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云朵嚷嚷著想要“單挑”?
先不說他們倆之間她能打得過誰,就說能群毆為什么要單挑呢?
她得罪的可是兩個。
四處逃竄的云朵最終還是被他們倆給抓住,變回了人形。
她一邊挨揍一邊嚎啕大哭。
“你們以下犯上嗚嗚嗚嗚———”
鐘離和若陀龍王下手揍云很有分寸,確保她受的傷能在她的自愈范圍內痊愈,并沒有像納努克那樣把她直接打到要去醫治。
可她一直鬼哭狼嚎的模樣真的很想讓人把她的嘴堵住。
若陀龍王:“……”
他面無表情地抬手。
啪。
哭唧唧的云朵被敲暈過去,強制關機安靜下來。
鐘離伸手接住倒下來的小姑娘,沉吟片刻:“她醒來會鬧得更兇的。”
指望著一頓打就能讓她安分下來是不可能的,這孩子根本就不記打啊。
他們倆默契地對視一眼,有了辦法。
事實也如鐘離所預料到的那般。
挨了一頓打又被強制關機的云朵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毀掉了營帳。
抱著話本子剛走進來的魈一言難盡地看著她:“我知道你很生氣。”
“但是你為什么要弄壞自己的營帳?”
他把話本放在她的案桌上。
云朵有些茫然:“啊?”
她后知后覺地、慢吞吞地掃視著周圍。
云朵和若陀龍王的兩座營帳雖然內里的擺設布置極為相似,但是她的案桌上永遠都只會堆著零食玩具。
不過現在因為若陀龍王把話本子讓魈全給她送回來了,她的案桌上就變成了堆高高的書籍。
剛醒來的云朵腦袋還有模糊,乍一看還以為自己在若陀的地盤,下意識地就直接動手了。
云朵坐在榻上,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她一邊把營帳重構,一邊看向了魈,藍粉色眼睛里方塊疊影閃爍著,瞧著像是可憐巴巴的淚眼朦朧模樣,可云朵的語氣卻是惡狠狠的:
“那兩個以下犯上的壞蛋呢?”
魈:“……”
以下犯上這個詞也就云朵敢對他們用了。
“在伏鰲谷。”
魈打量了下她,她身上的傷經過一夜時間已經好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他在心里松了口氣。
云朵鼓起臉,很不高興:“他們不還是在處理工作嗎?所以為什么要打我嘛?實在是、太太太太過分了!”
魈猶豫了下,還是把那句“沒大沒小還要求寫檢討”給咽了回去。
很顯然,云朵有自己的一套標準。
神明仙眾這樣的身份在她眼中的比重,是比不過“她的千巖軍下屬”這個身份的。
還是那句話,管不住的,云朵將軍有自己的節奏。
被毀壞的營帳重構完成的那一刻,云朵下定了決心。
“我絕對不會就這么放過鐘離和若陀!”
她要重新建立起自己的領導尊嚴來!
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大小王!
云朵氣勢洶洶地來到了伏鰲谷,一把掀開簾子。
營帳中沒人,但是卻擺了三張案桌。
一張在上,兩張在下。
看起來似乎很符合云朵“建立領導尊嚴”的想法。
鐘離從她身后走出來,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高處的案桌后面坐下:“將軍大人,這個位置更方便你監督我們。”
他走到下面的兩張案桌之一后面坐下,若陀龍王的身影緊跟著出現在另一張案桌后面。
云朵很滿意:“哎呀,現在知道不以下犯上啦?好吧,等你們把二十萬字的檢討寫完,我就原諒你們好啦~”
下屬們知錯就改她會原諒的~
她是一個很開明的領導。
鐘離和若陀龍王等她說完,然后同時對她露出了微笑。
云朵看著他們的笑,眼皮跳了跳,突然感覺自己背后一涼,不祥的預感順著脊背攀爬。
她警惕起來。
鐘離眸含笑意:“我與若陀商議過了,既然將軍大人如此看重層巖巨淵,更應該自己學會獨立處理事務。”
———來,上課。
若陀龍王溫和補充:“考慮到將軍大人第一次可能會不知道從哪開始,我們倆會坐在這里,盡力答疑。”
———我們不做了,換你來做。
云朵:“……”
補習班?
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我才不要上課!……你們這樣是會被我開除的!”
怕了吧!
開除?
呵。
鐘離淡定地拿出幾個盒子,里面都是她的零食。
若陀龍王也拿出了幾個盒子,里面都是她的玩具。
他們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云朵不可置信地撐住了案桌,語氣顫抖:“……你、你們居然拿我的寶貝威脅我?!”
她明明設置了超級危險的史萊姆機關攔截啊!
為什么還是被他們———云朵眼神往旁邊一瞟,看見了自己的“史萊姆機關”,大大的巖史萊姆安靜地待在角落的水缸旁邊。
水缸里還有變小的洛蒂婭和小水史萊姆。
“……”
云朵眼前一黑。
笨蛋史萊姆!
“我…我…”她真的有些慌了,委屈巴巴地看著鐘離,“你不是說我坐在這里是監督你們的嗎?”
鐘離頷首:“沒錯,監督我們給你答疑。”
那和我監督我自己有什么區別?
她扭頭就想開「門」跑。
可惜失敗。
她的門剛出現就被鐘離打碎了。
云朵掙扎了半天,最后還是蔫頭巴腦地坐在了椅子上。
從這天開始,她被壓在伏鰲谷的營帳中學習了整整一個月,整個云都灰掉了。
鐘離看著云朵交上來的報告,蹙起眉頭,真是要漂亮字有漂亮字,要內容有漂亮字。
若陀龍王看著云朵交上來的批改文書,連漂亮字都沒了,只有一個敷衍的印章,印的還是若陀的副將章。
若陀龍王:“……”
他在千巖軍里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她手里了。
鐘離和若陀龍王看向上方的趴在案桌上的云朵,她白凈的臉頰上掛著一團大大的墨痕,像只小花貓一樣。
有種遇上叛逆期小孩的頭疼感。
趴在桌子上的云朵唉聲嘆氣,握著筆給紙上兩個小人兒畫小裙子。
白紙上的兩個小人兒活靈活現,完全就是縮小版的鐘離和若陀龍王模樣。
若陀龍王輕咳一聲,云朵頭也不抬地繼續畫著,懨懨地回道:
“干嘛呀,我不是都做完了嗎?”
做的對不對她可不管。
鐘離:“將軍大人寫得很好,如果每一個字都能再修改一下就更好了。”
若陀龍王:“我只提供了一些微小幫助,不足以在將軍大人的成果上留印。”
“?”
見她有些茫然,他們便換了種直白的說法。
鐘離:“重寫。”
若陀龍王:“別用我的印章。”
云朵:“……???”
云朵站起來:“我不!我要以領導的身份拒絕你們的無理要求!”
她看了眼那堆玩具零食的盒子,狠下心來,大不了,大不了這些不要了,她重新買!
反正,今天她是絕對不會再在這里乖乖聽他們答疑上課的了!
云朵超大聲抗議:“我!拒!絕!”
話音落下,藍粉色眼睛瞬間亮起了光,無數道「門」的虛影在營帳中出現。
鐘離輕輕挑眉:“哦?”
這不就學聰明了嗎,都會用障眼法了。
他把門打碎后,看著她要哭出來的模樣頓了頓,留了最后一扇門。
……算了,孩子被拘了這么久,一直垂頭喪氣的可不行,是時候出去散散心了。
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嘛。
若陀龍王走到云朵的案桌邊,收走自己的副將印章時眉頭動了動,他把云朵剛才畫的畫翻了出來。
“……”
“摩拉克斯,你不該放她走的。”
畫紙飄到鐘離桌上。
鐘離盯著畫紙上的“自己”,重點看了看小人兒腦袋上那個掛滿了畫眉的角冠,以及旁邊的“壞蛋”兩字。
他并不意外。
若陀龍王示意他往下看。
“壞蛋們!你們好好懺悔去吧!本將軍要離家出走了!”
鐘離:“?”
他閉上眼感應,這孩子的跑路速度很快,短短幾分鐘就已經跑到了輕策莊。
她的氣息即將穿過石門。
鐘離驀地睜開眼。
他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若陀,你說的對,不該放她走的。”
總有一種云朵會在蒙徳闖禍的不妙感。
要不要提醒一下巴巴托斯呢?-
氣沖沖飛走的云朵穿過了石門,來到了蒙徳境內。
她輕盈地落在河邊的草坪上。
冰史萊姆和水史萊姆成群結隊地從她身邊蹦蹦跳跳地路過。
云朵順著河流走,途中看見了河邊的嘟嘟蓮。
她盯著嘟嘟蓮看了看,采摘下來后試探性地張開嘴,嗷嗚一口咬掉了半棵嘟嘟蓮。
脆脆甜甜的。
好吃。
甜分讓云朵滿足地彎起眼,她一路上摘了不少嘟嘟蓮,抱在懷里,邊走邊吃。
她記得,那份艾莉絲的訪客資料里介紹了蒙德許多特色美食。
正好現在可以去試試~
云朵踏青一樣慢悠悠地在河邊走著。
不多時,她就看見了一座風格與璃月完全迥異的建筑。
華麗典雅的莊園坐落于幽幽的林間,越靠近它,空氣中濃郁醇厚的酒香和葡萄味就越發清晰。
從小泡在酒館里的云朵眨了眨眼:“唔,好香呢。”
她往晨曦酒莊的方向走去。
云朵好奇的眸光掃過莊園外的葡萄藤架,溫暖的陽光下,風晶蝶在葉片間穿梭著,帶起一縷又一縷清風。
她抱著一大堆嘟嘟蓮,走向葡萄藤架旁佝僂的農夫特納。
云朵大方的把懷里的嘟嘟蓮分了一半給他:
“你好呀~我第一次來蒙徳,請問這里是酒館嗎?”
特納茫然地看了眼懷里水靈靈的嘟嘟蓮,下意識回答道:“客人,這里是晨曦酒莊,酒館在蒙徳城內。”
“噢噢!這樣呀,那蒙徳城怎么去呢?”
特納抬起頭,給她指了指蒙徳城的方向,然后告訴她:“酒莊主人開的酒館叫「天使的饋贈」,進城后往右走就能看見。”
云朵開心地點頭:“謝謝!我記住啦~”
“再見,客人。愿風神護佑你。”
風神?
在前往蒙德城的路上,問路的云朵聽了滿耳朵的“愿風神護佑你”。
好的,確認了。
每一位蒙德人都愛這位風神。
祂在自己的國家里非常非常地受歡迎。
以云朵緊趕慢趕還要問路的速度,從晨曦酒莊來到蒙徳城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云朵站在亮著燈的「天使的饋贈」門口,伸出手推開門。
叮鈴。
迎客鈴聲響起,云朵走進熱鬧非凡的酒館里。
一道動人清亮的歌聲在嘈雜聲中也壓不住,她下意識順著歌聲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個戴著綠色貝雷帽的少年坐在酒桌上,披風垂落在桌面疊起層層褶皺,腰間的風系神之眼下方墜著兩片輕飄飄的羽毛。
他撥弄著手里的里拉琴,輕和著歌聲。
云朵收回視線,熟練地走到吧臺邊,看著酒單。
當熟悉的“蒲公英酒”映入眼簾時,她愣了下,想起胡將軍對蒲公英酒的夸贊,決定就點這杯。
“酒保先生,給我來一杯蒲公英酒~”
燈光下擦著杯子的查爾斯瞥了眼她稚氣未脫的臉蛋,沉默了下:“……客人,天使的饋贈不向孩子銷售酒水。”
云朵:“???”
她遲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見查爾斯點頭,云朵吐槽一句:“你還是第一個以這個理由不賣我酒的。”
「世界盡頭」酒館就從不會管這些,你是個嬰兒他們也會賣你酒,當然,僅限基礎款。
查爾斯聳肩:“若你常來,那你就能常聽了。”
云朵抿了抿嘴,示意他看向人群中那位叼著酒杯唱歌的少年,疑惑道:
“那他為什么可以喝啊?”
查爾斯:“他是吟游詩人,用美妙歌聲換來屬于他的酒,并非是我們酒館販賣給他的。”
云朵懂了。
“歌聲可以換酒對吧?”
他可以,那我星穹列車百靈鳥也可以!
第42章
面對云朵的問題,查爾斯放下了手中擦得晶亮的酒杯。
一絲不茍地將它放在它該在的位置。
他說:“對。”
云朵大言不慚:“哇哦,那你們酒館有福氣啦~我可是超級厲害的天才歌唱家哦!”
查爾斯挑挑眉,伸手作邀道:“請。”
這一次邀請,成了查爾斯這輩子最后悔的一次邀請。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閉上眼睛。
云朵這次沒有唱同諧頌歌,她唱的是從悲悼伶人那里聽來的歌劇。
眾所周知,悲悼伶人的表演總是離不開死亡與消逝。
他們的歌聲是哀慟,是遺憾,是為亡者而作的挽歌。
云朵唱的是悲悼伶人們作出的一首悲傷卻又帶著希望的安撫曲。
這首歌的故事來自一個被雪覆蓋的世界,伶人們在為那個世界哭泣時也真誠地祝福著,在未來的某一刻,他們一定會迎來暖陽。
歌曲的故事很好,也很適合在蒙德表演。
但是這首歌從云朵的嘴里唱出來后,就變成了幽幽滲人的絕望曲調。
這個被冰雪覆蓋的世界,掉進IX的漩渦中了嗎?
連查爾斯都能聽出來她沒有一個音在調上。
這位天才歌唱家的表演,不是一般的難聽,是相當的難聽!
不知什么時候起,吟游詩人的歌聲停下來了。
大家似乎都被這邊陰森森的鬼叫聲吸引了注意,驚恐地投來視線。
客人們竊竊私語。
“那個異鄉人誰?”
“她在唱歌?還是在干什么?鐵匠鋪的打鐵聲都沒有這么……”
“風神在上,請保護我的耳朵!”
溫迪嘴里叼著的酒杯都被驚掉了,撥弄琴弦的手停下,碧綠的眸子迷茫地看向了吧臺邊那個小姑娘。
———?
她怎么發出這個聲兒的?
距離云朵最近的查爾斯已經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好后悔。
他現在真的很想大吼一聲大歌唱家別唱了。
可云朵閉著眼,唱得很投入,根本沒注意到他。
酒館里的客人們小聲說話,卻放大了她的“動人”歌聲。
云朵睜開眼,看見查爾斯愣了下又突然變得激動的表情后,她忍不住笑了笑。
沒想到他這么喜歡我唱歌欸~
那我可不能讓他失望。
“客人……???”
在查爾斯打斷云朵的歌聲之前,她拿出了一把紫色的鑰匙,輕輕拋到天上————
流光溢彩的天外琴弦落下,交錯起伏,將整個「天使的饋贈」變成了她一個人的專屬舞臺。
酒館中的客人們看著從半空中躍出的小音符,調皮地蹭過他們的帽子、衣角、杯沿,和著云朵抬高的歌聲躍向琴弦。
但可惜因為她的音不在調子上,這些小音符們在毫不猶豫的信仰之躍后———一個接一個地全都摔碎在了地上。
客人們不自覺地張大了嘴。
他們目睹了一場對聲樂藝術的單方面屠殺。
溫迪:“……哇哦。”
他抱著里拉琴走到云朵身邊,加入自己的和聲,試圖她的歌聲拉到調子上。
但是收效甚微。
好聽與難聽的歌聲并存,聽得客人們那叫一個坐立難安。
“要不走吧?”
“從后門偷偷溜出去,她堵在正門的。”
“走走走。”
查爾斯表情呆滯地拿出一杯蒲公英酒,塞到云朵嘴里。
什么對客人的禮貌,什么不給小孩販賣酒水。
在天使的饋贈被她搞關門之前,查爾斯覺得———規則也不是不能夠改變一下。
云朵被酒堵住嘴過后,刺撓又難以入耳的歌聲停下來了。
酒館里只留下吟游詩人美妙絕倫的聲音和夢幻浪漫的舞美效果。
原本要離開的客人們看著從他們身邊經過,在天外琴弦上起舞躍動的小音符們,微微怔了怔。
它們像是一群活潑可愛的精靈一樣,在琴弦上搖曳著翩翩起舞。
客人們互相對視一眼,慢慢往回走。
他們看著坐在高腳凳上撥動著里拉琴的吟游詩人,少年的身邊圍繞著一群可愛的小音符。
還有一只小音符坐在他帽沿邊的塞西莉亞花上。
聽著溫迪自由而清亮的歌聲吟唱,由悲悼伶人所作的歌在這一刻才真正地讓這些客人們感受到了魅力。
他們聽懂了歌曲想要表達出來的故事和情感。
那是希望。
云朵撐著臉,一邊聽著溫迪唱歌,一邊喝著蒲公英酒。
歌好聽!
酒也好喝!
一曲作罷,原本離去的客人們不僅都回來了,還獻上了誠摯熱烈的掌聲和許多美酒。
查爾斯松了口氣。
風神在上,感謝這位吟游詩人的慷慨救場。
不然,今天一定會是「天使的饋贈」有史以來———銷售金額最低迷的一天。
溫迪收起里拉琴,身上的音符精靈們也都消失了。
他看向旁邊的云朵,艱難地將她剛才的鬼哭狼嚎模樣從腦子里面丟出去。
“我是溫迪,一名吟游詩人。”他笑盈盈地看著她。
云朵一臉正經地回應道:“我是云朵,一名天才歌唱家!”
溫迪:?
首先他不歧視音癡。
其次他真的很想知道這是誰在忽悠她,不僅騙到她還順便禍害了別人。
“阿哈說的呀,我唱的不好聽嗎?”
溫迪眨眨眼,若無其事地哈哈了一聲,略過了這個問題。
他端起兩杯客人們點給他的蘋果釀,一杯給她,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溫迪好奇地看著還漂浮在酒館里的天外琴弦:“云朵,這是什么?”
云朵看著杯子里紅彤彤的酒液,在燈光下看起來就像是流動的紅色寶石。
她試探性地喝了一口,不是她擔心的辛辣刺激味道,反倒是酸酸甜甜的,很濃郁的蘋果味道。
“好喝~”她滿足地彎起眼,語氣歡快地回答溫迪的問題:“那些是天外琴弦啦,是我的老師希佩送我的樂器,很漂亮對吧?”
樂器?
可他剛才看得分明。
只是一把鑰匙。
或許還有另一半真正的“樂器”吧。
溫迪伸出手,輕輕撥弄了一下飄到身前的天外琴弦,隨著弦振頻率漾出的樂聲,還有一絲微弱且不起眼的神明力量。
———來自一位未知的神明。
云朵在溫迪還在好奇琢磨天外琴弦的時候,已經把他賺來的酒喝了個精光。
她捧著紅撲撲的臉蛋,看向旁邊正在招呼客人的查爾斯:“酒保先生,沒有酒了,我還能用歌聲換酒嗎?”
溫迪:“欸?”
不會吧,他還要救第二次場嗎?
查爾斯:???
他下意識地把一杯蒲公英酒放到了她面前:“不用,我請你喝。”
“查爾斯,你們「天使的饋贈」不是說從不向孩子出售酒水嗎?”
推門而入的凱亞坐在那位客人剛離開的位置上,和溫迪一左一右地把云朵夾在了中間。
「天使的饋贈」客人們驚恐地向外奔逃的事情,還是引起了西風騎士團的注意。
有人懷疑這里出現了襲擊事故。
凱亞看了眼她,眸光頓了頓,總感覺她這身打扮很熟悉啊。
好像之前經常聽到有蒙徳的商人說,石門那邊有個渾身彩色的小姑娘一直在商路上保護他們,如果商人們投喂她好吃的東西或者夸夸她,她就會直接帶他們瞬移來到目的地。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突然消失了。
那個被說得像是“魔法傳送卷軸”的人,是她嗎?
凱亞不確定地想著。
“我要糾正一下哦———首先,我不是孩子,我兩千歲啦~”捧著酒杯的云朵理直氣壯,“其次,這酒是因為我唱歌好聽,酒保先生成為我的小粉絲后請我喝的!”
她看了看旁邊的一堆空杯子,在溫迪的注視下,心虛地往旁邊推了推。
這些是溫迪唱歌換來的,但是現在已經被她喝完了。
“噗。”泄出笑音的溫迪連忙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得太大聲。
小粉絲查爾斯一臉勉強地點頭。
誰讓是他告訴她的可以用歌聲換酒呢。
除了點頭認下,難道還讓她再唱一遍給凱亞證明嗎?那今晚上酒館還開不開了?
凱亞看著在四周飄蕩的天外琴弦,若有所思。
他試探道:“原來是這樣,可惜我來晚了,沒能聽到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姐在「天使的饋贈」的獻唱。”
俊美的青年失落地垂下眉眼:
“我錯過了真正的天使饋贈。”
溫迪:“……”
查爾斯:“……”
凱亞隊長,這話可不興說啊。
被夸的飄飄然的云朵坐直了身體,翹起來的唇角怎么壓都壓不下去。
她語氣歡快:“欸?哎呀其實你也沒有錯過啦~要是你想聽的話,我再給你唱一遍就好了嘛~”
云朵非常樂意滿足一下自己的小粉絲。
就像她之前滿足酒保先生小粉絲一樣啦~
過來續杯的某位受害者客人:“!!!!!!”
不是,她還要唱?
他抖著手:“我不喝了!”
他急匆匆地跑回去拉著自己朋友跑路,在空氣中撂下一句:
“那個異鄉人又要唱歌了!”
四周的客人們:“???”
快跑————
不到三分鐘。
酒館里瞬間就剩下他們三位客人了。
溫迪思考著,他現在走還來得及嗎?連門邊的六指喬瑟都跑了。
查爾斯幽幽地看了眼罪魁禍首,轉過身捂住心口,深吸氣。
凱亞也從跑空的客人們反應里意識到了什么。
不會吧……
難道她的歌聲就是「天使的饋贈」客人們奔逃的原因?
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凱亞笑容不變地點了杯蘋果汁給她。
“可愛的小姐,您在「天使的饋贈」獻唱了一晚還要為我破例,真是不勝榮幸。但要是因此傷到了您寶貴的嗓子,我想,這將會是整個蒙徳、乃至整個提瓦特的巨大損失。”
溫迪輕輕挑眉。
云朵上一秒還在疑惑怎么人一下全都跑光了,下一秒注意力就被凱亞的話給拉回去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他,小粉絲說話可真好聽欸。
凱亞擔憂地看著她,語氣真摯:“您現在需要休息,還有更多的聽眾在未來等待著您的精彩演出。”
他把蘋果汁放到她手邊。
雖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沒什么問題,但是……
云朵看了眼小粉絲的憂慮模樣,輕咳了下:“嗯,你說的對!”
他看起來好擔心我欸,而且說的好有道理哦~
危機被凱亞的甜言蜜語輕松化解。
查爾斯不由得敬佩地看了眼他。
凱亞隊長,真厲害。
第43章
「天使的饋贈」吧臺邊。
明亮的燈光落進杯中被揉碎,細碎的光點在液體中流動,混著蘋果汁一起被云朵仰頭喝下。
嗯,比起蘋果釀要更酸口一些。
“好喝。”
小粉絲選的真不錯~
凱亞笑著:“可愛的小姐喜歡就好。”
“叫我云朵就好啦~”
“西風騎士團,凱亞。”
“噢噢噢?要帶前綴的嗎?千巖軍,云朵~”
凱亞輕輕挑眉,現在他能確認,那個像“魔法傳送卷軸”一樣的人說的就是她了。
千巖軍會保護人是很正常的嘛。
云朵也好奇地問道:“蒙德會不會像璃月那樣,建立一個組織專門挑一天去請神降臨呀?然后站在那里聽神明叭叭叭一大堆?”
她的用詞讓凱亞頓了頓。
“叭叭叭一大堆”?
溫迪倒是笑了:“噗,蒙徳沒有這樣的傳統啦~”
云朵頓時就松了口氣。
“沒有就好。”
溫迪瞧著她心有戚戚的模樣,抿嘴笑笑:“怎么啦?云朵是在請仙典儀時遇到什么狀況了嗎?”
不久前,風送來了被七星壓下的消息。
———請仙典儀上,摩拉克斯被刺殺了。
溫迪屬實有些好奇,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是怎么刺殺摩拉克斯的。
她癟了癟嘴:“好吧,其實是因為我在請仙典儀上發現了一個驚天大騙局,就是———呃……”
云朵張著嘴,沒法說出來。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因為她和鐘離單挑打輸了,簽訂了契約。
所以,在束縛的約束之下,她不能向別人透露鐘離的真實身份。
云朵垮下臉:“我……哇,我說不出來。”
連和巖神簽訂了契約都不能說,她只能痛飲一口蘋果汁。
溫迪見她這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猜到她是被老爺子找上門了。
云朵說不出來,悶悶地嘀咕一句:“摩拉克斯這個壞蛋。”
凱亞和查爾斯:“……”
剛才她有說話嗎。
溫迪更好奇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在請仙典儀上刺殺巖神,她不僅沒被七星通緝,甚至還能從老爺子手里首尾俱全地離開璃月。
不得不說,是真的很厲害。
想學、不是,想了解一下。
云朵:“朋友們,我第一次來蒙德,有什么推薦的好玩地方嗎?”
凱亞思索了下:“蒙德城內,距離最近的景點是西風大教堂,教堂外的廣場上有一座風神大人的雕像。教堂內嘛,有一位牧師小姐,和您一樣,都是喜愛聲樂的歌者。”
云朵眼睛一亮:“哦?”
查爾頓和溫迪不由得看了眼他。
一時之間他們都有些分不清,他是不是和那位牧師小姐有仇了。
查爾斯:“……嗯,蒙德城外有一片叫做果酒湖的湖泊,碧綠清澈,像上等的翡翠一樣,很漂亮,湖邊還會有許多釣者在那垂釣。”
溫迪:“從橋上一直直走向外就是蒙德最大的平原,風起地。那里有一顆巨大的、從下往上看幾乎遮蔽天穹的橡樹~
橡樹四周是橘色的風車菊,風晶蝶飛過它們身邊時會發出呼呼的聲響。”
他們倆越說離蒙德城越遠。
“蒙德有許多好玩的地方,說上一天一夜都不夠,云朵不如先去酒店住下,慢慢游玩?”
“唔,凱亞你說的很有道理~”
于是,在凱亞的推薦下,云朵入住了城內有名的歌德大酒店。
這里還住著云朵的老熟人。
————愚人眾。
聽美麗的前臺小姐說:“愚人眾那位富有的潘塔羅涅老爺出手可真大方,一包就是好幾層的房間,還包了好幾年。”
果真和鐘離說的那樣,愚人眾這個外交組織,出現在哪里都不奇怪。
連蒙德都有。
在歌德大酒店休息了一夜,云朵決定第一站景點先去距離最近的西風大教堂看看。
她起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了中午,大教堂的廣場上停留了許多人。
陽光下,他們站在綠化帶旁說說笑笑。
凱亞口中的那座巨大的風神雕像就在廣場中心,祂戴著兜帽,靜靜地佇立著,身后豐滿的羽翼張開,雙手手心向上像是在托舉著什么。
云朵盯著神像的手,摸摸下巴。
“怎么好像看到了有東西在上面?”
一抹綠色布料從神像手心里滑下,掛在尾指上。
“欸?”
這顏色還怪熟悉的。
云朵想都不想,直接飛掠了上去。
四周的蒙德人看了一眼后淡定地收回視線,噢,外地人嘛,第一次見到風神大人的雕像是這樣的啦。
激動地想往上爬。
就是……她怎么上去的啊?
風之翼難道還能平地起飛嗎?
絲毫不知道蒙德人在想什么的云朵在神像手心里輕輕落下,她低頭瞧過去。
是昨夜的吟游詩人新朋友。
被擋住了陽光的溫迪半睜開眼,睡眼朦朧地和她揮了揮手:“呀……早~”
“溫迪,你睡迷糊啦?現在已經中午了唷~”云朵蹲下來,“你不會是喝醉了在這里睡了一晚上吧?”
躺在雕像尾指與無名指之間的溫迪慢吞吞地往外挪了挪,確認能曬到太陽后才滿意地停下,他拉長了語調:“我沒喝醉欸———昨晚我賺來的酒,可不是我喝掉的哦?”
“都被你喝掉了嘛———”
他一副幾乎要掉下去的模樣,云朵往旁邊站了一點,揪著他披風把人往里面拽了拽。
她坐在旁邊,瞧著他滿是少年氣的臉,伸出手戳了戳,振振有詞道:“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景元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在她這里都喝不到一口酒。
當然不是什么為了小孩的健康成長著想,她單純就是想自己喝。
被戳了一下的溫迪下意識鼓了鼓臉,頂起她的手指后突然想起了她昨晚說的話,坐了起來。
他扶正自己的帽子,一臉深沉地道:“外來的異鄉人啊,在你面前的這位吟游詩人可是已有兩千六百多歲的年齡。”
云朵:“哇,那你比我還大———等等。”
她下意識就想相信,但是突然想到了昨天遇到的一件事。
從晨曦酒莊來到蒙德城會途徑清泉鎮,而她在清泉鎮問路時,被忽悠著買了一瓶圣水。
花了她十萬摩拉。
剛給完錢她還沒走出清泉鎮呢,就從一好心阿姨那里得知,自己是被騙了。
氣的云朵把那個躲進地窖里的騙子揪出來打了一頓。
又賠了三萬摩拉的醫藥費。
到現在那個騙子還躺在清泉鎮的醫館里慘叫著呢。
“你兩千六百多歲?那我說我是風神巴巴托斯你相信我嗎?”
這次面對溫迪的話,她很警惕。
溫迪笑嘻嘻地點頭:“我信啊。”
云朵:?
溫迪無辜臉,碧綠的眸子就像查爾斯描述的果酒湖一樣,清澈極了。
他疑惑歪頭::“怎么啦?巴巴托斯大人~”
云朵驚嘆地看著他:“哇,溫迪,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比我還好騙的人!”
……好像哪里不對。
重來一遍:“你是我見過的最好騙的人!”
溫迪一臉的憂心忡忡:“欸?真的嗎?我是一個笨蛋的事情居然被云朵發現了,那你會騙我嗎?”
云朵沉吟片刻:“沒關系,風神會護佑你這個笨蛋的。”
溫迪:“那我就先謝過巴巴托斯大人啦!”
云朵:“我說的不是我啦,是那個真正的風神———”
怎么會有這么好騙的笨蛋。
溫迪還是一臉的憂心忡忡:“真的嗎?風神大人真的會護佑我嗎?”
“全蒙德都這么說嘛,風神會護佑每一個人。放心吧,就算你是笨蛋風神也不會放棄你的。”云朵確信地點點頭。
提瓦特的神明很愛自己的信徒。
和星神們不太一樣。
溫迪碧綠的眸子里染上笑意:“可是我更相信我眼前的「巴巴托斯大人」會護佑我欸?”
聞言,云朵沉吟片刻:“我嗎?我會保護你的啦,但是你不能叫我巴巴托斯大人嘛。”
溫迪思考了下,笑著道:“好哦,云朵大人~”
云朵:咳。
被哄得翹起嘴角的云朵大人輕咳一聲:“嗯,嗯~”
蒙德真好玩。
蒙德人都好會說話。
她不想回璃月了。
不知不覺被溫迪哄到了貓尾酒館外面的云朵一臉深沉的想著。
“云朵大人可以幫我一個小小,小小的忙嗎?”溫迪期待的表情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貓尾酒館的門,沒過多久她就沉默著出來了。
很好,那個一看就是未成年的小貓咪調酒師,居然和查爾斯用同一個理由拒絕給她賣酒。
云朵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在星云的生命尺度里我確實是小孩,但是人形看起來應該也沒有比那個調酒師還要小吧?”
云朵思考了下,想出了個好辦法。
她繞到貓尾酒館背后,沒過多久,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
停在酒館門口的時候,他還下意識撩了下剛才不小心甩到身前來的束發。
總之,是活潑到讓本人看了都眼前一黑的程度。
……
在風神像下輕哼著歌等云朵的溫迪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對于風精靈來說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溫迪,我回來啦~”
溫迪:???
他迷茫地看著面前莫名活潑的“鐘離”。
老爺子你……
“你……”
見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鐘離”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還沒取消身上的小把戲,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成熟男人的身影像被擦掉的像素塊一樣逐漸消失,露出本來面目。
溫迪眼睜睜看著老爺子變成小姑娘。
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
云朵坐下來:“干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只是一點小把戲而已啦~”
“我剛才變的那個人是……昂,一個璃月人,壞蛋!你見到他千萬要小心哦!”
可惡的契約,讓她不能給自己的朋友說實情。
云朵郁悶地癟癟嘴。
溫迪差點笑出來:“噗,咳咳,好的,我記住啦~”
她把手中的迪奧娜特調酒分給溫迪:“你真的兩千六百多歲嗎?”
溫迪笑吟吟地看著她:“哎呀,怎么還不相信我呢,我可以向風神大人起誓哦~”
“唔,風神在上,如果我溫迪沒有兩千六百歲,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在蒙德城就永遠喝不到酒。”
云朵呆了呆:“欸?”
玩這么大?
就在這時,蒼龍的身影劃破天際,像一道青色流星一樣。
它盤旋在蒙徳城上空,看見對它作出攻擊之勢的西風騎士團,發出憤怒的悲吟。
它掀起颶風吹向了蒙徳城。
“不好啦!風魔龍又來進攻蒙德城啦!”
魔龍?
這年頭的龍前綴都這么黑暗了嗎,若陀你的“惡龍”好落伍。
等等,這不是重點。
“溫迪,這個風魔龍會不會和風神有關系呀?怎么你剛發完誓它就來了啊———”
溫迪:……
好問題。
偏偏這龍和風神還真有關系。
第44章
蒼龍向蒙德城掀起的颶風被西風騎士團聯手攔下。
肉眼可見的,它更憤怒了。
它在城市上空不斷地盤旋著。
每一次扇翅都會帶出凌厲的風刃,一下又一下地斬向蒙德城。
蒼龍似乎對西風大教堂外的風神雕像格外“情有獨鐘”。
一直試圖沖下來撲到雕像上。
溫迪思考著:特瓦林這是想撞飛我嗎?
它這樣目標明確的樣子,騎士們都不約而同地往廣場這邊趕來。
開什么玩笑,真讓它把風神大人的雕像撞飛了,他們這一屆騎士團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差勁的那一屆吧!
溫迪和云朵,以及四周的蒙德人,都被騎士們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各位放心,我們西風騎士會保護好你們每一個人,另外,請不要出城,城外聚集了許多魔物。”
神色堅毅的西風騎士們叮囑完后便扭頭奔赴戰場了。
角落里,溫迪抬頭望向天空。
云層中的蒼龍尾翼若隱若現,青色的狂風格外顯眼。
它每一次探頭甩尾都會張大嘴巴,向下方吹出更猛烈的風。
蒼龍一副仿佛隨時就會俯身向下,沖進蒙德城里肆虐的模樣。
但只是——“仿佛”。
溫迪看著特瓦林這副理智模糊的模樣心里很不好受。
怎么會這樣?
磨損?還是什么?
云朵見溫迪一直盯著天上的龍,眉眼間還帶著擔憂。
她戳戳他肩膀上的小披風:“你認識風魔龍嗎?”
溫迪否認了稱呼:“他不是魔龍。他是風神的眷屬,蒙德的四風守護者之一。”
“他叫特瓦林。”
云朵愣了下,第一反應是:“他居然真的和風神有關系啊!”
她警惕地張望了下四周,對溫迪招招手,壓低聲音,一副發現驚天大秘密的模樣道:“溫迪,你還記得你剛才發的誓嗎?”
“剛才你說:要是你沒有兩千六百多歲,就不能在蒙德城里喝酒啦。”
“喏,巴巴托斯這不就找了條龍來應誓了。”
云朵確信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確。
溫迪:“……”
她居然真的把這個推測給連起來了。
云朵表情凝重地思考了很久,下定決心:“溫迪,你放心,我去幫他們把特瓦林趕走,這樣就沒人知道是因為你發誓引來的了。”
“這件事情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溫迪抽抽嘴角。
首先,很謝謝她的維護。
最后,聽他反駁一下。
“云朵大人,這條龍應該不是因為我的,唔,我的誓言引來的。”
“從半個月前開始,他就已經陸陸續續地在蒙德城附近出現過好幾次了。”
“只是前幾次一直沒有人能追蹤到他離開后的蹤跡,畢竟風龍的身影總是難以捕捉的。”
溫迪倒是能找到他,但是每次他一找過去就會撲空。
他熟悉特瓦林的氣息,特瓦林也熟悉他的氣息啊。
特瓦林現在不想見他。
在躲著他。
溫迪暫時還沒想好該怎么告訴西風騎士團,畢竟他現在還不知道特瓦林是怎么一回事呢。
云朵若有所思:“聽你這么說,感覺特瓦林好能跑欸?”
她琢磨著有沒有什么辦法———
啊,有了!
“我有辦法能找到他啦!”
溫迪摸摸下巴:“那云朵大人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他倒是不懷疑她的能力。
畢竟能從老爺子手底下全身而退,肯定有過人之處。
云朵有些猶豫。
她蠻擔心到時候如果打起來了,自己會忘記保護溫迪這個笨蛋。
溫迪一看就看出來她在擔心什么,不經意道:“說起來,我最近靈感枯竭,不知道應該編寫什么詩歌。”
“以往的詩歌聽眾們似乎都覺得年代太過久遠,以為我是在胡編亂造。”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惱起來:“云朵大人在我心里和風神大人是一樣的厲害,要是我能親眼見證云朵大人追蹤東風之龍的事跡就好啦。”
“又是最近發生的,又是傳奇的故事———”
很好,后面的話都不用說了。
云朵已經決定帶上溫迪了。
他居然說我和風神一樣厲害欸!
劃重點!
溫迪是一個蒙徳人哦!
哪怕云朵只在蒙徳待了兩天,可她見過的每一個蒙徳人最愛說的話就是:「愿風神護佑你。」
在蒙徳人心中,風神就是無所不能的代表。
所以———
在溫迪心中,他覺得云朵大人也是無所不能的。
都被夸捧到這種程度了,飄乎得踩不到地的云朵怎么可能還會拒絕。
她現在甚至還在思考著,溫迪會不會像鐘離之前找若陀要墨寶那樣,問她要簽名呢?
·那我應該怎么寫簽名呢?
·哎呀,真是甜蜜的煩惱,我一定要好好想想。
但是現在,云朵要先給溫迪一個準確的答復:“溫迪,你放心吧,無所不能的云朵大人會保護好笨蛋溫迪的。”
她也可以向風神起誓!
風·溫迪·神含笑的碧綠眸子看著她,一臉乖巧地點頭。
“好唷~”
哎呀,云朵真是好忽、不是,真是可愛。
天穹之上的特瓦林和西風騎士團僵持了三個時辰,他不耐地甩了甩尾巴,一片小小的云順著拍散的云霧飄過來,貼在了他的尾巴上。
盤旋在蒙徳城上空的蒼龍離開。
安全區的角落里,有兩道身影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特瓦林的飛行速度很快,可貼在他尾巴上的云也很穩,并沒有被甩掉。
在他身后,遙遙的距離外,云朵和溫迪坐在厚軟的云上,神情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光屏。
一個紅點正在快速移動著。
溫迪有些好奇:“這樣就能找到特瓦林嗎?”
云朵點頭:“嗯嗯!放心吧!”
星云定位加上頂尖駭客的追蹤技術,要是她這都還能追丟,還自稱什么登頂過朋克洛德嘛。
特瓦林“回家”所花費的時間很短,沒一會兒光屏上的紅點就停下來了。
雖然光屏上并沒有顯示蒙徳的地圖,但是將整個蒙徳地形牢記于心的溫迪知道特瓦林現在在哪。
———望風山地。
溫迪有些迷茫,特瓦林跑那兒去干什么?
“他停下來啦!我們去找他吧!”
云朵站起來,隨著她起身一起飄起來的光屏逐漸被拉長,變成一扇「門」。
她側頭,還閃爍著方塊疊影的藍粉色眼眸看向溫迪。
“跟我來哦~”
她帶著溫迪走進熟悉的涂鴉隧道。
溫迪掃過某一處涂鴉時眸光頓了頓,嗯?有點眼熟呀這個圖案。
那是黑塔空間站的涂鴉。
溫迪覺得眼熟的圖案是黑塔幣。
涂鴉隧道走到了盡頭,溫迪伸手推開門。
望風山地郁郁蔥蔥的森林沐浴在月光下,樹影被拉長,融進了那個巨大的龍影子里。
順著泛著微光的小燈草看過去,正是伏在地上圈成一圈,正在休息的蒼龍。
特瓦林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突然出現,他掀開眼皮,青色的瞳孔還帶著些茫然。
特瓦林看著踩在自己尾巴上的人影。
他閉了閉眼,然后又睜開。
很好,再看一次也是一樣的,他沒看錯。
踩在自己尾巴上的就是巴巴托斯。
特瓦林眸子里的茫然退去,他坐起來,龐大的羽翼微微撐開便將頭頂的月光遮擋的嚴嚴實實,透不進來。
他抬起尾巴,將溫迪湊近到眼前來,涼涼地問道:“你很閑嗎?”
大晚上突襲就為了踩他的尾巴?
溫迪拉著遲一步出門的云朵往后退了退,主動從他的尾巴跳了下去,避免被特瓦林從尾巴上甩下去不夠還要被打一下。
“我保證這是個意外,特瓦林。”
溫迪怎么也沒想到,一打開門就踩到特瓦林的尾巴了呀。
云朵從溫迪身后走出來,警惕地看著特瓦林:“怎么啦?”
見有外人在,特瓦林把想要罵巴巴托斯的話咽了回去,迷惑地看著她把巴巴托斯往身后藏的動作。
“你是誰?”
“我是云朵——等等,你居然能正常交流啊?”
云朵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
可是白天在蒙徳城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很狂躁憤怒的模樣欸。
特瓦林在蒙徳城發泄了一通后,他的腦子似乎清晰了許多,找回了些許理智。
他嗯了一聲:“能。”
特瓦林將尾巴又放了下去,蒼色的龍尾幾乎與草坪融為一體,這也讓上面紫黑色的“膿包”越發顯眼。
云朵總感覺這東西看著有些熟悉。
“這個是……”
和層巖巨淵下面的淤泥好像啊。
她拿出手機給“膿包”拍了張照片,發給黑塔。
而旁邊的溫迪在看見這東西后,表情瞬間就變了,他一臉嚴肅地按住特瓦林想要藏尾巴的動作,打算幫他剔除這個“膿包”。
特瓦林痛得不行,掙扎著抬起翅膀去拍他,想把他弄走:“別碰我!”
要是巴巴托斯也被侵蝕了怎么辦。
溫迪都做好準備硬捱他這一巴掌了。
一直注意著的云朵抬起手,揪住了特瓦林亂動的翅膀,她不高興道:
“干嘛呀,不許打溫迪!他這是在幫你治病!”
她可是說了會保護好笨蛋溫迪的。
特瓦林:???
“放開。”
“我不放!”
特瓦林扯了扯翅膀,沒扯回來。
他不信邪,加大了力氣,云朵也下意識地跟著加大了力氣。
結果就是,特瓦林不僅尾巴痛,還扯得自己翅膀也開始痛了。
“嘶———”
云朵看著自己手上的青藍色羽鱗,借助瑩潤的月光仔細一瞧,這羽鱗一看就是被精心養護過的。
“哇,好漂亮。”
溫迪側頭看了眼,眉頭動了動。
嚯,比他之前扯下來的那根還漂亮,特瓦林又要生氣了。
果然,下一秒特瓦林的咆哮聲瞬間傳遍了望風山地。
夜色下的森林中激起無數慌亂的飛鳥,連藏在樹中休息的松鼠都被嚇醒了。
“云朵!!!”
“你和巴巴托斯一起離我遠點!!!”
和誰?
第45章
云朵愣在原地。
手中捏著的羽鱗都落在了草坪里。
她聽錯了吧?
“巴巴托斯————!!!”
見特瓦林又要一翅膀打過去,云朵下意識攔住。
溫迪頭也不抬:“特瓦林別叫啦,我馬上就弄完了嘛。”
云朵一卡一卡地扭過頭,藍粉色眼眸映出溫迪的身影。
吟游詩人垂著眼眸,抬手引動夜間的千風,臉頰兩邊被吹起的辮子尾部亮起青光。
她依稀記得,鐘離之前給她捏“積木玩具”的時候,身后那束垂至腰間的金棕長發的尾部也會亮起來。
然后沒過多久,鐘離就變成摩拉克斯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神明特征,但是真的很值得懷疑。
她蹲下來把羽鱗撿起來收進空間鈕里。
等著溫迪幫特瓦林把“膿包”去除后,云朵鼓了鼓臉,喊他:“巴巴托斯?”
溫迪伸手戳了下她的臉,把她的氣給戳下去,笑嘻嘻地問道:“怎么啦?誰把我們的云朵大人惹生氣了呀?”
云朵癟癟嘴:“我記得巴巴托斯是風神的名字。”
溫迪一臉無辜:“欸?可是我全名就叫溫迪·巴巴托斯呀,也沒人說只能風神叫巴巴托斯嘛。”
“還能這樣子的嗎?”
溫迪認真地點點頭,語氣非常確定:“當然可以啦!蒙徳是非常自由的國家,與神明重名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有蒙徳人姓巴巴托斯也不奇怪的嘛!”
比如蒙徳人溫迪·巴巴托斯。
云朵將信將疑:“可你頭發會發光…鐘、”
哎呀,怎么「鐘離的頭發會發光」也不能說。
她想了想,換了個說法:“我之前見過一個神,祂的頭發也會發光。”
嗯,這樣就能說出來了。
溫迪繼續胡編亂造:“這其實是蒙徳的一種特殊染發劑,被風吹過的時候就會變成發光,說不定被風神賜福過哦。”
“染發劑的靈感來源或許就是為了能更接近神明,畢竟蒙徳的大家都很喜歡風神嘛~”
“但我更喜歡云朵大人~”
溫迪看著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云朵,憐愛地摸摸她的腦袋。
“云朵大人要買這個染發劑嗎?我可是蒙徳城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提我的名字會有優惠哦~”
旁邊的特瓦林聽不下去了,決定做個好龍,拆穿溫迪唱念做打的表演。
“他騙你的,他就是風神巴巴托斯。”
云朵:“?”
溫迪面色不變:“云朵大人是信特瓦林還是信我呢?”
趴在草坪上的特瓦林翻了個白眼:“那你把染發劑拿出來啊,讓我瞧瞧有沒有風神的賜福。”
溫迪:“……”
他現在怎么拿,還沒做出來呢。
“看,他拿不出來。”
勝負已分。
誰說的話可信一目了然。
云朵抬起手,啪地一下把他摸自己腦袋的手打了下去。
“哎喲,好痛!”
溫迪捂住自己一點都不痛的手。
云朵:“啊我看、不是,我才不信!”
擔心的話說到一半來了個急轉彎,她頓時就惱羞成怒。
“溫迪,你這個騙云的壞蛋!”
提瓦特這群神明是怎么回事嘛,都這么喜歡假裝凡人騙云嗎?
她第一次覺得那群星神在這個方面相對要靠譜許多。
———除了阿哈。
溫迪抓住了重點:也?
他隱約有了一個猜測,有點想笑摩拉克斯,但一想到自己現在也掉馬了,自己得在她「刺殺風神」之前解釋一下。
溫迪委屈巴巴地看著她:“云朵大人,我之前有提醒過你的嘛~”
正在把禮花炸彈往他披風里塞的云朵頓住,回憶了下:
“有嗎?”
被揪住披風的溫迪悄悄地伸出手扯了扯特瓦林的翅膀,試圖讓他幫自己。
特瓦林把龍腦袋往旁邊一轉,無視了他。
溫迪:“……”
特瓦林你好無情好冷酷。
察覺到云朵又開始往他的披風里塞東西,他說:
“當然有啦!聰明的云朵大人仔細想想,我是不是說過我其實是一位兩千六百多歲的吟游詩人?”
“凡人怎么會活這么久呢,對不對嘛?”
云朵:“好像是說過來著……”
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沒信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在他向風神起誓后,下一秒風神眷屬就跑來攻擊蒙徳城了嗎?
過于巧合,由不得云朵不聯想到一起。
但現在再想,云朵揪著他披風的手指緊了緊:“你向自己起誓??????”
你沒事吧你!
溫迪振振有詞道:“你就說我有沒有提醒嘛?向自己起誓就不是起誓了嗎?”
特瓦林:“噫——”
云朵當場炸毛。
禮花直接在風神大人的披風里炸開。
溫迪反應迅速地揪住想躲開的云朵。
云朵:“!!!笨蛋溫迪!”
兩個人一起被炸還不夠,他帶著一身噼啪的禮花撲向了旁邊的特瓦林。
無辜的特瓦林下意識抬起翅膀抵住他們倆。???
他看了眼自己又少了一撮羽鱗的翅膀,深吸一口氣,收回翅膀,掀起狂風把他們給吹飛。
“你們倆離我遠點!!!”
一個巴巴托斯就夠他受的了。
還加上一個無法無天的云朵,特瓦林恨不得把他們倆一起丟出蒙徳去。
噼啪的禮花聲漸弱,灰頭土臉的云朵和灰頭土臉的溫迪直接從望風山地被吹到了低語森林邊緣,差一點點就掉進果酒湖了。
他們倆從草坪上爬起來,面面相覷。
安靜了一會兒。
云朵面無表情地化出光弓,瞄準了溫迪。
“受死吧!”
溫迪飛起來,躲開了光箭。
“哎,云朵大人打不著~”
……
…
他們倆在低語森林“血戰”三天三夜。
幽靜的森林中,光箭追逐著飛在前方的吟游詩人,溫迪偶爾也會回頭射幾箭。
怎么說呢,兩個速度快又都是玩弓箭的。
在沒有認真打起來的情況下,兩邊都碰不到對方。
云朵停下來,摸摸肚子:“溫迪,我餓啦!”
飛遠了的溫迪又飛了回來,慢悠悠地在她旁邊飄著:“我知道附近有———欸?”
被揪住披風的溫迪往上飛了飛,把云朵也給帶了起來。
“怎么啦,我們現在不是停戰嗎?”
云朵癟癟嘴:“我只是餓了,又沒說和你停戰,先帶我去吃飯,吃完再打!”
溫迪挑眉,雙手環臂:“我不。除非你說停戰,不然我不帶你去。”
云朵糾結了下,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那好吧,先停戰一天。”
“一天也行。”溫迪笑了笑。
他就這么帶著揪著他披風的云朵往星落湖那邊飛。
云朵站在湖邊,看了眼湖中心屬于風神的七天神像,然后問旁邊的風神:“我們不是去吃飯嗎?來這里干什么?吃你的神像嗎?”
溫迪沉吟片刻:“雖然我本來想說飯在湖里,但是如果你想吃七天神像也不是不可以哦?”
他還挺好奇她要怎么吃七天神像,也不知道七天神像好不好吃,石頭應該不怎么好吃吧?
溫迪思考著。
云朵睜大眼睛,蠢蠢欲動:“真的嗎真的嗎!”
溫迪見她想吃,非常大方地揮手:“我請客,你去吃吧!”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云朵腳尖輕點,飛掠到湖中心,她思考了下,飄到和神像相同的高度。
她伸出手,捧住神像的臉,湊過去看了看。
云朵嘀嘀咕咕道:“看起來好像和溫迪不太像欸。”
溫迪:“雕像怎么可能會有我本人———”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西風騎士從旁邊的樹林中走了出來。
溫迪匆匆把話咽回去,重重地咳嗽了下,試圖提醒云朵。
但這反倒是提醒了安柏,她抬起頭看向星落湖邊,眸光瞬間鎖定了七天神像,以及飄在神像旁邊的陌生少女。
安柏眼睜睜地看著云朵一口咬在風神雕像的腦袋上。
———然后硬生生地把雕像的兜帽尖尖咬了下來。
安柏:???
安柏瞳孔地震:“天啊,你在干什么!”
“我咳咳咳咳!!!”
云朵被嚇了一跳,嘴里的兜帽尖尖連嚼都沒嚼就一咕嚕地咽下去了。
她啪嘰掉下來。
溫迪:“哎!”
他也驚了,連忙踩著風場落在她身邊,伸手拍她的背:“你沒事吧?”
安柏跑到岸邊,看起來有些緊張:“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被石頭噎住了!”
得帶她回去找牧師治療才行吧?
云朵緩了緩,第一句話是:“好難吃啊……”
溫迪:“這倒也不意外,下次還是抓魚吃吧。”
安柏:“……你們,不是,你不是今年那個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嗎?你們居然是一伙的?”
云朵有些詫異:“溫迪居然真的是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
溫迪不滿:“難道還能有假的嗎?我,溫迪,蟬聯三屆的蒙徳最受歡迎吟游詩人!”
云朵:“!溫迪好厲害!”
被忽略的安柏深吸了口氣:“你們兩個!居然敢毀壞巴巴托斯大人的七天神像,跟我回去見琴團長!”
云朵:“我是經過溫唔唔唔唔!!!(溫迪同意的)”
溫迪捂住她的嘴,試圖和安柏拖延時間:“啊,非常抱歉安柏騎士,我們過幾天一定會主動找琴團長認罪……”
安柏:?
“不行,你們倆現在就得跟我回去!”
溫迪:“欸,一定要現在嗎?”
可是他還要看特瓦林呢。
溫迪想了想,把手里的云朵交給了安柏。
“那安柏騎士先把她帶回去吧。”
“云朵大人,過段時間我就來贖你唷~”
云朵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溫迪,你這個壞蛋!”
她不僅大聲批評,還直接撕毀了「停戰一天」的口頭協議。
溫迪抬手抵住她的腦袋,躲避攻擊:“等等,云朵大人先別打我嘛,我真的會去贖你的———安柏騎士救命!”
安柏:“……”
這是什么犯罪團伙的內斗現場嗎?
鐵面無私的安柏騎士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倆全都抓了回去。
第46章
西風騎士團大樓。
溫迪和云朵跟在安柏身后走進大廳里,在看見路過的凱亞時,本來還一臉理直氣壯的云朵往溫迪身后躲了躲,不想讓自己的小粉絲看見自己。
溫迪哼了一聲,往旁邊挪了兩步,把她暴露出來。
云朵:“!”
她差點又和他掐起來。
安柏回頭看了眼,他們倆這才安分下來。
凱亞輕輕挑眉:“這是發生了什么嗎?你們倆怎的都是一副被抓捕的犯人模樣。”
兩個犯人沉默著。
安柏:“他們倆對巴巴托斯大人的七天神像不敬。”
凱亞愣了愣:“嗯?”
安柏說得更直白了些:“他們倆合謀,偷吃坐落于星落湖的七天神像。”
凱亞:?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么。
“……”
“偷吃什么?”
“七天神像,喏,這個女孩已經把七天神像的兜帽尖尖咬下來吃掉了。”
安柏可是有神像的留影照片作為證據的。
凱亞:???
他震驚又迷惑地看著溫迪和云朵。
不是,你們倆怎么想的?
蒙徳的美食那么多,吃什么不好跑去偷吃七天神像?以及———“你需要牧師來治療一下嗎?”
云朵扭頭,心虛到不敢看小粉絲一眼,但她還是回應了:“不用,我不是人類,我是星云,不會吃出問題來的。”
溫迪坦然自若地對凱亞笑了笑。
凱亞:“……”
星云?
他暗暗記下。
安柏一臉嚴肅地帶著兩個人贓并獲的犯人來到琴的辦公室外,她抬手敲門。
叩叩叩。
沉穩的女聲從辦公室里傳來:“請進。”
辦公室的門打開,安柏率先走了進去。
云朵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跟在她的后面。
溫迪則是稍稍落后于她們倆。
云朵扭頭看了眼他,伸出手把他拽到自己旁邊,站一起。
她壓低聲音:“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是不是還想著偷偷逃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
溫迪樂了:“云朵大人怎么這么記仇呀~”
他站在云朵身邊,抬眸看向騎士團如今的代理團長,「蒲公英騎士」琴。
金發藍眼的年輕女性穿著簡潔又干練的騎士裝,坐在辦公桌后,面前堆積著高高的文件。
顯然,她的工作非常非常的忙。
云朵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桌子,就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層巖巨淵的學習監獄中,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一個人居然能處理這么多,若陀真應該學學。”她嘀嘀咕咕。
溫迪湊過去:“若陀?他什么時候解封的啊?”
他記得這位巖龍被老爺子封印起來了呀。
云朵把他的腦袋推開:“沒解封,我偷偷把他帶出來的。”
溫迪:這也行?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琴放下手中的筆,聲音溫和:“安柏,這二位是?”
安柏把留影照片遞到琴的辦公桌上。
“這位是蒙徳的吟游詩人溫迪,他負責出謀劃策,這位是來自璃月的千巖軍云朵,她負責按照計劃行動,啃下了七天神像的一角。”
琴:?
琴現在的反應和剛才的凱亞一模一樣。
這位年紀輕輕團長自認自己也沒少見識過大場面了,但是現在這個場面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琴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也沒想到蒙徳居然會出現這樣荒謬的事情來,簡直比七天神像遺失還令人難以置信。
若不是時間相隔不對,她都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和七天神像遺失一事有關了。
她看著站在下面的兩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少年少女,有些頭疼,這算什么?青少年叛逆期?
一位蒙徳的吟游詩人和一位璃月的千巖軍合謀,啃下了巴巴托斯大人的七天神像兜帽一角———
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倆在想什么呢?
而且,這還牽扯到別的國家……那她要不要聯系璃月千巖軍那邊呢?
算了,還是先問問具體的情況吧。
琴在心里嘆息一聲:“安柏,你去忙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好的,琴團長。”
安柏離開后,就沒人擋在溫迪和云朵前面了。
他們倆直面這位琴團長。
西風之鷹的旗幟懸掛于墻面上,看起來格外地的有壓迫感。
琴身體微微前傾,蔚藍的眼眸看向云朵:“這位來自璃月的客人,很高興你能來到蒙徳游玩。不過,你與這位吟游詩人合謀啃噬七天神像的原因是什么?”
云朵:“———嗯,沒有什么很可怕的大陰謀啦,就是我餓啦。”
她想了想,再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吃之前有問過溫迪,他同意了的,他說他請客!”
琴:?
溫迪:哎呀,沒捂住。
“請客?”她眸光嚴厲地看向溫迪,“這是巴巴托斯大人的神像!”
你一個蒙徳人不僅不保護神像,你居然還請客讓別人來吃?
溫迪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可親又可愛的蒲公英騎士啊,站在你面前乃是風神巴巴托斯本人———我難道不可以請朋友吃七天神像嗎?”
云朵也跟著他一起問:“這是不可以的嗎?”
琴冷靜地看了眼溫迪,這位吟游詩人在蒙徳城很有名,很受歡迎。
但是她不信這是巴巴托斯大人。
巴巴托斯大人怎么會離譜到帶人去啃自己的神像呢!
琴深吸一口氣:“別開玩笑了。我以騎士團代理團長的名義通知你們,你們將以「褻瀆七天神像」的罪名被收押。”
溫迪對著云朵攤攤手,示意自己沒辦法了。
云朵:……
不靠譜!
虧他路上信誓旦旦地跟她說絕對不會被關起來的。
還好她把他一起帶過來了,要真是她被關起來,溫迪這樣笨,怎么把她贖出來啊?
在把他們關進禁閉室之前,琴問云朵,她隸屬千巖軍的哪一營。
云朵:“啊,這個嘛,我想想哦,我是駐守層巖巨淵的將軍,應該是直屬七星中的瑤光星……吧?”
破軍調令上也沒說她上司是誰啊。
那是因為七星默認身為“仙人”的云朵上司是巖王帝君。
琴:“……”
很好。
還不是簡單地聯系千巖軍的將領,是要聯系璃月的七星。
琴深感棘手。
她叫來凱亞,讓他先把他們倆帶去禁閉室關起來。
然后她開始安排人去修復神像,順便仔細思考一下,該怎么給七星寫信,委婉地告知他們———
你們璃月的將軍把我們蒙徳的風神七天神像給啃了。
……
…
兩天后,接收到從蒙徳寄來的琴團長信件的瑤光:“??????”
她扭頭看了一眼窗子外面萬里無云的明朗天空,深切地懷疑自己現在其實是在做白日夢,對吧?
認真的嗎?
這位云將軍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帝君后跑去了蒙徳,然后把蒙徳的七天神像給啃了?
信件上面還寫———
昨晚她與蒙徳同伙試圖越獄,但失敗。
瑤光大為震撼:“……她甚至還有蒙徳同伙?”
自從云朵加入千巖軍后,感覺不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呢。
可是不奇怪歸不奇怪,人家騎士團團長都告狀到自己這來了,不處理不行。
問題來了,她管不了這位大將軍啊。
瑤光捂住頭,深吸一口氣,有點沒緩過來,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她決定去請示帝君。
于是,沒過多久鐘離就得知了云朵在蒙徳干的好事。
他記得提醒過巴巴托斯———
對那位酒鬼詩人的了解突然讓他反應過來,信件中的“蒙徳同伙”多半就是巴巴托斯。
鐘離面無表情地捏斷了筆。
本來那孩子就叛逆,巴巴托斯居然還和她一起胡鬧!-
西風騎士團禁閉室。
云朵正在祈愿里和被關在另一間禁閉室的溫迪“復盤昨夜的失敗越獄”。
「云朵:我就說昨天應該從另一邊出去吧?你偏要說在提瓦特沒人比你更了解蒙徳城里的路,亂帶路被抓了吧!」
「溫迪:那是因為另一邊有很多貓呀,而且要不是云朵大人跑去摘風車下面的慕風蘑菇,我們也不會被人發現嘛!」
「云朵批評他:你還好意思說,明知道來的那個人用的是火元素你還刮大風!我的外套就是這么被燒掉的!」
「溫迪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的呀~在他引動火元素力的時候,我的風早已經吹出去了嘛———」
「云朵一錘定音:溫迪,你是提瓦特大陸上最笨的笨蛋!」
「溫迪也不反駁,笑吟吟道:那云朵大人快來救我呀~」
「云朵:這次越獄聽我的?」
「溫迪:好哦~」
云朵推開「門」,伸手拉起在另一間禁閉室里懶洋洋躺著的溫迪,隨手捏斷鎖鏈,帶著他直接從騎士團的大樓離開。
他們倆漫步走在夜晚安靜的蒙徳城中,憑借著溫迪對西風騎士團的巡邏了解,他們成功繞過所有危險,停在了「天使的饋贈」門外。
云朵驕傲地挺起胸膛:“看,這不就安全逃出來了嘛!”
溫迪非常配合地鼓掌:“太厲害啦!不愧是無所不能的云朵大人!”
云朵哼哼一聲,反手推、沒推動酒館的門,但這兒的燈還亮著,她稍微用了點力氣,一把把「天使的饋贈」門打開。
“走,帶你去慶祝一……???”
夜色已深,閉門謝客的酒館里原本氣氛很是微妙,但現在被突然闖進來的云朵和溫迪打破了。
迪盧克聽見門撞到墻上的動靜,抬頭瞥了眼掉在地上的門鎖,言簡意賅道:
“一千五百摩拉。”
坐在吧臺邊的凱亞循聲回望。
看見了兩個僵在門口的熟悉身影。
凱亞似笑非笑:“嚯,你們第二次越獄還越到「天使的饋贈」來了?”
這和送貨上門有什么區別?
溫迪:“……”
云朵:“……”
他們只是想喝杯酒慶祝一下越獄成功。
第47章
“要來慶祝一下嗎?”
凱亞見他們倆還站在門口不動,笑著發出邀請。
云朵拉拉溫迪的衣角,湊過去小聲道:“溫迪,小粉絲看起來似乎不打算把我們送回去?”
溫迪瞅瞅凱亞臉上意味深長的笑,搖搖頭,小聲道:“我怎么覺得不太像呀,他看著像是在打什么壞主意。”
酒館人少,太過安靜,他們倆的小聲交談被耳聰目明的迪盧克和凱亞聽得一清二楚。
迪盧克瞥了眼凱亞,火紅的眼眸中含著些許疑惑。
小粉絲?
凱亞對他笑笑:“這位可愛的云朵小姐是一位很厲害的歌唱家。”
迪盧克:“?”
他雖然沒聽過她唱歌,但是他聽查爾斯抱怨了很久,還看見了后半夜掛零的酒水銷售。
這樣想的話,云朵小姐確實是某種意義上的“厲害歌唱家”。
云朵眨眨眼:“溫迪,小粉絲夸我欸,那他應該不是在打什么壞主意~”
能進西風騎士團的怎么會有壞人呢?
溫迪愣了下:還能這么分辯呢?
他被她拉過去,坐到了吧臺邊。
迪盧克在他們倆面前放了杯蘋果汁。
凱亞和他們倆挨個碰了下杯,他看向云朵,有些好奇:“這次你們是怎么出來的呢?”
上一次他知道是因為云朵強力破門,然后把騎士們打趴下,利用溫迪的風場離開的騎士團大樓。
沒過多久,他們倆因為在蒙徳城里躲避西風騎士團的追捕時采蘑菇———然后被一位好心人給抓住,再次送到了他的手上。
凱亞當時得知緣由時,是真的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不過這一次他都沒接到騎士團里的傳信說他們倆又跑出來了。
可見他們的越獄技術———
有點提升,但不多。
畢竟能在這蒙徳城中準確地找到他,把自己送貨上門,這也是一種很難得的天賦嘛。
云朵咕嚕咕嚕地把蘋果汁喝完,又續了一杯。
“我當然是直接開「門」出來的呀!”
迪盧克不由自主地看向酒館的大門方向,門鎖的尸體還在地上呢。
凱亞:“禁閉室的門又壞了?”
這才換上一天呢。
云朵搖搖頭:“不是呀,是……唔”
她有些糾結地皺起眉,漂亮真君說不能告訴別人「以太編輯」的事情。
云朵:“是不能告訴你們的秘密。”
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們:“我答應了漂亮真君,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不能說的。”
溫迪撐著臉。
不是和老爺子立下的契約呀。
不過———“漂亮真君?是誰呀?”溫迪有些好奇。
他記憶中的璃月仙眾都很好看。
云朵抬起手比比劃劃:“漂亮真君是長羽靛青的優雅鶴鳥,叫留云借風真君~”
璃月的仙人?
凱亞挑挑眉,突然想起,西風騎士團現在似乎還沒得到璃月七星那邊的回應。
現在想想,一位和仙人交情匪淺,又并非人類的將軍,難怪七星他們那么為難呢。
他笑了笑:“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多問了。”
凱亞讓他們安心享受「慶祝時光」。
雖然這個慶祝和云朵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只有蘋果汁、葡萄汁等等果汁。
迪盧克可不像查爾斯那樣好說話。
這位看起來像火紅玫瑰一樣熱烈的青年性格和外表完全不一樣,有些冷漠。
雖然沒喝到酒,但云朵還是很開心。
果汁怎么了,果汁也是自由的味道———!
直到時間來到零點,凱亞覺得慶祝時間是時候結束了。
于是,他帶著云朵和溫迪回到了西風騎士團的大樓,第三次把他們倆親手送進了禁閉室里。
云朵有些懵,伸手扒住門沿:“等等,不是說好和我們慶祝的嗎?”
不是慶祝他們倆獲得自由嗎?
凱亞點點頭:“是呀,第三次進禁閉室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不是嗎?”
溫迪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就知道凱亞隊長不會這么好心呢。”
凱亞:“抱歉,這是我作為西風騎士的職責所在。”
云朵呆了呆,大聲批評他:“凱亞你是一個很壞很壞很壞的壞蛋!”
她手上一用力就把門沿給扒了一塊下來。
溫迪數了下,很好,比他還壞三倍呢。
三倍壞蛋凱亞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門沿木塊。
他思考了下,覺得應該找阿貝多給她特意打造一個專用的禁閉室。
凱亞把她拎到溫迪的禁閉室里,暫時將他們倆關在一起。
“夜深了,二位好好休息。”
嘭。
禁閉室大門在他們面前再次關上。
昏暗的房間里格外的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沒一會兒,安靜被溫迪打破,他打開燈,雙手環臂,看向云朵:“這就是你說的他不是在打壞主意?被騙了吧~”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隨隨便便相信凱亞了。
云朵委屈地癟癟嘴:“可是他剛才在夸我,而且一直在笑,我沒有感覺到惡意的。”
溫迪挑眉,對于她分辨好壞的方式不置可否。
“還要越獄嗎?”
云朵:“昂?你有什么辦法?”
溫迪:“我們可以直接去找特瓦林嘛。”
云朵有些不太情愿地抿起了嘴:“我們不能繼續玩刺激的「逃出蒙徳城」游戲嗎?都還沒有成功通關呢。”
連續失敗兩次,她不服氣。
溫迪摸摸下巴,想起風從石門那邊吹來的消息,碧綠的眸子彎起來,有了個好主意。
“這樣啊,那這一次云朵大人聽我的,好不好呀?”
云朵好奇地看著他。
溫迪湊到她耳邊嘀嘀咕咕,云朵認真聽著,聽完他的絕妙計劃后眼睛一亮。
“好耶!就這么辦!”
……
幾分鐘后,禁閉室里的云朵和溫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狐人族小把戲———“鐘離”和“若陀龍王”。
“鐘離”悄悄咪咪地湊到門邊看了看外面站崗的西風騎士,思考了下:“溫、若陀,我覺得我們可以正面突破———哎呀,你別照鏡子啦!”
他不高興地鼓起臉。
拿著做出小把戲鏡子的“若陀龍王”抬眸瞥了眼他,直接就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
“鐘離”嚴肅地盯著他。
“若陀龍王”笑吟吟道:“嗯,這樣也超級可愛哦!”
見他等不及了,他適時把話題拉回去:“好啦,我們去正面突破吧~”
雖說元素力無法偽裝,但是沒關系,他們倆會用長槍。
“若陀龍王”與“鐘離”從禁閉室里沖出來,手上各持著一把長槍,他們倆擊暈了守在外面的西風騎士,然后迅速地逃離大樓。
來換班的騎士們發現禁閉室門戶大開,里面的人又逃跑時連忙召集人手在蒙徳城中搜捕,順便還給凱亞傳了信。
凱亞:?
不是,這才消停多久啊。
因為見過云朵和溫迪他們倆的小把戲偽裝的騎士們都還暈著,間接導致了信息傳達不完整,西風騎士們的搜捕也無功而返。
隨著天邊泛起魚肚白,“鐘離”和“若陀龍王”早就慢悠悠地逃離了戒嚴的蒙徳城。
他們倆一路直奔望風山地找特瓦林。
“耶!我們成功逃離啦!”
郁郁蔥蔥的森林中,朦朧的熹微晨光從樹葉縫隙中落下。
“鐘離”側身拉起“若陀龍王”的手,然后格外歡快地擊了個掌。
“不愧是我們!配合得超級完美!”
“若陀龍王”看著他這么活潑靈動的模樣,臉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笑容燦爛的不得了。
“是是是,這都多虧了云朵大人~”
他這一句話說的發自肺腑,十分真誠。
他們倆沒解開這個小把戲的偽裝,就這么頂著“鐘離”和“若陀龍王”的模樣去了特瓦林之前的休憩之地。
特瓦林趴在草坪上閉目養神。
聽見腳步聲時,他慢吞吞地挪了挪腦袋,轉到另一邊去,不想看云朵和巴巴托斯。
“特瓦林。”
帶著些許陌生的聲音響起,不是巴巴托斯的聲音,也不是云朵的聲音。
但特瓦林記得這個聲音是誰,他聽過。
特瓦林頓了頓,回過頭,掀起眼皮看向出聲的方向:“……若陀?不對———”
感知了下過后,他的整張龍臉都變得扭曲,眼神一言難盡。
這個純凈又熟悉的千風氣息,不是巴巴托斯還能是誰???他怎么還裝起若陀來了???
“巴巴托斯,干點正事吧!”
“若陀龍王”一臉委屈:“特瓦林,你好冷酷,我和云朵大人可是歷經磨難才再次回到了你的身邊呀!”
“你怎么都不關心關心我們嘛~”
特瓦林被溫迪用若陀的臉做出的這副模樣驚呆了。
“你…”
等等,云朵大人?哪兒呢?
他轉動著青色瞳孔在森林里掃了一圈,最后將眸光停在旁邊正在爬樹的“鐘離”身上。
“若陀龍王”抬起手放在嘴邊圈起,喊道:“云朵大人!”
爬樹的青年回頭看過來,露出正臉。
“怎么啦?”
特瓦林:?
這位的臉也很熟悉。
他戴個角冠不就是———
特瓦林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的“若陀龍王”,又看了眼旁邊上躥下跳抓松鼠的“鐘離”,表情逐漸空白。
你們倆有病吧。
特瓦林抬起了翅膀,不帶一絲猶豫地直接掀起狂風,樹葉與小燈草卷成龍卷,翻滾著襲向他們倆,他打算故技重施把他們倆吹遠些。
但是溫迪和云朵早有準備。
在風神的神力護佑下,他們倆紋絲不動。
“鐘離”——云朵坐在枝杈上,抱著懷里被嚇到的松鼠,垂眸看向他,譴責道:“這么兇干什么呀?我們又不吃龍的!”
“若陀龍王”——溫迪附和點頭:“就是嘛,特瓦林為什么要趕我們走呀?”
特瓦林:……
你們不吃龍但是你們嚇龍啊!
行。
你們不走,我走。
我走還不行嗎!
第48章
草坪上的蒼龍騰空而起,瞧著像是落荒而逃。
把特瓦林嚇跑的“若陀龍王”樂得不可開支。
他一邊笑,一邊看向旁邊樹上那位抱著松鼠的青年。
“鐘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坐在樹杈上晃著腿。
云朵偽裝出來的“鐘離”和本人很好區別,光從眼睛上就能分辨出明顯的不同,畢竟溫迪從沒見過老爺子有過這么單純的眼神。
“鐘離”瞥他一眼:“看我干嘛?”
他伸手探進旁邊的樹洞里,抓出藏匿在里面的松果,放在嘴邊咔嚓咔嚓地咬著。
“唔,好吃。”
被當面搶走存糧的小松鼠在他懷里直起身子,試圖撓他一爪子,卻反被按住摸腦袋摸尾巴,簡直是把賠了夫人又折兵演繹的淋漓盡致。
“哈哈哈哈哈哈—————”
“若陀龍王”扶著旁邊的樹,笑得都快站不穩了。
等他笑夠,他喘著氣說:“我去找特瓦林了哦,云朵大人要去嗎?”
“鐘離”看了眼樹洞里堆得高高滿滿的松果,搖頭:“不去,小松鼠這里有好吃的。”
“若陀龍王”同情地看了眼被迫宴請的小松鼠,轉身去追特瓦林了。
云朵一直沒有取下偽裝,吃完了松果就躺在了樹杈上,繡著龍鱗的深色衣擺從高處垂下,落在茂密的葉片間,疊出層層的褶皺。
小松鼠看著塞滿自己樹洞的金燦燦摩拉,迷茫地歪頭。
這東西能吃嗎?
“鐘離”伸出手,攬過毛茸茸的小松鼠,抱著它直接開始睡大覺。
另一邊,來接云朵的若陀龍王已經來到了蒙徳城外。
他帶著璃月七星給的賠償金,以及一封巖王帝君的親筆信。
鐘離本來是想親自把云朵抓、不是,帶回璃月的。
但因為愚人眾那邊搞出來的動靜,他只能將任務交給若陀了。
魈?
不,他抓不回來的。
說不定魈還會被云朵帶著在蒙徳繼續胡鬧。
若陀龍王走進被稱為牧歌之城的蒙德城,這里滿是詩歌與美酒營造出來的松弛自由,與璃月港的商客云往截然不同的感覺。
不過,似乎有些奇怪。
這些面色匆忙的西風騎士們似乎是在搜捕什么人。
若陀龍王抿了下唇,有種不詳的預感。
云朵不會又越獄了吧?
他走上階梯,經過紀念品店時還能聽見里面傳來優美動聽的八音盒歌聲。
明媚的陽光落在中央大道的噴泉上,勾出一彎漂亮的彩虹。
瞧著像是學者的人在旁邊拋下硬幣,虔誠地許愿:“愿風神護佑我這次課題能穩定通過,拜托拜托!”
若陀龍王想起了對著純水精靈拋黑塔幣許愿“寫的匯報能一次過”的云朵。
他彎了彎唇,繼續往前走,走過獵鹿人餐廳,繼續攀爬階梯,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西風騎士團的大樓外。
若陀龍王思考著,這一路走來看見的騎士們似乎都在搜人。
看來云朵是真的跑了。
她會跑去哪兒呢?
很快,他就沒心思想云朵的事情了。
他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當若陀龍王走進大樓里,還沒等他向旁邊的騎士說自己是來找琴團長的,幾位腦袋上裹著紗布的西風騎士就把他給圍了起來。
若陀龍王稍作停頓,有些困惑:“何事?”
受傷的西風騎士們警惕地看著他,直到凱亞來了過后,其中一位騎士指證道:
“就是他——他和他的同伙在凌晨劫走了關在禁閉室里的兩個犯人!”
不止一位騎士這樣說,六位騎士的證詞一模一樣。
騎士們咬死就是若陀龍王和他的同伙在昨晚劫走了云朵和溫迪,還膽大包天地將他們這群看守的騎士全都給打暈在了地上。
若陀龍王:?
他剛走進蒙徳城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呢,怎么可能凌晨跑來劫人?
他巴不得云朵被關著,這樣就不用他親自出手去抓了。
若陀龍王:“并非是我劫走的人。”
他隱約有點猜測,畢竟他知道云朵有可以“偽裝”的小把戲———那么問題來了,這些騎士口中的同伙,不會是她還變了個摩拉克斯出來吧?
凱亞看著面前這位穿著璃月長衫的青年。
哪怕他處于西風騎士們的包圍中,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他不像是在撒謊。
當然,只憑主觀感覺就這樣武斷地下結論可不行。
“這位先生可否有證據能證明———凌晨闖進大樓里劫走犯人、打暈看守騎士的人并非是你?”
若陀龍王淡淡道:“沒有。不過,你們應該沒找到逃跑的犯人吧?”
“我能找到她。”
找到云朵,一切就能明了了。
“不過在去找人之前,我需要先與你們的代理團長見一面。”
凱亞笑了笑:“不知這位從璃月來的客人尋西風騎士團是因為什么事情呢?”
若陀龍王:“奉巖神之令,我來接云將軍回璃月。”
凱亞愣了下,謹慎道:“神明親自下令嗎?”
若陀龍王點頭:“是。”
凱亞:“?”
這么嚴重嗎?怎么還驚動了巖神?
他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只得先讓圍在他身邊的騎士們散開,然后凱亞帶著若陀龍王去找琴團長。
路上凱亞試探詢問若陀龍王的身份,得知他是云朵的下屬后眨了下眼。
他還以為這樣驚動神明的大事情會派一位仙人來。
凱亞不知道的是,雖然來的這位不是仙人,但是他可要比仙人們厲害多了。
見到琴團長后,若陀龍王神色沉靜地將剛才的話再說了一遍。
琴:?
啊?
不是應該璃月七星來管的嗎?
那位云將軍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驚動了璃月的神明。
若陀龍王輕輕揮手,裝了三大箱子的摩拉突然出現在了辦公室里。
“這是璃月七星賠償蒙德修繕七天神像的費用。”
一封看起來輕飄飄卻刻了神印的信落在琴的辦公桌上。
“這是摩拉克、巖神親筆寫予西風騎士團的信。”
凱亞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停頓,陷入沉思。
琴伸手拿起信,看完后就沉默了。
信件上巖神的言辭十分客氣,一句苛責都沒有,只是為云朵闖下的禍默默收尾。
簡直是肉眼可見的———來自神明的包容和寵溺。
琴忍不住懷疑:這位云將軍難道是巖神的女兒嗎?
她不覺得這封信是假的,畢竟神明的力量不會有假,主要是,提瓦特大陸上也沒人敢偽裝那位最古老的巖神吧?
她看了一眼還在等待答復的若陀龍王,將這封信件小心收起,想了想,委婉道:“云將軍已經離開了蒙徳城。”
若陀龍王并不意外,云朵要是能安分地被關起來那就不是她了。
“我已知曉。”
若陀龍王輕輕垂下了眼眸,看來還是得他親自把云朵抓回來。
在望風山地睡大覺的“鐘離”一直睡到天邊暮色漸起,莫名感覺脊背一涼,突然從夢中驚醒。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結果下一秒就從樹上摔了下去。
“吱!”
松鼠被嚇得炸毛,從他懷里跳走。
“鐘離”一臉茫然地坐起來,腦袋放空。
緩了緩,他慢吞吞地爬起來。
“怎么總感覺有人在背后惦記我呢……涼颼颼的。”
他揉了揉眼睛,決定順著溫迪留下的風元素氣息去找他。
沒一會兒,“鐘離”就走到了低語森林里。
溫迪正在安撫突然發狂的特瓦林,但卻被意外出現的陌生來客打斷了。
“嗷————吼—————”
聽見龍吟聲的“鐘離”抬起頭,看見了特瓦林飛遠的背影。
他有些迷茫:“溫迪又嚇唬他了?”
“鐘離”正要繼續去找溫迪,卻發現似乎是因為剛才特瓦林搞出來的動靜,引路的風元素亂掉了。
“哎?這可怎么辦?”
找不到溫迪了呀。
在“鐘離”陷入思考時,前面樹林中跑出來了一道身影。
一位瞧著似乎有些狼狽的金發少年,他身側還飛著一個小小的像是玩偶一樣的白發娃娃,那個娃娃正在安慰他:
“還好那條龍沒有打我們!”
“龍?”
捕捉到關鍵字的“鐘離”抬起頭,看向了他們倆,看見空的臉時,小聲呢喃:“怎么感覺他有些眼熟啊?”
空也注意到了他,猶豫了下,走了過去:“你一直看著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鐘離”沒想起來在哪見過空,干脆不想了。
他走過去,問空:“你有見過一個穿著綠…”
唔,不對。
溫迪離開去追特瓦林的時候,還是若陀的偽裝來著。
“你在剛才飛走的那條龍身邊有看見過一個高高的青年嗎?他穿著金棕色,繡了龍紋的長衫,腰間掛了一顆赤金色的巖龍寶石。”
空搖頭:“沒有見過,那條龍身邊并沒有你描述的人———”
只有一個穿得渾身綠綠還很兇的家伙。
“但是你描述的人,好像在你身后?”空語氣有些遲疑。
那個人是突然出現的。
是“人”嗎?
空默默提高了警惕心,把派蒙往身后藏了藏。
聽他這么說,“鐘離”下意識回頭,看見了站在山巖邊的若陀龍王,他高興地撲過去,然后就被抵住了腦袋,沒抱到。
“溫迪,你把特瓦林嚇到哪兒去啦?”
若陀龍王看著“鐘離”臉上單純的表情,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
摩拉克斯你真該親眼來看看。
被他用手抵住腦袋的“鐘離”眨眨眼,不滿道:“你干嘛推我腦———哎!等等!你干嘛!”
低啞成熟的聲音變成了活潑甜美的少女聲音。
若陀龍王面帶微笑地扯下她身上的偽裝,然后一把把鏡子捏碎。
失去偽裝的云朵:“?”
旁邊的空看著她這張熟悉的臉,脫口而出:
“我認識你!你是那個懸賞金額比星核獵手還高的星際通緝犯———云朵!”
躲在空身后的派蒙探出頭,警惕地看著她。
姍姍來遲的琴:“???”
等等,不是巖王帝君的女兒嗎?怎么變成星際通緝犯了?
看見琴的時候,云朵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她遲疑著往后退了幾步,轉身想跑,結果空持劍堵在她后面,攔住了她的退路。
若陀龍王揪住她的后衣領,語氣溫和:
“你想去哪兒?”
云朵:“……”
完了。
這好像是真的若陀。
第49章
若陀龍王剛離開蒙徳城的時候,還在想該去哪兒找云朵。
畢竟蒙徳不是一個小盒子,能一眼就看見她在哪里。
可當他看見特瓦林騰空飛起的時候,他瞬間就明白該去哪兒找了。
摩拉克斯說,她和蒙徳的神待在一起。
既然風龍的身影出現了,那她多半就在這里。
事實也如他所預料到的那般。
他找到了云朵。
……披著鐘離模樣的云朵。
看得龍兩眼一黑。
若陀龍王垂眸,順著被他揪住的后衣領,對上了云朵扭頭看過來的控訴眼神。
他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松開她的衣領,手掌按在她脖子后面。
“聽說天還未亮時,我與一位不知名的同伙前往西風騎士團的大樓,劫走了兩位犯人。”
“將軍大人可否告知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想到她頂著這副模樣,和頂著“若陀模樣”的風神在蒙徳干了什么好事,若陀龍王就很糟心,很想揍云。
云朵有些驚訝。
怎么連這件事若陀都知道了呀?
她驕傲地挺起胸膛:“沒錯,這就是我和溫迪熱血沸騰的「逃離蒙徳城」計劃,是不是很厲害?”
琴:……
她看了眼若陀龍王,欲言又止。
若陀龍王意味不明地彎起唇:“計劃?誰出的主意?”
敢把他和鐘離當作可以背鍋的人選,她和那位風神都做得出來。
云朵還沒意識到若陀龍王在記仇,開心地說:“溫迪呀!雖然他笨笨的,但是這個計劃顯然很成功!我們逃出蒙徳城啦~而且西風騎士團沒有找到我們噢~”
“嗯,這么一想溫迪可以去掉笨蛋的前綴了欸!”
哪怕被按住了命運的后脖頸,但是她依舊理直氣壯地仰起了頭,顯然不覺得這個計劃有什么不對勁。
旁邊的琴、空和派蒙看得嘆為觀止。
真正的笨蛋明明在這里嘛。
很好。
若陀龍王微笑著給那個不著調帶壞云朵的風神記了一筆。
“既然我的嫌疑已解,將軍大人也已經找到。”
“我們是時候回璃月了。”
若陀龍王覺得還是把她帶回璃月收拾要好一點。
云朵愣了愣,超大聲地反抗道:“我才不要回璃月!”
若陀龍王冷靜地瞥她一眼:“你確定?”
見他這樣,云朵遲疑了下,但想起自己這是在蒙徳,他不可能拿她的寶貝威脅她。
于是她梗著脖子,一臉不屑:“切,你這個表情嚇唬誰呢?小小若陀,居然敢對本將軍不敬,我要——唔唔唔!”
若陀龍王捂住云朵叭叭的嘴。
云朵曲起手肘,狠狠地向后撞去——很好,沒撞開。
若陀龍王面不改色地接下她這一下,按住她掙扎的動作。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面無表情道:“抱歉,失陪了。”
打孩子果然是件等不得的事情。
琴看著他帶著云朵化為金光消失,眉頭動了動。
怎么有種熟悉的感覺?
從空身后飄出來的派蒙一臉嚴肅,她說出了真相:
“感覺那個男人帶走通緝犯云朵,是為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揍她。”
空輕咳一聲:“派蒙,噓。”別說出來呀。
琴恍然大悟。
難怪熟悉,這不就是常見的“教育孩子”流程嗎?看起來這位云將軍比可莉還要叛逆呢,只是口頭教育顯然沒有什么用的。
琴可以確定了———這位自稱是云將軍下屬的青年,應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下屬,這還肩負著管教的職責呢。
她收斂思緒,看向面前的空和派蒙,眸光好奇地在派蒙身上停頓了一下,溫聲問道:“異鄉人,不知道關于云將軍的懸賞令是在哪里看見的?”
空收起劍,說:“在提瓦特之外的世界,到處都能看見她的懸賞令。”
派蒙忍不住哇哦了一聲。
她這得是做了多少壞事呀!
琴若有所思。
提瓦特之外……?
聽起來,不僅是云將軍在外“名聲響亮”,就連她面前這位金發少年也不一般呢。
“二位可是要去往蒙徳城?”
空點頭:“是的。”
派蒙也乖乖地點頭:“沒錯~我們要去蒙徳找空的妹妹!”
琴:“我正巧也要回城,不若一起?”
空:“好,多謝。”
得到準確的答復,琴便帶著他們一起往蒙徳城走。
半路上,空總覺得這個方向似乎在逐漸與那條蒼龍離開的方向重疊。
他和派蒙對視一眼,總感覺接下來會遇到什么大麻煩。
來到蒙徳城附近。
西風騎士們都一臉嚴肅地守衛在城外。
琴和空似有所覺地抬起頭,看見了在云層中若隱若現的風魔龍。
風魔龍下方,低語森林邊緣,靠近果酒湖畔的地方。
溫迪抱著里拉琴,正在思考著該怎么把突然失去理智的特瓦林帶回去。
直到他看見了能上天追特瓦林的空。
“唔,很好,就你了。”
在他引動千年流風幫助空的時候。
溫迪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云朵的嚎啕大哭。
「嗚嗚嗚哇!溫迪!你去哪兒啦!我被若陀抓住了嗚嗚嗚,他打我哇———」
全神貫注的溫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弄得手一抖。
差點掉下去的空:“!”
他迅速地穩住身體。
空背手持劍,青色的風吹動著金色的長辮。
他的耳邊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循聲看去:
“……這什么?”
一片下雨的藍粉色云正在搖搖晃晃地靠近與特瓦林追斗的空,他下意識往后急退。
而下方的蒙徳城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暴雨有些無措。
太陽還在天上掛著呢。
這片飄到蒙徳城附近下雨的彩云是怎么回事啊?
現在只有溫迪知道真實情況。
他嘆了口氣:「云朵大人,別哭了,你要撞上特瓦、」
嘭。
溫迪:「你撞上特瓦林啦。」
特瓦林以往總是一尾巴就能隨意地拍散云層,所以他剛開始在看見飛過來的藍粉色云時不以為意,直到他被撞得往后退出一段距離。
特瓦林龍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茫然。
“吼!”
他下意識抬起尾巴,回擊那片哭唧唧的云。
被擊退的云朵與身后那道不緊不慢的金光拉近了距離。
她頓時就急了。
云朵再次飛向特瓦林,在途中匆匆變回人形。
淚眼朦朧的小姑娘頭頂的貓耳朵都歪了,她扒在特瓦林的腦袋上,哭著大喊:“特瓦林是我呀!快跑!特瓦林快帶我一起跑啊嗚嗚嗚哇!!!”
腦袋不清醒的特瓦林晃著頭,想把她甩下去,但是云朵卻扒得很穩,怎么都甩不下去。
“你不要丟我下去嘛嗚嗚嗚!”
空遲疑著,自己現在還要和風魔龍打嗎?
那龍看起來好像挺慘的。
特瓦林被云朵哭鬧時沒輕沒重的力氣揪得腦袋疼,又迷迷糊糊地感知到了金光里的危險氣息,他還真就這么被催促著,帶著云朵跑了。
溫迪:“?”
早知道,就直接讓云朵來了呀。
他思考了一下,幫著他們倆攔了攔若陀龍王,讓他們能跑得更順利些。
原本要追向特瓦林的金光察覺到了風神替他們掩蓋蹤跡的神力,在半空中頓了頓,最后落在了空的身邊,變回那個剛才才見過的青年。
空:“哎?是你在追她呀。”
見他低著頭,以為若陀龍王在失落沒能抓住云朵。
空安慰他:“你也不用這么失望啦,她頂著天價懸賞在寰宇中活躍了那么久,一次都沒被抓到過呢,這說明——”
“她的逃跑能力是頂尖的。”
給摩拉克斯傳完音的若陀龍王聞言,抬眸看向空:“天價懸賞?她因何被懸賞?”
空有些納悶他的關注重點,但還是告訴了他:“我也不知道原因,公司沒公布過她因為什么被懸賞。”
唯一能看出公司是真恨她的舉動就是———云朵的懸賞金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瘋狂上漲,這么久以來,她一直穩坐第一的寶座。
……
云朵感知到身后若陀沒追上來過后心有戚戚地松口氣,順著特瓦林的腦袋爬到他身后。她抱著蒼龍絨絨柔軟的翅根,在青色的翅羽上蹭掉臉上的眼淚。
她躺在蒼龍身上,感受著夜間冷冽的風從身上吹過。
“特瓦林你真好~”
下一秒,真好的特瓦林就暴躁地翻了個身背著飛,再次試圖把她弄下去。
可惜失敗。
云朵并沒有被丟下去,但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坐起來,看著龍脊上的紫黑色“膿包”。
云朵記得溫迪之前幫他剔除過一次,但這沒過多久,就又長出來了。
特瓦林帶著身上這團甩不掉的云滿心暴躁地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龍軀攀爬在高塔上,爪子不耐地撓著破舊的塔石。
他需要發泄。
云朵見他停下來了,飛到了他的臉旁,看著原本澄澈的青色瞳孔浮上了一層淺淺的紫黑色。
這個熟悉的感覺,讓她想起了之前因為篆刻封印而被侵蝕的魈。
云朵有些擔心地伸出手,摸摸特瓦林的頭:
“特瓦林,你還好嗎?”
為什么他瞧起來也像是被層巖巨淵地底下的那種力量給侵蝕了?
“吼————!”
云朵的手被甩到一邊,連帶著她也被驟起的狂風吹開。
理智全無的特瓦林渾身都是青色的狂暴氣息,他鎖定了高塔中除他以外的另一個活物。
一直未曾斷開的祈愿鏈接讓溫迪看見特瓦林如今的模樣。
他連忙提醒云朵:「小心!」
特瓦林揮展翅膀,沖向了云朵,然后從她身邊掠過,直直地從高塔頂端跌落。
嘭————!
巨物落地的一瞬連帶著整座高塔都在跟著震顫不已。
溫迪:“……”
特瓦林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站在高塔邊緣的云朵拍了拍掉在自己身上的石灰,探頭往下看了看。
特瓦林從地上慢吞吞地爬了起來,挾裹著颶風又飛向了高處。
云朵被困在高塔頂端的狂風中,原本就有些凌亂的頭發現在更是不成樣,糊得滿臉都是,連貓耳耳機都被吹飛了。
她伸出手,被劃破的手臂在愈合前泄出幾縷彩色的光點。
云朵癟癟嘴,抓住貓耳耳機后把它放回空間鈕里。
沒有降低血肉密度也被劃破了。
特瓦林真兇。
云朵把擋住視線的頭發撥到腦后,藍粉色的卷發肆意飛舞。
她站在狂風中半瞇起眼,點點藍粉色的細微光亮從秾長的睫毛縫隙中露出。
「溫迪,你什么時候過來給特瓦林再治一下病呀?」
溫迪抿唇,緊張地看著她從狂風中脫身,然后和特瓦林正面打起來,確認她沒有落于下風,稍稍松了口氣。
「等我去把天空之琴拿出來哦!很快的!」
持著光弓的云朵眨了下眼:「欸?特瓦林喜歡聽歌嗎?」
溫迪摸摸下巴:「他挺喜歡的吧,我之前給他唱———等等,云朵,你要干嘛?」
當看見流光溢彩的天外琴弦環住了整座破敗的高塔時,他被驚得連大人都不喊了。
別唱啊,那是自己龍!
第50章
殘破的廢墟里。
根根分明的琴弦穿過高塔的破洞,像是蛛絲一樣纏連著。
被云朵抓著翅膀按在塔頂聽歌的特瓦林狂躁不已,他甚至還撓不斷這些從眼前飄過的琴弦。
浮著一層紫黑色薄霧的青色瞳孔映出眼前的場景————一串串音符接連從半空中出現,前仆后繼地躍下,然后險之又險地擦過琴弦邊緣。
特瓦林瞳孔里的細碎星點,那是音符不斷摔碎在他眼前的尸體碎片。
“嗷!”
“吼————!”
“啦~啦啦啦~哼哼~”
痛苦的龍吟聲和跑調的歌聲在高塔中徘徊,余音繞梁。
來找特瓦林的深淵法師穿過琴弦與結界,進入高塔之中,耳朵直接就被污染了。
深淵法師:不懂就問,這是有人在殺龍嗎?
值得慶幸的是,在溫迪應下云朵的祈愿后,只要他一天沒拿到天空之琴來給特瓦林治病,這祈愿的鏈接就不會斷開。
也就是說,溫迪一直在陪著特瓦林聽歌。
一神一龍都在被云朵折磨。
溫迪已經開始后悔幫她攔住若陀了。
如果讓若陀把她給抓回璃月,他和特瓦林也就不用聽歌了。
溫迪試圖阻止她繼續唱下去:「云朵大人,我突然想起,特瓦林其實不喜歡聽歌的————」
云朵:「才不是呢!你看他現在都沒有跑去攻擊蒙徳城了!很明顯是被我的歌聲吸引了嘛!」
特瓦林現在腦子本來就不太好使,聽著云朵唱的歌他更是越聽越難受。
現在可沒有或危險、或熟悉的氣息能逼迫他離開自己的地盤。
驟然掀起的颶風卷碎音符,襲向云朵,打斷了她的歌聲。
云朵:“哎?這么激動嗎?”
她對著溫迪振振有詞道:「你看吧,我就說特瓦林很喜歡吧!我可是有很多粉絲的天才歌唱家呢!」
溫迪:……
「說起來,蒙徳城里的小粉絲凱亞都還沒聽過我的個人演唱會呢———唔,現在這個算是我給你們倆開的演唱會嗎?」
云朵靈活躲開特瓦林“激動”的動作。
“特瓦林,你別激動呀,你先坐下來,我繼續給你唱好不好呀~”
溫迪聽得一清二楚,他琢磨了下,小聲嘀咕一句:“我得想個法子,把那個愛說好聽話的小粉絲抓過去聽云朵大人的演唱會。”
怎么能只有他和特瓦林享這種福氣呢。
有福要同享嘛。
沒有理智的特瓦林現在根本就聽不懂她的話:“嗷—————!”
他騰飛到空中,毫不留情地一爪子拍過去,被他刮到的斷垣殘壁瞬間粉碎。
云朵飛起來,對他做了個鬼臉:“略~打不著吧!笨蛋特瓦林哈哈哈!”
還挺像他的。
溫迪輕咳一聲。
特瓦林也因為云朵這“熟悉”的反應更生氣了,他攻擊的動作越發凌厲。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倆從特瓦林單方面的追逐,慢慢演變成了互毆。
打累了他們倆就一個捂腦袋休息,一個繼續唱歌。
然后休息好了他們倆又開始打。
無限循環。
遠在千里之外的蒙徳城里的溫迪嘆了口氣。
至少打架的時候云朵不會唱歌,還算是一個好消息。
他勉強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忽視掉腦子里鬧騰的動靜。
溫迪站在高處看著災后的蒙徳城。
在特瓦林和云朵“聯手造出”的狂風暴雨摧殘下,有許多建筑物都毀壞了,如今正在重建。
騎士團加強了四周的巡邏,處理不知為何一直在向蒙徳城匯集的魔物,西風大教堂也因此接收了不少受傷的騎士與民眾。
溫迪暫時還沒去拿天空之琴。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蒙徳城現在很混亂,西風騎士團騰不出手和他去處理特瓦林的事情。
特瓦林失去理智是被侵蝕。
但他攻擊蒙徳城卻是因為同為四風守護的騎士團仇視他,蒙徳人忘記了特瓦林曾經對蒙徳的付出。
以及——特瓦林對于自己這個風神的不滿。
溫迪思考著。
他得將西風騎士團帶到特瓦林面前,解開這個誤會才行。
另一部分的原因嘛……
那就是他要抵抗云朵歌聲的同時還要勸架。
溫迪忍不住再一次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把若陀攔住了。
若陀龍王絲毫不知道風神的后悔,他秉持著璃月與蒙徳的友好邦交,在幫助西風騎士團重建那些毀壞的建筑呢。
畢竟云朵和特瓦林的意外聯手是因為———他揍孩子的時候沒能關住云朵,讓她跑出來了。
若陀龍王記住了。
下次揍云的時候用上。
空和派蒙也在騎士團幫忙,在溫迪的悄悄指引下,處理掉了特瓦林留下的颶風屏障。
琴很感激:“多謝二位的幫助。”
她看著空,嚴肅道:“請放心,等重建事宜告一段落,我一定會讓騎士們在蒙德國度內張貼尋人啟事,幫助你找到親人。”
空:“謝謝琴團長。”
派蒙高興地和他擊了個掌:“太好啦!有騎士團幫忙,很快就能找到空的妹妹啦~”
空抿抿嘴,眸子里有些憂愁。
也不知道熒現在是否安全。
琴又看向了站在城墻邊的若陀龍王。
她現在知道那片飄到蒙徳城下暴雨的藍粉色云是誰了。
是那位身份神秘的云將軍。
她與曾經的四風守護相識,還跟著一起跑得無影無蹤。
琴倒是想幫若陀龍王找到云朵。
可她不知道他們會跑哪兒去。
若陀龍王察覺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神色淡淡道:“不用擔心。”
找不到被風神掩蓋了蹤跡的云朵和特瓦林是正常的。
沒關系,他可以在蒙徳城里等風神找上門來。
龍災的事情,風神還需要和西風騎士團交流。
祂一定會出現。
風神確實出現在西風騎士團大樓附近了。
溫迪正生無可戀地躺在房頂上,幽幽地望著天空。
腦子里的歌聲停歇后緊接著的就是休息好的特瓦林和云朵又打起來的動靜。
溫迪勸著架:「別打啦~云朵大人,你們倆別打啦~」
很敷衍。
他不是很想聽打完過后她又開始唱歌。
天知道她為什么精力能那么充沛啊!
云朵冷哼:「特瓦林現在已經恢復理智了,這說明我唱的歌很有用啊,但是他居然敢說我唱的難聽!我哪里唱的難聽了!」
她可是公認的百靈鳥!
特瓦林你這個沒有品味的龍!
你以后和螺絲咕姆還有納努克一樣,都不許來我的演唱會!
溫迪都不想說,特瓦林恢復理智只是因為和她打了架,發泄了一頓。
和她的歌一點關系都沒有。
甚至相反,理智恢復后的特瓦林本該安靜休息,現在卻因為她的歌一直在和云朵互毆。
溫迪翻了個身:「云朵大人真厲害,那、」
轟———!!!
溫迪的聲音突然頓住,蹭地一下坐了起來。
隔著遙遠的距離,通過祈愿鏈接,溫迪親眼目睹———無數光箭落下,斬斷了登塔的路。
說不上是一點不剩,但“路”全部都變成了堆積在塔下的碎石,無法再登塔。
還在路上的深淵法師腳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摔得半死。
本來躲避狂風與光箭這種大范圍攻擊就已經很艱難了,怎么連路都給他斬沒了!他還怎么找風龍?
溫迪有些慶幸。
還好前幾日他們倆沒在蒙徳城打起來。
離弦而出的彩色光箭穿破風元素凝成的屏障,直接釘穿了特瓦林尾巴旁的高塔石壁上,蜘蛛網一般的裂紋迅速蔓延,一整面墻直接碎裂。
云朵叉起腰,看著飛在天上的特瓦林:“你不要以為你擺出一副要吃云的表情,我就會怕你哦?”
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被拆了家的特瓦林深吸一口氣,從現在開始,他特瓦林和云朵勢不兩立!
這一刻,云朵在他心里的仇恨值已經超過了巴巴托斯。
溫迪的勸架聲音被云朵直接無視了。
等他們這一次肆無忌憚的戰斗結束后,廢墟直接被夷為了荒地。
原本還能在地面看見的殘垣斷壁,如今徹底消失。
整個廢墟就剩那座環繞著天外琴弦的高塔孤零零地佇立著。
特瓦林飛過去,覆在它殘破不堪的塔身上,龍腦袋搭在塔尖尖上,青色瞳孔映著水光。
特瓦林看起來快碎掉了。
溫迪:……
你要這樣欺負特瓦林的話,那可就不能怪我去找若陀告狀了哦。
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大難臨頭的云朵收起光弓,飛到特瓦林旁邊,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下他。
“特瓦林,你哭了嗎?”
特瓦林把腦袋轉到另一邊,爪子像抱寶貝似的抱著高塔,大聲道:“我沒哭!你離我的塔遠一點!”
云朵:明明就是哭了。
她還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朋友給欺負哭……想了想,云朵試著哄他。
“對不起呀特瓦林,唔,我幫你把家修好好不好呀?”
“特瓦林,你看你看,我把路給你修好了啦,理理我嘛~”
“特瓦林~特瓦林特瓦林~你理我一下嘛~”
特瓦林看了眼在彩光下逐漸復原的登塔之路,眨去了眼中的水光。
他哼了一聲。
云朵見他理自己了,抿嘴笑笑,也不在乎他之前說自己唱歌不好聽了。
她湊到他龍角邊,嘀嘀咕咕道:“特瓦林,其實我還會唱一首歌,那是我在夢里學會的,我都沒給別人唱過,你——欸!你推我干嘛呀?”
“你閉嘴!不要唱,難聽死了!”
在云朵的對比下,特瓦林都不嫌棄巴巴托斯對著他唱那些唱了上萬遍的老歌了。
云朵:“你這個沒品味的龍!!!”
特瓦林:“?”
他們倆又打了起來。
剛修好沒多久的路在戰斗中再次消失,被特瓦林掀起的風攪碎,化為齏粉。
特瓦林:“……”
算了,只要塔沒倒就行。
云朵:“哇!那可是我剛修好的路欸!”
她癟癟嘴,擔心特瓦林等會又哭出來,一臉不情不愿地把路給重新修好。
特瓦林瞥了眼修得亂七八糟的路,直接全絞碎了。
云朵:?
她還犟上了,不讓她做她偏要做。
云朵重建一次登塔路,特瓦林就拆一次。
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
深淵法師無數次重復踏上登塔的路,無數次踩空摔下去。
云朵怒了:“你干嘛!你不許拆我修的路!這是我復刻的朋克洛德中央大道!放在這里不是很好看嗎?有這么多霓虹燈帶照著,還能防止你半夜出門的時候回來找不到家嘛!”
她這可是考慮到他腦子不好特意給他改的。
特瓦林毫不猶豫地給她拆了。
“我能找到家!”
他看起來有那么蠢嗎?嗯?
又一次摔下去的深淵法師覺得自己這下是真的要死了。
在臨死前一刻,他提著最后一口氣,艱難地把消息傳給了公主殿下。
熒:?
什么叫他疑似掉進了循環,一直在登塔路上踏空,無法接近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