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有了眾人的幫助,通過考驗的速度比蒼木預料中快很多,水晶碎片被拼湊出一只完整的圓盤,關(guān)閉游樂園的隱藏結(jié)界,五花八門的游樂設(shè)施暴露在眾人眼前。
可莉“哇”了一聲,踩著柔軟的草坪快樂跑進園中,驚喜道:“嘟嘟大魔王在這里嗎!”
蒼木適時走出,拉響了禮炮,紛紛揚揚的彩帶從天上落下,可莉跑過來抱住她:“蒼木姐姐!你也被嘟嘟大魔王抓來了嗎?不要怕,可莉來救你啦!”
說著,她警惕地望向四周,仿佛在提防不知身在何處的嘟嘟大魔王。
“不是這樣的,可莉。”蒼木朝可莉笑了笑,耐心解釋道:“姐姐是被嘟嘟大魔王邀請來這里,給可莉慶祝生日的。”
“咦?”可莉肉嘟嘟的小臉聞聲立即皺成了一團,很艱難地思考起了蒼木的話。
“哦,原來蒼木小姐是幕后黑手嗎?”凱亞話中夾雜著埋怨與調(diào)侃:“哎呀哎呀,可把我們?yōu)殡y得團團轉(zhuǎn),自己卻躲在這里清閑,真是好心狠呢。”
大概是被艾莉絲的信件刺激到了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凱亞的發(fā)言在蒼木聽來總顯得有些陰陽怪氣,她才不背這口飛來橫鍋呢:“我一直在島上建游樂園,每天趕工累死了,才沒興趣為難你們,再說了……遇到有人卡關(guān),不也是給了提示嗎?”
可莉聽不懂大人們話語中的深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咬著手指思索良久,抬頭看向蒼木:“蒼木姐姐,嘟嘟大魔王在哪里呀?要是見不到它,可莉是不是就不能成為嘟嘟可的家人了?”
“她在這里哦。”蒼木拍拍可莉的帽子,打開留聲機的開關(guān),艾莉絲活潑的聲音傾瀉而出:“可莉!媽媽的寶貝!”
“是媽媽!”可莉頓時精神為之一振,迫不及待跑到留聲機旁:“原來嘟嘟大魔王就是媽媽。”
謎底揭曉,早已隱隱察覺到真相的琴也終于放下心中最后一塊大石,看向可莉神態(tài)溫柔和煦。
艾莉絲飽含愛意的話語從留音機中播放:“可莉,你是夏天出生的孩子……”
即便隔著冰冷的機器,那熾熱的愛意仍能被眾人所感知,讓人動容,蒼木眼神一閃,悄悄溜出人群,阿貝多望著她離開的單薄背影,猶豫片刻,遠遠地跟了上去。
夜晚的沙灘上吹來微涼的風,蒼木脫掉鞋子,赤著腳在雪白的沙灘上行走,島嶼不大,她很快就繞了一圈,卻依舊沒有停下來。
奎斯多瞄見了沙灘上甲殼金黃的螃蟹,殷勤地捉來一只獻給媽媽。
蒼木接過那只橫行霸道的節(jié)肢動物,拍拍小龍的腦袋,又遞回了它的嘴里:“謝謝奎斯多。”
島嶼中心的游樂場已經(jīng)開始運營,設(shè)施們閃著五光十色的燈,偶爾有歡笑聲被風聲送來。蒼木不想再走,卻也不想回去,她抱膝蹲在沙灘上,裙子的輕紗蓋過腳背,隨著風微微起伏,恰如不遠處的潮汐。
小龍學著她的模樣蹲坐在旁邊,嘴里“咔嚓咔嚓”嚼著螃蟹,一如既往地沒有憂愁。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脫離人群,或許是那種太過歡樂的氣氛有些刺痛……可海灘太冷,小龍不會說話,她不想一個人。
蒼木掏出一只白色的虛空裝置,戴著耳朵上,這是先前改造的產(chǎn)物,方便和分社進行聯(lián)系,她給自己留了只加強版,能做到一定時間內(nèi)的長距離通話。
但他會接嗎……蒼木摩挲著虛空的邊緣,有些猶豫不決。
“蒼木?”直至虛空中忽然傳來對方溫潤的聲線,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啟動了通話:“聽得見嗎?”
“嗯。”蒼木低低應(yīng)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萬葉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處于某種低落中,有些憂心:“你還好嗎?蒼木。”
虛空中久久沒有傳遞聲音,如果不是對面?zhèn)鱽淼某甭曇琅f穩(wěn)定,萬葉簡直要懷疑這個物件壞掉了。
許久蒼木細弱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沒事,只是有點,想你。”
他的眉眼軟和下來,聲音輕而珍重:“我也是。船隊近日少事,我每日在孤云閣漫步,尋得幾個觀覽美景的地點,待你回到璃月,你我二人同去可好?”
萬葉主動挑起了話題,和她分享著近日的種種,雖然仔細算來并未分離幾日,可在有情人眼里,分離的每時每刻都顯得有些漫長。
“……寄來的落落莓很甜,可惜冰已融去大半,分給了大家。”萬葉回想起當時船隊眾人的調(diào)侃,語氣里還有些無奈:“信件里沒說送來的小玩意是干什么的,好在先前見過你如何使用,剛剛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蒼木被逗笑了一下,她看著海面,問道:“萬葉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唔,難道不是在和你聊天嗎?”他笑瞇瞇地回。
“這個不算啦,先前呢?”
“先前在船上的瞭望臺守夜觀星,現(xiàn)在也是。”萬葉抬頭望著夜幕中的壯麗星河:“蒼木呢?”
蒼木看向四周寂靜的海灘,剛剛的笑容像是被風吹走的沙粒一般,一點點從臉色消失,最終只能茫然道:“我不知道。”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澳懵犉饋硭坪醪惶_心,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蒼木沒有說話。
“擁抱、親吻……這些會讓你好受點嗎?可我不知道你在哪……”萬葉開始思索著對策:“進入洞天怎么樣?我去那里找你,別擔心,我現(xiàn)在就找大姐頭——”
“太麻煩了。”蒼木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可能只是這些天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萬葉只有進入洞天的權(quán)限,為了這點小事就讓他離開船隊,有點胡來了。
“真的沒事嗎?”他的聲音中還有不少疑慮:“你的身體不好,有事千萬別自己硬扛……”
盡管萬葉很想動身親眼驗證情況的嚴重性,但在蒼木的堅持下,這一想法也值得作罷,少年嘆了口氣:“有什么是我現(xiàn)在能幫上忙的?”
“陪著我就好。”蒼木望著撒著月光的海面:“高處的大海怎么樣?”
“……平靜和美麗的存在。”他望著遠處的海面,放緩了聲音,向蒼木描述道:“月光撒在海面上,碎成無數(shù)片,可惜我詩才不佳,想不出詩句來形容。蒼木也在看海嗎?我聽見了潮汐的聲音。”
“是的。”她低低應(yīng)道。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唯有規(guī)律的潮汐漲落,夾雜著虛空另一頭傳來的戀人呼吸聲,明明不在此地,但聽著這聲音,蒼木卻漸漸平靜了下來:“謝謝你,萬葉。”
“無須如此客氣。”他輕笑了一下:“在蒙德還需多久的日程?”
“很快的。”蒼木也笑了笑,語氣終于再度輕快了起來:“等我將這些事宜一并解決完,就能回到璃月了。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可能會跟旅行者去一趟稻妻,我答應(yīng)了她要一起游覽七國的。”
“那么想來北斗大姐頭,應(yīng)該也不介意多你一張船票。”萬葉溫柔道。
天色已晚,兩人互相道晚安后,蒼木終于掛斷了虛空,身邊的小龍早已困得東倒西歪,躺在蒼木的腳背上不肯起來,仿佛要就地入寢。
“好了好了,沙灘上很臟,我們回到帳篷里睡好不好?”她抱起奎斯多往島嶼中心的游樂園走去。
可莉還在中心的碰碰車處瘋玩,對手除了水平相當?shù)呐擅桑蠖喽际怯杉埲税缪莸腘PC。
其他人也大多開始嘗試著這些游樂設(shè)施,小吃街上紙人正一眼一板地制作著食物。
這種紙人在島嶼上的數(shù)量相當之多,相當于紙金魚的升級版,他們并不具備智慧,只能按蒼木寫在紙上的魔文做出相應(yīng)的舉動,從而完成一些簡單的工作。
蒼木覺得這個過程很像是利用編程創(chuàng)造人工智能機器人。
不過由于這些機器人的智慧度不高,自身戰(zhàn)斗能力也不是很強。所以對蒼木而言,這些小東西們平日里除了打掃衛(wèi)生十分方便,其他的作用就顯得有些雞肋。
或許是真正發(fā)揮作用的時機還沒有出現(xiàn)吧。
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蒼木忽然察覺到有眼神往她的方向注視過來。
阿貝多朝她緩步走來:“辛苦了,要喝點東西嗎?”
嗅聞到果汁香氣,睡著的小龍崽開始吧唧嘴。
“雖然提前知道了一部分計劃,但艾莉絲阿姨還是這么亂來啊。”阿貝多有點無奈:“沒想到她給了你這么多任務(wù),我也應(yīng)該來早些幫忙的。”
“還好啦,有道具幫忙蠻輕松的。”蒼木笑了笑:“能看到那么開心的可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很感謝可莉。”蒼木忽然道。
“?”
“我以前總是不明白,人們?yōu)槭裁慈绱藞?zhí)著于生養(yǎng)一個孩子?但是見到可莉后,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看著碰碰車里的可莉,蒼木表情柔和:“我的生日也在6月,或許媽媽當年像艾莉絲阿姨一樣,期待我的到來。”
不僅是一種生命的傳承,給予子女幸福的同時也在治愈自己。
“被人愛著和愛人同樣是一種幸福。”蒼木低垂著眉眼,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的奎斯多。
阿貝多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放棄。
其實他也知道,艾莉絲委托蒼木來給可莉辦生日,也包含了些想讓兩人復合的意思。
只不過……阿貝多想起剛剛在海灘聽到的聲音。
蒼木已經(jīng)找到了更適合她的幸福。
這樣就很好。
第242章
蒼木并未在金蘋果群島上停留太久,報社的文學比賽告一段落,身為總主編的她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工作了。
游樂園里的紙人被輸送了足夠的能量,即使蒼木不在,也完全可以照常工作,真是完美的打工人。
璃月總社情況良好,一切照常運轉(zhuǎn),自從改造后的虛空設(shè)施被運輸?shù)礁鱾分社,彼此傳輸消息就更加靈便了。
改造后的虛空已經(jīng)不再是先前的耳機樣式,承擔起服務(wù)器功能的那部分變得臃腫碩大,蒼木將其制作成了鏡子模樣,密密麻麻的魔文都被隱藏起來。
其余依舊負責消息接收與傳輸?shù)慕邮斩耍鲇诰庉媯儗徃宓姆奖悖庥^看起來像一種新型眼鏡,接收端不能距離服務(wù)器太遠,所以虛空眼鏡只允許在報社范圍使用,禁止外帶。
大家對這些要求接受良好,除了還沒收到機器的至冬分社。
之前那位身在至冬的分主編也順利辭職,對方顯然是被超出打工人范疇的各種明爭暗斗嚇壞了,婉拒了蒼木的新職位委托,提出辭職養(yǎng)老。
反正作為創(chuàng)立之初就加入報社的老員工,又一路坐到分主編的位置,他手上也分到了報社股份,雖然占比不多,但兌換成摩拉足以超出璃月大部分商人的平均水平,下半生瀟灑度日不用愁了。
如果不是報社的股份不允許向外售賣,以青木報社如今的收益情況,股份翻上幾倍都會供不應(yīng)求。
蒼木見他去意已決,也不強留,只是讓其與夜蘭派來的人員做好交接工作。
隨后這位新分主編,則帶著派給至冬分社的服務(wù)器踏上行程。
至冬分社內(nèi)部的員工早已被愚人眾滲透,上一位副主編便是這樣被架空的,蒼木對此心知肚明,但雙方都不愿意撕破臉皮,便照例保持著這種默契的模式。
總社給分社稿件,分社遞交營業(yè)分紅,雙方互不干擾。
貿(mào)然派去一位新上司,且不說能否逃離被架空的命運,以愚人眾的行事手段,這位是否能順利抵達都是個未知數(shù),畢竟提瓦特的野外可不安生,趕路的人被劫財丟了性命,這種事難道還少嗎?
因此,蒼木并未選擇了貨物運輸?shù)姆绞剑亲屵@位新分主編押送,其目的就是為了給予與之對抗的資本。
在服務(wù)器抵達后,她會撤掉原有的,對至冬的稿件貨運路線,只采用服務(wù)器的地脈傳輸。
服務(wù)器的權(quán)限只能由分主編以上接收,密碼定期變換,因此無論至冬分社有多么排斥這位空降的上司,只要對方一日掌握著稿件運輸?shù)奈ㄒ煌ǖ溃麄兙筒荒茌p舉妄動,反而要保證對方性命無憂。
兩國之間路途甚遠,蒼木所能給予的幫助也只有這些了,但對于夜蘭所派遣的這位精英人士而言,性命無憂,便是立足的根本。
自從病好以后,蒼木便再也沒見到夜蘭的身影,先前與凝光的飯局時,她有心詢問,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后也只得委托凝光代為轉(zhuǎn)交一筆錢財,給春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兌現(xiàn)當初的諾言。
蒼木有心做些什么,但卻無從下手,如果不加入某個國家,單單以她個人的力量,很難對愚人眾造成特別大的打擊。
雖然很不情愿,但這就是事實。
這種差距并不在錢財和名譽,而是最根本的——暴力。
愚人眾是來自至冬的暴力組織,背后有一整個國家,蒼木建立的報社充其量只能算情報中心,賺錢能力是不弱,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如果真的撕破臉,最先遭殃的就是報社員工。
整個報社內(nèi),武力最高的蒼木本人也進行過其他嘗試,她孤身前去至冬復仇,然最大的收獲是幫助夜蘭竊取了資料,那位被她注射毒液的第二席依舊活得好好的,這非常讓蒼木挫敗。
她承認自己武力不足,可加入其他國家未必是件好事,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頂著神眷與仙人的名頭太久,也沒少與蒙德、璃月合作,但這仍不是徹底加入。
蒼木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自己的不同,她的能力已經(jīng)決定了定位——輔國者。
在帝君順利退休的璃月,她或許會是下一個甘雨,或甘雨的替補。
而在風神拒絕統(tǒng)治的蒙德,由于騎士團多為凡人,她又兼職神眷身份……
“……如果我愿意的話,熬死琴她們這一批,烈風魔神的歷史說不定就能再次重演了哦!”蒼木愁眉苦臉地剝著橘子,遞給對桌的吟游詩人:“你沒什么意見嗎?”
溫迪接過剝好的橘子,丟進嘴里,滿足地瞇起眼,說話都有些含含糊糊:“難道要我來傳唱你的故事?也不是不行哦!”
蒼木氣得鼓起來腮幫子,她將橘子皮丟進火爐,用被染黃的指尖捏住了風神大人肉嘟嘟的臉龐,低聲道:“好歹著急一下讓我威脅你呀!”
兩人現(xiàn)在位于蒼木的洞天,面前的小桌還堆積著蒼木剛剛看完的稿,顯然先前她正處于辦公之中。
至于溫迪是如何出現(xiàn)在此處,那就要問問喝醉的吟游詩人為什么能從旅行者的洞天,沿著相連的道路,跑到蒼木洞天這邊的花園中呼呼大睡,把早起摘花的蒼木嚇了一跳。
好在確認只是醉酒,就被安置到了樓上客房,等蒼木批改了一上午都文件,醉鬼才揉著眼睛推門而入,這才有了眼下一幕。
“哦哦!我被威脅了,那么這位小姐想從貧窮的吟游詩人身上得到什么呢?”溫迪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輕快活潑,與話語中的被威脅處境絲毫不符:“事先說好,我身上可沒有太多摩拉哦!”
他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早些出現(xiàn)的話,或許還能分到一個蘋果,但是現(xiàn)在……”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道:“只能給你一首曲子,嗯,蒙德城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親自演唱!”
“誰會打劫一首曲子啊!”蒼木嫌棄地丟開手,嘆著氣:“說出去我在道上都沒辦法做人。”
話雖如此,蒼木也明白,撇開玩笑的成分不談,她如果真的成為了蒙德的攝政者,也不可能只為了私人恩怨與至冬宣戰(zhàn)。
綜合考慮下來,反而是答應(yīng)冰之女皇的提議,成為繼承人后給這群執(zhí)行官穿小鞋成功率最大。
蒼木還真思考了一下忍辱負重的臥薪嘗膽劇本,然后在意識到要與前男友朝夕相處時哽住。
溫迪察覺到不對,急忙上前來在背上重重一敲:“沒事吧!你還好嗎?”
蒼木吐掉那瓣被哽住的橘子,虛弱道:“我發(fā)現(xiàn)神也挺不容易的。”
即使權(quán)利再大也不能隨心所欲,怪不得帝君退休的愿望如此迫切。
雖然不明白蒼木的思維為何跳躍到如此之快,溫迪還是點頭附和道。
和溫迪相處時很愜意,沒有壓力與焦慮,聽著他隨性悠揚的琴聲倒像是在草地上野餐。
蒼木繼續(xù)翻看著這次文學比賽的入圍作品,與她料想的不同,或許是提瓦特的氛圍影響,得票高的作品大多用詞古典,結(jié)構(gòu)和敘事也依舊偏向短篇。
不是沒有被蒼木的快餐文學和輕影響的類型,但總體而言還是更符合網(wǎng)絡(luò)時代來臨前的習慣,長句長段,一字一句都慎重。
無所謂,規(guī)則下會雙重馴化作者與讀者。
蒼木挑了幾個適合寫長篇連載的苗子,把名字記下,抬頭時卻看見溫迪正饒有趣味地翻看著稿子:“這篇不錯。”
那是一首長敘事詩,由于這次比賽不限文體,詩歌的投稿也有一定占比,但長篇的敘事詩只有這一篇,寫得很好,票數(shù)很少。
“你感興趣?”蒼木湊過去瞄了一眼:“是想改編成樂曲嗎?會不會太長了些?”
“嗯,這種風格現(xiàn)在很少見了。我記得以前的提瓦特還是很能看到這種詩篇哦。”溫迪信手揉弦,帶出一連串錯落的音符:“英雄、巨龍、人民……所謂史詩的意義就來源于此哦!”
他看著那首長詩,開始唱誦著內(nèi)容,蒼木認真聽著,時不時幫忙翻頁。
溫迪說得對,這首古詩的確很具有歷史感,聽完后心中只留下了悠長的余味。
蒼木邊鼓掌,邊思索如何進一步改編:“雖然排名不高,但質(zhì)量優(yōu)秀……或許可以先在大戲院那邊進行戲劇的改編?”
“大戲院?!”愛熱鬧的吟游詩人閑不住了,兩眼發(fā)光地望著蒼木。
“是這兩年新建的建筑,知名度只在璃月國內(nèi)。”蒼木掏出自己的貴賓卡遞給溫迪:“建在影視城的里面,定期會演出各種戲劇,還會邀請云翰社來唱戲,你拿著這張卡去,消費記我賬上。”
“那真是太謝謝啦!”溫迪快樂地湊過來,拍拍她的腦袋,正要湊在她耳邊說些什么,忽然察覺到氣氛不對。
他抬眼望向門口,一位模樣陌生的少年正站在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而從對方的角度來看,自己就像是在……
溫迪吞咽了一下,察覺到事情不妙,他用手肘碰了碰無知無覺的蒼木,很沒有同伴精神地決定先溜:“誒嘿,看來戲院在呼喚我,下次有空再聊吧,再見了蒼木!”
“?”蒼木還沒發(fā)現(xiàn)不對,熱情建議:“不留下吃飯嗎?家里只有我和奎斯多,多做點……”
剩下話語在萬葉視線下逐漸消失,溫迪的身影像一陣風般離開,只留下蒼木硬著頭皮:“你聽我解釋……”
少年毫不客氣坐在剛剛客人的位置上,察覺到周圍氣息,他臉上的笑容更甚:“嗯,你說吧。”
完蛋了!
第243章
萬葉總是表情溫和,遇事不慌,蒼木最喜歡他情緒穩(wěn)定的模樣,卻沒想到有天身份轉(zhuǎn)換來看,這幅笑容反倒比直白的表達更讓人忐忑。
桌子上還堆著一盤橘子,他捏了個握在手里,不緊不慢地剝著。蒼木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是否聽到了更多……溫迪明明是風神,卻沒有察覺這位來客,難道是洞天內(nèi)的法則與外界不同?還是他單純偷懶?
“不是要說嗎?”他稍稍抬頭,望了一眼蒼木,狀若催促。
他是風之神,我名義上的上司兼神明,目前偽裝成吟游詩人每天混吃混喝,靠酒館里賣唱買酒度日……這種東西說出去,且不說暴露身份,真的有人會信嗎?
蒼木斟酌著語氣:“他是……我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多次幫了我很大忙,可惜我現(xiàn)在常居璃月,沒什么機會和他見面……”
萬葉剝橘子的手頓了一瞬,蒼木的描述讓他想起一個人——她那位拿了巨額分手費的前男友。
由于常年在海上航船,萬葉的信息來源并不準確,雖然南十字船隊負責運輸?shù)膱蠹埬塬@得一些消息,但本就身為蒼木的產(chǎn)業(yè),青木日報可不敢隨意議論自家老板的八卦。
尤其當她吸取經(jīng)驗后,為了防止阿貝多和可莉的生活被打擾,對關(guān)鍵人物的信息保密極為重視,所以大多數(shù)人知道的信息,也只限于——林語老師有個前男友,分手時給了對方很多錢,至于分手原因,對方的姓名、樣貌,那是一概不知。
以萬葉灑脫的個性,他并不在意這些,畢竟兩人已經(jīng)分別,他絕不會抓著女士的情史窮追猛打。
說實話,只憑剛剛的只言片語,萬葉也有些明白這位“前男友”為何能從蒼木手中得到如此大額的錢財——能說會唱,面容俊朗,精通樂理也有不俗的品味,無論是哪國文學中,這樣的類型總是更能騙得女孩們的芳心。
沒見方才,只是片刻,蒼木便自發(fā)地掏出自己的貴賓卡送到他手中嘛。
思及至此,他心中無奈嘆了口氣,將還在苦思冥想的蒼木攬到懷中,親了下她的眉心:“中午要吃什么?我來下廚。”
蒼木眨眨眼睛,默契地跳過了剛剛的話題:“烤魚怎么樣?你教教我。”
萬葉應(yīng)了下來,卻并沒有急著動彈,他想起什么似的,從衣袖里掏出幾顆飽滿的墩墩桃遞給蒼木:“須彌那邊運來的新鮮水果,大姐頭給我們分了些,聽人說有藥用功效,食用可以寧心安神。”
“是這個呀。”蒼木用指尖壓住水果表皮,像只貓玩弄自己的毛線球一樣滾動它。
“蒼木見過?”萬葉起身洗了洗果子,再細心擦干水珠,端到蒼木面前。
“去須彌的時候吃過,雨林的環(huán)境盛產(chǎn)各種水果。”蒼木說道:“這也是他們那邊重要的一項對外出口貿(mào)易,不過由于運輸距離漫長,貨物種類多以果汁濃縮液為主,新鮮水果倒是不多。”
“原來如此,大姐頭的船上用了很多冰塊來保持新鮮。”萬葉舉著果子問:“需要剝皮嗎?”
“直接空口吃就可以。”她托著腮,看萬葉將其熟練地切成小塊,用銀叉子插了一塊遞到她唇邊。
很清新的味道,夾雜著桃子的香甜,并不難吃。
萬葉看著蒼木咬下那塊水果,鼓著腮幫子認真咀嚼,他還想要再投喂,卻被蒼木拿起一個完整果子,示意拒絕了。
墩墩桃本來也沒有多大,再切成塊兒的話,反倒沒有一整個吃起來方便。
見狀,萬葉也沒有強行投喂,只是認真看著懷中的戀人進食。
這批墩墩桃極為成熟,只是牙齒咬開表皮的瞬間,便有甜香的清新水果味道在空間內(nèi)彌漫開來。
咬開桃紅色的外皮,雪白的果肉上留下一個明顯的咬痕,過多的汁水沿著捧著的指縫流下,順著仍舊有些消瘦的手腕沒入衣袖。
蒼木頓時為難的皺起眉:“又要洗衣服了。”
她見萬葉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便將那顆墩墩桃朝他的放心遞了遞,萬葉沒有拒絕,俯身一口咬下果肉,舌尖被濃郁的水果味道占據(jù)。
兩人如此分吃完一顆,房間里充斥著這過于甜膩的味道。
萬葉伸出手,替她擦拭著嘴角的痕跡,最終卻不知為何化作一個氣息漫長的吻。
戀人的舌尖還殘留著桃子的氣息,萬葉卻莫名感覺有些頭暈目眩,或許是成熟的桃子太過最醉人,他情不自禁地感到口干舌燥,只想汲取更多。
蒼木在換氣的片刻湊到他耳邊,低低笑道,“不吃午飯了嗎?”
她很快被壓在地板上,籠罩在身上人的影子下。萬葉也含笑地親吻著她反饋劇烈的耳尖:“你還吃得下嗎?”
如今飲食和睡眠而言,對蒼木的身體都不是必須品,她也眨眨眼,開始東拉西扯:“我不是關(guān)心你嘛,只有我在吃哦!萬葉餓不餓?”
白發(fā)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頭:“的確餓了很久呢。”
楓紋的衣袖掃過桌面,杯碟掉落在地毯上的沉悶聲音如此明顯,下一瞬間蒼木便意識到自己被騰空抱起,光裸脊背貼在冰涼的木質(zhì)桌面上,帶來一陣細小的戰(zhàn)栗。
她伸出的手被少年的手牽引著,直到對方手把手教她如何握住自己的腳腕,蒼木對這個姿勢感到有些不安,她為難地看向戀人:“萬葉……”
楓原萬葉俯下身,臉上依舊是風輕云淡的模樣,聲音溫和,他伸手替蒼木將散落的鬢發(fā)挽到耳邊,在親吻的間隙里宣判:“我開動了。”
濕熱的舌面舔舐過臉頰,牙齒的觸感并不寒冷,只是堅硬,蒼木握住腳腕的手最終還是松開,她勉強摟住少年的肩頸,讓自己不要在顛簸中散架,渾渾噩噩的大腦在快樂中反應(yīng)更加遲鈍,恍然間她真的有自己即將被進食的錯覺。
于是只能抽泣著小聲哀求:“不要吃我。”
眼淚很快被一只觸感粗糙的手抹開,疼得她哭得更厲害,對方并未直言安慰與否,而只是道:“看你表現(xiàn)。”
這讓蒼木心里生起了點希望,緊接著卻聽到:“表現(xiàn)好的話,下次再吃。”
她嚇得發(fā)顫,也可能是由于快樂過甚,深低下頭不肯抬頭,對方卻按住她的后腦,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臉頰上的淚痕。
這樣的動作不知重復了多久,蒼木的意識在渾渾噩噩間浮沉,她感覺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只想快快睡過去時,對方終于放開了她。
酸軟的四肢不像是自己身體上的部件,倒像是一坨新長出來的史萊姆凝膠,軟綿地使不上勁,腳幾乎在踩在地上的瞬間就要往前跌去,被萬葉手疾眼快地抱住,卻有什么可疑的液體淅淅瀝瀝滴下去,很快便被柔軟的長絨地毯吸收。
蒼木羞憤地把臉埋起,露出的耳尖都紅到滴血,萬葉連忙哄她:“我來收拾我來收拾,先給你洗澡好嗎?”
小鳥沒說話,但用小腿輕輕踢了他腰側(cè)表示催促,倒不是心疼不想用力,而是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就連在浴缸里洗著洗著,也不自覺眼睛閉上,陷入了睡眠。
萬葉把她擦干抱起,用柔軟的毯子包裹起來,沒了翅膀的蒼木看起來比平日里還要小上一圈,在懷中睡熟的模樣依戀而脆弱,他將人放進鋪好的床鋪里,卻久久不愿松開手。
姑且繼續(xù)隱瞞下去吧。他想,待到時機成熟……他一定會向蒼木如實訴說的。
蒼木可不知道自己被隱瞞了什么,她窩在柔軟的小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身邊還有戀人那令人安心的氣息,醒來以后只覺得神清氣爽。
顧不得洗漱,她匆匆跑出房間——昨天的書房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地毯也重新清洗了一遍,潔白蓬松,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遺留——蒼木這才放心,順著空氣中的香味跑到廚房。
萬葉正在灶臺前忙活著什么,奎斯多站在冒著蒸汽的湯鍋前,著急的來回打轉(zhuǎn),看得人好氣又好笑。
“小饞龍,一大早就來獻殷勤!”蒼木一把捉住了亂晃的小龍抱在懷里,不讓它打擾萬葉的動作,自己卻很感興趣的站在戀人身旁,探頭探腦:“萬葉在做什么?”
“味增湯。”他回頭看了眼動作出奇一致的主寵二人,唇角微彎:“可以幫我試一下味道嗎?”
見蒼木點頭,萬葉便用味碟盛了湯料,遞到她唇邊:“小心燙。”
蒼木小心嗅了嗅這個味道,再謹慎地抿了一小口:“有點淡。”
“是嗎?”萬葉自己嘗了嘗,點頭認同道:“的確有些淡,那我再加些鹽?”
他看向蒼木,征求意見。
蒼木還沒來得及點頭,懷中的奎斯多早已迫不及待,眼見兩人都吃到了食物卻遲遲沒有輪到自己,小龍委屈地發(fā)出了“嗚嗚”聲,同蒼木一般的藍眼睛緊緊跟隨萬葉手中的湯勺進行移動,迫切的心情根本不加掩飾。
結(jié)果飼養(yǎng)員毫無良心地笑得發(fā)抖,急得它更加委屈。
萬葉稍微好些,忍著笑為小龍盛了一碗:“喏,真是抱歉,這是奎斯多的份。”
小龍委委屈屈喝完了一整碗湯,態(tài)度立即對這位陌生的新成員親昵了起來。
蒼木哭笑不得地親了一口它的小腦袋:“倒是很能見風使舵。”
“嗚?”奎斯多舔著爪子,渾然不懂評價。
“早餐好了,去餐桌吧。”萬葉拍拍她的腦袋,隨即得到了一個墊著腳尖的早安吻。
第244章
多倍茶包濃縮萃取,加水加奶加糖加糖加糖加蜂蜜……蒼木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搖著雪克杯,餐臺的另一面坐著旅行者、香菱和派蒙,表情嚴肅地望著她手中的杯子,廚房中的氣氛分外凝重。
路過的萬葉露出疑惑表情:“諸位在做什么?”
“萬葉也在啊!”旅行者把派蒙抱在腿上,給他讓出空位:“請坐。”
“我記得璃月茶的喝法好像不是這種?這就是蒼木以前說過的奶茶嗎?”他道了聲謝,打量著餐臺上琳瑯滿目的小料桶和不同種類的茶葉包裝,有種誤入醫(yī)者草藥庫的即視感。
“要來嘗嘗嗎?”蒼木把混合均勻的奶茶依次倒進漂亮的玻璃杯中,其上倒了打發(fā)細膩的奶油,最后輕輕在頂端撒下一點可可粉。
她左看右看,又繼續(xù)往雪白的尖尖奶蓋上面插手指餅干,這才滿意地昂下腦袋,小心翼翼地將堆得顫顫巍巍的奶茶往對面的方向推了推。
女孩子們熟練地接過,豪飲一大口,嘴角留下一圈白色奶油痕跡。
萬葉觀察著這不知該被稱為甜點還是飲品的食物,看著戀人滿懷期待的眼神,學著她們的模樣舉起杯子。
入口首先是輕盈甜蜜的奶油,混合了些許苦澀的可可粉,由于后者用量甚少,所以反倒構(gòu)建出豐富的口感,這點奶制品很快被清香的茶水沖淡,由于茶水中也添加了牛奶和糖分,倒也與之前的奶油交相輝映,落到舌尖細品,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口味。
萬葉不自覺舔了舔嘴唇,給出自己的肯定:“好喝,比之茶酒,又是種獨特風味。”
卻沒想到蒼木見了他的模樣,眉眼間都是難掩的笑意,她俯過身,捧起少年的臉龐,幫他仔細擦拭掉那條仍然醒目的奶油圈:“她們幾個不在乎這個,你怎么忘了用吸管。”
萬葉平日里總是穩(wěn)重過頭,眼下反倒被這突如其來的裝飾,襯托出了些許稚氣,他不好意思地朝蒼木笑了下,正想要說些什么,旁邊就傳來一陣刻意加重的咳嗽聲。
“奶茶已經(jīng)夠甜了,也請某些人收斂些好嗎?”熒幽幽道:“至少不要當著單身人士的面使用特攻!”
萬葉瞬間低下頭,輕咳一聲,耳尖隱約發(fā)紅。蒼木也急忙站好,望向還未發(fā)表意見的另外兩位:“怎么樣?有沒有哪里需要改進?”
派蒙已經(jīng)把杯子喝得底朝天,聞言卻說:“味道很好,可我總覺得……少了點噼咔的味道。”
她尋求認同般地看向香菱,后者還在認真閉目品味著奶茶的滋味,片刻后才睜開眼,附和道:“奶油里加太多糖了,茶水本身已經(jīng)添加了足夠的甜味,這種情況下,奶油應(yīng)該保持咸味才更能凸顯不同層次的口感。”
“或者把茶水本身保留清苦味道。”派蒙建議道:“相同味道還是只有一個比較好。”
蒼木點點頭,抓住從她手邊游過的紙金魚,直接在寬大飄逸的尾鰭上刷刷記下。
萬葉:?
他抬頭一望,才發(fā)現(xiàn)廚房里原本負責維持清潔工作的紙金魚已經(jīng)全數(shù)黑了尾巴,透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辛、辛苦了。
在香菱與派蒙的不懈努力下,蒼木很快調(diào)整好了更適合提瓦特人的口味,心心念念的奶茶店也正式開業(yè)。
鋪子是原先凝光分給蒼木的那家,地處緋云坡的黃金地段,正好是一個十字路口的交叉處,四面八方的來客都能照顧到,可謂是黃金地段中的黃金地段。
天權(quán)星手筆大氣,給的鋪子是一整套實打?qū)嵉娜龑有牵n木很心機地把樓梯和后廚圈分在一起,從而加快客人的周轉(zhuǎn)頻率。
整個一樓除去大廳部分,蒼木還專門請人改裝了墻壁,做出兩個直接連同廚房的外帶窗口,畢竟奶茶這東西,在店里喝的還是少數(shù),對蒼木而言,奶茶的使用場景一定要逛街或在家。
大廳的部分相當之大,這間鋪子從前做酒樓生意,可惜論上比不過琉璃亭新月軒,論下比不過萬民堂,早早倒閉,倒是便宜了蒼木。
她拆掉原有的包間,統(tǒng)一將桌椅用一人高的木墻間隔開,劃分區(qū)域的同時也保證了一定程度上的**與保密。
這個建筑上的小改動在現(xiàn)代的各種商場餐廳屢見不鮮,放在此處不說獨一無二,至少還很新鮮。包廂服務(wù)自然是有的,但尋常人談?wù)撔┎幌胱屓寺犅劦南ⅲ氐厝ラ_包廂就有些花費過大,雖然木墻間隔的隔音不知如何,起碼讓人心中有了些安慰。
而蒼木要這種**與保密……自然是為了,售賣服務(wù)咯!
對璃月人而言,飯廳茶館可不單單是個吃飯的地方,接著吃喝的間隙,你來我往的奉承寒暄,進行人際往來才是正經(jīng)事。
當然,雖然生意人的人際往來多發(fā)生在飯館,可要是飯館的飯菜不好吃,一樣完蛋。
夏天將至,圍爐煮茶只怕選錯了時候,但夏天吃燒烤吃火鍋吃麻辣小龍蝦絕對是最佳時機!尤其是吃得汗流浹背的時刻,辣得齜牙咧嘴,這時再來上一杯冰奶茶,那叫一個享受!
蒼木在蒙德有草場,這時節(jié)羊的毛最少,殺掉的性價比最高,雖然味道比不上冬季,但做燒烤綽綽有余了。
果不其然,開業(yè)后的燒烤服務(wù)簡直供不應(yīng)求,每天平均消耗十幾只羊,小龍蝦論網(wǎng)算。
倒是奶茶店有些出乎蒼木的預料……或許是璃月的美食太多了,剛剛開業(yè)的奶茶店并未有特別激烈的反響,雖然每天的營業(yè)額穩(wěn)步上升,但蒼木預想中的大排長龍……排隊有,但沒有那么夸張,也就是正常的客流量。
迷惑不解的蒼木蹲在店二樓幾天,總算弄明白了大致緣由。
首先,提瓦特沒網(wǎng),至少璃月沒有,這就意味著特別離譜的營銷手段是還沒出現(xiàn)的,那種新店開業(yè)排出幾條街的局面,有多少是商家自己雇人就不得而知了。
又因為沒網(wǎng),所以現(xiàn)代著名的網(wǎng)紅打卡效應(yīng),在這兒也是沒有的。奶茶雖然是飲品,但總是容易被莫名其妙地打上女性標簽,這類物品很容易在以女性為主的社交平臺上形成趨勢,甚至成為一種標簽文化。
但其實經(jīng)過蒼木的幾天觀察,發(fā)現(xiàn)奶茶店最大的顧客群體是船場礦場的下班工人——濃茶加奶,高糖高甜的奶茶對他們而言的確很適合補充一天的體力勞動。
蒼木本來還捏著幾個“許愿便利貼墻”“占卜奶茶”“盲盒抽獎”之類的營銷手段,看到這兒她忽然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
大家喝到喜歡的東西,她也賺到了相應(yīng)的錢,沒必要把一切都搞得烏煙瘴氣。
而她相信,即使不憑借營銷手段,但靠奶茶自身的魅力,它也照樣能殺出重圍,畢竟現(xiàn)代已經(jīng)證明過一次了。
初夏的天氣已然炎熱,蒼木瞇眼看了看陽光,溜進廚房定了一批冰奶茶,帶上它們往海邊飛。
南十字船隊停泊在熟悉的位置,她跟北斗打了個招呼,將帶來的奶茶分發(fā)給大家。
北斗喝了一口,被甜味膩得臉色古怪,她咋了下嘴:“找萬葉?他在瞭望臺上呢,這小子倒是不嫌熱。”
她又喝了一口,依舊過甜,但冰涼的口感卻讓人忍不住再來一口。旁邊的海龍就沒怎么委婉,看見的第一眼就直搖頭:“蒼木妹子到底是小孩,這玩意兒甜不拉幾,哪里有酒好喝?”
他不以為然地吸了一口,瞬間頓住,特大杯的水位肉眼可見消失。
蒼木笑而不語,看來真香定理不會放過任何人。
她飛上瞭望臺,一上來便被過于猛烈的太陽曬得搖搖晃晃。萬葉抓住她手腕,把人帶到臺內(nèi)站穩(wěn),舉起衣袖為她擋住陽光,低聲擔憂道:“你怎么上來了?”
蒼木舉起手中的杯子,貼在他曬得有些發(fā)紅的臉頰上:“給你送飲料。”
從保溫箱里剛?cè)〕龅谋滩柰獗谶滲著水珠,在空氣中散發(fā)著絲絲涼意,萬葉被貼上的瞬間“嘶”了一聲,他接過奶茶,催促道:“你快些下去吧,上頭太熱。”
蒼木才不聽呢:“我想陪你嘛。”
她一撒嬌,萬葉也不忍心再趕,只得把外衣脫下,罩在她的頭上,防止她被曬傷。
蒼木把翅膀舉起來,完全擋住一側(cè)光線,將衣服又還給了萬葉:“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上面警戒?有人欺負你嗎?”
“哪里的話。”萬葉搖頭:“船隊停泊不比航行時緊急,我一人便足以。況且我有神之眼在,耐力比尋常人要好,還能驅(qū)動風力。”
見蒼木仍然眉眼間含著憂慮,他將吸管扎進杯中,遞到她唇邊哄到:“放心,我不會逞強的,真要到了體力不支,我自然會下去。”
“特意給你的口味,我早喝過了。”蒼木不說話了,只是舉起另一邊的翅膀,輕輕扇動,為此處牽引來帶著水汽的涼爽海風。
她有點艷羨地望著萬葉白皙的臉頰:“真好,感覺萬葉不會被曬黑呢。”
萬葉咬著吸管,朝她笑了笑,他進食的姿態(tài)也很文雅,看得出來是受過良好的教導。
蒼木新奇地打量著遠處,她原先是恐高的,但自從學會飛行以后,便失去了這種恐懼。
甲板上的人變得很小,蒼木看見一頭顯眼的金發(fā),還有個白色的小家伙,她抬起手與兩位打了個招呼。
紅衣服的北斗在四處走動,吆喝著眾人收錨揚帆,準備航行。
跨越那片屬于神明意志的雷暴,此行目標——稻妻!
第245章
【游戲論壇視角和實際劇情不太一樣,游戲里去掉了蒼木的感情線,所有角色好感指向旅行者】
【因為沒有感情線,所以部分劇情會有偏差】
2689l:等等!真的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上美嗎?還是說哪里的同名野雞機構(gòu)出來碰瓷的?
2690l:我的情感很希望它是真的上美,我的理智告訴我不太可能,官方機構(gòu)永遠是那種中老年父輩的立場和思維去蔑視和輕視現(xiàn)今的一切新興產(chǎn)業(yè),讓一個二次元手游里聯(lián)動oc的虛構(gòu)作品和官方合作……
2691l:比洛天依上春晚的難度還大
2692l:確實,雖然聽起來很玄幻,但真的是真的
2693l:我草我草我草,我首先聲明我是一個文靜靦腆懂禮貌的社恐oc人,平日里基本不說臟話,但我現(xiàn)在除了臟話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表示我震驚的話語了!!!
2694l:就是各位!那可是上美啊!!!!
2695l:就算小李總錢再多再多再多再多多,那也不是可以用鈔能力解決的事情吧!這個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2696l:我也傻了,那可是上美啊,就算當年美術(shù)片稱霸全國乃至輸出國門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但上美還是上美啊!這代人誰童年沒看過動畫版《西游記》和《大耳朵圖圖》??
2697l:等等?《大耳朵圖圖》是上美的??
2698l:不然捏,還能是進口的嗎?
2699l:所以小李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能不能開個班教一教,或者說一說內(nèi)幕,我真的好好奇
2700l:社交媒體上倒是說了是經(jīng)過友好洽談后,達成的合作,旨在進行新主流ip與舊時代企業(yè)的一次共同嘗試。
——這個官方說明看看就得了
2701l:改編蒼木的作品……感覺現(xiàn)今幾個都不太合適吧,《何敢問仙途》是男頻長篇玄幻,體量就不適合被改編成電影,《帝君四歲半》看名字就知道是捏他三歲半養(yǎng)崽團寵文,放到這種場合未必有點不正經(jīng)。
這么算下來,《百味人生》算是較為合適的一篇了,可又是美食題材就總感覺……
2702l:感覺有點拾人牙慧,美食這個題材這幾年都展現(xiàn)得視覺疲勞了,不是說這樣不好,我很相信上美的實力,看過《仙途》后對蒼木的文筆也有信心,但我還是希望強強聯(lián)合的產(chǎn)物不是那種緊隨商業(yè)流行而變動的熱點。
2703l:加一
2704l:贊同
2705l:放心吧各位,以我這些天下來的研究,如果定好的電影合作是《百味人生》,那早該把劇名打出來了。
2706l:而且內(nèi)部消息宣稱,上美那邊原來是不滿意的,但看了劇本后覺得可以一試,最后定下來的努力方向是——重現(xiàn)當年的美術(shù)片風貌,這部我覺得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2707l:既然樓上知道內(nèi)部消息,那有沒有更多消息透露一下?比如說大家最好奇的那個,小李總是怎么勾搭上上美的?
2708l:還真有一點,說勾搭其實不太準確,這個聯(lián)動電影一開始其實是任務(wù)形式直接派發(fā)給上美的……
2709l:???我怎么覺得我看不懂漢字了呢
2710l:我也是,有沒有人出來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不是我想象的意思啊?
2711l:我不賣關(guān)子了,下面直接——小李總一直以來的活動范圍都是香港和海外,最近聽業(yè)內(nèi)人士說她要回國定居,作為特殊人才和高層打成了某些合作……上美這個聯(lián)動片子是上面為了挽留她給出的優(yōu)惠條件之一
2712l:很殘酷的事實就是,上美雖然在大眾眼里已經(jīng)非常遙不可攀了,但在國企里面重要程度的排名只能算倒數(shù),尤其這些年來收益持續(xù)下跌,加上文化輸出,被宣傳的再厲害也是“軟”實力,在硬茬面前只有被安排的份,大家以為勵志二次元高攀白富美,其實是榜下捉婿
2713l:草,這瓜真是打死寫的都不敢這么編
2714l:太玄幻了,以至于只有不講邏輯的現(xiàn)實才更有可能發(fā)生
2715l:小李總的來頭,比我想象中還大啊
2716l:的確很大,我上文說的業(yè)內(nèi)人士,其實是我本家的一位叔公,他從業(yè)多年威望和名氣都很高,主持著我們省內(nèi)一個很著名的人文景點,然后他老人家……和小李總是同行中平輩的
2717l:嘶,越說越玄幻了,到底是什么行業(yè)啊,這么看重輩分
2718l:需要傳承的一般都很看重輩分,所以這種圈子也非常難進,像刺繡、戲曲、陶藝……市面上存在興趣班級別的入門培養(yǎng),但如果真的想學跟深,就要拜師學藝了
2719l:但這種圈子也沒重要到能這么大手筆的搞人才引進吧?
2720l:現(xiàn)在就是,越來越好奇了,上面的兄弟既然說了這么多,也不差一句了,能不能再透露一下你叔公是干嘛的?
2721l:算命的
2722l:啥?
2723l:???
2724l:等等,如果結(jié)合這個描述——德高望重,年齡大,主持省內(nèi)著名人文景點,我好像知道誰了,稍等,我把百科的鏈接發(fā)上來!
【論壇管理】:近期發(fā)現(xiàn)部分用戶在討論時惡意人肉他人信息,影響論壇生態(tài)環(huán)境,嚴重違反論壇規(guī)定,行為惡劣,給予封號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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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論壇——
1l:草,不是說這個論壇很隱蔽很寬松嗎?不是說這里的管理一天到晚不干活嗎?怎么反應(yīng)速度這么快,太嚇人了
2l:某些人也收斂一點吧,都這年代了不知道人肉他人信息是犯法的嗎?再說了用你有沒有核桃仁大的小腦袋瓜好好想一想,如果人家叔公真的德高望重,你身為人肉者的下場會好到哪去?
3l:大無語了,一個壞一個蠢,故意引誘別人透露信息的家伙壞到?jīng)]皮炎子,被人一引誘就跟上去透露信息都家伙簡直蠢到發(fā)爛發(fā)臭了,多知道點信息還不管好你的嘴?出來顯擺炫耀很得意是吧?
4l:得了吧,剛剛聽人家說內(nèi)幕的時候也沒有人出來吭聲,那時候怎么沒見樓上出來攔,現(xiàn)在帖子沒了急得上躥下跳指責別人,有夠好笑的,站在道德高地上冷不冷啊
5l:別吵了別吵了,還想把管理引來嗎?都收斂點吧,知道小李總身份高深以后就少提,說到底之前的帖子到底是蒼木的角色討論貼,光拐到cv身上算什么啊!
6l:沒錯,你們這群家伙別老是把cv和角色關(guān)聯(lián)到一起啊!
7l:就是就是
8l:別考了,考已經(jīng)ntr了,再說這句話也不適合套到小李總和蒼木身上吧,別的人不關(guān)聯(lián)是因為只是配音和角色,關(guān)系就像模特換衣服,固然有一套神裝出圈,但衣服是衣服,人是人
9l:可小李總這個,oc人不能算cv啊,你理解不聯(lián)系作者怎么拿滿分!
10l:她真的是oc人嗎?說實話我已經(jīng)有點害怕了,小李總這些行為超出世人一步算興趣,兩步叫熱愛,三步是執(zhí)念……問題是她貌似在跑馬拉松誒!
11l:總之還是少提小李總吧,聯(lián)動電影不是兩部嗎?另一部是什么?
12l:蒼木作為主角的原神世界觀大電影,據(jù)說會復刻游戲里的劇情,畫風和3d模型完全按游戲里的來,相當于電影版游戲cg了
13l:據(jù)說是以后的劇情,會在游戲進行到同步劇情時上映,非常考驗時間把控能力。
14l:蒼木做主角,那其他角色也會出現(xiàn)嗎?
15l:會的,我看海報上寫了旅行者、派蒙、迪盧克、凱亞、煙緋……懷疑還有很多角色會出場,這里寫不下了。
16l:感謝小黑鳥!!!沒想到作為煙緋廚還能蹭到這么大一口飯!謝謝鳥鳥!啵啵啵啵啵啵
17l:凱亞廚也謝謝了,我好感動,這就是仙品嗎?
18l:其實最該謝的——是那個女人
19l:笑死,已經(jīng)成了you-konw-who嗎?
20l:這可不興啊,多不吉利
21l:嘶,只有我在好奇一件事嗎?
22l:請講
23l:就是說,海報上這個旅行者,到底是妹妹熒,還是哥哥空呢?
24l:啊這……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已經(jīng)聞到硝煙的味道了
25l:天吶,這還有什么可討論的嗎?能與蒼木一同出演的,當然是我們溫柔善良,可愛熱心,身手絕佳的旅行者——
26l:空!!!
27l:26樓沒事吧?吃錯藥了就去醫(yī)院看看,熒和蒼木雷打不動的穩(wěn)定甜蜜關(guān)系輪得到哥哥黨什么事?
28l:笑死,不會真以為二次元百合能上院線吧,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看空視角,穩(wěn)定意味著一成不變,空視角下的蒼木由陌生到熟識,由抗拒到依戀,這種美好的感情變化你懂嗎?
29l:打起來!打起來!
第246章
雄偉壯觀的龍頭船航行在海面上,在它船身的周圍還環(huán)繞著伴行的小型哨船、馬船和坐船,共同構(gòu)成了一只完整的船隊。
距離稻妻外圍的雷暴領(lǐng)域還有一大半的路程,船隊眾人正忙碌的檢查著船身的各種設(shè)施,旅行者熱心地幫著忙,很快與大家打成一團,連派蒙都學會了大副說話的口吻。
海上條件艱苦,飲用水分都需要限定每人每日飲用量,這讓旅行者和派蒙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更不適應(yīng)的是蒼木,自打上了船,她暈船的癥狀便越發(fā)嚴重,甚至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整日虛弱地躺在房間里,依靠睡眠來保持體力。
萬葉視力好,一瞬便望見了旅行者手里端著的托盤,其上的飯菜算不上豐盛,只能說營養(yǎng)均衡,但依著海上的條件而言,已經(jīng)是難得的一餐了。
但萬葉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有些憂心地蹙去眉頭:“她還是吃不下?”
熒點點頭,面上也出現(xiàn)了為難的神色,派蒙難得沒有對食物流口水,跟著在旁邊發(fā)愁:“蒼木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吧?難道說鳥類和大海生性不合?但是纜繩上明明有海鷗經(jīng)常停泊,還會很有精神地搶我的薯餅……”
“旅行者辛苦了。”萬葉站起身來:“我去看看,總這樣下去必然對身體不好,實在沒有法子,便讓她去洞天里躲一躲吧。”
“這個辦法好!”派蒙很是高興地點頭,揮舞著小手目送萬葉離開:“為什么一開始暈船的時候,沒人想到這點呢?”
因為北斗的船主打貨物運輸,載人才是順帶。旅行者和蒼木上船都不是用錢買票,一個是武斗賽頭獎,一個是員工家屬贈票……人情票要用人情還,船就這么大,蒼木暈船躺著還有個正經(jīng)理由,真要跑去洞天避難,被人發(fā)現(xiàn)必然引起不滿……
當然,以上這些不必說給單純的小精靈聽,于是旅行者只笑:“第一次坐大船,沒有經(jīng)驗。”
派蒙天真地相信了。
另一邊萬葉來到房間,輕輕敲了門,卻并沒有聽到里面人應(yīng)允的聲音,他說著“抱歉”,小心地推門進去。
蒼木正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水晶色的小龍窩在她枕頭便,對著凌亂長發(fā)的一縷咬咬啃啃。
似乎是睡著了,萬葉緩步靠近,似乎察覺到來人,蒼木倏然睜開眼,無神的雙目直直地凝望著前方,過了一會兒才緩慢活動下,看向萬葉的方向:“我還以為剛剛的聲音是新的幻聽,原來真是你來了。”
她的聲音病懨懨,萬葉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原本綢子一般漂亮順滑的長發(fā)由于疏于打理,現(xiàn)在難免透露出幾分粗糙。
他剛坐下,蒼木就強撐著坐起,一頭扎進他懷里,看起來總有幾分委屈,萬葉心又軟了三分:“還是什么都吃不下?”
“嗯。”蒼木仰起頭看他,唇色也淺淡:“吃了也會吐出來,胃里吐干凈了。”
萬葉拍拍她的背,將剛剛和旅行者商量好的說辭講給她,卻遭到蒼木的斷然拒絕:“我只是一人的話,這樣躲倒不打緊,可你在船隊工作,我不想連累你的風評。”
名聲也是身外物,好或壞都無所謂,萬葉有高自尊的健全人格,不在這個,但他明白蒼木的顧慮,因此并未勉強,只是提出了備選計劃:“要出去飛一會兒嗎?這樣也許會好些,如果仍不奏效,那就去洞天里。”
他柔聲道:“可以嗎?”
蒼木點點頭,在他懷中依依不舍:“晚上想和你睡,可以嗎?”
她目前房間是單獨的一間,并未和萬葉住在一處。聽聞這話,萬葉臉色一紅,他握拳輕咳了聲,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等到天色稍暗,太陽也不那么強烈,蒼木張開翅膀,飛離了甲板,沒了船上持續(xù)的顛簸,吹著涼爽的海風只覺得神清氣爽,直到太陽即將墜入海平面,她才由天邊一個若有若無的小黑點極速放大拉近,最終平穩(wěn)降落至甲板上。
北斗看得嘖嘖稱奇:“蒼木丫頭這身法可比鷹隼快多了,聽說她是風神眷屬,倒也名不虛傳。”
派蒙湊在旁邊,好奇地戳了戳熒的肩膀:“旅行者,你覺得是魈上仙速度快一點,還是蒼木更快呀?”
旅行者難得遲疑了起來:“魈每次都是無影無蹤的,但剛剛蒼木的翅膀也沒有風元素力使用的痕跡……不好說。”
“要是他們能比一次就好了。”小精靈開始異想天開:“我去問問蒼木,說不定她本人知道呢?”
蒼木在拆箱子,這是她剛剛從海里撈上來的。聽到派蒙的問題,她也只是略一思索:“不知道哦,我沒和魈哥比過這個,但我知道最快的是誰。”
派蒙來了精神:“是誰是誰!”
“是巴巴托斯哦!”蒼木笑瞇瞇地揭露答案:“風之神能化作千風前去任何地方,絕對是七神中速度最快的哦!”
聽了這個答案,派蒙“嘖”了一聲,一臉無趣地搖頭飛走了。
“蒼木丫頭,你從哪撈的貨箱?”北斗見蒼木忙活半天還是不得其法,忍不住伸手,拔掉了暗栓:“這是璃月通用的貨箱,打開方式做了障眼法。”
“海面上撿的,飛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四周也沒有船,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的貨。”蒼木興致勃勃地打開貨箱蓋:“按海上規(guī)矩,是不是就歸咱們了。”
發(fā)現(xiàn)開箱,旅行者不動聲色地湊到了旁邊。
海上災難頻發(fā),遇上無法逃離的險境時,船只會拋棄貨物來減輕自重,增加逃生速度。而這些被遺棄的貨物,或浮或沉,歸屬權(quán)就轉(zhuǎn)移到了下一個打撈起它們的人身上。
“怎么是一口缸?”蒼木不死心地敲敲缸壁,發(fā)現(xiàn)并未其他玄機,這真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口缸。
北斗探身,看了眼缸底的標識,安慰道:“春香窯的好貨,這次不虧。”
“太大了,放船上應(yīng)該還能當個蓄水缸。”蒼木嘆了口氣,打個響指,一道細龍卷將海水虹吸進缸:“調(diào)整一下魔文組,應(yīng)該能改造出一個自動提取淡水的裝置出來。”
北斗的臉色嚴肅起來:“可以嗎?”
“原理不難,我明天試試。”蒼木很能理解北斗的激動,淡水是人體必不可少的攝入,船隊缺水是大事。不止如此,船上的一切事物都需要嚴格的規(guī)定來控制和約束船員。
別看北斗總是表現(xiàn)得大大咧咧,遠離了陸地的船同時也相當于遠離世俗世界,猶如航行的孤島,稍有不慎,人性的丑惡就會在這個過程中暴露無遺。
身為船長,武力、膽識、氣魄都缺一不可,在此基礎(chǔ)上,她還有能讓人追隨的領(lǐng)袖氣質(zhì),被稱為“無冕的龍王”,北斗當之無愧。
蒼木從不說空話,她剛剛看了船上萃取淡水的裝置,基本還是蒸發(fā)法,有魔文加持,做個放大版倒也不難,但她總覺得還有更好的方法。
“先睡吧,明日再想。”萬葉將她攬到懷中,雙手輕輕揉頭側(cè)的穴位:“出去飛了一圈果然起效,你臉色比之前好多了。”
萬葉剛在洞天里洗了個澡,身上還帶有淡淡水汽,以及沐浴露獨特的塞西莉亞花香氣。
“甲板上工作是不是很辛苦。”蒼木摸了摸他的臉頰:“我這里還有護膚品,你涂點,防止曬傷。”
她取出新的罐子遞給萬葉,里面是凝膠質(zhì)地,依舊散發(fā)著與沐浴露如出一轍的氣味。
“你似乎格外鐘意這個氣味。”萬葉忽然道。
他想起先前在洞天里見到的那位綠色斗篷裝扮的“前男友”,身上似乎也隱約帶著點這種花香味。
“還好啦。”蒼木才不會說她當初給阿貝多送香水時塞西莉亞花的精油萃取過多了,為了快速消耗所以做了一系列衍生品。她打哈哈把這應(yīng)付過去,急忙向萬葉介紹其中的物質(zhì):“里面加了史萊姆凝膠,還有霜劫精油……”
察覺到蒼木的不自然,這也更加驗證了萬葉的猜測,他沒有揪著不放,只是親了親戀人的眉心,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
雖然白天提要求時很容易讓人誤解,但蒼木真的只是想單純蓋被子聊天,太難受的時候便渴望身邊有熟悉的氣息陪伴,萬葉的體溫不冷不熱,在他懷中,似乎也遠離了眩暈的煩惱。
即使并未做什么,兩人共同從房間內(nèi)出來時,仍免不了遭到眾人的調(diào)侃。
船上的生活沉悶,大家對一切細微的變化都感到新奇。
北斗知道小姑娘愛面子,給了那些嘴上沒把門的船員一拳,攬著蒼木一同去看她制造淡水裝置了。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考,蒼木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更簡單的蒸發(fā)法,采用鹽水制淡水冰的方式,雖然難度大大提升了,卻更方便船隊的生活,制取的冰塊放在貨倉,融化時帶走熱,還能起到保鮮保溫的作用。
這種原理聽起來有點反常識,但在元素力盛行的提瓦特也并不罕見。借助元素力或硝石將海水凍成冰塊,由于密度不同,融化的先后順序自然也不同,含鹽的水率先融化,剩下的淡水可飲用。
可行,但效率比較慢。
暴風君王的饋贈使得蒼木有建立風墻的天賦,她研究了一下,決定用風墻充當濾膜,通過滲透壓制造淡水冰。
最后的成品像個雙缸洗衣機,運作時也會轟隆亂轉(zhuǎn),確保通過旋轉(zhuǎn)時的離心率初步分離水中雜質(zhì),再進行多次滲透。
雖然磕摻了點,但效率不錯,顯然之前的妙論派書籍沒有白讀。
第247章
穿越過暴烈的雷云地帶,稻妻諸島的輪廓便清晰了起來,島上的楓樹有著濃艷的色彩,雖然還不到紅葉狩的季節(jié),但遠遠望去也依舊壯觀,這抹鮮明的色調(diào)點綴在島上,沖淡了整體的沉悶。
隨著距離的拉近,離島的碼頭肉眼可見,碼頭兩側(cè)的天狐石像都與游戲中一致。
旅行者早已整裝待發(fā),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蒼木站在她身邊,強忍著暈眩的感覺,努力站直身體。
北斗看了眼身形單薄的蒼木,猶豫道:“要不還是讓萬葉跟著蒼木丫頭?現(xiàn)在的稻妻可不算多太平。”
蒼木輕輕搖頭,婉拒了北斗的好意:“北斗姐的好意,我二人心領(lǐng)了,但此行已經(jīng)勞煩船隊諸多,萬葉再擅離職守,只會平添流言蜚語。”
見北斗還想再說,蒼木又勸:“萬葉是萬葉,不止為我一人而忙碌,他既是船隊的水手,便該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我理解北斗姐的好意……但規(guī)則已定,貿(mào)然逾越便是消耗彼此的情分。我和他都不想讓您難做。”
“你們倆還真是的如出一轍的通透。”北斗唏噓道,拍拍她的肩膀:“東西收好了嗎?”
蒼木沒說話,朝她比個一切安好的手勢。
再度腳踏實地的感覺太過良好,讓人心生感動,蒼木伸了伸懶腰,奎斯多落在她的肩膀上。
萬葉走到蒼木身邊,握了下她的手:“感覺如何?”
“非常好。”蒼木輕松地回道。
“我不在你身旁,一切小心,以自身安危為重。”萬葉想起稻妻野外隨處可見的海亂鬼與魔物,忍不住眉頭輕蹙:“還請諸事慎重。”
“好了好了。”蒼木哭笑不得:“又不是第一次出門,你放心好了。倒是你,通緝犯的身份還是蠻顯眼的,快回船上吧。”
萬葉應(yīng)了一聲,礙于碼頭若有若無的視線,他攬過蒼木的腰,在少女眉心落下一個氣息淺淡的吻:“保重。”
他身手利索地跳回船上,不放心地回頭再望了一眼蒼木,隨即再不見蹤影。
一旁的熒旁觀許久,終于忍不住吐槽道:“愛情果真使人盲目。”
要知道萬葉的通緝令可還到處貼著呢,為了和女朋友告別還敢露面,真是……
“如果循規(guī)蹈矩的話,他也就不是我們認識的萬葉了。”蒼木笑著摸了摸小龍,把打哈欠的小家伙重新塞回洞天。
假使萬葉先前權(quán)衡利弊沒有去天守閣搶奪神之眼,眾人也談何相遇的緣分呢?
“說得對。”旅行者贊同道。
碼頭上還站著一位等候多時的青年,有著和稻妻人截然不同的深邃面容,金發(fā)碧眼,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哎呀!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蒼木小姐嗎?真是幸會!在下是托馬,您的讀者,《何敢問仙途》真是不錯,不知能否有這個榮幸,得到您的簽名?”
“呀。”蒼木眼神微動,似乎在打量著面前的青年,又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但很快,她就笑起來:“當然,簽在哪里好呢?”
青年爽快地掏出一本書,蒼木看了眼,沒有說話,拿出自己的羽毛筆,流利地在封面上簽下“林語”。
死兆星號太大太顯眼,僅僅是停泊便引來眾人的側(cè)面,北斗和托馬聊了幾句,便和眾人告辭,開走了船。
托馬則帶著兩人一精靈,前去監(jiān)督站登記身份。
一路上他熱情地為兩人介紹著稻妻的美食,聽得派蒙口水直流,偶爾話題轉(zhuǎn)變,蒼木只是笑笑,并不說話,面色也一如往常,那些有意無意地試探都落了空。
旅行者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直到遞到監(jiān)督站,托馬也并未詢問到更多信息。
但他面上的笑容依舊熱情不見,打探消息可不僅僅只靠言語,倒不如說,他更像是在“確認”。
蒼木冷眼看著,開始思索這多余的變數(shù)。
監(jiān)督站的工作人員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淡態(tài)度,但對上托馬時卻情不自禁柔和了語氣,讓人情不自禁感嘆雙標的本質(zhì),同時對青年的親和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在被詢問詳細情報時,熒斟酌了一下:“我們是來找哥哥的。”
這個理由理所當然地被拒絕了,工作人員的眼神望向蒼木。
正當蒼木準備開口時,托馬忽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他急忙開口證明三人身份,并遞上了登島手續(xù)文件。
“……嗯嗯,原來是這樣,文件沒什么問題——等等!!”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在蒼木的面容與文件上來回轉(zhuǎn)移,最終化作一聲被極力壓抑的尖叫:“您!您是林語老師!!!”
“對。”一回生二回熟的蒼木露出營業(yè)笑容,豎起食指擋在唇邊:“身份的事情還請保密,你想要個簽名嗎?”
工作人員捂著嘴拼命點頭。
蒼木熟練地應(yīng)付完讀者,在前往遠國監(jiān)司的路上,派蒙才情不自禁感嘆:“總感覺,蒼木在稻妻的人氣……比璃月和蒙德更夸張啊!”
旅行者點頭。
“因為蒼木小姐真的寫的很好哦!”托馬解釋道:“何敢問仙途明明不是稻妻人吸管的輕,卻非常受到大家的歡迎,我記得去年八重堂統(tǒng)計的稻妻境內(nèi)年度書籍銷售排行榜——第一名就是《何敢問仙途》。”
派蒙很沒出息地“哇”了一聲:“這樣說來,其實蒼木的身份比我們方便很多,我記得她會說稻妻語,長相也看不出來,除了翅膀有點引人注目,完全可以偽裝成稻妻人呢!”
說到“翅膀”這個詞時,托馬的眼神情不自禁往蒼木后腰的那個“大蝴蝶結(jié)”裝飾瞟了一眼,雖然他收回視線的眼神很快,可依舊被蒼木察覺到了小動作。
弱點已經(jīng)暴露了。
眾人聊著,腳步已經(jīng)抵達遠國監(jiān)司,而由于蒼木的出現(xiàn),原本兩百萬的手續(xù)費升級成三百萬,小精靈聽聞這個數(shù)字忍不住咂舌:“只是手續(xù)費就這么貴嗎?!”
蒼木摸出錢包,托馬卻伸出手,虛按住她的動作:“百合華小姐……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他一陣套近乎,把三百萬變成了六十萬摩拉,正當托馬還想要討價還價時,蒼木已經(jīng)將錢遞了過去:“就按這個價錢吧,我們既然不缺這點錢,太勞煩托馬先生反倒讓人不好意思。”
“這怎么能算勞煩呢。”事情的走向有點超出預期,但蒼木略帶疏遠的距離無可挑剔,托馬也只好作罷。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蒼木望了望天色:“時間也不早了,托馬先生知道哪里有靠譜的旅店可以休息嗎?您這么熱情地幫著我們應(yīng)對這些繁文縟節(jié),不表示表示,實在說不過去,附近有沒有飯館?我做東,咱們喝上一杯。”
“哈哈,這……”托馬聽到“喝上一杯”汗都要下來了,他看著蒼木清亮了然的目光,苦笑了一下:“蒼木小姐果真如傳聞中一般,蕙質(zhì)蘭心,眼光毒辣。”
蒼木沒有說話,依舊微笑。
派蒙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轉(zhuǎn)變,求助地望向旅行者,卻得到后者輕輕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附近的旅店,自從鎖國令執(zhí)行后,大多都停止營業(yè)了……倒是還有個靠譜的地方,跟我來吧。”托馬說著,將眾人帶去了萬國商會。
他熟門熟路地和會長久利須打著招呼,介紹幾人。
愁眉不展的久利須勉強打起精神招呼著眾人,聽聞只是借宿這樣的小請求,他一口答應(yīng)下來,并為她們指引商會里的空房間,隨即便離開了。
奔波一上午,雖然沒干什么的大事,但這種跑手續(xù)的活,即便有人引路,也依舊讓人勞累不已,見幾位女士都神色倦倦,托馬識趣地告辭。
房間里沒了其他人,旅行者這才看向蒼木:“你好像很排斥托馬。”
“只是討厭別人算計你罷了。”蒼木放出個隔音的屏障將房間籠罩起來:“明明要求助于你的能力,卻還處處試探,嘖。”
“誒!”派蒙震驚:“等等,你說的是托馬嗎?我怎么完全聽不懂啊!他不是在熱心幫我們嗎?!”
“熱心有,但過于熱心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蒼木掏出準備好的四件套,示意熒來搭把手,邊解釋道:“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暴露了信息。”
“?”派蒙對于蒼木的話呈現(xiàn)出一種宇宙迷思。
“他叫我蒼木,卻知道《仙途》是我的作品,一般而言,我作為作者的‘林語’更有知名度,除非是刻意調(diào)查過,不然很難在見到的第一面就把兩個名字和一張陌生的面容聯(lián)系起來。”
蒼木果斷提問:“如果派蒙只知道委托人的姓名,不知道面容,見面會問什么?”
小精靈努力運轉(zhuǎn)著腦瓜:“唔,我的話……你好,你是下達委托的xxx嗎?”
而托馬當時說了什么?
——哎呀!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蒼木小姐嗎?真是幸會!
“對哦!”她恍然大悟:“這么一說,他最開始的語氣的確過于肯定了,還直接和你要簽名!”
派蒙當即變臉:“哼,沒想到這家伙看上去熱心腸,背后卻偷偷調(diào)查我們!在監(jiān)督站他明明準備好了文件卻不拿出來,是不是就是想知道我們的目的!!!”
蒼木笑著點頭:“派蒙記憶力很好。”
“可惡啊!我決定要開始討厭他了!”派蒙開始虛空跺腳。
“這只是懷疑之一吧。”旅行者忽然冷不丁發(fā)言:“蒼木不會是依靠直覺給別人定罪的人,你應(yīng)該還有更準確的發(fā)現(xiàn)。”
“那時在監(jiān)督站,你要開口的時候被打斷了。”旅行者難得說了個大長句:“如果沒有托馬的阻攔,蒼木會說什么呢?”
“這個啊!”蒼木自信道:“想要最快見到雷電將軍,當然是說——”
第248章
“當然是說——”
“異國的神眷奉神明之命,有要事同稻妻鳴神商議。”
派蒙:“???!!!”
“等等!”小精靈不可置信地大喊:“你這是在欺騙神明吧!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能有什么問題?”蒼木反問:“我難道不是神眷嗎?”
“不要拿神眷的身份恣意妄為啊!”派蒙憂心忡忡:“況且這里離蒙德這么遠,你又沒有證據(jù)——”
“誰說我沒有證據(jù)。”蒼木一挑眉,舉起手背朝向眾人,只見她做了個打響指的假動作,下一秒派蒙眼前一花,便看到她手中捏住錯落有致的紙張,其上明晃晃地加蓋著【西風騎士團】的團長印章。
派蒙不敢置信地飛近了觀察,發(fā)現(xiàn)印章的痕跡如假包換,不僅如此,她還看見了其他來自【璃月總務(wù)司】【璃月七星】【月海亭秘書甘雨】……等諸多印章。
旅行者也難得瞪大了眼睛:“你哪來的?”
“先前去各國巡回簽收需要證件和介紹信。”蒼木解釋:“既然身為外交組織的愚人眾可以面見神明,沒道理我正兒八經(jīng)的神眷不行啊!”
“這種文件是有日期的吧。”旅行者扶住腦袋,忍不住嘆息一聲:“你這樣溫迪知道嗎?”
蒼木不屑:“璃月的新型貨幣都是用青木的技術(shù)印刷的,偽造個日期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于溫迪。”她露出一個邪惡的屑表情:“酒館賣唱的吟游詩人還能對神眷指手畫腳?”
“最后一個問題。”旅行者虛弱道:“到底是有什么要事才能同雷神商議。”
“什么都行,甚至是討論鎖國令本身的危害都可以。我是神眷,只要別刻意挑釁,外交豁免權(quán)還是有的。”有女士的前車之鑒,蒼木絕對會只在允許范圍內(nèi)大鵬展翅的。
這下,即便是旅行者也不得不承認,除了做法惡劣一點,蒼木的這套邏輯真是毫無漏洞,并且很有可實施性。
而且,這個選項真的很具有誘惑力……
旅行者捂住腦袋,努力不讓自己僅剩的底線墮落下去,她別開話題:“先不談這個,我們繼續(xù)聊聊托馬吧,除了先前那些信息,你還有什么其他證據(jù)?”
“證據(jù)可多了。”蒼木看破了熒的躲避行為但只是輕笑一聲,到底沒有反駁:“比如他很在意我的‘神眷身份’……這些過往的證據(jù)很容易被當作是事后諸葛,比起根據(jù)過去總結(jié),我更喜歡推理未來的軌跡。”
“來打個賭如何?我猜接下來,他肯定還會千方百計的引你去幫助鎖國令與眼狩令的受害者。”蒼木斷言道。
“好!”派蒙雄心壯志地說:“我賭蒼木贏!”
“我也想賭蒼木贏,但這樣賭局可開不了。”旅行者搖搖頭,失笑了一下,表情顯得有些沉郁:“走一步算一步吧,無論托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我不太可能明明有能力,卻對身處于危難之中的人見死不救。”
蒼木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按你的想法來就好,無論如何,你的意愿才是第一位。”
熒回視蒼木,她蜂蜜般的眼瞳明亮,望進人心底時有如一片暖陽:“我理解你的好意,蒼木。”
“剛開始在倒置神像那里見到哥哥時,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渾渾噩噩……我們是雙生子,是彼此的半身,約定過永不分離,但他卻拋下了我,甚至對我隱瞞著諸多秘密。可我并不怪他,空那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和考慮,我只是……痛苦和迷茫。”
蒼木抱住了她,聲音中帶著擔憂:“熒——”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而到時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契合嗎?未來該如何……我不知道,我只想和空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樣!”她將腦袋埋進蒼木的懷中,緊握的手指發(fā)白:“這樣一心只想著逃避的我,真的能完成哥哥的期望嗎?蒼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旅行者……”派蒙擔憂地望著她,不知所措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將求助的眼神投向蒼木。
“會的!”蒼木的話語短促卻帶著一股極為強烈的堅定,她像撫摸小貓一樣輕輕撫摸著熒蓬松順滑的短發(fā):“還記得我也是異世界的來客嗎?”
熒的呼吸微屏,她仰頭,眼眶微紅,望著蒼木的眼神與其說是渴望得到安慰,倒不如說是在謀求一個精神支柱。
蒼木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能做到的,我發(fā)誓,我保證,因為我也曾親眼見證過你所創(chuàng)造的奇跡。”
“失落與彷徨都是旅途中的一部分,我無意干涉你的旅途,但我想盡可能為你阻擋不該有的刁難。”她聲音像湖面上層層蕩漾開來的水波,讓旅行者隱約感覺困倦。
朦朧奇幻的霧氣從熒的身上升起,色彩絢麗,飄向蒼木,沒入后者的身體,兩人看起來不像是在海邊潮濕的屋舍內(nèi),倒像是身處深秋的林中,手拉手漫步。
派蒙雙手握拳,驚訝地捂住嘴,顯然是在疑惑霧氣的來源。
“你現(xiàn)在就像一只盛滿水的杯子,身體里的負面情緒滿到要溢出來了。”蒼木將手蓋在熒的眼睛上,輔助其快快入睡:“我現(xiàn)在抽走它們,別擔心,這不會對身體有什么傷害。好好睡一覺吧,一覺醒來,新的旅途仍在繼續(xù)。”
手心傳來睫毛刮過的微微癢意,很快就歸于平靜,熒的呼吸聲也終于變得平靜綿長。
派蒙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蒼木,熒是怎么了?雖然見過她哥哥的一段時間有些沉悶,但最近不是恢復正常了嗎?”
“只是表面上正常了。”蒼木把懷中的少女抱上剛鋪好的床鋪,替她脫去外衣和靴子:“大概心里還是很著急,卻為了讓大家不再擔心,偽裝出一副沒問題的模樣……也怪我那時候狀態(tài)不好,沒有留意到她的壓抑。”
派蒙內(nèi)疚地低下頭:“我明明每天都跟著旅行者,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嗚,我也有責任。”
蒼木掏出一份蓮花酥遞給派蒙,安慰道:“不要多想,熒是個很要強的人,如果自己狀態(tài)不好還跟著讓朋友操心,她會雙倍自責的。”
“她這個狀態(tài),下午怕是無法外出了,你先吃點甜食墊墊。我出去打探一圈情況,順帶些吃的回來。”她見見小精靈還是一臉自責,揉揉她的小肉臉:“稻妻局勢不明,我外出時你要好好守著熒,可以嗎?”
派蒙嚴肅地大力點頭:“嗯嗯,我一定照看好她,你出去也多加小心!”
托馬還坐在院中,與久利須喝著茶,只是這兩人一個因為蒼木的言行而心神不定,另一個因著離島越發(fā)嚴苛的稅收而愁眉不展,想必誰都沒喝出茶的味道。
見只有蒼木一人出來,久利須有些疑惑,蒼木隨便找了個借口,告訴他自己的同伴之前一直有腰傷的前科,剛剛在房間里鋪床單時舊疾復發(fā),痛苦不堪,很抱歉不能和自己一起前來。
久利須果然是個好人,當即表示身體要緊,自己還有來自璃月的藥酒,大可以拿去用。一旁的托馬知道更多內(nèi)情,因此不免多想——聽聞這位異國旅行者的身手矯健,甚至對抗過魔神與巨龍……這腰傷,雖然在病痛面前人人平等,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舊傷復發(fā),就難免讓人多想。
他揣摩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陰暗,善良的本性在心底譴責著他,金毛大狗一定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都快把自己的心理活動全部透露給蒼木了。
蒼木謝過久利須,為了增加謊言的可信度,她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收下藥酒后,便就此拉開話題與對方閑聊。
她楓丹語在經(jīng)過異國的磨礪后越發(fā)純熟,讓思鄉(xiāng)已久的久利須頗為動容,詢問著家鄉(xiāng)的近況,兩人還都認識瑪琳達,一時間相見恨晚。
旁邊聽不懂楓丹話的托馬迷茫至極,他感覺自己被霸凌了,但不確定。
交情套得差不多,蒼木才緩緩步入正題:“久利須先生,我見您一直愁眉不展,是有什么苦惱嗎?”
這話一出,便引得他長嘆一聲,將近日的苦水向蒼木傾訴,聽聞勘定奉行的過分舉動,蒼木也感同身受的一臉氣憤:“太過分了!真是無法無天,濫用神明的威信來謀取私利,這樣的人實在是……”
她搖搖頭,將一切深意都隱藏在未盡之語中,讓旁人來自行解讀。
雖然聽不懂言語,但動作和語氣是通用的,托馬旁觀著蒼木的舉止,不得不承認,從這個和大小姐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身上,他卻看到了與家主大人相似的地方。
她不是能被輕易糊弄的類型,看來這次有些難收場了。
“唉,他們明明可以強迫我們將貨物只能賣給勘定奉行,卻還只是封鎖了離島,然后向我們收取壟斷的抵稅物品。”久利須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心中完全麻木,他也能把當初憤慨不已的事情當成笑話講出來。
“真要是強迫,吃相就太難看了。提瓦特之大,哪里不能通商,這話傳出去,誰還敢穿過雷暴來稻妻做生意?是其他國家不近嗎?”蒼木的話句句說中了久利須的心坎,他止不住的點頭:“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丟了性命。唯獨怕賺不到錢啊!”
氣氛烘托至此,蒼木也做出表率:“久利須先生,您要是信得過我,能不能讓我看看商會繳納稅金的賬本,我就不信一點破綻都找不出來!”
第249章
只是繳納稅款的賬單,本就是公開賬目,久利須自然應(yīng)允。
他取出賬單遞交給蒼木,卻并未抱有什么希望:“勘定奉行此番處事不是一天兩天了,離島由他們一手掌控,唉……”
蒼木沒說什么,只是快速翻閱著賬本——異國商人在別的國家經(jīng)營,所繳納的稅務(wù)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1,是關(guān)稅,是貨物運輸?shù)诌_,進入本國,防止本國同類型貨物被沖擊所制定的稅款。
2,是所得稅,根據(jù)收入的金額來階梯狀劃分。
按理來說,在鎖國的如今,居住在離島的異國商人不會再貨船到來,也就無需再繳納關(guān)稅,并且由于離島嚴禁通行,這些商人收入大幅度降低,他們的所得稅繳納數(shù)額也應(yīng)減少……
這些減免,賬單上并未有。
“……明擺著在搶錢了。”蒼木的臉色凝重,將賬單又還給了久利須。
久利須見她翻閱的如此之快,便下意識覺得蒼木沒看懂,只是礙于面子做出表態(tài),他也體貼地沒有戳穿,只是又嘆了口氣:“最近我們利潤越發(fā)低了,但勘定奉行那邊卻只覺得我們繳納稅額的速度慢,想出新的法子來折磨人,再這樣下去,我倒還能還能撐上些許,但指不定會有人因此……想不開。”
提瓦特沒有天臺,但破產(chǎn)后絕望赴死的商人并不會消失。
蒼木安慰著久利須,心中卻想起自己青木報社在稻妻的分社。
分社雖然沒開在離島,但每個月的貨物都要從此運來,總也少不了被搜刮掉一層油水,加上此時的稻妻敵視外國人,即使有八重神子的看重,只怕也是情況艱難。
她摸了摸懷中的賬單,這是離開死兆星之前,她特地向北斗要來的,一份和勘定奉行交易的貨物單。
雖然稻妻鎖國了,但總有些本地不產(chǎn)的額外物品需要進口,有能力穿越雷暴的船隊的并不多,北斗也是要靠明面上的收入來養(yǎng)活兄弟們的。
因此蒼木手上的這份賬單,保證完全合乎法規(guī)。
只是對于大權(quán)獨攬的勘定奉行而言,他們大概見不愿意見到明晃晃的證據(jù)了。
賬單的事她沒和任何人講,蒼木等對話結(jié)束后,出去買了些吃的,拎回房間分給派蒙。
旅行者還在睡,狀態(tài)一切良好,蒼木翻出自己的打字機,開始工作。
她一夜未睡,第二天被輕快的敲門聲打斷了思緒,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光大亮。
睡了漫長而深沉的一覺,旅行者醒來覺得世界都比以往明亮許多,連稻妻那種隱隱沉悶的氣氛都沒有打斷她的好心情。
快樂的能力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體中,借著吃早飯的功夫,蒼木和熒說了自己昨天同久利須的談話,被關(guān)在洞天太久的小龍又被放了出來,正在餐桌上舔盤子里的果醬。
新的一天開始,久利須的眉毛反而皺得更深了,熱心的旅行者沒辦法袖手旁觀,在詢問出那售賣晶化骨髓的商人姓名及所在地后,便決定出發(fā)。
久利須自然千恩萬謝。
臨行之前,蒼木回房間換衣服,旅行者幫她系著腰帶,忽然開口:“其實蒼木如果不喜歡摻合這些事,可以留在這里,我和派蒙去就好。”
“幫助人本身我并不反對,我只是討厭他們算計你,讓你去承擔本不應(yīng)該承擔的責任,同時自身高高在上地評估你的言行。”蒼木戴好耳飾:“我跟著去,多一個人總是好的,起碼紅白臉能和派蒙分著唱。”
她朝熒抿唇一笑:“如果真是不想去,我會告訴你的。”
旅行者點點頭,認真道:“千萬別逞強,遇到危險和派蒙一樣躲起來。”
“沒錯。”小精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沒有戰(zhàn)斗力,能躲得好也是很重要的!”
幾人很快找到了售賣晶化骨髓的商人,蒼木的鞋跟深陷遲了一步,結(jié)果熒開口直奔貨源,被羞惱的商人趕回來。
“這怎么辦?”派蒙為難地搓手:“根本講不通,要去找托馬問問情報嗎?”
她很快又想起蒼木說托馬在試探她們,此時前去求助,總覺得落入了圈套。
兩人看向蒼木,后者自信地比了個手勢,緩步上前。
“這些貨物走量能優(yōu)惠多少?”蒼木問。
韋爾納原本不耐煩地要表示分毫不減,卻在看見蒼木正臉時情不自禁放緩了聲調(diào):“您的話,我給您打個九,不,八折好了。”
無論何時,一張漂亮的臉總是有優(yōu)待的,但對方的神情卻更像恭敬,蒼木饒有趣味道:“你認識我?”
“是的,蒼木小姐。”他局促地低頭:“我是蒙德人,后來在璃月和稻妻做海運生意,您在璃月和蒙德都很有名氣,我自然是聽過的。”
甚至那場關(guān)于蒼木小姐到底是蒙德神眷還是璃月仙人的爭論,他也參加了……
不過和大多數(shù)人不同,他是個墻頭草,就像自己雖然是蒙德人卻在璃月稻妻做生意,為什么蒼木小姐不能在神眷的同時也是仙人呢?
“原來如此。”蒼木露出關(guān)切的表情:“風神大人的子民就像蒲公英一樣四散。那么你在異國還好嗎?”
“鎖國時倒霉,留在了這邊結(jié)果再也出不去了。”面對神眷的關(guān)懷,韋爾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強撐著一笑:“最近還不錯,有人愿意讓我辦事,比之前好多了。”
“是嗎?”神眷臉上的神情帶著慈愛的憐憫,讓韋爾納想起家鄉(xiāng)的母親,他幾乎要掉下眼淚來了。
她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你似乎被利用了。”
韋爾納剛想說他知道,畢竟每次收入的錢都被收走,他與同鄉(xiāng)們翻臉,最后得到的,也不過是僅僅能維持生活的微薄資金罷了。
沒想到,蒼木卻說:“這些材料是有毒的,經(jīng)常與其接觸的人會感到身心不適,到了后期生病致死也常見的。”
“???啊!”韋爾納的眼淚停下,他呆滯地望向蒼木。
對方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果真有一股詭異的深黑霧氣從他身上涌現(xiàn)出來,沒入她白皙的掌心。
幾乎是瞬間,韋爾納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輕快了許多,與之相對,是他越發(fā)繁雜的思緒。
有毒,致死……他不惜背叛同鄉(xiāng)才走到這一步,在那些人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一個傻子?還是可消耗品?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無力的雙腿跪倒在蒼木面前,眼淚打濕了面前的沙灘:“我都干了些什么……”
頭頂傳來輕柔的觸碰,神眷身上帶著塞西莉亞花的香氣,他忽然無比想念故鄉(xiāng)的風。
韋爾納號啕大哭,似乎要把堆積的委屈全發(fā)泄出來。
熒和派蒙震驚地走過來,小精靈弱弱發(fā)問:“蒼,蒼木,你對他做了什么?”
蒼木轉(zhuǎn)過身來朝她眨眨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韋爾納漸漸停止了哭泣,他紅腫著雙眼看向兩人,沒等她們開口,就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全部坦白了:“……事情就是這樣,我那時候?qū)嵲谏礁F水盡了,他們就找上了我,我知道自己被利用,但沒想到他們就沒讓我活著。”
不,我估計跟你對接的人也不知道晶化骨髓有毒。蒼木微笑著,沒有解釋這個誤會。
“如今我丟盡了蒙德的臉,神眷大人,我實在是愧對您的救助。”韋爾納的聲音又哽咽了。
蒼木依舊是端莊慈祥的微笑:“風神不會放棄任何子民。”
“即便,我如此。”韋爾納問。
“即便如此。”蒼木堅定道。
“巴巴托斯大人的慈愛實在讓我羞愧。”韋爾納站起身:“竟然如此,我也要對得起神明才行。諸位,與我對接貨款的人應(yīng)該還沒走遠,我?guī)銈冋宜 ?br />
有了仇恨的加持,韋爾納效率十足,很快就帶旅行者等人找到了對方,還撞見了埋藏賬本的現(xiàn)場。
順利拿到證物,旅行者和派蒙高興地打算回去復命,轉(zhuǎn)眼就見到剛才還勁頭十足的韋爾納又蔫了下去。
“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見久利須嗎?”派蒙疑惑。
韋爾納聲音細弱:“我做了這種事……實在不期待得到任何人的寬恕。”
“不。”蒼木否決他的話語。
這讓他有了點希望,看向蒼木:“神眷大人,風神大人會寬恕我嗎?”
“巴巴托斯大人不能代替受害者給予寬恕,但他能給予你面對的勇氣。”蒼木學著芭芭拉的模樣:“勇敢面對自己的過往,無論結(jié)果與否,不要逃避。”
很雞湯的話,卻讓韋爾納燃了希望:“謝謝您,為了巴巴托斯大人,不,為了我自己,我會努力的。等我處理好手頭的事,就去找久利須他們,我不會再逃避了。”
蒼木點頭:“韋爾納!沖呀!”
派蒙嘖嘖稱奇。
等離遠了些,她才拍拍蒼木的肩膀:“很像樣嘛,神眷大人~賣唱的可真是收了個好眷屬。”
“他剛剛下跪,我們都嚇了一跳。”派蒙感慨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打破他心防了,言語的力量真是奇妙。”
“也不是全是言語。”蒼木笑著解釋:“我在談話過程中,稍微用力量調(diào)動了他的情緒,不過可能因為他本身也心情矛盾,做起來很輕松。”
“情緒?你昨天對旅行者用的,也是這個力量嗎?”派蒙撓撓頭:“好厲害!引動和吸收情緒,聽起來就很神奇呢!如果蒼木用了,是不是天天能讓自己開心?”
“理論上可以。”蒼木:“不過情緒有時是身體的反饋,一直開心也不是好事哦!”
“這樣嘛?”派蒙撓著腦袋:“不過還是好神奇,怎么以前沒聽你提起?”
旅行者忽然開口:“這種變化,對你的身體有害嗎?”
第250章
蒼木一怔,很快搖頭:“暫時沒有……不管怎么說,有自保能力都是件好事吧。”
“我們都知道你身上還有未知的巨大謎團。”熒目光關(guān)切:“雖然不知道這種進程會帶來什么,但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她心中一暖,正想說些什么,前方突然傳來爭執(zhí)聲。
久利須哀求著征收稅金的奉行眾,對方卻惡聲惡氣不肯寬限分毫。
旅行者立即認出,這個征收稅金的奉行眾正和之前將賬本埋藏在沙灘的是同一個人。
眼下證據(jù)齊全,她和派蒙當即出聲打斷了對方,還將賬本交由久利須手中。
翻看完賬本的久利須雖然臉色難看,卻還勉強保持著理智與風度,借著賬本的把柄讓奉行眾用他手頭的晶化骨髓抵押最近一段時間的稅金。
久利須深知眼前這人貪婪無度,如果前去告發(fā)只會讓對方破罐子破摔,拉著他們一同魚死網(wǎng)破。因此提出的條件,是讓對方肉疼,卻能接受的。
可久利須的朋友就沒有這么好的氣度了,一想到自己的店鋪關(guān)門許久,只能靠朋友接濟,想到近日的損失以及隨著繳納日期將近的日復一日加深的絕望,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奉行眾。
久利須連忙阻攔,爭執(zhí)的聲音過大,引來了另一位奉行眾,從剛剛那位對他的恭敬程度來看,此人明顯是個小頭目。
小頭目一出現(xiàn),很明顯就帶有某種立場,他甚至不愿去了解完整的經(jīng)過,做一下表面的敷衍,只隨意找了個對方直呼社奉行大人的姓名的由頭,就要把人全數(shù)抓走。
托馬捏了捏衣袋中的折扇,正準備上前阻攔,忽然聽見一聲輕笑,接著便是“唰”一聲,像是某種猛禽展開羽翼的聲音。
猛烈的風從四周涌現(xiàn),剛剛還囂張跋扈的奉行眾被憑空吹起,又狠狠摔倒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眾人都驚住,驚疑不定間,一道女聲緩緩響起:“真是奇怪了,既然起了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嗎?區(qū)區(qū)勘定奉行,正我這種不知情的小游客看來,架勢竟比雷電將軍更像鳴神……”
小頭目頭暈眼花的從地上爬起,就聽到有人竟敢直稱大御所大人,不由得又驚又怒,下一秒他便意識到對方的話語里隱藏的惡意——比雷電將軍更像鳴神,本來勘定奉行最近搜刮異國商人油水就惹得離島怨聲載道,要是這句話傳出去,落到奉行大人的政敵耳中……
他打了個寒顫,隨即用自己并不靈光的大腦做出判斷——此人絕不能活。
至于剛剛將他吹倒的力量?不過是神之眼罷了,正眼狩令實施的當下,竟敢公然使用,連抓捕的理由都省了想。
思及至此,小頭目毫不猶豫地抽刀:“公然違抗眼狩令,你連同包庇你的這些商人,都要去大牢里!來人,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熒拔出無鋒劍,擋在了手無寸鐵的商人面前,然而一聲暴怒的尖叫比她更快!
“你們這些黑心黑肺的走狗,居然要對蒼木小姐動手!”
一臉憤怒的韋爾納從后方?jīng)_上來,將手里的酒瓶朝著奉行眾狠狠擲去,“啪”一聲,空氣中立即彌漫出一股濃厚的酒香。
他伸開瘦弱的雙臂,盡管腿都止不住打顫,卻還堅持攔在蒼木面前:“你們勘定奉行欺人太甚,往日惡意變著由頭搜刮我們的錢財也就算了,甚至為了滅口對我下毒……這些都可以忍,可你們竟然連蒙德的神眷都要欺負!!實在是忍無可忍!!!”
“神眷?”小頭目愕然地看向蒼木,剛剛被摔得眼花的視線重新聚焦,自然望見了少女身后那對全然展開的龐大羽翼,他干咽一口,這非人的特征,讓他立刻想到了稻妻傳說中的天狗。
雖然如今的稻妻妖怪式微,但將軍大人身邊那位出身于天領(lǐng)奉行的九條大將,可是奉行眾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樣一想,同樣長著羽翼的少女,身為異國的神眷,實在是太合理了。
他想到自己剛剛的言論,恨不得把舌頭割下來,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小頭目原先囂張跋扈的態(tài)度當即180度大轉(zhuǎn)變,鞠躬道歉一氣呵成:“真是對不起,給異國的貴客造成不好的體驗,這事都是誤會——”
說著,他指向身旁的下屬開始推鍋,后者慌亂之下自然反咬一口:“勝家組頭,你不能這么對我,這事可不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還有每次的分紅,我不都給——”
“你閉嘴!”小頭目沒想到下屬如此之蠢,大概是被往日肆意妄為的水浸透了腦子,竟然連絲毫的替罪暗示都察覺不到。
蒼木才沒興趣看狗咬狗呢。
她直截了當?shù)叵破鹨魂圐埦恚瑢⑦在推鍋中的兩人卷上了天,然后看向久利須:“勘定奉行府在哪里?”
久利須還沒從剛結(jié)識的朋友,突然身份升級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指出了勘定奉行府邸的位置。
挺顯眼的,相較于周圍低矮的稻妻建筑群,勘定奉行府本就高大,還建在了地勢最高的地方。
“讓你們的勘定奉行準備好,我會親自去。”至于去干什么,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
蒼木也不含糊,手一揮,兩人當即就被龍卷挾持著,砸向了那座顯眼的建筑。
派蒙吞咽了一口口水,擔憂道:“你這樣真的好嗎?蒼木。”
“別的人我不一定清楚,但這些稻妻官吏身上的腐臭味,我可是再清楚不過了。”蒼木收攏翅膀,滿臉厭惡:“來稻妻的第一天就勾起我不好的回憶,惡心透了,爛成這樣不如全都毀滅吧。”
周圍人選擇性沒聽見這段會引起兩國交惡的發(fā)言。
久利須看向剛剛與奉行眾引發(fā)爭執(zhí)的朋友,嘆息一聲:“哈里森,你不該這么沖動的,那人身為最低等的奉行眾,僅僅憑借他一人之力想要收集那么多晶化骨髓作為貨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背后必然有其他人指示,甚至可能為那位勘定奉行本人的指示。”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可能只是將稅金的價格稍微提高了些許,作為自己的牟利……所以別說剛才那位組頭護著他,就算你真的到了柊慎介本人面前,恐怕也討不到說法。”久利須拍拍朋友的肩膀:“尤其是稻妻的官吏還是世襲,哪怕只是最低級的或許也是他們幾代的家臣。世世代代的交情,你哪里會贏呢?”
哈里森咬著嘴唇,身形高大的男人竟紅了眼眶:“久利須,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們這么久以來,被他們逼到關(guān)門破產(chǎn),還要忍受高昂的稅金,哪個心中不絕望呢?我的莉娜,我的小女兒,因為高燒而昏迷,而她沒用的父親拿不出一枚摩拉來買藥。”
“要不是你們出錢接濟,才請來醫(yī)生,我真不知道……”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中已經(jīng)帶著哽咽。
久利須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攬過朋友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深沉的擁抱。
“原諒我,哈里森。我不該責怪受害者,但如果不是剛剛蒼木小姐出手,你的沖動只會導致莉娜失去父親。”他深深地嘆息:“公平和正義,離我們?nèi)绱酥h,以至于我們不得不違背內(nèi)心。”
久利須松開朋友,朝著蒼木脫帽敬禮:“感謝您的正義之舉,高尚的女士,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義不容辭。”
蒼木擺擺手:“小事,這些賤人就是欺軟怕硬,在強者面前搖尾乞憐,奴顏媚骨,又在弱者面前要把失去的自尊全部找回來。”
她嘴角一撇:“當狗的二象性真是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如此辛辣直白的嘲諷,真是入木三分。
久利須假裝沒有聽到朋友們的偷笑,朝蒼木認真道:“您要去勘定奉行了嗎?還請一切小心,我也曾與柊慎介打過幾次交道,此人心思老辣陰險,卻又貪婪狡詐,絕不是好相處的。”
“放心。”蒼木自信滿滿:“我想治這種人很久了。”
看她胸有成竹離去的樣子,久利須也情不自禁升起了點希望,他望向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韋爾納,溫和道:“看來這位小姐也改變了你,我的朋友,你愿意和我聊聊嗎?”
韋爾納鼓起勇氣應(yīng)了一聲,看著地上的酒瓶碎片,吶吶道:“我買了酒……打算道歉……看起來我似乎又搞砸了一切。”
“真是好酒啊!”久利須嗅聞著空氣中的酒香,幽默道:“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體驗一種不一樣的品酒方式。”
兩人相視而笑,恩仇盡泯。
另一邊,發(fā)覺事情超脫預料的托馬快速給周圍的終末番遞了消息,又連忙跟上蒼木等人的步伐,期望自己可以稍微阻攔……阻攔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去的話,事情就一點收場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萬幸,對于他的入隊,三人都沒有說什么,唯獨派蒙朝他做了個鬼臉。
勘定奉行大概給門衛(wèi)打過招呼了,幾人進去相當順利,在即將進入大廳,面見柊慎介之前,旅行者握住蒼木的手,決定作出些努力:“一會兒能不能讓我先去和他談,能順利解決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多么天真可愛的心思,蒼木寵溺地看著她,答應(yīng)了。
熒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試圖以委婉的方式解決事件,外加離開離島。
果不其然,老狐貍的柊慎介并未直接拒絕,而是采取給出極為瑣碎的任務(wù)來敷衍旅行者。
熒灰溜溜地出了門,朝蒼木做了個請的手勢。
蒼木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地朝室內(nèi)走去,柊慎介臉上還帶著老狐貍般的笑容,早已想好了滿腹敷衍推諉的話語。
但蒼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伸出手,以常人難以躲閃的速度,重重打在了柊慎介滿臉褶子的老臉上。
“啪”的一聲,極為清脆響亮,光聽聲音便曉得這一巴掌真是勢大力沉。
派蒙和旅行者,完全沒預料到這個走向,小精靈差點從空中掉下來,一旁的旅行者手疾眼快抓住她。反倒是旁邊的托馬,震驚之余,心中倒覺得事情如此走向,真是“果不其然”。
柊慎介已經(jīng)年老,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花,耳鼻轟鳴。
除此之外,他心底第一反應(yīng)甚至都不是憤怒,而是震驚。
雖然他從來也沒做什么好事,但稻妻高層都講究文雅,就算背后捅刀子暗殺下毒,這些事一件不拉,明面上都該一如既往的笑語盈盈。
動手?情緒失控?
都是失敗者才會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
可這個異國神眷,她到底是從什么野蠻地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