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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往生堂后院。

    裝滿祭器的箱子擺得到處都是,石桌上、鵝卵石小路上、樹下,哪兒哪兒都能看見。

    云朵見狀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繞過去,偶爾搭把手幫一下正在搬清點完畢的箱子的侍者。

    她蹭到胡桃身邊,等著她清點完最后一批祭器。

    確認(rèn)了清單上所有數(shù)字都與之前一模一樣,胡桃滿意點頭,將單子遞給鐘離,然后看向旁邊的云朵,伸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也好想你呀!云朵~”

    胡桃注意到她手里的箱子,好奇問道:“這是什么?”

    云朵神神秘秘:“層巖巨淵會發(fā)光的特產(chǎn)~”

    胡桃?guī)е叩桨峥盏氖肋呑拢粗严渥哟蜷_,露出里面金燦燦的星蕈、藍(lán)幽幽的吉光蟲。

    另一個箱子里是一只在蹦蹦跳跳的小巖史萊姆。

    云朵眼疾手快地把快要跳出來的巖史萊姆按住,胡桃眼睜睜地看著它張大嘴叭唧一口咬住她的手,然后它自己頭頂上的巖塊掉下來了。

    胡桃同情地看著安分下來的小巖史萊姆,戳了戳它,它不想動了。

    ———你說說你,干什么要去咬云朵呢。

    云朵:“這個小蘑菇是星蕈,這個小蟲子是吉光蟲。”

    “這兩個雖然好看,但是都不可以吃,有毒的。”

    她一臉的可惜。

    胡桃:“?”

    “你怎么會知道——你不會吃過了吧?”她詫異地看著她,“云朵,你要不要去不卜廬看一下?萬一余毒未清呢。”

    云朵擺擺手:“不用的啦,我不會被毒死~”

    胡桃秒懂,應(yīng)該是因為她那個天下第一好的豐饒星神吧。

    見這邊聊完,原本站在樹下聊天的鐘離和若陀龍王走了過來。

    胡桃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和客卿相談甚歡的陌生男人,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營業(yè)微笑:“客人你好。”

    若陀龍王溫和地對她點點頭:“胡堂主,我名喚若陀,與云朵一起來幫忙布置送仙典儀。”

    胡桃懂了:“原來如此,那先謝過若陀先生了。”

    她看著搬運得差不多的祭器箱子,將云朵帶來的層巖巨淵特產(chǎn)收起交給侍者,囑咐他放到自己的房間。

    一切就緒后,他們跟著胡桃離開往生堂。

    在去布置送仙典儀的路上時,她把大致的情況告知若陀龍王和云朵。

    “夜叉仙人們的送仙典儀在天衡山深處舉行,那里是騰蛇太元帥的誕生地,以圓落葉歸根。”

    浮舍啊。

    若陀龍王的眸中有些懷念。

    他還記得浮舍那孩子應(yīng)召前去清剿魔物時得到凡人贈予的武器有多開心。

    雖說那是他不擅使的兵器,但是「息災(zāi)」這一名字,浮舍卻喜歡得不行。

    息災(zāi)平禍。

    浮舍自始至終都做的很好。

    天衡山深處。

    撩起垂下的藤蔓,穿過幽長的山間小路,來到藏在山體深處的廣闊祭臺上,祭臺邊是嘩嘩流淌的瀑布,晶瑩的水花濺起。

    來往的往生堂侍者將祭器箱子放下后輕手輕腳地離開。

    翠發(fā)金眸的少年仙人將他親手雕出的四座銅像置于祭臺之上。

    “魈~”

    他循聲回望,云朵越過鐘離他們,跑到他身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來幫忙布置啦!”

    魈看了一眼跟在胡桃身后的帝君和龍王,愣了愣,輕輕點頭:“多謝。”

    胡桃正色道:“降魔大圣不用如此客氣。”

    她和鐘離去將祭器擺放好,若陀龍王則是走到了云朵身邊。

    云朵從單獨的箱子里找出之前交給胡桃的奇物收納盒,她看著里面飄浮的相位靈火,拿出了換境樹葉。

    這是黑塔前幾日教她取用相位靈火的方法。

    提瓦特大陸上沒有黑塔空間站里那些精密的頂尖儀器,但是云朵有換境樹葉。

    在引力不斷變化的阿麗萬塔,換境樹葉在落葉期脫離枝杈后想要正常落在地面上不亞于凡人登天之難。

    每一片換境樹葉都想要落葉歸根,為了落地會不停向地面進(jìn)行極短的躍遷,說是與相位靈火同為空間系的奇物也不為過。

    所以,用換境樹葉來引火取用,是最合適的———畢竟若是燃燒換境樹葉的相位靈火想跑,大概率會被搞到地底下去。

    黑塔的建議是:「你有兩個選擇,要么去海邊取火,要么能找到一個可以控制大地的朋友。」

    然后云朵就把若陀龍王拉來幫忙了。

    除了摩拉克斯,還能有誰比自地脈中誕生的巖龍王對大地更有掌控力呢?

    她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若陀龍王:“如果相位靈火真的跑到地底下去了,就想辦法攔截它一下,我會快速定位它把它抓住的。”

    “竟有這樣的樹葉。”

    若陀龍王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換境樹葉,明明是沒有意識的落葉,它卻下意識蜷縮了一下葉片邊緣,輕輕蹭過他的指腹。

    云朵見他喜歡,就把這片葉子塞到他手上,重新拿了十幾片新的樹葉給魈。

    “朋友,你來引火噢,我捏盒子把它放進(jìn)去。”

    魈:“好。”

    她松開捧著奇物收納盒的手,風(fēng)元素迅速承接上來,青色的光縈繞在盒子四周維持著它浮于半空中的狀態(tài)。

    明亮耀眼的彩光匯集于云朵的手心里,在她的控制下逐漸凝聚成盒狀,彩光褪去,只保留澄凈的透明色。

    云朵是按照奇物收納盒捏的,見沒出差錯,就繼續(xù)又捏了十幾個出來。

    云朵打開裝著相位靈火的那個奇物收納盒,魈伸出手中的換境樹葉,葉片尖尖輕輕一晃,就引出了一小團(tuán)火,然后他迅速地將火焰放進(jìn)了她剛捏出來的盒子里。

    “帥!”

    第一次取火非常順利。

    魈根本不給換境樹葉落地的機會。

    在取出第三團(tuán)火的時候,藍(lán)幽幽的大相位靈火從奇物盒中飄出來,閃爍了一下,消失不見了。

    貓耳朵一直亮著的云朵瞇了瞇眼睛,藍(lán)粉色眸子里方塊疊影閃爍,一道門落在胡桃身后攔截了相位靈火的換位。

    胡桃詫異回頭:“?”

    換境樹葉自魈手中飛出,取出火焰后被跟著一起飛過去的盒子收走。

    云朵哼了一聲:“太小看我了吧,我的貓耳朵可是鐵腦袋做的欸!”

    雖然她和鐵腦袋吵架過后不能連接祂了,但星神出品的東西用來計算相位靈火的換位坐標(biāo)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在取用最后一團(tuán)火的時候,插著一片換境樹葉的大相位靈火終于還是閃進(jìn)了地下。

    云朵:“噗。”

    魈抽了抽嘴角。

    若陀龍王挑眉:“還以為不用我出手了。”

    他動了動手指,地下的巖石拱動,將相位靈火困住后帶出來。

    魈取出最后一團(tuán)小火焰,云朵眼疾手快地將火勢變高的大相位靈火收進(jìn)奇物收納盒中。

    將巖塊焚燒殆盡的相位靈火撞了撞又把它關(guān)起來的奇物收納盒。

    云朵摸摸下巴:“怎么感覺這不像是靈火的后裔啊?”

    這樣“有感情”的動作,更像是絲絲喀爾創(chuàng)造出來的第一團(tuán)相位靈火。

    相位靈火安靜下來。

    在收納盒中靜靜浮動著。

    云朵盯著它看了看,然后將它收回了空間鈕里。

    她眼中的方塊疊影也逐漸淡去。

    胡桃走過來,看著被風(fēng)元素牽引著圍在他們身邊的十幾個分裝著小團(tuán)火焰的盒子。

    “辛苦了各位。”

    她和鐘離將它們挨個放進(jìn)祭器中。

    沉重古老的祭器被點亮,再按照往生堂流傳下來的儀陣擺放到應(yīng)有的位置上。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祭臺四周、山外、山腳下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的人,他們都是得知四位護(hù)法夜叉的送仙典儀在這里舉辦而特意趕來的璃月子民。

    璃月七星更是一個不少地全都站在了這里。

    就連在絕云間隱居避世的三位真君也都來了,他們靜靜地站在角落里。

    云朵跟著鐘離與若陀龍王往后退了點,將祭臺的正前方留給胡桃和魈。

    胡桃深吸一口氣,神情肅穆起來。

    云朵突然抬頭看了眼天穹之上翻滾靠近的烏云,眉心的云紋亮起,她背在身后的手輕輕揮出一道彩光,悄無聲息地掠向天空。

    送仙典儀應(yīng)當(dāng)在陽光下舉行。

    夜叉仙人們也應(yīng)當(dāng)在陽光下與這個世界告別。

    烏云被彩光打散,燦金的陽光傾瀉而下。

    一聲龍吟聲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摩拉克斯的神力撥動高懸于祭臺之上的滌塵鈴。

    叮鈴。

    幽長的鈴聲混合胡桃誦讀悼言的聲音傳開———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

    …

    山腳下的人群安靜地聽著陣陣鈴音。

    天衡山深處的送仙典儀一直舉行了三天才結(jié)束。

    結(jié)束時,仙人們猶如來時一樣靜悄悄地離開,但他們又都默契地為此地打下封印,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驚擾。

    云朵想在這地底下埋炸彈,以免有盜寶團(tuán)從地底下偷溜進(jìn)去。

    若陀龍王:“?”

    他親自在地下設(shè)下了封印,無人能過。

    云朵看了眼魈,他沉默了下:“心領(lǐng)了。”

    她鼓了鼓臉:“好吧。”

    雖說不能埋炸彈,但云朵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的。

    她在這里留下了一個坐標(biāo),并且將「門」的鑰匙給了魈。

    “朋友,要是想他們了就回來看~我保證,一秒就到!”

    她壓縮了那條長長的隧道,只要魈推開門,他就能看見他的親人。

    魈愣了愣,接過鑰匙,握在手中:“多謝。”

    云朵抿嘴笑笑,然后看向了角落里那個想過來卻不知為何沒過來的藍(lán)發(fā)少女。

    她的眸光掃過她頭頂黑紅相間的雙角,思考了下,恍然大悟地錘了下手心。

    云朵拉了拉若陀龍王:“她好像是來找你的欸,是你的女兒嗎?”

    若陀龍王茫然:?

    魈下意識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甘雨?”

    甘雨走到他們面前,對魈輕輕點了點頭:“我是月海亭的秘書,甘雨。云將軍,我是人與麒麟之子,并非龍王之子。”

    云朵知道自己猜錯了:“這樣啊,抱歉。”

    甘雨輕輕搖頭,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她看向若陀龍王:“龍王閣下,天權(quán)星凝光邀您前往群玉閣相談要事。”

    關(guān)于「龍王從封印中出來行走于人間,所求為何?」一事,七星商討了大半月,這個任務(wù)最后落在了凝光身上,由她來詢問。

    若陀龍王從踏入璃月港的那一刻就對此早就有所預(yù)料,因而聽見甘雨的邀請時并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我隨你去。”

    他們離開后,魈和云朵也慢慢地往山下走。

    繞開山腳下的那些密集的人群后,他們倆與在等待著他們的鐘離和胡桃匯合,一起回璃月港。

    胡桃問云朵:“這幾日你有何打算?”

    她思考了一下:“嗯…先和魈去望舒客棧,然后在璃月港待幾天就回層巖巨淵,畢竟那邊還有個大麻煩沒解決掉呢。”

    云朵都安排好了,這幾天一定要把璃月港里的餐廳全都吃個遍。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手:“噢對了!鐘離也要和我一起回層巖巨淵的,他已經(jīng)加入千巖軍啦!他現(xiàn)在是一名光榮的鐘離小兵!”

    胡桃:???

    魈:??????

    他們倆迷茫地看著鐘離。

    胡桃:“客卿,難道你也有想要蕩清提瓦特大陸魔物的偉大夢想嗎?”

    這是想當(dāng)將軍還是想當(dāng)元帥啊?

    鐘離:“……”

    他現(xiàn)在終于知道魈當(dāng)時的感覺了。

    “堂主,我并沒有要辭去往生堂客卿一職的想法。”

    魈默默看向云朵:“?”

    他覺得帝君加入千巖軍一事一定和她脫不了關(guān)系。

    云朵眨了眨眼:“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歡鐘離嘛,他現(xiàn)在和你一樣都是千巖軍啦!開心嗎?”

    魈:“我……”該開心嗎?

    她湊近他,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

    “悄悄告訴你,你可以壓榨他讓他幫你寫任務(wù)報告,這樣你就不會被摩拉克斯叫去匯報了,怎么樣?這個主意是不是很棒!”

    魈:……

    他欲言又止。

    算了。

    魈:“鐘離先生幫你寫了多少份報告了?”

    云朵回憶:“嗯……十三份了?”

    鐘離:“是十四份,云大將軍。”

    云朵噢了一聲:“哎呀,這種事情我怎么記得清嘛!又不是我寫~”

    鐘離:?

    云朵看向胡桃,解釋道:“鐘離加入千巖軍幫我寫報告只是一部分原因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層巖巨淵地底下有一個倒掛的古城遺跡。”

    “若陀和魈都夸鐘離聰明,這我不就想著邀請他和我們一起去調(diào)查嘛~”

    “所以,鐘離其實是為了參與拯救層巖巨淵的大計劃才對!”

    “原來如此。”胡桃一聽古城遺跡就懂了,她大手一揮,“那本堂主給客卿批一個長假!”

    “多謝堂主。”

    鐘離含笑看了眼魈:“以后要多多仰仗降魔大圣了。”

    魈:“……”

    他艱難地點點頭。

    魈本是想著等送仙典儀結(jié)束后便與云朵一起去調(diào)查那個危險地方,畢竟她不懂機關(guān)一道。

    但如今層巖巨淵有龍王與帝君同時坐鎮(zhèn),真的還需要他去幫忙嗎?

    一行四人從碼頭經(jīng)過,胡桃在橋上看見了兩個特別眼熟的稻妻少年劍客:“哎,這不是護(hù)送電氣水晶的兩個稻妻小哥嗎?他們還在璃月呀?”

    聞言,云朵他們也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兩個少年劍客站在船夫身邊,期待地看著船夫:“真的不能送我們回稻妻嗎?”

    船夫不耐煩地?fù)]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人:“我都說了好幾遍了!稻妻發(fā)布眼狩令后就閉關(guān)鎖國了!大海之上全是雷暴,怎么過得去?你們當(dāng)我是巖王帝君啊。”

    少年劍客:“……”

    “萬葉,看來我們只能在璃月暫居一段時日了。”

    楓原萬葉嘆了口氣:“只好這樣了。”

    胡桃聽船夫這么一說想起來了,也跟著重重地嘆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沒能回去啊。”

    云朵疑惑:“什么是眼狩令?”

    “眼狩令——指的就是對擁有神之眼的人們進(jìn)行狩獵,目的是為了收回他們的神之眼。”胡桃解釋,“稻妻因為這眼狩令人心惶惶,一周前,雷電將軍又下了第二道閉關(guān)鎖國的政令。”

    這下子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稻妻人也回不去了。

    鐘離陷入沉思。

    巴爾澤布這是在干什么呢?

    第32章

    碼頭邊,再度被船夫拒絕的兩位少年劍客往回走。

    楓原萬葉看見了不久前才見過的往生堂堂主,見她身邊好友相伴便沒有貿(mào)然過去,只是遙遙地對胡桃點了點頭。

    胡桃和他們揮揮手,四人停下的步伐再度邁開。

    楓原萬葉和他的友人決定先去璃月的冒險家協(xié)會看看。

    鐘離在回往生堂的路上一直思考著巴爾澤布這是要干什么。

    胡桃和云朵一路上嘀嘀咕咕。

    “沒了神之眼過后他們會怎么樣啊?”

    胡桃搖頭:“我不知道。”

    云朵看向魈,他思考了下,告訴她:“據(jù)我所知,有人曾因不想要神之眼而找上了帝君,將那顆神之眼退回后又回歸了平凡人的生活。”

    聽起來似乎并不嚴(yán)重?

    但不知為何,總感覺稻妻的情況不是這樣“和平”呢。

    鐘離若有所思。

    他們于往生堂外各自分別,一夜過去,第二天一大清早,鐘離拎著鳥籠剛推開自己家門就看見正在爬他家院墻的兩個小姑娘。

    稻妻的雷電將軍在想什么鐘離是沒心思糾結(jié)了,因為層巖巨淵的云朵將軍已經(jīng)開始折騰人了。

    如果他沒看錯,云朵和胡桃身邊那些青色的光點是風(fēng)元素吧?

    鐘離眉心狠狠一跳:“云朵,胡桃,你們在做什么?”

    有門不走干什么要翻墻?

    “鐘離!”扒在墻頭的云朵低頭看向門邊,高興地和他揮了揮手,“你起的好———哎!”

    在鐘離出聲的瞬間風(fēng)元素好像驚恐地散開了一瞬,見她跌下去,胡桃下意識伸手去抓她,著急喊道:“云朵!”

    聽見胡桃的聲音,魈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連忙控制著風(fēng)元素去把云朵接住,沒讓她摔到地上。

    “沒事啦~”

    青色的風(fēng)元素扶著云朵站穩(wěn),她轉(zhuǎn)身跑去角落,把藏起來的魈拉出來。

    鐘離在看見魈的新打扮時表情空白了一下:?

    昨日——乃至過去千年的時光中,魈都不是現(xiàn)在這身打扮啊,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他突然有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

    他有些遲疑:“…降魔大圣?”

    臉上戴著大方墨鏡的魈沉默地撇開頭,不愿對視但緩緩點頭,算是回應(yīng)了。

    鐘離拎著鳥籠,表情有些凝重。

    難道說,這就是凡人口中的“孩子的叛逆期”?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嗎?

    啾!啾!

    ……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那時云朵和魈還在望舒客棧中。

    由于魈這段時間不眠不休地將附近清理了一遍,他難得獲得了一段不算短的閑暇假期。

    云朵得知后想了想:“閑著也是閑著,朋友,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璃月港玩吧?”

    魈猶豫了一下,想起最近不知為何格外促狹的帝君,還是拒絕了。

    云朵看了眼他,摸摸下巴,這看起來不像是不想去的樣子呀。

    “這樣吧,我們來玩?zhèn)小游戲,誰輸了誰今天一整天就要聽對方的安排怎么樣?”

    魈略作沉吟:“好。”

    然后云朵就挑了個非常適合她的雙人格斗互毆游戲。

    她憑借著數(shù)百年的游戲經(jīng)驗,力壓游戲經(jīng)驗僅有兩天的新手魈上仙。

    三局兩勝,魈一局沒勝。

    云朵拎著手機晃晃,上面3:0的戰(zhàn)績十分矚目。

    “朋友,輸?shù)囊凰堪 彼龂@息道。

    魈:“……”

    他有點懷疑鳥生,現(xiàn)實里他打架并不弱呀,怎么一到打游戲,手指就不聽他的使喚了呢。

    往往是他按出格擋技能時,云朵就后退了。

    等他技能在冷卻中,她就過來一套連招把他的血條清空,不給人反應(yīng)機會。

    云朵放在嘴邊的手指努力按下翹起的唇角:“朋友,要愿賭服輸哦?”

    魈看著她,把她那點藏都藏不住的小得意看得分明。

    “……我知道了。”

    云朵輕咳一聲,提出第一個要求:“咳!首先——你現(xiàn)在先換一身衣服~”

    他點頭:“稍等。”

    很快,不過一刻鐘,魈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坐在椅子上等他的云朵看了眼他,愣了下,然后又看了眼他。

    她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你不是去換衣服了嗎?”

    魈:“我已經(jīng)換好了。”

    可你和進(jìn)去之前沒區(qū)別啊?

    云朵的表情有些呆滯:“……我能看看你的衣柜嗎?”

    魈疑惑地看她一眼,但還是打開了房門,示意她進(jìn)來。

    云朵站在魈的衣柜前,忍不住再回頭看了眼他身上的衣物,對比了下后,她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道:

    “————朋友,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在衣柜里塞一大堆一模一樣的衣服嗎?”

    什么其實每件衣物看起來相似,實際上領(lǐng)角袖口暗紋都不同。

    這在云朵眼中都算一樣。

    往日彌怒也不止一次問過,為什么要找他做一大堆相似的衣服。

    魈的回答是:“習(xí)慣使然。”

    云朵:“——這樣啊,看來搭配服裝這個艱巨的任務(wù)終究還是落在了偉大的云朵將軍身上了呀!”

    “……”

    魈木著臉:“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顏色多的。”

    若是顏色太多,他會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吵鬧。

    他身邊吵鬧的有云朵一個就夠了。

    云朵鼓起臉:“朋友,玩游戲輸?shù)舻娜瞬艣]有資格提要求呢!”

    她頭頂?shù)呢埗淞疗饋恚湎虏使庹肿△蹋瑢⑺纳眢w數(shù)據(jù)掃描下來,然后開始在空間鈕里挑選適合他的。

    換裝游戲嘛!

    她超會的!

    于是———在云朵的打扮下,魈就變成了鐘離現(xiàn)在看見的“遲來的叛逆期”模樣。

    雖然被魈限制了「不可以使用花里胡哨的涂鴉款式」,但是云朵依舊搭配出了很好看的套裝,吸睛效果沒有一點打折。

    魈的新裝扮整體色系依舊是適合他的青色和黑色。

    朋克洛德風(fēng)格的外套上面是簡潔明了的銀色金屬鏈條,襯托著掛在深色袖子上的青色神之眼。領(lǐng)口敞開,袖子下拉,露出手臂上漂亮的青色花紋。

    內(nèi)襯是從魈的衣柜里翻出來的,一件由彌怒設(shè)計的深色無袖短褂,上面繡著精致的銀紋。

    腰身被兩條束帶收緊,寬松的褲腳扎進(jìn)長靴里。

    配上大方的墨鏡和他本身的冷冽氣質(zhì),讓魈看起來利落又帥氣。

    明明是不同的兩種服飾風(fēng)格,但是在他身上卻十分融洽。

    不知道什么時候云朵的臉上又戴上了那只小圓墨鏡。

    她站在魈的身邊,同樣的朋克洛德風(fēng),只不過她看起來更靈動活潑一些。

    “哼哼,怎么樣?被震撼到了吧!這可是朋克洛德本琥珀紀(jì)最流行的街頭服飾!排在top50內(nèi)的超高人氣款式!”

    她推了推墨鏡:“可惜魈拒絕了「把脖子替換成銀色金屬并露出來」這個搭配方案,不然一定會讓你們眼前一亮的!”

    啾!啾!

    鐘離:聽著就讓人眼前一黑。

    他忍不住憐愛地看了眼魈。

    魈面無表情,不愿再回想。

    胡桃倒是有些好奇:“會疼嗎?”

    “不會呀,這不是換義肢,只是一個小配飾而已嘛。”云朵見她好奇,非常大方地把那個配飾給找出來放到她手上,“胡桃要試試嗎?”

    胡桃掂了掂手里這一大塊分量不清的銀色金屬,果斷搖頭:“不行,我承擔(dān)不起這么沉重的美麗。”

    好看是好看,但是掛脖子上一整天下來她怕是要變成無頭桃了。

    “好吧。”

    云朵遺憾地收回了銀色金屬。

    “啾!”

    在鳥籠里叫了許久的小畫眉終于引來了眾人的視線。

    小畫眉對著云朵的方向啾啾叫著,想要她注意到自己。

    云朵確實被它吸引到注意了,走過來伸手逗它。

    鐘離稍稍將鳥籠提起來一點,籠子里的小畫眉顯然很開心,蹦蹦跳跳的抬翅膀和她的手指“擊掌”。

    平日里只會被小畫眉無視的鐘離:?

    他深沉地看著和云朵互動的小畫眉,一如既往的,它根本不搭理自己的主人。

    胡桃瞧著也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聲:“看起來,客卿沒有云朵更討小鳥的喜歡呢。”

    云朵點點頭,很認(rèn)同。然后直接從鐘離手中把鳥籠接過來抱在自己懷里,一邊逗小畫眉一邊理直氣壯地回答胡桃:“像我這樣青春可愛的美少女,小鳥會喜歡那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魈微微側(cè)頭,墨鏡下的金眸看向她。

    云朵笑嘻嘻地跟著籠中的小畫眉一起啾啾。

    她還啾出了以往希佩教她唱的頌歌曲調(diào)。

    可是啾著啾著,小畫眉突然就遠(yuǎn)離了她,縮到籠子角落里抬起翅膀捂住自己的小腦袋。

    小畫眉:好難聽。

    站在她面前聽著的鐘離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她:“你在唱什么?”

    他活了六千多年,沒聽過這么難、

    沒聽過這種每一個音都不在調(diào)子上的歌。

    說一句五音不全都算得上是夸獎。

    這分明是鬼哭狼嚎。

    鐘離蹙眉,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被她的歌聲給污染了。

    云朵:“我唱的是希佩教我的同諧頌歌呀~”

    ……希佩?

    鐘離記得這是被她預(yù)定了墓碑的十三位神明之一。

    云朵清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介紹道:

    “咳咳!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寰宇中對于樂曲最挑剔的希佩親自教出來的學(xué)生,阿基維利認(rèn)證的星穹列車百靈鳥,阿哈口中的可以和悲悼伶人組一個合唱團(tuán)的天才歌唱家云朵!”

    云朵完全忘記了希佩和她說的不許她對外說是祂教的她唱歌。

    “怎么樣?本歌唱家剛才唱的同諧頌歌好聽嗎?”

    鐘離:“……”

    實在是難以說出好聽兩個字。

    他不自覺地瞥向了角落,那里躲著魈和胡桃。

    早在云朵啾完同諧頌歌第一段的時候,他們倆就開始往后退了,只留下鐘離一個人直面云朵的百靈鳥歌喉。

    胡桃望著天,假裝沒看見客卿的眼神。

    戴著大方墨鏡的魈側(cè)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鐘離:果然,魈一定是叛逆期到了。

    看來他現(xiàn)在是指望不上那兩個孩子了。

    鐘離看著云朵,沉吟道:

    “你們今日一起來尋我,所為何事?”

    讓他夸是夸不出來了,也不好直接拆穿她長輩們給她編造出來的“百靈鳥”騙局。

    他決定轉(zhuǎn)移話題。

    第33章

    百靈鳥騙局到現(xiàn)在幾百年都沒被拆穿過,不僅是因為云朵對此深信不疑,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她根本就聽不出來自己唱的同諧頌歌不好聽。

    她聽不出來,那么她就只會覺得那些說她唱的不好聽的寰宇生命沒品味。

    比如超級沒品位還威脅要毆打天才歌唱家的納努克,比如那位紳士的機械貴族,螺絲咕姆。

    螺絲咕姆曾委婉告知過她,但結(jié)果是云朵并不相信,還不死心地又對著他唱了一遍。

    這再次加深了螺絲咕姆的心理陰影。

    以至于螺絲咕姆后來看見她就會想起那段難以忘記的歌聲,決定盡量少和她交流,能不見面就別見面。

    他們倆甚至都沒加聯(lián)系方式。

    那么同理———面對鐘離這么明顯的轉(zhuǎn)移話題,云朵鼓起了臉。

    “我的問題有這么難回答嗎?”

    鐘離笑而不語。

    云朵不信邪:“一定是你剛才沒聽清我唱的,我重新給你唱一遍,這次我不啾啾唱你一定要好好聽!”

    鐘離唇邊的淺笑頓住:“?等等!”

    遲了,云朵已經(jīng)開始一展歌喉了。

    她這次唱的很認(rèn)真,力求把每一個詞每一個音都清晰地表達(dá)出來,情感充沛且飽滿。

    簡單來說就是———難聽程度翻倍了。

    角落里的胡桃抬起手捂住耳朵,語氣有些擔(dān)憂:“降魔大圣,我們要不要出去幫一下客卿呀?”

    魈蹙眉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

    他抬起手,青色的風(fēng)元素席卷向閉眼沉醉唱著同諧頌歌的云朵。

    “———哎!”

    突然的失重感讓云朵停下了唱歌。

    鐘離贊賞地看了眼魈,雖然沒說,但是他覺得魈干得漂亮。

    云朵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飛到了天上,她迷茫地低頭,看向魈。

    他說:“安靜。”

    云朵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直接炸毛了:“朋友,你怎么可以打斷百靈鳥唱歌,你放我下———欸等等,我好像看見若陀了?”

    與凝光在群玉閣上打機鋒打了一晚上的若陀龍王終于能離開了,他剛飛下來就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

    他站在巷口,微微側(cè)頭,視線穿過樓閣,準(zhǔn)確鎖定了被風(fēng)吹得高高的云朵。

    若陀龍王:?

    他認(rèn)真思考了下,她這是和金鵬玩什么吹高高的游戲嗎?

    結(jié)合她之前和摩拉克斯玩搭積木的游戲,這個猜想應(yīng)該很大可能就是事實。

    真幼稚。

    他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了。

    云朵瞇了瞇眼,辨認(rèn)著他進(jìn)去的店鋪招牌:“我看見他去萬民堂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那家店的飯超級好吃!”

    見她的注意力終于被轉(zhuǎn)移了,魈松了口氣。

    他把她放下來,散去風(fēng)元素。

    清風(fēng)吹過,淡雅的花香從一墻之隔的庭院中飄來。

    魈和胡桃離開藏身的角落,走到鐘離身旁。

    胡桃滿是同情地看著鐘離,道:“客卿,你辛苦了。”

    鐘離瞥了眼一落地就急匆匆跑走的云朵,揉了揉自己飽受折磨的耳朵:“這樣的百靈鳥,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養(yǎng)得起的啊。”

    他真挺佩服那些星神們。

    胡桃抿嘴笑笑:“客卿不也沒有拆穿嗎?”

    長者們默契的包容在這一刻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鐘離無奈地嘆了口氣。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包容。

    而是說了也不管用呢。

    若說魈只是一時的叛逆,那云朵就是永遠(yuǎn)在叛逆了-

    另一邊,重獲自由的云朵抱著鳥籠,在人群中奔跑,眼見著就要撞上正在看委托任務(wù)單的楓原萬葉。

    小圓墨鏡下的藍(lán)粉色眼眸急促地眨了一下,云朵緊急剎車———抱著鳥籠的手臂下意識收緊,小畫眉在半變形的鳥籠里頭暈眼花的打著轉(zhuǎn)。

    小畫眉在這一刻想念極了它穩(wěn)重自持的主人。

    “不好意思!”

    撲過來的風(fēng)吹起楓原萬葉的額發(fā),他聽見聲音后茫然地抬起頭,只看見云朵跑到萬民堂門口的背影。

    他收回視線,繼續(xù)看手上的委托任務(wù)。

    給一位礦工送信嗎……

    “卯師傅~好久不見呀!”云朵坐在若陀龍王身邊,開始熟練地報菜名。

    姍姍來遲的鐘離三人到達(dá)時,她還沒報完。

    若陀龍王端著茶杯,靜靜地聽著,在心里數(shù)她要報多少菜。

    胡桃:“她這是在背貫口嗎?”

    鐘離:“……不,她就好這一口。”能一頓飯吃掉三十萬摩拉的云不容小覷。

    等云朵意猶未盡地報完菜名后,她聽見旁邊傳來了非常熱烈的掌聲。

    被她這段貫口吸引,從后廚出來的香菱認(rèn)真夸獎道:“太厲害了!你居然可以一口氣報出七十七道菜還不用換氣!”

    云朵矜持地抿嘴:“哎呀,一般~”

    “但是不得不說,朋友你很有眼光啊嘿嘿~”

    云朵和給她熱情捧場的香菱交換了名字,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起來。

    而本就和香菱是朋友的胡桃也很快和她們聊在了一起。

    鐘離和魈坐下來。

    若陀龍王順手給他們倆倒了杯茶水:“怎的今日你們來得這么齊?”

    鐘離抿了口茶,眉頭舒展開來:“他們一早便來我家門外尋我了,但我還不知曉是為了何事。”

    總不至于是專門來給他唱歌的吧?

    魈默了默:“…因為鐘離先生是「璃月金牌導(dǎo)游」。”

    鐘離輕輕挑眉,好像猜到了什么。

    這話云朵之前也說過。

    見香菱去備菜了,云朵回頭接上他的話:“我,胡桃,還有魈,我們今天都休假啦!”

    “經(jīng)過我們的嚴(yán)肅討論,我們一致決定———將假期的安排交給偉大的鐘離先生!”

    胡桃按照之前和她商量好的,率先抬起手鼓掌。

    還抱著鳥籠的云朵也艱難地抬起手“鼓掌”。

    若陀龍王瞥了眼,伸手拿走她懷中凹陷的鳥籠放在一邊,讓她們倆能好好鼓掌。

    “可以,但是,”鐘離表情凝重:“……鳥籠發(fā)生了什么?……我的畫眉呢?”

    “它就在鳥籠——?”云朵看著空空的鳥籠也懵了。

    胡桃倒是看見了:“在你頭上呢。”

    趴在云朵腦袋上的小畫眉啾啾兩聲。

    云朵放下心來,她剛才都打算開掃描找小畫眉了。

    見鐘離還在琢磨鳥籠上面的凹陷,云朵輕咳了下,解釋道:“咳,剛才來找若陀的時候跑太快差點撞到人……”

    胡桃抓住重點:“那人還活著嗎?”

    云朵:“差一點撞上!我這不是沒撞上嘛,他當(dāng)然活著啦———然后就是,我緊急停下的時候不小心把鳥籠弄變形啦。”

    胡桃眨眨眼:“這樣啊。”

    鐘離放下鳥籠,點評一句:“力氣挺大。”

    這鳥籠是他之前自己做的,畢竟第一次豢養(yǎng)凡間雀鳥,怎么小心都不為過,他就刻了個保護(hù)的小陣法在上面。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云朵給擠碎了。

    云朵思考了下,在空間鈕里搗鼓了會兒,搬出一個黑色的箱子。

    “生命繁殖箱,采用翁瓦克的純天然材料,配以公司的尖端技術(shù)打造而成,有了它,就可以全方位的保護(hù)你的愛寵,心動嗎?心動不如行動———”

    “現(xiàn)在就和我一起進(jìn)入星際和平公司哄搶吧!”

    胡桃的語氣帶著些不確認(rèn):“你說的是搶購,對吧?”

    是搶購不是搶劫吧?

    云朵:“我說的當(dāng)然是——”

    “小心點。”

    若陀龍王把激動站起來的云朵按下去坐著,免得她撞到在上菜的馬科修斯。

    頂著菜盤的鍋巴走過來放上一盤火辣刺激的香嫩椒椒雞后又離開。

    瞬間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的云朵看了眼鍋巴毛絨絨的Q彈小耳朵:“好可愛啊。”

    鐘離習(xí)以為常地略過她激情澎湃的廣告詞,從她手中接過生命繁殖箱,神情自若地點頭:“多謝。”

    這熟悉的狀態(tài)讓魈不由自主地側(cè)眸。

    看得出來,鐘離先生在層巖巨淵一定經(jīng)歷了難以想象的事情。

    鐘離把繁殖箱打開,小畫眉循著氣息,鉆了進(jìn)去。

    箱子開始自動模擬適合小畫眉的生活環(huán)境。

    小畫眉開心地在樹枝上蹦蹦跳跳。

    “很厲害的技術(shù)。”

    云朵癟癟嘴:“不,黑塔才是最厲害的。”

    “像這樣的,黑塔可以造一百不,一千個!”

    雖說她和公司的人相識得更早,但她無理由偏愛自己的好朋友黑塔!

    鍋巴再一次頂著菜盤過來了,這一次云朵終于對它伸出了罪惡的手,輕輕地摸了下它的頭。

    鍋巴歪了下頭,抬爪拍拍她的手,好像是在說下次不許了。

    小小一只看起來情緒穩(wěn)定的不可思議,被客人摸摸頭也很淡定。

    云朵:“我覺得它更可愛了!”

    胡桃點頭:“我也覺得!我之前還想把鍋巴帶回家養(yǎng)起來呢,可惜沒成功。”

    但她成功把香菱帶回家了,然后她們倆就看了一晚上的話本。

    知道鍋巴真實身份的另外三位聽著她們倆的討論,從給鍋巴做一身衣服開始到胡桃給云朵推薦話本———《神霄折戟錄》。

    話題跳躍但聊得起勁。

    若陀龍王看了眼魈的新打扮,若有所思。

    看來這也是云朵的成果了。

    中途卯師傅過來說了聲,由于云朵剛才點的菜實在太多,只能分批次慢慢上。

    菜肴烹制的香氣傳到萬民堂外面,變相地招攬了不少食客。

    鍋巴頂著一盤松茸釀肉卷過來,放在桌子上后在第一頁菜單上打了個勾。

    這也就代表著他們這一桌的第一批菜上齊了。

    咔嚓。

    云朵順手就拍了一張照,想了想,調(diào)整鏡頭,給聚餐的五個人拍了張合照。

    照片里云朵和胡桃貼在一起;若陀龍王揣著手,坐姿端正;鐘離笑容溫和,儒雅大氣;魈取下了墨鏡,金眸冷冷地望向鏡頭。

    “記錄我們的第一次聚餐!”

    胡桃湊過去看了眼,眼睜睜看著她在鐘離和若陀龍王的腦袋上貼了蝴蝶結(jié)。

    她捂住嘴,怕自己笑得太大聲。

    云朵修完照片后滿意地開飯。

    “云朵,吃這個,這個可是香菱的拿手菜!”胡桃熱情推薦香嫩椒椒雞。

    咬著松茸釀肉卷的云朵遲疑了下:“啊,可是我已經(jīng)吃了松茸了……”

    鐘離夾菜的手頓了頓。

    胡桃不解:“這有什么?一起吃唄。”

    云朵:“可是這兩道菜不是食材相克嗎?”

    “誰說的?他騙人!”

    云朵慢吞吞地看了眼旁邊若無其事的鐘離。

    她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胡桃:“……”

    胡桃思考了下,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裹滿絕云椒椒醬的雞肉放進(jìn)了自己碗里。

    “松茸和香嫩椒椒雞的食材相克”這種話,也就不懂璃月菜的云朵會信了。

    鐘離抿唇笑了笑。

    第34章

    “所以它們不是食材相克對嗎?”

    鐘離看著云朵質(zhì)問的眼神,輕咳一聲。

    旁邊的若陀龍王毫不猶豫拆穿了自己的老友:“對,他騙你的。”

    見鐘離沒有反駁,云朵扭頭就去找卯師傅加了一道激辣爆炒八爪魚。

    把鐘離的忌口踩了個全。

    鐘離不由得嘆息一聲:“真記仇啊。”

    不過自己當(dāng)時忽悠云朵不也是因為記仇她說“太微儀盤能裝香嫩椒椒雞”嗎?

    告訴她食材相克不讓她吃,她就真的相信了。

    “罷了,當(dāng)是扯平了。”

    鐘離很看得開,只是耍小性子加一道他不愛吃的菜而已,又不會夾到他碗里來。

    云朵倒是很想給他夾,可惜她離得遠(yuǎn)。

    她郁悶地癟癟嘴,狠狠咬了一口八爪魚,然后滿足地瞇起眼。

    “香菱和鍋巴真厲害啊,居然能做出這么好吃的美食!她們要是在我的世界里,一定會得到奧博洛斯的祝福的~”

    胡桃疑惑:“奧博洛斯?”

    “嗯!行走于貪饕命途的星神,祂超級喜歡吃東西的!”

    “不過因為祂的目標(biāo)是吃掉整個寰宇,所以星神們都不喜歡和祂玩。但是祂真的很愛吃,而且還給我介紹了好多好吃的星球以及星球上好吃的東西唷~”

    胡桃:“好吃的星球?”

    云朵點頭:“對,奧博洛斯說死寂的星球最難吃,充滿鮮活生命的星球最好吃。”

    胡桃品了品:“這聽起來不就是毀滅世界嘛!”

    “所以祂就被克里珀祂們趕到墻外面去了呀。”云朵攤攤手。

    她還記得,奧博洛斯帶著小時候的她去吞噬星球,結(jié)果吃到了存護(hù)星神庇佑下的星球,然后……

    云朵幽幽地嘆了口氣。

    “本來當(dāng)時只用挨克里珀的打,可是奧博洛斯不服氣,還要反抗———硬是拖到了浮黎來回收星球記憶。”

    “然后祂就被浮黎和克里珀聯(lián)合起來好好教訓(xùn)了一頓,而我明明沒啃那個星球也不想反抗卻被牽連了。”

    導(dǎo)致她在藥師那躺了幾十年。

    那是她自誕生以來挨地最無辜的一頓打。

    等她醒來,奧博洛斯已經(jīng)被隔在了墻外。

    雖說不能再和奧博洛斯一起出門吃飯了,但是云朵在不確認(rèn)吃什么東西的情況下還是會向奧博洛斯祈愿。

    聽貪饕星神的推薦,吃最好吃的寰宇食物。

    ———星球不行。

    她敢吃一口就會被浮黎和克里珀收拾。

    云朵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了鐘離:“奧博洛斯是一頭游蕩于星罅間的古獸,聰明的鐘離先生要不要猜猜祂長什么樣子?”

    鐘離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無奈:“你特意問我,是因為祂的模樣形似海中生物吧?”

    “沒錯沒錯!深綠黏膩的多肢觸手,上面——唔?”

    還想再仔細(xì)描述一下的云朵被胡桃塞了一顆蝦球堵住嘴。

    若陀龍王:“我們還想吃飯。”

    哪怕堵住了她的嘴,可鐘離卻已經(jīng)根據(jù)她那句短促的描述想到了奧賽爾,海腥味不自覺地從記憶深處涌上來,他頓時就沒了胃口。

    鐘離沉默半響,不得不承認(rèn)道:“你報復(fù)成功了,云朵。”

    云朵一聽,露出一副得逞的小得意模樣:“哼哼,現(xiàn)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她超級記仇的!

    ……

    難以形容的一頓飯結(jié)束。

    胡桃看著賬單,終于知道往生堂那個三十萬摩拉的萬民堂賬單是怎么來的了。

    她就說嘛,客卿怎么會吃這么多,換成云朵就不讓人意外了。

    畢竟剛才胡桃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她到底有多能吃。

    云朵擦嘴,買單,一氣呵成。

    她與香菱她們告別,走出萬民堂和鐘離他們匯合。

    “若陀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嗎?”

    若陀龍王想了想:“可以。”

    魈抱著生命繁殖箱,透過玻璃能看見里面睡著的小畫眉。

    鐘離思考著該帶他們?nèi)ツ膬和妫犞贫浜秃矣珠_始聊話本故事后,他知道了。

    鐘離帶著他們走上空中走廊,穿過庭橋,來到了萬文集舍。

    他與萬文集舍的老板紀(jì)芳打了聲招呼:“紀(jì)芳老板。”

    紀(jì)芳顯然和他很熟稔,她輕輕點頭回應(yīng)他:“鐘離先生,許久沒見到您了。”

    “前些日子工作繁忙,今日得空便帶著好友們來聚一聚。”

    “原來如此,看樣子,鐘離先生的朋友都和您一樣喜歡看書呢。”

    鐘離瞥了眼已經(jīng)開始在書架上翻話本的兩個女孩子,眉眼間漾出笑意:“確實如此。”

    云朵坐在椅子上看《神霄折戟錄》看得十分入迷。

    當(dāng)看見故事女主角未央在巨大危機中斷臂時,她也跟著提起了心,屏息凝神地翻頁————

    沒了。

    云朵:?

    她不信邪地繼續(xù)往后翻了翻,可是不管翻多少遍,這話本也并沒有多出一頁新的來。

    云朵:“……”

    她哽了哽。

    云朵起身走到紀(jì)芳身邊,掏出摩拉把前三卷買下來。

    她不死心地問:“未央解決危險了———不不不對,不要劇透。最聰明、最漂亮的紀(jì)芳老板,拜托你告訴我,這本書還有后續(xù)嗎?”

    紀(jì)芳被她逗笑了:“自是有的,《神霄折戟錄》后幾卷送來后我差人寄給您可好?”

    她從桌柜里找出一張紙,示意她留下地址。

    云朵聞言,握著筆唰唰唰地寫下層巖巨淵的地址。

    若陀龍王離得近,看見了她那手鋒芒畢露的字。

    他挑了挑眉。

    這字瞧著和她倒是不太相像呢。

    可轉(zhuǎn)念一想,云朵向來都是從不遮掩,一副在萬千寵愛中長得肆無忌憚的性子。

    能寫出這樣漂亮的字來似乎也并不讓人意外。

    就是當(dāng)時她夸自己的字“適合寫作業(yè)”,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云朵寫完地址后扭頭跑到鐘離旁邊坐下,將之前飯桌上的仇怨拋到了腦后,認(rèn)真道:“我就知道鐘離你是璃月最偉大的金牌導(dǎo)游耶!”

    “我決定了,我要把萬文集舍封為我第三喜歡的地方!”

    鐘離翻著手中的卷書,頭也不抬地道:“那第一名是哪里?”

    “第一喜歡的是望舒客棧呀!”

    旁邊正在思考嚴(yán)肅問題的魈聞言看了眼她。

    云朵側(cè)頭對他眨眼:我夠意思吧~

    魈小幅度地彎了彎唇。

    若陀龍王掃了眼他們倆:“第二名呢?”

    “萬民堂!”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了。

    不過若陀龍王還以為她會說層巖巨淵呢,現(xiàn)在看來,將軍之位在她心目中也比不過美食啊。

    云朵撐著臉,瞟了眼鐘離手中的書,是地志記載一類的雜書,她不感興趣。

    她移開視線去看魈手中的書———《帝君塵游記》。

    云朵:?

    “朋友,你怎么出來玩還要看領(lǐng)導(dǎo)的自傳啊?”

    她嘀嘀咕咕著傾身靠過去,外套上的鏈條垂下和少年仙人外套上的鏈條疊在一起。

    她倒要看看這書是有多好看———

    “欸?原來巖王帝君是一位雍容優(yōu)雅的女性嗎?”

    胡桃聞聲趕來:“真的假的?”

    魈:“……”

    他不自覺地看了眼旁邊神情自若的鐘離。

    帝君自己不在乎。

    可魈還是要解釋一句的:“這并非帝君自傳,帝君也并非女子。”

    云朵一臉嚴(yán)肅地聽著,但腦子里卻已經(jīng)自動給楊叔套上了女裝。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桃:“你這笑得也太猖狂了。”

    魈停下解釋:?

    若陀龍王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困惑:“為何你這么開心?”

    鐘離放下手中的書,思考著:我記得這孩子沒見過摩拉克斯啊?

    云朵笑得捶大腿:“我就是哈哈哈我就是——想到了一些讓人高興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記得我之前、之前說,摩拉克斯的聲音和楊叔很像嗎哈哈哈哈哈!”

    “我想象中的摩拉克斯就是楊叔的臉啊,但是現(xiàn)在變成女裝楊叔的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在這一刻,他們的想法格外統(tǒng)一。

    有云朵這樣的學(xué)生真是造孽。

    “你們怎么不笑啊?噢對你們沒見過楊叔,等等哦,我給你們修張照片出來哈哈哈哈哈!”

    云朵笑個不停,但是握著手機修圖的手卻很穩(wěn),很快,她就把修好的女裝楊叔的照片投在了光屏上。

    “快看快看!”

    「穿著紅色長裙的知性“女人”側(cè)坐在酒紅色的沙發(fā)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扶著眼鏡,鏡片后的琥珀色眼眸冷冷地睨著桌子上空白的作業(yè)本。

    放置在腿上的手杖縈繞著可怖的黑紅色能量光環(huán)———一直延伸至他身后,凝聚成噬人的巨大黑洞。」

    胡桃:“他、他看起來好生氣呀?”

    她忍不住摸摸手臂上被激起來的雞皮疙瘩,明明只是一張留影照片而已,她卻感覺到了畫面中人那沸騰到了極點的怒火。

    云朵回憶了下:“啊,好像是因為———當(dāng)時我和帕姆搶奪星穹列車的駕駛室,導(dǎo)致躍遷偏移撞碎了公司三顆礦星……”

    “等我和公司講完道理回到列車上,楊叔就要求我寫一份十萬字的檢討———”

    “哈,但是我怎么可能乖乖寫檢討啊?!”

    “我一個字沒寫,直接交了空白的本子上去。”

    后面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能想象到了。

    若陀龍王:“你挨揍還有心思拍照?”

    云朵嘴硬道:“我沒被揍———”

    見他們不相信,她撇開頭,不高興地說:“你們的重點怎么在我身上嘛,難道不是應(yīng)該看楊叔的女裝嗎?……好啦,這照片不是我拍的,是帕姆拍的。”

    照片的另一半,是一臉不服氣的云朵昂首挺胸地站在瓦爾特面前。

    ———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然后她就真的被打了。

    而且她挨完打后還是要手寫檢討。

    字?jǐn)?shù)還翻了十倍。

    若陀龍王恍然大悟:“難怪你的字寫得不錯。”

    也難怪她夸他的方式是“適合寫作業(yè)”。

    她的書寫量恐怕是難以想象的多。

    鐘離沉思。

    所以當(dāng)時她被他抓到睡覺后的自我檢討發(fā)言那么流暢,仿佛觸及靈魂一般的濃濃歉意,還有什么“生而為云,她很抱歉”之類———

    這也是鍛煉出來的嗎?

    對于巖王帝君女身的疑惑在經(jīng)過了云朵的打岔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楊叔的黑歷史。

    在萬文集舍附近來往的璃月人都注意到了他們五個中間那片顯眼的光屏,不少璃月文客都記住了光屏上那個漂亮但十分滲人的身影,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話本故事中都不約而同地多出了紅衣女鬼或紅衣女魔頭的身影。

    云朵不愧是一個好學(xué)生,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師。

    就連出名都沒忘記。

    魈將《帝君塵游記》合上,放到其他書冊下方壓住。

    他翻出另一個話本塞到云朵手中,并且關(guān)掉了過于顯眼的光屏:“看書。”

    云朵慢吞吞地噢了一聲。

    她低頭翻書,很快就又沉浸到了新的話本故事中。

    隨著天邊夕陽漸落,他們準(zhǔn)備從萬文集舍離開。

    在大家都在將剛才選中的書買下時,魈坐在椅子上有些猶豫。

    《帝君塵游記》雖然通篇鬼扯,但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能在里面看見帝君的影子。

    這對于一個帝君的粉絲來說,相當(dāng)于是淘到了寶。

    見他還在發(fā)呆,云朵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帝君塵游記》塞到他手里:

    “走啦~”

    第35章

    一行五人中,云朵和魈的打扮格外引人注目。

    云朵去買小吃的時候,偶爾會被問起,她就會很開心地和對面分享朋克洛德,還順帶給不少老板留下了層巖巨淵的地址,預(yù)定了許多吃食。

    短短幾天時間,云朵超愛吃的層巖將軍名頭就傳遍了璃月的餐飲行業(yè)。

    只要看到那個藍(lán)粉色頭發(fā)的小姑娘,商家們就知道大訂單來了。

    云朵和胡桃抱著一大堆點心零食爬上了往生堂的屋頂,她翻出了從焚化工那里搶來的記憶光錐,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和胡桃一起看那些遺落世界的過去。

    “浮黎和我說過,記憶是很寶貴的東西。”

    所以哪怕被她胡攪蠻纏著不想要博識尊講的知識記憶,祂也沒有答應(yīng)「刪除」,只是幫她提取出來。

    原本是想刻成光錐儲存,但她不樂意,看都不想看。

    以至于記憶星神親自提取出來的記憶像極了被偷走的憶泡。

    黑塔第一次見到云朵丟給自己的憶泡時,還懷疑了一下云朵是不是被騙去洗記憶了。

    等她知道真實情況后就明白了。

    云朵那性子,做出什么事情來都不奇怪的,區(qū)區(qū)一個不想要光錐而已。

    然后她就把云朵的憶泡當(dāng)奇物收藏起來了。

    至今還是黑塔空間站的出借率第一。

    鐘離和若陀龍王坐在下面的庭院中,魈偶爾會抬頭瞥一眼屋頂,上面是兩個看遺失記憶看哭了的兩個小姑娘。

    胡桃吸吸鼻子:“亞德麗芬真是倒霉,它經(jīng)歷了那么多場戰(zhàn)爭都艱難的存活下來了,偏偏在誕生星神時沒有了。”

    云朵:“因為誕生的是「毀滅」嘛。”

    與其說亞德麗芬亡于黎明前。

    不如說它是在飽受戰(zhàn)爭摧殘后,在消失前奮盡全力給這個寰宇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還以為誕生的是類似「開拓星神」那種神明的胡桃:“……”

    她抹了把臉,把眼淚擦掉了。

    ……

    …

    閑暇的假期總是過得很快,在璃月港休假的這幾天,除了第一天是他們五個人一起游玩以外,后面的日子就湊不齊人了。

    胡桃回去處理往生堂的事務(wù),若陀龍王去了絕云間,據(jù)他所說是去給真君們送上一個大驚喜。

    云朵好奇地跟了過去。

    然后就見著他和三位真君打了起來。

    “!哎等等,我還在這呢!別誤傷我!”

    云朵下意識后退,還順手把留云借風(fēng)真君給抱走了。

    “?”

    “放肆!”

    留云借風(fēng)真君呵斥完過后愣了下,怎么每次見著云朵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都是這兩個字。

    她抬起翅膀推開她,喚來風(fēng)吹散云層,低頭看去。

    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互下殺手,只是在友好切磋后她松了口氣。

    只不過,她看著若陀龍王的一縷意識在兩位真君圍截下依舊游刃有余的模樣,語氣凝重:“被封印千年,他的力量竟還變強了,僅靠一縷意識便能如此這般嗎?”

    云朵坐在她旁邊,撐著臉看若陀龍王和真君們切磋。

    “若陀確實好厲害欸,他才在寶石里待這么短的時間,就能調(diào)用里面的存護(hù)力量了。”

    留云借風(fēng)真君:?

    她突然有了一個猜測:“不會是你把他帶出來的吧———是了,伏龍樹就在南天門一帶,距離琥牢山并不遠(yuǎn)。”

    說到后面,留云借風(fēng)真君聲音變輕,心里有些懊惱。

    云朵聳聳肩:“他當(dāng)時不讓我?guī)ё哝?zhèn)龍石,我就把他帶出來了呀~”

    “……早知如此,我便隨你去一趟層巖巨淵修復(fù)封印了。”

    送仙典儀時她雖注意到了若陀龍王,但當(dāng)時帝君也在他身旁,留云借風(fēng)真君便沒有太大反應(yīng),沒想到,竟是這孩子把若陀龍王帶出來的。

    留云借風(fēng)真君詢問她是如何沒有驚動禁制穿過封印的,得知以太編輯的能力后若有所思。

    “修改現(xiàn)實的能力,且并非來自神明。”她想起了“無神的國度”坎瑞亞,微微蹙眉,叮囑云朵:“以后再有別人問起,不要全盤托出。”

    這孩子也太沒戒心了。

    怎么別人問什么她就答什么呢。

    云朵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能感覺到她是在好意提醒,乖乖點頭:“好。”

    下面的戰(zhàn)斗越發(fā)精彩,云朵思考了下,拿出了萬能合成儀捏奇巧零食。

    她和留云借風(fēng)真君趴在云層中,咔擦咔擦吃著奇巧零食,看著下面的切磋。

    留云借風(fēng)真君不怎么關(guān)注下面的切磋,轉(zhuǎn)而開始研究旁邊的萬能合成儀。

    “機巧零件精密復(fù)雜,未知的能量在規(guī)則的運轉(zhuǎn)下創(chuàng)造出新的事物……很有趣。”

    留云借風(fēng)真君摸索著,調(diào)出了一個光屏,上面都是云朵從銀河千星之上收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配方。

    “看起來像是煉金術(shù)士的合成臺,只不過這個合成儀更為便攜。”

    她很快就搞懂了這個東西該怎么使用。

    只不過有一個地方她不明白。

    留云借風(fēng)真君抬起翅膀,羽尖指著上面的三個被涂花了的圖案:“這些是?”

    云朵非常主觀地依次介紹道:

    “是可以選擇的合成類別啦———好吃的美食、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

    留云借風(fēng)真君:“原來如此。”

    下面的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云朵卻看膩了,把萬能合成儀留下給留云借風(fēng)真君研究,自己則是回了璃月港找鐘離和魈。

    云朵跟在鐘離身后兩天發(fā)現(xiàn),他平日里去的地方就那么幾個。

    來來回回的,還時不時地被人叫去鑒寶評卷。

    云朵癟癟嘴:“你這是什么退休老干部的無趣生活嗎?”

    鐘離淡定地放下茶杯,將她的臉推到一邊,別打擾到他看戲曲。

    “工作之余,應(yīng)當(dāng)享受難得假期。”

    “若你覺得無聊,便自己去尋些娛樂。”

    云朵若有所思:“你說得對。”

    于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云朵沒去找他們玩,而是自己去租了個船,也沒要船夫,樂滋滋地在海上劃船。

    “偉大的航海之路————出發(fā)!”

    小木船在海面上漂遠(yuǎn)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好像把魈給落在岸邊了。

    云朵回頭:“魈!快飛、”

    話還沒說完,少年仙人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身側(cè)。

    他伸手搭在船沿,似是要用仙力推船。

    云朵按住他:“不行不行!我們要自己劃船玩!”

    她分了一根木槳給他。

    “你左邊,我右邊!”

    魈愣了下,瞥她一眼,握住木槳,慢吞吞地劃動。

    可惜他們的第一次劃船配合實在太差,小木船歪歪扭扭地在海面上打著轉(zhuǎn),一圈圈波瀾從船底漾開,卻連一米都沒劃出去。

    云朵有些焦急:“你快點,不不不——對,你慢點!哎要不我們倆換一邊吧?”

    魈頓了頓:“別急。”

    他調(diào)整劃槳的速度去配合她,在海面上打轉(zhuǎn)的小木船慢慢變得平穩(wěn)起來。

    “好了。”魈語氣平靜,“去哪?”

    云朵想了想:“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硬幣來決定吧!”

    她拿出一枚黑塔幣:“正面我們就向左走,反面我們就向右走,怎么樣?”

    魈點點頭。

    叮。

    硬幣拋起,貼著船沿滾動直到落進(jìn)海里沉沒。

    魈看著扒在船邊往海底看的云朵,默了默。

    “……看清了嗎?”

    云朵轉(zhuǎn)過來,一臉確認(rèn):“正面!我們往左走!”

    魈把她的木槳遞給她,兩人劃著船,小木船搖搖晃晃地駛向左邊的遙遠(yuǎn)海域。

    咸咸的海風(fēng)吹過,小木船靠左行駛了很久,直到夜幕升起他們才看見不遠(yuǎn)處的一座島嶼。

    魈控制著劃槳的速度,讓小木船慢慢地停靠在金色的沙灘邊。

    他們從船上離開,走上島嶼。

    身后的海浪推擠著小木船,掀起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云朵蹲下來,伸手?jǐn)n住浪濤中的光點,海水退去,兩枚小小的星螺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云朵彎起眼睛,收起這份來自大海的禮物。

    她走到魈身邊,分給他一枚:“朋友,這里是哪兒呀?”

    魈垂下眼,盯著星螺看了看,收起來。

    他打量了下四周,這里的奇特地形堪比層巖巨淵,在璃月只有一個地方符合。

    他說:“孤云閣。”

    放眼望去,孤云閣中滿是奇巖怪石,相疊互倚,樹根藤蔓也都盤結(jié)在石崖之上。

    一抹淺淺的金光從樹葉中閃過,云朵抬頭去看。

    “好漂亮的蝴蝶!”

    話音落下,她直接追了過去。

    魈微微愣住,眼見著她要追著巖晶蝶跑進(jìn)那邊的秘境中,連忙跟上她。

    在她踏進(jìn)去之前,他及時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從這邊繞過去。”

    云朵不解但跟上了他:“怎么了嗎?”

    魈解釋道:“孤云閣是帝君投擲的巖槍所化,上面有許多符紋衍生出來的秘境。”

    云朵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確實有在地面看到一個圓盤,她收回視線,現(xiàn)在她對那只元素蝴蝶更感興趣。

    他們追著巖晶蝶繞過高聳的石峰,來到一片空曠的平臺邊。

    巖晶蝶落在沙地上,留下一枚透明的晶核。

    云朵和魈沒有去撿,而是看著靜靜懸浮在青石平臺中間的規(guī)整巖塊。

    魈:“無相之巖。”

    原來它在孤云閣。

    云朵摸摸下巴:“是方正的亮晶晶石頭欸!”

    她將巖晶蝶變成的透明晶核撿起來,拋給了魈,然后又往前走了幾步,踏上平臺。

    原本在平臺中心安靜蟄伏的無相之巖動了動,巖體規(guī)整的平面開始變化,拉扯變形———變成一個巨大的手掌模樣。

    云朵:“欸?你是要和我擊掌嗎?”

    砰!

    拍向云朵的巖掌落空,高高躍起的云朵低頭看著正在尋找自己的無相之巖:“好過分呀。”

    她微微曲起雙膝,蓄力落下———巨大的巖掌被踩得下陷嵌進(jìn)了平臺中,它甚至都來不及變化形態(tài)便已經(jīng)受不住力層層破碎。

    云朵蹲下來,摸了摸暴露在外的無相之巖核心結(jié)晶。

    燦金明亮的光輝,很是漂亮。

    感受到它的顫抖,她放軟了聲音:“別怕呀小石頭。我很民主的,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現(xiàn)在跟我走;二,你再和我打一架,然后跟我走。”

    魈:“……”

    他扶了扶額,這是什么惡霸行為啊。

    聽完這兩個民主選擇的無相之巖頓時安靜下來了。

    云朵滿意點點頭,她就喜歡這種識趣的小石頭。

    她高興地把這一大塊燦金的亮晶晶收起來。

    他們沒有急著離開孤云閣,而是去了孤云閣最高處,他們坐下,等待著日出。

    晨間微暖的日光混著還未未散去夜間涼意的海風(fēng)落在他們身上。

    云朵舉起手機,咔嚓一聲,留下照片。

    少年少女逆光坐在巖石頂端,他們的身后是從海平線升起的日輪,橘紅的光照在他們身上,抹上朦朧的光暈-

    在孤云閣看完日出后,他們便回到了璃月港,直奔鐘離的家。

    若陀龍王看了眼拎著大包小包一大堆糕點的云朵,再看了眼渾身上下都掛滿了玩具和零食的魈,給自己戴上墨鏡。

    真是不忍直視。

    鐘離輕輕笑了笑:“回層巖巨淵吧。”

    云朵:“好耶!”

    她轉(zhuǎn)身打開「門」。

    穿過涂鴉隧道,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從千里之外的璃月港來到了層巖巨淵的琉璃峰頂。

    他們坐下來沒多久,沐寧就找過來了。

    本來還想給他們炫耀一下無相之巖的云朵在營帳中看見了沐寧,若無其事地后退一步,放下簾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和魈先去地下礦區(qū)啦,你們處理好文書記得來找我們哦!”

    她不要做作業(yè)。

    沐寧也不覺得意外,他冷靜地收回視線,開始與若陀龍王和鐘離商討著礦工下礦區(qū)的批次安排。

    另一邊,云朵拉著把零食玩具放好的魈和達(dá)達(dá)利亞匯合。

    他們組成一支三人調(diào)查小隊去了地下礦區(qū)。

    穿過如今已有千巖軍巡邏,井然有序的主要開采區(qū)域,他們往地下礦區(qū)的邊緣深處探索。

    路上———

    云朵嘆了口氣。

    云朵再次嘆了口氣。

    云朵再再次嘆了口氣。

    “將軍大人,別嘆氣了,瞧,連路邊的蘑菇都被你嘆得不發(fā)光了。”

    達(dá)達(dá)利亞指著巖縫里的星蕈。

    云朵幽幽地看他一眼:“那是因為小蘑菇被你的水元素淹死了好嗎?你這個歹毒的蘑菇殺手,你數(shù)數(shù),這一路走過來,你殺了多少個可愛的發(fā)光小蘑菇!”

    “是嗎?”

    達(dá)達(dá)利亞不以為意,他把另一只手中的透明箱子舉高了點,里面是一只發(fā)光的吉光蟲。

    云朵剛才抓來照明的。

    “可是被你捏死的發(fā)光小蟲也有很多哦,歹毒的吉光蟲殺手。”

    “我決定三分鐘不和你說話了!”

    云朵冷哼一聲,扭過頭。

    達(dá)達(dá)利亞:“切。”

    他們倆從幽暗的礦道中走出,穿過鐵索吊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鱗次櫛比的木質(zhì)建筑群。

    魈打量了一圈,微微皺眉:

    “這里有礦工的生活痕跡。”

    木箱上生銹的小鐵籠是曾經(jīng)用來豢養(yǎng)團(tuán)雀輔助礦工下礦的,破洞的背簍里還放著斷成兩節(jié)的礦鎬。

    云朵疑惑:“可這里之前被封印了,不該有人來這下面開采才對呀,而且這里還是在開采區(qū)的邊緣,很危險的。”

    她記得之前這邊有很多盜寶團(tuán)在打轉(zhuǎn)。

    達(dá)達(dá)利亞:“將軍大人,有些人為了錢財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不管是礦工還是不顧危險讓礦工下地下礦區(qū)開采的背后人,都是被利益所驅(qū)動。

    層巖巨淵的開采工作停擺,最著急的莫過于依靠琉璃砂產(chǎn)業(yè)安身立命的盛露廳。作為七星八門之一,偷偷運一些礦工進(jìn)來渾水摸魚也是很正常的。

    從鐵籠下面翻出日記的達(dá)達(dá)利亞翻閱了一下,遞給了云朵。

    云朵看完后抿起嘴。

    這一整隊的礦工都已經(jīng)逝去了。

    被侵蝕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則是他們長年累月在地下工作,一呼一吸都是混著塵土的渾濁空氣,生了肺癆病死。

    還有死于與盜寶團(tuán)爭斗的。

    云朵將他們的遺物收進(jìn)空間鈕里,等之后交給沐寧去處理。

    聽見了不屬于他們調(diào)查小隊的腳步聲,達(dá)達(dá)利亞敏銳側(cè)頭,看向轉(zhuǎn)角處:

    “誰在那里?”

    第36章

    轉(zhuǎn)角處的腳步聲頓了頓,在調(diào)查小隊的注視下,一道人影慢慢地從陰影中走出來。

    吉光蟲燈的光照亮了繡著紅楓紋樣的振袖,云朵抬了抬魈舉著燈的手,光暈上移,掃過來人腰間的風(fēng)系神之眼,照清他的臉一瞬后輕輕移開。

    達(dá)達(dá)利亞:“稻妻人?”

    他輕輕點頭,看起來很是溫和:“我是楓原萬葉。抱歉,似乎打擾到你們的調(diào)查了。”

    云朵看著他,陷入沉思:“我怎么感覺你有點眼熟呢?”

    魈剛想提醒她這是胡桃口中護(hù)送電氣水晶的稻妻劍客,云朵恍然大悟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噢~你是那個在萬民堂附近差點被我撞到的倒霉蛋。”

    魈默默把話咽回去。

    達(dá)達(dá)利亞:“你很幸運,沒有被將軍大人直接撞飛———嘶。”

    魈順手接住從他手中掉下來的吉光蟲燈。

    達(dá)達(dá)利亞捂著被暴擊的肚子,“虛弱”地靠在旁邊的圍欄上。

    云朵切了一聲:“裝,我明明都沒使勁。”

    “不要拆穿嘛。”達(dá)達(dá)利亞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身體,去旁邊搜查屋子的內(nèi)部了。

    楓原萬葉笑了笑,這位層巖巨淵的將軍大人的確如傳言中那般活潑。

    楓原萬葉記得她:“多虧云將軍及時停下。”

    云朵問他:“你來這干嘛的呀?”

    “我在冒險家協(xié)會接了一份送信給層巖巨淵礦工的委托,但沒在地面上找到那位礦工。”

    “四處打聽后得知他可能在地下礦區(qū),便向那位沐寧大人申請下探了。”

    云朵:“這樣啊,那你找到他了嗎?”

    楓原萬葉點頭:“找到了,我已將他送到了千巖軍的營地中,再次返回是為了尋找他女兒的娃娃。”

    結(jié)果他剛回來就遇上了云朵的調(diào)查小隊。

    楓原萬葉看向旁邊那些木箱子,回憶著戚定的話,走到其中一個箱子旁停下。他伸手將上面的碎石撥開,打開箱子。

    “……”

    云朵探頭瞅了一眼:“哪兒呢?這里面不是什么都沒有嘛,你記錯了還是他記錯了啊?”

    箱子里面并沒有戚定所說的娃娃。

    只有碎石頭和吉光蟲的尸體。

    楓原萬葉想起營地中的戚定,他那副精神恍惚呢喃著“娃娃”的模樣,不禁沉默了下:“嗯……”好問題。

    但轉(zhuǎn)念一想,戚定都變成那樣了還惦記著娃娃,可見這個娃娃對他真的很重要。

    “我去其他地方再找、”

    旁邊的屋子里突然傳來了動靜,打斷了楓原萬葉的話。

    他們仨同時看過去。

    達(dá)達(dá)利亞的溫柔輕哄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

    “別怕……我……壞人。”

    云朵小聲地和身邊的魈蛐蛐道:“他好有自知之明欸,他就是壞人,「愚人眾」這么歡愉的名字就不像好人。”

    明顯她還在記仇剛才達(dá)達(dá)利亞拆她臺的事情,還順嘴把歡愉也一起罵了。

    魈:“?”

    他無奈地看了眼她。

    “莫要胡言亂語。”

    沒一會兒,自稱“壞人”的達(dá)達(dá)利亞就帶著一個小女孩從房子里走了出來。

    云朵:?

    “這里怎么還會有小孩?”她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要是有小孩子我抓盜寶團(tuán)的時候一定能掃描到的啊,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呢……”云朵困惑地嘀咕著,把頭頂?shù)呢埗鷻C取下來檢查。

    魈看了眼那個孩子,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達(dá)達(dá)利亞:“我在床下面找到她的,她躲在那里面,透過那個床板的小破洞悄悄看我,估計是怕我是壞人。”

    “要不是我敏銳,還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她呢。”

    小女孩跑到楓原萬葉身邊,怯生生地道:“大哥哥,我、我知道爹爹的娃娃可能會掉在哪里。”

    楓原萬葉蹲下來,溫和地看著她:“你是戚定先生的女兒?”

    小女孩點頭:“我叫戚楠,大哥哥,我可以帶你去找娃娃。”

    楓原萬葉頓了頓:“好。”

    云朵沒在貓耳耳機上檢查出問題,又戴了回去。

    見自稱戚楠的小女孩和楓原萬葉走的方向與他們要去的地方重合,調(diào)查小隊三人也都跟了過去。

    途中,達(dá)達(dá)利亞不解地詢問自己兩個隊友:“那個叫戚定的礦工,下礦干嘛還要帶著女兒?還是個這么小的孩子。”

    云朵摸了摸下巴,以己度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偷偷跑下來的呢?”

    或許是不想離開父親,或許是貪玩。

    總不至于真是那礦工把小孩帶下來的吧?

    就連老陳他們那么疼愛孩子的人,也沒這樣把孩子隨身攜帶著啊。

    達(dá)達(dá)利亞:“……將軍大人,也不是所有小孩都和您一樣的。”

    見她要炸毛,他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這只是一個普通小孩子,層巖巨淵的地下礦區(qū)有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呀。”

    魈聽著總感覺哪里不太對,他提醒道:“若陀先生和鐘離先生正在安排下礦批次,但目前為止,還未確定。”

    “……”達(dá)達(dá)利亞皺眉,“也就是說,這個戚定,他不是最近才下礦的工人?是之前就在這里面的?”

    他看向云朵:“將軍大人,你看看剛才那個冊子,上面有沒有戚定的名字呢?”

    云朵把丟到空間鈕里的冊子重新拿出來,翻了翻,停在某一頁,魈將手中的吉光蟲燈拿近,照亮了泛黃的書頁。

    達(dá)達(dá)利亞湊過來和他們一起看。

    上面的字跡有些凌亂模糊。

    「戚定,在礦區(qū)封印第四年出現(xiàn)xxxxx記憶錯亂癥狀,于第四十九次開采中意外脫離礦隊,生死不明。(后在xxxxx發(fā)現(xiàn)xxxxx戚定沾染血肉的碎布衣料,從布料爪痕判定,確認(rèn)屬xxxx。更改戚定的“失蹤”為“死亡”。)」

    戚定死在魔獸爪下了……?

    那楓原萬葉帶去千巖軍營地的是什么東西?

    ————最重要的是,這冊子上并沒有提起過他下礦還帶著女兒戚楠。

    達(dá)達(dá)利亞抬頭看了眼給楓原萬葉帶路的小女孩,她瞧著不過六七歲的模樣。

    已知戚定在地下礦區(qū)最少也待了四年之久。

    若這小孩真是戚定帶下來的,那她最多兩歲便開始在地下礦區(qū)生活了。

    還是那句話,地下礦區(qū)的危險有目共睹,無處不在的侵蝕便是成年人都難以抵擋,更何況一個孩子。

    達(dá)達(dá)利亞沉默了。

    戚定現(xiàn)在是個被確認(rèn)死亡的“人”,那個叫戚楠的小孩還是人類嗎?

    云朵抿抿嘴:“噫,我怎么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不對勁。

    好明顯的空間波動,身邊有東西在短距躍遷。

    她拉著魈往后退,反手揮出一道彩光,擊向空中。

    剛撕開一道裂縫冒出頭的獸境獵犬被打了個正著。

    達(dá)達(dá)利亞迅速補上一發(fā)水箭,將獸境獵犬又逼回了空間罅縫中。

    魈持著和璞鳶,將身后包過來的獸境獵犬解決掉。

    云朵皺著眉:“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反物質(zhì)軍團(tuán)入侵了呢。”

    達(dá)達(dá)利亞示意他們往前看:“楓原萬葉被包圍了。”

    楓原萬葉身邊的空間不斷被撕裂,一只又一只的獸境獵犬從里面跳出來。

    猙獰的魔獸大張著嘴,涎液滴在地上發(fā)出腐蝕的滋滋聲。

    “那個小孩不見了欸!”

    見獸境獵犬越來越多,他們連忙過去支援楓原萬葉。

    總歸不能見死不救。

    擔(dān)心禮花炸彈牽連到楓原萬葉,所以云朵只是持著光弓,在遠(yuǎn)處拉動弓弦。

    每一支光箭射出都會倒下一只獵犬。

    達(dá)達(dá)利亞和魈突破了外層的包圍,來到了楓原萬葉身邊。

    見他沒事,他們稍稍放心。

    他們?nèi)齻齊心協(xié)力,從里面與在外面的云朵共同破敵。

    不一會兒,他們就成功擊破了獸境獵犬的包圍圈。

    魈抬頭看見了她給自己打的手勢,眉頭一跳,示意達(dá)達(dá)利亞和楓原萬葉快遠(yuǎn)離獸境獵犬。

    嘭嘭嘭。

    絢爛的彩色禮花不停地在獸境獵犬身上炸開,將這片晦暗的區(qū)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也照亮了角落里那個漆黑無光的洞口。

    達(dá)達(dá)利亞鼓掌:“漂亮。”

    云朵挑挑眉,給了他一個“你很有眼光”的眼神。

    禮花表演停歇,這里又恢復(fù)了原本的晦暗色調(diào)。

    好在吉光蟲燈還在散發(fā)出微弱的光。

    云朵走到他們身邊,問楓原萬葉:“那個小孩呢?”

    楓原萬葉看向那個漆黑的洞口:“戚楠,已經(jīng)安全了。”

    安靜的洞口里突然傳來小孩子嚶嚶的尖細(xì)哭聲。

    聽起來很是悲傷。

    還別說,聽起來怪滲人的。

    楓原萬葉放輕聲音:“沒有找到娃娃也沒事的,先出來吧。”

    尖細(xì)的哭聲漸漸弱下去,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后,戚楠從洞口里探出腦袋。

    “……大狗狗們,全都死了嗎?”

    達(dá)達(dá)利亞的聲音很溫柔:“放心吧,它們不能再傷害你了。”

    見戚楠看起來似乎更難過了,云朵摸出糖遞給她:“別怕,哥哥姐姐們很厲害的,可以保護(hù)好你。”

    大狗狗嗚嗚嗚。

    她的好朋友們啊。

    戚楠淚眼朦朧地看著云朵,不經(jīng)意地瞥到了她旁邊少年仙人冷淡的眼神,她頓了頓,接過云朵給她的糖,抓在自己的手心里。

    戚楠從那個漆黑的洞口里爬了出來,語氣低落:“對不起大哥哥,我在這里沒有找到爹爹的娃娃。”

    楓原萬葉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去下一個地方找。”

    戚楠似乎有些猶豫。

    她低頭瞧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顧慮嗎?”

    楓原萬葉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復(fù)。

    戚楠搖頭:“我只是在回憶,因為爹爹往常都是跟著礦隊的叔叔們一起走的,后來和叔叔們失散過后,爹爹去了很多地方……”

    達(dá)達(dá)利亞:“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一個一個找過去。”

    “將軍大人,我們幫幫他們,怎么樣?”

    云朵看了眼魈,他點頭:“我沒意見。”

    “好~”她也點了點頭。

    調(diào)查什么不是調(diào)查?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呢,畢竟少年漫主角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有趣冒險嘛。

    于是,調(diào)查小隊里又添了兩人。

    楓原萬葉含笑道:“多謝三位相助。”

    戚楠聲如蚊蚋:“謝謝哥哥姐姐。”

    他們跟在戚楠的身后,慢慢走上了暗紫色的沙地。

    在他們的頭頂,就是那座倒懸著的神秘古城遺跡。

    它被包裹在深紫色的濃霧中,看不分明。

    云朵若有所思:“難怪魈你之前不讓我一個人來,這地方看起來確實是有點邪門啊。”

    看得久了,總有種……暈眩的感覺。

    她捏了捏眉心。

    魈拿出之前她給他的大方墨鏡,遞給她:“別看。”

    云朵抿嘴,皺著眉頭把上面的倒懸古城拍下來,發(fā)給了黑塔。

    “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鐘離和達(dá)達(dá)利亞踢出調(diào)查小隊了。”

    達(dá)達(dá)利亞回頭,不滿地看著她:“為什么?”

    云朵墨鏡后的藍(lán)粉色眼睛盯著黑塔的自動回復(fù)看了看,收起手機:“因為這里真的很危險啊,我可不想讓我的朋友出事。”

    連她都覺得邪門的地方,鐘離和達(dá)達(dá)利亞要是跟進(jìn)去了,很大概率會死啊。

    哦對,還得想個法子把魈也給踢出調(diào)查小隊。

    她可以自己去調(diào)查的。

    對于云朵的答復(fù),達(dá)達(dá)利亞有些意料之外。

    居然是因為……擔(dān)心嗎?

    帶路的戚楠一直心不在焉地低著頭,沒注意前面的路,差點一頭撞在旁邊的石頭上。

    還是楓原萬葉拉了她一把,溫聲道:“戚楠,抬頭看著眼前的路,別害怕。”

    戚楠愣了愣:“謝謝大哥哥。”

    隨著地面上那令人不適的紫色慢慢變淡,沙地逐漸變得平整,甚至鋪上了石板。

    這也代表著,他們在戚楠的帶領(lǐng)下,越來越靠近那座藏匿在紫色霧區(qū)中的倒懸古城了。

    戚楠突然停下來。

    “我記錯路了,我們現(xiàn)在走反了,回去走另一邊吧。”

    楓原萬葉看著她,輕輕點頭:“好。”

    調(diào)查小隊重新啟程,換了個方向后向更深處走,走了許久,他們停在了一處斷崖邊。

    達(dá)達(dá)利亞站在邊緣,伸出吉光蟲燈照了照,方塊的光影落在陡峭的巖壁上,向上看是被封起的山壁。

    往下看———

    則是完完全全望不到底的深淵,一絲光亮都透不進(jìn)去。

    達(dá)達(dá)利亞丟了塊兒大石頭下去,但是久久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真是深不可測啊。”他感嘆了一句。

    達(dá)達(dá)利亞回頭看著戚楠:“我們要從這里跳下去嗎?”

    戚楠捏著衣角:“不、不是從這里跳下去,我知道有一條下去的小路。”

    云朵看著這個斷崖,拿出若陀龍王之前給她的粗制地圖,指著一塊區(qū)域問魈:“這里,是不是就在這下面呀?”

    因為這個地方?jīng)]有在地圖上標(biāo)出是淤泥區(qū)域,所以云朵之前就沒過來探查過。

    魈看著地圖,在心里走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就是這里,只不過地圖上有水有路,他們眼前只有斷崖,結(jié)合戚楠的話,應(yīng)當(dāng)就是在下面了。

    他點點頭。

    得到確定答案后,云朵晃晃手里的地圖:“下面有路,還有一條河哦。”

    達(dá)達(dá)利亞還知道那下面有個發(fā)光的七彩大蘑菇呢。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戚定能下去他倒不意外,畢竟戚定都不是人了。

    可是戚楠怎么也是一副很熟悉路的樣子呢?

    楓原萬葉看了眼云朵手中的地圖,再看了眼有些詫異的戚楠:“帶我們從小路下去吧。”

    戚楠:“好。”

    達(dá)達(dá)利亞抿抿嘴,看著已經(jīng)跟在戚楠身后走進(jìn)暗道的隊友們。

    他也跟了過去。

    暗道中生長著星蕈,還有剔透明亮的藍(lán)色水晶。

    云朵充分發(fā)揮“我見即我得”的精神,全部收走,一個不留。

    戚楠:“……大姐姐,你撿這些做什么呀?”

    暗道里的光本來就不多,現(xiàn)在更是暗得連她都快看不見路了。

    整個暗道里就剩魈手中的兩盞吉光蟲燈以及云朵身上的衣服還在發(fā)光。

    云朵:“因為它們很漂亮嘛~”

    戚楠:“它們只是蘑菇和石頭而已……”

    云朵:“不不不,它們在發(fā)光哦。”

    戚楠:“可你剛才收走的蘑菇和石頭有些并沒有發(fā)光。”

    生長在這片區(qū)域的蘑菇和石頭,只有極少數(shù)才會有那種能凈化照亮的能量。

    云朵眨了眨眼:“沒關(guān)系,我?guī)Щ厝ヰB(yǎng)一養(yǎng)就能發(fā)光了嘛。”

    就算不能發(fā)光也沒關(guān)系,她喜歡就好。

    戚楠不說話了,在前面安靜地給他們帶路。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若陀龍王地圖上所畫的有水、有路之地。

    略過那些崎嶇的怪巖,調(diào)查小隊直直地看向了最中心的那朵巨大的彩色發(fā)光蘑菇。

    它散發(fā)著朦朧的光暈,夢幻得如同泡影一般。

    魈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他下意識看向了云朵。

    果然,云朵已經(jīng)邁開步伐,繞過水洼里那些蹦蹦跳跳的水史萊姆,距離發(fā)光大蘑菇越來越近。

    云朵停下,站在大蘑菇旁邊,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經(jīng)過長達(dá)三秒的深思熟慮,她說:“我決定把它挖走移植到我的琉璃峰上去!”

    魈:?

    達(dá)達(dá)利亞:?

    楓原萬葉:?

    引狼入室的戚楠:“……”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吧。

    云朵顯然非常認(rèn)真。

    她走到大蘑菇的菌蓋下,伸手摸了摸垂下來的菌絲。

    云朵仰起頭,看著上方的菌褶,那是產(chǎn)出孢子的地方。

    一想到把它帶回去,用不了多久整座琉璃峰就會長滿發(fā)光的彩色蘑菇,云朵就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笑。

    “等等!”

    戚楠發(fā)出尖叫。

    另外三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張開雙手,整個人都撲在了菌柄上,彩光從她手掌貼著的位置向外蔓延,逐漸和大蘑菇本身的彩光重疊在一起。

    云朵用力,整朵大蘑菇直接被她拔了出來。

    調(diào)查小隊:???

    戚楠:“……”

    戚楠:“啊啊啊啊啊啊啊贊瑪蘭!”

    現(xiàn)在這小孩的痛哭可比剛才哭獸境獵犬那些“好朋友”要真實許多了。

    被云朵拔出來的贊瑪蘭從沉眠中驚醒,有些茫然地晃了晃菌蓋,菌絲晃過眼睛,細(xì)碎的彩光孢子還未落下就消失不見了。

    云朵就像是抱著一把巨大的彩傘一般。

    贊瑪蘭:“發(fā)、發(fā)生了什么?”

    云朵:“!”

    達(dá)達(dá)利亞也聽見了它的聲音,驚詫地看過去:“蘑菇說話了?”

    聽不見的魈和楓原萬葉:?

    贊瑪蘭很茫然,它都長成這么大的蘑菇了,居然還能被人從地里拔出來???

    戚楠:“對不起嗚嗚嗚嗚贊瑪蘭,我不該把他們帶過來的————”

    贊瑪蘭晃晃身子,倒也沒感覺到有什么不適,因為云朵在給它傳送能量。

    比長在地里還舒服……贊瑪蘭再度陷入了沉眠中。

    戚楠:“它、它不會死了吧……”

    她又想尖叫了。

    達(dá)達(dá)利亞雙手環(huán)臂:“將軍大人,看來你也是一個歹毒的蘑菇殺手。”

    歹毒的蘑菇殺手抱著贊瑪蘭,安撫道:“才不是呢,別聽達(dá)達(dá)利亞瞎說。我剛才一下給它喂了太多能量,它現(xiàn)在睡著了而已。”

    達(dá)達(dá)利亞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蘑菇居然也會睡覺嗎?”

    云朵嘁了一聲:“大驚小怪,蘑菇睡覺怎么啦?”

    “蘑菇還能殺人呢。”

    戚楠:“贊瑪蘭不會殺人,它是好蘑菇。”

    楓原萬葉看向她:“那你呢?”

    戚楠低下頭,安靜思考許久,才開口道:

    “————我不是一個好孩子,我想殺了哥哥姐姐。”

    “我是故意帶你們?nèi)フ夷切⿻匀说拇蠊饭返摹!?br />
    “我不希望爹爹離開層巖巨淵。”

    “哥哥姐姐,我就是那個「娃娃」。”

    云朵看了眼并不意外的楓原萬葉和達(dá)達(dá)利亞,湊近魈,用氣音問道:“你也給他們補課了?”

    魈搖搖頭。

    這是他們自己推理出來的。

    云朵:“……”

    云朵:“噢。”

    所以只有她被透露答案了唄。

    “我誕生于爹爹對于女兒戚楠的思念,我……只是一個成真的「愿望」。”

    沒有感覺到殺氣,也沒有憤怒的質(zhì)問聲或者打起來,只有漫長而又窒息的沉默。

    娃娃不解地抬起頭。

    楓原萬葉一如既往地溫和:“那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突然后悔了嗎?”

    因為……

    它知道,使它誕生并具現(xiàn)化的力量就是爹爹精神恍惚的源頭。

    它的誕生并沒有讓爹爹的病情好轉(zhuǎn)起來。

    恰恰相反,它的誕生反倒加深了爹爹的痛苦。

    “因為層巖巨淵很危險,我不想爹爹出事。”不想爹爹死掉。

    娃娃聲音變低了許多,帶著自責(zé)和愧疚:“爹爹應(yīng)該離開這里,離開我身邊。”

    所以,它才會在將他們帶往危險的途中突然后悔。

    將他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云朵聞言看了眼她。

    安全的地方里留著娃娃最后的一點小心思,它希望在它消失后,他們能照顧贊瑪蘭,給贊瑪蘭澆澆水。

    ……當(dāng)然,現(xiàn)在變成了直接被云朵移植到琉璃峰。

    從贊瑪蘭的反應(yīng)來看,這個結(jié)果也不錯。

    楓原萬葉蹲下來看著她,輕聲問道:“娃娃,你想見戚定先生嗎?”

    娃娃點頭。

    它將自己交了出去。

    花費了一點時間,只剩下四個成員的調(diào)查小隊帶著娃娃回到主要礦區(qū)那邊的千巖軍營地中。

    坐在椅子上的戚定憔悴瘦削,像是一把干癟的骨架。

    他嘴里在恍惚地呢喃著“娃娃”、“娃娃”。

    楓原萬葉站在他面前,垂下眼眸,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寄家父,他接下的這份委托,來自真正的戚楠。

    “抱歉,沒有找到娃娃——”

    “爹爹!”

    小小的戚楠娃娃從他身后跑出來,撲向了戚定,它依戀地蹭了蹭他,小小的身影在他的懷里徹底消失。

    楓原萬葉捏著信封的手指緊了緊,很快又無力的松開。

    娃娃不是都和他說了嗎。

    這是她選擇的路。

    在這個安全,沒有淤泥侵蝕的千巖軍營地中。

    戚定蜷縮著昏迷了過去,千巖軍找來人把他搬到地面的安置區(qū)去。

    他在安置區(qū)硬生生地躺了三天后,終于醒來了。

    戚定睜開眼睛,眼前的畫面從模糊到清晰,他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人:“……你們是?”

    楓原萬葉看著他理智清明的模樣,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幾天前的話:“戚定先生,我很抱歉,沒有找到您女兒的娃娃。”

    戚定:“娃娃?什么娃娃?”

    旁邊的達(dá)達(dá)利亞定定地看著他:“你不記得了嗎?就是你女兒,你女兒戚楠的娃娃。”

    戚定捂著頭,努力的回憶:“我、我女兒的娃娃……?那個娃娃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弄掉啦,這都過去十幾年了。”

    “我怎么會突然找娃娃嘛。”

    “……”

    他們倆沉默了。

    ·

    萬葉大哥哥,這次我看清我眼前的路了。

    我選對了嗎?

    我選對了。

    瞧,爹爹的病還是被我這樣的壞孩子治好了。

    第37章

    「我與爹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他遇到危險時。

    爹爹與礦隊失散,陷入獸境獵犬的包圍中,他被咬掉了肩膀上血肉。

    他意識到了獵犬創(chuàng)造的傷口,他在一直流血,不停地流血,快要流干了。

    讓我誕生的爹爹快要死了,我也要死了。

    我不是一個好孩子,我不想消失。

    所以我讓爹爹的精神陷在更恍惚迷茫的世界中,我讓爹爹的記憶錯亂不堪。

    我與爹爹一同在層巖巨淵生存了許久,那是我自誕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爹爹會給我編發(fā),會給我唱歌哄我入睡,會教我認(rèn)識各種各樣的石頭。

    我會“保護(hù)”他不被大狗狗傷害。

    我以為日子會那樣永遠(yuǎn)下去。

    直到封印解除,我看見了真正能救爹爹的人。

    我又做了好孩子不會做的事情。

    我不想他們帶走爹爹,我想殺了他們。

    但是我突然后悔了。

    比起不想和爹爹分開,我好像更不想讓爹爹死掉。

    ……

    “爹爹!”

    對不起,我最后還是要做一次壞孩子———

    我要毀掉爹爹的愿望了。」

    啪。

    旋轉(zhuǎn)的記憶光錐落在云朵手上。

    光錐畫面定格在戚定笑著給手中的布娃娃編發(fā)那一幕。

    到頭來,在薄冊上被確認(rèn)“死亡”的戚定并沒有死,而沒有被記錄過存在的“女兒戚楠”卻死了。

    “娃娃才不是壞孩子呢。”

    云朵失落地低下頭。

    能量體生命的自愿消散,無法挽回。

    她只能用空光錐去費盡心思保留她的記憶,保留她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

    現(xiàn)在她好像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浮黎這樣重視「記憶」了。

    的確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云朵吸了吸氣,將屬于娃娃的記憶光錐收起來。

    她抬起頭,看向頭頂那座在深紫色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倒懸古城。

    楓原萬葉與達(dá)達(dá)利亞現(xiàn)在在地面的安置區(qū)等待戚定醒來。

    魈也被她指使著去琉璃峰頂種植那朵叫贊瑪蘭的蘑菇了。

    鐘離還在和若陀處理文書。

    現(xiàn)在,就是她去探查這個地方的最佳時機。

    云朵順著之前戚楠帶路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紫色的沙地變成鋪上平整石板的路,身邊崎嶇不平的怪巖變成斑駁不堪的城墻,順著裂痕蔓延的樹根既像是掩蓋,也像是修補。

    走到一座斷橋上的時候,她被一個紫色屏障攔住了。

    透過屏障,隱約能看見在斷橋?qū)γ婊斡频倪z跡守衛(wèi)。

    “還真是有遺跡的地方就有它們呢。”

    云朵抬起手,正要強硬破開屏障的時候她突然收回手,化出光弓后轉(zhuǎn)過身來。

    之前沒能在地下礦區(qū)見到的深淵教團(tuán)成員似乎全都出現(xiàn)了。

    巖礁上,城墻上,半空中,無處不在。

    這一刻,云朵被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著。

    “哇————好大的陣仗哦~”

    云朵不自覺地發(fā)出驚嘆聲。

    下次她也要這么玩!好帥!好酷!

    深淵教團(tuán)的人沉默著,就連飄在角落里的深淵法師都安安靜靜,沒有呢喃著聽不懂的咒語。

    并沒有打起來,他們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云朵眨了下眼睛,好奇地和他們一起等著。

    直到一道纖細(xì)身影從撕破的空間中走出來,讓凝滯的危險氣氛流動起來。

    隨著她邁開的步伐,所經(jīng)過的深淵教團(tuán)成員都垂下了頭,顯然她的身份在這個組織里是絕對的高位。

    最后,她停在了云朵面前。

    金發(fā)少女神色冷淡,但態(tài)度友好:“你好,我是熒。”

    云朵沒有感覺到惡意,于是她回應(yīng)了:“我叫云朵。”

    熒沉默了下:“……我認(rèn)識你。”

    若不是知道她,自己怎么可能搞這么大的陣仗來找她。

    熒想要阻止云朵破開這個據(jù)點的結(jié)界,而云朵又是寰宇中公認(rèn)的危險人物。

    “欸?”

    “你的臉在星際和平公司的懸賞榜上掛了四個琥珀紀(jì),現(xiàn)在你的懸賞金額,想必已經(jīng)是難以想象的天文數(shù)字了吧。”

    她和哥哥還沒來到提瓦特的時候,云朵的懸賞令總會出現(xiàn)在每一個他們兄妹倆旅行過的世界。

    懸賞令的形式包括且不限于全息建模,腦波虛像,各種派別的畫像,照片等等等等。

    熒想不認(rèn)識她都難。

    她曾經(jīng)還和哥哥認(rèn)真討論過,如果缺錢了,就去找云朵吧。

    云朵:“……”

    她哽住了。

    公司這群小氣鬼在懸賞方面倒是很大方。

    “我覺得你需要改變一下對我的印象,我現(xiàn)在可是將軍了哦~”她振振有詞道:“你現(xiàn)在就站在我的地盤上欸!”

    熒頓了頓,委婉提醒道:“這里是璃月,準(zhǔn)確來說,我所站的地方是屬于摩拉克斯的地盤。”

    云朵擺擺手:“璃月是祂的,但是層巖巨淵是我的嘛。”

    至少現(xiàn)在是———這又不沖突。

    熒深深地看了眼她,仿佛在看一個因為和摩拉克斯搶地盤而即將被打死的笨蛋。

    可能星際通緝犯就是有這樣的信心吧。

    云朵看著她身后逐漸退開的深淵教團(tuán)成員,最終只留下熒一人站在她面前,她有些好奇地問她:“你呢?”

    熒:“我是深淵教團(tuán)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大主教?教皇?”

    “……公主。”

    哪怕適應(yīng)了這么多年,這個稱呼在對別人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熒面無表情地想著。

    云朵下意識道:“你是公主那達(dá)達(dá)利亞是什么?難得他真的是王子?!”

    熒:“?”

    她忍不住說:“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末席執(zhí)行官的代號是「公子」。”

    不對,被這家伙帶偏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是「公主」嗎?”熒用冷淡的語氣干巴巴地說著蠱惑的話,“你總不能因為公司的追殺一輩子都躲在提瓦特吧?我可以幫你。”

    云朵一臉認(rèn)真的聽著,也沒覺得她語氣干巴,直到熒說出她因為躲避公司的追殺逃到了提瓦特———

    “不對不對,我才不是因為被公司追殺逃進(jìn)提瓦特的呢!”

    “我是在星穹列車上突然消失,再睜眼就到提瓦特了。”

    說實在的,云朵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熒看了眼她:“星穹列車……你是乘客,還是無名客?”

    云朵驕傲地抬起下巴:“我是星穹列車上最厲害的無名客!”

    聞言,熒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長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

    既然如此,看來不能以「為你提供保護(hù)」做理由獲得她的加入了。

    畢竟星穹列車的無名客是眾所周知的團(tuán)結(jié)。

    只要云朵往列車上一躲,不下車離開,就算是星際和平公司也拿她沒辦法。

    熒聽說過星穹列車撞碎公司三顆礦星依舊全身而退的傳言。

    星穹列車可是一分錢沒賠的啊。

    公司竟然也忍了。

    但是熒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后,云朵的懸賞金額又翻了三倍。

    公司的高管誰不認(rèn)識這片能直接和琥珀王說話的星云?

    他們主要擔(dān)心的是———找她賠錢,以她的脾氣會不會在直接找琥珀王告狀?

    所以,雖然公司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忍了,但是依舊期待著能來個人把她干掉,暗戳戳給她的懸賞金額超級加倍。

    可惜過去了這么久,公司的高管都換代了,云朵卻依舊活躍在寰宇中,還順便把換代后的高管也給得罪了個遍。

    “熒,你餓不餓?”

    正在思考的熒:“不餓。”

    云朵哦了一聲:“那我自己回去吃飯——?”

    熒拉住她,看著她迷茫的表情:“……你想離開提瓦特嗎?”

    熒擔(dān)心她跑了,干脆就直接問了。

    云朵點點頭:“想。”

    熒提醒道:“那你應(yīng)該也知道,提瓦特是一團(tuán)未知的宇宙泡,不僅鮮為人知,還因為被隔絕的緣故無法與外面聯(lián)系。你一個人很難獨自離開,我們可以合作。”

    云朵奇怪地看了眼她:“可是深淵教團(tuán)是壞人欸,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可是勵志要消滅你們,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啊!”

    熒:?

    不是,你一個惡名昭著的星際通緝犯怎么還有這樣的夢想啊————

    熒突然想起她現(xiàn)在金盆洗手,已經(jīng)變身無名客了。

    好吧,那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熒有些苦惱,如果只是單純不愿意合作也沒關(guān)系,但是云朵說要消滅深淵教團(tuán),這顯然會打亂她的計劃…

    等等,好像不太對。

    她雖然口頭上說著要消滅深淵教團(tuán),但剛才那么多人圍著她的時候她也沒出手呀。

    她的重點———其實是拯救世界吧?

    之前見過的無名客也都是這樣熱衷于在開拓之旅上奉獻(xiàn)自己全部的偉大之人。

    熒定定地看著她:“以「開拓」的名義拯救世界,這難道是你們無名客每去一個世界都會做的嗎?”

    云朵:“不對不對!這肯定是以我的名義呀!”

    她揚起下巴:“阿基維利只能排我后面,拯救世界成功了的話我才是大功臣。”

    楊叔說過,作業(yè)署名的前后是很重要的。

    “我這么厲害,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一署啊!”

    熒有些發(fā)懵:“啊?”

    什么一署……等等,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熒忍不住發(fā)出質(zhì)問:

    “———你真的是信仰阿基維利的無名客嗎?”

    “你其實是博識尊的信徒吧?”

    “誰是那鐵腦袋的信徒了!你這是污蔑!污蔑知道嗎!”云朵炸毛道:“我就知道深淵教團(tuán)都是壞人!”

    熒可不愛聽這種話。

    “深淵教團(tuán)怎么是壞人了?”

    云朵回憶了下,說:“因為深淵法師會教唆丘丘人攻擊人類呀。”

    熒語氣冷靜:“那并不是教唆,他們是在教導(dǎo)被詛咒的丘丘人如何在這個危險的提瓦特大陸中自保。可就算被詛咒的丘丘人們學(xué)會了自保,他們的下場也并沒有變化,依舊會死在你們手中不是嗎?”

    “即便如此,當(dāng)你同時看見深淵法師與丘丘人時,有見過深淵法師拋棄他們的丘丘人學(xué)生獨自逃跑嗎?”

    “厲害的無名客小姐,難道在你眼中———人們?yōu)榍笞员0l(fā)起反抗是錯誤、是不應(yīng)該的嗎?”

    云朵被她這一堆話砸懵了。

    “……”

    丘丘人只是一群沒有智慧且對人攻擊性極強的魔物,熒這些話,是在偷換概念詭辯“深淵教團(tuán)不是壞人”。

    熒看著云朵臉上的茫然。

    這時候,熒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很稚嫩,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好讀懂。

    “想要離開提瓦特遠(yuǎn)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困難,我曾經(jīng)就因為想要離開而失敗過了,還因此……和親人失散。”

    云朵下意識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熒:“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有我這樣的失敗案例在前,你可以再想一想。”

    “深淵教團(tuán)發(fā)出的合作邀請永遠(yuǎn)有效。”

    云朵一臉深沉:“這樣啊,我會考慮的。”

    她現(xiàn)在真的好想問問自己的外置大腦黑小塔啊。

    也不知道黑塔那些數(shù)據(jù)分析的怎么樣了。

    熒盯著她看了看,松開她的手,她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沒有心思再去硬闖古城遺跡了。

    目的也算達(dá)成。

    云朵眨了下眼睛。

    她察覺到附近空間里隱隱的波動徹底消失了。

    藏匿于暗處的深淵教團(tuán)接到熒的指示,放心離開。

    她看著熒,拿出手機:“我想好了的話怎么聯(lián)系你啊?加個聯(lián)系方式唄~”

    熒:“我的手機在戰(zhàn)爭中已經(jīng)徹底損壞。”

    要不然她早就給哥哥打電話了。

    “你要聯(lián)系我的話,找一個深淵教團(tuán)的成員說出你的名字就好,他們會明白的。”

    云朵明白了。

    “好。”

    熒看著她的身影從斷橋上消失,她在原地安靜地等了等,確認(rèn)她不會返回后———熒轉(zhuǎn)過身,穿過深紫色的屏障,走進(jìn)了古城遺跡中。

    回到琉璃峰的云朵站在階梯旁,表情凝重地看著面前的空地。

    若陀的營帳呢?

    他曠工了?

    第38章

    “若陀搬走了?為什么啊?”

    云朵坐在椅子上,一邊拆糕點盒子,一邊疑惑地看著鐘離和魈。

    魈頓了頓:“因為贊瑪蘭。”

    云朵在地下礦區(qū)收集記憶的這幾天,琉璃峰頂發(fā)生了一件事情。

    魈帶著贊瑪蘭回到琉璃峰,選好地方將它種下,蘑菇剛扎根于琉璃峰的土壤之中,若陀龍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和鐘離從營帳中走出來的時候,在云朵的營帳附近看見了一朵幾乎將半邊琉璃峰遮蔽起來的巨型七彩發(fā)光蘑菇。

    鐘離輕輕挑眉,認(rèn)出來了這是須彌的物種,不過——“怎么會被種在這?”

    察覺到帝君疑惑的眼神,魈解釋道:“這是云朵從地下移植出來的。”

    云朵的原話是:「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琉璃峰就會長滿會發(fā)光的七彩小蘑菇啦!鐘離和若陀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魈看了眼這兩位的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來“開心”。

    鐘離:“……”

    若陀龍王:“……”

    這難道就是在層巖巨淵給她工作得到的報應(yīng)嗎?

    真是讓龍眼前一黑。

    贊瑪蘭感覺到了殺氣,瑟瑟發(fā)抖。

    晶瑩的菌絲在陽光下?lián)u晃著,不停落下的彩色孢子就像是它在下一場夢幻的光雨。

    被朦朧彩光和陽光雙重暴擊的若陀龍王閉了閉眼,語氣克制道:“她人呢?”

    魈遲疑了下:“……她在地下礦區(qū)收集娃娃的記憶。”

    若陀龍王看了眼贊瑪蘭,把蘑菇嚇得不行,抖得更厲害,彩色孢子越落越多。

    他抿了抿嘴,實在是受不了這里,戴上墨鏡扭頭下山找沐寧去了。

    “龍王去找云朵了嗎?”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云朵小心點?

    被丟下的鐘離看了眼若陀龍王離開的背影,轉(zhuǎn)過來看著魈有些擔(dān)憂的表情:“不用擔(dān)心,他應(yīng)該是去找沐寧。”

    “你們在地下礦區(qū)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魈將戚定與戚楠娃娃的事情告知帝君。

    鐘離若有所思地聽著。

    然后就聽見了云朵要把他踢出調(diào)查小隊的事情。

    鐘離:“嗯?”

    魈正要解釋,不遠(yuǎn)處,沐寧帶著千巖軍上來了。

    他們走到若陀龍王的營帳旁邊,扛著案桌、水缸、扭蛋機之類的東西往山下走。

    鐘離和魈對視一眼。

    鐘離:“沐寧,若陀有說要搬到哪兒嗎?”

    沐寧猶猶豫豫:“副將大人只說了要搬到一個看不到發(fā)光蘑菇和將軍大人的地方。”

    具體是搬到哪兒,這不是還得現(xiàn)找嗎?

    這一找,就找了好幾天。云朵回來之前,若陀龍王的營帳才剛剛拆掉。

    云朵疑惑:“所以他搬到了哪里?”

    鐘離語氣含笑:“伏鰲谷。”

    伏鰲谷和琉璃峰隔著一整個層巖巨淵,處于兩邊對角,可以說是相當(dāng)遠(yuǎn)了。

    云朵搖搖頭:“若陀還是太年輕了,他居然敢對領(lǐng)導(dǎo)這么不滿!一看就是沒有在職場上被鎮(zhèn)壓過的!”

    和若陀龍王同事了千年的魈欲言又止。

    有沒有一種可能,龍王才是鎮(zhèn)壓別人的那個。

    前領(lǐng)導(dǎo)·鐘離唇邊的笑加深許多,真該讓若陀來聽聽。

    他將笑聲咽回去,看著云朵。

    “聽說,將軍大人決定不讓我跟著一起去調(diào)查那座古城遺跡了?”

    把糕點分給魈的云朵點點頭:“那里很危險,你是凡人,進(jìn)去會出事的。”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魈也不能去。”

    她只是想和朋友們一起去好玩的地方冒險,但沒有想過帶著朋友們?nèi)ニ退腊 ?br />
    她又不是阿哈。

    鐘離伸手接過魈遞給自己的糕點,有些疑惑:“為何連降魔大圣也不能去?”

    魈:“你已經(jīng)去過了。”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

    少年仙人定定地盯著她:“你明知道那里危險。”

    云朵眨了下眼,一點都不心虛地和他對視:“我也沒有進(jìn)去呀,我只是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給黑塔拍了些照片而已嘛。”

    “———主要是我也進(jìn)不去啦,那里有個屏障攔著的,肯定要破解機關(guān)才能進(jìn)去。”

    她確信地點頭。

    魈蹙眉:“你沒有把它炸開?”

    這不像她。

    云朵聳聳肩:“這不是沒來得及嘛~我正要炸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自稱是深淵教團(tuán)創(chuàng)始人的公主,然后我就和她聊天去啦~”

    魈好像聽見了一個很不得了的東西。

    “你是說,在層巖巨淵地下見到了深淵教團(tuán)的創(chuàng)始人?”

    鐘離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吃著糕點。

    云朵點頭:“嗯嗯!她還說可以幫我離開提瓦特欸~”

    她摸摸下巴:“而且這是我第一次在提瓦特遇見認(rèn)識我的人。”

    魈蹙眉,認(rèn)識云朵,知道云朵來自界外,還以深淵教團(tuán)創(chuàng)始人的身份蠱惑云朵,說可以幫她離開提瓦特?

    這和把“我有一個驚天大陰謀”寫在臉上有什么區(qū)別?

    云朵認(rèn)真地說:“我覺得她很可信。”

    她沒有從熒的身上感覺到惡意,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魈:“……你之前不是說,深淵教團(tuán)是流竄在提瓦特的黑暗組織,你要消滅他們嗎?”

    云朵鼓起臉:“那是因為我以為他們是壞人嘛,但,唔,但那是深淵法師在教被詛咒的丘丘人自保。”

    魈:“丘丘人只是沒有智慧的魔物,談何教導(dǎo)自保?”

    哪個好心人會去教一個魔物自保?

    這明明是在給予魔物更強大的攻擊能力。

    云朵糾結(jié)皺眉。

    “難道我被熒騙了嗎?”

    可是熒當(dāng)時說得很認(rèn)真啊,熒是真的認(rèn)為那是在教導(dǎo)自保。

    “而且深淵法師的確不會丟下丘丘人獨自逃跑嘛,那這又是為什么呢?”

    魈:“……”

    他不知道。

    魈看向旁邊一直安靜吃著糕點的鐘離,帝君應(yīng)該知道吧?

    云朵也跟著看向了鐘離:“鐘離知道嗎?”

    鐘離:“唔。”

    他咽下糕點,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書籍中沒有記載過深淵教團(tuán)的存在,若不是將軍大人說起,鐘某連丘丘人被詛咒一事都不知曉。”

    云朵:“看吧,鐘離也不知道。”

    魈默了默。

    帝君好像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說。

    鐘離看著云朵,提醒道:“不過教導(dǎo)魔物自保一說,的確荒謬。關(guān)于深淵教團(tuán)的邀請,云朵還要多多思慮。”

    “以及,不要將此事再告知他人。”

    云朵眨眨眼,點頭:“好吧。”

    關(guān)于深淵教團(tuán)的邀請,暫時放到了一邊,鐘離將他和若陀安排的礦工批次告訴了云朵。

    云朵認(rèn)真地聽著,等他說完后:

    “好的,就這么辦!”

    若陀和鐘離安排的很好,這從越來越有生機的層巖巨淵就能看出來了。

    云朵很信任他們的能力。

    鐘離:“既然地下礦區(qū)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云朵也不再去探查古城遺跡,是時候該啟程回璃月港了。”

    擔(dān)心她不放人,鐘離補充一句:“我并非是要退出千巖軍。”

    “那我過段時間就送你回去吧!”

    “多謝。”

    魈思考了下,事情告一段落,那他也可以回望舒客棧繼續(xù)把那件沒做完的東西做完了。

    幾天后,云朵將鐘離送回了往生堂。

    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涂鴉隧道,身后的門輕輕關(guān)上。

    云朵靠著涂鴉墻,思考了三秒鐘,拿出手機,開始啪啪地打字發(fā)給黑塔。

    她在獨自思考(玩)了幾天后,現(xiàn)在十分需要外置大腦的幫助。

    很快,黑塔的回復(fù)彈出來。

    「黑小塔:關(guān)于深淵教團(tuán)的好壞,角度不同不好評價。但那位和你有著相同需求又沒有惡意的公主,你可以反過來邀請她與你合作。」

    黑塔從云朵的只言片語中分析出來了深淵教團(tuán)和丘丘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絕不是簡單的“教導(dǎo)”,多半是和那個“詛咒”有關(guān)。

    至于“詛咒”……

    黑塔人偶點了點光屏上云朵拍給她的「地面的淤泥」、「深紫色霧氣中的古城」、「渾身冒黑氣的丘丘人」照片。

    「黑小塔:記住,只是對公主發(fā)出個人邀請,不是整個深淵教團(tuán)。」

    「黑小塔:對了,之前你發(fā)我的石碑和倒懸古城的數(shù)據(jù)分析已經(jīng)完成了,他們不是同一個年代的產(chǎn)物,古城的歷史要更久遠(yuǎn)。」

    「黑小塔:至于那個可以侵蝕生命體的漆黑能量——你讓我看著一堆泥巴的照片分析?」

    能量又不是磐鍵,那是無法僅依靠幾張照片就能被數(shù)據(jù)模擬出來的東西。

    「黑小塔:但至少可以確定那座倒懸古城外面的霧氣和淤泥應(yīng)該是同出一源,你可以從被污染的丘丘人開始調(diào)查。」

    「黑小塔: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在解析碑文時,我發(fā)現(xiàn)黑塔空間站的數(shù)據(jù)庫中記錄過“提瓦特”的存在,曾有那個世界的來客在空間站中出現(xiàn)過,她叫艾莉絲。」

    「黑小塔:附件·空間站訪客-艾莉絲相關(guān)數(shù)據(jù)(作者:艾絲妲)」

    「黑小塔:記得看,對你有幫助。」

    「云大朵:1」

    黑小塔已下線。

    云朵點開黑塔發(fā)給自己的附件,瞅著這個加載圈估計要轉(zhuǎn)很久,她干脆收起手機,過段時間再打開看看有沒有加載出來。

    她走過涂鴉隧道回到了琉璃峰上,直奔贊瑪蘭身邊,云朵靠在它身上,仰起臉看著夜幕之下隨風(fēng)輕晃的彩色菌絲。

    云朵閉上眼,一夜無夢。

    第二天,云朵去了地下礦區(qū),找到深淵法師:“我要和熒單獨聊聊。”

    很快,熒出現(xiàn)了。

    “你考慮好了嗎?”

    云朵點頭:“我考慮好啦,答案是:我可以和你單獨合作,但不和深淵教團(tuán)合作。”

    熒微微怔住。

    這個邀請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難道她猜錯了,她一點都不單純?

    但是自己還有個深淵教團(tuán)創(chuàng)始人的身份啊,個人合作與深淵教團(tuán)合作區(qū)別并不大……

    等等,難道是因為這家伙把自己和深淵教團(tuán)看作了兩個部分嗎?

    個人合作歸個人合作,拒絕深淵教團(tuán)是因為她還惦記著把深淵教團(tuán)消滅掉?

    真的有人能這么分嗎?

    被云朵殺掉的豐饒民和豐饒令使若是在這,他們一定會告訴熒:是的她就是這么想的,她真的能這么分。

    她殺豐饒民,這也不妨礙她喊豐饒星神天下第一好。

    黑塔就是完全按照云朵的性格給出的建議。

    既然不能確定深淵教團(tuán)的好壞,那就不用確認(rèn)直接拒絕。

    確認(rèn)熒沒有惡意,那就找熒個人合作。

    至于合作中云朵殺了深淵教團(tuán)的成員導(dǎo)致合作破裂?沒關(guān)系,云朵還能找艾莉絲。

    在黑塔的計算中,她只需要保證云朵不會吃虧,不會被騙就行了。

    熒思考了很久,出于謹(jǐn)慎,她沒有直接點頭。

    熒:“我知道地下礦區(qū)要恢復(fù)開采了,我會讓深淵教團(tuán)退出這里,以后只會有我來層巖巨淵和你商討,如何?”

    她還是擔(dān)心深淵教團(tuán)的成員被云朵全殺了。

    不如她親自下來,也能看看云朵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朵眨眨眼:“好。”

    正好不用她來清理了。

    “云朵,下次見。”

    熒的身影從云朵面前消失,云朵也把熒在考慮她單獨合作但撤出了下屬的消息告訴了黑塔。

    「黑小塔:1」

    黑塔確信:那位公主肯定是怕云大朵把她的小弟全殺了,才把人從明面上撤出的。

    合作的事情解決過后,云朵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倒懸古城,思考了下,沒進(jìn)去。

    她去了趟主要礦區(qū)的開采區(qū)域,好好地巡視了一番。

    因為這里的邊緣區(qū)域偶爾會出現(xiàn)傷人的獵犬,所以在云朵沒找到原因之前,她都不打算放開這邊的開采工作。

    而在開采區(qū)域內(nèi),一旦出現(xiàn)流明石就會被千巖軍收走然后全部上交給云朵,所以目前還沒有礦工再次出現(xiàn)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

    減少了下來的礦工,產(chǎn)量也不可避免的會減少,盡管如此,在若陀龍王安排了地面地下的礦工輪換制后,開采工作很順利。

    既然工作順利,那么盛露廳那邊對產(chǎn)量的小小抗議就被若陀龍王無視了。

    盛露廳也不敢鬧到云朵面前去。

    這還要多虧盜寶團(tuán)的到處宣傳,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層巖巨淵的將軍大人是個惹不得的煞星。

    他們倆不吃壓力,盛露廳除了無能狂怒以外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隨著層巖巨淵真正意義上的步入正軌,云朵也不用天天跑去地下礦區(qū)了。

    達(dá)達(dá)利亞因為合作任務(wù)圓滿完成,在兩天前就帶著愚人眾撤離了層巖巨淵,至于楓原萬葉和戚定———

    戚定因為女兒傳來的家書,知道女兒已經(jīng)考進(jìn)了總務(wù)司,決定回去給女兒慶祝。

    也正好養(yǎng)養(yǎng)病。

    楓原萬葉則是帶著云朵給他的復(fù)刻記憶光錐離開,回到了璃月港中,去接下一個冒險委托。

    在稻妻的鎖國令解開之前,他和友人會在璃月一邊做委托一邊尋機會回國。

    ……

    ……

    這天,層巖巨淵的安靜祥和突然被打破了,云朵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直奔伏鰲谷找若陀龍王。

    沐寧在后面追她:“將軍大人!將軍大人!”

    很好,追不上。

    沐寧頭疼得很,鐘離先生從層巖巨淵離開這么久了,將軍大人的報告沒人寫了啊!一個字都沒動!

    讓將軍大人來寫吧,她還總有些荒謬的請假理由。

    前天和他說蘑菇懷孕了。

    昨天和他說水史萊姆拉肚子了。

    今天和他說若陀副將把她的話本子搶走了。

    前兩個不提,就說今天這個理由,若陀副將成熟穩(wěn)重,怎么可能會搶她的話本?!

    “若陀!”

    來到伏鰲谷的云朵一把掀開營帳的簾子,沒看見人影,她在里面找了找,沒找到。

    “太過分了,這壞龍帶著我的話本跑到哪兒去了!”

    云朵氣沖沖地進(jìn)來又氣沖沖地離開。

    等她走后。

    扭蛋機里的巖龍寶石亮起光,若陀龍王的身影出現(xiàn)在營帳中,他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

    若陀龍王走到案桌后坐下,拿著萬文集舍寄過來的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這東西原本是屬于云朵的?

    在它們被當(dāng)做文書送到他這來的時候,這些話本就是他的了。

    云朵來到地面礦區(qū)準(zhǔn)備找人問問有沒有見過若陀,正好和在追她的沐寧雙向奔赴了。

    云朵:“!!!”

    她下意識往后面退了幾步。

    沐寧:“將軍大人,別、別跑了,我都看見你了!”

    他沖過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五、五篇。”

    云朵:“你等等,你別急,我剛好像看見水史萊姆長出蘑菇頭了,它可能生病了。”

    “三篇。”

    沐寧咬牙再減少了幾篇:“將軍大人,只用寫出這三個月的月報,其余的都不要了。”

    “真的?”

    沐寧有氣無力:“真的,比真金還真。”

    云朵抽出手拍拍沐寧肩膀:“那你等我?guī)滋欤胰ヒ惶肆г赂郏一貋砭蛯懀娴模∵@次一定!”

    沐寧:“您要去璃月港給水史萊姆治病嗎?”

    云朵輕咳了下。

    她想起前幾天聽魈說的最近璃月港很熱鬧,七星在辦什么請仙典儀———“我是去璃月港參加請仙典儀的,等我聆聽一下巖王帝君的神諭,我就知道該怎么寫月報了。”

    不等他說話,云朵扭頭跑了。

    沐寧:“……”

    云朵沒回琉璃峰,生怕被他又堵到了,她直接跑回了望舒客棧。

    她本來是打算像往常那樣,從窗子那里爬進(jìn)自己的房間里,但是她在窗臺上看見了一個精致的木盒。

    像是誰提前放在這里的禮物。

    “欸?”

    云朵坐在窗臺邊,打開了盒子。

    里面是一件漂亮精致的配飾。

    最中間的藍(lán)粉色石頭很眼熟,是云朵第一次去層巖巨淵時看見的稀有礦石,只是當(dāng)時她沒能成功挖下來。

    被打磨成圓潤珠子模樣的藍(lán)粉色礦石上雕刻了長弓紋樣,外層用樹脂包了起來,以免被劃花。

    藍(lán)粉色的珠子鑲嵌在由雷擊木制成的「大樓」頂端,環(huán)繞的枝條上還嵌入了不同顏色的寶石,將最中心的藍(lán)粉色珠子輕輕托起。

    這份禮物包含了所有她喜愛的事物。

    和隧道里的涂鴉一模一樣的大樓,就連枝條和不同顏色寶石的搭配———都復(fù)刻了她當(dāng)時給魈描述的在大樓頂端看見的朋克洛德的懸浮車軌道。

    以及最重要的,

    在光照下,藍(lán)粉色珠子和周邊寶石熠熠生輝。

    這讓它看起來像極了使用元素力時亮起的神之眼。

    云朵夢寐以求的“彩色神之眼”。

    魈記住了云朵當(dāng)時的小愿望。

    并幫她實現(xiàn)了這個愿望。

    坐在窗臺上輕聲驚嘆的云朵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和站在露臺邊緣的魈對視。

    云朵彎起眉眼:“好漂亮———魈特別、特別、特別厲害呀!”

    聽見夸獎的魈抿出清淺笑意。

    第39章

    請仙典儀不愧是璃月一年一度的盛事。

    璃月港本就是吞吐量近萬的貿(mào)易之都,如今臨近盛事更是熱鬧得人擠人。

    建在商路上的望舒客棧感觸頗深。

    畢竟除了歸國的璃月人,還有從其他國家趕來湊熱鬧的人,不管是學(xué)者還是商人都對璃月的請仙典儀很是好奇。

    璃月港臨近碼頭的街道,從青墟浦離開的云朵和魈并肩走來。

    云朵熟練的來到玩具鋪邊上,想看看有沒有上什么好玩的玩具,之前那個風(fēng)箏就很好玩,可惜在把巖史萊姆綁上去過后就壞掉了。

    風(fēng)箏飛不起來,還被壓折了支桿。

    “云將軍,您是特意從層巖巨淵趕回來參加請仙典儀的嗎?”

    “對呀,婆婆怎么知道魈給我做了一個彩色神之眼呢~”

    跟在她身邊的魈木著臉看向她:?

    人家哪里問了?

    玩具鋪的婆婆聞言仔細(xì)看了看她腰間熠熠生輝的彩色神之眼,夸獎道:“流光溢彩,巧奪天工。”

    云朵高興,大手一揮:“我全買了!”

    “云將軍,來瞧瞧,新上的香膏~”

    “不愧是鶯兒姐姐,不僅手巧,眼睛也特別好使!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今天戴的是魈做的彩色神之眼呀~”

    春香窯的鶯兒愣了愣,緊接著撲哧一聲笑出來了,配合地順著她和她一起把魈給狠狠夸了一通。

    魈:?!

    藏匿在翠發(fā)下的耳朵在她們倆一聲接一聲的夸獎中完全紅透了。

    云朵高興,大手一揮:“新上的香膏我也全買了!”

    萬民堂外…鐵匠鋪外。

    她想去哪家店鋪全憑心情,來回跑也絲毫不嫌累。

    在云朵的影響下,吃虎巖滿是對降魔大圣的贊美之聲。

    很快,這里的消息傳開后,整個璃月港都知道了降魔大圣做了一個彩色神之眼送給云朵將軍的事情。

    不信?

    那去大街上瞧瞧,準(zhǔn)能看見正在到處炫耀的云將軍。

    之前還跟在她身邊的魈已經(jīng)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托云朵的福,原本神秘又鮮為人知的降魔大圣在這段時間里早就已經(jīng)成了璃月港的熟客。

    人們偶爾在荻花洲遇上他的時候,都會笑著和魈打個招呼。

    哪怕被警告了身存業(yè)障也沒事,熱情的凡人會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距離打招呼,還會給他推薦一些美食。

    ———這主要是因為云朵在璃月港打包吃食的時候從不會落下魈。

    不知不覺地,璃月的大家似乎都以為降魔大圣喜愛美食了。

    可實際上,給魈帶回去的吃食最后全進(jìn)了云朵的肚子,她一個人就能吃掉兩人份。

    當(dāng)然,云朵也不會忘記自己其他的朋友。

    她總會把她覺得好吃好玩的東西和大家一起分享。

    被她記住了名字的胡桃、鐘離等人,遠(yuǎn)在絕云間的三位真君們,包括最近在千巖軍的保護(hù)下搬遷到璃月港附近的小花和小草那群孩子,還有層巖巨淵的千巖軍們和礦工們———

    他們?nèi)际盏竭^云朵送過去的禮物。

    無怪乎明明是她定下的話本子,卻誤送到了伏鰲谷,然后被若陀龍王扣下。

    現(xiàn)在云朵又得到了一件這么喜歡的禮物,她恨不得立馬就告訴整個提瓦特,讓大家一起和她夸夸魈。

    她有這么棒的朋友欸!

    他就應(yīng)該被整個世界的贊美聲和鮮花包圍呀!

    在去玉金臺的路上,云朵把躲起來的魈找了出來,然后往他懷里塞了一把剛買的蒲公英。

    被揪出來的魈:“……”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把他找出來的。

    怎么不管他躲到哪兒去都能被她發(fā)現(xiàn)。

    魈低頭看著懷里的蒲公英,每一朵蒲公英上面都被套了一個彩色的光罩,以免它被吹散。

    看起來倒是像極了捧著一把大大的棒棒糖。

    云朵拉著他把沿途的店鋪都逛了一遍,每家店鋪也都配合著她的炫耀,然后跟著她一起對著魈大夸特夸。

    魈百思不得其解地跟在她身后,然后發(fā)現(xiàn)這條路的方向似乎越來越熟悉了。

    見云朵還要進(jìn)往生堂———

    魈:“!等等!”

    他簡直不敢想被促狹的帝君看見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魈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拎著她遠(yuǎn)離了往生堂。

    “該去玉京臺了。”

    被他拎走的云朵安靜了兩秒,然后又開始鬧騰,小嘴叭叭個不停。

    她不是很想去看巖王帝君畫餅欸,她來璃月港只是想找鐘離代寫作業(yè)的。

    算了,魈想看的話陪他看看好了。

    希望摩拉克斯已經(jīng)忘記賣云的事情了———

    兩人來到玉京臺,雖說吉時暫時未至,但這里已經(jīng)滿是人了。來往皆是長袖善舞的圓滑商人,穿得一個比一個體面。

    這幅場景倒是和云朵之前想象中的企業(yè)年會更像了。

    她摸摸下巴:“像這種盛會一定有很多八卦的,魈要不要一起去聽?”

    在玉京臺角落看見熟人的魈頓了頓,搖頭:“我不去。”

    “那我自己去了哦,等會兒回來偷偷和你說!”

    云朵悄咪咪地混進(jìn)商人匯集的地方,聽他們講八卦聽得津津有味,聽見自己的八卦也不介意,時不時發(fā)出“啊”“哦~”“怎么這樣”“哇我都沒想到”的聲音,捧場極了。

    商人們又都認(rèn)識她,剛開始還有些驚訝和不太敢暢所欲言,但很快就被她帶的放松起來,不涉及商業(yè)機密的一些小故事說出來逗逗她開心,大家都挺樂意的。

    魈看了眼她,轉(zhuǎn)身去了角落里躲清靜。

    角落里安靜站著的萍姥姥見他過來,眼含笑意:“近來可好?”

    魈點頭。

    “聽留云說,你與他們交換了許多靈石,怎的不找我?guī)兔Γ俊?br />
    萍姥姥的眼神落在人群中心的小姑娘身上。

    本就花里胡哨的云朵配著腰間那顆彩色神之眼,身上何止五顏六色,偏偏這么多顏色都被她給壓住,襯托得她越發(fā)靈動耀眼。

    云朵叉腰,驕傲地和身邊的商人們炫耀:“好看吧?魈親手做的哦~怎么樣,他是不是超級厲害的呀?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心靈手巧!”

    商人們互相對視一眼。

    見云朵還在等著他們和她一起夸獎,商人們眼中困惑眨去,順著她的話說:“那可不嘛,降魔大圣balabalabala”

    “哎,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應(yīng)該是balabalabala”

    “云將軍也是balabalablabala”

    人群里連綿不斷的贊美聲落入五感敏銳的仙家耳中。

    萍姥姥忍不住笑了笑,扭頭看著魈,瞧見了他紅透的耳朵和故作鎮(zhèn)定的模樣。

    她輕聲調(diào)侃:“降魔大圣可不僅是心靈手巧,還富有情趣呢。”

    這不是很會討小姑娘開心嘛。

    伐難的擔(dān)心實在多余。

    魈沒意識到萍姥姥這句話的深層意思,僵著臉說道:“只是一個小物件。”

    萍姥姥挑挑眉,拉長聲音重復(fù)一遍:“噢~原來只是一個小物件啊~”

    小物件用上了千年的雷擊木?

    還費盡心思去找仙家們交換靈石?

    魈看著萍姥姥打趣的模樣,不自覺地抿起了嘴。

    她在想什么……

    人群中的云朵聽完故事和夸獎后滿意地退出來,她在周圍看了看,藍(lán)粉色眼睛亮了一瞬,準(zhǔn)確地鎖定站在角落里的魈。

    他正在和一個老嫗交談。

    她小跑過去,帶著爛漫的笑容和萍姥姥問好:“婆婆好。”

    萍姥姥眉眼慈祥,溫和地點頭回應(yīng)她:“云將軍。”

    云朵看向魈,語氣歡快而上揚:“朋友,你剛才沒一起過去實在是太可惜啦!”

    她繪聲繪色地學(xué)著那些商人們引經(jīng)據(jù)典的夸獎話語,那是一個比一個厲害,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云朵感嘆:“要不怎么都說商人們說話好聽呢,這些會長們可太會夸人了!”

    魈表情平靜。

    還好剛才他沒跟過去。

    隨著主持本次請仙典儀的璃月七星中的天璣星入場,聚在一起聊天聊地的商人們和外國來客們都逐漸將注意力放在了請仙典儀上。

    云朵想了想,等陪魈看完就去找鐘離吧。

    請仙典儀的吉時已至。

    人群前方的天璣抬起雙手結(jié)印,恢弘的法陣在身前交疊顯現(xiàn),敬迎神明。

    天穹之上的云層逐漸凝聚,神明的氣息籠罩了整個玉金臺,隨著法陣成型亮起,古老而悠長的龍吟聲傳遍璃月。

    璃月的神明,提瓦特大陸最古老的巖神,被眾人尊稱為巖王帝君的摩拉克斯以半龍半人的形態(tài)降臨在高臺之上。

    在場眾人皆恭敬垂頭,準(zhǔn)備聆聽神諭。

    摩拉克斯神情淡淡地瞥過下方的人群,在視線掠過角落時頓了頓,很快,祂若無其事地開始講述璃月人民接下來一年的安排。

    巖王帝君的神諭字字珠璣,可對于云朵來說,那每一個字都是從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語調(diào)中說出來。

    常年被這個聲音訓(xùn)練出來的條件反射,云朵下意識地抬起頭看過去———

    祂頭頂一尊赤金的崢嶸角冠,神相藏于薄薄的金霧后面,阻隔了凡人們的視線。

    可這并不代表云朵看不見祂的臉。

    云朵:……

    云朵:……

    云朵:……

    你以為你長了龍角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嗎,鐘離小兵!!!

    第40章

    “是鐘離對吧?我沒看錯吧?……我絕對沒看錯。”

    云朵不可能看錯。

    只是一層阻礙凡人視線的薄霧,建立過祈愿鏈接的星云還能認(rèn)錯的話,她會被阿哈笑死的!

    阿哈當(dāng)年偽裝那么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祂沒有腦袋。

    偽裝無名客時又沒有了標(biāo)志性的面具,還加上阿基維利打掩護(hù),云朵直接把祈愿鏈接帶來的親近感當(dāng)作了“這新人看起來真友善”,從沒懷疑過那是神明裝的。

    也難怪初見時的鐘離給她的感覺那么友好。

    一方面是和楊叔的聲音相似度加成,一方面是祈愿鏈接帶來的親近。

    千年過去了,她怎么還是在“神明偽裝”這件事情上吃一塹吃一塹吃一塹呢。

    云朵目光幽幽。

    她一直沒見過摩拉克斯的神相,沒想到……這家伙壓根就沒有認(rèn)真?zhèn)窝b!

    祂和鐘離的區(qū)別就是腦袋上的龍角———那尊崢嶸角冠。

    噢,衣服也變了。

    但那重要嗎?

    這種電影劇情里的換衣服不換臉的偽裝能騙過她嗎?!

    開什么玩笑。

    “這就是鐘離口中的「一介普通凡人」?”云朵陰陽怪氣。

    然后她又沒忍住再拉長語調(diào)重復(fù)了一遍:“普——通,凡——人?”

    “哇哦,好普通噢。”

    “摩拉克斯這個騙云的壞蛋!”

    果然不管是哪個世界的神明都超級不靠譜!

    真的沒有那種什么神明管理協(xié)會能讓她投訴一下的嗎?

    萍姥姥似乎意識到了不對,視線在他們倆和帝君之間來回徘徊。

    她的眼神最后落在魈的身上:“?”什么情況?

    魈:“……”

    這實在是發(fā)生的太猝不及防了。

    魈以為云朵那樣害怕帝君,是不會抬頭看過去的。

    看來還是他不夠了解她。

    早知如此,還不如去往生堂了,至少那位胡堂主能拖住她。

    現(xiàn)在倒好,她不僅看了,還認(rèn)出來了———噢,她甚至連光弓都化出來了。

    魈連忙擋在了她眼前。

    朗朗乾坤,大庭廣眾之下,她這是要刺殺帝君嗎?!

    云朵望向摩拉克斯的死亡凝視被隔斷:?

    魈按住她持弓的那只手。

    云朵下意識停住。

    魈語氣放軟:“抱歉,云朵。”

    云朵的睫毛顫了顫,視線焦點落在面前的魈身上。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抱歉———?”

    她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氣。

    “朋友,別告訴我你一直在幫祂打掩護(hù)啊?”

    不要!她不信!這可是她最靠譜的朋友!

    魈和她錯開視線,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一直在幫帝君的凡人身份打掩護(hù)來著。

    云朵:“……”

    她用一種十分意想不到的眼神看著他,然后逐漸變得痛心疾首起來。

    “壞蛋!叛徒!少年漫果然是真正的預(yù)言書!”

    魈沉默。

    他記得這個。

    云朵說過:少年漫主角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一定會在某一天背叛主角,然后變成大壞蛋。

    云朵不高興地抽出手:“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這件事很嚴(yán)重!就算是作業(yè)不寫———不對,作業(yè)還是要寫的,但也不能就這么輕易地放過摩拉克斯!

    魈:“等等——!”

    這是他第一次抓空云朵,她的衣角靈活地從他指腹邊蹭過。

    神諭啟示已經(jīng)來到了尾聲。

    云朵出現(xiàn)在人群后方的半空中,拉弓瞄準(zhǔn)了站在高臺上的摩拉克斯。

    被鎖定的摩拉克斯神情自若,鎏金眼眸淡淡地看著她。

    祂就知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

    云朵鼓起臉:“哼。”

    她松開拉弦的手,嗖地一聲,光箭離弦而去,在途中化出多支虛影。

    這絢麗的彩色光箭突兀地出現(xiàn),實在是太顯眼了。

    一直關(guān)注著帝君的天璣星:“!!!保護(hù)帝君————!”

    人群嘩然。

    “發(fā)生了什么……”

    “云將軍刺殺帝君???”

    “難不成帝君搶她零食———咳,不,我的意思是這是發(fā)生什么矛盾了嗎?”

    “不管是什么矛盾她也不能以下犯上啊,實在是猖狂!”

    畢竟云朵的“仙人身份”還在呢。

    她如今在請仙典儀對巖王帝君公然出手,那可不就炸鍋了。

    摩拉克斯揮袖甩出一道金光與彩色光箭相撞,不管是虛影還是真正的那支光箭,全部都崩散成了無數(shù)彩色的光點,盡數(shù)落在摩拉克斯所處的高臺上。

    也有不少光點落在了祂的袖口,衣擺,角冠。

    天璣星:“云將軍!不得冒犯帝君!”

    他都想把她揪下來關(guān)起來了!

    云朵一點都不意外會被攔下來。

    她定定地看著祂,收起弓后對祂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她做出口型:「等著。」

    云朵靈活避開千巖軍們的包圍,輕輕松松地離開了玉京臺。

    摩拉克斯:“……”

    祂有預(yù)感接下來“鐘離”的日子會不太好過了。

    魈匆忙和萍姥姥告別,去追云朵。

    請仙典儀結(jié)束后,摩拉克斯離開前告知七星,云朵并非是在刺殺祂,示意他們安撫一下子民。

    這孩子真的是太肆無忌憚了。

    她這將軍的身份都不顧及一下的嗎……算了,她又不懂這些人情世故。

    可惜摩拉克斯還是太低估云朵能有多放肆了。

    真正的折磨還在后頭呢。

    祂變回凡人鐘離,在宅邸休息了一日,發(fā)現(xiàn)的第一個不對勁是他的手。

    他沉默地盯著自己手上亮晶晶的彩色閃粉。

    這就是云朵讓他等著的事情嗎?

    他捻了捻指腹的閃粉,發(fā)現(xiàn)它們似乎并不是簡單的粘在上面,而是沁入了皮膚中。

    多半是光箭散開的光點落在了他的身上。

    往日云朵的光箭似乎并沒有染色的效果。

    顯然,這次是云朵特意給他準(zhǔn)備的驚喜。

    只是有些可惜沒能把他整個人都給染成彩色。

    鐘離洗了很多遍都沒能洗掉,反倒是還越洗越亮了。

    不得已,他只能戴上手套遮掩。

    好在,這并不能說是很大的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云朵一直沒出現(xiàn)。但是鐘離不僅沒有松口氣,警惕心甚至還越提越高。

    孩子靜悄悄,準(zhǔn)是在作妖。

    畢竟就連魈都不知道她最近跑哪兒去了。

    直到———某個夜晚。

    一道「門」突兀地出現(xiàn)在宅邸庭院中,在臥榻休息的鐘離睜開眼。

    嘭嘭嘭的爆炸聲在他院子里響起來。?

    鐘離深吸一口氣,外衣都不披了,直接來到庭院里。

    但是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不對。

    庭院里依舊是假山流水,奇珍異草的秀麗美景,躺在繁殖箱里的小畫眉也酣睡如泥。

    不對勁。

    她居然沒炸?

    鐘離突然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房間,察覺到了里面有些奇怪的動靜,推開門———海浪撲面而來,全都被擋在了驀然出現(xiàn)的玉璋盾外。

    海水被巖元素壓制在房間里,不讓它們向外蔓延,這也方便了鐘離看清里面的場景。

    自房頂打開的「門」中涌出的海水填滿了整個房間,家具擺設(shè)像一艘艘沉船一樣在水中失重漂起。

    由水元素凝成的奇狀怪蟲堆滿了整個房間,最嚴(yán)重的是———一只圓潤透明的八爪魚霸占了他的床榻。

    鐘離看過去的時候,它正在張牙舞爪地舒展觸手,卷起晃悠漂浮過去的筆架,他的玉枕被它的腦袋包裹起來。

    鐘離:……

    這比他院子被炸了還要讓人血壓飆升!

    他的房子臟了。

    璃月港的南碼頭附近。

    坐在海邊的云朵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指揮著身邊的純水精靈。

    這是她從輕策莊那邊抓過來的。

    “你好好捏,捏得再奇怪些~”

    洛蒂婭:“……”

    她也很想反抗,但打不過。

    純水精靈忍氣吞聲地捏著云朵描述出來的各種奇怪生物,云朵則是把她捏出來的蟲族空投進(jìn)了鐘離的房間里。

    “你還要捏多少啊?”洛蒂婭有些累了。

    云朵看著冒出紅色警告的光屏:“不捏了,快跑。”

    洛蒂婭:“啊?”

    她們的身影消失瞬間,鐘離就出現(xiàn)在了南碼頭海邊。

    鐘離抬起頭,看著頭頂月朗星稀的夜幕。

    云朵扯過夜間的綿綿云趴在上面,思考著下一步怎么折騰鐘離。

    洛蒂婭安靜地把自己往云里面縮了縮。

    “唔,這一次過后他肯定會在家四周建結(jié)界,不好進(jìn)去了。”

    “哦對了!他明天要去往生堂上班的,那就、”

    “我明天不去往生堂。”

    “那你去哪———欸?!”

    云朵接話接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向日葵猛回頭。

    鐘離面帶笑意地站在她身后。

    “我去找你。”!!!!!!

    云朵:“你找我干什么?”

    她警惕地看著他,不會吧,他現(xiàn)在不裝了,真的打算賣云了?!

    “摩拉克斯你這個騙云的壞蛋!”

    云朵大聲批評他。

    鐘離:“……抱歉,我并非有意欺瞞。”

    最開始可能不是,但是后面就是因為覺得有趣,想知道她何時能發(fā)現(xiàn)而故意不說了。

    云朵將信將疑。

    她又問:“那你接近我是為了把我賣掉嗎?”

    鐘離頓了頓:?

    這件事居然還沒過去?

    她怎么能記這么久。

    “———為何會這樣想,我也并非是販賣云口的那種神明。”

    她以前遇到的神明都是什么樣的啊?

    云朵盯著他看了看,沒看出什么不對:“好吧,那我勉勉強強地相信你好了。”

    “但是你別想我這么簡單就原諒你哦!除非———除非你幫我把那些作業(yè)全部寫完!”

    鐘離挑眉:“這是你的工作,云朵。”

    他都不在層巖巨淵了為什么還要代寫匯報。

    云朵癟癟嘴:“你忘了自己還是我的下屬了嗎,難道鐘離小兵要反抗領(lǐng)導(dǎo)給你安排的工作?”

    鐘離:“我是摩拉克斯。”

    云朵從善如流地?fù)Q了一個稱呼:“好吧,難道摩拉克斯小兵要反抗領(lǐng)導(dǎo)給你安排的工作嗎?”

    開什么玩笑,你換個名字換個身份就想逃?

    旁邊的洛蒂婭驚恐地看了眼云朵。

    什么叫「摩拉克斯小兵」???

    摩拉克斯不是璃月的巖神嗎???這是可以說的稱呼嗎???

    這人、不是,這云這么可怕的嗎???

    鐘離:……

    換作旁人這時候都該因自己對巖王帝君的冒犯感到惶恐不安了。

    但是云朵偏偏能這樣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害怕。

    她甚至還能在鐘離服軟一次后順桿往上爬,繼續(xù)給他安排工作,還想指使他干這干那。

    當(dāng)然,并不是鐘離一個人被指使著干這干那。

    還有若陀龍王和魈一起陪著他呢。

    伏鰲谷的營帳中。

    云朵坐在椅子上,依舊是這個倒反天罡的食物鏈頂端。

    她一邊翻著手上剛搶回來的話本子,一邊指揮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三位各種意義上的真大佬。

    “摩拉克斯去寫報告,還有一份十萬字的欺瞞領(lǐng)導(dǎo)的檢討。”

    “若陀去處理文書,還有一份十萬字的搶領(lǐng)導(dǎo)話本子的檢討。”

    “魈去巡邏地下礦區(qū),還有一份……”

    “算了,你盯著他們倆寫檢討吧~”

    看在魈給自己送了彩色神之眼的份上,勉勉強強地原諒他給之前鐘離打掩護(hù)的事情好啦!

    忽略云朵說出來的話,她這副模樣看起來還挺有摩拉克斯下達(dá)神諭啟示時的指點江山風(fēng)范。

    鐘離:?

    若陀龍王:?

    魈:……

    見他們不動,云朵不滿地看著他們:“干嘛?你們難道還要反抗本將軍嗎?”

    漂亮真君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放肆!”

    “……”

    砰。

    被丟出去的魈茫然地看著面前的營帳被巖石覆蓋籠罩。

    等等,云朵還在里面!

    魈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帝君息怒……”

    營帳里很安靜。

    可實際上———

    “嗚哇!你們怎么能二打一!啊啊啊啊啊啊!”

    “欸!!太放肆了!你們的檢討字?jǐn)?shù)要翻倍!翻倍!”

    “嗚嗚嗚————我不要和你們說話了!”

    云朵被鐘離和若陀龍王拉進(jìn)了最近的秘境里收拾。

    她在他們倆的聯(lián)合雙打下變回了原型。

    小小的云團(tuán)在半空中飛著,上躥下跳地躲避著從各種角度刺出的巖柱和下墜的巖星。

    “你們以下犯上!我要和七星投訴你們!”

    鐘離鎮(zhèn)定自若地打碎了云朵剛剛打開的「門」。

    “作為將軍怎能臨陣脫逃呢?”

    云朵避開巖柱,反手就是一波光箭:“我抗議!我要求單挑!”

    若陀龍王冷笑著擊散箭雨。

    “抗議無效。”

    時隔千年,巖神和巖龍王的再次聯(lián)手———是為了揍一片膽大包天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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