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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甜蜜戀愛(三)

    羅菲然將墨鏡從臉上拿掉,視線環(huán)視在場眾人一圈,最后輕輕停留在祁琛的身上。

    “大家好。”她有著作為明星的自覺,表情管理做的極好,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引發(fā)了一陣小騷動。

    王維森趕忙走上前去,笑容滿面地站在她身旁:“這就是咱們今晚的神秘嘉賓,華語歌壇如今的當(dāng)紅炸子雞羅菲然。”

    “還真是本人啊,社長有人脈啊!”

    “菲然姐姐,等會能要個簽名嗎?”

    “菲然,天哪,今天竟然能見到偶像,社長你人也太好了吧。”

    對于這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來說,幾乎沒人不知道羅菲然,也不可能有人沒聽過她的歌。自從兩年前選秀比賽橫空出世以后,她連著出了好幾首爆曲,再加上她性感張揚的形象加持,吸了不少粉絲。

    “先讓菲然落座,等會兒有的是機會簽名聊天。”王維森把羅菲然往里面引,路過祁琛的時候,羅菲然沖他點了點頭,然后在王維森的另一側(cè)坐下。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們社的音樂天才祁琛,唱歌創(chuàng)作都是一等一的強。”王維森拿起一個空酒杯給羅菲然倒?jié)M酒,又繼續(xù)驕傲地聊著自己這位優(yōu)秀的繼任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們清北的大明星了。”

    羅菲然歪過頭再次看向祁琛,目光比之前多了些審視:“我看過你這次音樂節(jié)的表演,我很喜歡,真是未來可期啊。”

    “謝謝。”祁琛淡然笑著,禮貌而疏離。對于羅菲然他是有所耳聞,她的歌自己也聽過幾首,確實抓耳但并不怎么耐聽,不過他可以理解對方如今為何如此受歡迎。

    “我總是跟阿琛說,他這嗓音和外形不出道可惜了,你說是不是?”在王維森看來,祁琛就是天生的明星,而這次大學(xué)生音樂節(jié)表演也證實了他的想法,不僅現(xiàn)場氣氛火爆,最近各大高校論壇討論的也都是他這個人,眼看著粉絲會都要成立起來,可這家伙偏偏不上心。

    “年底有一檔競演歌手比賽要開始,我們公司一直在物色人選去參加,據(jù)說這次規(guī)格很高,能拿到名次后續(xù)資源也很多。不知道祁琛有沒有意向?”羅菲然自己當(dāng)年就是比賽出身,眼下這也是素人一朝爆火的重要途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推薦過去。”

    她在說話時始終盯著祁琛,那雙眼睛微微上挑,媚而不惑,仔細(xì)看還能感受到幾分真誠。

    沒等祁琛說話,王維森便興致高昂地說:“這可是好機會啊,肯定要參加。”

    “阿琛哪天爆火了,別忘了哥哥我就行。”

    祁琛默然半晌,骨節(jié)分明的手端起眼前的酒杯,他坦然回望著羅菲然,唇邊的微笑很淺:“謝謝你的提議,不過我對當(dāng)明星沒有興趣。”

    羅菲然像是沒料到他會這么說,楞了片刻才又恢復(fù)剛才的笑意:“參加比賽未必下一步就是當(dāng)明星,站在更高的舞臺上唱歌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嗎?”

    祁琛的眸色漆黑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緒,他頓了頓又再次端起酒杯,“無論如何,謝謝你的提議,這杯我敬你。”

    說罷,杯中酒一飲而盡,帶動著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羅菲然笑著點頭,跟著輕抿一口杯中酒:“我這酒量遠不如你。”

    “要我說,阿琛還是回去好好考慮一下,這機會實在難得。”王維森知道祁琛的脾氣,就這一會兒想讓他答應(yīng)下來難于登天,但這么好的機會隨便錯失,他也是著實惋惜。

    王維森雖然在音樂上沒有什么很深的造詣,但挖掘人才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當(dāng)年音樂社招人,他只一眼便看中了被室友拉來閑逛的祁琛,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他入社,當(dāng)時他是本著再不濟祁琛也能當(dāng)個門面吸引其他人來參加音樂社,卻沒想到比起他的音樂才華,這張臉反倒不足為道。

    這一年里祁琛為音樂社寫了好幾首歌,又跨校組樂隊在大學(xué)生音樂節(jié)上表演,盡管他剛剛大二,把這社長位子給他也不會有人有任何異議。

    一頓飯吃個大半,大家也都摸清了王維森與羅菲然的關(guān)系,原來他們二人從初中起便是同學(xué),兩家父母也都熟識,關(guān)系是相當(dāng)好,而今晚之所以請她來也是想之后能給音樂社拉來更多的活動。

    當(dāng)然這頓飯的原主旨也沒有被遺忘,社員們輪番上來向祁琛這位下一屆社長敬酒,一輪下來,祁琛冷白色的皮膚染上了一層淺紅,褪去了幾分清冷。

    房間里烏煙瘴氣,祁琛起身走出去想透透氣,也許是工作日,大廳里人不算多,比里面清凈不少。

    祁琛坐在沙發(fā)上半瞇著眼睛想醒醒酒。他在高考前還是個滴酒不沾的人,高三暑假卻在家里被那幾個人強行訓(xùn)練出了不凡的酒量,想到這兒他不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本想圖的清凈還沒幾分鐘就被打破。

    一個長發(fā)披肩的女生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看起來有些局促。祁琛知道她也是音樂社的一員,但是并不記得她的名字。

    “祁琛,怎么不進去?”女生抿著唇,雙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眼神游移不定地看著周圍。

    祁琛抬了抬眼,眉梢眼角疏冷清淡:“有事?”

    “沒什么,里面太吵了,出來安靜會兒。”女生笑了笑,笑容依舊拘謹(jǐn),“沒想到你也在。”

    祁琛點了點頭沒說話,表情懶懶的繼續(xù)瞇著眼睛。

    “祁琛,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魏佳,是化學(xué)系的,比你晚進社幾天。那個……”魏佳盡量想保持得體大方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失敗,她本不是什么主動的人,也從沒在男生面前這樣自我介紹過,“我想,我想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嗎?”

    盡管對于祁琛早有好感,但別說整個音樂社,就是整個學(xué)校對他有好感的人都海了去,此刻她也只敢說出加個微信。

    “不好意思,女朋友管的嚴(yán),不讓加別的女生微信。”祁琛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起身回了房間。

    飯局結(jié)束,眾人還不盡興,紛紛嚷著要王維森請客到KTV繼續(xù)嗨。

    王維森見大家伙熱情高漲,也應(yīng)允下來,走過來沖著羅菲然說:“一起吧,讓大家聽聽大歌星在KTV一展歌喉。”

    “我明天有活動,得回去好好睡一覺。”羅菲然說罷又走過去向眾人解釋一遍,抱歉地笑著與大家告別。今晚她又是合影又是簽名毫無明星架子,給在場所有人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我也不去了,等會兒還有事。”祁琛看了眼手表,突然覺得有些疲累。

    “你這小子,永遠是這樣。”王維森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倒也沒有多勉強,只張羅著其他人說,“走,咱們接著嗨去。”

    等大家都散去,路邊只剩二人,祁琛眉目比剛才清明許多,今天喝了酒車只能扔在這兒,他掏出手機準(zhǔn)備打車。

    羅菲然瞧他一個人站著,慢慢走了過來,她穿著緊身褲,腿型包裹的相當(dāng)好看。她停在距離祁琛半米處說:“這兒不好叫車,我的司機馬上過來,一起吧?”

    祁琛收起手機,不緊不慢地說道:“好,謝謝。”

    他們在路邊沒有等多久,車子很快開了過來,是一輛白色的保姆車。

    羅菲然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清晰又甜膩:“你等會兒有事?”

    “嗯。”祁琛撇過頭望著車窗外的風(fēng)景。

    “我本來以為你剛才說的是托詞呢,還想請你再喝杯咖啡。”羅菲然語氣坦蕩,毫不扭捏。

    “謝謝,確實有事。”祁琛轉(zhuǎn)過頭看向她,始終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

    “你今晚跟我說的最多的就是謝謝。”羅菲然笑著挑了挑眉,“你去哪里?”

    “師范大學(xué)。”

    “這么晚,去那兒做什么?”

    “見我女朋友。”祁琛半合著眼睛,聲音輕飄飄的,看起來很困的樣子。

    第42章 甜蜜戀愛(四)

    “哦?原來你有女朋友。”羅菲然的音調(diào)上升了幾度顯得有些怪異,“還是當(dāng)個普通學(xué)生好啊,不像我,感情這些半點由不得自己。”

    祁琛閉著眼睛沒說話,好像真的睡著了。

    喬景遇已經(jīng)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準(zhǔn)備和室友夜話,她們在食堂吃過飯后又去了學(xué)校后門的商業(yè)街每人都拎了一大包零食回來。

    現(xiàn)下彼此感情正熱乎著,商量著明天開完大會再把學(xué)校好好逛一圈。

    “咱們幾個把彼此生日都記下吧,到時間了好互相給彼此慶祝。”喬景遇已經(jīng)洗漱完畢,這會兒正穿著蠟筆小新的睡衣躺在床上無聊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

    “你這有對象的人還跟我們一起過啊?”馮笑在她的斜對角端正的半坐著,手里拿著一本英文原版書。

    經(jīng)她提醒,喬景遇才猛然意識到,他與祁琛從沒有一起過過生日。自己甚至不知道祁琛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他應(yīng)該也不知道自己的。

    但兩個人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男女朋友,可不就得一起過生日嗎。

    “沒關(guān)系,我可以過兩次。”喬景遇咧嘴笑了笑,心里已經(jīng)構(gòu)思好陽歷跟祁琛,陰歷跟室友一起過生日,簡直完美。

    “笑笑,抱著這么晦澀的書在床上看你不困嗎?”喬景遇好奇問道。

    “我喜歡讀英語,這是我的愛好。”馮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喬景遇默默豎起一個大拇指,她既佩服又羨慕馮笑這種把愛好當(dāng)專業(yè)的人。她總覺得自己完全是稀里糊涂上了這個學(xué)校又學(xué)了這個專業(yè),她一點也不喜歡英語。

    這會兒其他兩個人還都坐在桌子前進行最后的護膚步驟,言末臉上的面膜已經(jīng)敷了好久,看起來即將要脫水掉落,她指著喬景遇桌上的手機發(fā)出艱難地張開嘴巴發(fā)出古怪的聲音,“小喬,你的手機屏幕亮了好幾下,好像有電話。”

    喬景遇把手機放在桌上充電,她有靜音的習(xí)慣,之前已經(jīng)為此錯過不少電話。

    可想而知這會兒給她打電話的人會是誰,她慌忙下床拿起手機一看,上面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都是祁琛。

    她拔了充電線回?fù)苓^去,那邊像是一直拿著手機,只滴了一聲便立刻接起了電話。

    “我在你們學(xué)校門口。”祁琛的聲音和白天有些不同,但喬景遇說不準(zhǔn)那種不同是什么。

    “等著我,馬上來。”

    喬景遇甚至沒來得及換好衣服,直接穿著自己的卡通睡衣和拖鞋就往外跑,她不知道祁琛此刻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她確定自己想要立刻見到他。

    等她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祁琛正懶散地倚在大門口的路燈旁,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隱在昏暗的光線中,慢慢靠近以后,喬景遇才發(fā)現(xiàn)他與平日的不同。

    男人半垂的眼眸染了抹淡淡的櫻紅,桃花眼中蒙上一層霧,他碎發(fā)貼眉,閃動著水潤的桃花眼借著微弱的燈光一動不動望著喬景遇,像只無辜的大狗,竟生出了幾分乖巧與溫順。

    “你喝酒了?”喬景遇因為跑的太快說起話來還有些微喘。

    祁琛沒說話,呼吸卻逐漸變得沉重,他突然向前跨上一大步,伸手將喬景遇拉入懷中,一只手緊緊摟住她纖細(xì)的腰肢,低下頭銜住她的嘴唇。

    他吻的力道越來越重,甚至帶了些攻擊性,容不得懷中的人有半點反抗。

    喬景遇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淹沒在這濃重的酒精與夜色之中,她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意識漸漸潰散,自己仿佛也跟著醉了。

    在萬物靜默的黑夜里,耳邊只留下細(xì)碎的吞咽聲。

    說不清這場擁吻持續(xù)了多久,當(dāng)被祁琛松開的那一刻,喬景遇的腦子還在發(fā)懵,嘴唇還有些腫脹發(fā)燙,她低著頭有些害羞地沒吭聲。

    祁琛再次俯下身擁住她,將下巴輕輕搭在她肩膀的一側(cè),呼吸時帶出的熱氣在頸間環(huán)繞,酥酥麻麻。

    他啞著嗓子開口,竟然帶了點撒嬌的語氣:“小喬,我突然很想你……”

    這樣的祁琛對喬景遇來說是陌生的,這一刻讓她第一次對這段感情產(chǎn)生心安的情緒。她伸手用力環(huán)抱住他,語氣輕柔地說:“我不就在這兒呢。”

    “去我家吧。”這幾個字從祁琛的喉嚨里溢出,音調(diào)格外性感。

    “明天還得開大會。”喬景遇有些糾結(jié),她這會兒并不想和祁琛分開,但又覺得就這么跟著他走很奇怪。

    “我明天把你送過來。”他看著她的眼神里帶著渴望與祈求。

    “我這衣服……不太合適吧。”喬景遇扯著自己有些滑稽的蠟筆小新睡衣無奈地咧了咧嘴。

    “沒關(guān)系,我給你準(zhǔn)備的有衣服。”祁琛眼眸微微瞇起,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給我準(zhǔn)備了衣服?”喬景遇有些吃驚地問。

    “是啊,喬大小姐在我家的一切都已經(jīng)備好,就等你您光臨了。”

    “那還等什么,走吧!”

    這夜,樹影婆娑,朦朧月色照耀之下的云層里卻交織成一出激昂的進行曲。

    后來喬景遇養(yǎng)成了習(xí)慣,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她基本每周五晚上就收拾好行李預(yù)備跑路,周日再滿面春風(fēng)的被祁琛送回來。

    其他幾個室友時不時會在她身邊揶揄幾句,“小喬,這同居生活是不是很甜蜜啊?”

    “我看我們現(xiàn)在就得開始攢份子錢了。”何秉欣一本正經(jīng)地壞笑道。

    “份子錢還早,咱們這對恩愛的小情侶是不是該請全寢室吃飯了呀。”言末提議道。

    喬景遇心中也早有此打算,她立馬應(yīng)和下來,準(zhǔn)備和祁琛商量時間。

    喬景遇:這周六晚上有空嗎?一起跟我室友吃個飯。

    祁琛:好。

    為了迎接這周六的晚飯,喬景遇周五沒有按照慣例去祁琛家,而是在寢室里給幾個室友展示自己的簪花功夫。

    她在離家前將奶奶的工具箱偷偷塞進了自己的行李中,這下終于找到機會在室友面前大顯身手。

    “寶貝,你這手藝太好了,以后不當(dāng)老師也能掙錢。”何秉欣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連連夸贊喬景遇的手藝。

    “是啊,改天再給我們做一下,咱們出去找個地方拍照,肯定超級出片。”言末說。

    “沒問題,隨時等著,包您滿意。”喬景遇樂呵呵笑著,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的這份愛好也能成為事業(yè),成為自己生活的依靠。

    祁琛提前定好了周六吃飯的餐廳。

    在得知餐廳名字的時候,言末正在給自己的臉部做定妝工作,她扔下手中的散粉撲大聲說:“小喬,你對象是富二代吧?這家店可貴了,好像是米其林三星,我一直想吃可惜爹媽不舍得。”

    “這家店很貴嗎?我還真不知道。”喬景遇有些茫然地看著言末,她并不了解這家餐廳的昂貴與出名。

    “我們幾個人得吃個小一萬吧。”言末說。

    這個數(shù)字讓另外三個女孩都瞪大了眼,大家都是普通家庭的窮大學(xué)生,這個錢幾乎可以作為一個人大半年的生活費。

    喬景遇的心情此刻變得有些復(fù)雜,她本以為幾百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最后上升到這個價格,這會讓這場學(xué)生間的聚餐顯得不再單純。況且她也不想給人一種自己找了個富二代男友的印象,她與祁琛本來就不該貼上金錢的標(biāo)簽。

    但事已至此,似乎也沒法再去改變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吃下這頓飯。

    還好她事先拒絕了祁琛要來接她們的提議,他那輛車即便自己并不認(rèn)識,也能猜測出價格不菲。

    四個女生轉(zhuǎn)了兩趟地鐵終于到達吃飯的地方。從進入餐廳開始服務(wù)生便一直緊緊跟隨,而言末與何秉欣則在不停拍照,這里的環(huán)境非常適合發(fā)一條裝逼的朋友圈。

    祁琛早已在位子上等候多時,他穿了件牛仔襯衫胸前解開了幾粒扣子,鼻梁上架著一個銀絲框架眼鏡,整個身子微微靠在椅子上正低頭劃拉著手機,全無察覺幾個人的到來。

    “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喬景遇用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聲音卻不大。

    祁琛這才抬起頭,目光環(huán)視面前的幾個女孩,露出個不深不淺的笑容:“你們好,請坐吧。”

    “正式介紹下,我叫祁琛,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

    “你好你好,終于跟活人說上話了,咱們小喬眼光真好。”何秉欣飯還沒吃到嘴里馬屁就先拍上了。

    “小喬眼光好,不過祁琛眼光也不差嘛,咱們喬兒可是我們外語系系花。”言末說著瞅了一眼喬景遇,一副看我夠意思吧的樣子。

    喬景遇回給言末一個無奈的表情,自己什么時候成了系花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嗎?小喬這倒沒跟我提過。”祁琛面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卻在桌下悄悄捏了捏喬景遇的手。

    “不足掛齒,就沒提了。”喬景遇忽閃著圓溜溜有些心虛地說。

    這頓飯吃的相當(dāng)歡樂,首先精致美味的菜肴就已經(jīng)收買了幾個吃貨的心,幾個人把祁琛從里到外夸出花來,再加上四個女生都屬于開朗又話多的類型,自然全程沒有冷場。

    而祁琛話雖少,卻也始終面帶微笑很認(rèn)真地聽著她們聊天,一頓飯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

    就在酒足飯飽準(zhǔn)備散場的時候,兩個一身名牌logo的女人從包間里走了出來,

    “喲,我說今兒吃飯眼皮一直跳,這都能遇見。”亞麻色短發(fā)女人抱著雙臂,頭微微抬起,銳利又冷漠的眼神在幾個人身上來回巡視。

    祁琛在看到她的片刻漆黑的瞳孔縮了縮,手指的骨節(jié)開始微微泛白。

    短發(fā)女人不等他反應(yīng),直接坐在喬景遇邊上的空位,扭過頭嗤笑一聲:“弟弟,一對四,你的異性緣可真好啊。”

    第43章 出道(一)

    弟弟?喬景遇的腦中嗡了一聲,她仔細(xì)端詳著向身旁的女人,雖說五官并不太相似,但坐那兒的氣質(zhì)與感覺卻莫名熟悉。

    她還記得祁琛曾經(jīng)說過,他有幾個所謂的哥哥姐姐,難道這就是其中一個?

    祁琛的臉此刻已經(jīng)蒙上一層寒霜,他低眉斂目半響才輕哼了一聲:“真是巧啊。”

    旁邊站著的另一個女人有些刻意地拔高音量,帶著并不怎么友善的笑意:“心心,這是你弟?你不是只有兩個哥哥嗎?”

    祁心抽出一支煙放進嘴里,斜眼睨著祁琛說:“我爸外面小的生的。”

    “哦~”這聲哦拉的音很長。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番對話幾乎都變了臉色,祁琛的神色愈發(fā)冷峻,漂亮的眸子里慍色漸濃,似乎在強壓著胸中的怒火。

    言末三人沒有料到吃個飯遇上這事,有些尷尬地面面相覷。

    而喬景遇的手心已經(jīng)布滿汗液,心臟被無形的力量牽扯出陣陣痛感,她擰著眉,有些不安地看著祁琛。他是個多么自傲清高的人,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直接羞辱,揭開他最不愿暴露的傷疤,他該是什么心情。

    但此刻喬景遇卻不能再一次為他沖鋒陷陣掄起拳頭打跑眼前的壞人,因為對方是他的姐姐。

    這讓喬景遇第一次有了無力感。

    “弟弟,記得常回家吃飯啊,阿姨可想你了。”祁心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末了又補充一句,“小姑娘眼神兒不太行啊。”

    這話是沖著喬景遇說的。

    喬景遇沒想到這頓飯最后會吃的不歡而散,她原本計劃結(jié)束后和室友們一起回學(xué)校的,但現(xiàn)在她覺得也許此刻的祁琛更需要自己的陪伴。

    夜色如同一層厚重的黑幕,籠罩在四周,天空中沒有一絲月明星光,明明已經(jīng)接近十月的天氣,卻到處彌漫著一種沉悶的氣息。

    停車場里的車已經(jīng)開走大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從飯店出來到車上,祁琛的表情早已恢復(fù)如常,只是自始至終沒再說過一句話。

    喬景遇沒有去猜測此刻祁琛在想些什么,她選擇直截了當(dāng)去問,“你還好嗎?”

    祁琛把安全帶緩緩扣好,發(fā)動汽車,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把安全帶扣好。”

    他幾乎是一路疾馳。

    回到家,祁琛脫了外套就往音樂房走,喬景遇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氣較勁兒。

    “我們聊聊吧。”喬景遇跑上前去,用力拉住祁琛的手。

    祁琛回過頭,雙目失焦地看著喬景遇:“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可以。”喬景遇幾乎是強行把祁琛往客廳里拽,祁琛皺著眉看著她用力到有些笨拙的背影,輕輕回握住她的手。

    客廳所有的燈都被關(guān)上,只隔著窗簾的縫隙能從窗外投射進一些微弱的亮光,他們兩人就這么并排坐在沙發(fā)上,面對著漆黑一片的房子,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祁琛,離開夏城的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喬景遇的手依舊緊緊握著他的手,兩人的掌心相貼,有一些粗糲的摩擦感。

    整個房間陷入良久的沉默,就當(dāng)喬景遇以為祁琛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有些悲愴和蒼涼,“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如何離開那個家,離開我仇恨的父親,遠離恨我的哥哥姐姐。”

    “祁心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她說這些話,在那個家里任何人都有資格對我冷嘲熱諷,因為的我存在本就是個錯誤。”

    祁琛又一次把自己的心硬生生剖開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喬景遇的面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宛如尖刀刺向喬景遇的胸口,她能感覺到有股熱流涌上眼眶,黑暗之中,她緩緩擦去眼角的晶瑩,深吸口氣說:“你的存在從來不是錯誤,至少對我來說就非常有意義。”

    祁琛轉(zhuǎn)過頭凝望著身旁的女生,黑暗中她的眼睛閃爍著透亮的光芒。

    “如果真的不喜歡,你也有權(quán)利選擇徹底離開這個家,離開讓你不開心的一切。”

    “你知道嗎,我上高三的時候,有一天因為胃疼提前回了家,卻被我撞見祁心的母親與我媽在互相拽著頭發(fā)廝打,她們在外人面前有多高貴體面,那一刻就有多諷刺難看……”過去這些年每時每刻,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你不該拿他們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也希望你能知道,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你的身邊。”喬景遇闔了闔眼,忍住胸中不斷上溢的酸澀感,低聲訴說著自己的愛意。

    “小喬,我好累。”祁琛閉上眼睛整個身子輕輕倒在喬景遇的肩膀上,他的睫毛微顫,有一滴眼淚從眼角無聲滾落。

    第二天一大早喬景遇是在臥室的床上醒來的,她記得昨晚兩個人就這么互相依偎在沙發(fā)上,說著說著似乎睡著了。

    她翻過身看了眼床的另一邊早已是空蕩一片。

    喬景遇心里莫名有些慌亂,她連忙起身推開臥室門走出去,整個客廳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祁琛已經(jīng)在餐桌前坐定,姿勢優(yōu)雅地享用著早餐。

    “起來了,洗漱一下,過來吃飯。”祁琛面帶微笑,昨晚的他仿佛只存在于喬景遇的夢境中。

    “哦。”喬景遇懵懵地走到衛(wèi)生間,想著關(guān)心則亂,也許是自己太過操心。

    “等會兒我有個朋友過來。”祁琛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br />
    “要不要我回避?”喬景遇拿著牙刷走出來問。

    “不用,就是提醒你把內(nèi)衣穿好,我可不想自己的女朋友被其他人看到……”祁琛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平靜無波相當(dāng)正經(jīng),而一旁的喬景遇卻瞬間雙頰緋紅,只得鼓著腮幫子惡狠狠瞪著他。

    在王維森按響門鈴前,喬景遇已經(jīng)洗漱穿戴完畢,同樣坐在餐桌邊優(yōu)雅地吃著早餐。

    王維森一進門看到客廳里冒出來的陌生姑娘,一副秒懂的樣子:“不得了啊,阿琛,金屋藏嬌啊!”

    喬景遇聽到這話面上再次飄起一層紅暈,手里拿起的包子也不知該不該繼續(xù)吃。

    “胡說什么呢,這是我女朋友,喬景遇。”這還是祁琛第一次向朋友介紹自己,喬景遇心里別提有多美。

    “哈哈哈,開個玩笑嘛,弟妹你好啊,我叫王維森。”王維森笑聲爽朗,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他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坐下,完全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

    “最近社里都挺好的吧。”王維森問道。

    “挺好。”

    “聽說陳晨這周過生日請你,你沒空?”

    “嗯,你一大早來找我就想說這個?”祁琛反問道。

    “那當(dāng)然不是。”王維森坐直身子,換上一副嚴(yán)肅模樣,“前兩天菲然無意中跟我提起你,她說這個月底前他們公司就要敲定參賽人選了,讓我問你要不要再試試。”

    “我已經(jīng)說過,不感興趣。”祁琛回答的斬釘截鐵。

    喬景遇一直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她有些好奇地問:“王哥哥,是什么比賽,能告訴我嗎?”

    王維森被這一聲“王哥哥”徹底收服,他把整件事一五一十詳詳細(xì)細(xì)都告訴了喬景遇,臨了還不忘補充一句:“阿琛連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弟妹,真是該打。”

    “你就在這兒挑撥離間吧。”祁琛淡淡白了他一眼。

    喬景遇在聽完王維森的話以后,一直處于游離思考的狀態(tài),這些日子的緊密相處讓喬景遇深刻認(rèn)識到祁琛在音樂這件事上的熱愛與才華,在清北學(xué)物理固然很厲害,但如果能像馮笑一樣這輩子拿愛好當(dāng)事業(yè)應(yīng)該會更幸福。

    也許是因為喬景遇在,王維森沒有在家里待太久,祁琛將送他出門口的時候,他小聲問道:“就這個啦?”

    “哪個了?”祁琛反問道。

    “你就裝吧。再好好想想比賽的事吧,我是真替你可惜。”

    送走王維森以后,祁琛回到客廳,只見喬景遇正煞有介事地端在在椅子上,一張小臉寫滿了嚴(yán)肅。

    “怎么了?”祁琛走到她身邊捏了把她還帶點嬰兒肥的臉蛋兒。

    “你先坐下。”喬景遇說。

    祁琛拉開手邊的椅子坐下,認(rèn)真地說:“這件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覺得反正也不會去,就沒必要再說。”

    他以為喬景遇在介意他沒有事事相告。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喬景遇眼神明亮,一字一句地說道,“還記得我說過物理學(xué)家祁琛和歌手祁琛都是同樣的優(yōu)秀,但是若能把愛好變成一輩子的事業(yè),你除了優(yōu)秀還會感受到幸福。”

    “我希望你幸福。”喬景遇補充道。

    “你知道踏出這一步意味著什么嗎?”祁琛認(rèn)真地盯著喬景遇的眼睛,緩緩說道:“可能生活就此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知道,也許你不能像現(xiàn)在一樣陪我,甚至如果你紅了,我們的戀愛就不再能見得了光。”喬景遇說著輕笑了一聲,“可我覺得這些都不如夢想重要啊。”

    “而且你不是想要向那個家里的所有人證明自己不是個錯誤嗎?這也許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你真的覺得我應(yīng)該去嗎?”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喬景遇這一席話真的起了作用,又或是祁琛的心里原本就已經(jīng)蠢蠢欲動,他在談話后的第二天主動找上王維森,通過他和羅菲然取得了聯(lián)系。

    對于祁琛這樣的苗子來說,沒有哪家公司肯輕易放過,從面試到簽約這一切都相當(dāng)順利,快的像是一場夢。

    而從簽約后到正式參賽前的這段時間祁琛的生活變得異常忙碌,他除了要應(yīng)付正常上課考試,每日還需要到公司打卡接受系統(tǒng)培訓(xùn),在這種睡眠都不充足的情況下,每天能分給喬景遇的時間更是寥寥無幾。

    喬景遇對于這種生活早已有預(yù)料,她也開始忙忙叨叨自己的生活與學(xué)業(yè),每天泡在圖書館準(zhǔn)備著看書考級,再偶爾與室友出去吃吃喝喝。

    兩個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祁琛正式開始比賽以后,更是一天連電話都打不上一個。

    而作為直播競技類的節(jié)目,比賽幾乎從開播第一天就引爆全網(wǎng),祁琛的現(xiàn)場首秀更是成為了當(dāng)晚的熱搜爆點,五分鐘的視頻在各大網(wǎng)站瀏覽量直線攀升,他就像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再沒有任何烏云可以遮擋。

    室友們也是這個時候才得知祁琛參加了比賽,何秉欣看著舞臺上的祁琛發(fā)出由衷的感嘆:“這么絕的嗓音加上這張臉再加上清北高材生的背景,buff疊滿,等一個爆火。”

    “那以后喬喬怎么辦?”馮笑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是啊,你怎么舍得的?”言末看著此刻正在收拾行李箱準(zhǔn)備回家過年的喬景遇,她似乎沒收到一點影響。

    的確這一切都如她所料,她知道祁琛能成,他會一步一步走向最高點。

    而整個祁家,卻因為這件事引發(fā)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

    第44章 出道(二)

    這一年春節(jié),有一檔叫“聽音”的節(jié)目將總決賽放在了大年三十,最終收視率狂飆,打敗了該年春晚,整個節(jié)目大獲成功。

    喬景遇此時正在家中磕著瓜子,端坐在沙發(fā)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里主持人宣布冠軍的誕生。

    他在萬眾矚目中耀眼登場,風(fēng)華絕代,遺世獨立,淡然地迎接著所有人的掌聲與歡呼,從今往后所有人都會知道祁琛這個名字。

    喬景遇覺得眼眶有些發(fā)澀,她揉了揉眼睛,還是控制不住那種異物感。

    開門聲突然響起,她手忙腳亂地轉(zhuǎn)了臺,春晚上有兩個陌生面孔還在說相聲。

    “還沒睡啊?”父親推開門進來,他難得的語氣柔和,看起來心情不錯。

    “這就睡,打牌戰(zhàn)況如何?”父親過年期間總會和一些鄰里聚在一起,小賭怡情。

    “少贏了一點,明早起來給你包個紅包。”

    “謝謝爸爸。”沒想到當(dāng)了大學(xué)生還能拿紅包,這種感覺也不錯。

    拿在手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喬景遇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心突地一跳:“這相聲真無聊,我回房啦。”

    “嗯,早點睡覺,明天上午帶你去拜年。”

    喬景遇點點頭,快速遛回房間,她定了定神,接起手中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有音樂聲有說話聲,很是嘈雜,但男人的聲線卻清澈如水:“新年快樂。”

    喬景遇有片刻恍惚,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剛過一分鐘。

    “新年快樂!”喬景遇說的很小聲,淹沒在了電話那頭無數(shù)人的新年祝福聲中。

    通話迎來了短暫的沉默,喬景遇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會是冠軍,祝賀你。”想了半天她還是說出了這句顯得有些見外的祝福話。

    “你回夏城了?”祁琛似乎走到了一個較為安靜的地方。

    “嗯。你明天要拜年嗎?”喬景遇問。

    “我不過年。”祁琛回答的很干脆。

    “哦。”喬景遇再一次卡了殼,不知如何接。

    “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掛斷電話,喬景遇在床邊呆坐了會兒,明明是該為他高興的日子,自己卻莫名有些惆悵,甚至還有些害怕。

    而比賽結(jié)束后祁琛被拉著去參加慶功宴,整場宴會他都是絕對的主角,可以說這次節(jié)目如此成功與他的個人魅力息息相關(guān),制片人,投資商,公司老總看到他,笑的嘴都合不攏。

    但祁琛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他走到經(jīng)紀(jì)人邱哥身邊,想要找個借口提前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西裝革履看起來約莫六十歲左右的男人端著紅酒杯來到祁琛身邊,邱哥見狀趕忙介紹說:“這位是萬騰的吳總,咱們這次節(jié)目的主要贊助商。”

    祁琛點點頭臉上的笑意很淡。

    “你是祁家的小兒子吧?”吳總像是沒看出祁琛的冷淡,笑著問道。

    祁琛沒回答,或許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咱們見過一次,那時候你應(yīng)該上高中,在你們家西山那邊兒的別墅里。”吳總詳細(xì)地描述著當(dāng)日的情形,想要盡力召喚起祁琛的記憶。

    而祁琛也確實被喚起了那時候的記憶。

    那是母親入主祁家后搞得第一場宴會,請了不少北城的富貴人士到家里來,那晚他放學(xué)回家,書包都還沒放下,就被母親強行拉著介紹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原來這個人也是那天的賓客之一。

    “不好意思,沒什么印象了。”

    “哈哈哈,那天人太多,再說這也好幾年了。”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是如此,這位吳總顯得很健談,“本來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呢,沒想到祁總竟然同意自己兒子不繼承家業(yè)進娛樂圈啊。”

    祁琛眉間掠過一絲不耐的神情,他沖著吳總舉了舉杯子,“還有點事,改天聊。”

    誰也沒想到這一出閑聊,竟然被有心之人當(dāng)場錄音以后直接放到了網(wǎng)上。

    第二天“祁琛帶資參加比賽”、“聽音冠軍竟是豪門少爺”等詞條迅速竄上熱搜,節(jié)目組和經(jīng)濟公司的電話接連打來,祁琛索性關(guān)掉手機埋頭在房間里收拾行李。

    門鈴一直在響,祁琛看了眼監(jiān)控皺了皺眉頭,隨后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著兩個身材精壯的黑衣男子,見祁琛出來,他們神色不似剛才嚴(yán)肅,迅速換上一副笑臉,“小少爺,您在家呢。”

    “這架勢,我如果還不開門,是打算直接闖進來嗎?”祁琛倚在房門口,語帶諷刺地說。

    “那不敢,祁總說讓我們過來接您回趟老宅。”其中一個人說道。

    “我如果不回呢?綁我回去嗎?”祁琛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底隱者些薄怒。

    “那怎么敢,不過祁總說了無論如何得帶您回去。”這話客氣中帶著濃濃的威脅。

    “那走吧。”

    祁琛不想與他們糾纏,而且他也很想看看祁聞信會如何暴跳如雷,那場景一定很可笑。

    他把手機重新打開,除了那些令人煩躁的電話與消息以外,還有三個喬景遇的未接來電,她大約也已經(jīng)看到漫天的新聞。

    祁琛低著頭緊了緊手機,終究也沒回過去電話。

    今天的祁家老宅格外熱鬧,不止祁聞信和母親在,連祁志,祁恒和祁心都在,只是周圍空氣看起來格外緊張,每個人都坐在位子上像是等著要參加這場審判。

    祁聞信坐在客廳的中央,他雖然已年愈六十,卻因為保養(yǎng)得當(dāng),身姿挺拔,說是四十來歲也不為過。諷刺的是祁家這四個孩子與他外形最為相似的竟是祁琛,只是此刻他那雙相似的眼睛里正充斥著熊熊燃燒的怒火。

    “你還敢回來啊!”祁聞信的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烏云,他握緊著拳頭似乎隨時都要給這個不孝子一拳。

    “不然呢?你都派人去綁我了,我能不回來嗎?”祁琛扯著嘴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祁琛,你還不知道錯嗎?”祁母趕忙走到自己兒子的身邊,背過身去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會知道錯?他知道錯就不會瞞著我們?nèi)⒓邮裁闯璞荣悾F(xiàn)在還搞得滿城風(fēng)雨,大家都知道我祁聞信的兒子要出道做個戲子,家里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祁聞信越說越氣,抄起手邊的厚書就想往祁琛身上砸,一旁的祁志趕忙攔下,扶著自己的父親坐好。

    “爸,您別動怒,對自己身體沒好處。”祁志是家里的長子,已經(jīng)接手了華信集團部分業(yè)務(wù),他比祁琛大了十歲,兩人日常很少有交集,“都是一家人,凡事好好說。”

    “你看看他那樣子,他有沒有把我當(dāng)成是自己的父親。”

    “您不是也覺得我是您兒子很丟人嗎?咱們彼此彼此吧。”祁琛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父親,他的眸光寒涼刺骨,那不像看自己的父親更是看自己的仇人。

    啪!一記巴掌狠狠落在祁琛的臉上。

    他原本蒼白的臉頰瞬間攀上了紅色的指印,他轉(zhuǎn)過頭漠然地看向自己的母親,語帶譏諷地說:“媽,你用不著這么著急的表忠心。”

    “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能跟你爸爸那樣說話!道歉!”祁母眼睛的淚水在不斷上涌,她渾身有些顫抖,抬起的手還懸在半空中。

    祁心像是看了一出好戲,在后面輕哼出聲:“其實戲子也沒什么不好,靠本事掙錢,阿姨,我覺得阿琛這點比你要強。”

    一旁的祁恒撇撇嘴,跟著補充道:“就怕娛樂圈那種地方,阿琛一不小心泥足深陷,自己搭進去不說,連累咱們家可就不好了。”

    “都給我閉嘴!”祁聞信的臉色陰沉可怖,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經(jīng)漲起,他指著祁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從今天開始你給我滾出這個家。”

    “求之不得。”祁琛第一次在這個家里有種放松的感覺,他輕飄飄地把車鑰匙和房卡扔到桌子上,“我都準(zhǔn)備好了。”

    “滾!”

    “阿姨,阿琛真的比你有骨氣哦。”祁心望著祁琛離開的背影嘲弄地說。

    喬景遇一上午都沒能聯(lián)系上祁琛,她心里越來越急,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的挑著碗里的米粒。

    父親看著她那副吃不下飯的樣子,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我炒的菜很難吃嗎?”

    “沒有,是我不餓。”喬景遇說著直接放下了筷子,她望著窗外低聲說:“天氣預(yù)報不是說今天會下雪嗎?”

    “天氣預(yù)報每年都會這樣說,你看有幾次是真下雪了。”父親邊吃飯邊感嘆道,“南方想看場雪太難了。”

    “我出去走走。”喬景遇說。

    這個寒假對她來說相當(dāng)無趣,許衡和姚曼都沒有回來,除了剛放假第二天那場同學(xué)聚會,喬景遇基本日日都待在家里。

    往年冬天夏城的氣溫都在十度左右,今年卻一反常態(tài),直接跌倒了零度,喬景遇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長款羽絨服,又把帽子口罩都帶上,才走出了家門。

    夏城的年節(jié)不像北方城市那樣,他們有著自己的習(xí)俗與傳統(tǒng)。最為特別的大概便是海邊祈福,在喬景遇還小的時候,奶奶會帶著她一起到海邊放燈籠或者紙船,祈求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家人平安健康。

    等喬景遇打車趕到海邊的時候,天空開始變得陰沉,厚重的云層低垂仿佛觸手可及。冬天的海風(fēng)在此刻顯得格外刺骨,它帶著海水的咸味和寒冷的濕氣,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下午時分只有少數(shù)人聚在一起祈福,喬景遇路過的時候,也跟著在后面念叨了一句。

    她就那么孤零零站在海邊望著遠處的海平面,海水的顏色深沉,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來到這里,她都會想起很多過去的事和人,現(xiàn)在那些人都已各自散去,就連祁琛她都沒有把握還能抓得住。

    不知過了多久,喬景遇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拉回。

    “喂,為什么一直不接電話?”不等那邊說話,喬景遇接起電話語帶委屈地說。

    “在飛機上怎么接?”祁琛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能融化此刻冰封的海面,“我被趕出來了,求收留。”

    第45章 裂隙(一)

    喬景遇在車站見到祁琛的時候,他穿著一件單薄的大衣,手里提著一個小型的行李箱,正孤零零站在出站口。

    他遠遠瞅見喬景遇走過來,臉上竟帶了些不曾經(jīng)過的傻氣的笑容。

    喬景遇走到他邊上,眸光停留在他的臉上片刻,咧嘴笑了起來:“被趕出來了?”

    “嗯,無家可歸了。”祁琛環(huán)臂站定在原地,用輕快的語氣說出這四個字,“不知道喬小姐,能不能收留我呢?”

    “看你小子長得不錯,就勉強答應(yīng)吧。”喬景遇故意伸手拍了拍祁琛的臉,臉上的笑容徐徐綻放。

    祁琛在夏城待了四天,這還是自他簽約經(jīng)紀(jì)公司后兩人在一起待的最長的時間。

    喬景遇把祁琛安排在離自家距離非常遠的酒店,她在父親面前認(rèn)真地找著各種借口,從小學(xué)同學(xué)聚會到初中同學(xué)K歌再到高中同學(xué)冬游,為的就是每天的行程不被父親懷疑。

    因為在父親眼里大學(xué)生也是不能戀愛的,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依舊是學(xué)習(xí),所以她與祁琛的事情決不能讓父親知道。

    而祁琛倒真像被她包養(yǎng)的小狼狗一樣,每天乖乖待在酒店房間里等著她過來,有時他們會待在房間里一整天,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有時喬景遇會給祁琛好好喬裝打扮一番,兩個人手拉手到人少的海邊散步。

    “我明天得回北城,后天有個活動要參加。”祁琛緊緊握著喬景遇的手,然后輕輕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想要給她冰涼的手心加熱。

    “好。”喬景遇低著頭,聲音很輕,再舍不得她也知道祁琛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回去后家里那邊怎么辦?”

    “我已經(jīng)讓助理在給我找房子了,等確定以后告訴你。”祁琛的表情相當(dāng)釋然,喬景遇徹底放下心來,看來對于祁琛來說能徹底的離開那個家真的是種解脫。

    “看來以后去你家得走地下通道才行了,不然會被粉絲圍追堵截吧。”

    喬景遇本是一句玩笑話,祁琛的神色卻變得有些復(fù)雜,臉上的笑意也淺了許多:“我沒想過要向所有人瞞著你。”

    喬景遇看著他漆黑的眼眸,忽地笑了:“但我可不想自己的信息被公之于眾成為大眾的談資,再說地下戀不是很刺激嗎?”

    “你真的不在意?”祁琛看過來,眸光比剛才更幽暗一些。

    “我從來不在意在別人眼里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我在意的從頭到尾只有你。”

    在后來的日子里喬景遇反復(fù)回味著當(dāng)初自己的這段話,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簡直圣母的可笑。

    祁琛離開夏城以后,喬景遇又跟著父親到臨近城市姑姑家住了幾日,在寒假的最后一天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假期額度已滿,室友們都選擇了這一天回到學(xué)校,喬景遇剛進寢室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就被另外三個強行拽著出去搓一頓。

    依舊是學(xué)校后門那家銅鍋涮肉,短短一個學(xué)期四個人已經(jīng)快成為這家店的VIP客戶。

    “今天必須小喬請客!”何秉欣邊點菜邊說。

    “為什么?”喬景遇不明所以。

    “封口費!”馮笑推了推滑落的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具體來說就是,為了慶祝祁琛奪得冠軍,為了慶祝你找了個大明星當(dāng)男朋友,這個飯你是不得不請呀!”言末緊挨喬景遇坐下,笑的一臉得意。

    “你們可真是趁火打劫啊!”喬景遇白了幾人一眼,不滿地嘟噥著:“一個個真都是土匪。”

    “吃了這頓飯,我和他的關(guān)系你們可不要出去胡說哦。”喬景遇一臉認(rèn)真地交代著。

    言末則放下筷子有些古怪地看著喬景遇說:“你還當(dāng)真了啊,我們也就是說著玩的,你真要向所有人瞞著你倆的關(guān)系啊?”

    “她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不瞞也得瞞。”何秉欣在一旁有些擔(dān)憂地說,“小喬,你別怪我說話直,他現(xiàn)在今時不同往日,你倆生活調(diào)子差的太遠,這今后……”

    “是啊,有幾個大明星能跟初戀素人結(jié)婚啊。”

    “而且新聞上說他家里情況也很復(fù)雜,總感覺好難……”

    “這有什么大不了,誰說戀愛就一定得走到最后,能有過這么一段經(jīng)歷也很不錯啊。”

    三個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最后紛紛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喬景遇,想等她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喬景遇聽的出來,大家都已經(jīng)不再看好兩人這段感情。

    “走一步看一步唄。”她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這段感情已經(jīng)沒有了足夠的自信。

    而作為一出道就爆火的明星,喬景遇深知祁琛的生活已經(jīng)徹底不屬于自己。

    他曾經(jīng)讓助理把新家的鑰匙給她送過來,但喬景遇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去,她想祁琛也一定不知道自己從沒去過,畢竟他每天的行程不是在公司錄歌到天亮就是在機場等飛機,預(yù)備著去另一個城市參加各種活動,那個家恐怕他自己也不熟悉。

    喬景遇心疼他也心疼自己,他們這兩個月里見面次數(shù)為零,電話聯(lián)系也不頻繁,甚至大多數(shù)關(guān)于祁琛的消息,她都是從網(wǎng)絡(luò)上各種新聞和粉絲那里得知的。

    還好這個學(xué)期學(xué)業(yè)任務(wù)變得多了起來,她又經(jīng)人介紹接了個家教的私活。

    對方姓陸,是個優(yōu)秀單身母親,家里住著小別墅,每天開著小跑車,光看氣度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培養(yǎng)出來的,喬景遇曾聽她打過商務(wù)電話,英語比自己不知流利多少倍,若不是工作太過繁忙恐怕也不會請她這種大學(xué)生過來輔導(dǎo)孩子。

    但就是這么個人中龍鳳卻從來沒在喬景遇面前表現(xiàn)出過任何的優(yōu)越感,她永遠面帶微笑尊重這位家庭教師的一言一行,哪天回家早了會留她在家吃飯,像是過來人一樣與喬景遇聊學(xué)業(yè),聊未來,聊感情。

    她從不避諱自己曾經(jīng)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但她在談到這些的時候又沒有絲毫怨恨與畏懼,她的豁達與眼界讓喬景遇相當(dāng)佩服,她親切地稱呼她為“小陸姐”。

    有其母必有其女,喬景遇這位小小學(xué)生,也非常禮貌乖巧,盡管學(xué)習(xí)上悟性極高,但又格外謙遜。

    喬景遇每周過去三次,不僅能小掙一筆,還能愉悅身心,增長見識。

    這周六,喬景遇剛和小朋友進行完口語對練,小陸姐正好帶著幾個朋友回家,喬景遇從二樓下來想打個招呼告辭。

    不知算不算冤家路窄,她剛下樓就在客廳里幾個光鮮亮麗的女人中敏銳地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

    而顯然對方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

    祁心有些驚詫地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喬景遇,遲疑片刻后她轉(zhuǎn)頭詢問身旁的陸珂,“這位是?”

    陸珂抬頭望過去,隨即沖著喬景遇招了招手,“喬老師,快下來。”

    喬景遇無奈,硬著頭皮走了下來。

    “這位是球球的家教老師,北師大的學(xué)生。”陸珂站在喬景遇的身旁,她的笑容中透著溫和善意,給了喬景遇片刻的安定。

    “這幾位都是我朋友,今天沒什么事,喊他們一起到家吃飯,喬老師也留下一起吧。”

    “不了,我晚上還有約,得先走了。”喬景遇能感受到祁心的眸光一直在打量著自己,但她卻有些慫地不敢回望過去。

    “既然這樣,我送你出去吧。”陸珂笑了笑,沒再勉強。

    “我來送喬老師出門吧,我正好有些英語方面的事情想咨詢咨詢喬老師。”祁心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與祁琛格外相似,喬景遇一瞬間有些恍惚。

    “啊,那也行,那喬老師下周見。”

    喬景遇跟陸珂道別以后,和祁心并排走了出去。

    不知祁琛家是不是有高個基因傳承,祁心看起來至少也有一米七朝上,走在身旁竟也生出一絲壓迫感。

    兩個人走出大門口,喬景遇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祁心,她的眼睛很亮,語氣也很認(rèn)真,“祁小姐,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看來你還記得我。”祁心的臉上沒了笑意,生出一股冷冽的氣息。

    “您留給我的記憶很深刻,怎么會忘呢。”喬景遇實話實說,那天祁心的出現(xiàn)著實帶給她不小的沖擊。

    “我對你的印象也很深刻,當(dāng)時四個女孩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他的女朋友。”祁心狹長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喬景遇,嘴角是一抹冷意。

    “不過祁琛也太過分了吧,就算我爸停了他的卡,我看他當(dāng)明星也掙不少吧,竟然讓自己女朋友出來打工掙外快,這種男人你也要?”祁心話里話外不知是在諷刺祁琛還是在諷刺喬景遇。

    “哦,不對,還是說你已經(jīng)被他甩了?”祁心說著噗嗤笑出聲,臉上寫滿了殘忍。

    “都不對,我當(dāng)家教他并不知道,我們也沒分手。”喬景遇無視她戲謔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地說,“而且,我不覺得這種打工有問題,小陸姐是非常好的雇主,球球又特別可愛,我非常享受這份工作。”

    “還是說您覺得自己的好朋友不是我形容的這樣的?”這句話狠狠噎了祁心一下,她瞪大眼睛頓了半天才開口,“看不出來,你倒是挺能說會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喬景遇說罷想了想又接著說:“我還想多說一句,我覺得您跟祁琛并不是什么仇人,跟我就更不是了,沒必要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的,您說是吧?”

    “而且我相信小陸姐這么好的人,朋友也不會太差,或許我們可以對彼此的印象有所改觀。”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小丫頭。”祁心再一次正視眼前這個氣質(zhì)溫潤卻言辭犀利的女孩,她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可以變得很有趣,“我想那個女人如果跟你相處相處一定也會覺得很有意思的。”

    第46章 裂隙(二)

    喬景遇很清楚她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她露出個不算太燦爛的笑容,歪著頭問祁心:“您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陸珂是個好老板,用心教球球吧。”雖然沒什么笑容,祁心的語氣比剛才還是有了很大的不同,她沒等喬景遇再說些什么,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喬景遇過來上課之前都會詢問一聲陸珂忙不忙,一會兒回不回家,側(cè)面打聽下有沒有朋友一起過來。

    雖然她并不算討厭祁心,但若是每次見面都這么一場唇槍舌戰(zhàn),也是讓人相當(dāng)心累的。

    而陸珂這么聰明的人,早就看透其中的端倪,有次她帶著喬景遇和球球下館子吃飯,兩個人閑聊起彼此的交友圈,陸珂順勢便提到了祁心:“那天我就看出來你倆認(rèn)識,后來祁心也跟我說了大概情況。”

    聽她這么說,喬景遇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怕祁心跟陸珂說了什么不好聽的,影響自己與陸珂的雇傭關(guān)系。

    “她是怎么說的?或者您想不想聽聽我怎么說?”喬景遇顯得有些急迫的想要證明自己并不是對方口中的樣子。

    陸珂看她這幅樣子,捂嘴輕笑說:“別害怕,你以為她會怎么向我形容你?”

    “其實祁心本質(zhì)不壞,她很仗義,只是有時候說話不好聽,再加上他們家里那些事……”陸珂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她看著喬景遇沉吟片刻道:“總而言之,希望那些事不會影響到你,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guān)系。”

    喬景遇點點頭,心中對陸珂的好感又上一層樓。

    祁琛的新專輯終于發(fā)行,除了主打歌以外,專輯里的好幾首歌曲都連夜登上了音樂播放軟件的榜單前列,收獲了巨大的成功。要知道在此之前整個華語樂壇已經(jīng)沉寂許久,他的出現(xiàn)像是在告訴所有人又一個天皇巨星的誕生。

    而他在忙碌的宣傳工作中,還是抽出了一天時間回到北城,約著喬景遇見個面。

    這天喬景遇本已經(jīng)為自己安排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谐蹋珵榱嗽S久不見的愛人邀約她還是推掉了所有事,到祁琛家里赴約。

    這還是祁琛搬家后她第一次過來。

    不同于祁琛原本的住所,這里面積不算大,裝修也很簡單,由于長期無人居住,缺少了點基本的人氣兒。

    喬景遇進門后,半天沒找到祁琛,廚房里傳來陣陣水流聲,她尋著聲音過去,才發(fā)現(xiàn)祁琛正系著圍裙對著盆里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魚發(fā)愁。

    他聽見動靜轉(zhuǎn)頭看向門外,頓時眼眸一彎,眸光瀲滟。他伸出還滴著水的手,啞著嗓子說:“來,抱抱。”

    喬景遇就這么被眼前場景中的男人給徹底勾去了魂,她覺得兩人像是昨天剛剛分別的夫妻,她下夜班回家,丈夫正在手忙腳亂為她準(zhǔn)備一頓豐盛的午餐。

    那些未見面的時間里產(chǎn)生的所有不安與隔閡在這一刻悉數(shù)消散。

    她走過去,回抱住祁琛,將臉埋在他的脖子里,發(fā)出不太清晰的聲音:“我很想你。”

    祁琛低下頭冰涼的嘴唇貼上她的脖子,而后輕輕撕咬一口,讓喬景遇忍不住顫抖。

    她覺得此刻兩個人應(yīng)該先分開,不然中午這頓飯怕是得在床上享用。

    “你在做什么?”喬景遇在感受到那灼熱的反應(yīng)后,掙扎著從祁琛的懷里出來,笑嘻嘻問道。

    “我想給你做頓豐盛的午餐,但看起來好像有點難。”祁琛在此之前并沒有什么生活經(jīng)驗,對于做飯幾乎是從零學(xué)起。

    “我?guī)湍恪!眴叹坝稣f著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開始。

    “你會?”祁琛擰著眉,表示懷疑。

    “不會。”喬景回答的倒是干脆,“一起學(xué)。”

    最終兩個沒什么生活經(jīng)驗,廚藝為零的人,在一頓操作后,煎糊了魚身子,熬干了排骨湯,最終點了份兒異常豪華的披薩外賣作為今天的午餐。

    “看來以后咱們家必須得請保姆來做飯。”兩個人窩在沙發(fā)里,祁琛用手臂牢牢環(huán)住懷中的女孩。

    “誰跟你咱們家。”喬景遇白了他一眼,做出想要掙脫的姿勢,卻被身旁的男人強行捏住下頜,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吻輕柔又纏綿,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在女孩白皙的手指上舔吮。

    “你不跟我是一家,跟誰一家?”在說這句話時,祁琛輕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帶著點懲罰的意味。

    喬景遇被吻的呼吸凌亂,渾身發(fā)軟,她躲在他懷里像小貓一樣求饒。

    就在形勢一觸即發(fā)的時候,家里的門鈴聲突然響起,祁琛手上動作不停,并不打算理會門外之人。

    但來人似乎很是執(zhí)著,門鈴聲一直不停,喬景遇半推開祁琛,略帶喘息地說:“去看看是誰吧。”

    祁琛有些不舍地放開身下的女孩,他在她的臉上啄了一口,起身走到門邊向外看:“我經(jīng)紀(jì)人。”

    “那我到臥室躲會兒。”喬景遇下意識就想避開對方。

    “不用,把衣服整理好,就坐這兒。”

    祁琛等著喬景遇把衣服和沙發(fā)都整理好,才緩緩把門打開。

    “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這是忙什么呢?”經(jīng)紀(jì)人邱哥大喇喇走進房間,卻看到沙發(fā)上坐著一個陌生女孩,她雖然穿戴整齊,但顱頂發(fā)絲的那一點凌亂,依舊讓他看出了些端倪。

    “有朋友在?”他轉(zhuǎn)頭詢問祁琛。

    “我女朋友。”祁琛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

    “哦,就是那個啊……”在祁琛剛簽約公司的時候,邱哥就詢問過祁琛的感情狀況,畢竟這對于一個明星來說至關(guān)重要,當(dāng)時祁琛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有,這么長時間也沒聽他再提過,他以為兩人早就分手了呢。

    看來這感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啊。

    “這是我經(jīng)紀(jì)人,邱哥。”祁琛向喬景遇介紹道。

    “你好。”這還是喬景遇第一次見到祁琛工作上的同事,她內(nèi)心像個做錯事被家長發(fā)現(xiàn)的孩子,表面上卻裝的格外鎮(zhèn)定,“我叫喬景遇。”

    邱哥點點頭,轉(zhuǎn)而沖著祁琛說:“有點工作想跟你談?wù)劊聜月……”

    還沒等他說完,祁琛便直接打斷道:“今天我休息不想談工作。”

    “這事兒得趕緊敲定時間,你別任性。”他帶著祁琛這半年的時間也算了解這小子的脾氣,正常的時候事事配合,犯起倔來,怎么說都不行。

    “今天我很忙,明天我到公司找你,你先走吧。”祁琛直接下了逐客令。

    “談戀愛談的工作都不管!真有你的。”邱哥嘆了口氣,把祁琛的不配合歸結(jié)于談戀愛,有些氣憤憤地離開了他家。

    “這是不是不太好……”喬景遇坐在沙發(fā)上依舊有些惶恐,她不想因為自己在這兒而影響到祁琛的工作。

    祁琛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放心吧,沒事,今晚別走了,明天送你回學(xué)校。”

    盛夏忽至,暑假伴隨著烈日的炙烤準(zhǔn)時來臨。

    兩個月的假期過得飛快,在暑末的最后一場雨到來之前,喬景遇拎著行李箱提前半個月結(jié)束自己的假期,回了北城。

    這半個月她都住在祁琛的家里,與他保持著隔一天見一次的頻率,有時候是他匆匆而歸,收拾好行李片刻就要離開,有時候他深夜回來,兩個人互相擁著彼此一夜好眠。

    直到正式開學(xué)的日子到來,祁琛飛海城參加活動,喬景遇搬回了寢室,和室友團聚。

    九月十二日喬景遇即將迎來自己二十歲的生日,早在幾個月前她就已經(jīng)跟祁琛商量好,這一天他會陪著自己一起過。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家那位回來了嗎?”言末正在桌子前認(rèn)真涂抹著指甲油,她最近對五顏六色的指甲非常感興趣。

    喬景遇正在學(xué)著馮笑讀英文原版書,來提高自己的修養(yǎng),由于太過認(rèn)真,她甚至沒聽清言末在說什么,“你剛在跟我說話嗎?”

    “廢話,這寢室里除了我就是你,不是跟你說話還能有誰?”何秉欣這個學(xué)期談了個本專業(yè)的學(xué)長,這會兒不知道在學(xué)校哪個角落里你儂我儂,而馮笑則去上了選修課。

    “那你再說一遍。”

    “……”

    “我是說明天生日怎么過,祁琛回來了嗎?”言末把音量調(diào)高了好幾分貝。

    喬景遇用力地點點頭,嘴角噙著笑,“他是明天中午的飛機,下午能到,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不錯不錯,算他有良心。”言末放心地繼續(xù)低頭研究自己的指甲。

    生日當(dāng)天,喬景遇除了收到寢室室友的祝福外,還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兩位摯友的祝福,兩個人的祝福都格外實際,都是祝她早日暴富,變成富婆包養(yǎng)他們。

    喬景遇的心情格外美麗,她幾乎是哼著小曲背著書包去上的課。

    今天的課很滿,上到下午整個人已經(jīng)非常疲憊,她拿出手機給祁琛發(fā)了條信息,詢問他是不是已經(jīng)到達北城,但那邊遲遲沒有回音,她估摸著祁琛可能還在飛機上,便合上手機繼續(xù)打瞌睡。

    下課鈴聲響起,喬景遇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回寢室,她想要換上自己新買的裙子,漂漂亮亮地去度過一個美好的生日。

    室友們緊跟著魚貫而入,帶著些戲謔的口吻說:“喬寶貝,這么著急等著去會情郎呀。”

    “懶得離你們。”喬景遇的臉上難掩笑意。

    “嘖嘖嘖,這滿臉的幸福已經(jīng)藏不住了。”

    這時,祁琛的電話打來,喬景遇興奮地接起電話,甜甜地說:“喂,你到哪兒了?”

    “小喬,我還在海城,今天可能沒法陪你過生日了。”

    第47章 裂隙(三)

    只是這么一句話喬景遇第一次在電話里沖著祁琛發(fā)了通脾氣:“為什么約定好的事情你卻不能信守承諾,不要告訴我是你太忙,今天是我生日,請你尊重我!”

    喬景遇一股腦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把手里原本拿著的裙子一把扔回了衣柜里,她的氣息相當(dāng)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不一會兒眼圈就紅了起來。

    她一邊氣憤憤的想著祁琛的爽約,一邊又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不該為了這種事掉眼淚。

    室友們見狀也都紛紛圍了上來,何秉欣語氣故作輕松地說:“寶貝,給姐妹一個面子,今晚讓我們陪你過生日!”

    “對啊對啊,我正想著晚上吃頓好的呢。”馮笑在一旁摸著肚子說。

    喬景遇聽到她們這樣說,淚水直接從眼眶飆出,她癟著嘴,強忍著自己不要哭出聲。

    言末看喬景遇這幅委屈模樣,上前抱住她說:“祁琛現(xiàn)在身份特殊,忙也是正常的,今天我們陪你過,等他回來讓他好好補償你,別生氣了。”

    喬景遇在言末的懷里發(fā)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此刻,海城輝騰大酒店的VIP包間里,巨大的圓桌前男人們觥籌交錯,正聊得不亦樂乎。

    祁琛一動不動坐在桌子前,他緊抿著雙唇,眼底是一片冷然。

    他這次到海城除了錄歌以外,更重要的是來洽談某頂奢品牌代言人的事宜,也許是因為他還是個娛樂圈新人,也許是對方壓根沒看上他,這次洽談并不順利。

    祁琛對于代言奢侈品牌并沒有多少執(zhí)念,比起他的無所謂態(tài)度,邱哥則對此傾注了很多心血,打通了很多關(guān)系,最終結(jié)果卻沒能如他所愿,失望是在所難免。

    就在祁琛準(zhǔn)備趕往機場飛回北城時,邱哥接到了羅菲然的電話,不知羅菲然在那頭說了些什么,邱哥興奮地連連點頭。

    “真是峰回路轉(zhuǎn)啊!”邱哥眉梢眼角全是喜悅,聲音格外輕快:“快,收拾一下,跟我去見個人。”

    “我要回北城。”祁琛不理會,兀自拿著行李箱想往外走。

    邱哥見狀趕忙攔在了他的面前,“剛才菲然打電話說,她也在海城,而且她跟蘭若品牌方大中華區(qū)的老總關(guān)系不錯,今晚有個飯局,讓我們趕緊過去。”

    祁琛的反應(yīng)出乎意料的平淡,他深吸了口氣說:“那又怎么樣?”

    “什么叫那又怎么樣,有菲然牽線搭橋這就很有戲啊,趕緊的我們一起過去。”邱哥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暢想著頂奢到手以后該如何規(guī)劃祁琛的時尚資源了。

    “我晚上有事,一定要回北城。”祁琛語氣很淡,但眼神卻是不由分說的堅定。

    “你有什么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回去給那個小女朋友過生日吧,我看到你行李箱里的禮物了。”

    “祁琛,你怎么這么傻,生日年年都能過,這種機會可就只有這么一次。”

    “你家里那些事我也都清楚,老實說你現(xiàn)在除了藝人這個職業(yè)還有什么別的可以指望的嗎?把事業(yè)搞搞好,你跟你女朋友不是才能有更好的未來嗎?不然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祁家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邱哥的表情時而動情時而憤恨,這番聲情并茂的高級PUA最終成功拿捏住了彼時剛剛出道年紀(jì)尚輕的祁琛。

    羅菲然敬了一圈酒以后,坐回祁琛的身旁,她扭頭看了看祁琛的臉,笑著說:“這一晚上都沒見你有好臉色,看來你是一點不在意這個代言啊。”

    “那你呢,又為什么如此盡心的幫我?”祁琛盯著她的眸光尖銳又鋒利。

    “原來搞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我為什么幫你,我可真是冤啊。”羅菲然自嘲地笑出聲,而后端起手邊的酒杯輕輕碰了碰祁琛面前的杯子,“不敬我一杯嗎?”

    祁琛端起酒杯,看著里面輕微晃動的液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機傳來新消息的提示音,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唇角勾了勾笑:“今晚謝謝了,幫我跟邱哥打聲招呼,我先走了。”

    “你……”羅菲然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祁琛便起身快步走出了包間。

    他等了一晚上,終于等來了回北城的機票。

    飛機十點半從海城起飛,凌晨落地北城。下了飛機,祁琛打上車直奔喬景遇的學(xué)校。

    一路上他不停撥打著喬景遇的電話,卻都無人接聽,而與此同時邱哥的電話還在不停打進,他眉間的陰沉越來越明顯,索性直接接起電話冷聲道:“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不然別說代言人,歌手我都可以不當(dāng)。”

    祁琛掛斷電話,又開始一遍遍撥打喬景遇的手機,作為夜貓子,喬景遇這個點一般還沒有休息,而她一直不接自己的電話,最大的原因就是還在生氣,不想接。

    凌晨的學(xué)校門口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路燈昏黃的光線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但光線微弱,無法驅(qū)散四周的黑暗。

    這條路上幾乎沒有人影,只偶爾經(jīng)過的車輛發(fā)出低沉的引擎聲,打破短暫的寧靜。

    祁琛下車后,站在校門口昏黃的燈光下,又一次撥打喬景遇的手機,依舊無人接聽。就在他失落的放下手機時,卻聽到不遠處有一陣吵鬧聲,一團黑影正高聲唱著歌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他瞇著眼睛努力地往那個方向看去,仍舊是一團漆黑,只是那其中夾雜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

    喬景遇幾乎是被室友們拖著回來的,晚飯上何秉欣主動提出陪她喝酒,忘卻煩惱,喬景遇就在今天人生中第一次品嘗酒精的滋味,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體驗醉酒的滋味。

    同樣是喝下三瓶啤酒,何秉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出了飯店,而喬景遇則被言末和馮笑一邊架著一只胳膊近乎抬出了飯店。

    “咱們唱歌吧!”一路上喬景遇都嚷著要唱歌,剛起個調(diào)子,她又左搖右晃地慌忙擺手說:“不行不行,可以唱歌,但不能唱祁琛的歌!祁琛唱歌就兩個字!”

    “難聽!”喬景遇非常大聲地喊出這兩個字,她不知道本尊此刻正一臉無奈地站在遠處見證她的鬼哭狼嚎。

    “哎呀小點聲,大半夜吵到別人休息了!”言末伸手去捂喬景遇的嘴,又帶著些埋怨地沖著何秉欣說:“你干嘛跟她喝那么多酒啊。”

    “我哪知道她說的第一次喝酒真是第一次啊,而且酒量這么著急。”何秉欣攤開手一臉無辜地說。

    “你倆別說了,關(guān)鍵我們現(xiàn)在進得去學(xué)校嗎?宿管阿姨給不給開門啊?”馮笑提出了目前最為嚴(yán)峻的問題。

    這一問讓另外兩人頓時沉默下來,只剩下對這一切還渾然未覺的喬景遇接著奏樂接著舞蹈。

    祁琛見狀從黑暗的陰影中現(xiàn)身,快步走向這幾個女孩,另外三個人都在討論著等會該怎么辦,只有喬景遇瞇著混沌的眼睛看到有個陌生黑影向他們襲來,她的自我防御機制立刻打開,沖著來人大喊:“大家注意,有壞人來襲!”

    緊接著不等其他人反應(yīng),她搖搖晃晃走上前去,上手就是一聲清脆的巴掌,整個世界立刻安靜了下來。

    祁琛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臉上還帶著火辣辣的疼痛,漆黑的夜晚,唯獨喬景遇那雙醉眸迷離又閃亮,她像是夜晚外出覓食的小貓,看似靈動可愛實際攻擊力極強。

    “哎?你們快看。這人長得和祁琛好像啊!”喬景遇歪著頭,雙頰緋紅,嘴角有些微微上揚,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另外三人早已看清楚眼前正是祁琛本人,頓時都松了口氣。

    喬景遇還在仰著頭打量著眼前這個與祁琛極為相似的人,她整個身子晃來晃去,像是隨時都要摔倒。

    祁琛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胳膊將她牢牢鎖定在懷中,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像是幻境又很是真實。

    “這個點恐怕是進不去宿舍了,我給你們在旁邊開個房間,你們?nèi)バ菹伞!逼铊≌f罷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孩,“我會照顧她的。”

    三人點點頭,覺得這個安排挺好,走之前言末又囑咐了句:“她今天真的挺不高興的,你別再讓她傷心了。”

    祁琛沒說話,斂下眼眸,看不清神情。

    第二天當(dāng)喬景遇頭痛欲裂地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周邊的環(huán)境陌生又熟悉,這里分明不是自己的寢室,而是祁琛的臥室。

    她捂著腦袋,用力回想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大多情形都已經(jīng)記不清楚,只記得自己狠狠扇了某個人一巴掌。

    她為什么會扇別人一巴掌呢?扇的又是誰呢?正當(dāng)喬景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時候,祁琛端著一杯白開水走進臥室,看到他臉上淺淺的血印,喬景遇才明白昨天那個受害者究竟是誰。

    這下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做錯事的是祁琛,因為這一巴掌,自己到成了沒理的那個。

    “醒了?感覺怎么樣?”祁琛的語氣沒什么起伏,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對于自己為什么會失約又為什么會回來,他似乎不打算解釋。

    “我還好。”喬景遇眼睫低垂,不愿看他,語氣也有些冷淡。

    “把水喝了。”祁琛走到床邊把水遞給她,“以后怎么跟我鬧別扭都行,但不要喝那么多酒。”

    祁琛的語氣很嚴(yán)肅,仿佛她才是做錯事的那個。

    “你放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為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喬景遇現(xiàn)在的頭依舊很痛,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借酒消愁愁更愁,這滋味兒她不想再體會。

    祁琛坐在床邊,把喬景遇輕輕摟到懷里,低聲說,“今天給你補過生日好嗎?”

    “你難道不需要先解釋一下嗎?”喬景遇問。

    “昨天臨時多了項工作,我做完以后就趕緊回來了,對不起,還是錯過了你的生日。”祁琛描述的很簡單,省略了其中大部分的細(xì)節(jié)。

    喬景遇本來就是個很容易消氣的人,眼下身體不適讓她也沒有力氣再繼續(xù)爭執(zhí),她勉強笑了笑:“給你個機會,陪我過二十歲的第一天。”

    那時候她覺得生日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卻沒想到祁琛再也沒有陪她過過生日。

    第48章 分手(一)

    北城的冬天總是來得特別快,特別早,秋風(fēng)還未完全消散,冬天的寒意便已悄然彌漫在空氣中。

    對于生長在南方小城的喬景遇來說,自從來到北城讀書以后才第一次體會到冬天的刺骨與寒冷。

    尤其是在北城這座新舊融合的古老城市里,每年冬季都會有幾場大雪光臨,漫天大雪紛飛而下,落滿蒼茫大地,胡同里的老房子和四合院在雪的覆蓋下,愈發(fā)古樸和靜謐。

    她莫名的喜歡下雪,喜歡在雪天簪花,穿上單薄的衣料在雪中放肆起舞,喜歡看到祁琛穿越風(fēng)雪望向自己那深情的眼神。

    下雪天是個好日子,因為祁琛就出生在雪天。

    在正式生日來臨之前,公司在祁琛出道一周年紀(jì)念日的當(dāng)天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在這之前通過抽獎的方式選中一千名幸運粉絲來共同慶生。

    出道短短一年,祁琛已經(jīng)快速適應(yīng)了當(dāng)明星的生活,他在臺上從來不需要裝模作樣立所謂的人設(shè),他那天然而生的清冷貴氣以及時不時散發(fā)出的妖孽魅惑,就已經(jīng)能獲得大批粉絲的尖叫。

    事業(yè)的如日中天,必然是要付出其他的代價。一年連出兩張專輯,各種代言活動以及即將開啟的個人演唱會,如此高度密集的工作讓他幾乎喪失了全部個人生活,只要出門必定會有狗仔跟隨,這讓他與喬景遇的戀愛活動只能止步于在家里看看電影吃吃飯,連想出去散個步都是奢望。

    在他生日當(dāng)天,祁琛早早到公司商議月底演唱會的事宜,而喬景遇則跑到菜市場買了些菜回來,準(zhǔn)備晚上在家里為祁琛做頓飯來慶生。她想著自己雖然廚藝不行,但只要肯花功夫,做出個兩三道能吃的菜還是可以的吧。

    喬景遇鉆進廚房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她正好借著這次機會把廚房用品注意事項全都摸清,所以大門鈴聲響了很久,她都沒聽到。

    直到大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她才聽到動靜。她以為是祁琛提前回來,小跑著出去迎接。

    卻萬萬沒想到進來的人不是祁琛,而是他媽。

    喬景遇幾乎是石化在當(dāng)場,連那句阿姨都沒能順當(dāng)?shù)亟谐隹冢坏纱笱劬粗矍暗呐恕9粫r光從不敗美人,她比多年前在夏城的時候還更為美麗,盡管年歲漸長,她的臉上卻沒有什么皺紋,整個人氣質(zhì)也更為高貴優(yōu)雅。

    “有人跟我說,我兒子談了個女朋友,把她養(yǎng)在這里。”祁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喬景遇,又四下到處看了看整個房間,“沒想到是你,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這一轉(zhuǎn)眼都長成大姑娘了。”

    祁母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溫和,語氣平淡,像是在與闊別多年的舊相識敘舊。

    盡管喬景遇沒有主動問過,但也大概知道祁琛出道這一年來,幾乎斷了與家里的聯(lián)系,她曾看到祁母給他打過幾次電話,都被他直接按滅,現(xiàn)在祁母不僅突然找上門來,她手里竟然還有家里的鑰匙。

    “祁琛不在家。”喬景遇看得出對方不是來跟自己敘舊的,她輕聲問到:“您要坐坐嗎?”

    “我當(dāng)然知道他不在家。”祁母勾了勾唇角,隨即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喬景遇覺得此刻她更像這個家的女主人,而自己則是她身邊的抱狗丫頭。

    “我就是等著他不在家,專門過來找你的。”盡管嗓音依舊和善,但她面上的鄙夷與不耐卻在逐漸加劇,“他這一年來不回家,這怕是和你脫不了干系吧?”

    祁琛當(dāng)日與父親鬧翻離開家以后,便再沒回去過,眼看著多年來的苦心經(jīng)營全部白費,自己的兒子就要被祁家徹底拋棄,從今往后自己也將無法在祁家立足,她只能主動采取措施。

    她托關(guān)系聯(lián)系上祁琛的經(jīng)紀(jì)公司,對著邱哥各種威逼利誘,終于套出了祁琛的近況,甚至拿到了家里的鑰匙。

    “他是個成年人,回不回家是他自己的決定。”喬景遇的內(nèi)心此時一浪翻過一浪,但她依舊盡可能保持得體的微笑。

    “別不承認(rèn)了,自從和你在一起后,他不顧全家的反對去唱歌,緊接著又和他父親鬧矛盾離家,這些你功不可沒吧。”祁母說罷冷哼一聲,那聲音從鼻腔里使勁擠出,帶著濃郁的不滿。

    喬景遇一聽自己可真是天降大鍋,六月飛霜比竇娥還冤,“您恐怕有點誤會,我對祁琛還沒那么大影響力。”

    “而且我想再說一遍,他是成年人,而且是個聰明的成年人,他有自己正確的判斷力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喬景遇說話語速開始加快,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祁母盯著喬景遇看了半晌,忽而輕笑道:“或者可以這樣說,過去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再追究,我也跟他爸爸說好了,愿意當(dāng)明星就當(dāng),這些對我們祁家來說都無所謂,只是……”

    喬景遇微笑著耐心等她說后半句。

    “只是他的另一半不能是你,也不會是你。”祁母的眼神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向喬景遇的胸膛,臉上掛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盡管心里想著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當(dāng)媽的上門拆散自己兒子感情的,但不得不說這句話對于喬景遇來說還是有些殺傷力的,準(zhǔn)確說是傷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祁母看著喬景遇靜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覺得自己勝利在望,緊接著補充道:“祁琛是個念舊的人,你們從小就認(rèn)識,也許是有些不一樣的感情,但你們?nèi)缃裆矸莶顒e太大,祁家的門你是不可能進得去的。”

    喬景遇聽完這番話后,有些想笑的沖動,她甚至覺得自己現(xiàn)在說要開口拿錢走人,眼前這位豪門太太也會給她開出一張支票。

    “您多慮了,我沒打算進你們祁家的門。”喬景遇保持住最后的禮貌緩緩說道,“至于我和祁琛的感情能到哪個份上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自己。”

    “你不要以為只要扒著他不放,以后就真能嫁給他,嫁進我們祁家。”祁母表情愈發(fā)難看,原本的體面高貴悉數(shù)散去,“等到舊情耗盡,以你這種條件,你認(rèn)為祁琛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在祁母看來,這番勸分話術(shù),雖然老套但對付這種乳臭未干的孩子還是沒問題的,她站在那兒耐心等待著欣賞喬景遇脆弱的崩盤和傷心的淚水。

    喬景遇認(rèn)真地聽完這一席話,若說心中沒有波動那是騙人的,她從不覺得自己與祁琛的感情有多堅不可摧,但也絕不是眼下三言兩句就可以破壞掉的。

    “阿姨,您可以理解為您說的這番話是為我好,是您的經(jīng)驗之談。您自己吃過這個苦所以勸我不要再走上這條路。但我們可能不一樣,我只喜歡祁琛這個人,對于所謂的祁家我沒您感興趣。”喬景遇唇角掛著笑意,不深不淺,不帶諷刺。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是給你臉了嗎?也敢拿自己和我比,你不要以為……”祁母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比窗外天上的烏云還陰沉。

    “阿姨!您還記得今天是祁琛的生日嗎?您要留下來等著他回來一起過嗎?您如果有時間可以等他回來再把剛才那番話跟他說一遍。”喬景遇直接打斷了祁母的話,依舊是溫和無害的樣子。

    “你在趕我走?”祁母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說。

    “我沒那個意思。”喬景遇走到沙發(fā)的另一側(cè)坐下,“我們可以一起等他回來。”

    祁母咬牙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孩,雙眼里跳動著憤怒的火焰,她一時陷入兩難,既不肯就此離開,也害怕真的直面等會兒歸家的祁琛,她想了半天才開口道:“我了解我的兒子,他和他爸本質(zhì)是一種人,愛情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必需品,他們也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到時候不用我出手,你也會離開。”

    話音落下,祁母起身離開。喬景遇卻坐在沙發(fā)上出神了很久。

    剛才祁琛母親最后這段話像是魔音纏繞在她的耳際,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有些贊同其中的某些話,在兩人這一年多的戀愛時光里,她始終沒有看出祁琛將自己放在哪個位子上。

    等祁琛晚上到家后,餐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魚蟹肉蟹應(yīng)有盡有,喬景遇坐在餐桌的一頭笑著望著他。

    “都是你做的?”祁琛有些吃驚。

    “都不是我做的,外面點的。”

    “不是說好做給我吃的嗎?”祁琛走到喬景遇身旁輕輕掐了把她嫩出水的臉袋。

    喬景遇抱歉地笑著說:“能力不夠,這頓還得靠外賣。”

    祁琛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冰箱里塞滿了喬景遇下午采購回來的菜。

    “再接再厲。”祁琛進屋換了身家居服,又回到餐桌前,他整個人看起來心情不錯,“演唱會的最終細(xì)節(jié)都敲定了,這次一定是個很棒的舞臺。”

    他不在意代言不在意那些無聊的活動,但他在意自己唱的每首歌表演的每個舞臺。

    “真棒,終于要迎來自己的第一場演唱會了。”喬景遇夾了塊牛肉到碗里,低著頭很用力地吃菜。

    “我尊貴的VIP客人,到時候請一定準(zhǔn)時光臨。”祁琛勾起唇角,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好。”

    “今天也沒做飯,一整天在家干嘛呢?”祁琛突然問道。

    “看了個狗血撕逼的直播綜藝,可精彩了!”喬景遇的語氣平緩,臉上露出一個清清淡淡地笑容。

    第49章 分手(二)

    在祁琛個人首場演唱會開始前三天,公司放出了他與同公司師姐羅菲然的合唱歌曲《靠近我》MV,同時也把MV拍攝時,長達半小時的花絮放上了網(wǎng)。

    花絮里羅菲然手里舉著小電扇自然地給祁琛吹風(fēng)的舉動,成了整個視頻里大家熱議的焦點。

    很多看過視頻的人都在討論二人間奇妙的氛圍感,祁琛桀驁清冷,羅菲然溫柔可親,這種強烈的姐狗感讓很多人大呼磕到糖點。

    兩人的名字也首次一起登上了熱搜。

    同時也有很多祁琛的粉絲相當(dāng)不買賬,在合唱歌曲的新聞和音源下面不停刷屏,師姐勿蹭,專注作品,或者是毫無CP感,實在磕不動等話語。

    在兩方陣營的爭執(zhí)不下之中,這首歌曲成功登上音樂排行榜首位,祁琛的演唱會也不斷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網(wǎng)友們紛紛討論羅菲然會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演唱會上。

    那幾天喬景遇沒怎么關(guān)注過娛樂八卦,她的心思都在即將到來的考試上,大一的時候她的績點在全院名列前茅,拿了筆不菲的獎學(xué)金,她對自己的專業(yè)雖談不上喜愛,但也絕不會拒絕獎學(xué)金到手,因此學(xué)習(xí)起來很有沖勁兒。

    雖然喬景遇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她的好室友何秉欣卻是個八卦的主兒,她基本屬于看一小時書得刷五分鐘手機的類型,因此對于實時動態(tài),掌握的很是及時。

    “我靠,你對象又上熱搜了。”何秉欣倚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對著自己的手機發(fā)出一聲感嘆。

    “嗯?”喬景遇手里還捏著筆,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向何秉欣。

    “你看,跟個女的,羅菲然。”何秉欣將手機舉到喬景遇的面前,標(biāo)題是祁琛與羅菲然磕到了。點進去以后,則是兩人合唱歌曲的宣傳,整個詞條看起來更像是CP粉的自嗨。

    喬景遇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又把頭扭了回去,低頭繼續(xù)看自己的專業(yè)書,半響才出聲道:“只是粉絲磕CP而已。”

    “就算只是粉絲自嗨,這也有些膈應(yīng)人吧,畢竟他可是有主的人。”何秉欣不滿地說。

    喬景遇覺得有些煩躁,她看著書本里的二十六個字母所組成的單詞,卻怎么也讀不順口,反倒是剛才熱搜下的各種評論不斷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她從前對羅菲然并不熟悉,也不曾聽過她的歌曲,后來知道羅菲然也是因為她是祁琛同公司的師姐。

    某次公司酒會結(jié)束,喬景遇在酒店外等祁琛,當(dāng)時眾人在門口告別寒暄,她就站在祁琛身邊,笑的很是燦爛。

    后來對于羅菲然喬景遇便再無任何印象與交集。

    其實這條新聞連緋聞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種粉絲的自娛自樂,喬景遇一直覺得自己非常大度包容,但當(dāng)看到祁琛與其她女人的名字連在一起的時候,卻又覺得異常刺眼。

    她不清楚祁琛知不知道這個事,或許他并不知道,又或許也有人會告訴他,但他什么也沒說。

    喬景遇從抽屜里拿出那張演唱會VIP區(qū)的門票仔細(xì)端詳了半天,最終也沒去詢問祁琛。

    演唱會開始前一天,北城又下起了大雪,整個學(xué)校被白色畫筆用心涂抹出一副美麗的雪景。喬景遇握著手機站在宿舍的窗臺上,她的眼睛像是失了焦,看不清究竟望向何處。

    “你不冷嗎?”言末走過來,看著喬景遇單薄的衣衫關(guān)切問道。

    “末末,我是真的累了。”喬景遇扭頭看向言末,蒼白的臉上掛著慘淡的笑容。

    “那你打算怎么辦?”言末的眸光有些不忍。

    “我想停下來歇一歇了。”

    “或許等他一個解釋呢?也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就會在新聞剛出來那一刻就來向我解釋,可是他沒有,因為他對我有足夠的安全感,他以為我永遠不會離開他。”喬景遇的語氣很平靜,只帶了些隱隱的悲涼。

    就在昨天中午知名狗仔爆料,祁琛與師姐羅菲然正在戀愛中,繪聲繪色描述了二人的相識相知,第一次批露祁琛的出道正是由羅菲然引見,二人在某個飯局上一見如故,漸漸走到一起。

    作為作證材料,狗仔還放出了幾張極為清晰的偷拍照,時間是上個月二十五號,在海城二人拍攝完MV后,羅菲然被拍到放下助理深夜與祁琛二人一起夜游浦江。

    狗仔爆料后沒多久,這件事便在熱搜上迎來了一個“爆”,祁琛如今粉絲數(shù)量大戰(zhàn)斗力強直接圍剿了羅菲然的個人主頁,而部分cp粉和愛磕糖的路人又站出來指責(zé)粉絲網(wǎng)暴并配上MV中截取的二人合照來證明他們的般配。

    這件事在發(fā)酵幾個小時后,主角雙方無人回應(yīng),羅菲然被拍到落地北城機場,笑容滿面春風(fēng)得意,而祁琛則一直在體育場為后天的演唱會彩排。

    終于在第二天早晨,由二人的經(jīng)紀(jì)公司出面一紙聲明否認(rèn)了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表示他們只是關(guān)系友好的前后輩,但并未對所謂的夜游照片做出任何解釋。

    聲明一出,愿意相信的粉絲偃旗息鼓繼續(xù)守著演唱會的開始,不愿意相信的八卦路人依舊認(rèn)為無風(fēng)不起浪,二人肯定有些貓膩,總而言之,這場緋聞算是落在了祁琛的身上,羅菲然也成為了他出道后首個緋聞對象。

    喬景遇這幾天和祁琛一直沒怎么聯(lián)系,她知道這場演唱會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不愿打擾他。

    而同樣的她也沒有過多關(guān)注網(wǎng)絡(luò)上的新聞,每天不是看書學(xué)習(xí)就是給各個寢室的女孩子搞簪花妝造,所以當(dāng)言末,何秉欣,馮笑甚至是遠在大洋彼岸的許衡與姚曼都過來詢問她這條新聞的時候,她才知道事情已經(jīng)進展到這個地步。

    這個時候距離爆出新聞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祁琛并沒有主動打來一個電話或者給出一個解釋。

    而現(xiàn)在經(jīng)濟公司聲明已經(jīng)發(fā)出,喬景遇卻不覺得如釋重負(fù)。這其中真真假假她無法辨清,而最讓她無法釋懷的是祁琛到現(xiàn)在也沒有聯(lián)系自己,她不相信祁琛不知道這件事,他要么是心虛,要么是足夠自信,自己會無條件相信他守著他。

    一陣風(fēng)吹過,吹落樓下油松上堆積的皚皚白雪,吹的喬景遇臉頰生疼,吹的她愈發(fā)清醒。

    這場雪一直下到了演唱會當(dāng)天,從下午三點鐘開始大批粉絲就陸陸續(xù)續(xù)抵達北城體育場周圍,女孩大多綁著紫色的發(fā)帶,男生則拿著紫色的折扇,他們基本是結(jié)伴而行,高舉著手中的應(yīng)援物品,在大門口開心合照。

    與他們相比,喬景遇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孤身一人,穿著厚厚的黑色羽絨服,蒼白如雪的臉上毫無興奮喜悅之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到了入場時間,大批人流慢慢往入口涌動,興奮地等著排隊進場。

    喬景遇站在不遠處,她捏著手中的門票,看著眼前人頭攢動,歡聲笑語,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個時候手機提示有新消息,她拿出手機,看了眼聊天框,祁琛發(fā)來了這三天來的第一條微信:等著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喬景遇心中默念了好幾遍,每念一遍她的胸口就像有把無形的利刃劃過,把她體內(nèi)的熱血一點一滴放出,與這銀白色的大地混合為一體。

    大批的人群都已進場,那些兜售著用祁琛照片制作的各種物品的小商販也幾乎都已經(jīng)離開,身邊除了一些沒有買到票而坐在門口等著隔空聽音效的歌迷,便再無其他人。

    喬景遇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轉(zhuǎn)過身朝著大門的反方向往回走,在路過第一個垃圾桶的時候?qū)⑹种性缫堰陌櫚桶偷难莩獣T票毫無留戀地扔了進去。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喬景遇獨自一人在學(xué)校門口吃了碗炸醬面,來北城上學(xué)一年半的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地道的北城炸醬面,之前因為祁琛不愛吃面,所以她下意識地也避開了這些面食,現(xiàn)在她才知道這碗面條味道其實很好。

    吃完飯,她沒有回寢室,而是一個人找了個空教室坐著。她在等祁琛的電話,她知道他一定會打給自己。

    果不其然,九點三十二分,祁琛的電話打來,這時間大概是演唱會剛剛結(jié)束。

    喬景遇深吸口氣拿起電話,她把聲音放的很低,為了不讓他聽出自己的顫抖:“喂,祁琛。”

    “你為什么沒來?”電話那頭,祁琛的呼吸起伏不定,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倦。

    “我不想去了。”喬景遇輕描淡寫地說。

    “為什么?”祁琛的聲音比這數(shù)九寒天還要冷。

    “祁琛,我們分手吧。”分手兩個字喬景遇說的很重,像是生怕對方聽不清。

    “……”

    迎接她的是一段很長的沉默,長到她以為祁琛掛斷了電話。

    “喬景遇,你在開玩笑嗎?”她聽到了祁琛聲音的里顫抖。

    “在今天演唱會開始前我已經(jīng)在心里單方面和你分手,現(xiàn)在演唱會結(jié)束了,我可以正式告訴你,我們分手吧。”喬景遇驚訝于自己的冷靜和話語里的絕情。

    “因為那個新聞?”祁琛的聲音幾乎低到塵埃。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累了。”喬景遇嘆了口氣。

    “為什么你會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新聞而要分手?你就這么不信任我?”祁琛的聲音如破碎的美玉涼透人心。

    “你又為什么認(rèn)為我一定會無條件信任你,你有考慮過哪怕一點點我的想法嗎?”

    “喬景遇,你還愛嗎?”

    這一次輪到喬景遇沉默。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想談愛與不愛。

    電話那頭忽地發(fā)出一聲輕笑,低啞繾綣,更像是自說自話,“當(dāng)初明明是你說,讓我放心追夢,為什么現(xiàn)在卻不愿意再陪我繼續(xù)……”

    “對不起,祁琛。我食言了,是我高估了自己。”

    “喬景遇,你別后悔。”

    第50章 搬家

    “阿琛?什么時候回來的?”程靖淇對于剛才自己的八卦被當(dāng)事人抓包而顯得有些心虛,他笑的很是諂媚地說:“我們這錄音剛結(jié)束,晚上我做東請你倆吃飯去。”

    祁琛聽到這話掀起眼皮,目光聚焦在面前的那塊玻璃上,淡淡地說:“沒空。”

    “我晚上也有約了,謝謝啦。”喬景遇也不去看祁琛,兩個人互相把彼此當(dāng)做空氣。

    “那太不巧了,改天咱們再約,我挺喜歡跟你聊天的。”程靖淇笑嘻嘻對著喬景遇說,末了又撇了眼祁琛,他的神色沒有太多變化。

    “好啊,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喬景遇沖著程靖淇揮揮手,笑的一臉燦然,自始至終沒搭理沙發(fā)上那個男人。

    等喬景遇走后,祁琛才緩緩站起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低聲自語:“她跟誰有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程靖淇一臉茫然,“你說什么?”

    祁琛沒再說話,順手點燃支煙,又重新坐了回去。

    今晚飯局地點是喬景遇所定,一來給魏燃接風(fēng),二來也是三個人好好聚聚。

    只是餐廳離錄音棚不算近,等她從錄音室出來再打車趕到的時候,魏燃和蔣涵都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喬景遇慌慌張張在位置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早知道不定這么遠的地方,還要讓你們等。”

    魏燃拿起水壺,給喬景遇倒了杯水,輕聲說道:“沒事兒,我正聽蔣涵說你唱歌的事呢,這么多天錄歌對你來說挺折磨的吧。”多日不見,他似乎比之前曬黑了點,但說起話來依舊讓人如沐春風(fēng)。

    “你又?jǐn)奈颐暷亍!眴叹坝隹戳搜凼Y涵有些無奈地說。

    “這不叫敗壞,這叫實話實說,畢竟您的歌喉,不管誰聽過以后都會記憶猶新,魏燃沒聽過那是他的損失。”蔣涵的口吻相當(dāng)一本正經(jīng),卻讓一旁的魏燃笑出聲來,“我還真有些好奇,要不咱們吃過飯去唱歌吧,讓我領(lǐng)略下景遇的歌喉。”

    魏燃就這么不經(jīng)意間把“喬景遇”變成了“景遇。”

    喬景遇這一聽又要唱歌,害怕地連連求饒:“放過我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唱歌了,想聽我的歌聲,等這首歌出來,你可以單曲循環(huán)。”

    魏燃挑了挑眉,笑著說:“我一定點贊加收藏,每天循環(huán)播放。”

    “哈哈哈,也不用這么為難自己。”喬景遇眼珠黑亮,眉眼彎彎。

    魏燃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是地道的北城人,工作室也設(shè)在這里,雖然作為設(shè)計師他一年有將近一半的時間都在全世界到處飛,但接下來的兩個月他都會留在北城籌備接下來的時裝大秀。

    “你們有空可以到我的公司找我,里面有不少還沒有發(fā)布的成品衣服,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充當(dāng)模特幫我試試。”魏燃說著隨手把公司地址發(fā)到三個人的群里,當(dāng)初的四個人的約球群里,在林碧可退群后,就只剩下他們?nèi)耍m然不是每天聊天,但偶爾也會在里面分享各自見聞。

    蔣涵一聽能擔(dān)當(dāng)模特去提前感受高定服飾,這簡直是圓了少女時期的夢想,她點頭如搗蒜笑的開懷,“那就說定啦,我可想試試那些T臺模特身上穿的衣服了。”

    “你們穿上也不會比她們差。”魏燃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喬景遇,像是在等她的答復(fù)。

    “好啊,我也想試試。”喬景遇也很配合地說,她雖然對于設(shè)計服裝這些并不懂也不算特別有興趣,但是去參觀參觀設(shè)計師的工作環(huán)境還是可以的。

    晚飯結(jié)束,魏燃主動提出要把兩人送回去,她們也沒再拒絕,跟著魏燃去了停車場。上車前,蔣涵先上了后排,然后眨眨眼一臉壞笑地示意喬景遇可以去坐副駕,喬景遇給了她一個淡淡地白眼,也跟著她坐到了后排。

    等喬景遇報出酒店地址的時候,魏燃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么久了,還住在酒店呢?”

    “是啊,最近在找房子,合適的實在太少了。”蔣涵搶先說道。

    “我們資金不算充足,又不想離工作室太遠。”喬景遇實話實說,那附近的房子稍微好一點的價格都飆的很高,有些便宜的又魚龍混雜,環(huán)境很是不好,所以找房子這件事拖到現(xiàn)在都沒搞定。

    魏燃聽罷,沉吟了片刻,一抹清透從眸中一閃而過,“我倒是有個空置的房子,就在那附近,你們可以去住。”

    “好啊!”

    “不用不用。”喬景遇和蔣涵幾乎是異口同聲,她笑了笑說:“我們再找找,應(yīng)該可以找到合適的。”

    魏燃的臉上一派淡然,他緩緩解釋道:“我也不是白給你們住,就當(dāng)是友情價租給你們。那處房子裝修好以后就沒人住過,我也懶得掛出去給陌生人住。”

    蔣涵在后面悄悄拽了拽喬景遇的衣角,她的臉上難掩興奮的表情,終于不用再住酒店,也不用再繼續(xù)苦哈哈找房子,這對蔣涵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結(jié)果。

    可喬景遇卻依舊有些顧慮,魏燃必然不會多收她們錢,甚至可能只是稍微意思一點,她們白白占了別人便宜,實在不太好。

    “還是算了吧,咱們雖然是朋友,但我們也不能占你便宜啊。”喬景遇說得認(rèn)真而誠懇,“你的房子肯定很大,如果按照市場價我們怕是租不起,按照友情價你得吃大虧。”

    魏燃唇上勾著笑,這姑娘倒是把所有利弊都給自己算好了。

    他有些無奈地開口道:“那小區(qū)確實是高端小區(qū),但房子是小戶型也就兩室,你們兩人住正好,關(guān)鍵是有熟人在能幫我養(yǎng)護著這個房子,也算一舉兩得。”

    “這……”

    “房子長期沒人住確實不好,咱們要不先去看看,商量個合適的價格,大家都不吃虧,如何?”蔣涵按住喬景遇的手,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拒絕的話。

    “我沒意見,正好這會兒我直接帶你們?nèi)タ纯础!蔽喝颊f。

    喬景遇想想蔣涵的話也有道理,她也不好一直拒絕反倒傷了朋友的面子,索性點點頭:“那咱們先去看看。”

    三人直接驅(qū)車來到了魏燃房子所在的小區(qū),她們在找房子的時候曾看到過這個小區(qū)的名字,在這一帶算的上頂級住宅,光瞅著門口保安的數(shù)量也能窺見一二。

    魏燃的房子在整個小區(qū)最后一排,整棟樓層高三十三,他的房子在次頂樓。

    “我這套房子在整個小區(qū)是最小的戶型,其它很多都是平層,而且這邊的住戶素質(zhì)也都比較高,你們兩個人女孩一起晚上回家也很安全。”

    “我怎么覺得你像個熟練的房產(chǎn)銷售。”蔣涵打趣道。

    “哈哈哈,那就請客人,進來看看滿不滿意吧。”說著三人走出電梯,魏燃把門打開,站在一側(cè),請她們兩人進去。

    整間房確實如他所說,面積不算大,喬景遇仔細(xì)環(huán)視了房子的角角落落,內(nèi)心感嘆恐怕這當(dāng)初的裝修費用都能頂?shù)纳习胩追孔拥膬r格。

    “裝修的這么好,不住真是可惜了。”從小住慣好房子的蔣涵,看著這精致的裝潢,也忍不住感嘆道。

    “本來我是在這附近上班的,所以房子買在這邊,后來有了自己的品牌,就搬走了。”魏燃看了眼喬景遇,又接著說:“這里一直不住人也不行,現(xiàn)在也算是請你們幫我照顧房子。”

    魏燃語氣誠懇又真切,給人一種他才是需要幫助,急需把房子租出去的那個人,喬景遇也不想再磨嘰,她眨了眨眼睛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在這兒住下,房租該多少正常算。”

    “行。”魏燃臉上的笑容徐徐綻放。

    第二天,喬景遇和蔣涵就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準(zhǔn)備展開自己的大遷徙。

    雖然只在這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兩個女生的行李卻急劇增多,光是打包的箱子就買了十個,一直收拾到當(dāng)晚九點多才把東西全數(shù)規(guī)整好,本來他們是要找個搬家的車直接過去,魏燃卻說自己明天有時間,可以開車過來幫她們一起搬家,兩人也就順利成章答應(yīng)下來。

    天剛蒙蒙亮,魏燃就已經(jīng)到達酒店,到房間里幫著她們把東西往外搬,他還帶了個年輕男人,說是他的助手,叫小陳。

    小陳身材魁梧干活麻利,有他的幫忙,這批行李很快就被運上了車。

    喬景遇給他遞了瓶水,兩個人站在車前等著魏燃和蔣涵把最后的東西拿過來。小陳道了聲謝,朝著喬景遇靦腆一笑:“您和蔣小姐誰是我老板的女朋友啊?”

    “啊?為什么這么問。”喬景遇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驚詫地問道。

    “哦,這只是我猜的,因為他平常從來不會讓我?guī)兔μ幚砥渌笥训氖拢乙矝]見過他和其他女生在一起過。”

    “你誤會了,我們跟他都只是朋友。”喬景遇不怎么在意地繼續(xù)喝著水。

    “真不好意思,您別告訴我老板啊。”小陳的臉突然有些泛紅,他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

    “放心。”這時候魏燃他們正好走了過來,喬景遇朝著小陳眨眨眼,沒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今天是周末又是個大晴天,地庫里的車子比平日少了很多,在他們停車位旁邊停著魏燃前兩天開的那輛保時捷,喬景遇這才發(fā)現(xiàn)魏燃竟然在這里買了三個車位。

    “我有點想上廁所,你們先搬著,我到樓上上個廁所。”蔣涵一副憋不住的模樣,跑到電梯口拼命按著上行的按鍵。

    “你把你的包拿著就行,其他的我和小陳來。”魏燃對著喬景遇說。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銈兡靡恍瑬|西太多了。”喬景遇一只手挎著包,另一只手強行從魏燃手里拿過一個箱子就往電梯廳走。

    魏燃胸前堆了三個紙箱,跟在她的身旁,喬景遇看著他忙前忙后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你又提供房子又提供搬家服務(wù)的,我除了請你吃飯都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

    “那你就多請我吃幾頓。”魏燃笑的坦蕩又柔和。

    “沒問題。”喬景遇也跟著笑了起來,眼波流動,顧盼生輝。

    兩人都不知這一幕被一大早到地庫開車準(zhǔn)備去公司的祁琛遠遠看見。

    他在車子旁站了會兒,嘴角的嗤笑轉(zhuǎn)瞬即逝,然后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發(fā)動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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