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時間流逝，終于到了舉行開拓星神喪儀的這一天。
璃月港里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亭臺樓閣間穿梭著來自群星的異世來者。
和上一次給夜叉們舉行的喪儀完全不一樣。
在云朵、列車組和各個神明的建議下，開拓喪儀的主基調并沒有那么悲傷。
用云朵的話來說就是：“阿基維利最不喜歡別人沉浸在悲傷里停滯不前啦，要是我們在祂墓前哭的話祂會不高興的。
祂喜歡未知的冒險，喜歡驚險的刺激，喜歡熱鬧的景象——”
所以在以往的每一年，云朵在寰宇里給阿基維利舉行喪儀的時候，都會叫很多人來參加。
不久前，璃月港內坍塌的空中走廊在瓦爾特的幫助下也早已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如今星穹列車組的成員姬子正站在上面。
在她身旁，是來自羅浮仙舟的「神策將軍」景元，代表著公司的砂金，還有親自來逮員工的黑塔人偶。
姬子看著下方熱鬧的人群，不同星球的種族和璃月人們相處的很好，她彎了彎嘴角：“真是讓人驚訝，他們的接受能力，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景元微微頷首：“璃月是一個很包容的國度呢。”
砂金靠著圍欄，墨鏡后的三色眼眸中的情緒很是苦惱，他手上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面還有云朵在半小時發來的消息：「一周后記得把七百五十萬字的檢討書給我哦！不然我就去公司投訴你詐騙我！」
——這可真是個難搞的麻煩啊……
黑塔站在圍欄旁，看著下面，鳶紫色的眼眸在下方的人群中精準找到云朵和魈。
他們倆正在一個糖畫的鋪子前站著。
云朵緊張地看著糖畫奶奶的手，一幅鮮活的金鵬展翅糖畫在糖畫奶奶的手下逐漸成型。
“好了，云將軍。”糖畫奶奶用兩根木簽將糖畫抬起來，遞給了云朵。
云朵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糖畫，看著手里又漂亮又好吃的糖畫，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夸獎道：“奶奶，你好厲害呀！”
糖畫奶奶慈祥地笑了笑，擺擺手：“云將軍過獎了。”
魈留下買糖畫的摩拉，然后帶著云朵離開糖畫隊伍，讓在他們倆身后排隊的一只蹦蹦跳跳的水母買糖畫。
云朵雙手舉著糖畫，張開嘴嗷嗚一口，咬掉了“金鵬”的腦袋，甜滋滋的味道瞬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她滿足地瞇起眼，藍粉色的眼眸都彎成了月牙狀。
云朵把手上的糖畫掰成兩半，和魈一人一邊“金鵬”的翅膀。
他們倆來到港口的碼頭，望著遠處海面上聚集著的畫舫，一艘接著一艘，仿佛連成了沒有盡頭的“列車”一樣，走上“列車”來到盡頭，就能看見建在海中央的祭壇，莊嚴肅穆。
祭壇邊，藥師坐在椅子上，身旁坐著鐘離，兩人正在聊天，不遠處就是胡桃和悲悼伶人商量著祭壇上的戲演。
而隔著一整個祭壇，祂們的對面——
嵐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祂的身邊還坐著阿哈和溫迪。
阿哈正在拱火，想看嵐沖過去暴打藥師，溫迪正在努力勸解，雖然聽上去也有點不靠譜，但他真的是在認真勸解。
溫迪：“別打，等會兒開拓的墓碑都被打沒了。”
阿哈饒有興致地看了眼溫迪：“巴巴托斯，你可真歡愉啊～”
溫迪：“……”
這是夸他呢還是損他呢？
溫迪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嵐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不再看對面的藥師和鐘離。
阿哈在發現云朵過來的時候扭頭看過去，然后就看見了她身邊的魈，眸光掃過他們倆手上的糖畫，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不是，祂之前是真白揍那只小鳥了啊？
云朵拉著魈的手，走到祂們三個旁邊坐下。
她瞅了眼阿哈臉上一如既往的笑臉面具，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阿哈，你想什么呢？”
阿哈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推了下嵐，示意祂快點睜開眼看看。
嵐睜開眼，看向了云朵和魈，一道冰藍色的光落下，分開他們倆還拉在一起的手后再次閉上眼。
溫迪：“……”
他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說祂們倆什么好，多大的神了還要打擾兩個孩子相處啊？
云朵一臉懵：“嵐，你干嘛啊？”
嵐不語。
魈沒什么反應，他的情緒波動一向很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啃著糖畫，然后在云朵即將炸毛的時候，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朵輕哼一聲，小聲嘟囔：“奇奇怪怪的你們這群神。”
話音剛落，祭壇四周的椅子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祂全身都藏匿在朦朧的迷霧中，甚至都看不出來到底是人形還是什么奇形怪狀的東西。
阿哈詫異地看過去：“？”
不是，真的假的啊？神秘星神的化身居然會出現在這里？為什么？
迷思察覺到了祂的視線，“看”向了阿哈，霧氣如飄帶一般在祂眼前拂過，寫出一行字：“云朵邀請我來的。”
阿哈語氣狐疑：“她又不是第一次邀請你，你這次怎么來了？”
迷思似乎是發出了一聲輕笑，半空中的字跡發生改變：“浮黎也來了，這次的喪儀值得被「記憶」銘記。”
阿哈：？
祂還不知道自己的面具馬上就要變煙花，現在只覺得不解。
“你們打什么啞謎呢？”阿哈看向另一邊那個空空的椅子。
突然出現在椅子上的浮黎撐著下巴，穿著一襲玄金色的端正衣袍，深邃的眼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若無其事啃糖畫的云朵。
祂微微勾起唇角，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微笑意：“因為有驚喜。”
阿哈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看向了云朵，聲音里帶著些危險：“小云朵～”
云朵直接裝沒聽見，咔嚓咔嚓地咬著糖畫，拒絕和阿哈說話，祂一看就是想套話，她絕對不能和祂交流！
溫迪微微挑眉，笑嘻嘻地接過話茬：“哎呀～阿哈，你不要嚇唬云朵大人嘛～”
阿哈翹起二郎腿：“小云朵肯定有問題，背著我偷偷搞了什么事情呢？”
溫迪攤了攤手：“都說是驚喜了嘛，等會兒就知道了呀，問出來不就沒有驚喜感了嗎～”
阿哈輕哼一聲，也不追問了。
不斷地有熟人穿過畫舫連接而成的“列車”來到這座巨大的祭壇上。
云朵吃著手上的糖畫，抬眸看向祭壇外逐漸匯集過來的熟人，看見景元時眼睛一亮，揮了揮手，和他打招呼。
景元輕笑著頷首，回應了她。
黑塔抬起頭看了眼云朵，手上還抓著一個銀狼的縮小投影，輕輕眨了眨眼。
云朵：！！！
她死對頭怎么被黑小塔給抓了？
銀狼雙手抱臂，黑著臉坐在黑塔人偶的手心里。
祭壇外的人越來越多，連畫舫都開始慢慢圍過來，將祭壇的四周包起來。
——開拓星神的喪儀開始了。
胡桃依舊是這次的喪儀上的“白事知賓”，作為主持喪儀的人，莊嚴地念完祭詞后，鞠躬退后。
她退到祭壇角落，深吸一口氣拿出護摩長槍，狠狠地插進了祭壇的地面。
紅色的烈火在祭壇中央驟然燃起，還伴隨著紛飛的火焰蝴蝶，向四周飛去。
一只蒼白的手接住了火焰蝴蝶，悲悼伶人穿著蒼白飄蕩的戲服，戴著色彩艷麗的戲面從烈火中走出。
在他身后，還有幾位悲悼伶人。
他們今日表演的戲劇叫做：《阿基維利與無名客》
他們重現了阿基維利在星穹列車上的生活———
阿基維利與帕姆列車長的“相愛相殺”，與最初的三位無名客在開拓的冒險中成為最好的伙伴。
“神秘的無名客”悄悄潛入列車被聰明的開拓星神和星云抓住，在與“神秘的無名客”的那場戰斗中，幾近毀掉星穹列車，這是開拓生涯中，星穹列車所遭受的最嚴重的一次襲擊。
看到這里的時候，“神秘的無名客”·阿哈幽幽地看向了云朵：“你教他們這么演的？小云朵，當時明明阿基維利也參與了，為什么現在變成抓捕我打架不小心毀掉的列車？我是什么可惡的反派角色嗎？”
云朵挑挑眉，一臉疑惑：“難道你不是嗎？”
阿哈惡狠狠地掐了掐她的臉。
悲悼伶人們的戲劇還在往下演，他們宣傳了阿基維利創造星穹列車的初衷。
以銀軌連通世界，開拓未知的未來。
直到阿基維利隕落——祂也依舊在開拓的最前沿，奔赴未知的未來。
悲悼伶人的戲面色彩隨著戲劇接近尾聲逐漸褪去色彩，被淚水洗禮，變得蒼白，他們的身影被烈火吞噬，隨著夜幕升起，戲劇落幕，伶人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火焰中，咿咿呀呀的聲音也被火焰吞噬。
當最后一縷熾熱的烈火被海風吹滅，星空之下的巨大祭壇寂靜無聲，只有海風拂過的聲音。
嘭———
第一朵煙花在頭頂的夜幕上炸開，絢爛迷幻的煙火照亮了整片天穹。
察覺到自己力量炸開了的阿哈：？
祂撐著臉的手一歪，下意識抬頭看向了頭頂。
一朵接一朵的煙花炸開，嘭嘭聲連綿不絕。
每一朵煙花的圖案都是阿基維利，是祂笑著的模樣，祂生氣的模樣，祂殺掉蟲族的銳利模樣，提瓦特人第一次這么清晰地認識到開拓星神長什么樣子。
四周的人不自覺地開始討論起來，提瓦特人和異世來者們討論著開拓星神的事跡，在場有很多其他星球上的種族都受過開拓星神的恩惠，聊起祂來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云朵仰著小臉望著天穹上的煙花，絢爛的光被揉碎成星子落進了那雙純凈見底的藍粉色眼眸中，漂亮極了。
她看煙花秀看得很入迷，然后阿哈突然靠了過來，語氣好奇：“小云朵，你什么時候去「世界盡頭」把面具拿走的？”
祂倒是不生氣，畢竟又不是第一次被云朵拿走化身去炸煙花了，阿哈比較好奇這次是誰幫的她，畢竟能讓祂毫無察覺，肯定也是星神。
阿哈沉吟著將狐疑的眼神落在了迷思身上。
———說不定就是這個神神秘秘的家伙。
對于阿哈的疑問，云朵理直氣壯道：“我才不告訴你呢～你慢慢猜去吧！”
讓阿哈拿著她的罪狀去和楊叔告狀，還敢炸她的秘密基地，哼哼——現在知道她的厲害了吧？
阿哈挑眉：“小云朵，是不是「神秘」那個家伙？”
莫名其妙背了個黑鍋的迷思：“……？”
真同伙·嵐面色平靜，欣賞著頭頂的歡愉煙花秀。
浮黎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實在是太好笑了。
云朵對著阿哈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你沒腦子吧，怎么會是迷思呢？祂怎么會那么無聊？”
溫迪摸了摸下巴，眸光在云朵和眾星神之間轉了轉，然后落在了看似最平靜的嵐身上，碧綠眼眸對上嵐的視線后，看見里面強忍著的笑意，溫迪輕輕彎了彎嘴角。
———哎呀呀，好像發現了什么真相呢～
嵐輕咳一聲，將笑聲咽回去，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看煙花秀。
阿哈聽見嵐的動靜，扭頭看向了祂，面具上的笑容變得夸張扭曲起來。
“原來是巡獵啊——”
嵐迅速抬起手，冰藍色的光擋住了祂的攻擊。
與此同時，頭頂的煙花秀也炸開了一副最絢爛的畫面——
那是幾百年前，阿基維利開著星穹列車前往寰宇邊界，祂是去接云朵的，然后因為實在太過興奮，祂直接開著星穹列車撞穿了克里珀建到一半的墻，半個星穹列車都卡在了墻里。
砂金：？
原來公司里那個傳聞——「開拓星神成駕駛星穹列車撞穿存護基墻」，這么荒謬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嗎？？？
云朵忍不住拉了拉魈，和他分享：“當時克里珀都愣住了，祂也沒想到阿基維利能這么不靠譜哈哈哈哈！”
魈抿唇笑了笑，仰頭看著天穹，金色的眸子里映著絢爛的煙火。
下一朵煙花就是克里珀將卡在墻里的星穹列車從墻里拔了出來，還順手幫阿基維利修好了列車。
魈看著這一幕的煙花，說：“這么一看，存護星神還真是可靠呢。”
云朵點點頭：“是呀～”
在他們倆旁邊，阿哈還在和嵐“過招”，一個試圖炸祂一下，一個試圖用箭矢戳祂一下。
差點被牽連到的溫迪面無表情，召來海風直接把祂們倆的頭發全部吹成了雞窩頭。
浮黎笑吟吟地舉著透明的記憶光錐，將這一刻記錄了下來。
眼見煙花秀即將來到尾聲，云朵看了眼越打越上頭的嵐和阿哈，捂著嘴偷偷笑了笑，她伸手拉著魈，俏皮地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我們悄悄溜走吧～
魈看懂了她的眼神，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后金眸中劃過一抹無奈。
但他依舊選擇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話，配合著她貓貓祟祟的動作，和她一起悄無聲息地從祭壇的椅子上離開。
迷思似有似無地輕笑一聲，“注視”著他們倆的動作。
藥師和鐘離也似有所覺，看向了他們倆。
少年少女手拉著手，漫步走在夜幕之下的海面上，海風撩起他們倆的袖擺，緋紅和青黑糾纏在一起。
來自神秘的祝福落在云朵和魈的身上，迷幻的霧氣如絲帶一般拂過，掩蓋住了他們逐漸走遠的身影。
“魈，你說我們現在去哪兒躲阿哈比較好呀？”
“……我們應該去黑塔空間站了。”
他們接下來的五百年可都要在那里度過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