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難道不行嗎？”

    做徒弟的給師父報仇，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何況那個叫時泰的邪師，害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惡事，他本來就該死。

    “行是行，你能想著替師父報仇，說實在話，為師心里很是高興。只不過……”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師父眉頭皺得很緊，“現在的你絕對不是時泰的對手。”

    “我也沒說要現在就替你報仇。”我坦然道。

    “現在的我有幾斤幾兩，我心里還是清楚的，我有自知之明。”

    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師父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但臉色還是有些凝重。

    “你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時泰就好，為師就怕你頭腦發熱，一時沖動做出不夠理智的事來。”

    頭腦發熱？

    我才沒那么傻，我很惜命的。

    就算沒有真正見過時泰本人，沒有見識過他的道法到底有多厲害，我也知道現在的我跟他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連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我一個才剛開始正式學道，連觀香術都還沒悟出來的黃毛丫頭就更別提了。

    跟師父他老人家在夢里又聊了幾句，他就揮手將我送回了現實。

    第二天一早，想到早前被送去昭覺寺超度的那群小鬼的怨氣和戾氣應該已經被洗滌干凈了，用了早飯我就跟寧萌和小十七去了趟昭覺寺，打算把那群小鬼給送走。

    雖說現在已經是冬天，但還是有不少慕名從其他地方來的香客前來上香。

    老住持在忙，托小沙彌取來放在佛像腳邊的黑傘，又托他跟老住持道謝后，我們就就拿著黑傘去到了昭覺寺的后門。

    后門外是一片小樹林，平時沒什么人到這里來，很是安靜。

    來到樹蔭底下，我把黑傘撐開，放出了藏在里面的小鬼們。

    近兩個月過去，小鬼們的身高和體型并沒什么變化，還是和之前一般大小。

    不過和之前相比，籠罩在他們周身的黑氣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白光，看起來沒那么邪性了。

    看了看我和寧萌，他們當中最大的小男鬼，也就是當初在養生館里和我動手的那個小家伙，對著我們糯糯地喊了一聲：“月月姐姐，寧萌姐姐……”

    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眼中浮上笑意。

    “竟然知道喊姐姐了，不錯不錯，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小男鬼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月月姐姐，對不起啊，之前在養生館的時候，是我們的錯，當時我們以為……”

    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不用說這些。真要說的話，你們那時候也沒有錯，換誰經歷了你們的遭遇，心里都會有怨氣，都會想要報仇。”

    小男鬼看了看我，回頭對著那幫小鬼頭們嘶嘶了一會兒，最后那些小鬼頭竟跟他一起對著我跟寧萌鞠了個躬。

    “月月姐姐、寧萌姐姐，不管怎么樣，都要謝謝你們幫了我們。”小男鬼一臉誠懇地道，“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很可能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這不是緣分嘛，是緣分安排你們跟我們相遇。”我笑著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等我一下，我找人接你們去地府。”

    說完我閉上眼，在腦海中冥想著夜叔叔的模樣，然后在心底道：“夜叔叔，我之前請昭覺寺的僧人超度了一幫小鬼，現在能不能請你帶他們去地府？對了，我現在在昭覺寺的后門這里……”

    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涼風拂過面頰，我睜開眼，就見夜叔叔和七寶已經出現在我們中間。

    “夜叔叔、七寶！”我欣喜地喊道。

    七寶跟往常一樣，對著我“喵”了一聲，又搖了搖尾巴，以示回應，夜叔叔則是沒什么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人的表情比較嚴肅，不像白叔叔那樣時常都是一張笑臉，見到他和七寶出現后，寧萌和小黃都很是拘謹，不敢吭聲。

    他掃了掃樹下見到他出現后明顯有些害怕的小鬼們，聲音清涼如水。

    “他們就是你從江城帶回來的那群小鬼？”

    “嗯。”我應道，“江城的事白叔叔都跟你說了吧？他們的身世很可憐的，我找不到其他人幫忙，所以只能請你引他們去地府了。”

    夜叔叔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黑色拐杖在地面上輕輕地一點。

    下一秒，跟當初他送我爸爸的鬼魂回我家的那晚一樣，一條幽深漆黑，往外散發著寒意的小路就憑空在那群小鬼的面前。

    “進去吧，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小鬼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了看我和夜叔叔，在小男鬼對著我說了句：“月月姐，謝謝你后。”一個接一個地踏上了那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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