氣。”溫云舒點了點頭。
“娘應該不會阻止我們去吧？”謝宓問的小心。
“選秀結束之前不可以�！鼻赝瘳撜f著瞥了她一眼，她是那樣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明天選秀就結束了，帖子上的時間是三天后呢�！敝x宓一臉的高興。
秦婉瑩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謝宓, 沒想到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她對陸寧的態度就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而她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嗯, 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秦婉瑩的身體有所好轉，但走多了還是覺得累的慌。
等她走遠了, 謝宓才看向溫云舒：“大嫂，娘是不是不阻止我們和公主來往？”
溫云舒看了她一眼：“娘什么時候阻止過了？”
況且現在吳家表妹在公主跟前做事, 謝家和公主府早就被人捆綁在一起了。
“好吧�！敝x宓抿了抿唇沒再繼續, 她想說娘現在好像沒那么排斥公主了，這是不是也代表她也在慢慢接受二哥離開的事吧。
“公主既然邀請咱們去聽戲, 那就等著那天去好了，別擔心吳表妹那邊�！眳琴烩軕{借一己之力讓林家落得這個下場，更是讓林允安這輩子都沒了子嗣的可能，就證明她早已不是大家心中那個靦腆膽小的姑娘了。
“大嫂, 我知道的�！敝x宓點了點頭。
除了謝家姑嫂，長安城內不少世家都收到陸寧的帖子，畢竟她想推展這個戲班子，自然要讓其他人看到他們的好，最近的話本子沒有值得排戲的，她已經開始打算自己動手寫一個。
她來時就已經確認過這是一個架空的時代，這里的人沒有聽過女皇武則天的故事，要不是皇帝是她哥，她高低得排一場這樣的戲，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打算新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女將軍，男子能上戰場殺敵，女子亦可以。
隨便想兩個情節就覺得熱血沸騰，陸寧連忙拿筆記下自己的靈感，等她奮筆疾書過后，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的事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餓了。
聽春見狀不由彎了彎唇角，輕聲解釋道：“剛公主寫的太認真，奴婢叫了好幾聲公主都沒應，所以奴婢就沒繼續打擾公主了。”
“無事，風荷院那邊的晚膳沒遲到吧？”陸寧問道。
“吳掌柜找的廚娘已經到了，下午就和廚房那邊打了招呼，以后風荷院的膳食由他們自己負責。”聽春溫聲道。
“好，那傳膳吧�！彼钦娴酿I了，吳倩怡那邊廚娘這么快就到，估計還是因為她要吃藥膳的緣故吧。
也是吃晚膳的時候，陸寧才知道今天公主府門外來了不少人，她有些奇怪：“那些人想干嘛？”
“他們大概以為公主明天還會進宮吧？”雖然那些打探的人都是裝作路人在大門前走動，但這樣的異常怎么可能瞞得過府上的侍衛。
陸寧聞言先是愣了下，隨后搖了搖頭：“這些人也不知道該說他們什么了。”
“大概希望公主能幫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桂嬤嬤接話道。
想到陸瑾時的話，陸寧有些玩味的挑眉：“估計這些人要失望了�！�
“公主，吳掌柜求見。”外面傳來通報聲。
“讓她進來吧�！标憣幯氏伦约嚎谥械臏�，然后揮手讓人把這些撤了下去。
“怎么這時候過來了？”陸寧說話的時候發現吳倩怡手里拿著宣紙。
“妾身以前去莊子上玩過織布機，今天去織布坊那邊看了眼，就想到了堰橋那邊的織緞的織法，再改進下，織布坊就能做出其他花紋的布料�！眳琴烩f著把手里的宣紙遞了上去。
陸寧掃了一眼紙上的花紋，不同于現在世面上的花紋，紙上的紋路很細，看起來挺別致，她看向吳倩怡：“這個工序會不會偏麻煩。”
“應該就多一道工序�！眳琴烩f的也有些不確定，畢竟要經過嘗試才能確定。
“那明天就去織布坊那邊試試吧，織出來也能看看成品�！庇袝r候圖片和實物還是有一定的差別的。
“謝公主。”吳倩怡語氣帶著欣喜，她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忐忑，怕陸寧不愿意嘗試自己說的，畢竟她現在只是紙上談兵。
“你也是為了織布坊考慮，以后有新的想法，都可以先去織布坊那邊試試�！标憣幷Z氣溫和。
“妾身明白了�！眳琴烩勓�，頓時覺得動力十足，她記得以前她剛接管家里中饋時，她每次大刀闊斧前的改變，母親總會憂心，直到她連接幾次的成功才換來她的信任，可公主不一樣，她對自己是完全的信任。
看她離開時歡快的背影，陸寧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好心情的看向身邊的人：“看來有吳掌柜在，這些鋪面盈利不過是遲早的事�！�
“吳掌柜確實不錯，今天去染坊和織布坊那邊，她都親手上手試了試，也請教老師傅弄明白里面的原理，用她的話來說，自己弄清楚這些，就不怕以后底下的人隨意蒙騙�！惫饗邒哒Z氣里也滿是欽佩。
“是這個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能放下身段去做這些�！边@才是讓陸寧堅信自己沒選錯人的主要原因。
桂嬤嬤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公主三天后請大家來府里看戲，可還有別的安排�！睋�，戲班子這段時間就排了那一個新戲。
“吃吃喝喝加看戲不挺好嗎？總不能每次這樣宴會都要吟詩作畫吧？”陸寧反問道。
“那也不用，戲班子那邊用準備耍其他戲嗎？”桂嬤嬤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他們原本的曲目依舊保留著呢，我除了新戲，我打算讓來的最早的前三位在曲目上挑選她們喜歡的戲。”嗯，先到先得，沒毛病。
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但桂嬤嬤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惜她又說不出具體的。
陸寧垂眸輕笑一聲，沒制止桂嬤嬤散發想象，她沒說的是，這次宴會除了推廣新戲，也是她的好友篩查會，她交朋友一向是第一印象，上次賞花宴自己第一印象不好的這次沒再繼續邀請，這次則又新添加了幾位，這樣每次宴會她都能交到新朋友了。
“哦，對了，吳掌柜的帖子還在這里，勞煩嬤嬤跑一趟了，告訴她，那天就當是她以后的沐休日。”陸寧說完開始思考一個月該給她休息幾天呢？
“老奴這就去。”經過今天的相處，桂嬤嬤意識到在管理鋪子這方面，自己對吳倩怡是甘拜下風的，所以對于陸寧對她的禮遇，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風荷院這邊，看到吳倩怡回來，周媽等人也是一件的緊張：“小姐，怎么樣，公主那邊怎么說？”
看她們一臉緊張的樣子，吳倩怡知道她們都是在擔心自己，她朝她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公主讓我明天去織布坊那邊試試，等成品出來再說下一步的事�！�
“那就是有希望�！敝軏屗麄兯降紫露加X得這幾個鋪子是公主對吳倩怡的考驗，要是她不能解決這些危機，估計之后也得不到公主的信任了，甚至連吳倩怡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看今天公主的態度，又似乎不是這樣。
“不管怎么樣，這可是個好消息，秀蓮你明天可以機靈點�！敝軏尪谧约遗畠旱�。
“知道了，之前不都說了嗎，咱們小姐的福氣還在后頭呢�！毙闵彄P聲道。
“吳掌柜的，桂嬤嬤來了�！蓖饷娴男⊙绢^通報道。
幾人對視一眼，很快迎了上去，看到桂嬤嬤，吳倩怡率先開口：“嬤嬤，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倒不是什么吩咐，是公主讓老身給吳掌柜送帖子來，還讓老身轉告您，那天啊，就是你沐休的日子，可千萬別推脫。”桂嬤嬤說完把帖子遞了過去。
“替妾身謝謝公主�！眳琴烩粗佑行└袆�。
“那老身就不打擾吳掌柜的了�！惫饗邒哒f完轉身離開，秀蓮上前一步送她出了風荷院。
“公主心里記著小姐呢�！边@對她們來說，怎么不算一件好事呢？
“把帖子收好，爭取明天就把新花紋的事定下來�！眳琴烩�，她們說的對，那兩年的苦難都是為了今后的好日子。
第二天，因為惦記著選秀的結果，朝堂上很是安靜，除了例行慣例的上奏，基本沒其他的事，陸瑾時見狀眼里滿是冷意，這些人還是不死心，恨不得他所有的事都想要參與進來。
今日下朝的時間比平日提早了半個時辰，昨日留牌的秀女很快被召集到殿內由陸瑾時親自決定去留，聽到內侍的聲音，所有秀女不由垂眸福身向皇上請安，沈薇不由攥緊自己的掌心，成與不成，就看今天了。
第35章 35 賜婚的消息
陸瑾時掃了一眼底下的秀女, 努力回想昨晚看的畫像，好在旁邊的陳文德明白自家陛下是什么性子，湊近他低聲道：“第一排第五位就是陳秀女, 第三排左二是周秀女，右三是聞秀女。”
陸瑾時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朕知道了�！�
底下的秀女都垂著頭不敢直視圣顏, 只聽到陛下這一句, 眼里都閃過疑惑，但又沒人能提她們解惑, 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
陸瑾時并不想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直接道：“開始吧。”
“是，陛下。”陳文德點頭，然后朝下面的人揮手。
陸瑾時旁邊的托盤放著三把玉如意, 分別給了剛才陳文德口中的三個秀女, 直到陸瑾時離開后, 其他人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這就結束了？
要知道陸瑾時選的三個秀女，家里父親至多五品，而且只有一人是長安城的。另外兩人一個是江南的, 一個是隴南那邊的，對于長安城的閨女, 這三人她們從來沒放在眼里, 可沒想到偏偏只有這三人入選，一時間, 殿內的秀女紛紛變了臉色。
秦月兮和沈薇更是在陸瑾時離開的時候冷下臉來，她們和這里面很多人一樣，帶著家族的希望進宮，在她們看來十拿九的事, 沒想到最后關頭皇上會給她們這樣重重的一擊。特別是沈薇，入宮之前她的算計被沈相看在眼里，之所以沒給她懲罰，是因為他還等著她進宮，現在進宮的希望破滅，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殿內的所有秀女都懵了，誰都沒想到最后只會留下三人，還是家世不強的三人，所以陛下這是怕外戚強大？可即使這樣，也不至于才選三人吧？所以為什么陛下只留下三人，這大概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這場選秀是不少人期盼的，但結局似乎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美好，選秀結束，所有秀女都要離開，包括得到玉如意的三位秀女，她們都需要回家等待圣旨。
秦月兮從儲秀宮離開的時候，臉上努力保持著笑容，等出了宮上了家里的馬車，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車內的秦夫人見狀有些不解：“這是怎么了？”
“娘，我落選了？”說到最后，秦月兮眼眶的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她信心滿滿的參選，以為自己最大的對手是沈薇，卻沒想到自己和沈薇，乃至于這長安城內的貴女都沒在陛下的考慮之中，她們這不是被陛下戲耍了嗎？想到這里，她越發覺得委屈起來。
秦母見狀連忙安慰道：“后宮就是吃人的地方，不進宮也是好事�！�
秦月兮沒說話，眼淚依舊往下掉，她忍不住想，明年小選她還有機會嗎？除了貪戀權勢，她其實對陸瑾時也有幾分好感，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有個妃位，沒想到他竟然反其道而行。
“可是我好不甘心。”說到這里，秦月兮越發傷心起來，想到陸瑾時的選擇，她覺得她沒入選的根本原因就是家世太高，陛下顧忌外戚的威脅才沒有選擇她，她想她才不是輸給她們，而是輸給她們的家世。
秦母聞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隨口詢問道：“那陛下都選擇了哪些秀女？”
“陛下只選擇了三人�！鼻卦沦庖Я艘Т�，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三人？”這下秦夫人都有些驚訝。
“嗯，還都是身世不顯的三人，只有一人是長安城的�！鼻卦沦庹f著突然想起陳婉柔是陳大人原配嫡女，繼室進門后，她一直是透明人，這次會參選，也是因為家里只有她適齡，另外兩人家里的情況她倒是不了解，但她覺得應該也和陳婉柔大同小異。
“今年的選秀原本陛下就是被朝臣推著走，陛下除了顧忌外戚，估計也是為了反擊他們的逼迫�！鼻啬覆聹y道，畢竟當初催促選秀呼聲最高的就是沈相一派。
“讓我再想想吧�！鼻卦沦馐侨ツ昙绑堑模X得自己還能再等一年，反正她還不急著嫁人。
秦夫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丈夫對于女兒進宮的打算也是支持的，秦家現在需要一個宮妃來延續家族的榮耀。
沈家來接沈薇的也是沈夫人，對于沈薇，家里都是有信心的，所以沈夫人并沒有問什么，就連回去沈相都是難得的和顏悅色：“進宮這么多天，你看起來都清減了不少，這段日子讓廚房多做一些滋補的東西�！�
“謝過父親�！笨瓷蛳嘁荒樀淖孕�，沈薇心里滿是嘲諷，今天在殿上，皇上辭下玉如意的時候，沈薇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努力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礙，說服自己為了權勢將就，結果自己壓根就沒在陛下的考慮之中，那三柄玉如意就像三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因為她的歸家，沈府上下都透著些喜氣洋洋，沈薇眼里閃過嘲諷，等會消息應該就會傳來，她倒是期待父親的反應。
沈相看向妻子，語氣溫和：“等小薇進宮，再讓她找機會和陛下提齊安的事，到時候好好調整一番，應該能趕上今年的科舉�！�
“我爹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鄙蚍蛉四樕弦猜冻鲂σ�，大哥和嫂子因為這件事，正對她不滿呢，如果能解決這件事，也能將原家拉攏過來。
“都是一家人，應該的。”在沈相看來，以后原家也是沈薇的助力，現在就等沈薇進宮誕下皇嗣了。
就在兩人憧憬著沈薇誕下皇嗣后沈家的富貴時，陸瑾時只留下三人的消息已經在長安城內傳開，沈興修聽到這個消息時已經快要用午膳了，他差點打碎旁邊的鎮紙，他克制著自己的怒意吩咐道：“去把大小姐給我請過來。”
對于請自己去書房的事在沈薇的預料之中，她面無表情的去了書房：“父親，您找我？”
話還沒說，一個硯臺就朝她扔來，沈薇沒躲，額頭上很快見了血，沈興修沒想到她壓根不躲，就那么直愣愣的等著被砸，他心下又是一氣：“那么重要的事回來為什么不說？”
“父親可給我了開口的機會？”沈薇冷笑道。
“你該知道位父讓你進宮的目的，為何沒有把握此次的機會�！鄙蚺d修質問道。
“女兒難道還能左右陛下的選擇不成，陛下不選擇女兒的原因您還不清楚嗎？”沈薇抬眸直視他。
“你放肆�！鄙蚺d修一臉的惱怒。
沈夫人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看到沈薇額頭上的血，她不由驚呼一聲：“老爺這是做什么，薇薇會落選不過是皇上不想外戚壯大，你朝她發什么火�！�
“還不叫郎中過來�！鄙蚍蛉诉B忙對旁邊的婆子道。
沈興修搖了搖頭沒說話，他猜沈薇之前算計永福公主不想入宮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至于他這次選的三人，都不為懼，明年還有小選，他看了一眼沈薇額頭上的血跡，不由皺眉：“之前陛下賞的生肌膏等下送到大小姐院子里去。”
沈薇垂眸遮住眼里的嘲諷，果然，在他們心里，她有用的只有這張臉而已。
*
公主府這邊，陸寧有些意外的挑眉，她以為少說也會留下五人，沒想到竟然只留下三人，就不知道這三人到時候會給什么的份位。
“桂嬤嬤，這三位入選的秀女都是些什么情況？”陸寧問道。
“入選的三位秀女家世都不顯，官級最高的剛正五品，而且這三位秀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家里原配嫡女，家里都有個厲害的繼母�！惫饗邒叩南⑦�算靈通。
“原配嫡女？”陸寧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陸瑾時可真是有意思，她可不相信這是巧合，能在這些人中選到符合條件的也是難為他了。
“是這樣�！惫饗邒哒f完在心里猜測陸瑾時的用意，大抵是要杜絕她們和母族交好的可能，陛下這是想到他們以前的事呢。
“現在長安城豈不是很熱鬧？”陸瑾時這次的不按理出牌，得讓多少人破防，想來明天的朝堂也很熱鬧。
“明早我要進宮一趟，之前我讓人打的金牌做好了嗎？”那是陸寧有次給朋友小孩買長命鎖看到的親子金飾，她稍微做了改變，每個金牌上刻上他的屬相，三個可以合在一起，分開也完全不影響佩戴。
“下午應該能送過來，老奴等下讓人去催一催。”桂嬤嬤知道她這是又想去宮里看熱鬧了。
“嗯，辛苦嬤嬤了�！标憣幱行┖闷媲丶液蜕蚣业姆磻�，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也不知道兩家人現在心情如何。
選秀結束，離陸寧舉辦的宴會時間越來越近，但現在這消息幾乎被選秀結果覆蓋，大家都在震驚皇上的選擇。當初催促陸瑾時選秀的大臣都是有苦說不出，選秀他們倒是催出來了，但選秀的結果卻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他們總不能去質問皇上為什么不選他們族中或者家里的女兒吧。
一時間，當初催促選秀的大臣們都是有苦說不出，也有人好奇留下的這三位秀女會是什么樣的份位，大家都默認不會是很高的份位，不過早入宮就代表能有機會早日懷上皇嗣，所以不少人也開始打算和三位秀女家拉近乎，也是這時候，才有人發現這三位被選中的秀女除了身世不顯，還有另外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家里都有位厲害的繼母，一時間，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陸瑾時的用意時，宮里出來的第一道圣旨到了沈相家，是給沈薇賜婚的消息。
第36章 36 我不想嫁
沈家上下還在商量明年小選該怎么才能成功的時候, 圣旨就到了，不止沈薇懵了，沈興修也是一臉的不解, 按照慣例，被留下牌子的秀女家才會接到圣旨, 而其他沒被留下牌子的秀女來了圣旨, 一般都是賜婚的圣旨，想到這里, 沈興修只覺得兩眼一黑, 皇上要給沈薇賜婚？
宮里來送圣旨的甚至不是陳文德，沈興修眼里閃過考究，等下人通知沈薇過來接旨時, 沈家上下跪著接旨, 沈薇垂頭攥緊自己的掌心, 她好歹也是在長安城長大的, 自然明白這道圣旨代表著什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右相沈興修之女沈薇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
聽到這里的沈薇不由咬唇, 所以她真的就要被一道圣旨嫁人了，直到她聽到內侍口中原表哥的名字才猛的抬頭, 不止是沈薇, 就連沈興修聽到原齊安的名字都不由皺眉，作為姻親來看, 原齊安哪哪都好，但作為婚嫁的對象，沈薇明明能有更好的選擇。
見所有人都愣住，內侍好心提醒道：“還請沈小姐接旨�！�
“臣女接旨, 皇上萬歲萬萬歲�！鄙蜣敝挥X得荒唐，自己的成婚對象竟然是原齊安。
“恭喜沈相，恭喜沈小姐�！眱仁贪咽ブ歼f給沈 薇，不忘恭賀他們。
沈家人都有些強顏歡笑，沈夫人讓身邊的婆子去送送宣旨的人，來人倒也是能理解，畢竟之前沈家小姐可是最有可能成為中宮的人選，結果現在卻被賜婚給原家嫡孫，前段時間，那原家嫡孫可是被人參了一本。
等宮里的人離開后，沈興修才冷著臉道：“皇上這是在敲打沈家嗎？”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沈薇，語氣滿是不耐：“你找個機會和永福公主道歉，徹底解開這個誤會�！�
既然沈薇已經沒了入宮的資格，更是被賜婚給原齊安，在他眼里，這個最看重的女兒儼然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明年的小選，家里的幼女年齡不夠，但族中總有適齡的女子，這樣想著，沈興修的心情才勉強平復下來。
沈薇捏著手里的圣旨，張了張唇角：“我不想嫁�！彪m然原表哥對她有意，但舅母一點也不喜歡她，最重要的是她對原表哥完全無意。之前她雖然不想進宮，但還能說服自己，陸瑾時至少是皇上，他不僅有至高的權勢，還有過人的能力，可這些，原表哥哪一樣都沒有。
“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如今不進宮不正是你自己想要的嗎？”沈興修冷笑一聲然后拂袖而去。
“娘，我真的不想嫁�！鄙蜣币Я艘Т浇乔笾�。
“圣旨都下了，這事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況且齊安很喜歡你，這門親事也不失為一門好親事。”沈夫人安慰道。
“我知道了�！鄙蜣贝鬼�，是了，他們之前對自己的疼愛，不就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嗎？現在自己被指婚給原齊安，對沈家來說，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
賜婚的圣旨從皇宮到沈家的路上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除了去了沈家，還去了原家，所有人都猜到了賜婚的內容，一時間，不少參選回家的秀女開始自危，她們不會也會這樣被隨便賜婚吧。
原家是清貴之流，但原齊安現在還是一介白身，前段時間更是被人參了一本，皇上賜婚之前難道不了解這些嗎？所以大家都在猜測這道賜婚的圣旨主要是敲打沈相和原家。
秦家這邊，秦月兮聽到這樣的消息并沒有覺得高興，反而變得緊張起來，沈薇都被賜婚了，下一個會不會是她？她有些著急的看向永安侯：“爹，我該怎么辦？”
比起秦月兮，永安侯還算鎮定：“先不要自亂陣腳，沈興修這兩年太過猖狂，陛下這也算是一個警告吧。”
“真的嗎？”想到被留牌那三人的身世，秦月兮覺得她爹并沒有說到點子上。
“陛下大概擔憂世家姻親愈發壯大，干脆從根本上杜絕這種可能�！比绻麤]有陛下的賜婚，沈家有可能和其他高門結親，這并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結果。
秦修謹說完看了秦月兮一眼，提醒道：“如果你不想被皇上胡亂指婚，就趕緊讓娘幫你張羅親事吧�！�
“你哥說的對，陛下的決心你也看到了，你要是還不死心，就要做好被賜婚的準備�！鼻胤蛉艘哺胶偷�。
秦月兮腦子里有些亂，語氣有些猶豫：“萬一等下賜婚的圣旨也來了呢？”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跟著沉默，畢竟這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陸寧今天難得睡了個懶覺，等她一起來就聽到沈薇被賜婚的消息，賜婚對象還是原齊安，她揚了揚眉，怎么有種陸瑾時在替自己出氣的感覺？她想這一定是錯覺。
聽春她們幾個和桂嬤嬤都是一臉的喜氣，之前她們最擔憂的莫過于沈薇進宮得了高位會為難公主，現在不僅不能入宮，甚至被指婚給原齊安，桂嬤嬤眼里滿是笑意：也不知道沈小姐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還是沈小姐的時候，是沈相的嫡女，這長安城里多少閨女捧著她，這一出嫁，她就是原夫人，不再是沈相嫡女，而原齊安可是沒有功名在身的。
“原老爺子是清貴，過段時間大家就該忘了原齊安之前做了什么事，可知道沈原兩家的婚期？”到時候她可不得再替人原齊安宣傳下他和吉祥賭坊的關系。
“由皇上賜婚的，欽天監也會看好三個月之內的好日子，供他們選擇，最遲也就三個月，當然這只是慣例，不知道陛下有沒有吩咐婚期的事。”當今自登基以后已經打破不少慣例，桂嬤嬤也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
“之前原老爺子出面表示原齊安不會參加今年的科舉，看來這次賜婚倒是讓他有了回長安城的理由�！睂Υ�，陸寧倒沒多大感受，反正她已經出完氣。
“原老爺子這樣的清流最愛名聲，想來原齊安不會參加今年的科舉，也就是說，沈家小姐還得當三年的舉人娘子�！币话闶兰掖笞澹瑫o家里小輩安排好路，但原家這樣的清貴之家，都是走的科舉之路，特別是原齊安這樣的嫡系。
“也不知道秦月兮有沒有被賜婚，如果賜個不錯的人家，至少這三年她都會壓沈薇一頭。”兩人從小被對比著長大，要是真這樣，那事情就變得有趣了，陸寧承認自己想看戲了。
“就看皇上是什么意思了�！惫饗邒咭材貌粶驶噬系囊馑�。
“什么時候份位的圣旨才下來。”陸寧比較好奇這次被留下的三位陸瑾時會給什么份位。
“估計長安城里不少人盯著呢�！惫饗邒哒f著搖了搖頭，以前先皇還在的時候，她可是目睹了不少次選秀，還從未只選三人的情況。
“嗯，不管皇兄給什么份位，也都是成親，我得準備禮物才行。”反正每次送禮她都沒虧過就是了。
同心鎖同心玉佩很快被她否決，畢竟這不是1V1，而是1V3，想到這里，陸寧不由嘆了口氣，隨后又努力說服自己，比起其他人，陸瑾時這樣已經很好了，她有自知之明，沒有妄想改變這個一夫多妻的制度，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沈薇的賜婚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宮里又接二連三出來好幾道圣旨，這次賜婚的都是皇親國戚，賜婚秀女的身份家世也算匹配，不過這些和沈薇的賜婚不同，這些賜婚基本都是男方家里在選秀之前就隱晦和陸瑾時提過，陸瑾時自然樂意成人之美。
有了這樣的對比，沈薇那道賜婚圣旨越發有敲打的意外，這讓永安侯府的秦月兮不由松了口氣：“看來皇上也不是真的亂來�！�
秦修謹見她這樣，皺了下眉頭：“所以你還沒打算放棄？”
“我又沒這么說。”秦月兮說完有些不自然的別開頭去，她確實還不想放棄，今年陛下選擇留下的都是家世平平的，會不會到了明年小選就會是她們這樣的世家女。
秦修謹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搖了搖頭沒說話，皇上這幾天的行為都能看出他對外戚的忌憚，又怎么會主動讓世家女進宮呢？
“不過哥你突然對我的事這么關注，不想我入宮，難不成你真對陸寧生出不一樣的心思？”秦月兮頗為奇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是比謝宴還大一歲，之前也和謝宴齊名，可惜不管娘張羅的是誰，他都一臉的沒興趣。
“荒謬，秦月兮，慎言。”秦修謹冷聲道。
秦月兮說完其實也后悔了，但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對自己冷臉了，這是之前從未發生的事，這讓她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秦月兮連忙撒嬌：“大哥，你別生氣，我就是那么隨口一說而已。”
秦修謹沒說話，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秦月兮提起陸寧時，他腦子想起的是上次在皇澤寺，她看向自己眼神里淡淡的嘲諷，想到這里，秦修謹試圖甩掉腦子里多余的情緒，但陸寧那個嘲諷的神情仿佛定格在他腦子里。
“公子，老爺讓你去書房�！毕氯嗽谒刈约旱脑鹤又敖凶×怂�。
到了書房，秦修謹抬頭看向秦明正：“爹，你找我？”
“嗯，宮里這幾道賜婚的旨意你可都了解，這事你怎么看？”秦明正語氣隨意，似乎只是父子之間的閑聊。
“除了沈原兩家的圣旨，其他家應該是他們主動求的，沈相最近太過高調�！被蛘哒f從要求選秀開始，沈相一派就太過高調，仿若那中宮之位已經是他們囊中之物。
“對于月兮想進宮的事你怎么看？”秦明正再次問道。
“皇上明顯不愿世家女進宮，至少近幾年都不會，她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上面�！鼻匦拗斦f完才發現自己掌心里似乎有了潮意，是的，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在緊張，他不敢告訴所有人，這番話里包含了他自己的私心。
“你和為父想的一樣，看來是時候讓你娘 替她擇婿了�！鼻孛髡嗣碌暮樱_始思索哪家比較合適。
秦修謹垂眸沒有說話，在他看來，秦月兮的性子本就不適合進宮，如今這樣倒是最好的結局。
“你覺得劉家怎么樣？”秦明正看向秦修謹。
“太傅一家深得圣心，倒是不錯的選擇。”如果秦月兮能夠嫁進劉家，也不失一件好事。
“先讓你娘找人打聽下劉家，你呢，你娘替你張羅的那些閨秀，你就沒有一個能看的上的？”秦明正問道。
“我現在還沒有成親的打算�！鼻匦拗敯櫭嫉馈�
“我看寧韻郡主就不錯，永安侯府的世子妃就該是這樣的人選�！鼻孛髡f完看了他一眼。
秦修謹低頭沒說話，世家大族的婚姻不都是這樣嗎？他低聲道：“一切但憑父親做主。”
*
長安城每天都有新鮮事在發生，不過三天的時間，沈薇被賜婚的事也不再是新鮮事，這會大家關注的都是公主府上的宴會。
吳倩怡今天一早就被秀蓮提醒是沐休日，也是公主府上的宴會，她早就拉著風荷院的丫頭替吳倩怡選好衣裙和首飾：“小姐，你穿鮮色的最好看，奴婢特意選了這一套出來�！�
吳倩怡瞥見她選的衣裙，不由失笑：“今天來的都是些小姑娘，我穿那么艷做什么？”
“胡說，謝家大奶奶也來呢，公主邀請了不少人呢，小姐你現在也還很年輕，就該穿這些。”周媽一邊說一邊又拎過另一套更為鮮艷的衣裙過來。
吳倩怡看向鏡中的自己，自從和離后她開始吃陳太醫開的藥膳，再加上現在接管鋪子的自信，她整個人看起來變了很多，而帶來這一切改變的人就是陸寧，她猶豫了下，隨后笑著道：“那就聽你們的�！毕雭砉饕矔矚g她這個樣子才是。
陸寧這會正在和戲班子做最后細的確認，她不忘激勵所有人：“今天來的都是各家小姐和夫人，手里都抓著府上的中饋，你們演的好了，讓她們看上了，去她們府上演戲的報酬府上和你們三七分�！�
戲班子的所有人聞言不由驚愕的抬頭，按照慣例，他們每個月只能領府上的月銀，就算被其他府上接走，也依然沒有另外的報酬，但今天公主的話讓他們看到不一樣的未來。
“等這次演出過后，你們又該排新戲了，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排練�！标憣幚^續叮囑道。
“是，公主�！睉虬嘧铀腥硕家荒樍辆ЬУ目聪蜿憣�，這群人常年混跡這個行業，這次的新戲一看就會很受歡迎，如果輪番去其他府上，到時候的銀子估計比他們的月銀還多，這讓他們怎么不激動。
“那你們準備下，我去看看誰最先到，讓她們點戲�！边@個規則陸寧是用小字寫在最后一排，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注意到。
她到前院的時候才發現謝宓和溫云舒是最先到的人，她上前一步笑著道：“怎么，已經看過的也這么積極�！�
“宓宓一直念叨著要早點過來，至于點戲的事還是讓給之后的人吧。”溫云舒笑著道，她們會早點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吳倩怡。
“要是想看戲，過了今天，可以讓戲班子去你們府上演兩出。”陸寧沒忘自己最初的目的。
“真的嗎？”謝宓有些驚訝，其實世家之間“借”戲班子很常見，但自從兩年前有人借著戲班子的借口，里面的班主和那位府上的庶女珠胎暗結后，一般大家都是請想熟的戲班子到府上。
“當然。”陸寧也是看見溫云舒不贊同的神情才突然想起這一出的，看來下去還要制定一套規矩才是。
“表妹如今在風荷院，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陸寧主動問道。
“那就勞煩公主了�！敝x宓說著朝她福身，她最近被她娘耳提面命提起規矩的事。
“我讓聽夏帶你們過去，我在這里等待前三的幸運兒�！标憣幵捯魟偮�，聽春就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姑嫂倆離開后，陸寧盯著手里的曲目單，是了，她之前竟然忘記了那件事，估計是原身原本就不怎么關注這件事，所以她才沒記起來。
很快陸續就有人到了，有聽春和桂嬤嬤在身邊，她倒是不怕認錯人，大家對于前三能親自點戲的事很感興趣，以前參加這樣的場合，大家都默認在場誥命最高的人來點戲，如果都是未出閣的貴女聚會，那么則是家世最高的人來點戲，這也算是潛在的規矩吧，倒是沒想到陸寧竟然會打破這樣的“規矩�！�
前三都很爽快的點了她們想看的戲，也對陸寧帖子里的新戲表示了期待，氣氛很是其樂融融，這時候顧媛帶著丫環出現，似是埋怨的看向陸寧：“阿寧，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37章 37 被封為美人
陸寧想過顧媛肯定會把她這里作為突破口, 但沒想到她會來得這么快，更沒想到她會以此次的宴會作為突破口，對上她幽怨的眼神, 陸寧很是鎮定：“阿媛，你怎么來了, 休養得怎么樣了？”
“我早就沒事了, 那天你離開的時候說有空來找我的話，都是哄我的罷, 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些天了。”顧媛越說越覺得委屈, 她怎么也沒想到陸寧竟然連帖子都沒給自己送一份。之前她提早結束選秀的原因都被顧家和她推在宋玉婷身上，但依舊有流言傳出，這次陸寧宴會上邀請的幾乎是長安城的世家女和夫人, 她來這一趟, 是想讓陸寧配合自己打破那些流言。
“有嗎？”陸寧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那些話, 根據原主的記憶以及她的觀察, 顧媛就是一塊牛皮糖，一旦沾上，就甩不掉。
陸寧的話讓顧媛臉上一僵, 隨后有些不自然道：“估計是我記岔了。”
“或許吧，今天這邊安排的都是戲班子, 之前太醫不還說你需要靜養嗎？這樣的場合你不適合, 本宮讓人送你回去吧。”陸寧可不是真正的古人，不知道怎么拒絕, 這樣的牛皮糖，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顧姑娘，老奴送你回去吧。”桂嬤嬤接收到陸寧的眼神很快上前一步。
顧媛臉上頓時清一陣白一陣，她怎么也沒想到陸寧會如此不給自己面子, 明明那些人什么都沒說，但她仿佛聽到無數的嘲笑和鄙視，她有些承受不住，語氣有些慌亂：“抱歉，是我打擾了，那我先回去了。”
直到離開，顧媛依舊挺直了腰身，試圖維護自己的體面，但她也清楚的知道，今天一過，自己很快就會成為整個長安城的笑話，她不由攥緊掌心，陸寧她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
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快從兩人的三言兩語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顧媛不請自來，原本以為陸寧會礙于情面讓她留下來，但顯然，陸寧壓根就不理會，一時間，大家都滿是佩服地看向陸寧，畢竟換成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今天都得把顧媛給迎進府里。
也是這時候，大家突然意識到之前的傳言，永福公主張揚跋扈，如果是這樣的張揚跋扈，誰不想要？她們不能直接趕自己不喜歡的人離開，是她們不想嗎？不，是她們沒有永福公主的底氣罷了。這一刻，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羨慕。
大家雖然羨慕，但也都是聰明人，顧媛離開后沒有一個人提起和她有關的話題，大家說的都是和戲班子有關的時候，順便表達出對新戲的期待。
“不急，很快就開始了�！标憣幮χ矒岽蠹�，讓人帶大家去那邊的庭院去觀戲，然后低頭對聽春道：“讓人去風荷院那邊請吳掌柜她們。”
話音剛落，就看到謝宓挽著吳倩怡正朝她們走來，溫云舒落后兩人一步，旁邊的丫環已經低聲和她說了剛才前院發生的事，她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那邊的陸寧。她想，這大概就是陸寧的性子吧，從不委屈自己，倒是能看到她之前的影子。
“公主，你看今天表姐是不是特漂亮？”謝宓一揚聲，就引起旁邊人的注意，大家默默打量這對姑嫂的互動，之前都有流言傳出，謝家人和永福公主因為謝宴的死鬧得很不愉快，關系也并不和諧。但今天看來，這完全是流言。
“確實很好看，倩怡以后多穿這些艷色，很適合你�！标憣幙滟澋恼Z氣很真誠。
“多謝公主夸獎�！眳琴烩蛄嗣虼�，有些不好意思道。
“看，我就說吧�！敝x宓語氣里滿是高興。
吳倩怡在堰橋的事跡早就傳到長安城內，這會大家看向她，眼里都多了兩分打量，當然，大家都明白，她能如此順利，和永福公主的支持也脫不了關系，而她能得到如此優待，只因為是謝宴的表妹，一時間，大家不由感慨她對謝宴的情誼。
陸寧倒是沒想到因為吳倩怡的出現，能讓大家往這方便聯想，這對她來說也算意外的收獲。
溫云舒把這些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讓大家知道公主和謝家關系密切并不是一件壞事，她上前兩步，語氣溫和地看向陸寧：“現在是去那邊看戲嗎？”
“對，我剛想讓人去和你們說一聲呢，走吧�！�
聽到陸寧對顧媛和謝家姑嫂截然不同的自稱，大家心里頓時跟明鏡似的，大家就著戲班子的話題聊開，氣氛倒是活躍不少。
觀戲的庭院就在風荷院旁邊的梨白院，第一場戲自然是戲班子新排的那場戲，之后才是另外三人點的戲。
作為已經看過的一次的謝宓和溫云舒倒是一臉的鎮定，其他人都是滿臉的驚奇，等看到原配夫人蟄伏多年上京報仇的時候，不少人都發出驚呼聲，這是之前大家從來沒有見過的套路，大家看得驚嘆連連，對戲班子更是不斷夸贊，聽到這些夸贊聲，陸寧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這場戲結束后，大家久久不能回神，戲里的原配夫人做了大家想做都不敢做的事，她們的視線不自覺地朝吳倩怡看去，比起戲里面聽得見卻摸不著的原配夫人，她不是更好的例子嗎？
誰家沒有一點糟心事呢，如果她們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時，有人愿意站在背后給予她們支持，那么她們或許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想到這里，不少人隱晦地朝陸寧那邊看去。
對于這些目光，陸寧毫無察覺，她此時正沉浸在戲班子的成功之中，看她們剛才的反應，就證明了對這戲的喜歡，接下來就是讓她們知道，她府上的戲班子也能“出借”。
不等她想到該怎么無意之中傳達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聽謝宓愉快的聲音響起：“祝姐姐，你也喜歡的話找公主把戲班子借到府上去就行啦！”
“真的能借嗎？”被謝宓叫作祝姐姐的女人語氣里帶著驚喜，她原本以為公主府的戲班子不外借。
“當然可以，公主又不用天天看戲，總要讓戲班子的人出去賺個打賞錢嘛�！敝x宓語氣帶著調侃。
“公主，真的可以嗎？”祝小姐很是心動，不忘和陸寧確認。
“真的可以，有需要的話直接聯系管家，他會安排的�！标憣廃c頭認證了這一消息的真實性。
這話一出，大家都跟著表示想跟陸寧借戲班子，陸寧趁著大家互相商量時間的時候，朝謝宓豎起大拇指，謝宓有些傲嬌地別過頭去，哼，她才不是那么好收買的。
溫云舒看著兩人的互動不由笑著搖頭，她抬眸看向看臺上的戲班子，唇角彎了彎，別說，公主府上的戲班子確實比別家的好上幾分。
這次宴會很是成功，大家不僅如愿借到了公主府的戲班子，更是知道這戲班子每月都會排新戲，這個消息讓大家都滿是期待，心里想著，即使下次新戲排好，公主沒有邀請她們，她們也能自己借戲班子去府里。
比起公主府的熱鬧，顧家這邊的氣氛可不太好，顧媛被陸寧不留情面請回去的事很快就傳了出來，周從筠冷著臉看向她：“不是讓你好好待在院子里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睿德能夠得到承恩伯這個爵位，不過是因為他和顧幼蓉的兄妹關系，顧家人都知道，陛下對顧家其實并不親近，可以說這個爵位完全是顧幼蓉替他們求來的。他們在長安城世家圈子里的待遇完全取決于顧幼蓉和皇上對他們的態度，如今陸寧來這一出，大家自然會猜測這是不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氣，我也沒想到陸寧會那么不近人情�！鳖欐乱矟M是委屈，她也沒想到陸寧會當眾給自己難堪，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還不是怪你二嬸他們，老是想著讓顧安和娶她，惹怒了她，那丫頭也真是的，冤有頭債有主，你二嬸他們得罪了她，她卻報復在你身上�！敝軓捏拊捓餄M是對二房的不滿，但她卻忘了，當初這個提議是她最先提出的。
“那我現在該怎么辦？”顧媛有些慌亂。
“最近就不要出去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休養，你爹那邊有我�！敝軓捏奘疽馑挥脫�。
二房這邊聽到這個消息時，喬向雁正在準備顧安和和自家侄女喬芷萱成親的事宜，她放下手里的聘禮單子，揚了揚唇角：“就該這樣，之前太后派人過來明明說得很清楚，皇上不可能讓她進宮，她自己不信邪，搞了那么多小動作，結果卻被人提前算計提前落選，這次陸寧那丫頭如此不給她臉面，也是該的�！�
幸災樂禍過后，她又忍不住有些擔憂：“這事應該不會影響到府上，或者安和的婚事吧？”
顧家二爺顧睿博安慰道：“不至于，不過就是小女兒家的打鬧，阿媛一貫固執任性，估計是她做了什么事惹了阿寧生氣她才會這樣不近人情�！�
“最好是這樣，我現在就盼著安和趕緊成親�！眴滔蜓惴凑强辞辶�，大房壓根就沒把他們看在眼里，就算府里有什么好事，也輪不到他們二房。
喬向雁說完突然想起最近沸沸揚揚的各種賜婚消息，她看向顧睿博道：“要不你進宮去向太后求個懿旨？”
圣旨求不到，有個懿旨也是好的，喬向雁如是想到。
“什么懿旨？”顧睿博不解地問道。
“給安和他們賜婚的懿旨啊。”喬向雁瞪了他一眼，有了懿旨，也算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我不去。”顧睿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在這裝傻。
“為什么，你不去那我自己去�！眴滔蜓阌行┎粣偂�
“你是不是忘了安和為什么這么快成親，你之前還嫌棄阿寧是二嫁之身，那你覺得太后會怎么想這件事，在她眼里，安和會是好的人選？”顧睿博反問道。
“這不是沒成么？”喬向雁說到最后聲音明顯降了下去。
“誰讓你們上次太過分，嚇到阿寧了。”顧睿博其實一開始就不贊成這件事，顧安和是他兒子，自己兒子是什么品行他還不清楚嗎？阿寧不說品行，就憑她公主的身份，這門親事就不配，除非是阿寧和太后那邊先有意還差不多。
“行了，行了，不去就算了�！甭犓崞疬@件事，喬向雁眼里閃過心虛，也知道是從這件事后，宮里對他們的態度沒了往的親切。
“知道就好，我看阿媛估計不會輕易放棄，在她鬧出更的亂子少，趕緊把安和的婚事辦了�！鳖欘２┒诘馈�
周從筠直接去壽松堂找了老太太，讓顧媛免去了顧睿德的責罰，同時她也不忘提醒老太太，如今顧家和天家的關系越發疏遠，如果中間再沒個維系的紐帶，顧家剛榮耀起來的門楣估計很快就要沒了。
老太太聞言臉上閃過沉思，顯然是把這話聽了進去，周從筠見狀勾了勾唇角，然后慢慢退出壽松堂。
*
今天邀請的客人離開得都差不多了，只剩下謝宓和溫云舒，陸寧邀請兩人留下來吃過晚膳再離開。吳倩怡也一臉笑意地看向她們，希望她們能留下來。
謝宓下意識地看向溫云舒，她是想答應的，可是出門之前她娘叮囑過她了，讓她一切都聽大嫂的。
“那我和宓宓就打擾了�！睖卦剖鎸嵲诳咕懿涣酥x宓的小眼神，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不介意讓今天的人知道謝家和公主之間很是親密。
謝宓就坐在吳倩怡身邊，聽她說起這兩天鋪子上遇到的事以及她的處理方式，她知道表姐這是在教導自己，所以聽得很是認真。
溫云舒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然后朝陸寧抱歉地笑了笑：“每次都叨擾公主�！�
“都是一家人，大嫂不必這樣客氣�！标憣幮χ鴵u頭。
溫云舒看著她臉上的笑意，越發覺得自己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晚膳過后，陸寧看向謝宓：“戲班子明后天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的，娘一直待在府里，明天讓他們過去給娘換換心情吧？”
“好啊，那公主明天要過來嗎？”謝宓眼里閃過期待。
“恐怕不行，明天我要進宮一趟�！彼钦娴暮闷骊戣獣r會給那三人什么份位，而且她那個親子牌得趕在他成親之前送過去才是。
“那好吧，娘一直都喜歡聽戲班子唱戲，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聽過了�！敝x宓想，這次能讓她高興高興也是好的。
“公主有心了�！睖卦剖嬖俅蜗肫鹉谴嗡谇屣L院流淚的畫面，或許這就是大家所說的愛屋及烏。
“大嫂謬贊了�！标憣幑首鞑缓靡馑嫉卮鬼�，反正去戲班子哪里不都是去，她還不信去了忠勇伯府他們能不打賞不成？
姑嫂倆回去的時候坐的是一輛馬車，途中，謝宓看向溫云舒問道：“大嫂，你有沒有覺得公主現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不能這么說，可能是之前我們并沒有了解到公主的另外一半，那時候誰遇上那樣的事，應該都沒心情和婆家維持關系吧�！睖卦剖孢�是偏向于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那段時間因為謝宴的關系，把所有壞的一面留給了他們。
“是啊，就像現在她完全可以不用做這些事，但她還是做了。”一時間，謝宓為之前自己聽風就是雨的性子感到抱歉。
“嗯，有機會好好謝謝公主吧�！辈还茉趺礃�，秦婉瑩的身體以及吳倩怡的事她都是出了力的。
等她們離開后，陸寧和吳倩怡告別，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明天要進宮，她得早點睡覺才是。
讓陸寧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她還在進宮的路上，第一道圣旨就先到了陳家，長安城里的所有世家都在等這道圣旨，被留牌的陳婉柔被封為美人。
第38章 38 份位
陸寧到慈寧宮的時候, 顧幼蓉正和秦嬤嬤討論這事：“哀家以為他就留了三人，份位怎么也得昭儀起步，沒想到陳婉柔竟然只是個美人？”
“陛下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畢竟陳秀女家世確實不顯。”秦嬤嬤可不敢揣摩圣意。
陸寧的到來打斷兩人的討論，陸寧有些好奇的問道：“母后, 你們在說什么？”
“正說你皇兄下了第一道封位的圣旨, 給了陳秀女美人的份位。”顧幼蓉說著再次搖了搖頭，她實在是搞不懂陸瑾時的想法。
“美人？”陸寧有些驚訝, 這份位確實不算高。
“是啊, 也不知道另外兩人他打算給什么份位。”說到這里，顧幼蓉有些擔心，畢竟三人家世差不多, 該不會都是美人的份位吧？
“這個估計只有皇兄知道了�！标憣幰灿行┿�, 難道中宮之位還準備繼續留著？不過不管怎么樣, 陸瑾時心里肯定有成算, 于是道：“美人就美人吧，又不是不能升份位。”
“也是，對了, 哀家聽說你府上戲班子不錯？”顧幼蓉雖然在宮中，但對宮外的事也不是全然不知。
“排了個新戲, 大家都挺喜歡, 您要是有空來公主府，就知道了。”陸寧故作神秘道。
顧幼蓉原本準備的禮佛之行也因為陸瑾時不按常理的選秀結果取消了, 這會聽到陸寧的話，倒是覺得可行。
見她態度松動，陸寧趁熱打鐵道：“這出戲可跟母后之前看的都不同，最重要的是您還沒去過兒臣府上呢�！�
“知道了, 你等哀家好好想想�！鳖櫽兹卣f完點了點她的額頭。
“那兒臣等母后的好消息�！标憣幷Z氣透著歡快。
“你今天進宮就是為了這事？”顧幼蓉隨口問道。
“是啊，總不能其他人都看過了兒臣親自排的戲，母后您還沒看過吧�！标憣幰荒樀恼J真。
果然，因為她這句話，顧幼蓉臉上的笑意慢慢加深，她看向陸寧的眼神里滿是慈愛。
“當然，除了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兒臣給您和皇兄都準備了禮物。”陸寧說話的時候，桂嬤嬤已經把盒子遞了過來。
盒子里面躺著一塊奇怪形狀的小金牌，像是斷裂的環形，上面雕刻的是她的屬相，她伸手拿了過來，有些違心的夸贊：“倒是個精致的小東西。”
陸寧忍著笑意：“母后，不必勉強自己，這個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意義�！�
“什么意義？”顧幼蓉有些好奇。
陸寧今天進宮前就把屬于自己的那塊就帶了上，然后招手讓桂嬤嬤打開給陸瑾時的那個盒子，然后把三塊拼在一起成了一個圓環：“喏，就是這樣，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就圓滿了�！�
她的最后一句話讓顧幼蓉想起這些年母子三人的互相扶持，瞬間紅了眼眶：“這禮物我很喜歡。”
“母后喜歡就好。”陸寧假裝自己沒看到她紅了的眼眶，她想陸瑾時應該也會喜歡這個禮物才是。
“嗯，等下給你皇兄送過去吧�！鳖櫽兹嘏牧伺乃募绨�。
陸寧沒打算親自送過去，打算等離開的時候讓人送過去就成，有時候她其實挺怕陸瑾時探究的眼神，不過她沒忘記自己吃瓜的本性，裝作不經意的開口：“皇兄之前接連著給不少秀女賜了婚，接下來還會繼續嗎？”
“除了沈家那一樁，其他都是成人之美罷了，畢竟賜婚可不是什么好事�！鳖櫽兹乜戳怂谎勐朴频�。
“也是�！标憣廃c了點頭，心里卻在想，看來秦月兮是不會被賜婚了，不管她是想繼續等明年的小選，還是讓家里安排親事，在原齊安考上功名之前，她總是能壓沈薇一頭的，往后這長安城估計只會越來越熱鬧。
“你皇兄歷來不喜歡賜婚，以后應該沒有這樣的盛況了�！卑凑贞戣獣r的性子，下次朝臣們想要他繼續選秀，估計沒那么容易了。
“娘娘，顧老太君求見。”內侍帶來的消息讓顧幼蓉和陸寧都有些驚訝。
顧幼蓉在陸瑾時登基后，那時候給了老太太進宮的牌子，之前她頻繁求見，顧幼蓉明白她求的是什么，果不其然，顧家賜了承恩伯的爵位后，她就消停了，也不知道這次進宮又是為了什么？
自上次回顧家，老太太一通操作讓陸寧很是不喜，所以她保持沉默，過了好一會才聽到顧幼蓉的聲音：“讓人帶她過來吧�！�
“母后，你說老太君會不會是來找你撐腰的？”陸寧笑著調侃道。
“你是說昨天顧媛被你請走的事？”顧幼蓉揚眉看她。
“母后消息果然靈通，兒臣也是無奈，以前她每次找兒臣都是各種打聽皇兄的喜好和行蹤，現在皇兄明確了不會讓她進宮的意思，她顯然還不放棄，兒臣不知道到時候怎么拒絕她，就想著干脆直接從根源上拒絕吧�！标憣庍@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你做的對。”提起顧媛，顧幼蓉語氣帶著冷意。
母女倆說話的時候顧老太君被人帶了進來，她朝顧幼蓉行禮的時候很快被人扶起，顧幼蓉語氣溫和：“母親今日進宮可是有事？”
顧老太太顯然沒想到陸寧今日也在慈寧宮，聽見顧幼蓉的詢問，她不由嘆了口氣，甚至還拿手絹擦了擦眼角：“老身這趟進宮，是有個不情之請�！�
這話一出，母女倆都不自覺的皺眉，果不其然老太太下句就是：“娘娘，阿媛真的不能進宮？”
“哀家以為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鳖櫽兹卦趺匆矝]想到老太太是為這事來的。
“是，娘娘上次說的很清楚，但也請娘娘為阿媛著想，她從小就默認會嫁給陛下，現在突然這樣，她心里很不好受，娘娘能不能看在兩家的情誼上，讓阿媛進宮，哪怕是一個美人也使得�！崩咸鋵嵑芟雴枺野㈡卤汝愅袢岵钤谀睦锪耍愅袢岫寄苁敲廊�，她家阿媛憑什么不行。
“老太君說笑了，陛下的事哀家可做不了主�！备螞r讓阿媛嫁給瑾時這件事，她從來沒做過承諾。
“娘娘這是不愿么，罷了是老身強人所難了，眼看顧家的榮華就要葬送在老身手里，這讓老身以后怎么有臉面對顧家的列祖列宗�！崩咸荒樀谋瘧�。
“老太君這話可說錯了，顧家的榮華可是從一年前才開始的，顧家能有如此殊榮，多虧了老太君，列祖列宗只有感激你的份�！标憣庉p笑一聲，然后緩緩開口，她這是打算以死相逼？
“阿寧說的是，老太君如果沒有別的事，哀家讓人送你回去�！鳖櫽兹厥鍤q進宮那年，她爹不過是七品之官，顧家能有現在的爵位，不都是因為現在坐在那個位置的是瑾時嗎？
“娘娘當真如此狠心？”老太君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的如此干凈利落，在她看來，不過是讓陸瑾時的后宮多一個人而已，這樣的小事，自己都求到跟前了，她不會拒絕才是。
這次不等顧幼蓉說話，陸寧上前一步扶著顧老太太的胳膊，語氣溫柔：“老太君糊涂，顧家如今的榮華既然皇兄能給，那自然也能收回，太貪心了可沒好下場的哦�！�
陸寧的話讓顧老太太渾身發冷，她現在是裝都不愿意裝一下了，她就不明白了，那天不就是讓安和在壽松堂待著，她怎么就那么大反應呢？
“阿寧的話雖然難聽，但句句屬實，外祖母可不要和阿寧生氣，阿寧也是為您和舅舅他們著想，畢竟失去了圣心，可就難了。”陸寧說完還貼心的替老太太順了順氣。
她猜測老太太今天進宮一定是顧媛的母親，也就是承恩伯夫人說了什么，顧家最聰明的就是她，昨日自己給了顧媛難堪，今日老太太就進宮來“告狀”，還妄想讓母后直接把顧媛塞給皇兄，她真想扒開老太太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顧家之后的發展自有安槿他們，老太君正是頤享天年的時候，不該為這些事操心�！鳖櫽兹剡@時候也猜到，老太太進宮大概是誰的手筆。
“娘娘說的是，是老身失言了�！崩咸麄�人已經沒了來時的精神氣。
“老太君難得來一次，就在宮里用過午膳再回去吧�！钡降资亲约旱挠H娘，見她這樣，顧幼蓉有些于心不忍，留她在宮里用午膳，也是一種體面。顧幼蓉嘆了口氣，她娘這耳根子軟的毛病這輩子大概是變不了了。
顧幼蓉說完看向陸寧：“阿寧也一起吧�！�
“是，母后�！标憣帥]有拒絕，既然要留下用午膳，她打算把禮物親自給陸瑾時送過去。
“去吧，順便讓你皇兄也過來用膳。”顧幼蓉揮了揮手。
老太太聞言眼神不由一亮，不過想到陸寧的話很快又黯淡下去。
陸寧到的時候，陸瑾時桌上擺著一沓畫像，他并未避諱陸寧，抬頭看向陳文德：“結果統計出來了嗎？”
陳文德忙不迭的點頭：“已經統計好了，陛下認出周秀女的次數比較多�！�
“那就她吧。”陸瑾時語氣很隨意。
旁邊的陸寧有些驚悚，等等，他該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定的份位吧？
第39章 39 親事
陸瑾時輕描淡寫的語氣驚到陸寧了, 她頓了頓還是開口詢問：“皇兄這是在做什么？”
她的視線落在他面前的畫像，不過她看不到具體的，她聯想他剛才的話不由猜測這里面應該是剩下兩個留牌的秀女。
“剩下兩個秀女的份位也該定下來了�！标戣獣r說這話的時候還盯著面前的畫像, 他記得這應該是周秀女周燕珺，比起聞映雪確實多了兩分辨識度, 她比其他人都稍微豐腴些, 所以很好辨認。
想到來這里的目的，陸寧也跟著問道：“那皇兄打算給她們什么份位？”
“這次中宮之位要是再定不下來, 那群老頭子肯定會繼續不依不饒。”陸瑾時說著示意旁邊的人把畫像收好。
“所以皇兄剛才就是在忙這件事？”陸寧想起剛才陳文德嘴里的周秀女, 所以中宮之位大概率就是這位周秀女了，想到他定奪的方式，陸寧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 所以其他兩人失敗的原因是沒被他認出來？
“嗯, 中宮就定周氏了�！标戣獣r雖然說的漫不經心, 但這三人和家人的關系他早就讓暗衛調查了個底朝天。之前冊封的美人陳婉柔, 她還有個同胞的弟弟，等于有人質在陳家，這對他來說, 是個不穩定因素。
周燕珺和聞映雪都是原配獨女，且都不是長安城人士, 兩人和家里關系都不太和睦, 但也算有能耐，沒在繼母手下吃虧, 這兩人條件相當，選誰都可以，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幕，在他眼里, 這些秀女都長得差不多，能順利認出周燕珺也是因為她稍微豐腴的身段。
“那另外一個呢？”陸寧想，要是另外兩人知道她們和中宮之位擦肩而過的原因，也不知道會做何想。
“昭儀吧�！标戣獣r稍做停頓，然后很快定了下來。
“您不喜歡陳氏？”陸寧有些好奇，否則怎么只給了她美人的份位。
“為何這樣說？”陸瑾時有些不解。
“她的份位比起其他兩人是不是差的有點多？”陸寧說完看了他一眼。
“本來聞氏也打算給她美人份位，但想到她不是長安人士，就給了昭儀。”陸瑾時簡單解釋道。
陸寧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他說的簡單，但她還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竟然還考慮到了“遠嫁”的問題，這樣看來，她這個皇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細心才是。
“還是皇兄細心�！标憣幒敛涣邌莸目滟澋�。
“你過來是有事？”陸瑾時問道她的來意。
“臣妹是來給皇兄送禮物的，順便幫母后傳話，顧老太君今日進宮了，母后讓我們中午過去用膳。”陸寧說起自己的來意。
“老太君進宮所為何事？”對于顧家的秉性陸瑾時還是有所了解，無事不登三寶殿。
“昨天臣妹府上的事皇兄可知道？”陸寧不覺得他會不知道。
陸瑾時冷哼一聲：“所以她是來替顧媛討公道的？”
“那倒不是，她希望母后能做主替您收了顧媛，給個美人的份位就行了�！标憣幷f完都忍不住想，顧家人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得，沒看到這位就差把離他遠點四個字刻在臉上了嗎？
“看來朕上次的手段還是太過溫和了�！币驗轭櫽兹�，陸瑾時對顧家一再忍耐，現在他們倒是越發得寸進尺了。
“母后已經拒絕了，他們要是識時務，就該知道之后怎么做了�！标憣幷f完看了他一眼，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他對顧幼蓉心存芥蒂。
見陸瑾時不說話，陸寧也不再繼續說這件事，直接遞給他一個盒子：“這是臣妹給皇兄準備的禮物，母后和臣妹都有�！�
“合起來是一個圓環？”陸瑾時聽到她的最后一句話很快猜到。
“皇兄果然厲害�！标憣幷Z氣里滿是夸贊，至于新婚禮物，就送他和周燕珺吧，畢竟他們才算是夫妻。
她的話讓陸瑾時剛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他抬眸看向她，語氣溫和：“朕知道了，處理完這里的事就去母后那邊�！�
“那臣妹就不打擾皇兄了�！标憣幭�，要不是顧老太太在慈寧宮，她這會真想飛奔過去告訴顧幼蓉，他擇妻的方法，想來是個人都會覺得驚嘆吧。這三人她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不過想到她們的原身家庭，想來都是聰明人才是。
她不喜歡顧老太太，所以不急著回慈寧宮，干脆去御花園那邊轉一圈。
*
陳婉柔冊封的圣旨下來之前，整個長安城都在觀望，直到得知她被冊封為美人，其他世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陳家這邊，宣旨的人離開后，陳家人都有些失望，竟然只是個美人，不過轉念一想，這次只留下三個，一旦她懷上皇嗣，陳家何愁沒有前途。
比起陳家人心情各種起伏，陳婉柔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比起繼母隨意將她許人，進宮是最好的選擇，至少這樣他們不敢再苛待阿弟。
長安城里有關注陳家那邊的消息，也有從未關注的人家，比如忠勇伯府這邊，謝宓昨日離開公主府前就和那邊的戲班子談好了時辰，溫云舒這邊一早也安排府里的管家和那邊對接。
早膳過后，謝宓就一臉神秘的看向秦婉瑩：“娘，今天有個驚喜給你。”
見她滿臉的愉悅，秦婉瑩也配合道：“什么驚喜？”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謝宓說話的時候朝溫云舒看了一眼，見她點頭她才帶著秦婉瑩去了水榭那邊，戲班子已經在那邊侯著了。
“什么時候請的戲班子？”秦婉瑩有些疑惑的看向謝宓，她已經很久沒看過戲班子了。
“這是如今長安城最流行的新戲。”說起這事，謝宓語氣里有些得意，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
想到他們每天還要擔憂自己的身體，秦婉瑩想，或許她還不夠努力，所以才會讓他們繼續擔憂，于是她點了點頭：“嗯，那就看看吧�！�
秦婉瑩之前本來就愛看戲，現在暫時屏蔽自己心里的悲傷認真看眼前的戲，倒是比她之前看的都精彩，她有些意猶未盡的看向謝宓；“哪里找的戲班子，水準不錯�！�
說完她想起她們昨天去赴宴，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果不其然，很快就聽到謝宓歡快的聲音：“是公主府上的戲班子，昨天好多人想借戲班子呢，公主特意留出今天的時間讓他們過來給娘解解悶�！�
“公主有心了，下次可不能再如此勞煩公主了�！鼻赝瘳摱诘馈�
“知道了，娘�！敝x宓點了點頭。
“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看著被人攙扶著離開的秦婉瑩，謝宓有意不解都問旁邊人：“大嫂，娘這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當然是開心的�！睖卦剖鎸ζ牌胚�算了解，先前的事她或許是有些怨恨公主，但如今公主做了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她急著離開，大概是又想起了二弟，并遺憾他的離開，如果他平安回來，和現在的公主也能算是一對佳侶了。
“是嗎？”謝宓有些不懂。
“當然，想要娘更高興，你就趕緊把那兩家鋪子盈利起來，有什么不懂得問我和吳表妹都行�！睖卦剖嫣嵝训�。
“知道了，大嫂，那我等下去鋪子上看看吧。”她知道溫云舒掌管府上的中饋已經很累了，更不要說還有兩個小家伙，她自是不好意思繼續麻煩她的。
“嗯，去吧�！睖卦剖媸腔氐阶约涸鹤硬诺弥愅袢岜粌苑鉃槊廊说南�，她心里的驚訝一閃而過，天家的事不是他們可以擅自揣摩的，不過陛下一旦有了后妃，公主在陛下那里是否會受到影響？
“大奶奶，莊子那邊的瓜果都成熟了，劉莊頭問您是否還是老規矩。”問話的是溫云舒的陪嫁婆子林媽。
“今年再加一家，永福公主那邊也記得送過去�！鼻赝瘳摱诘�，往年她陪嫁莊子上的東西都是送給走的近的姻親，如今自然是要加上陸寧那邊的。
*
陸寧在御花園轉悠了半個小時，額頭上就有了些細密的汗珠，聽春用手絹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溫聲提醒道：“公主，先回去換身衣裙吧，以免受寒�！�
“好�！标憣帥]有拒絕，實在是這里生病只有苦的要命的藥汁，她實在不想再次體驗，今日天氣倒是比往日熱了些。
回了慈寧宮，顧幼蓉看了她一眼，笑著道：“回來了，可和你皇兄說過了？”
“嗯，皇兄說他忙完就來，母后，兒臣先去偏殿換身衣裙。”陸寧說完對著旁邊的顧老太太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對于陸寧的態度，顧老太太自然不滿意，可又不敢表達出來，想到顧家如今會變成這樣的局面，還不是因為這丫頭，要是她答應嫁給安和，有怎么會有這后面的事？她心里有些恨恨的想，隨即想到安和即將娶喬向雁的侄女，她其實是不太滿意的，但顧家男兒都訂了親，自己現在詢問這丫頭的親事，可就不是算計而是關心了吧？
陸寧一出來就聽到顧老太太的聲音:“娘娘，阿寧的親事您做何打算？”
第40章 40 抵債
顧老太太正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 倒是忽略了顧幼蓉眼里一閃而過的不悅，她繼續裝作關心道：“謝家小子算起來也走了差不多半年了，阿寧的婚事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她年紀輕輕，總不能一直守寡。”
“沒想到老太君還這么關心本宮的婚事呢？”陸寧覺得有些人討厭是有原因的, 非得出來惡心下人才自在是吧。
陸寧的話讓老太太想起那日壽松堂的事來, 她語氣變得謹慎起來：“老身只是想到安和婚期越來越近，忍不住多嘴兩句, 還望娘娘和公主恕罪�！�
“老太君嚴重了, 本宮現在還沒有嫁人的心思，等本宮想嫁人的時候，一定讓母后和皇兄替我挑個最好的郎君, 讓長安城所有的貴女都羨慕的那種�！标憣幑戳斯创浇�, 一臉一笑的看向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也不是傻子, 陸寧就差直接告訴她, 她隨便選一個人嫁了都會比顧媛嫁的好，她摁住自己有些發抖的手腕，低聲道：“是老身多言了。”
“希望老太君能記住此時的話。”陸寧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下次她可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
“公主說的是�！鳖櫪咸鬼行┰购薜目戳祟櫽兹匾谎�，她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果然老大家媳婦說的對, 她現在心里早就沒了顧家，否則怎么會反對讓這丫頭嫁給安和？
顧幼蓉有些后悔 留她用膳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不管是想讓瑾時納了顧媛，還是想讓安和娶阿寧, 他們都覺得自己該配合，配合他們犧牲她兒女的意愿來延續顧家的榮華。
“皇上駕到！”外面內的聲音傳來，陸寧忙不迭的起身，他終于來了，她想趕緊吃完飯離開。
“皇兄，你可算來了。”看到陸瑾時進來，陸寧上前一步笑著道。
“怎么？”陸瑾時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陸寧，她最近對自己好像越發“熱情”起來，想到這里，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剛老太君關心我婚事呢�！标憣幮Φ臏睾停_玩笑，有現成的靠山她為什么不靠。
顧老太太身子不由一僵：“陛下恕罪，是老身一時失言�！�
“阿寧的婚事自有母后和朕操持，就不勞老太君操心了�！标戣獣r語氣里的冷意讓顧老太太不自覺的顫了下，這一刻，她知道顧家真的要完了。
“先用膳吧�！钡共皇穷櫽兹靥胬咸鈬�，而是她此時有了和剛才陸寧一樣的想法，只想趕緊吃完飯送她離開，她剛才就不該心軟。
用膳的時候，大抵是因為陸瑾時在的緣故，顧老太太很是安靜，她有些后悔自己來這一趟了，她太急切了，她應該緩一緩的。
午膳大概只有陸寧吃的最舒心了，等顧老太太一直提心吊膽，等膳食都撤了下去連忙告辭，顧幼蓉也沒有挽留，只是招手讓旁邊的宮女送她出去。
顧老太太神情一頓，以前送她的都是在顧幼蓉身邊排的上號的宮女或者嬤嬤，如今隨便一個宮女就將她打發了，她可真是狠心。
殿內只剩下母子三人，顧幼蓉最先打破沉默，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哀家也沒想到他們如此不知足�！�
“他們大概是舍不得如今的權勢吧。”陸瑾時登基之前，顧家原本就是長安城里不起眼的一家，早年也曾因為顧幼蓉受寵的時候風光一陣，隨著她失寵后，顧家風光不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爵位，他們自然又有了其他野心。
“大概吧�！鳖櫽兹卣f著看了陸瑾時一眼，她之前沒有拒絕他們提議讓陸瑾時納顧媛為側妃的提議，是存了拉顧家一把的心思，但現在她不由慶幸她沒有一意孤行。
“下次再有人參承恩伯府仗勢欺人，朕不會再手軟。”陸瑾時這句話是對顧幼蓉說的，畢竟顧家如果被降罪，顧幼蓉臉上也無光。
“哀家會找人約束他們，如果他們還是執迷不悟，皇兒不用顧忌哀家�！鳖櫽兹貙︻櫦乙猜佬摹�
“對了，皇兄，既然中宮之位已經定了，那您什么時候大婚？”見氣氛有些沉悶，陸寧連忙轉移話題道。
“欽天監選了幾個日子，朕正要和母后商量�！标戣獣r說完，陳文德適時拿出剛才被欽天監圈好的日子。
“和哀家商量？”顧幼蓉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她有些好奇中宮落在誰頭上。
“中宮選定了周氏女，您是朕的母后，朕的婚事自然要和你商量�！标戣獣r語氣認真，陸寧不由感慨，他可真是做皇帝的料，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操作的可太嫻熟了。
顧幼蓉聞言果然感動不已，看著上面幾個日子，溫聲詢問：“皇兒可有心儀的日子？”
“一切但憑母后做主�！睂﹃戣獣r來說，什么時候成親都一樣。
“算算日子，周氏女現在應該還在回隴南的途中，等她歸家至少是半個月后的事了，到時候再趕來長安又要半個月�！鳖櫽兹卣f話的時候有些遲疑。
“娘娘莫不是忘了，一切都有內務府準備，三個月時間完全足夠了。”秦嬤嬤是伺候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她顧慮的點。
“是了，那皇兒你看這個日子怎么樣？”顧幼蓉指的正是三個月后的日子。
“都聽母后的�！贝藭r陸瑾時變得格外好說話。
“好好好，那就這個日子，陳美人和聞昭儀入宮的事呢？”顧幼蓉隨口問道。
“等大婚過后吧。”陸瑾時皺了皺眉頭道。
“那豈不是要很久？”顧幼蓉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他還真是不近女色啊，按照慣例，這些都該在大婚之前進宮的。
“不急于這一時。”大概是受了先帝后宮的影響，陸瑾時并不喜歡后宮人太多，對他而言，妻子有一個就夠了。
“那就按皇兒的意思吧�！鳖櫽兹攸c了點頭，她知道他一旦拿定主意，就無人能更改。
陸寧倒是覺得這樣挺好，起碼對周燕珺也算公平，不過這公平也持續不了多久，果然，不管到了哪里，女子都處于弱勢群體。
“朕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擾母后了�！标戣獣r說著告辭離開。
陸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撇了撇嘴，果然是事業批，仿佛三個月后大婚的人不是他似的。
“讓敬事房那邊的教導宮女都過來�！鳖櫽兹刈屓巳フ埲诉^來。
“等等，母后�！标憣庍B忙阻止道。
“怎么了，阿寧？”顧幼蓉有些不解她的阻止，其實在皇子成年事敬事房那邊都會派教導宮女到每個皇子身邊，教導他們，但那次陸瑾時卻因為生病錯過了機會。后來自己安排到他身邊的人都被他退了回來，現在眼看他要成婚，總要有人引導他才是。
“您覺得皇兄會接受嗎？”陸寧直言道，以她對陸瑾時淺顯的了解，他肯定不會樂意的。
“倒是哀家疏忽了，罷了，他一向有成算，就這樣吧。”顧幼蓉很快想通。
“母后就不好奇皇兄是怎么決定中宮之位的嗎？”陸寧想到剛才的畫面就忍不住揚唇。
“你知道？”顧幼蓉有些好奇。
“嗯，兒臣也是剛去找皇兄的時候知道的。”陸寧說著把她剛才看到的說了出來。
顧幼蓉一時間沒回神過來，過了好久她才道：“他竟然如此草率么？”
看吧，不止她一人覺得草率，不過她還是安慰道：“過程其實也沒那么重要，等周氏女進宮和皇兄相處才是最重要的。”
陸寧倒是希望他只和周燕珺生孩子，早點決定繼承人，這樣后面也不會有那么多事，畢竟按照慣例，自己肯定活的比陸瑾時久，她可不想經歷改朝換代的血腥。
“讓內務府好好準備。”顧幼蓉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下整件事。
“那兒臣也不打擾母后了�！标憣幋蛩闶遣记f染坊那邊去看看。
出宮后，陸寧直接去了錦繡布莊，可惜還沒到布莊，前面就被人堵住了，她掀開車簾只看到前面滿當當的人，她看了一眼聽春和聽夏：“我們下去看看�！彼胨矚g吃瓜看熱鬧的習慣大抵是改不了了。
陸寧帶著兩人朝人群走去，他們后面又有人被堵住，秦修謹騎在馬上看到前面被堵的路不由皺眉，直到看清前面馬車上面的公主府的標識，他皺的眉頭不由舒緩開來，并吩咐旁邊的長隨：“去前面打聽下發生了什么事？”
此時陸寧終于擠了進去，一眼就看到里面有個年輕婦人抱著懷的女孩不松手，兩人都是一的眼淚，旁邊站在的幾個人俱是一臉的兇神惡煞：“陳氏，你相公已經把你們母女倆賣給賭坊抵債，你們就不要掙扎了。”
周圍的人都不住的搖頭，低聲道:“這孫老三可真不是個人，自己賭輸了，竟然賣媳婦和閨女，可憐見的�！�
“可不是，這母女倆一旦被賭坊的人賣到青樓這輩子可就毀了。”旁人語氣里滿可惜。
陸寧終于弄清事情的大概，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個時代的女人竟然連基本的人權都沒有，她看向人群中抱作一團的母女，上前一步:“她們欠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