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旁的人偶率先反應過來。
秦朗一把掀開人偶頭顱,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在燈光下纏綿擁吻。
這一幕讓秦朗看的大腦充血!!
難怪他跟他說他們不合適,還把他的求婚計劃打亂,原來根本就不是他口頭上說的,他根本就是有私心!
想到這里,秦朗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滔天怒火,一把拉開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下意識一拳打了上去。
陳以舟猝不及防,生生挨了這么一拳。
現場的人從這場變故中回過神,全場嘩然,開始紛紛用手機拍照。
陳以舟輕擦掉嘴角的血跡,看了一眼完全陷入混亂的現場,還有面前滿眼震驚林瑜。
她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
是的,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眼見秦朗另外一拳要上來,陳以舟像也不想,直接一拳打了回去。
現場變得更加的混亂。
他冷眼看著這一切,然后想也不想,拉著她的手狂奔。
一直跑到了一間休息室,他將她抵在門上,而后兩個人都在激烈的喘息。
林瑜使勁吸了兩口氧氣,氣息不穩的問:“陳以舟你剛剛在做什么?”
陳以舟靠在她的肩膀上劇烈的喘息,連他也想問問自己剛剛到底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心亂如麻,開始質問自己。
為什么會再看見秦朗求婚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憤怒,以及心愛之物被奪走的背叛感?
為什么會沖上臺,為什么回蕩著所有人的面親吻她,為什么會做出如此不理智,乃至瘋狂的事情?
當眾人期待著她答應求婚時,他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的困難。
那一刻他好像脫離了理智的束縛,不受控制沖到臺上。
嫉妒的種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被種下,逐漸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等到他發覺時早就已經來不及。
由愛生憂,由愛生怯。
他一次次不肯正視自己內心的情感,不敢,只有在深夜時,才會窺得那么一些內心深處丑陋的欲望。
他嫉妒,他擔憂,他羨慕,他陰暗。
其實他一點也并不如同表面上看上去那樣的平靜。
其實他連靈魂都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冷漠的旁觀著這一切,嘲笑他的廉價心動還有道貌岸然,而另一半在不受控制的燃燒,下墜,跌落深淵。
某些東西已經掙脫了出來,所有光明正大的,抑或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都在這明明暗暗的陰影里,被審判,暴于陽光之下。
答案其實很簡單,而且顯而易見,一切都早已有跡象,只是一直被他忽略。
休息室的燈光有些暗,他的臉像是跟這種暗淡的光融為了一體。
他的手指屈了屈,像是終于放棄了抵抗。
他終于在這場博弈里認清了現實,他早就該意識到的。
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用雙臂撐開距離,他要親口告訴她答案,盡管這會用光他畢生的勇氣與心血來潮。
準備張嘴的那一刻,卻看清了她臉上的表情——
不解的,詫異的,震驚的,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別的情緒。
一顆劇烈燃燒的心像是立刻被潑了盆冷水。
陳以舟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滿是驚詫與意外的臉上看出點什么別的。
可真的什么也沒有。
只是他依舊不死心。
他保留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問她:“林瑜,你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我還知道什么?”她從善如流,眼里寫著‘我應該知道什么’的疑問。
最后一點的火苗也被澆滅,名為理智的東西重新回籠。
他甚至笑了出來。
林瑜就這么看著他突然而又無理由的笑,雖然他今天做過的離奇的事情也不止這么一件。
陳以舟直起身體,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
聲音也聽不出任何的異樣:“剛剛,我只是在懲罰你而已。”
鮮紅的唇角輕微上揚,聲音也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你說不會跟秦朗復合。”
“我當然記得。”
“今天秦朗跟你求婚。你違背了諾言,所以必須得到懲罰。”他低低的說道,像是在催眠。
不知道是催眠林瑜,抑或是他自己。
“他求婚跟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不守承諾!”林瑜覺得對面的人不講道理,可對方只是更不講道理的問。
“你會答應他嗎?”
他的的聲音沉沉,視線緊緊的盯著她,視線如同一張密網,將她裹的密不透風。
林瑜轉過頭去,拒絕回答。他不講道理,她就拒絕回答。
“回答我。”他捏著她的下巴,眼神鋒銳。
“我…。”
“砰——”
話還未出口,這時候的們突然被打開,門口站著滿眼通紅的秦朗。
他直勾勾的盯著林瑜,顯然注意到了兩個人不一樣的姿勢,還有林瑜略顯紅腫的嘴唇。
林瑜下意識的隔出適當的距離,表情也有有些不自在:“秦朗,……”
秦朗一臉痛苦:“寶寶,你答應我說愿意考慮的!”
“都是騙我的對嗎?你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沒有,你聽我解釋,剛剛只是誤會,我跟陳總半毛錢關系也沒有!”林瑜急急忙忙否認。
每一句話都清晰的落在了陳以舟的耳朵里,他摩挲著空空的手掌,看上去十分的從容不迫。
“那你們剛剛……”秦朗的臉上一片痛苦。
林瑜抿了抿唇:“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陳總是有原因的,是吧?”
說完,向陳以舟投向求救的目光。
陳以舟冷眼看著她:“的確。”
“有什么原因,陳以舟,我看你這分明就是私心!”秦朗說著暴怒朝陳以舟打來。
這一拳被陳以舟穩穩的接住。他的視線不自覺越過秦朗,朝身后的人看去,卻只看到她擔憂的看著秦朗,不曾分給他絲毫。
陳以舟半垂眼皮,語調冷淡:“你們兩個并不相配。”
秦朗被攥的感覺骨頭都裂了,可他依舊咬緊牙關,不肯在陳以舟面前露怯分毫。
“寶寶,你要是答應我的話,我們現在就去登記!”秦朗掙脫開陳以舟,急急的在林瑜面前保證。
林瑜避開秦朗熱切的目光,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說道:“這,是不是太突然了。”
“一點也不突然!戶口本我都帶了!”秦朗立刻掏出了戶口本。
陳以舟看出了林瑜語氣里深藏的的期待,手指都攥的發白:“你即便看上他的錢答應了他,以他家里人的手段,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一毛錢也撈不到。”
一番話,戳破林瑜連自己也不曾發覺的隱秘的期待。
她眼底那道微弱的光暗了下來。
一步登天成為闊太誰不想呢?可終究只是童話里的故事罷了,現實生活中的有錢人恨不得走路都離你八條街,生怕沾染上你身上的窮味。
更何況是秦朗這種家庭。
看出了林瑜態度的微弱的變化,秦朗當即怒道,“配不般配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有什么資格評論我們之間的事情!”
他一把上前抓住了陳以舟的衣領:“我把你當兄弟,你就是這么對我的嗎?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歡她!”
陳以舟一把推開他,又理了理褶皺的衣領,不疾不徐說:“你跟她求婚,你家里人知道嗎?”
秦朗像是卡在了喉嚨里,而后又說:“我會之后找個時間跟他們談的。”
而后又語氣堅定的說:“我一定不會讓寶寶受任何委屈的。”
陳以舟看著眼前的秦朗,以前在他眼里一直是乖巧聰慧的人,突然就變得讓人厭煩憎惡了起來:“你今天但凡跟她在一起,結果就是被切段所有的經濟來源,到時候,別說一個手鐲了,你連她這身的零頭都買不起。”
見秦朗被刺痛,他開口更是不加掩飾的厭煩:“等你什么時候不刷你爸的副卡了再來談婚姻自由吧。”
每個字都針針見血,殺傷力極強,秦朗臉色蒼白,看上去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林瑜有些慶幸陳以舟點醒自己,但是嘴上還是說:“陳總,你說話不必要這么過分吧。”
他們畢竟是兄弟,秦朗也很敬重他,不希望他們的關系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差。這在她看來完全的沒必要。
她覺得自己是在完全公平的角度,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友情而說出的這句話。
可這話落到了陳以舟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他眼里的溫度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我說話過分?很好。”
他看著林瑜攙扶著秦朗的樣子,冷笑著后退幾步:“那你大可以試試,他是更想當衣食無憂的秦家大少,還是更想選你。”
秦朗握緊林瑜的手:“寶寶,我肯定選你。”
林瑜心里閃過一百種想法。
而陳以舟對這一百種想法都無比的洞悉,他見證了她從leblanc的下流酒局直到今天的一路成長,他知道她最想要什么,最不能拒絕什么。
他輕嘲著開口:“那你問問你自己,肯不肯要一個除了愛什么也不能給的男人。”
“你不會要他的,你只會想要既有錢,又能給你錢的男人,林瑜,我說的對不對?”
第42章
休息室中。
秦朗依舊雙目通紅。
他緩緩收回本來要送出去的戒指,克制隱忍的看著眼前他愛的人。
她變得越來越優秀,越來越自信,已經完全看不到那曾經跟在自己身后討好的痕跡。
她變得越光彩奪目,就離他越遠,任憑他怎么抓,都只覺得像手中的沙,流逝的越來越快。
她自信,光芒耀眼,在他看不到的時光里,一步步成長為現在的模樣。
一種失重的暈厥感涌來,讓他突然難以呼吸。
從來沒有像此刻清晰且深刻的認知,他們好像真的在漸行漸遠。
陳以舟那句“你們的確不匹配”如同惡魔低語一般,回響在他的耳側,他突然有種感覺,他說的并不是林瑜匹配不上他的家世,他的意思反而恰恰相反。
巨大的悲傷跟低落攫住了他,他強行咽下眼睛里的熱流,急切的額我住了林瑜的手:“寶寶……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林瑜有些沉默的說:“我不喜歡他。”
秦朗這才像是放下心來,而后又有些艱難的說道:“他說的那些話,我不否認。”
林瑜看著眼前的人,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低落跟灰暗,忍不住安慰他:“剛剛陳以舟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知道的,他說話一向不好聽。”
可秦朗知道,陳以舟說的是對的,他一日不自由,就永遠沒有辦法,有跟家里抗爭的底氣。
他不能在這么渾渾噩噩的當他的大少爺了。
“我以前不去爭,是因為不想去爭。”
他想起那個家,光光是想起他就覺得厭惡透頂。
秦朗像是下了前所未有的決心:“但是我會為了你,去承擔應該去承擔的責任,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說完他將林瑜抱在了懷里。
兩顆心之間只隔著布料還有皮膚,看上去很近,卻又好像很遠。
after party的另外一邊。
何貝蒂眼見著現場陷入混亂,卻無動于衷,發布會已經順利結束,這種豪門八卦只會將發布會的熱度推向更高,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讓她詫異的是,一向冷靜理智的陳以舟,竟然做出了那么不冷靜的事情,看來這這次是真載在里面了。
何貝蒂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期待著事情的發展,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個img的簽約機會忘記推薦給林瑜了。
正在這時,楊菊帶著lucy走了過來。
“貝蒂姐,一開始看您忙,都沒怎么跟您打招呼,看您現在空了,我帶手下的人來跟您聊聊天。”
“貝蒂姐好。”lucy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個……”何貝蒂一時想不起christin她這個經紀人叫什么了,于是也不勉強自己去想,“我正好找你有事。”
“您有什么事盡管說。”楊菊看上去十分豪氣的說。
“img有個open casting call正好在曲安,我這邊呢,有個推薦的名額,你帶christin過去,我都跟那邊打好招呼了。
楊菊跟lucy同時失聲:“IMG?!”
“就是那個全球最大的模特經紀公司嗎?”
何貝蒂笑著點點頭。
雖然說是casting,但是以何貝蒂在時尚界的資歷,她的推薦基本上就意味著已經是鐵板釘釘。
何貝蒂繼續說:“巴黎時裝周要來了,趁這個機會去簽約,正好趕上秀。”
lucy激動的都說不出話:“菊姐我聽到了什么?!是時裝周誒!可以去巴黎走秀誒!”
何貝蒂勉強維持著社會老油條的穩定,有些遲疑說:“那可是時裝周,Christin可以嗎?。”
“她可是我帶出來的,她什么實力我最清楚。”何貝蒂意味深長地說。
“這么天大的好消息,Christin恐怕要開心死了,不知道怎么感謝您才好呢。”
何貝蒂搖搖頭:“到時候好好表現,別給我丟臉就行。”
何貝蒂說完就走了。
lucy還在原地激動的不行:“天吶菊姐,巴黎時裝周多么好的機會啊,我這輩子都沒想過可以去那里走秀。”
楊菊忍不住潑她冷水:“又不是你去,那么開心干嘛。”
lucy這才冷靜下來,撅了撅嘴:“萬一呢,貝蒂姐不是說open casting call嗎?萬一我面上了呢?”lucy乖巧的挽住了楊菊的手臂:“這樣菊姐你可是就有我這么一名得力干將了。”
“沒有你也有christin,你倆誰去我不是掙錢。”楊菊說。
lucy轉了轉眼睛:“那可說不好,Christin現在可是攀上了大關系,之后會不會解約都說不好。”
lucy說完又捂住嘴:“呸!瞧我說的什么話,菊姐請你別放心上,我只是隨便說說,當不得真。”
楊菊卻開始若有所思了起來。
屋外的于藍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老板,一臉焦急的說:“陳總,剛剛的事情宋小姐已經知道……”
話還沒說完,另外一邊的宋明珠哭哭啼啼的跑了過來:“以舟哥,你剛剛怎么能那樣,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你那樣,把我的面子往哪放?”
宋明珠越想越委屈,情緒上頭忍不住沖動開口:“你就不怕我告訴爸爸,取消我們的婚約嗎?”
她心里非常的清楚陳以舟跟她訂婚的原因是什么,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利益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更何況是陳以舟這種級別的人?
她與其質問他剛剛為什么那么做,還不如直接以婚約為脅來的威力大。
她想,只要陳以舟愿意哄她,她還是愿意粉飾太平,當成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的。
不過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人理了理衣袖,斯文禮貌一如既往。
宋明珠有種不了的預感,果然——
“好啊,如你所愿。”
“你……”宋明珠再也受不了,哭著掉頭跑掉了。
于藍看著自己老板的表情,雖然看上去很平常一無二致,可他明顯就能感覺到是壞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一向可以說理智到冷酷的老板為何做出剛剛那番甚至可以說有些瘋狂的事情,他總感覺老板好像變了。
或者說從很久之前就變了,尤其是碰上關于林小姐的事情,他好像就會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比如取消這場堪稱頂級官商合作的婚約。
這對于整個公司,以及老板個人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天大的壞處。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
“陳總,關于跟宋小姐那邊的訂婚……”
陳以舟面容緩緩恢復成冷肅,往前走:“壓下所有媒體關于今天的消息,至于訂婚的事情,媒體不用通知了,告訴宋家,婚約取消了。”
最后幾個字如同驚雷炸在于藍的耳朵里。
于藍一凝神:“那陳老那邊……”
陳以舟揉了揉眉心:“我親自去請罪。”
幾天后,肅園。
陳綜合看到管家那過來的照片,又看到前面跪著的人。
陳綜合冷聲:“你好的很啊,現在都學會玩女人了。”
陳以舟沉默不語。
陳綜合見他這樣,又忍不住敲打他說:“這幾天你爸還有你后媽沒少在我面前告狀,說你現在是越來越行事張狂,無法無天。”
陳以舟聽完,只是恭恭敬敬的說:“我到底怎樣,您最清楚。”
陳綜合輕哼一聲,陳以舟到底怎么樣,他自然是清楚。
他眼見他成長一路過來,從在集團內部不被認可到帶領家族企業發展的越來越好,他接手的時候,高云在陳嵩達的管理下,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公司的頂級品牌都快要消亡在市場。可這些都被他逆轉狂瀾,讓集團起死回生。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說是他們圈子里這代里面最強也不為過,同樣作為孫子的陳以霖跟他比起來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陳以舟是他的驕傲,是他最為滿意的繼承人,這點不會因為陳嵩達和他現任老婆吹風有所改變。
年輕人偶爾犯個錯無傷大雅,何況是陳以舟,他從來就謹言慎行,從不出差錯,這一次,他就當是個意外。
想到這里,陳綜合眼神和善下來:“這件事情,我去跟宋家說一聲,你買個禮物,去宋家道歉,去哄哄人家的千金,宋家那邊還沒有明確的表態,想來應該是也等著你去道歉,人家順便下個臺階,這事就這么算了。”
跪著的人遲遲未曾應聲。
陳綜合一沉眼:“怎么你不愿意?”
陳以舟抬頭直視他:“宋家那邊,我已經主動退婚了。”
“什么?”陳綜合暴怒:“你再給我說一遍?”
陳綜合聽到這話,這才真正發了怒。
陳以舟再次平靜的開口:“我跟宋家退婚了,這門婚事沒有了,對不起,爺爺,您說的這個我做不到。”
陳綜合氣的胸口顫抖劇烈,當即想也不想,將手中的杯子往他的身上上一砸。
陳以舟絲毫未曾躲避,硬生生扛了這一下,堅硬的茶杯砸到他的鼻梁,尖銳的疼痛只是讓他牽扯了一下眉眼,茶杯里的滾燙的茶水灑在皮膚上,立刻就見了紅,只不過他好像感受不到一樣。
“你……你這個逆子,你知道宋家那邊是我廢了多大的力氣才牽線搭橋上的嗎?你知道宋家背后可以帶來的政策利好還有資源傾斜嗎?你是瘋了嗎?!”
陳綜合想起自己辛辛苦苦鋪墊了那么多的路,一向斯文體面的面容竟然都變得抽搐起來。
陳以舟不卑不亢,依舊十分冷靜的說:
“這些可以通過擴大出口海外業務來彌補我們在境內收到的牽制,境外是我們的第二塊大蛋糕,高云現在跟歐洲那邊的渠道商簽了未來五年的年框合同,未來前景不可估量,可跟宋家聯姻相當于是把所有的賭注都放在宋明偉身上,這樣跟他完全捆綁,風險性太高了。”
陳綜合暴怒:“狡辯!你就是在狡辯!”
陳綜合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他固執的相信自己的判斷,孫子是因為一個女人做出的決策,而并非是處于理性。
“到底是因為這個還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心里清楚!早在之前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她不一樣,如今果然!果然!”
陳以舟半垂眼皮,不再說話,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陳綜合深吸了幾口氣,看著眼前的人,他一直按照他期待的方向成長,但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他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再也不是那個小時候會哭著求他救媽媽的少年了。
這么多年,自從他上位后,不管遭遇什么困難,他都是一直是冷眼旁觀,從不會出手幫他,逼迫他用盡一切手段去解決,因為只有在這樣艱苦卓絕的逆境中才能成長成為最理智鐵血的掌權者。
事實也確實不負他的期待,他越來越令他滿意,他就像他辛辛苦苦打造的一個作品,最優秀的繼承人。
兒子不爭氣他就把希望寄托于孫子身上,他以為他終于擁有了一個完美的繼承人,可沒想到他竟然做出了這種荒唐的事情!
陳綜合怒急攻心:“我告訴你,你但凡敢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這輩子都別想拿到你媽的東西!”
說到這里,陳以舟才像有了輕微的情緒波動,抬眼看了陳綜合一眼,這一個眼神里蘊含了太多復雜的感情,但是最終都轉變為冷漠。
他緩緩站起身,看著眼前早已垂垂老矣不復當年的老人,像是撕去了最后的偽裝,聲音又輕又慢的說:“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陳綜合見他這個陌生樣子,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第43章
自從那天后,林瑜再也沒有見過陳以舟,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情不真實的像一場錯覺,她原本還想質問他,可卻因為秦朗的進入被打斷。
而之后,她再也沒有見過陳以舟的身影。也無從問詢。
她猜想,那天的行為或許真的只是他的無聊而且惡意的捉弄,僅此而已。
意外有很多,生活還是要繼續。
她現在的工作安排非常的忙,基本上每天都有拍攝,被占據的滿滿的檔期也讓她無從再去思考那些小的插曲。
每一個工作機會她都很珍惜,即便很小的品牌她也絲毫不敷衍,提前做功課,努力認真拍攝,積極配合加班,因為她知道,努力一定會有回報,結果也很顯然,基本上每個合作結束的甲方對她沒有不滿意的。
工作認真負責,出來的作品質量又高,配合度好,這簡直是天選合作對象。
久而久之,他們就會互相推薦,有時候林瑜甚至不需要通過跑casting,就能夠拿到不錯的通告,甚至代言,還有的公司甚至會跟林瑜簽長期拍攝合同,這在模特圈都是讓人羨慕不來的事情。
而林瑜也通過大量的拍攝,逐漸累積起更多的優秀的作品,身價逐漸上升,找她的品牌檔次也越來越高。
lucy恨的牙癢癢,經常嘲諷她拍東西不挑質量,隨便送上門的也去拍,但是林瑜都一笑而過,因為她知道,那只是lucy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lucy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一定要找到機會狠狠把她踩在腳下,這些林瑜也從來不放在眼里,模特圈慣有的撕逼,她從來不怕,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那就看誰能撕的更厲害咯。
興許是lucy說的話被老天聽到了,很快讓她等來了這么一個較量的機會。
楊菊要帶她們一起參加一個casting,不過具體詳細的沒說的很清楚。
林瑜按照楊菊給的時間還有地點前往,路上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林瑜,不好了,秦朗跳江了,你快來啊!”
“什么?!”林瑜失聲道。
“他跟秦總鬧矛盾,于是就離家出走了,有人看到跟他長得像的人在曲安江這邊,我們現在到處在找他,也沒找著人,我們擔心他跳江了。”李明軒的聲音特別的著急。
“你們先別著急,到處找,你把定位發給我,我馬上趕過來。”林瑜當機立斷。
李明軒這才說好。
掛斷電話,林瑜又給楊菊打了個電話。
“喂,菊姐,你那邊能不能等等我?”
“你怎么了?”
“我有個朋友現在有很緊急的事情需要我幫忙,我現在要趕過去一趟,所以要麻煩你這邊幫我盡量拖一拖,我會馬上趕過來的。”
“你要多久?”
“一個小時可以嗎?”
“行,一個小時我幫你拖一下,過時不候。”
林瑜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曲安江,就看到了急成熱鍋螞蟻的李明軒一群人。
“林瑜,你可來了,我們現在還沒找到秦朗!”
“報警了嗎?”
“沒有超過48小時警察不受理。”李明軒灰心喪氣道。
“沒事,我們先找,同步找打撈隊曲江里面找一下,另外我們每個人在社交平臺上也發布一下實時定位消息,說不定有人看到了,可以聯系我們。”
這段時間,林瑜在社交平臺也攢了不少粉絲,說不定真有人看到,
“嗯嗯。”
“對了,秦朗這次為什么會離家出走你們知道嗎?”
李明軒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秦少最近不是發奮圖強了嗎,秦總覺得奇怪,于是一查,就查到了你身上……”
李明軒看見林瑜明顯自責起來的神色,又安慰道:“當然也不全是因為你,他們本來就矛盾很多,經常吵架,只是沒想到這次鬧這么大。”
林瑜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那我們分開去找吧。”
沒有想到秦朗真的為了她跟家里反抗,還是以這種方式,林瑜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又好笑又氣,當然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被震撼到,
眾人不再廢話,紛紛開始分頭去尋找。
眼見快要到一個小時,眾人依舊沒有絲毫頭緒,情緒十分的低落。
跟菊姐約的時間要到了,可看大家現在這個樣子,林瑜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有事要先去忙,畢竟秦朗是因為她才這樣的。
林瑜沒辦法只能再次給楊菊打電話:“菊姐,這個casting是什么品牌的啊?”
問清楚這個casting的重要性,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通告,她也不一定非得要去,還是找人更加重要。
電話另外一頭的楊菊,抽了口綠豆味的煙,看著手里何貝蒂的推薦信,猶豫了一下說:“小品牌,也不是很重要。”
……
林瑜最后是在自家門口找到的秦朗,彼時他渾身濕淋淋的,雙手抱膝,頭上還有一株水草,跟平日里精致帥氣的大相徑庭。
她看著他就氣不打一出來,大家都在找他結果沒想到他一個人躲這。
“秦朗,你知不知道大家為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一雙濕漉漉的雙眼,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他的睫毛也濕漉漉的,被水珠壓低,看上去像是被世界遺棄了一樣。
他張了張嘴,無助的喊了聲:
“寶寶。”
見他這樣,林瑜突然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帶著秦朗進屋,給他找了件換洗的衣服。
“先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嗯。”秦朗點點頭,像一個乖巧的大狗狗。
趁他在洗澡的空隙,林瑜給李明軒一行人打電話告知他找到了。
末了,李明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林瑜,我知道你們分手了,可是秦少一直就放不下,他雖然沒有跟我們說,但是我們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從來沒有過的認真,你跟他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倆現在是什么情況,可看他現在痛苦的樣子,作為兄弟,我還是想說一句,即使你不喜歡他,也請不要傷害他,好嗎?”
林瑜輕輕的嗯了一聲。
林瑜晚上節食,給秦朗點了份外賣她就靜靜的看著他吃。
公寓面積不大,家里沒有正式的餐廳,就一個比較矮的茶幾,秦朗身形高大,趴在茶幾上吃飯,還穿著她給他找的不合身的T恤,動作怎么看怎么搞笑。
當然林瑜沒笑,現在氣氛不合適。她打算跟他談正經的。
“秦朗,你今天是不是因為……”
“不是因為你。”秦朗快速打斷道,然后故作沒事的繼續吃。
所有的話都被咽了回去。
她猜想他不想讓她有負擔。
林瑜正在思考時,聽見他突然冷不丁地說:“這條項鏈哪來的?”
林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那條陳以舟送給她的藍色的水晶星星項鏈,被她隨手放在了電視柜上。
林瑜沒說是陳以舟送的,含糊的說:“精品店看到的,覺得挺漂亮的,就隨便買了。”
“哦。”秦朗說完,繼續吃飯。
林瑜想了想,去衛生間拿他的臟衣服。
手機錢包都沒了,估計是掉江了。
衣服都被水泡丑臭了,肯定不能再穿,她把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
做完這些,她斟酌著開口:“吃完我給你打車送你回去?”
秦朗放下筷子,眼神直直的看向她,一臉脆弱。
看來是不想回去了。
林瑜不確定的再次問道:“拿給你開酒店?用我的身份證?”
秦朗的神情更加的脆弱了,直接抱住了林瑜的腰,頭埋在她的肩頸里,什么話也不說。
林瑜本來想推開他,跟他好好講道理,但是卻感受到了肩上的濕意。
“林瑜,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去酒店。”
畢竟是前夫哥,林瑜心一軟,就默認了他繼續抱著她。
“秦朗,今天我們都很擔心你。”
“嗯。”脖子上的人穿出一聲長長的鼻音。
“尤其是李明軒,到處瘋狂找你。”
秦朗突然抬頭,露出一張剛剛哭過格外脆弱的精致小臉:“那你呢?”
“我當然也很擔心啊。”林瑜下意識說道,
感覺到秦朗抱她更緊了,林瑜繼續說:“雖然不知道你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好嗎?”
“不會了。”濃濃的鼻音。
晚上,秦朗睡沙發床,林瑜睡在床上,兩個人分床而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林瑜收到了來自何貝蒂的消息:“怎么樣?有好消息了是不是得請我喝一杯?”
林瑜不太明白何貝蒂的意思,于是會:“請你喝多少杯都沒問題,但我可是一點好消息都沒有,昨天還折騰到了半夜。”
林瑜發消息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家里打掃衛生的秦朗。
他說要用勞動來換取房費,不過他好像連掃地機器人也不會用,在那研究了很久。
對面馬上又回:“怎么會?連img的全球經紀約也不算好消息嗎?”
林瑜反復閱讀何貝蒂給自己發過來的消息,尤其是img的全球經紀約幾個字,隱隱約約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她發了個“?”過去。
馬上對面又發來消息:“你們昨天opening casting call沒現場簽約嗎?我都打好招呼了呀,只要你人去,簽約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呀。”
林瑜看著何貝蒂給自己發來的消息,如墜冰窟。
第44章
林瑜趕到rolance的時候是下午。
辦公室里一群人圍著lucy,林瑜走近了才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lucy姐,你也太厲害了吧,竟然可以拿下img的經紀約,天吶,以后什么巴黎,米蘭,紐約時裝周,什么奢侈品大秀,不都得統統如同囊中取物?!”
“天吶lucy,我說你最近怎么沉寂了,讓christin搶了風頭,原來是憋了個大的,還得是你強,christin這段時間拍的都不如你簽約img有重量,只要簽約了img,那以后不得直接起飛啊。”
“lucy,你要是以后去走國際t臺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我們呀。或者你現在給我簽個名,免得以后成為超模了,就不認我們這群人了,哈哈哈哈。”
lucy像個公主一樣坐在中央咬著蘋果,接受眾人的馬屁。
“對了,lucy姐,你是怎么成功面試上的啊,聽說很多國內模特都去面試了呢。”
lucy動作一頓,思索了下,然后有些含糊的說:“其實也沒什么,或許就是覺得我特別合適吧。”
lucy剛說完,就剛好看到了推開門的林瑜,臉上一僵,但是又迅速的恢復成自然。
一旁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林瑜的到來。
時尚圈的人慣會踩高捧低,尤其是他們在知道Lucy跟林瑜不對付了之后。
這段時間christin火的不行,大家以為她要把Lucy遠遠的甩在身后,可現下看來,還是Lucy更厲害,不聲不響的就拿下來img的全球經紀約,給了所有人這么一個大的驚喜。
“喲,christin你來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剛剛進門的人的身上,他們的身上隱隱有一種期待感,期待著rolance曾經的以及現在的當紅對峙起來,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連Lucy也不自覺的扔掉了手里的蘋果,一眼不眨的盯著門口的人。
林瑜陰測測的看了lucy一眼,然后直奔楊菊辦公室。
此時楊菊正好在里面辦公。
林瑜看到人,直接毫不客氣的把包往桌上一扔。
“昨天的casting到底是怎么回事?img又是怎么回事?”
楊菊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馬上又恢復正常:“你這么急沖沖跑過來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現在還沒出名就開始學著耍大牌了是吧?”
林瑜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維持著理智:“貝蒂姐都跟我說了,原本推薦的是我,現在怎么變成lucy簽約了?”
楊菊見事情已經敗露,干脆直接說:“昨天你自己不去的啊,名額不用白不用,那我就讓Lucy簽了,有什么問題嗎?”
林瑜氣的發抖:“我昨天問你是什么品牌,你說小品牌,話是這么說的嗎楊菊?你是不是就篤定了小品牌我可能就不去了,所以就故意這么說的?”
楊菊掩飾性的抽了口煙:“事情已經成定局,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嗎?”
“你就不怕事情敗露,何貝蒂那里你也沒辦法交代嗎?”
楊菊不以為意:“她何貝蒂難道還能管到rolance?christin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攀上了何貝蒂的關系就可以拿她來威脅我了,你想想你的總代理約在誰的手里!”
林瑜一把抓住楊菊的衣服,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聲音:“你去給我改回來,不然鬧到魚死網破,我捅到img那里,你們也占不了便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到時候我跟lucy都毀了,你也別想掙到一毛錢。
楊菊從來沒見過林瑜這個樣子,一時間還是害怕林瑜真的魚死網破:“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合同已經簽了,你要是上午來,我合同都還沒發出去,說不定還來得及,現在已經晚了。”
林瑜咬著牙,聽到這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恨不得跟楊菊同歸于盡。
楊菊有些被她的樣子嚇到。因為她在她的印象中一直就是情緒異常穩定的形象,即使被自己坑也不會正面鬧沖突,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快要崩潰的樣子。
剩下不多的良心讓楊菊嘆了口氣,她問:“你說吧,要什么補償才肯息事寧人?”
“息事寧人?楊菊,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輕巧了,你能給我什么補償?除了那些爛到不行的通告還有陪不完的酒局,你能給我什么補償?”林瑜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楊菊沉默了,因為林瑜說的確實是實話。
“我就不懂,你為什么那么偏心,連屬于我的東西都要偏心的給lucy,她救過你的命嗎?”林瑜多年的怨氣擠壓在胸口,終于忍不住爆發了質問。
楊菊長長的嘆了口氣:“不是我偏心,你太堅強太獨立了林瑜,天塌下來你都是一副我可以扛住的樣子,你是我見過最能吃苦的模特,不怕苦不怕累,但是呢,你這種人最容易被忽略掉感受,因為大家習慣了你很堅強,能夠消化所有的不公與怨懟,你既然這么能吃苦,那就多吃一點苦。”
“但是Lucy不一樣,她會哭,遇到不順心的事也會跟我訴苦,你好比是我的優秀的下屬,但她就像我們的妹妹,我說簡單點,你是會偏愛妹妹,還是會偏愛下屬?”
很簡單的人生道理,任何人都會更加偏心會喊疼喊累,會撒嬌賣乖的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這樣,
沉默的人就是更容易被忽視,盡管他們背后承受的更多。
林瑜擦掉眼淚,紅腫著雙眼,哽咽著說:“楊菊,我要解約。”
秦朗在林瑜家里替她整理房間,他現在哪兒也不想去,看見林瑜亂糟糟的房間于是就順手幫她整理一下。
把所有的衣物,配飾,化妝品都分門別類整理好,又把冰箱里那些腐爛的過期的食物全部都扔掉,房間也都重新打掃了一遍,做這些的時候,秦朗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么勤快過,他就是個勤勞的小田螺,不過為了林瑜做這些,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心里充滿了自豪感跟成就感。
他心里想,如果他不回去當繼承人,就這樣給林瑜當小白臉也挺好的。
秦朗收拾完一袋垃圾,準備提出門,轉眼看到了電視機柜上面的項鏈。
他拿起項鏈,仔細看了一番,發現確實就是前不久蘇富比拍會上,最后以三千萬高價成交的紅寶石項鏈。
他為什么剛好知道,是因為他當時也正好看上了這條項鏈,據說是前英女王最喜歡的一條項鏈。
現在就這么被隨意的仍在電視柜的角落。
這肯定不是林瑜從精品店買的,一定是有人送的,至于誰有這個本事送這么一條項鏈,除了那個人,他不做他想。
秦朗正在出神時,門鈴突然響了,秦朗以為是林瑜回來了,于是立刻去開門。
等到看清門口的人的那一刻,秦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么是你?”陳以舟蹙眉。
秦朗臉上的笑容消失:“我來找前女友復合,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秦朗著重強調了“復合”兩個字。
陳以舟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根本不把他的挑釁放在眼里。
“她人呢?”陳以舟的視線越過他,想要看清房間內的場景。
秦朗故意擋了一下:“甲方還會來關注乙方的私生活嗎?”
“秦朗,你別幼稚行嗎?”
熟悉的長輩訓導晚輩的語氣,像是以前發生過很多次的場景一樣,他犯了錯,陳以舟像哥哥一樣訓導他。
他從小就把他當偶像,當成兄長,所以他說的話他每次都會聽的非常的認真。
可是現在這個場合,這句話無疑讓秦朗變得劣勢挫敗起來,他勉強維持的優勢在一瞬間泄氣,連面對陳以舟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陳以舟的視線越過他,看到房間里好像并沒有人。
他這才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秦朗,腳上踩著一次性拖鞋,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女士t恤。
平靜無波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掩飾性的扶了扶鏡框,遮去了表情的異常。
秦朗也注意到了陳以舟的視線,同樣落在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
在這種時刻,一件不合身的女士t恤帶來的優勢是壓倒性的,秦朗意識到了自己的所處的地位,瞬間又充滿了底氣。
他質問他:“以舟哥,你阻礙我跟林瑜,破壞我的求婚,理由是覺得我們兩個不般配,可這話你自己信嗎?”
“的確如此。”
陳以舟一副光明正大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理所當然到甚至有些道貌岸然。
秦朗見他這樣,更是憤怒:“那你為什么遲遲不公布跟宋明珠的婚訊?”
陳以舟冷睨了他一眼:“無可奉告。”
秦朗被陳以舟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氣的怒火攻心,他在言語上一貫很難占到對方的便宜。
可是他莫名堅信,此刻的陳以舟只是在強裝鎮定,只是他還沒有真正的戳到他的痛處而已。
他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晃了晃手里的那根星星項鏈。
陳以舟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送給林瑜的那根。
“這項鏈你哪來的?”他冷靜的問。
秦朗:“兩千多萬的項鏈說送就送,宋家千金知道嗎?你捫心自問,難道你沒有任何私心?”
陳以舟不說話,只是表情略顯冷淡的聽著秦朗的指控。
秦朗:“她跟我分手也是你的授意吧?”
“她跟你說的?”
“我猜的,那天她在青山別墅的時候,我就該意識到不對勁的,你這種人根本就懶得對任何人施以同情,怎么會去救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還把她帶回家!”
秦朗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迫不及待的指控著他自欺欺人以及道貌岸然的行為。
他以為他會羞愧于自己對自己兄弟的女人產生了感情,承認自己的私心,以及出于私心下犯下的錯誤。
但卻沒想到,片刻后,陳以舟輕輕抬眸,語氣不緊不慢:“是又如何?”
他終于不再掩飾跟否認,而是直直的看向他,眼中充滿著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所以,我奉勸你,不要再死纏爛打,否則,你只會輸的很慘。”
聲音帶著刺骨的寒冷明晃晃的威脅還有鐵血般的威壓,跟他以往認識的陳以舟完全就是兩個人。
他終于不掩飾自己的卑劣的私心了,現在是明晃晃的跟他宣戰。
秦朗覺得又荒謬,又可笑,他握緊的項鏈,故意笑著說:
“那你猜這條項鏈為什么在我手上?”
他一眼不眨的盯著陳以舟的表情,接著慢悠悠的說:“她說因為是不喜歡的人送的,所以連著這條項鏈也不喜歡,叫我扔了。”
陳以舟的情緒好像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穩如泰山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縫,明顯變得陰沉難看了起來。
秦朗見他這個樣子,莫名有種報復的爽感。
“以舟哥,你很優秀,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很成功,我以前一直很欽佩你,但是感情的事情,跟做生意不一樣,不是你說控制就能控制的,有時候你越想贏,就越是輸的更慘。”
“喜歡一個人,卻不敢承認,這跟陰溝里的老鼠沒什么區別,現在的我唾棄你。”
秦朗提起門口的垃圾袋,毫不猶豫將項鏈扔進了里面。
第45章
林瑜像一個無頭蒼蠅般走在街頭。
img的機會沒有了,而一個模特的一生能有多少次這樣天大的好機會呢?
她的職業黃金年齡是在28歲之前,如果28歲以后她還沒有突破的話,就會迎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而img則是她的突破點,是她走向國際的唯一機會。
她就這樣生生錯過了這個絕佳的機會,在她的經紀人的一手安排下。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命運卻開了這么一個玩笑,她都搞不懂她的經紀人怎么就偏心成了這樣。
腦子里像電影一般迅速閃過這些年的片段。
資源永遠優先傾斜給lucy,久而久之,她也以為是自己真的不如她。
可事實是這樣嗎?好像并不是的。
單純只是的lucy比她更會討人喜歡,她雖然很mean,也不友善,算不上慷慨大方,但是在公司永遠都最受人歡迎。
即便這次她偷了她的面試機會,那又怎樣,楊菊會幫她,所有人也都會站在她那邊吹捧她。
她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游蕩在大街上,不知不覺闖了好幾個紅燈,還有一輛緊急剎車的電瓶車,車主怒罵:“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失落,自責,還有自我懷疑將她整個人都淹沒,窒息感攝取了整個的她。
世界搖搖晃晃。
手機尖銳的鈴聲響起,將她從瀕臨坍塌的狀態中拉回。
她想要點擊接聽時電話卻又掛了。
過了一會,她收到了一條信息,發件人是于藍:
lebora的投資人酒局。
還附上了一個定位。
林瑜渾渾噩噩的隨手攔了輛的士,趕往了定位現場。
包廂的門一開,里面的應酬往來嘎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這個突然闖入的女孩子,素著一張臉,沒有化妝,可是卻掩蓋不了她的天生麗質。
172的身高,手長腳長脖子長,比例好的不輸超模。
可惜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滯空洞。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林瑜冒冒失失地開口,臉上還掛著不曾完全消失的空洞。
有個染著銀發的十分年輕的男投資人打量了她一下,不滿的皺了皺眉:“你誰啊?誰讓你闖進來的。”
林瑜抿了抿唇:“我是模特,christin。”
銀發男人皺了皺鼻子:“既然遲到了就自罰三杯。”
說著,拿起一瓶茅臺,倒了三杯。
眼神挑釁的看向林瑜。
意思很簡單,想要加入就喝掉這三杯,不然想都別想。
林瑜下意識看向里面最中央的人,他坐在最主位,即便是投資人的酒局,可他也是絕對的核心。
只是他并沒有看她,視線側向一旁,像是在跟人說話,他的表情淡淡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林瑜走上前,一口氣不眨眼喝掉了三杯白的,燒的她嗓子眼都有些變聲:“對不起,您看可以了嗎?”
銀發男人有些意外的的看了她一眼:“還不錯。”
酒桌上的人都是些圈內有名的投資人,聊來聊去也無非是錢那些事。
說完lebora的一季度的銷售表現,又說了下一個階段的融資計劃。
關于lebora的一季度的銷售表現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模特選的特別的好,對銷售增長助理力了不少,市場反響也很不錯。
陳以舟不著痕跡的朝桌角被點名的人看去,卻發現她只是低著頭,像是什么也沒聽進去一樣。
手里的筷子在碗里無意識的撥動,可碗里的飯卻一口沒動。
他無意識的輕皺了下眉。
“上一期的模特表現很出彩,雖然不是什么知名模特,但是特別符合我們的品牌形象,我建議是我們之后也盡量找她簽年框拍攝,盡量維持視覺的統一性。”
不知道是誰提議了一嘴,終于引起了正在出神的林瑜的注意。
周圍的人也都覺得提議蠻好的。
“陳總,您覺得呢?”
所有的人看向陳以舟,林瑜也眼神期待的看向他,這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幾回,年框拍攝合同意味著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lebora都會持續跟她合作,這一切只需要主座上的人一句話。
可他只是捏著酒杯,不置可否。
林瑜的一顆心失落了下去。
眾人摸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這時候銀發男人又興起,指著林瑜說道:“唉,你那個是模特對吧,年框合同這個先不說,不過下一期的拍攝還沒有定,你想不想爭取?”
她被點名,于是站起身,文文靜靜的說:“當然想要爭取呀,lebora是我非常喜歡的品牌。”
銀發男人把手上為點燃的煙放嘴里嚼了嚼,又開了瓶茅臺:“拿著這瓶酒,去把現場的大佬都敬一個遍,下一期的拍攝就是你的了。”
現場人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銀發男人是除了高云以外,最大的投資方。
林瑜維持著笑容,從善如流:“好的沒問題,郭總。”
說這提著一瓶茅臺開始輪番敬酒。
敬了幾個總后,她就有些雙腿打顫了。
一旁的郭總不耐煩的說:
“繼續敬啊,還想不想拿到后面的拍攝了。”
林瑜被他一催,靈魂都有種顫抖的感覺,她不自覺看向中央的那個男人。
垂半垂著眼皮,一小杯就卡在虎口中,表情隨意又漫不經心,眼神都擋在鏡片后面,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坐在最眾心捧月的位置,可從始至終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林瑜收回目光,陪著笑,倒了酒:“行,我敬您。”
林瑜一路敬過去,一直敬了大半圈,她的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她回想起上次喝到胃穿孔,還是為了公司年會,為了拿下lilo。
胃部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下腹像是針扎一樣往下垂。
可是還有半圈等著她,總不能敬人只敬一半,在座的各位都是投資大佬,她一個也惹不起。
她閉了閉眼睛,穩住顫抖的手,準備繼續倒酒—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在耳側:“既然喝不下了,也不用勉強。”
郭總有些不滿:“陳總,你干嘛攔著她?她自己要喝的,想要拿到合同多少也應該給出誠意啊,難不成你心疼了?”
最后一句話帶著調笑的意味,現場所有人都笑了,唯獨陳以舟。
“陳總,我看要不這樣,咱也不是勉強人的人,你也不必憐香惜玉,這是人模特表現爭取的機會,現場哪個不是得看她自己想不想喝對吧?”
陳以舟沒說話,郭總就當他默認。
郭總繼續看向林瑜:“你要是想喝就繼續喝,不想喝,我也不勉強。”
林瑜扯起笑臉:“我可以的郭總,您說的對,這確實是各位大佬給我的機會,我得好好表現才是。”
說著端起酒杯就要往嘴里送——
手腕再次被緊緊固定住,力度大到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林瑜不解的看向他。
陳以舟淡淡的瞥了郭總一眼,表情依舊看不出太大的情緒,只是說話很強勢:“我說不用敬酒了,其他人有意見嗎?”
他視線掃過剩下半圈還沒有被敬酒的人,眼神帶著淡淡的威壓。
剩下的人立刻紛紛搖頭:“喝不下就算了,郭總,也沒必要為難人小姑娘。”
郭總當即也有些惱火:“唉,我說你們這群人真搞笑,一開始時候你們不提,這會就變成了我為難人小姑娘了,合著我也沒逼人家喝吧?”
“咱們也不是這個意思。”
現場開始出現爭執。
陳以舟依舊捏緊著手中細長的手腕,像是隨時可能碎掉:“夠了。”
全場又恢復了安靜,在場每個人都是人精,看得出陳總情緒不對了。
身邊的人突然半嘔了一下,而后急匆匆的說了聲抱歉,沖出了包廂。
衛生間里。
所有的情緒積壓到了一個點,然后碎裂掉。
林瑜打開了水龍頭,流水嘩啦啦的聲響掩蓋了她的聲音,她的整張臉都埋在水流中。
她終于繃不住,緊繃的雙肩在那一瞬間垮了下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響起熟悉的嗓音:“剛剛不是很能喝嗎?”
林瑜依舊埋水流中。
身邊的人不滿意她的反應,于是一把拉起她。
她的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他輕易的就把她拉到了懷里。
她低著頭,有些水滴淌在了他的懷里,打濕了高級定制的西裝,不過他并不在乎。
他想問她剛剛問什么不說話,為什么不拒絕,在酒桌上為什么不跟他求助。
他捏起她的下巴,卻看到一張滿是晶瑩的臉,上面還掛著水珠。
素白的臉不施脂粉,標準干凈,落落大方。
順著下巴滑落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臂上,溫度滾燙灼人。
那不是水珠,而是帶有溫度的淚珠。
所有的躁郁還有怒火,在看到她濕潤的眼眶的那一刻統統跑的無影無蹤。
只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讓心頭微微揪起,微弱的不可查的一緊,伴隨著酸痛酥麻的余韻。
一種全新而又異常的體驗。
他的眉間放松下來,神態些微有些不自然,他松開手,再開口時語氣已經變得莫名的溫柔:
“不就是多喝了點酒嗎,你哭什么?”
她沒有說話,他也默許了她暫時的心不在焉。
他抽出紙,替她擦試著臉上的水珠,動作帶著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小心翼翼。
懷里的人突然開口問:“是不是不說話,就會被忽視,就永遠不配得到偏愛?!”
他啞然:“是的。”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在哪里都一樣。
手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但是你可以跟我說。”
你可以跟我說,就可以得到足夠的重視,還有所有的偏愛。
只要你跟我開口。
但是眼前的女孩子好像并沒有聽懂他的話。
她以為只是他心軟的安慰。
但是沒有關系,對于此刻的她而言也已經足夠了。
她把頭輕輕靠在陳以舟的肩膀,然后小聲的,壓抑的啜泣。
陳以舟的雙手最后還是落在她的背上。
是有多嬌氣啊,喝了幾杯酒就哭成了這樣。
他這樣想著,眼神卻軟的不成樣子。
第46章
不知道哭了多久,懷里的人逐漸穿出來均勻的呼吸聲,陳以舟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把把她抱到休息廳,又叫了秘書處的人過來。
于藍今天出差,于是跟隨他一起過來的是秘書處的小吳跟小張。
陳以舟簡略的吩咐了一下:“等會帶她去酒店房間休息。”
小吳應好,又問:“好的,陳總,您的房間也已經開好了。”
陳以舟思索一下,估計自己今天應該不會結束的很早于是說:“房卡給我吧,你送完她就可以走了。”
接著就離開了休息廳。
小吳看著沙發上的女人,她記得她,之前來辦公室找過陳總。
在lebora的發布會上還被她們嘲諷過,妄圖想要介入王子跟公主的愛情。
后面,陳總在scheams的發布會上,當著所有的人的面吻了她。
如今王子跟公主的婚約已經不復存在,而她卻在這里。
小吳心頭閃過無數道思緒,扶起林瑜往客房走去。
小張見她背著林瑜出來問:“要不要我再去開一間房?”
小吳猶豫了一下:“不用。”
作為一名優秀的下屬,就是要學會揣度上級的命令中的深層次含義。
林瑜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摸到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顯示凌晨三點。
她身下的床格外的軟,睜開一小條縫勉強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原來是在酒店。
身上的酒味沖天又酸又臭,頭發也特別的油,她實在受不了,于是摸索這去浴室,想洗個澡再睡。
林瑜迅速洗了個頭,又在浴缸里面泡了會,天竺葵味的精油聞的她昏昏入睡。
直到水溫有些涼了,她才爬起來。
她擦干凈了身體,空調的溫度恰到適宜,她嫌麻煩,連浴巾也懶得圍。
她拿著吹風機就往外走,頭發沒有完全干,稍微吹一會就可以睡覺了。
她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房間里只開了壁燈,光線不算明亮,但卻讓她足以看清床前多出來的一道身影,渾濁的大腦還來不及思考現在的情形,她就脫口而:
“你誰啊,怎么在我的房間?”
吹風機也剎時就掉在了地上。
陳以舟喝的有些半醉了,他拿著小吳給的房卡去了酒店房間。
房間溫度有些高,加上今天喝的都是白的,他察覺到身體有些燥熱。
他脫掉外套,扯開了領帶,一粒粒解開扣子,隨手脫掉襯衫,準備繼續解開皮帶。
卻聽見背后突然傳來重物砸落的聲音,他回過頭,就看到了夢中才見過的景象。
林瑜看到眼前的男人脫了襯衫,露出一整個精瘦肌肉分明的后背,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于是回頭。
四目一對,男人的手依舊維持著解皮帶的姿勢,一向清雋的面上覆蓋著輕薄的醉意,那雙鏡片后的眼睛也被渲染上了輕微的紅,不似平時冷淡,反而看起來有些輕佻。
他看見她的身體的一瞬間,不是移開眼光,而是上下將她打量了個遍,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睫羽不動聲色一顫,掩去了眼底的暗流。
林瑜這才意識到自己自己沒穿衣服,她尖叫了一聲,立刻跑回浴室,拿了件浴袍把自己包裹住才出門。
林瑜咬著牙:
“你剛剛什么也沒有看到,對吧。”
對面的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床上,雙臂支撐在身后,姿態優雅而又隨意。
他不說話,眼神卻從她露出的分明的鎖骨,一直到胸前的弧度,還有修長的小腿,精致的腳踝。
他眼里的回答顯然易見,他不僅看到了,還看了個精光,完全不給林瑜自欺欺人的機會。
目光的每一寸挪動都仿佛如同實質,帶著強烈性的侵=犯的味道。
雖然他什么實際動作也沒有做,盡管只是單純的目光打量,可林瑜卻感覺自己被侵=犯了一萬遍,胸前的浴袍仿若無物。
她實在呆不下去,想要用逃跑來解決一切問題。
剛產生想法的時候,卻聽見背后的人又又沉又啞的開口:
“林瑜,取悅我,我可以給你更多你想要的。”
林瑜跪在床上,咬著牙第三次問他:
“你好了沒有?”
“快了。”頭頂上的男人說道,帶著一些敷衍性質。
林瑜覺得自己的腿都快麻了,她氣不過,于是故意用力,果然聽到了更為難受的吸涼氣的聲音。
他拍了一下她的臀:“放松點。”
又是好一陣,他終于結束了。
林瑜累的眼睛都睜不開。
她聽見他突然問她:“你跟秦朗……”
“嗯?”林瑜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卻沒有再繼續說了。
“算了。”
脖子上突然就掛上了一個涼涼的東西,還伴隨著“吧嗒”一聲。
她勉強睜開眼睛縫,原來是那條星星項鏈。
“怎么……會在你這里?”
身邊的人仍然停留在她的身體里,帶著強勢的意味命令道:“以后不準再取下來。”
林瑜來不及回答就沉沉睡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林瑜看著身邊的人,還有棉被下空蕩蕩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他長得很帥,身材也很好,可是這個人是陳以舟,她居然跟陳以舟上床了!
腦子里閃過一百只土撥鼠。
她還沒想清楚該用什么樣的心態來接受這個事實。
對面的人這時候也正好醒了,他自然的湊了過來,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個吻。
雖然是剛剛醒,但是唇邊卻依舊是清新放松的海風的味道,殘留在了她的唇邊,她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感受他,還有他的味道。
哦,不,昨晚更近,是負距離。
“餓不餓?想吃什么?我讓于藍送過來。”陳以舟主動問她,然后掀開被子起身,從地上撿起昨晚撕裂的衣服。
林瑜瞥了一眼他白色襯衫上明顯的粉底液還有口紅,可想而知昨晚戰況到底有多么激烈。
陳以舟就這么**的站在她面前,似乎沒有絲毫的的不自在,甚至可又說得上是從容。
“怎么不說話?”
他一邊說話,一邊轉過身,她比昨晚看得更清了,尤其是那個部位,屬實可觀。
林瑜被這幅場景驚呆在了原地。
她的嗓音也有心干啞:“陳總……”
陳以舟看著她,眼神比以往都要耐心,他又坐回了床上,問她:“怎么了?”
語氣無比的熟稔,而且帶著自然的親密。
林瑜被他的樣子有些驚到了:“不……不好意思,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
陳以舟的動作停在了半路,接著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林瑜抓了抓頭:“不是,我現在就想確認一下我們是什么情況?”
“你覺得是什么呢?”陳以舟開口。
地上一片狼藉,兩個人赤誠相對,這是什么情況?
林瑜脫口而出:“一夜情?”
對面人的眼神明顯暗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隨意的把她的頭發刮到耳側,然后看著她,聲音有些輕佻緩慢:“你覺得只是一夜情”
見他這樣,林瑜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誰會腦子不清楚把甲方boss睡了啊,看他這樣明顯就是生氣了啊!
不過想想也正常,陳以舟這個人天之驕子,一貫眼高于頂,他身邊的女人都是像宋明珠那種家世好的千金,他本來就看不上她,現在跟她睡了想必那也是后悔惱怒萬分,只是因為個人修養,所以表現的不明顯罷了。
不過陳以舟昨晚那樣主動,甚至食髓知味來了一遍又一遍的行為,林瑜卻沒有深想,她歸結于男人喝醉酒改不掉的劣根性,他就是一時上頭,加上精力旺盛罷了。
想到這里,林瑜硬著頭皮:“對不起,我昨天喝多了,就沒有想太多,一時情緒沖動……”一時情緒沖動?”陳以舟重復了一下,然后微笑的說:“我在你眼里是這么隨便的人嗎?”
只是這微笑怎么有種涼涼的味道。
你不隨便,我很隨便,可看著陳以舟的眼神,林瑜識相的把這句話吞了下去。
怎么辦?她真的腦子壞掉了,竟然跟合作很愉恰的甲方上了床,這不是斷送自己前途嗎?
你糊涂啊林瑜!糊涂啊!
林瑜心里痛罵自己,昨天因為受了刺激,不清醒的就跟陳以舟上了床,以為就能拿回img的合約,從此一飛沖天。
可今天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下了多么臭的一步棋,她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瑜艱難的吞了云口水,有些異想天開的開口:“我們能不能當什么也沒發生過?”
男人的眉眼突然變得格外的涼:“林瑜,想要往我身上撲的女人有很多,但她們都沒有成功。”
他是什么意思?他這是在點她?她是唯一一個睡到他的女人,所以他更不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可她也只是一時糊涂啊,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愿意跟她睡了,可能因為她實在是很漂亮吧,他沒忍住也很正常。
那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更不能來責怪她了呀。
林瑜又害怕,又有些委屈:“那你說怎么辦?陳總,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肖想您啊。”
林瑜覺得自己已經卑微到了地心里,可一看陳以舟,他的臉色好像并沒有變好,反而看上去更可怕了。
林瑜被他身上的氣質快要嚇得跪下來求饒了。
“你說怎么辦吧,陳總,只要您不生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氣氛如同暴風雨來的前一夜,壓抑的讓人快要窒息,這樣大概持續了一會兒。
在林瑜真的考慮給他跪下磕頭認錯時候,對面突然散去了高壓。恢復了云淡風輕:“那就先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是什么意思,林瑜揣度了好一會,也不確定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小心開口問道:“繼續當炮友?”
陳以舟眼中暗色閃過,但是卻沒有否認。
她其實并不是很詫異陳以舟明明看不上自己,但卻想要繼續跟這種關系,因為但凡見識過她的技術跟身材,確實很難再戒掉。
陳以舟再優秀,那也是個男人。
眼見木已成舟,林瑜也沒有辦法,只能同意。
她其實并不詫異陳以舟會線稿繼續跟自己保持關系,因為但凡見識過她的技術跟身材的,確實很難再拒絕,陳以舟再優秀,那也只是個男人,
不過當炮友前,她有一些顧慮,需要跟他約法三章。
林瑜試探的問出口:“陳總,當炮友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能不能說好三件事情?”
“什么事情?”他斜睨著她。
林瑜最不想因為兩人的這層關系影響到她的工作,她現在一步步穩打穩扎,事業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起色,接下來的職業規劃也很清晰,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靠四處陪酒才能拉到資源的野模了。
她非常的清楚,現在的她處于職業關鍵時期,一步都不能走錯,尤其是跟陳以舟的關系,一旦行差就錯,她可能就直接完蛋。
想到這里,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開口。
“第一,你不能把我們炮友的關系帶到工作中。”
“你是指?”陳以舟瞇眼。
林瑜解釋道:“就是,不工作的時候,我們是炮友,但是工作的時候,我是模特,你是甲方,就是不能夠因為我們之間產生的一些情緒,就影響到我的工作。”
比如故意不卡她試鏡,或者蓄意雪藏她。
林瑜沖他擠眉弄眼了一下,十分淺顯的暗示他。
“可以。”陳以舟爽快地說。
得到他的承諾,林瑜放心下來,于是說出第二點:“其次,我們之間只是單純的炮友關系,也就是沒有任何束縛,如果有一天,哪一方不想繼續了,可以隨時中止。”
她說完看向陳以舟,卻發現他的臉色變得晦澀,不像是很妙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在我答應的下一秒就提出履行第二條?”
他一秒戳穿她的小算計,但是她還是反應很迅速的立刻否認:
“當然不是!”
而后看了眼陳以舟臉色,于是又冠冕堂皇的補充道:“陳總,這是為了保障你的權益,有了這條你也不怕我賴著你,是吧?”
她還特地問了他一句,彰顯自己是在真的為他做打算。
陳以舟看了她一會,像是被她說服了,這才緩緩點頭:
“第三點呢?”
“第三點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林瑜莫名有些心虛:“能不能不要讓秦朗知道。”
陳以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怎么了,你擔心讓他知道了你跟我這種關系,就不會當你的舔狗了是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這種人呢?”
陳以舟面無表情的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瑜莫名有一種被人偷窺到心事的心虛感。
“他最近狀態不太好,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刺激他,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嗎,你對他怎么還不如我?”
“我當然不如你對他好,都把人照顧到家里了。”陳以舟有些諷刺的說道。
林瑜一滯:“那只是個意外。”
“總之,這事本來就是我比較吃虧,我就這三個要求,你答不答應?”
林瑜直視著陳以舟,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跟他對峙了許久。
他如果不答應的話,那她也不想跟他做炮友,風險收益比太高了。
陳以舟不說話,她決定讓他想想,自己起身先去洗漱。
剛掀開被子,就被人拉了回去。
“陳以舟,你干嘛……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堵住,他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了她。
第47章
兩個人又來了一次,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林瑜想要回家先換身衣服,然后再去公司處理解約的事情。
她拿出手機準備打車,一旁的人說道:“一會兒,我讓于藍送你回去。”
“于助理也來了嗎?”
“嗯,在樓下等我們。”
那他豈不就知道了他們兩個的事情了嗎?林瑜有種做壞事的心虛感。
陳以舟識破了她的心虛:“于藍不會到處說。”
他睨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害怕沾上關系戶的名頭。”
林瑜這才放下心來,于藍送回家還能省打車費,不坐白不坐。
連個人一起上了車,于藍通過后視鏡里面看到兩個人一起上車,眼神波瀾不驚中帶著一絲意料之中。
倒是林瑜自己做賊心虛,特地坐的離陳以舟遠了些。
沒多久就到了公寓門口。
“謝謝于助理,于助理再見。”林瑜解開安全帶,又對身邊的人說:“陳總再見。”
“等等。”
林瑜按在車門的手一頓,不知道陳以舟為什么叫住她。
下一秒,就看到陳以舟整個人湊了過來,袖間帶著清爽靜謐的香水味。
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著一下她有些凌亂的領口,偶爾觸碰到了到皮膚,帶來冰冰涼涼的感覺。她想起昨晚他的手指也是這樣的靈活……
“你在想什么?”陳以舟蹙眉。
林瑜咳嗽了一聲,欲蓋彌彰:“沒什么。”
陳以舟收回手,似是滿意的打量了一下林瑜的脖子,那條星星項鏈在雪白的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璀璨奪目。
“不許摘下來,聽到了嗎?”
林瑜胡亂的的點了點頭,而后就開門下車,跑上了樓。
而樓下的車,卻沒有立刻離開。
“陳總,我們現在去公司嗎?”于藍小心翼翼的問。
陳以舟看了下手表:“再等會。”
秦朗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起身朝門口望去。
“寶寶,你回來了。”
“嗯,你吃飯了沒有,沒吃我點個外賣。”林瑜一邊換鞋,一邊往里面走。
“沒有,我想著等你回來,我們一起……”
秦朗在看清了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的時候,笑容僵在了臉上:“你去找以舟哥了?”
“嗯,lebora的投資人的飯局,正好他也在。”
見秦朗半天沒有反應,林瑜問他:“你想吃什么?”
秦朗有些失神:“都行,我聽你的。”
“項鏈是以舟哥給你的吧,”秦朗患得患失的問。
林瑜想起了陳以舟給自己的戴項鏈的場景,莫名心里一股不自在。
她抬頭看了一眼秦朗,沒有正面回答:“這項鏈怎么在他手里?”
“他過……”秦朗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他不想把陳以舟特地過來找林瑜的事情告訴她。
“他過來給我送東西,可能不小心拿錯了。”
林瑜低頭,沒有去糾結秦朗滿是邏輯漏洞的回答,因為她也不希望秦朗問為什么項鏈為什么又回到了她這里。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但是共同點是都不太想細談關于陳以舟的事情。
林瑜滑動著手機,瀏覽著某知名外賣軟件,這時候突然進來了一個電話,她點了接聽,電話里立刻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喂,林瑜,你把電話給秦少一下,他家出事了。”
林瑜把電話給秦朗。
電話里不知道說了什么,秦朗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等他掛完電話,林瑜問;“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秦朗眼神有些閃躲:“沒什么,不過我要先回去一趟,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
林瑜點了點頭,把秦朗送下了樓。
兩個人離開了之后,樓下不遠處一直停著的一輛賓利也緩緩駛離現場。
下午林瑜換好了衣服,準備去跟何貝蒂見一面。
她約了何貝蒂下午在曲安江畔著名的網紅咖啡廳。img簽約的事情是何貝蒂的面子跟人情,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她要跟她好好解釋一下。
林瑜到咖啡廳的時候何貝蒂已經到了,她穿著運動休閑衣,戴著薄鏡,手里還牽著一條博美。
見林瑜過來,她把墨鏡一摘,開玩笑的說:“瞧瞧這是我們的誰來了了,未來的大明星!”
林瑜抿著唇,坐到了何貝蒂的對面。
“貝蒂姐,對不起。”
“怎么了?這么沮喪?”何貝蒂看她這樣,有些心疼的問。
林瑜把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包括自己因為別的事情沒有去面試的事情也說了。
“對不起,貝蒂姐,浪費了你的推薦機會。”
何貝蒂看起來倒還是沒有多生氣,她抓了抓博美的毛,反而安慰她:“推薦機會倒是還好,無所謂浪不浪費的,既然沒有簽約說明你們就沒那個緣分,之后可能會有更好的機會等著你也說不好。”
“謝謝貝蒂姐。”林瑜感激的笑笑,她因為痛失img簽約而備受打擊,聽到何貝蒂這番話心里好受了許多。
“說起來也算個好事情,我早覺得你那個公司還有經紀人不是很專業,解約也算是提前脫離火坑,一次簽約機會換一個自由身也劃算的。”
“對了,你跟rolance解約后,現在還沒找母公司吧?”
“嗯,這次我想好好篩選一下。”
“確實,我也幫你順便看看,有合適的跟你說。”
“謝謝貝蒂姐!我都不知道怎么樣感謝你才好。”林瑜沒想到何貝蒂雖然對人嚴格,但是卻這么仗義,尤其是在踩高捧蒂的時尚圈,這份仗義相助就顯得格外的難能可貴。
何貝蒂擺了擺手:“畢竟你都當著媒體拜師了,我對你不好,別人不是得指著我的鼻子罵?”
想起自己的小心機,林瑜有些不好意思:“貝蒂姐,其實你也不必這樣的,其實我…。”
何貝蒂打斷她:“其實我也不是單純幫你的,幫你是因為看好你,覺得你有潛力,未來一定能紅,這樣以后我手下多出了一名超模,對我來說穩賺不賠,你懂嗎?所以努力闖出一番成績,在這個行業站穩腳跟,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對你有信心,沒有了img你還會有其他的機會,不要灰心喪氣,最重要的是保持努力,保持學習。”
知道何貝蒂幫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大公無私,但是林瑜依舊被感動的鼻頭一酸,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難,尤其是對于何貝蒂這種層次的人來說。
林瑜重重的點了點頭,帶著鼻音說:“嗯嗯,貝蒂姐,我會的!”
兩個人喝了杯咖啡,又聊了聊林瑜對于母公司的期望,一個下午也差不多過去了。
分別的時候,何貝蒂突然問她:“這件事情你跟陳總說了嗎?”
“為什么要跟他說?”林瑜不明所以。
“你們不是……”何貝蒂有些詫異。
林瑜看懂了何貝蒂的表情,也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想,畢竟那天陳以舟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她。
她解釋道:“不是的,貝蒂姐,你誤會了,我們并不是那種關系,陳總那天是有原因的。”
何貝蒂長長的“哦”了一聲,不過她覺得那天陳以舟看她的眼神也不算作假。
不過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這個外人也說不準。
“或許你可以跟他說一下呢?”何貝蒂認真的建議。
林瑜猶豫了一下,“沒必要吧。”
何貝蒂嘆了口氣,這兩人的狀態好像跟她想象的有一些差距,不過何貝蒂也不打算貿然插手,畢竟涉及到陳以舟。
兩個人揮手作別。
于藍這邊確認了lebora新一期的拍攝人選,不出意外還是林瑜。
主要還是因為上一期的拍攝市場反饋非常好,加上林瑜現在名氣也上來了,高層跟投資人都趨向維持視覺統一性,啟用原來的模特。
于藍找到林瑜經紀人的微信,他的備注是“楊女士。”
“楊女士,我們這邊下一期的產品拍攝還是想要再跟Christin合作,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來聊一下合同事宜。”
過了會,對面回:“不好意思,我們已經跟christin解除合同,如有需要的話,可以給您推薦其他模特。”
于藍大為詫異,林小姐就這么解約了?楊菊舍得放了這么一棵搖錢樹?
他又找到林瑜,確認的這個消息,并得到了回復。
林小姐現在確實是自由模特,合同相關的信息可以直接發給她本人來處理。
于藍還處在大為震驚之中。
后座的陳以舟輕聲提醒:“綠燈了。”
“哦,奧,抱歉老板。”說著踩下油門。
于藍偷偷看了一眼后座正在辦公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林小姐解約的事情。
思來想去,于藍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一下。
于是他裝作無意間提起:“陳總,林小姐那邊好像跟公司解約了。”
說完又突然覺得好像不對,老板都跟林小姐發展成為那種關系了,這種事情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哪輪得到他來提醒啊。
意識到自己多言的于藍又補充了一句:“這事您應該知道了吧。”
翻文件的手指一頓,嗓音自然淡定:“我當然知道。”
第48章
自從跟陳以舟成為炮友關系后,生活變化好像也不大,兩個人的聊天記錄依舊停留在很久之前,也沒有新的消息,陳以舟不來找她,估計也是忙的忘了。
林瑜也沒怎么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為她也很忙,自從跟rolance解約之后,所有的對接工作都需要她自己來,光是合同事物處理以及篩選通告就讓她足夠焦頭爛額,更沒有心思去想什么別的。
不過最近她收到了一個好消息,稍微能彌補一下img的遺憾。
lebora需要拍攝下一季的產品還有tvc,人選已經定了她,合同已經在流程中了,而且這一季的預算有升級,拍攝地不在國內,而在世界香水圣地格拉斯。
也就是說林瑜有機會去到法國出差,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她難掩激動,恨不得立刻前去。
拍攝日期定在2月中旬,距離現在差不多還有一個月。
林瑜按捺下焦急等待的心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目前現有的工作。
生活還是跟往常一樣,接接通告,然后去拍攝,只是比以往忙了很多。
這天林瑜剛結束拍攝就接到了秦朗的電話。
“寶寶,出來見個面好嗎?我想見見你。”
“哪里見?”
“就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
不知道秦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總感覺他狀態不太對勁,那天回去的時候狀態就不太對了,只是他走的匆忙,林瑜也沒來得及問。
兩人約定好了餐廳跟時間,林瑜就把電話掛了,剛掛電話,才發現手機里面剛剛進來了一個語音通話,只不過她沒有接到。
是陳以舟的。
她本來想回過去,這時候陳以舟正好給她發了信息:
“今晚有空嗎?”
林瑜估摸著,他應該是想找她來一炮的意思估計是,畢竟時間也過去了好幾天了,不過很不巧,她剛剛答應了別人。
“不好意思,臨時有約了,改天吧。”
“好。”對面回。
林瑜以為就結束了,她修完了一組圖,回來再點開微信,發現有了新的消息,還是陳以舟發過來的,語氣十分的客氣:“方便說是跟誰嗎?”
林瑜手指在鍵盤里快速打著“qinlang“的拼音,卻在發送鍵上面躊躇了一下。
刪除,重新打字:一個朋友。
“好的。”
七點。
林瑜準時趕到了餐廳,是一家人均低消3000的omakase。
其實她并不喜歡吃日料,只是第一次約會,她下意識就挑了家最貴的,來考驗秦朗的實力。
再一次來的時候,餐廳沒有什么變化,她跟秦朗甜蜜的約會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她一抬頭,就發現秦朗已經到了。
他坐在板前,朝她招手,林瑜走近一看,發現他今天化了淡妝,把頭發又染成了黑色,像是回到了從前那個貌美貴氣風流不羈的富二代。
“上次你還好嗎,看你挺著急的,也沒來得及問你。”
很多事情都滾到了舌尖,但是又被咽下去,所有的想說的都變成了一句話,秦朗笑了笑:“沒有什么大事。”
林瑜有些沉默,總感覺秦朗變了很多,想必家里的事情也很令他頭疼:“有些事情你如果不開心,可以跟我說。”
林瑜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作為朋友。”
今天的食材都是進口魚類,前菜正餐無一道不精致,林瑜最喜歡他們的北極貝拌海苔,今天正好有。
林瑜吃完一了份,秦朗將自己的那一份遞給了她。
“可能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秦朗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
林瑜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他的低落還有難過。
“怎么了。”
“家里有著很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接下來我會非常非常的忙,甚至……可能忙到沒有時間來見你。”
“那你也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要累壞了自己。”
“寶寶,不管你聽到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是在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而努力,我覺得活在世界上什么意思也沒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給我時間,等一等我?”
秦朗注視著林瑜,暖黃的燈光下一雙眼睛如同純凈而又美麗的繁星,林瑜仿佛能夠通過那片燦爛的星空一直看到他的心底。
只不過那雙純凈的十分漂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藏了一些心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有些暗淡哀傷。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很難讓人說出傷人的話。
她的腦子里思考這措辭,應該怎么對秦朗說,即不傷人又顯得體面,這時候手機響了。
上面顯示著來電人:資本家。
林瑜松了一口氣,指了指手機:“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她拿著手機走到了門口,點了接聽。
一開始電話里沒有人說話,林瑜一連“喂”了好幾聲,里面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陳以舟,你聽得到嗎?喂?”
電話里終于傳來了聲音:
“你現在人在哪里?”
林瑜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看見那輛賓利,但還是莫名心虛,腳尖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在跟朋友一起逛街啊。”
“好玩嗎?”
“嗯,就看看看電影,吃吃飯之類的。”
“大概什么時候結束?我來接你。”
“還有一個小時吧。”
“好。”
林瑜掛斷電話就就回了店里,絲毫沒有注意,一輛低調的黑色保時捷停在不遠處樹蔭下。
林瑜打完電話回到案前,秦朗問她:“陳以舟?”
林瑜默認的點了點頭。
秦朗又說:“寶寶,你答應我,一定要小心陳以舟這個人,最好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林瑜:“我跟他只是甲方跟乙方的關系,不過對我而言,他是一個……”林瑜猶豫了一下,想著怎么措辭:“還算不錯的甲方?”
“那你最好永遠也只把他當甲方,他這個人,非常非常的可怕,冷漠無情,權衡利弊,眼里只有工作跟錢,他出生在那種家庭,永遠不會為了女人跟愛情而去犧牲自己的利益的,對于他而言,沒有什么比利益更為的重要。”秦朗神色凝重的說。
秦朗說的不像假話,如果他早一點說,林瑜一定會跟陳以舟保持距離,可如今,顯然有些晚了。
她現在想起自己現在跟陳以舟的關系,就十分的別扭。
她有些尷尬的說:“嗯,我知道了,不會的。”
兩個人吃完飯,秦朗要送她回去,林瑜想起陳以舟還在等著她,于是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兩個人分別后,她步行到了跟陳以舟約定的商場。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在人群里實在是過于的突出。
陳以舟穿著一襲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筆挺的西裝,他沒有看見她到來,靠著車門口抽煙,高大的的身型跟獨特的氣質吸引了不少路人回頭。
他靠著的是一輛低調的黑色保時捷,林瑜覺得隱隱眼熟。
她快步朝他走過去,跟他打招呼:“等了很久嗎?”
陳以舟扔掉煙頭:“沒有,上車吧。”
林瑜上車系好安全帶,聞到了他剛剛抽過香蕉跟煙草的混合味道。
那是她以前最喜歡抽的煙,她勾了勾手指,問他:“能不能給我也來根?”
陳以舟表情淡淡的說:“不是已經戒了嗎?”
林瑜訕訕,她確實戒了煙,為了自己的職業著想,只是偶爾看別人抽的時候還是會心癢癢。
汽車啟動,她又問:“我們去哪?”
陳以舟眼睛里折射出一些冬日冰雪的清透琉璃的質感:“酒店。”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林瑜覺得有些尷尬跟別扭,兩個人不像是要去打炮,反而像是去開會的,氣氛焦灼凝重。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層數一層一層往上升,透過電梯的門反射出身邊頎長的人。
林瑜覺得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她想跑的心都有了。
“叮”,房門一開。
這是她最后的機會,規避危險的本能讓她不受控制的轉身往外走。
只不過她沒有能得逞,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就被身邊的人帶了進去。
連燈都沒來得及開,她就被他壓在門上親,用力又兇猛,像一只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狼,要將她拆入腹中。
輕微的煙草跟海洋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占據了她所有的嗅覺。
他強勢且霸道的吸取著她所有的氧氣,一步步攻城略地,壓縮著她本就不多的余地。
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那一刻,他終于放過了她,晶瑩的涎絲在黑夜里拉出水光,他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腰,同時侵犯著她的全身各處地方,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他不說話,只是在她的耳側激烈而又混亂的呼吸,溫熱焦躁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身上,像是跟她交融在了一起。
她感覺他有心事,估計應該是工作上的煩心事,但是她也不打算多問。
炮友之間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的。林瑜十分有自覺。
她被他揉的全身發燙,推了推他:“我想先洗個澡。”
陳以舟點了點頭,而后松開她。
燈光一亮,她看清了他,一雙艷紅的唇還掛著涎絲,明明是一張清風霽月冷淡克制的臉,卻因為看她的眼神過于下流,反而透露出一種道貌岸然的味道。
林瑜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他解開西裝放在衣柜里,又替她拿過包掛好:“我等你。”
聲音冷淡無比,仿佛跟剛剛猛親她的不是同一個人。
林瑜把手機放在了一旁桌子上,進了浴室,開始卸妝洗澡。
安縵的淋浴設備還有香氛都讓人十分的沉醉,她十分享受的開始洗起了澡,甚至開始唱起了歌。
臥室里的電話不知道什么時候響起,來電人顯示是秦朗。
陳以舟冷冷的盯著桌子上不斷震動的手機,眼神逐漸凝結成一場暴風雨。
手指在掛斷按鍵上面懸空了許久,直到浴室傳來一陣輕快的歌聲。
林瑜洗到一半,浴室門突然被打開,她嚇了一跳。
抬眼就看到門口,大搖大擺站著的人,他穿著襯衫西褲,襯衫被挽到了小臂處,露出青筋明顯的手臂,皮帶下的一雙大長腿又長又直,姿態閑散愜意的扶著門,看上去衣冠楚楚。
她下意識轉過身去,即便兩個人已經親密接觸過,她還是有一些不太習慣,甚至有些結巴:“你……你怎么進來了。”
陳以舟沒有回答,他把手機放在了洗漱臺上,直接走進了浴室。
來到了淋浴間,手扶住了她的腰跟胸,將她按在了落地窗上。
他拍了一下她的臀,發出清脆一聲。
林瑜聽的羞憤欲死:“你要干嘛?”
身后的人聲音簡潔卻分外清晰:“**。”
第49章
兩個人一直做到了第二天早上,林瑜覺得下面都快要冒火星子,中途她說了很多次不要了,但是陳以舟一直纏著她,像是沒有見過女人的男大學生,精力旺盛的可怕。
她到最后來火了,早上起來都不想理他,暗自發著悶氣。
林瑜拿起手機,檢查著未讀消息,發現跟秦朗的對話框里面多了一通對話,時間顯示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有跟秦朗打過電話嗎?
或許是按錯了吧,林瑜沒放在心上。
她對著鏡子,看著滿身的痕跡,還有酸軟的都抬不起來的手臂,想著接下來的拍攝還得特地去遮瑕。心下對陳以舟的氣又多了幾分,再一次開始無比后悔起答應他做炮友的事情。
于藍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兩個人換洗的衣服送了過來。
林瑜賭氣,坐在床上不想穿。
陳以舟系完了領帶后,就過來蹲下幫她穿。
他盯著她的身體就跟看報表一樣的認真,目光如同實質,臉上正經自然的很。
這倒是讓林瑜覺得無比的尷尬,她覺得下面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她一下奪過他手里的文胸,背過身去:“我自己會穿。”
陳以舟緩緩起身,盯著林瑜光線纖細的后背,一直落到那一道溝,眼神如同潑墨般幽深。
只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正常而又冷淡:“不知道你喜歡哪一款,我讓于藍挑的,下次喜歡什么可以提前告訴我。”
他把一個白色的紙袋子放在桌上,兩個大大的雙clogo格外的顯眼。
林瑜顯然也看到了,是最近的上市的新款,全球限量。
她不受控制的兩眼放光了一下,勉強控制住自己立刻去拆包裝盒的欲望,撇了撇嘴:“知道了。”
陳以舟戴好眼鏡跟手表,整理好儀容,就準備出門,林瑜見他穿的西裝比平時要隆重一些,像禮服西裝,于是隨口問了他一句:“你穿這么隆重,是去干什么呀。”
陳以舟腳步一頓:“去參加一個朋友的訂婚宴。”
他轉過頭,似乎不經意的問她:“要一起嗎?”
“不去。”
林瑜擺擺手,豪門的訂婚,她才不感興趣。
曲安的郊區莊園里。一場盛大的訂婚典禮在里面舉行。
浪漫而又清新的音樂響起在整個草坪,來的全是各界名流,商業大鱷,還有政界人事。
這是一場被商界以及政界都極度關注的婚禮,原因無他,主角正是服裝業大亨秦永華獨子跟曲安市長千金的訂婚典禮,堪稱政商兩屆合作的典范。
臺上主持人發表完講話,新人就挽著手臂一起走了出來,經過一長條鮮花鋪成的花道,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男方英俊帥氣,女方嬌俏可人,十分的般配,只不過男方的表情看上去不算特別的喜慶,新娘也是一臉客氣官方的笑,兩個人雖然挽在一起,可通過不一樣的節奏步伐,沒有默契的配合,還是能看出兩個人并不是很熟悉。
主持人詳細的介紹了兩方的家長,又噼里啪啦說了一大段關于這段訂婚的美好祝福與期盼。
最后將話筒遞給了新郎,期待的說:“我們來看看新郎秦朗有什么想要對大家說的吧。”
秦朗接過話筒,往臺下看了一圈,突然掃到了一個身影,眼神一滯,隨即面無表情的說道:“沒什么好說的。”
臺下因為新郎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輕聲嘩然了起來。
主持人臉色一僵,沒想到秦朗不按照原來的流程行事。
他順著秦朗的目光看去,很快在賓客席里,看到了一位氣質格外矚目出眾的賓客,他本人目測又一米八一米九,穿著一身高級西裝,將他矜貴優雅的氣質襯托到了極致。
也不知道這位跟秦朗有什么糾葛,突然就讓新郎變得這么不配合,場下也因為秦朗這句話變得騷動起來。
主持人急中生智,把話筒遞給新娘:“或許新郎不想直接表達的話都交給了新娘,兩個人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我們來看看新娘有什么想說的吧。”
主持人緊張手全是汗,生怕新娘跟新郎一樣。
不過還好,新娘畢竟是市長千金,說話十分的溫柔得體:“歡迎大家今天來參加我跟秦朗的訂婚儀式,我們能夠到一起,是上天的緣分,促成了這一段的安排,我跟秦朗覺得非常的幸福,也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見證我們的幸福,最后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吃好喝好,盡情開心!”
一番話總算是圓了回來,聽著臺下稀稀拉拉的掌聲,主持人擦了把冷汗,暗自慶幸還好沒有出現翻車事故。
不過過程中他也有注意到,新娘有意無意看向臺下,恰好跟秦朗看的好像是同一個人!
主持人心中的逐漸有了一個疑團,好奇臺下那個男人是什么身份,跟新郎新娘到底是什么關系,只是優秀的職業素養讓他面上不顯一點,十分完美的完成了收尾。
一結束,秦朗就控制不住走向臺下,朝那個人走去。
“你來干什么?”秦朗面色不渝的說。
陳以舟仍舊坐在席位上,沒有起身的意思,神色也格外從容:“伯父親自下的請帖,我不能不來,另外,要預祝你。”
陳以舟頓了一下,咬字清晰的說:“新婚快樂。”
“是訂婚,不是新婚!”秦朗咬著牙,看了一眼四周,又低聲說:“這只是權宜之計,我不會真的跟她結婚的!你也最好不要去林瑜面前去講這個!”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瞞著她?婚禮上沒有前女友的祝福豈不是少一份遺憾。”陳以舟略帶遺憾的說道。
知道他在諷刺他,可秦朗不得不勉強忍耐了下來,他同樣回擊道:“有些人連前男友也當不成,只配在陰溝里談論愛情。”
他上次這么說陳以舟,他記得他當時的表情,看的他非常的爽。
不過今天,他好像一點也沒有狼狽失措的樣子,反而格外的鎮定,仿佛上一次是他的錯覺一般。
他微微一笑,稍微扯了扯領口:“哦,是嗎?”
這一扯,就露出了脖子上新鮮醒目的一個吻痕,一看就是昨夜跟人做=愛后留下的,而且這么重,女方一定很激烈。
秦朗看到這個吻痕,聯想到昨天晚上電話里聽到的聲音,腦子里的弦突然就崩開碎掉了,他肯定卻又不敢置信的說:“是你?!”
他本來一時沖動,想要跟林瑜坦白一切,于是大晚上給林瑜打了電話,可是卻沒想到在電話里聽到了讓他心碎萬分的聲音。
可陳以舟卻依舊面容十分坦然:“你說什么?”
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見他這個樣子,秦朗一下子就確定了是他,他怒火中燒,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陳以舟,昨天是你接的電話對吧?!”
秦朗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昨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了一夜,他聽了一整晚,又回想起自己跟林瑜那些甜蜜的夜晚,這一對比,心里仿佛像是被來回鞭打了千萬次,得知對象是陳以舟時,這更加讓他怒不可遏。
“別以為你們上床了就能代表什么,陳以舟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林瑜的,永遠也不會,你休想跟我搶她!”
“秦朗,你什么態度?”一旁的秦永華看見了兒子失態的行為,大聲喝止道。
“你怎么能對你以舟哥這么不尊敬,你趕緊給我道歉!”
秦朗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陳以舟,倔強的說:“我不!他不配。”
秦永華卻擔心因此得罪陳以舟,于是他厲聲:“你忘了你答應了我什么?道歉!”
秦朗的眼里仿佛含著血淚,他死死的咬住牙關,仿佛在堅守著自己最后的自尊。
眼見雙方僵持不下——
“算了吧,今天畢竟大喜的日子。”
陳以舟輕輕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有些輕瞄淡寫輕描的說道。
一句話讓緊張的局面有了喘息的余地。
見陳以舟松了口,秦永華吊著的心也落了地,聲音變得格外的溫和:“剛剛就是他做錯了事情,不應該對你這樣,這孩子自從他媽死了之后,我也很少管教,倒是變得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以舟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伯伯在這替他向你道個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他這一次。”伯父言重了,秦朗怎么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有些事情,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陳以舟尤其著重咬字了后面幾個字,意有所指。
他說話的時候微笑著禮貌,充滿了獨屬于上位者長輩的包容感,像是在看待小輩分幼稚的打鬧一樣。
而秦朗所有的自尊跟驕傲都在這種包容感之中消失殆盡。他死死得到盯著陳以舟,眼中仿佛要沁出血淚。
秦永華意識到兒子狀態不對,于是當機立斷,叫人強行將他帶走。
秦永華處理好了秦朗,又轉身對陳以舟說:“以舟,咱們叔侄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要不今天應酬過后,我們再單獨聚一下?”
“求之不得。”
秦永華又忍不住感嘆道:“這件事情,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秦朗也不會……”
陳以舟溫和的打斷:“我其實什么也沒做,主要還是看秦朗自己的選擇,他是一個好孩子,知道做出正確的判斷。”
“對,也對哈。”秦永華打著哈哈。
是夜。
訂婚里進行到很晚才結束,宴席上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宋明珠揉了揉酸痛的腰,于是又想起了那個人。
今天他也來了……
宋明珠咬著唇,不知道他會不會后悔今天的選擇。
她這么想著,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她未來的公公,喝的醉醺醺的,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頎長而又挺拔的人,正是陳以舟,他看上去好像也喝了不少。
宋明珠不受控制的走了過去。
陳以舟送完了秦永華,準備回自己的車上,秦永華酒量不錯,今天喝的到最后他都有點不適了。
正準備回車里,身后卻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以舟哥。”
他一回頭,發現是宋明珠,今天訂婚,她穿的還是粉色,只不過今天的粉比上次的粉好像更艷俗了些。
他無所謂的想,只不過表面還是非常紳士耐心的問:“怎么了嗎?”
宋明珠咬了咬唇:“今天是我跟秦朗訂婚,你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嗎?”
無人的夜晚,只有兩個人在路邊,夜色有些寂寥。
女孩子就這么看著他,眼里的隱隱的期待還有不甘,如此的明顯。
陳以舟幾乎是一眼就看穿她心里的心思,但卻只覺得淺薄而又無聊。
他微笑著,散漫的將視線挪到一邊,實際上已經耐心告捷,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累。
“祝你們幸福。”他說。
“可別人說我們才是天生一對。”宋明珠不甘心的說。
她的爸爸再過兩年說不定就能進中/央,而他是曲安圈子里青年才俊里面的翹楚,不管是家世,樣貌,還是能力都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陳以舟好像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他只是輕輕的挑了挑眉,居高臨下的說:“哦,那他們都錯了。”
宋明珠因為他的回答,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難堪跟羞恥。
作為一名紳士,是不該讓女士下不來臺的。
可他像是并未發覺一樣。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醉意,說話也開始不忌憚了起來:
“跟我相配的,只有林瑜,林瑜你認識嗎?”
“就是那個你故意在發布會上提問題為難的那個。”
下一秒,他原形畢露,倨傲又無禮的說道:“她可比你聰明多了。”
第50章
晚上,林瑜準備睡了,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她知道一般除了物業還有送快遞的,沒有人會來敲她的門。
她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希望門口的人能夠意識到家里沒人,然后就是識相離開。
但是門口的人仿佛是跟她杠上了,一直按。
林瑜沒有辦法,只能換了衣服起床去開門。
“誰啊?”
她一開門,抬頭就看了門口的男人。
他的身上香水味道跟酒味混合在一起,看上去還沒有醉的神智不清。
林瑜下意識就說:“我今天不想做。”
陳以舟點點頭,無所謂的說:“嗯,我來看看你。”
來看她?嗯,有點奇怪。其實炮友之間不太需要這樣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不過,林瑜也沒有說什么,畢竟他們兩個之間不僅僅是單純的炮友,還是潛在的客戶跟乙方,于是就讓他進來了。
他像是進入到了自己家一樣隨意,脫掉西裝大衣外套隨手就掛在了門上。然后走到中央躺在了沙發上。
他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梁,看上去十分的疲憊。
林瑜問他:“想喝什么?”
陳以舟說:“都行。”
說著就在沙發上閉目,手放在腹部的位置。
林瑜見狀,將手里的冰水,換成了溫熱的蜂蜜水。
林瑜把蜂蜜水遞給他,看了一下手機,現在是12點半,入眠的最佳時期。
她含蓄的說:“喝完酒最好早點回家休息。”
他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輕輕的看了她一眼:“急著趕人了?”
林瑜立刻否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時間也很晚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早點睡覺,對身體好。”
“你這里有睡衣吧?”他問。
林瑜頓時打起精神,她可不想留他在這里過夜。
她斟酌著開口:“有是有,不過我這里地方小,條件也差,比不上……”
陳以舟雙腿交疊,雖然是微微仰視她,不過目光依舊高高在上:“怎么秦朗能在這里過夜,我不能嗎?”
林瑜簡直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你說什么?”
陳以舟面無表情的說:“我要洗澡。”
林瑜斷定他喝的有些神志不清了,所以才非要賴在這。
跟醉鬼糾纏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于是她只能勉強同意。
“也行,不過我們要說好,今天不做。”
他沒有回答,林瑜就當他默認。
“浴室在里面,我給你拿睡衣。”
林瑜家里沒有男士睡衣,于是她拿了一件上次秦朗穿過的超寬松t恤。
陳以舟洗了很久,林瑜都以為他在浴室里出什么事了,準備去看看他,下一秒他就圍著浴巾出來了。
林瑜朝他看了一眼,濕發帥哥出浴,這視覺沖擊力有點大。
他的身材比例十分優越,即便放在模特行業也都是翹楚,而且他從來不懈怠健身,八塊巧克力加雙開門,看的讓人有一種經血涌動的感覺。
林瑜假裝平靜的收回目光,語氣如常:“衣服給你放沙發上了。”
陳以舟瞥了一眼沙發上的t恤,眼神停留了一會兒,腦子里回閃起一些畫面。
他沒有換衣服,而是擦了擦頭發,將毛巾扔在了一邊,就直接上床。
“你怎么不換衣服?”
陳以舟閉著眼:“懶得換。”
林瑜掃過他的腹肌還有兩條大長腿,毫無心理負擔的想,不穿就不穿,反正也不是她吃虧。
林瑜:“那我關燈了。”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屋子一黑,就立刻陷入了安靜。
陳以舟睡覺十分的規矩,雙手疊放在腹部,兩條腿也不亂動,安靜的跟死了沒什么區別。
屋子里的暖氣開的不是很高,林瑜下意識就去靠近身邊的熱源。
林瑜以為自己能很快入睡,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靜謐的黑夜里,身邊的人的呼吸十分的淺而且均勻。
林瑜腦子里天人交戰,剛剛是她說不做的,現在總不能把人弄醒說:“醒醒,來履行炮友的義務了。”
黑夜里,一點點的聲音聽上去都會格外的清晰。
她翻來覆去的,動作發出的聲音足夠吵醒身邊的人。
當然說話聲會更加的清晰——
“要做嗎?”
林瑜一秒不帶猶豫:“要。”
他聲音性感的像是能夠蠱惑人心:“叫我的名字,林瑜。”
林瑜大腦失控,完全跟隨著他的節奏,輕輕的叫出他的名字:“陳以舟。”
“再叫。”
到最后,林瑜叫到嗓子啞了他才放過她。
林瑜一大早起床去趕面試的時候,陳以舟已經不在了。
他起的比她更早。
她洗漱完,就約好了車趕往面試現場。今天有有一個面試安排,需要趕往現場。
這一次的casting是一個設計師品牌lalaland,做時裝的,在為國內的時裝秀召集模特。對于模特的要求就是硬照跟臺步都要很強。
林瑜的硬照實力不用多說,有了lebora跟scheams做背書,她去拍平面基本沒什么問題。
不過這次的服裝品牌不僅僅有拍攝,還有時裝秀,很考驗模特的臺步。
林瑜到了現場,發現模特還不少,而且老熟人也正好在。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視線,lucy也朝這邊看過來。
她抱著胸,手里拿著電子煙,一步步朝她走來:“你怎么也來了?”
“就許你來不許我來?”林瑜語氣也不好,既然都不在一個公司了,她也懶得給她好臉色。
lucy瞇著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惡劣的說:“這次他們是要找t臺模特你知道吧,就你那臺步……”
Lucy回憶了一下,而后笑著說:“我真替你擔心。”
Lucy走過許多國內的時裝品牌,臺步也是公認的強,她能夠在rolance如此受器重,也有這方面原因在。今天的面試她一點也不擔心,她一定能拿到名額。
至于christin,在她的印象里,那甚至不能稱之為臺步,素人走的都比她有氣場。
她現在在硬照方面或許還算可以,可今天要真是比起臺步,她會讓她知道,什么叫碾壓。
想到這里,Lucy甚至有了一絲興奮的感覺。
只不過對面的人依舊波瀾不驚:“那我們就走著瞧。”
Lucy聳了聳肩膀,自信到有些張揚:“誰怕誰咯。”
開始前每個人會抽一個號碼牌,然后按照號碼牌的順序在中央輪流走一圈。
林瑜抽完號碼牌,是22。
她朝lucy看過去,發現她跟另外一個模特不知道在小聲耳語什么,然后兩個人交換了號碼牌。
過了會,lucy揚起手里的“21”,笑容自信囂張無比。
她跟人交換了號碼牌,她現在是“21”,剛好挨著她,還在她的前面。
林瑜知道,lucy是要鐵了心給自己下馬威了。
她皺緊眉頭,lucy臺步確實很好,而且臺風穩,走在她后面會有很大的壓力。
如果一開始設計師就接受了她的風格,產生了先入為主的感官,那就很難看得進下一個。
要么lucy前面能有比她更強的,要么lucy就是最強的,緊挨著lucy的她就只能自認倒霉。
lucy這一招實在是陰險。
不過林瑜知道自己也沒什么好抱怨的,在這一行,處處都是陷阱,抱怨別人是沒有用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快節奏音樂一響起,每個人拿著對應的號碼牌的順序,在中央展示臺步。
前面的一些模特大多實力平平,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比較亮眼的,不過以林瑜對Lucy的了解,她們都不如她。
lucy本人顯然也發現了,臉上笑意越來越明顯。
到她的時候,踩穩了音樂的節拍,開始往前走。
lucy走的時候每一步都很穩,精準的踩到了每一個節拍,核心,力量,美感,步伐都無可挑剔,儼然有了一些國際超模的氣場。
林瑜眉頭緊鎖,lucy走的比印象里還要好,看來在這段時間里,她也沒少下功夫。
經歷過前面略普通的模特走秀,設計師已經有些視覺疲憊了,突然看到出場的Lucy,眼神不自覺亮了起來。
“這個不錯。”設計師跟一旁的助理說道。
當走到了設計師面前,lucy露出了大方而又自信的笑容,拿著手中的號碼牌向評委展示。
設計師忍不住連連點頭:“21號的情緒傳達也十分的到位,有感染力。”
助理也止不住的點頭:“確實不錯。”
lucy開始往回走,林瑜的腦子開始瘋狂的思考。
而前面的設計師開始只顧著跟助理討論lucy,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下一個模特身上。
林瑜知道局面變得對她格外不利了起來,有了Lucy的珠玉在前,設計師下意識就會拿她做對比,但凡她不能讓人驚艷到一秒記住,都會被直接遺忘。
除非她能出奇制勝。
她深吸了一口氣,脫掉了外套,又把自己的上衣扎了起來,露出了整截纖腰,她把褲頭稍微往下一折,露出了一些內褲邊。
身邊的人都驚異于她突然的做法,紛紛將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身上,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剛扎上衣服,就感覺一股寒氣襲來,林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場上的人拿著大喇叭喊道:“22號準備。”
林瑜深吸了一口氣,她打開了雙肩,抬頭挺胸,朝中央走去。
她扭著胯,看起來是偏性感的走法,同時適當的擺動肩膀,卻多了一份隨意與俏皮,對于別的模特來說,這種小動作會顯得輕浮,但是對于林瑜這種長相的人來說,這反而成為她獨特的標志,跟她的自身風格融合的恰到好處。
一旁的模特見她這種走法,不由得陷入了竊竊私語。
“你們覺得她走的怎么樣?”
“我覺得不怎么樣,不夠有氣場,有點故作玄虛。”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一季look的元素重點在crop還有內褲外穿,她把衣服做改造,應該是想模仿,她好聰明啊。”
“哼,整這么多小動作,臺步不行照樣拉胯。”
“其實吧,我覺得她的臺步跟品牌風格還是蠻搭的,走的不是有氣場的那一掛,但是很好看,莫名的抓眼。”
一旁的人熱切的討論著,但是眼神都像是粘在了林瑜身上,一眼不眨的盯著她走完了全程。
設計師略皺眉頭,問一旁的助理:
“你覺得怎么樣?”
助理看不出設計師的表情,無法判斷其喜好,于是思考了一下,老實說道:“有點像90年代歐美的走法,不同的是,融入了她的個人特色,性感被削弱,更加重了俏皮,做到了少女感與成熟性感之間的微妙平衡。”
助理說道這里,頓了頓,眼鏡突然一亮看向設計師,兩人雙目對視,紛紛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滿意與驚喜:“這不就是我們這一季look的關鍵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