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自尋死路
袁玲玲怎么也沒想到, 一個瓜翻來覆去地吃,吃到最后都還能有反轉。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袁強的是誰的?”
沈財生沉默半晌才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這一切都源自于沈財生去查當年的那些事情, 他的本意是想讓人知道袁家當年對馮凌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 他在調查的時候卻查到了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是他認識多年的好友,得知他在調查此事,就告訴了他一些事情的真相。
當初他在幫馮凌看病的時候因為同情對馮凌產生了感情, 所以馮凌問他要一種藥的時候,他就給了。
“藥,什么藥?”袁玲玲驚訝。
沈財生表情復雜,“是男人的避孕藥。”
袁玲玲吃驚,這還真是全員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蹦跶,等等, 她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這么說, 袁強不能生,那我和袁自立?”
“不是,避孕藥只是暫時能讓男人不能生,而不是毀了他,你想到哪里去了?”
袁玲玲:“……”
不好, 腹黑屬性暴露了。
“意思是當初袁強和蔣麗萍睡的時候被喂了那種藥?”
“沒錯,當時他想要動手的其實是你的母親, 但是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和蔣麗萍睡了,但是即便他們睡了也不應該有孩子。”
袁玲玲再次震驚, 只能說貴圈真亂。
“那謝廣安的父親到底是誰?”
“好像是當時到這里工作的一個辦事員, 人如今不在京市。”
事情實在是太復雜了,袁玲玲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這些跟她也沒什么關系了,他們要做的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見她只是吃驚,但是沒說話,沈財生問:“你要告訴謝廣安嗎?”
袁玲玲抬眼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讓自己告訴還是不想讓自己告訴。
想了想,她決定遵從本心,“可以說,但不一定是現在,等我們到了再給他寫信吧,他有權知道這件事情,你覺得呢?”
沈財生自然沒什么反對的,他雖然有點吃醋,卻很清楚現在的袁玲玲不可能和對方有任何的關系。
這事情就算是這么說好了。
又是新的一天,袁玲玲難得起了個大早,不是她想起,而是被楊嬸子的聲音給吵醒的。
但醒來后她并沒有起床,在榻上賴著聽外面的談話。
“你說是真有鬼還是他夢游,怎么突然就承認了當初的那件事情呢?”
楊嬸子聲音極大,像是怕別人聽不見似的,“當初啊,我就覺得馮凌不應該看得上袁強,那時候袁強看著是人模人樣的,但只要和他相處久了就知道他這人真是不怎么行。”
“后來說是馮凌爬了他的床我就更不信,這得多想不開啊?”
“可馮凌沒反駁,袁家又一口咬定,唉……”
“還說什么撞邪丟錢,我看就是他們胡說八道的。”
袁玲玲半闔著眼,聽到楊嬸子念念叨叨地說了許多,也算是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沒一會兒,沈財生進來了,“你都聽到了?”他問。
“對,怎么回事,你做的嗎?”袁玲玲翻身側躺著望著他,這些人不知道,但是袁玲玲一想就能想明白,這分明就是有人大晚上的嚇了人,把人真心話給嚇出來了。
除了沈財生,袁玲玲想不到誰會這么做。
但沈財生卻搖了搖頭,“我只是去拿了點東西,嚇他們的不是我。”
袁玲玲抓住了重點,“拿東西,拿到了什么東西?”
沈財生從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盒子來遞給了袁玲玲。
“這是?”
沈財生沒答,袁玲玲便打開了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個玉墜子,雖然袁玲玲看不懂,但能猜到這應該是個好東西。
“這……你在袁家拿的?”
“這是你媽媽的。”
袁玲玲不解,“你怎么知道?”
沈財生知道這個東西也是個巧合。
當初他意外在路上看到袁自立跟人炫耀自己媽媽有一條特別漂亮的玉墜子。
那天他們跟袁強對峙的時候,他就一直發現袁強的視線朝著屋子的角落瞥,所以沈財生去根本沒費什么功夫就拿到了。
不過沈財生沒想到當時袁強和袁老太居然被人給騙出去了,他也想對袁強動手的,只是沒能來得及。
袁玲玲看著那條墜子,心情多少有些復雜,所以他們這算是從袁家偷出來的?
但說偷又太過分了,這只能算是物歸原主罷了,袁家不配擁有這東西。
袁玲玲把墜子拿出來,笑道:“我們像不像那些故事里的反派,專干些壞事?”
她雖說著笑,但眼底卻沒有笑意,她有點看不準沈財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兒是不合規矩的。
所幸沈財生很快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反派,別胡說,這東西我是問袁自立拿的,他雖然跟著你父親,倒也不算真的無可救藥,我給他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他去當兵,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
袁玲玲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間還做了這些,心下微動,“謝謝你。”
沈財生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沒說話。
“對了,那既然不是你嚇的人,那嚇人的到底是誰?”
兩人猜了猜沒能猜到,沈財生原是想去查一查,但袁玲玲攔住了他,“算了,不管是誰都不太重要了,說不定是他們家得罪了什么人,我們就別去費心了。”
他們都要走了,就別管那么多了。
沈財生自然聽她的。
此刻的袁家母子也已經看到了袁自立留下的信,這如同晴天霹靂砸在了兩人的頭頂。
“我的自立,自立他到底去哪了,是不是被袁玲玲給抓走了!還是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回來了。”袁老太慌慌張張,隱隱有了瘋癲的趨勢。
“媽,別胡說八道,那白眼狼想去哪就去哪,跟我們都沒關系,從此以后我就當沒這對兒女。”
袁強就是再愚鈍也想明白了,昨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不管是誰,總之都是不想他們好。
袁自立從前雖然是個小霸王的性格,但在他這個做父親的面前還是很懂事聽話的,如今竟敢拿了他的錢離家出走,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干的。
既然他們不愿意放過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想走,哪那么容易?-
下午,沈財生和袁玲玲睡醒,老游就又來了。
沈財生無奈,在這地方,就沒一天清凈過。
“發生什么事了?”沈財生語氣不怎么好。
老游一噎,“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恩人的?”
沈財生挑眉,沒說話。
“行了,行了,不逗你,剛才我們收到一個單子,斷人手腳的單子。”老游話是這么說,但還是停了話觀察沈財生的反應。
然而他早知道沈財生最是沉得住氣,等他問,不知何年何月去了。
他只能自己接著往下說,道:“你知道是斷誰的手腳嗎?”
“我?”
如果不是他,那老游為什么要來告訴他,“總不能是袁玲玲吧?”問這話時,他的語氣冰冷得可怕。
老游也收了笑容,說道:“是你們,你和弟妹。是袁強,找人要斷了你們的手腳。”
他們從前做這些生意,其實除了幾個罪大惡極的,沒真這樣做過。
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以為他們就是只要有錢就什么都能做。
“他給了多少錢?”沈財生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老游比出五個手指。
“五百?”沈財生是真沒想到他能有這么多錢。
“沒錯,你說他那錢哪兒來的?”老游也很好奇,其實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單子了。
沈財生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不少。
但像袁強這樣,拿著這么多錢來那么爽快地想要害自己親人的還是第一個。
“是個狠人。”老游笑得吊兒郎當。
沈財生沒說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直接報警吧。”
“啊?報警?”他們這身份怎么報警?
“對,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袁玲玲從屋子里走出來,她也沒想到袁強真這么狠。
不管是對原身還是對沈財生,這都太過分了。
沈財生眼神黯了黯,上前拉住了袁玲玲的手,道:“你想怎么做都告訴老游,他會幫忙。”
袁玲玲神色淡淡,“就這樣就行了,麻煩游哥。”
“行,我都懂了,得了,回見。”
但凡他還有點臉色,就不會留在這兒看他二人恩恩愛愛同仇敵愾。
不過他也是今天才發現,這弟妹怎么被沈財生那人給帶壞了呢?
老游走了,沈財生這才安撫袁玲玲,“你別太在意,以后也不用把他們當家人就是了。”
這話雖然說得殘忍,做出來也不簡單,但是他看袁玲玲該是早有了這樣的想法。
有很多事他不能做,但讓袁玲玲知道自己是站在她這邊的應該能讓她高興些。
果然,聽了他的話,袁玲玲笑了出來,“沒事,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一點也不在意。人活一世,當然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活法,為他那樣的人傷神,我都要累死了。”
“我們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煮你之前說的牛油火鍋怎么樣?”沈財生想哄袁玲玲開心。
袁玲玲搖頭,“不,今天想吃點清淡的,湯鍋。”
“依你。”
第五十二章:離開
好戲袁玲玲兩人是看不到了, 他們第二天一早按照計劃去了火車站。
原本沈財生是應該先去那邊安頓好再把袁玲玲接過去的,但是沈財生不放心袁玲玲一個人待在京市,所以特地讓領導幫他選好了院子。
沈財生把東西都寄過去了, 身上只帶了兩個不大的包裹。
老游之后也會過去, 但暫時還得留在京市善后,他也到車站來送了兩人,一起來的還有楊小溪和鄭長青兩人。
“玲玲姐, 我會想你的。”幾個男人說著話的時候,楊小溪就和袁玲玲單獨說話,楊小溪看著她眼圈都紅了。
袁玲玲笑笑,“以后我們還會見面的,記得給我寫信。”
“我一定會的。”楊小溪抿抿唇,似乎是糾結了一下才湊到袁玲玲耳邊說道, “玲玲姐, 袁家的事你聽說了吧, 是我去嚇唬他們的。”
“啊?”袁玲玲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到那個人會是楊小溪,不過楊小溪這么一說她也能想通了。
那天兩人說起這事的時候楊小溪就有些憤憤不平的,小說里楊小溪也是這中嫉惡如仇的性子,現在能做出這些袁玲玲也不意外。
只是她這么做是為了自己, 袁玲玲心中還是挺暖的。
“你小心一點,不要落了把柄在他們手上, 以后這事你就假裝什么也不知道。”袁玲玲想說不需要她再多做什么,又怕這么說會讓她認為自己是覺得她做得多余便沒多說。
可楊小溪跟她想象中的一樣敏感,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我也是生氣,做了才后知后覺自己好像做得有些多余了。”
“沒有的事, 做過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太多,不過有件事還真需要你幫忙。”
“什么?”楊小溪好似對能幫上她感到十分開心。
“到時候你幫我看著點,假如這附近有什么新鮮事就寫信告訴我,不用刻意打聽,就大家都知道的新鮮事就行了。”
“好。”舉手之勞而已,楊小溪沒什么好拒絕的。
他們正說著話,猴子和馬杰來了。
“玲玲嫂嫂。”好久不見的侯圓沖上前來一把抱住袁玲玲,“玲玲嫂嫂我好想你。”
袁玲玲笑,“我看小圓圓是想嫂嫂做的雞蛋糕了吧。”
果然,一聽雞蛋糕小家伙眼睛都亮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吃屬性,“雞蛋糕也想。”
“讓你小溪姐姐給你做。”
侯圓看了眼楊小溪,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對方,指喊消息姐姐,把眾人都給逗樂了。
猴子和馬杰都上前來感謝了楊小溪,猴子自然是感謝袁玲玲先前幫忙照顧侯圓,而馬杰則是感謝她幫忙勸說楊嬸子讓馬莉莉繼續讀書。
也是這時候袁玲玲才真正感受到了離別的氣氛。
火車站人來人往,有許多來送行的人,也有許多被送行的人。
好似也沒有說多久的話火車就來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兩人揮手道別上了車。
沈財生承擔了所有的搬運任務,兩人到了臥鋪車廂。
臥鋪是沈財生專門為了袁玲玲這個孕婦特地申請的。
她的身體雖然不錯,但是不可能在硬座坐那么久的時間,可即便是硬臥,袁玲玲也并沒覺得有多好。
好在她原本也沒有對火車抱太大的希望。
等兩人都安頓好,火車已經出發,袁玲玲依偎在沈財生的懷里,迷迷糊糊道:“其實你也不算是毫無牽掛,你也很舍不得你的那些朋友吧。”
或許沈財生并沒有把他們當成最好的朋友,但是要走時才會發現,從前的哪怕是不堪的記憶里也會有舍不得的東西,倒是她,真是沒有任何舍不得的,如果非要有,她可能會舍不得那張大炕。
沈財生沒有否認,“他們會理解。”
“嗯。”袁玲玲瞇著眼,聽著火車哐哐哐的聲音,有點想睡覺,“你們都會有很美好的未來的。”
然而就在她要睡著時,就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年頭的年輕人啊,還真是不注意影響啊,在哪里都是這樣隨便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這話指向性未免太明顯,袁玲玲一下子睜開眼看向了對方,沒想到她說這樣的話還有人附和她。
“是啊,如今不懂規矩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多了。”
袁玲玲收回視線,離愁別緒讓她心里有點煩躁,忍不住抬頭對沈財生吐槽了一句,“你知道小明爺爺為什么能活到九十歲嗎?”
沈財生也厭惡對面兩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只是他從來不會在意旁人的眼光,但不管袁玲玲做出什么樣的事,他都會站在對方那邊。
一聽袁玲玲開口,他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很配合,道:“為什么?”
“因為他爺爺不多管閑事啊。”說完袁玲玲輕笑一聲,說,“現在好為人師的人很真多。”
沈財生很快反應過來也笑了,“睡會兒吧,不用管別人。”
對面那兩人穿著不凡,而在這個年代能坐上臥鋪車的顯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聽了袁玲玲的話一早還沒能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聽她最后一句才明白過來,他們萬萬沒想到袁玲玲居然會嘲諷他們,準確地說是詛咒,而他們僅僅只是提出了一些對于袁玲玲的意見而已。
本來車廂就是公共場合,他們兩人摟摟抱抱這像話嗎?
被袁玲玲罵了一句短命,那女人不知怎么就破防了,她也不直接跟袁玲玲吵,而是對她同行的那個男人道:“要是以前,亂搞男女關系,那可是要送到農場改造的。”
袁玲玲實在想不通,明明看著挺斯文的兩個人,怎么說話那么不中聽。
且不說她這肚子已經顯懷了,也確實不舒服,對方應該也能看得出來。
再說她只是微微靠著,又沒和沈財生做什么,怎么就礙了兩人的眼了呢?
“我睡會兒,不用管我。”袁玲玲現在確實不是很舒服,是想著之后的旅途有點疲憊,也是不想一上車就跟人吵架,她拿出自己自制的眼罩戴上,閉眼假裝沒聽到對面兩人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還是因為沈財生真給她極大的安全感,袁玲玲靠在他身上,沒一會兒就真睡了過去。
對面那兩人可能是覺得她沒有回應很沒意思,就沒再開口。
然而等袁玲玲再醒來時,對面兩人卻都不見了,就連他們的行李也不知道去哪了。
袁玲玲迷迷糊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陽還高高掛著呢。
“我還不會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吧?”
沈財生給袁玲玲倒水喝,“怎么會,半個小時而已,你安心睡,我在這守著。”
睡了一覺袁玲玲已經清醒了許多,她問起對面兩人,沈財生云淡風輕,“被抓走了。”
“什么?為什么?”總不能說兩句閑話就被抓走了吧?
那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因為他們是人販子。”沈財生解釋,“這兒本來也不是他們的位置,他們偷偷過來的。”
袁玲玲追問前因后果,沈財生一一說了,驚訝得袁玲玲嘴巴都合不攏。
大佬不愧是大佬。
原來剛才沈財生進車廂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那個女人,那女人和當初他們遇到的那伙人販子中的一個男人很像,就憑這個沈財生就看出了兩人應該有血緣關系。
然后他們果然挑釁袁玲玲,只可惜袁玲玲不中招,沈財生看著又嚇人,所以并沒有動作。
然而袁玲玲對于他們來說只是順帶,他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硬坐車廂的人。
那女人很快離開,沈財生站在門口和列車員打了個手勢,有了沈財生提供的線索,他們很快便抓到了一行人。
“你也太厲害了,你是怎么避開他們跟列車員比手勢的?”
“上次抓到人就跟他們商量了一些手勢,比如有人販子,比如人在車廂幾個人等等。”
沒想到竟是那時候就安排好了,“你想的?”
“嗯。”沈財生并沒覺得有多了不起,不過是順手幫忙而已。
誰知袁玲玲卻突然直起身子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也太棒了。”
沈財生愣住,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喉結滾動,道:“別鬧,在外面呢。”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注意影響。”袁玲玲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不妥,躺下閉上眼假裝睡覺。
她剛才也是一時沖動,不知怎么就那么做了,這會兒耳朵都已經開始發燙了。
沈財生望著她側躺著的身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對于這樣的袁玲玲,沈財生實在沒有抵抗力,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袁玲玲躺著沒聽到沈財生說話,她又轉過頭來看了看對方,結果正好和對方的眼神碰上。
“你看我干什么,我感覺我的背都要燒起來了。”
沈財生無奈笑,“不看了,還困嗎,困就多睡會兒。”
他其實也很擔心袁玲玲在火車上休息得不好,若是平時也就算了,如今懷著孩子,正是虛弱的時候。
然而袁玲玲卻搖了搖頭坐起身來。
“不想睡了,你能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第五十三章:搭話
“再講講。”反正現在沒有別的人在這個車廂, 他們聊聊天算是對從前的生活做最后的道別,以后再回來肯定什么都不一樣了。
如今他們遠離了男女主,書中的那些事情應該也不會再發生了吧。
“我們去的地方有池塘嗎?”她突然又問。
沈財生頓了一下, “有。我聽說就我們住的家屬院附近就有一個很大很漂亮的湖, 家屬院也是沿湖而建的。”
聞言袁玲玲神色微變,她早前怎么沒想到先問問這件事情呢?
現在想說不去應該也不能反悔了吧。
“怎么了,怎么突然問起這個?”沈財生問。
“沒, 我就是想起南方好像多水,隨便問問。”
書中只說是她不小心把孩子掉到水里的,可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書中所說的不一定就是現在的情況,但一切又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她不能心存僥幸。
“嗯,到時候帶你去看。”沈財生說。
“那……你會游泳嗎?”袁玲玲又問。
沈財生點頭, “你想學?”
“可以嗎?”
“當然, 到時候我教你, 等孩子出生。”沈財生目光落到她肚子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袁玲玲抿了一下唇,說:“我聽說游泳對孕婦好,去了就可以學了。”
雖然她很不想動,但是萬一遇上那樣的事情, 哪怕有一點點的轉機,她也應該盡力改變結局才是。
“是這樣嗎, 到時候我去問問,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教你。”沈財生沒有多想, 他知道孕婦是要多運動, 袁玲玲平常動得確實太少了。
他還沒想好怎么勸呢,對方主動提及, 他當然沒什么拒絕的理由。
“好,先不說這個,你先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袁玲玲咧嘴一笑,還沒忘記先前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進來了兩個人。
袁玲玲這才發現火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這是又有人上車了。
上車的是一對母女,中年婦女看著溫柔和善,她的女兒比袁玲玲小點,無法齊肩,肌膚勝雪,長得很好看,只是那眉眼間瞧著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看到車廂內有人,兩人沖著袁玲玲他們頷首示意,并沒有要搭話的意思,看著是講禮貌的,袁玲玲松了一口氣。
她輕聲對沈財生道:“我現在睡不著了,看會書,你去躺會吧,一會兒有事的話我叫你。”
袁玲玲知道,如果自己睡覺,沈財生肯定會一直守著自己,兩三天的火車,他身體怎么吃得消。
趁著自己現在精神還不錯也能讓他多休息會兒。
沈財生明白袁玲玲的意思,倒是沒推辭,點點頭道:“那有事你叫我。”
他看進來那對母女看著面善,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但還是小心地湊到袁玲玲的耳朵邊說道:“別太輕易相信別人。”
當著別人的面這樣咬耳朵,袁玲玲有點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說道:“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沈財生依言去了上鋪。
袁玲玲拿出書來看,這年頭的書其實并沒有什么好看的,那幾年大多數的書都銷聲匿跡了。
但是在火車上實在沒什么可以消遣的東西,看書是最好不過的了。
袁玲玲隨便拿出來的是一本蔬果培育手冊,上面有許多蔬菜水果的培育方法。
聽說他們去的住處有自家的小菜園子,到時候她就在邊上種些花,再種點菜,院子里放一個搖椅,看書曬太陽別提多舒服了。
這一切只是袁玲玲的想象,事實上花可能會長蟲子,蔬菜水果可能會遭遇鳥兒的偷襲,想象這個過程遠比實際去做的時候更快樂。
但只要想象著,袁玲玲看書也更有精神了。
一時看入了迷,她便沒注意到對面中年女人看她的眼神,那女人的小女兒倒是發現了自己母親的不正常。
“媽,要喝熱水嗎,我去打點熱水。”
女人點點頭,“去吧。”
年輕姑娘多看了她幾眼,拿著水壺出去了。
“小姑娘。”
女人開口喊第一聲袁玲玲就聽到了,但是她假裝看書沒有聽到,對方便沒再開口。
等到那小姑娘回來,袁玲玲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兩人都沒再關注她,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袁玲玲看了一會兒書,便覺得有些困了,其實書里講的東西她也并沒有能完全理解,只是看了個熱鬧,想到沈財生在睡覺,她還是謹慎地沒有直接睡著。
她起身在車廂里走了走,對面女人又開口搭話:“姑娘,你這肚子,幾個月了?”
這會兒袁玲玲也不好再刻意忽視,答道:“五個月了。”
“五個月?”那女人還沒開口,倒是年輕女子驚訝地喊出了聲。
袁玲玲點點頭,明白她們在想什么,也沒有隱瞞,道:“是雙胎。”
“哇,原來是雙胎,怪不得肚子這么大了。”兩個人都有些驚訝地看著袁玲玲,眼里都有驚喜。
袁玲玲雖然看著她們沒什么惡意,但還是與她們保持著距離,笑笑沒再說話。
車廂里陷入安靜,那年輕姑娘看著是個活潑的,雖然臉上也有郁色,但似乎還是想哄自己母親開心,時不時湊到她母親耳邊說兩句話。
她母親身體好像不怎么好,只是偶爾牽唇笑笑并不說話。
可她面上一直帶著愁色,想來她們是遇上什么難事了,袁玲玲當然不可能隨意探聽,只作不知。
沈財生并沒有睡多久,沒一會兒就醒了。
醒了后,他也陪著袁玲玲看書,一直到晚上,幾人都沒怎么開口,車廂里倒是顯得寧靜。
晚上睡前袁玲玲又讓沈財生坐在自己身邊睡了會兒自己才安心睡下。
原本以為在火車上會睡得不好,但卻一覺睡到了天亮。
袁玲玲醒來時迷糊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火車上,耳邊有個女孩子的聲音。
“媽,您就吃點吧,不吃東西怎么行?”
女人答:“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袁玲玲緩緩睜眼,才發現是對面的那對母女,小姑娘眼睛都要急紅了,可是那中年女人依舊搖搖頭不想吃。
這時,沈財生從外面進來,手中拿著兩個飯盒,飯盒里是剛打來的飯。
“快去洗洗準備吃飯吧。”見她醒了,沈財生把飯盒放到一邊拉袁玲玲起身,“想吃稀飯還是饅頭,都買了。”
“饅頭吧。”不想再火車上多喝水。
沈財生嗯了一聲,“去吧,我等你。”
“不用,你先吃吧,把辣醬拿出來,分給她們一些。”
袁玲玲平常不是個多事的人,可她看對面那女人狀態實在不怎么好還是想幫幫忙,反正有沈財生在,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沈財生沒有拒絕。
等袁玲玲洗漱回來,對面那母女已經吃上了。
“這位大哥,您這辣醬味道真不錯,是您自己做的嗎,如果有多的我們能買點嗎?”小姑娘聲音脆脆的,話多卻也不討厭。
那中年女人呵斥了一句,“小玫,還懂不懂禮貌了?”
被叫做小玫的姑娘噘了噘嘴,“我這不是看您也喜歡嗎?”
“這是我愛人做的,這次帶得不多了。”沈財生說話態度依舊疏離,只是倒是沒像從前那么冷硬。
袁玲玲挑挑眉,走了進去。
一見到她,沈財生忙笑著給她讓座,“快吃,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
袁玲玲看著那醬,嗅了嗅,肚子里的饞蟲還真被勾起來了。
一口下去,饅頭的麥香味兒夾雜著辣醬的味道,實在令人滿足。
“好吃。”袁玲玲夸獎一聲后,看到對面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她把東西遞過去,“再來點嗎?”
袁玲玲帶著辣醬是知道火車上的東西不好吃,別說是現在就是后世也難吃到好吃的火車餐,倒是沒想到還能分給別人,而對面還真敢吃他們的東西。
“好啊好啊,謝謝這位姐姐,姐姐你也嘗嘗我們的,我們買了好些糕點,綠豆糕、雞蛋糕、還有蔥香餅干,你都嘗嘗。”說完她又去喊沈財生,“這位大哥,您也嘗嘗。”
“不用了,謝謝。”沈財生淡淡拒絕。
“兩位是從京市過來的嗎?”那女人又跟兩人搭話。
袁玲玲點頭,“對。”
“我看這小姑娘倒是面熟得很,不知你們是哪一片的?”女人面色看起來很差,似乎比昨天袁玲玲看的時候更差了,這讓袁玲玲不忍心不回答。
可她正要開口時卻見那女人面色慘白,撐著自己的胸口一臉呼吸不暢的樣子。
“媽,媽,您沒事吧?媽?”小玫哆哆嗦嗦從女人的兜里找出一個吸入劑遞給女人,女人連噴好幾下才緩過神來。
“媽是不是太辣了,所以……”
“不是,我休息一會兒,你也休息會兒,別說話。”
小玫趕緊閉了嘴扶著女人上床躺著。
要不是那女人不讓說話,袁玲玲都要以為她們是想訛人了。
袁玲玲和沈財生對視一眼,她挑挑眉,表示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再跟陌生人說話了。
也不知道沈財生聽懂沒有,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慢慢吃。
所幸接下來的時間里并沒有發生其他意外,對面那女人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都躺著。
小玫照顧她,言語間意思似乎是那女人的哥哥離世了,所以她才如此難過,而且還時不時地犯病。
知道她們可能遇到了不好的事,袁玲玲兩人便也盡量少說話,倒是把那本書給看了個七七八八。
下車的時候袁玲玲有種整個人都被掏空的感覺。
“還好嗎,一會兒我們找個招待所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坐車過去。”
沈財生把行李扛著,有些擔憂地看著袁玲玲。
袁玲玲正要說話,突然有人叫住了她,“袁姐姐,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說是感謝你們的辣醬,我媽看你喜歡看書,我們正好有,送給你。”
小玫手里拿著幾本書,書看起來有些舊,但越是舊說明被翻看過很多次,那這對于她們來說肯定是比較重要的書。
“嬸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書你們還是拿回去吧,我先前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不必客氣了,兩位同志再會。”說完她竟是不由分說就把書塞到了袁玲玲懷里,完全沒給袁玲玲拒絕的機會。
第五十四章:新生活
招待所里, 袁玲玲有些好奇地翻著那兩本書。
書的扉頁上寫了一個欣字。
“我們收下這個真的沒什么關系嗎?”袁玲玲可能有被迫害妄想癥,總覺得那兩個人對自己和沈財生太熱情了,明明他們也沒怎么說話。
沈財生卻似乎一點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說道:“沒事, 都是些實用性的書,可能她們也是看你真的感興趣所以才給你的,你要是不想要就給我吧。”
“也沒有不想要, 你沒覺得她們對我們的態度很奇怪嗎?”
沈財生輕輕擁著她,“那嬸子一直盯著你。”
“對啊,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怎么說呢……”
兩人沉默。
其實沈財生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不想袁玲玲擔心,想讓她將這事情揭過去, 但袁玲玲的敏感程度遠比他想象得要高。
于是他道:“像在看另一個人。”
想了許久實在想不通, 兩人只能作罷。
“快, 睡會兒,晚點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沈財生勸她。
袁玲玲眼睛一亮,“你來過這里?”
沈財生點頭,“以前做任務來過一次,這邊有一種魚叫做木桶魚, 在木頭里面加上導熱極快的石頭,煮好的魚倒進去, 麻辣滾燙,味道特別好。”
難得聽到沈財生對食物評價這么多, 袁玲玲捧場道:“那我一會兒一定要敞開了吃。”
“不行, 克制一下,以后我可以做給你吃。”沈財生像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嚴肅, 他補充道,“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
正如沈財生所說,那木桶魚的味道確實很不錯,只是青花椒風味的魚并沒有袁玲玲想象中的麻辣,沈財生還擔心她吃得太辣,一個勁兒地給她倒茶。
袁玲玲吃到新的東西,整個人都感覺放松了-
第二天一早,某駐地家屬院,附近。
幾個女人買了菜一起往回走,大家手上都拎著些東西。
“我聽說今天那位新來的沈連長到了,據說年輕有為,是從京市過來的呢。”
其實她們這群人的男人從京市來的不少,但沒一個打聽到這突然空降的沈連長到底何方神圣。
別看這地方偏僻,能被選到這駐地進行秘密任務的都是從各地挑選上來的精銳,那連長的位置多少人望著呢,這突然給了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名不見經傳的人,很多人心里都不痛快。
首當其中便是二團的齊副連長,原本呼聲最高的也是他。
他當初是立了功被選到這兒來的,原以為會升遷,沒想到突然空降來個領導。
“來就來唄,難不成你還想給人開個歡迎儀式啊?”說話的正是齊副連長的愛人,姓錢,名嬌,大家都叫她小錢。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了。
她們這些人就算有點意見,也就是那么一點點而已,跟這小錢可不同。
之前還沒定下名額的時候,這小錢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時不時地請大家吃東西,表現得十分大方,就是聽到有人巴結她說她是齊連長愛人她也不拒絕,這下連怕是都被打腫了。
見大家不說話,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道:“前些天你們說過人家什么不會忘了吧,現在人真要來了,你們想上前巴結了,可別太搞笑。”
“你什么意思?”大家都不是傻的,怎么會聽不出來她的意思,這是在威脅人了。
剛剛發布消息的幾天,大家都或多或少地罵過袁玲玲兩人,即便她們對對方一點都不了解。
可是慢慢地也都明白了,這種事不是她們罵兩句就能夠改變的。
不管人家是什么人,來了那就是上級的安排,他們也只有受安排的份兒。
可現在小錢居然這么說,這不就是要逼她們站隊嗎?
平常大家一起說說鬧鬧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讓男人們知道了她們這樣,指不定要如何發火呢。
可那小錢卻不顧那么多,冷哼道:“我可什么都沒說,你們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說完自己氣呼呼地就走了。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好半晌才有人道:“我看啊,就是小齊把她給慣壞了,整個家屬院就沒有像小齊那么慣媳婦的。”
“可不是嘛,還以為誰都得慣著她了,到時候我就跟新來的連長愛人好,怎么了?”
家屬院發生的這些小摩擦袁玲玲一概不知,她倒還挺擔心沈財生到這地方的處境的。不管在哪個年代,做一個空降的領導總是不那么容易的。
可同時她又很相信沈財生,跟沈財生相處的這段時間,他身上所經歷的樁樁件件,都讓袁玲玲覺得安心。
到鎮子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雖然坐了半日的車,但兩人下火車后修整過,看著精神頭都還算不錯。
剛一下車,便有一個身著軍裝皮膚黝黑的小伙子迎上前來,“老大。”
“這就是嫂子吧,嫂子好,我是周坤,嫂子叫我小周就好。”
小伙子看著精精神神,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怪親切的。
袁玲玲連忙跟對方打招呼,“你好,我是袁玲玲。”
她一笑,對方立馬就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忙去接兩人的行李。
“你們之前寄過來的東西都已經幫你們送到住處去了,咱們先過去收拾收拾,蘇團說了,晚上去他家吃飯,他親自給你們接風洗塵。”
這位蘇團袁玲玲聽沈財生介紹過。
他是沈財生的直系領導,叫蘇策文,當初就是他在京市看中了沈財生,拉著沈財生做了自己的幫手,后來邀請沈財生加入秘密部隊,帶沈財生特訓,算是沈財生的領路人。
也是這位蘇團讓沈財生跟著來到這地方的。
對方從京市調過來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這大半年里他也差不多在這里站穩了腳跟,所以其實沈財生到這里的處境可能也不會太差。
“沈財生話少,周坤似乎也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地就跟袁玲玲搭話,等上了車,對方這才閉了嘴安靜開車,正經開車的樣子看著比先時靠譜多了。
從鎮上開車到家屬院半個多小時的距離,路上還是土路,雖然修得比較平整,但看起來還是十分有鄉土氣息,高山夾道,路兩旁映入他們眼簾的就是碧綠的樹叢。
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但是這山林間卻還能感到絲絲涼意。
袁玲玲看著車外風景,已經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日子了。
她喜歡風景秀麗的地方-
眼看著袁玲玲馬上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京市啤酒廠附近有些人卻就不那么好過了。
下午,袁強讓袁老太殺了只雞做了好菜,準備好好地慶祝一番。
他早就看沈財生不順眼了,還袁玲玲那個野丫頭,當初就是個早產兒,袁強從不覺得對方就是自己的女兒。
以往馮凌在時就死命護著,他做不了什么,后來馮凌死了,對方乖巧,他也懶得計較。
可現在呢,一個野種,騎到他頭上來了,還敢來偷他家里的東西,他們也得有那個膽子拿。
“今兒個到底啥好事啊,這只老母雞可是咱家下蛋的。”袁老太看兒子高興,自己也終于是高興些了。
可是一想,最近又哪有什么好事呢?
孫子自己跑了,錢也沒了,有什么值得他們開心的?
袁強笑笑,給他親娘也倒了一杯白酒,“當然是有好事了,用不了多久,您就能知道了。”
袁老太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現在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事。
按她的意思,現在應該去把孫子給找回來才對,莫名其妙說什么要自己去闖蕩,他一個小孩子,都沒怎么吃過苦,去外面怎么受得了?
“自立他一個人出去,我實在是不放心,要不然咱們去找找……”
“媽,別說那小崽子。”
“他到底是你的兒子,是咱們袁家的孫子。”袁老太說著還踹了一旁只顧吃的老頭子一腳。
袁老頭吃痛皺了皺眉,說道:“鬧什么,年輕人就該多出去闖闖,成天窩在家里成什么事?再說了,他自己要走,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我們能有什么辦法,那是不是咱袁家的種,是不是你孫子?這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辦,一個個的都沒點良心。”
“沒了他再生一個就是,我們袁家難道還差他一個小崽子嗎?”
袁強吼了一聲,把屋中兩個老人都給愣住了,但這遠遠抵不過他們的震驚。
這些年他們不知道勸過袁強多少次重新再娶一個,但是袁強說什么都不愿意,有他愛玩的成分在,但到底那個死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還是不一樣的。
現在她居然主動說要重新娶一個媳婦,還要生兒子,這怎么能不讓兩老激動。
“好好好,娘明天就去附近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姑娘,我兒子這么好,肯定很多姑娘愿意嫁進來,我可得好好挑挑。”
看到袁老太這樣,袁強皺了皺眉,有他這個老娘在,他能好好找到個媳婦嗎?
“您不要搞得大張旗鼓的,找個合適,愿意好好過日子的姑娘就行了。”
袁老太哪里能猜到袁強現在的想法,她早已經被袁強愿意再婚的消息給沖昏了頭腦,自然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好好,肯定找個好好過日子的,以后給咱袁家生個大胖小子!”至于袁自立這會兒已經被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大胖小子,一家人都樂得不行。
就在三人吃好喝好一臉和樂的時候,外面傳來乓乓乓的敲門聲。
“這里是袁強的家嗎,袁強在嗎?”
第五十五章:失神
“誰啊, 大晚上的吵什么!”
“派出所辦案,開門!”
派出所的同志突然到來,把袁家三人都給嚇到了。
“警察同志, 我兒子是冤枉的, 我兒子怎么可能犯罪呢?”
袁老太哭哭嚷嚷,希望通過這樣的消息能讓警察同志高抬貴手不把袁強給抓走。
可對方怎么可能吃她這套?
警察推開對方抓著自己的手,喝道:“是不是冤枉的, 跟我們回去走一趟就知道了。”
“等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們總要給個理由再抓人吧?”
這時候袁老頭倒是清醒了,他也上前攔住人,前所未有的勇敢。
可這次警察同志卻依舊沒有網開一面,強行將人給帶走了。
“怎么回事?”
“發生什么事了, 老袁, 袁強怎么被抓了?”
“是啊, 他是犯什么事了嗎?”
剛才那些警察同志過來很是高調,幾乎周圍的鄰居們都知道了這事,紛紛上前詢問。
袁老太本就急,聽到他們的話,她就更加生氣了。
“什么犯事什么犯事, 你們才犯事了,都走!都走!”袁老太歇斯底里, 讓眾人面面相覷。
可她能阻止他們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卻阻止不了他們私底下的議論。
哪怕用腳指頭想, 袁老太也能想到那些人是怎么議論袁家的。
袁老太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從前能夠輕松拿捏的孫女, 如今不聽使喚了。
從前乖巧跟在她身邊的孫子,跑了。
而剛剛還坐在桌邊說著要給自己生小孫子的兒子卻被人給抓走了。
她如何能夠接受?
“怎么辦, 老頭子你倒是說說話啊,咱們兒子可不能有事啊!”
要是他們兒子出了事,以后誰給他們養老呢?
“老頭子!”袁老太最討厭的就是他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現在天都要塌下來了,他卻還事不關己的樣子,實在是太窩囊了。
“那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行了!這話你今晚上都說了兩回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把人找回來,他犯了事我有什么辦法?”
袁老太真是被這只會窩里橫的人給氣到了,自己獨自出了門。
可她平常得罪人還行,哪里知道能夠找誰幫忙?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想到了袁玲玲,要是袁玲玲在的話,至少還能請沈財生幫忙。
饒是她很不愿意承認,但這時候她也只能想到沈財生了,也不得不承認沈財生是個有本事的,至少認識的人多。
然后想來想去,袁老太找去了袁家,卻沒有找到人,于是她又找去了豆腐店。
彼時,豆腐店里,楊小溪正和鄭長青兩人在做豆腐,一見她來了,兩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叔叔的事我們怎么知道?”楊小溪沒好氣地看著袁老太,心想自己要是真有法子,肯定讓袁強在里面多待一段時間。
“找沈財生啊,我剛剛去他們家,門上掛鎖了,他們人呢?”
楊小溪面露震驚,但也是一瞬,她勾了勾唇,道:“您還不知道吧,沈財生他們搬走了,沈財生和您的孫女袁玲玲,他們已經不在京市了。”
“什么!”這下袁老太是真的震驚了。
那丫頭搬走了,她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這種事居然都沒通知家里一聲。
“好,好得很,死丫頭好得很。”
袁老太啊的尖叫一聲,把楊小溪兩人都給嚇了個夠嗆。
然后她急沖沖地跑了。
楊小溪:“……她沒事吧?”
“不必管她,惡人自有惡人磨。”-
京市發生的事情,袁玲玲兩人是一概不知的。
兩人剛到家屬院門口一下車便迎來了一行的注目禮,只是并沒有人上前跟二人打招呼。
倒是周坤沖著門口守著的眾人傻傻笑了笑。
等走過去好一段路,確保眾人已經聽不到他們說話了,他才噓出一口氣,“剛才看到那些都是家屬,她們大概是很好奇二位所以來看看,其實沒什么惡意,你們不必太在意。”
周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因為剛才那烏泱泱的一群人,看著不像是來瞧熱鬧,倒像是來找麻煩的。
這話題沈財生顯然不可能接話,袁玲玲心里還想著方才路過的那么大一個湖,若真是落水于此,生還的幾率恐怕微乎其微。
周坤的話從她腦子里過了一下,她幾乎是本能地回答道:“那嬸子們還真是熱情。”
原是有些恍惚的回答,在外人看來就多少有些嘲諷,周坤和沈財生不約而同地看了她一眼,可對方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坤訕訕,“她們平常還是挺好相處的,嫂子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袁玲玲沖他笑了笑,并沒有發現剛才兩人的異常。
而此刻門口眾人已經圍坐在了一起討論剛才看到的兩人。
“別的不說,這沈連長和他媳婦長得是真不賴。”都說相由心生,其實普通人還真對袁玲玲兩人那長相討厭不起來。
但總有那喜歡挑刺的,“你就盡看人長得好了,你怎么沒看她們看到我們連個眼神也不給,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一點。”
“那你還想怎么著,這人還沒搬進家屬院就要先跟你行個禮唄。”有人忍不住吐槽。
“你們就為他們說話吧,看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這還沒來就占了好位置的兩口子其實還是有很多人有意見的,可這是上頭領導定下的,說是人家已經報道了,只是在外面出任務,這又有啥法子呢。
關于這說法其實很多人是不信的,或者說他們是選擇性不信,畢竟這已經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
“算了,別吵吵了,你們看到沒,那沈連長媳婦肚子都那么大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人家那么遠大著肚子過來,大家就別給人添堵了,都是女人。”
一句都是女人,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
她們這群人,從前有在城里有自己工作的,有鄉下種地的,都是為了自己小家來到這地方都不容易,實在沒必要互相為難。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成了定數,改變不了又何必在意。
“散了散了……”
眾人散去時,那邊袁玲玲也終于收回思緒。
面前的院子不算大,但比她想象中的更合心意。
院子里與農村自留地差不多,院子里的空閑地方不多,大部分都已經成為了菜地,甚至已經松好了土。
這讓袁玲玲想到了那句話,種田是刻在種花家骨子里的基因。
她露出笑來。
“怎么了?”沈財生一直關注著她,見她終于笑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事,我是想這里應該能種不少的菜就挺開心的。”
聽到這話,周坤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我還怕嫂子會不喜歡呢,這家屬院里也不是每個嫂子都喜歡種菜,有些嫂子們不喜歡種菜,菜園子里都是種些花花草草,也挺美的。”
當然了,其實有些嫂子院里都是雜草,夏天還時不時地冒出蛇蟲鼠蟻來,看了看袁玲玲的肚子,這話他到底是沒說。
幫著把東西送進去,周坤道:“那沈連長,嫂子,你們先收拾著,我去跟蘇團說一聲。”
“多謝。”沈財生道。
“客氣啥,走了,一會兒我過來接你們。”
他一走,沈財生才有些擔心地問她,“剛才你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有嗎?”袁玲玲沒辦法說出自己的感受,只能道,“沒有的事,我就是剛到一個新環境,適應一下,這里看起來還蠻不錯的。”
天朗氣清的,雖說處于丘陵地帶,但是不像后世處處都是霧霾,空氣也很好,風景也很漂亮,在這樣的地方很適合休養生息。
沈財生見她說的這話不似作偽,也跟著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有什么不適應的一定要跟我說,別什么都藏在心里。”
聽到這話袁玲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但這話袁玲玲也不能說,只能應道:“知道了。”
她不想說的話,沈財生就算是猜到些苗頭也從來不會多問。
他點點頭,道:“嗯,那你休息一下,看看還差什么東西,列個單子出來,我先收拾。”
袁玲玲哪能讓他一個人收拾,這可是他們兩人共同的家。
收拾新家雖然很累,但卻也是個很令人開心的事情。
周坤辦事很周到,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把屋里屋外都收拾過一遍了,幾乎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袁玲玲兩人只用把他們自己的東西放好就是了。
這里的房間不似在京市時候的大炕,屋內是一張雙人床,雙人床再大也大不過北方大炕,袁玲玲收拾時莫名就有些尷尬。
雖說這里居住條件還不錯,但一共也只有兩個房間,除卻臥室,另一個房間兩人打算充作書房。
然而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書,商量之下便打算用作袁玲玲的工具房。
一開始提到這事情的時候沈財生還有些不理解,他以為袁玲玲最初說學那些木工活兒就純粹是一時興起打發時間,后來才發現袁玲玲是真的對這事情感興趣,于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她。
書房里有打好的一個大桌子,完全可以讓她操作。
沈財生從一堆包裹里搬來一個木箱,木箱是從京市寄過來的,很重。
“這里面裝的是什么,剛剛我推了一下好重。”
這東西袁玲玲之前沒有見過。
沈財生把木箱打開現出里面的東西來。
“這是……”袁玲玲有些驚訝,里面居然是一整套的雕刻工具,先前在家的時候袁玲玲跟著沈財生做木工活,其實雕刻做得少,沒想到對方居然發現了自己真正感興趣的并不是制作那些木頭用品而是雕刻物品。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她問。
“之前看你雕刻那個勺子的時候,喜歡嗎?”
袁玲玲點頭,“喜歡,很喜歡,謝謝你。”
“到時候我陪你去選些好木頭。”沈財生一邊整理工具一邊說道。
袁玲玲看著他的側臉,上前輕輕吻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八卦
蘇團家距離沈財生他們住的院子并不遠, 五分鐘能走個來回。
“你小子,來就來了,還拿東西做什么, 當我不了解你?”
一看到沈財生, 蘇策文就忍不住逗他。
說完才發現被沈財生擋住的袁玲玲,“誒,快進來, 你小子也不懂得照顧好媳婦,快進來坐。”他招呼袁玲玲,臉上是難掩的喜色。
袁玲玲早聽沈財生說了自己這位領導很好相處,可真正見到還是讓她有些詫異。
據沈財生說,蘇策文曾經是真正上過戰場的,甚至是中過槍差點丟了性命, 按理他這樣的人身上應該有一種難以掩飾的肅殺氣。
可從他身上袁玲玲完全看不出來, 只覺得對方是個面容和藹的大叔。
“蘇團。”她乖巧打招呼。
蘇策文笑道:“我早聽這小子說起你, 沒想到咱們這么久才見上面。”
“不知道他是怎么說我的?”袁玲玲既然知道他是個好相處的,說話間便也就難免隨意了些。
沒想到這丫頭這么實誠,蘇策文看向沈財生忍不住輕笑一聲。
沈財生不自在地掩唇咳了咳,沒說話。
“他啊,難得見他對人無計可施, 哈哈,來坐下說話, 小袁喝點什么?”
“隨意就好。”袁玲玲也沒想讓對方真的給出什么答案,但是聽到他的回答, 還是沒忍住沖著沈財生挑了一下眉。
沈財生默默瞥開視線不去看她, 惹得袁玲玲更想笑了。
旁邊蘇策文將兩人的互動都看在眼里,面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起身笑道:“行,稍等,我馬上就來。”
他說完,一個女人已經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是蘇團媳婦叫李麗,她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茶壺茶杯,慢悠悠朝他們走來,極有氣質。
難得在這時候看到這樣的東西,袁玲玲微微詫異,但沒表現出來,她連忙起身打招呼,“嫂子。”
“誒,你就是小袁,我聽我家老蘇常提起你。”李麗說話也極其溫柔,看起來比蘇團還要年輕不少,“小袁你有沒有忌口,我聽說你愛吃辣,不知道我做的這些你吃不吃得慣。”
袁玲玲有些不好意思,“沒關系的嫂子,我不挑食的。我去幫您吧,聽說您廚藝好,我也正好學學手藝。”
“哈哈哈,小沈,你這媳婦,比你說話討喜多了。”
沈財生的領導對他們出乎意料地和善,由此也看得出來平常沈財生的工作當是做得不錯的。
更為重要的是這李麗嫂子的廚藝也不錯,她做了一個小雞燉蘑菇,一個玉米排骨湯,只準備做涼拌雞絲了。
“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在門口碰見一大群看熱鬧的人了吧?”李麗小聲跟她搭話。
袁玲玲點點頭,“是,大家看起來關系挺不錯,是在一塊兒聊天吧。”
李麗抬頭看她一眼,兩人視線對上,莫名地就懂了對方眼神里的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李麗也沒藏著掖著的,她笑道:“這些人啊,是專程來看你的呢。”說著她就把這邊部隊表面上的一些彎彎繞繞告訴了袁玲玲。
“她們這些人看著不太好相處,但是相處下來其實也都還好,若是到時候她們找你麻煩了,你就來找我,咱們一起從京市來,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聽著她的話袁玲玲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沖著她微微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袁玲玲相信,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肯定都有好相處的人和不好相處的人,但好不好相處也只是相對的,雙方相處更是互相的,沒必要簡單站隊。
吃飯的過程還算順利,大家也沒說什么不愉快的事,蘇團也沒談工作上的事,但也主要是他在說,說起這地方的生活,說起一些山川地志、美食佳肴,倒還是算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知道他們今天剛到肯定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吃了飯便讓他們兩人回了,順便還給沈財生安排了兩天的假期。
回去時,袁玲玲才一五一十地跟沈財生說起了李麗告訴自己的話。
沈財生沉默半晌,說道:“你不用聽她的,跟誰相處你自己看著辦,不用太顧及別人的感受。”想了想他補充道,“我和蘇團不會因為你們的關系有所影響。”
“行,我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很喜歡出去跟人打交道。”袁玲玲開玩笑道,“你別嫌我沒給你經營人際關系就行。”
沈財生皺著眉捏了一下她的手道:“一個男人如果需要自己的女人出去經營人際關系才能發展事業,那這事業不要也罷。”
“說的也是哈。”袁玲玲樂得不行,沈財生才明白她是在開玩笑,然后袁玲玲就又被捏了一下,惹得袁玲玲笑個不停。
有了沈財生的話,袁玲玲就沒打算委屈自己,一切憑感覺來,他可以不去主動招惹別人,要是別人鬧到她頭上她也不會一味忍讓。
兩人回到家里已經有些疲累,袁玲玲突然想起謝廣安的事,便在沈財生洗漱的時候,給對方寫了一封信,提了一下他的身世問題,寫完才又給楊小溪報平安。
沈財生從洗浴房出來看到她的寫的信,挑了挑眉倒是沒說話。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兩人誰也沒提要分開睡的話。
袁玲玲寫完信發現沈財生也在寫信,他也得給老游他們報平安,想了想袁玲玲自己上了床。
她本是想裝睡看看沈財生會不會不敢上床,結果一沾上枕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財生本還對她心里想著謝廣安有些小小的吃味,想等著對方先跟自己開口,他知道袁玲玲是能懂他的想法的,結果等著等著轉頭一看袁玲玲早已經睡熟了。
沈財生沒忍住笑出了聲,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自己躺到了床上。
他可不是想占便宜,他總不能睡地上。
袁玲玲第二天醒來,床上只有她一人,完全看不出沈財生睡過的痕跡。
新屋子沒有窗簾,卻有一個不小的窗子,外面的亮光灑進屋子,讓她沒了睡意。
她起身出門,才發現沈財生正在做早飯。
“起來了,洗洗準備吃飯吧。”
每次看到沈財生都是精精神神的,恢復他應有的身份后看起來更有活力了。
袁玲玲對著他粲然一笑,自顧洗漱去了,留下沈財生愣了好半會兒的神。
“一會兒再檢查一下還差些什么東西,去鎮上買回來,下午我帶你去村里找木匠。”沈財生給袁玲玲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番茄雞蛋面。
“這么快,你在這邊還有認識的木匠嗎?”
沈財生搖頭,“我讓周坤幫我打聽了,早點把事情安排好,萬一之后工作很忙,擔心沒有時間。”
他都這么說了,袁玲玲就沒再多問,他們這種工作應該確實如此,什么時候繁忙說不準。
兩人吃過飯,出門時已經九點多,正好碰到好些去買菜的嬸子嫂子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財生生人勿近的氣場太強,一路上那些人看到他們不說打招呼,都避得遠遠的不敢說話。
等出了家屬院,走上去鎮上的公路,袁玲玲才好笑地問,“你干什么裝得這么兇啊?”
“什么?”
袁玲玲笑,“難道你不是在裝兇?”
認識沈財生也很久了,關于這一點袁玲玲也看得很清楚了。
在遇到陌生人的時候沈財生就很喜歡用這種武裝自己的方式不讓別人靠近,包括當初他們兩人的相處也是一樣。
不過袁玲玲大概能猜到些原因卻也說不清楚。
就聽沈財生道:“一開始不用給他們太好的印象,人都是不滿足的,當他們發現你并非他們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后,他們會感到失落會貶低你。”
“但如果他們一開始就覺得我們不好相處,等以后相處下來就會覺得我們其實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就會感到驚喜?”袁玲玲搶在他前面把話說了。
沈財生沉默了好一會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懦弱?”
雖說沈財生的語氣并沒有什么變化,但袁玲玲還是感受到了他低沉下來的情緒。
她不想去深究原因,只道:“怎么會,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啊,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從一開始就以迎合別人為目的,那我們豈不是活得太累了,自己舒服最重要,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怎么去愛別人呢?”
“你說是吧?”
上午的陽光灑在袁玲玲的身上,那一刻沈財生覺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其實李麗不是蘇團的原配妻子。”
“什么?”他突然轉移話題,袁玲玲愣了一下,忽地才反應過來,“那他的原配呢?”
袁玲玲其實知道沈財生不愛說這些八卦,不管是之前在京市還是現在,他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逗袁玲玲開心。
不過既然他問了,那肯定就是想說這事。
果然,沈財生回答了她的問題。
原來蘇團和自己的原配妻子離婚了,原因正是李麗。
李麗是他原配妻子的好友,有次大家一起吃飯,李麗爬上了蘇團的床被原配當場撞破。
蘇團的原配也是新時代女性,斷不會接受這樣的事兒,毅然決然要和蘇團離婚,蘇團怎么挽留都沒有用,而李麗那邊的家人又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此事,非鬧著讓蘇團給個交代。
“然后呢?”
“然后蘇團妥協,答應了離婚,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讓他的前期接收他所有的財產。”
第五十七章:緊張
袁玲玲明白了, 蘇團是離過婚的,還是被算計凈身出戶。
“你跟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是想說蘇團李麗當初是為了錢才和蘇團一起的嗎?”
沈財生未置可否。
算是默認。
“但就算蘇團把錢全部給出去了,可他也還有自己的工作, 只要他還在這個位置上, 那他就前途無量。”李麗就還是能過上好日子。
“沒錯,所以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就算蘇團不愿意, 他身邊的人也還是已經變成了李麗。”甚至于對方還是會時不時地給他添亂。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蘇團不這么做,他等于是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他的前途或許并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他承擔起的責任。
走到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是非他不可,可他要是突然離開會帶來很多麻煩。
領導們不愿意他走, 其他人也都不愿意他走, 他自己也不想輕易地放棄自己奮斗已久的職業。
這事情算是給他上了沉痛的一課, 所帶來的后果他也必須自己承擔。
“所以他們兩個現在就是貌合神離的狀態?”
“算是。”
袁玲玲頷首,道:“他還真是什么都跟你說啊。”
“也不算,只是有次無意間說起。”如果不是對方跟他說了這些事情,說不定他還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去正視自己的心意。
他得感謝蘇團。
“那你呢?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會怎么做?”袁玲玲問他。
“如果是我。”沈財生看向她, 好半晌他才道,“如果是我, 我可能也會這么做。”
“我以為你會說你不會走到他那個境地,不會遭算計。”
說完這話, 袁玲玲后知后覺自己說這話的不妥, 他們兩個人能走在一起不就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是,我不敢百分百保證我不會被算計, 但我不會有二心,你也不會懷疑我,就像當初沒人相信我一樣,是這樣的吧?”
沈財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難得地多話。
袁玲玲明白了他說這話的意思。
他會盡量保護自己不被算計,但如果被算計了,自己如同蘇團的前妻那般毫不信任蘇團一般不信任他,那他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前途。
袁玲玲有點無語,“但如果我是蘇團那位原配妻子,我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我相信你。”
沈財生突然笑了一聲,道:“我知道,那也請你相信我,我不會第二次被算計,本來假設就是無端的猜測不是嗎,或許這樣的事根本不會發生,不過還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盡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的。”
“知道。”袁玲玲當然也不會太在意今天的談話,她剛才的問題就像問你媽和我同時掉進水里你先救誰一樣無聊,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倒是沒想到對方能回答得這么實誠。
“抱歉。”兩個人同時開口。
袁玲玲問:“你抱歉什么?”剛才是她問了無意義的容易影響兩人之間感情的問題。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感情亦然,所以她不應該提出那樣的假設,應該珍惜現在的日子。
但沈財生呢,他為什么會覺得抱歉?
“如果我做得夠好,如果我讓你覺得安心,你不會問出剛才的問題,我會努力。”努力讓你安心。
袁玲玲靠近牽住他的手。
兩人走在人煙稀少的馬路上,右側是馬理鎮的馬理湖,許是湖水蒸騰帶來的水汽足,此地略顯潮濕,風一吹便帶來一陣夏日的黏膩感。
但袁玲玲不想松開沈財生的手,就想這樣牽著他,什么都不在意地走下去。
突然,沈財生腳步停住,“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救命啊,救命……”
叫喊求救聲從遠處傳來,雖聽不大清,卻能夠聽清其中的話語。
“有人在呼救!”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兩人齊齊朝著湖泊望去,遠遠的瞧見湖中漣漪現起,有人在水里。
幾乎是那一瞬間,沈財生趕忙脫下自己的上衣塞到袁玲玲手中,“在這里等我,注意安全。”
說完他飛也似的從小路拐了下去,朝人落水的方向奔去。
袁玲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哪可能真的站在原地不動?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追上去,而是選擇了往回跑。
等她跑到家屬院大概需要五分鐘,她可以找到幫忙的人,可她要是跟下去或許根本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而自己也不會游泳,沒有辦法幫上忙。
所幸她前段時間和沈財生在京市還比較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昨晚休息得也不錯,是以快跑五分鐘,對她來說還是不難的。
然而大約是心中緊張,她跑了幾步便感覺自己的肚子傳來異樣,莫名地她就知道了那樣的感覺是什么,是胎動。
她沒有停繼續往家屬院跑。
“前面那人跑得好快,是不是有什么事?”袁玲玲身后,一輛軍用車內,副駕上的男人對司機說道。
這年代,還沒有什么鍛煉身體的意識,大家飯都吃不飽,都忙著勞動忙著生活,除了特殊的單位,不會有人專門訓練,若是專門訓練也該是在單位而且是集體行動。
再者看那姑娘的姿勢,也不像是在做專門訓練,跑得極為狼狽。
“需要停下來問問嗎?”
“問問。”
司機一按喇叭,袁玲玲便聽到了,她轉頭看到車瘋狂地揮了揮手,終于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了。
而對方看到她一個孕婦跑那么快,更是嚇了一跳,忙開車上前停在了她的身邊。
“你好,請問……”
“那邊,那邊有人落水了,快去幫幫忙!”袁玲玲顧不得那么多,看到是部隊的人就放了心,忙叫人幫忙。
兩人聽到這話對視一眼,副駕上的男人直接下車,道:“上車。”
“不用管我,你們先過去就行。”
男人又重復了一句上車,說完也不顧袁玲玲,直接轉頭往湖邊跑去。
袁玲玲想對方可能是擔心自己是個騙子,所以才讓自己上車,如果自己惡作劇,那確實會給人帶來麻煩。
還有就是故意落水,算計別人。
袁玲玲胡思亂想著,全然忘了自己剛才氣喘吁吁著急的樣子,任誰看了也不會覺得她是在惡作劇,然而她現在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心里開始擔心起沈財生來。
雖然沈財生告訴她他會游泳,但遇到危險的情況千奇百怪,誰知道現場到底什么情況呢?
他們之前才討論了會不會遭人算計的事情,轉頭沈財生可能就面臨那樣的情況。
袁玲玲這會兒更加清晰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面臨需要救人性命的情況,自己肯定也會義無反顧,就像剛才明明知道自己不該跑得那么快,但卻還是選擇了趕緊去找人幫忙。
就在這時,肚子里的寶寶似有所感,又踢了她一下,袁玲玲有些緊張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這反應被身側的人看到了。
男人問:“這位女同志,你沒事吧,是不舒服嗎?”
袁玲玲笑著搖搖頭,“沒事。”
“如果有問題的話跟我說,我送你去醫院。”
那么大的肚子,剛才還跑那么快,夏弛對這位女同志很是尊敬,他很清楚對方一定是為了救人,如果為了去找人來相救,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話,那他……
想了想,夏弛還是很緊張,“真的沒問題嗎?”
“沒有,沒事,就是胎動而已,謝謝你,不用緊張,救人要緊。”
夏弛見她說話間確實沒什么問題,又見她對湖邊的情況是真心擔心,心中不免對她更生敬意,“那你能說說那邊現在是什么情況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開車,車開得飛快,很快追上了剛才跑步的人。
“就是我和我丈夫一起去鎮上,聽到有人在呼救,我丈夫下去救人去了,我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況,所以想著還是多找人幫忙比較好。”
袁玲玲心里擔心,說話也不是很過腦子,有點沒頭沒尾的,但是對方也聽明白了。
“知道了。”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車已經到了剛才和沈財生分開的地方。
夏弛不由分說跑了下去,袁玲玲也跟在了他的身后,但根本追不上男人。
“在那邊,應該是。”袁玲玲給他指路,卻已經沒有看到水中有人,心里越發擔心。
夏弛看了一眼,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別擔心,您慢點,我過去看看。”
袁玲玲應下,沒敢再跑,不過也是腳步不停地跟著。
剛才跑步那男人也已經追了上來,很快把袁玲玲落在后面。
湖邊是一排排各類品種的樹,綠樹成蔭,袁玲玲希望沈財生他們只是被樹林擋住了,而不是出了什么其他的意外。
“不會的,他可是書中的大反派,怎么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出事?”袁玲玲已經無暇欣賞風景,在心中不停地勸說自己。
可是她又不可避免地胡思亂想,為什么原著里,沈財生沒有能救活自己的兩個孩子呢?
如果原身威脅他,不小心讓孩子落水,作為會游泳的他為什么沒能救下孩子呢?
難道他并不是真的會游泳,而只是哄她而已?
一想到這種可能,袁玲玲心中更是緊張,腳下一絆差點跌倒,索性手邊就有一棵樹,她扶在樹邊,才感覺自己雙腿都在打顫。
“玲玲,你沒事吧?”突然,她聽到遠處沈財生的聲音。
袁玲玲看過去,只看到眼前一片花白,竟有些看不清楚人影。
“沈財生。”她喊了對方一聲,人就失去了意識。
第五十八章:無奈
袁玲玲再醒來時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在醫院。
她睜眼四處看了看,沒見到沈財生, 有些懷疑自己昏迷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推開了,沈財生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袁玲玲驚喜地走了過來, “玲玲,你醒了?”
袁玲玲拉住他的手,問:“我怎么了?”
“沒事,你只是中暑了,放心。”沈財生牽了牽唇,又才道, “讓你擔心了。”
聞言袁玲玲沒忍住, 鼻頭酸了酸,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她拉著他的手,緩緩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突然,沈財生整個人定住。
“這……這是……”
他來不及傷感, 被手上的觸感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是寶寶們在跟你打招呼。”
她一本正經說這樣的話,沈財生沒忍住勾唇笑了笑。
“餓了吧, 吃點東西,是從食堂買來的粥, 醫生說你這時候也該醒了。”
他不說還好, 一說之下袁玲玲還真感覺有些餓。
吃飯時,沈財生才說起了剛才的情況。
落水的是孫政委的兒子, 放了暑假,他和另一個同學就趁著家里人上班的功夫出來玩,誰知道游泳時不小心腿抽筋,在水里爬不起來。
而剛才袁玲玲找到的幫忙的人還跟他們有些淵源。
那個兇巴巴讓袁玲玲上車的男人正是昨晚李麗說的那個叫錢嬌的男人齊副連長。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被敲響了。
沈財生起身開門,好幾個人涌了進來,為首的是蘇團,后面跟著幾個軍官還有兩個年輕小伙子。
不用說袁玲玲也猜到了那兩個年輕小伙子就是剛剛沈財生救的人了。
“小袁醒了,沒事了吧?”蘇團上前來跟袁玲玲打了個招呼。
“沒事了,蘇團。麻煩你們跑一趟,我就是太熱了,中暑了而已。”
袁玲玲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暑了,說起來這地方還沒有京市熱呢。
“你這小姑娘還是實誠,我聽夏弛說,你挺著這么大肚子還跑著去找人幫忙,看來還是沈財生這小子沒讓你覺得可靠啊,你放心,我們隊里的大部分都是能圍著咱們這湖游個兩三圈的。”
“話雖如此,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不是說那兩個孩子也是會游泳的嗎,關于這事,還是該有些措施才是。”
袁玲玲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話好像是說得有些多余了,一屋子的人都看著她,氣氛有些凝滯。
“抱歉,我多話了。”
她知道,這個年代的男人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義,她這么提出意見,好像并不是那么合理。
蘇團把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半晌才道:“你們都聽到了嗎?這是真實存在的問題,這回是兩個小子沒事,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誰來承擔?我看小袁說得好,就應該要早點拿出個章程來,你們都想想,看看有什么辦法。”
說完他這才看了眼兩個小伙子,說道:“孫政委兩口子這會兒有事正忙著,我就做主沒通知他們,晚點讓他們親自上門來道謝。你們兩個,還不快點謝謝這位袁嬸子!”
兩個臭小子,居然鬧出這么大的事,其實他們都不敢去想,這萬一要是真出了事,到底要怎么辦?
不過要說真怪,也并非真怪兩個孩子,他們這些人小的時候誰沒有做過下河摸魚的事兒,看來真得想想辦法。
“謝謝袁嬸子。”
袁玲玲看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唯唯諾諾,衣服雖然干了,但卻還是能看得出一點茫然無措的感覺,顯然剛才是被嚇到了。
“沒事,你們平常還是得多鍛煉,多補充點營養,不能挑食,遇到這種事的幾率就會小些了。”
抽筋這種事也是難免的,袁玲玲這么說也不過是順便勸勸孩子,以至于不那么尷尬。
“這是什么道理?”沒想到剛才那位在路上遇到自己的軍官開口詢問。
“這位是齊副連長。”
袁玲玲微微頷首,“剛才多謝齊副連長仗義相助,我在書上看到的,具體的記不清了,大抵就是說人的身體需要各種營養物質,不是一味的多吃肉食或者好的東西就行,但是沒有也不行,就是得營養均衡,包括食物種類也不能總一成不變。”
這道理其實大家也都懂,可是現在的日子才剛好起來,不管是對于孩子還是對于自己,大家都是一樣,能吃點好的,自然都是先吃再說,倒是沒去想這些問題。
“那你說說,像今天這種情況,我們能有哪些解決辦法?”蘇團面色凝重起來,看來是真的操心,他其實早發現袁玲玲對許多事情都挺有見地,于是忍不住詢問。
袁玲玲想想道:“或許我們可以修建一個游泳池,請專門的人進行管理,也教孩子們游泳,組織一些游泳比賽之類的,那樣大家游泳可以盡可能聚集在一起,這不僅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游泳也能鍛煉身體提高免疫力。”
若說真的完全避免人落水的事,袁玲玲覺得這是不現實的。
在實際的情況中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難以避免的情況,人活一世,要靠能力也要靠運氣,但人能做的是盡量提升自己的能力,在運氣不好的時候也不至于被命運擺布。
袁玲玲很快就想通了這件事情,沒錯,她一定要避免書中的事情再次發生,絕不讓悲劇重演。
“這法子倒是不錯,我們回去商量商量,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就先不打擾你了。”
袁玲玲突然暈倒,可是把大家嚇了個夠嗆。
因為是救了人,事也沒人瞞著,家屬院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大家一時間心情復雜,之前大家還在一起說人家閑話,轉頭人家就為了救他們的孩子差點暈倒。
聽說是著急忙慌跑了很遠,大熱天的,一個孕婦,有多危險她們這些生過孩子的是很清楚的。
“她倒是好,一來就得了個好名聲,看來你是沒機會了。”
晚上帶著一肚子氣的錢嬌回到家就忍不住跟齊岳吐槽。
“你這是什么想法,人家那是救了人,而且就算沒有她,我也沒有機會。”
“怎么就沒有機會,你比他差在哪兒了?”
齊岳皺著眉頭看著對方,那些事情都是機密,他當然什么都不能說,只能道:“有些事不該問的別問,以后也別提這件事情,我們要做的是服從上級的安排。”
“你可真是沒用!”
齊岳一時沒了話,半晌他才道:“隨你怎么想,反正別有事沒事去找人麻煩落人口實。”
“你是嫌我惹麻煩了唄。”
“我沒那個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多關注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去糾結已經過去,完全無法改變的事情。”齊岳覺得有點累,可對方是自己的妻子,只能將就著過下去。
可錢嬌完全沒辦法明白他的心意,她聽著他話里話外都覺得是嘲諷,“有意義的事,這可是關乎你自己的前途,那你告訴我,什么才是有意義的事?”
“你不如想想,怎么才能避免今天的事情發生?”
“哈?”避免今天的事情發生,沒搞錯吧?“那些小孩就是皮,她們要下河,我還能管得了?要我說就是自作自受!”
“錢嬌!”齊岳也有些火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們可都是人命,你有沒有想過,假如那是我們的孩子,該怎么辦?”
“我怎么可能讓我的孩子那么不聽招呼?”
齊岳:“我懶得跟你說,簡直不可理喻!”
兩人吵架的時候,袁玲玲兩人也已經回到了家里。
這一天她其實除了跑了那幾步,感覺什么事都沒做,但卻累得不行,孕婦的體力還是不夠好。
“說好的,有機會一定要教我游泳。”袁玲玲心里愈發擔心,像那兩個孩子一樣能遇到會水還恰好愿意救人的人,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凡事還是靠自己更靠譜。
可沈財生沉默一瞬,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一定要學嗎?”
他先前并沒有覺得學游泳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直到今天那孩子拉著他不停地往下墜,他才意識到這并不簡單。
要是今天處在他位置的是袁玲玲,那她肯定也會下水施救,而她真的能夠拖起那么一個男子嗎,萬一不過怎么辦?萬一落水的不止一個人又該怎么辦?
如果她不會游泳的話,是不是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啊,我們不是說好的嗎?”袁玲玲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要這么問。
“為什么一定要學游泳?”
袁玲玲雖疑惑但還是答:“不是說了嗎,游泳對孕婦好。”
“運動有很多種形式。”
“為什么不愿意讓我學游泳?”袁玲玲追問。
“不是不愿意。”沈財生一時沒辦法拒絕,“你想學就學吧。”
袁玲玲感覺他有點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想去猜,已經很累了,沒必要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啊!”
袁玲玲突然叫了一聲,沈財生立馬奔了過去,“怎么了?”
“他們又動了,你要摸摸嗎?”袁玲玲忍不住勾唇。
沈財生看著她圓滾滾的肚子,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他伸過手去,手掌卻完全不敢用盡,可那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爸爸靠過來了一般,適時的動了一下,這一下驚得沈財生驀地將手收了回去。
“哈哈,你干嘛?”
“我……我就是一時間沒能適應。”沈財生下意識摸了摸袁玲玲的頭。
袁玲玲怔住,卻聽他解釋道:“其實我是擔心你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救人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不注意救人的人也可能起不來的。”
“可你還是救了不是嗎?”袁玲玲反問。
沈財生聞言沒說話,袁玲玲才道:“再說了,我游泳也不是為了去救人,退一萬步講,要是我自己不慎落水,也好有自救的本事不是?”
幾乎是自然而然的,袁玲玲湊上前擁住他,“沒事的,不用擔心。”
沈財生身子僵住,半晌才將手輕輕搭在了袁玲玲的后背。
第五十九章:上門女婿
袁玲玲兩人已經離開京市好一段時間了。
這些日子袁家簡直可以說是雞飛狗跳的, 袁老太一個人過出了一大家子的感覺,整天不是這家吵就是那家鬧,想讓人去救她兒子出來, 想讓人去幫她找孫子。
但是有誰欠了她的嗎?沒有。
反而大家都很瞧不上他們一家子。
誰不知道袁強被抓走是因為他買兇要斷袁玲玲和沈財生的手腳。
都說虎毒不食子, 袁玲玲就是做了再天怒人怨的事,他也不該如此惡毒,更何況袁玲玲那丫頭從前可能有些不像話, 可對他們袁家那可是沒話說的。
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些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袁強連自己女兒女婿都不放過,萬一哪天他們誰招惹他那還能討著好?
有了這事,不僅是對他們袁家,家家戶戶對人都比從前和善了些, 誰也不知道自己平常奚落的老實人會不會哪天變成一條毒蛇就把人給咬死。
為人還是低調點得好。
也不知是不是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 就連楊小溪做生意都覺得順利了許多, 再沒有來買東西還隨意說嘴的惡心人了。
這天,正賣豆腐,鄭長青又來找到了她。
“這是你要的資料,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知道她想考大學,鄭長青是很支持她的, 并主動提出要幫她找書。
沒想到不過短短兩天,對方就已經把書給找了來, 楊小溪很是感謝。
見她滿意,鄭長青心里也高興, 只是吞吞吐吐的好像還想說什么。
“怎么了?”楊小溪問他, “還有事嗎,有事你就說。”
“額, 那個。”鄭長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是不是對謝家的事情感興趣?”
他聽到些消息,但他一個大男人沒事跟個小姑娘說閑話實在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楊小溪并沒有在意,她抬眼點點頭,“是啊,怎么了,謝家又搞事了?”
她倒不是感興趣,而是她覺得謝家人做事真的太不地道,她想看對方倒霉,如果可以幫忙踩一腳也不是不可以,順便她還能寫信告訴玲玲姐這些好消息。
見她真想知道,鄭長青一五一十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其實從前他跟謝廣安也是認識的,雖稱不上熟識,但兩人幾次交集下來,也算是個普通朋友,他覺得謝廣安并不是那些人口中的那種十惡不赦的人。
楊小溪想聽的顯然不是這個,左右消息遲早傳出來,他也只是提前說說而已。
“謝廣安要結婚了。”
“和誰?馬莉莉?”當初謝廣安和馬莉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雖然大部分的人都說馬莉莉這事兒做得不對,但都默認謝廣安只能認栽。
可誰想到人家竟是個狠人,寧愿被告被抓都不愿意和馬莉莉結婚,現在突然要結婚了那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不是,是和薛雯,薛雯你知道嗎?”
楊小溪搖頭,她來城里的時間不算長,她雖然樂得吃瓜,但也不是那種會主動去找瓜吃的性子。
鄭長青就跟她說起了薛雯的一些事情,其實重點不是薛雯,而是薛雯的堂姐。
這事兒楊小溪還真聽過,害人終害己,把龔森林一家害得死的死下鄉的下鄉,還始亂終棄,最后被報復得只剩她一人。
這樣的人的姐妹能是什么好人,不過和謝廣安倒是挺配。
都不是什么好鳥。
“謝廣安為什么要和她結婚,不會又……”
如果謝廣安和那薛雯是婚前發生了什么事,那薛家可不像馬家那么好糊弄。
“沒有,是謝廣安自己追的人,而且他不是要娶對方,而是要做上門女婿。”
“啊?蔣麗萍能同意自己寶貝兒子去做上門女婿?”
蔣麗萍當然不可能同意,她此刻也才剛知道了這件事情。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你說說你到底怎么想的,上門女婿,虧你想得出來!”蔣麗萍罵人的話張口就來,她想說袁家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
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果然,她都還沒說,旁邊就聽謝斌冷笑一聲。
“人家有自己喜歡的姑娘,你這還打算棒打鴛鴦不成?”
謝斌現在最恨的就是這兩人,偏偏他現在手里沒什么錢,用的還是謝廣安之前給的錢。
之所以他沒有要和他們徹底分得干干凈凈就是他看得分明,這謝廣安最恨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親媽。
雖然謝斌不明白謝廣安為什么那么恨,但很明顯他這次要做的事就是為了給他親媽添堵,他也確實成功了,謝斌不介意幫忙添把火。
果不其然,他的話成功地激怒了蔣麗萍,蔣麗萍嚷嚷道:“你給我閉嘴,這事我不同意就不行。”
“你覺得你能攔得了我?”謝廣安頗為嘲諷地看著她。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這個母親,不講道理,潑辣無度,愛慕虛榮,仿佛這些難聽的詞都可以安在她的頭上,但謝廣安都不在意,再怎么說她是自己母親,自己總不能為了外人責罵她。
可她是怎么做的呢?
一個又一個,她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誰才是他的親生父親吧?
如此屈辱的事,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反而還上趕著去招惹袁家。
說起來他要是站在對方的角度也能理解她的一些做法,就是不甘吧,第一個男人娶了別人,第二個男人一走了之,第三個男人是個廢物,確實沒什么意思。
但她遭遇的這些,他沒有必要為她買單,她自己日子過得一團糟還想攪亂所有人的日子,他就不想如她的愿。
最主要的是,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你,你是不把我當你媽了?”蔣麗萍知道謝廣安一向主意大,可她怎么也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沒說,但你若是不想認我這個兒子了,我也可以。”
“你!你……”蔣麗萍好險沒一口氣撅過去,“就因為我不讓袁玲玲進門你就這么對你媽?”
不說這事還好,一說這事,謝廣安的態度陡然變冷。
“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您說什么都沒用,與其在我這兒浪費心思,你不如好好找找您的另一個好兒子。”
至少還沒有失去所有的希望不是嗎?
天知道謝廣安在收到袁玲玲的信時是什么心情。
當初他得知了袁玲玲可能是自己親妹妹后夜夜睡不著覺,他就是再混蛋也對自己親妹妹做不出那等子事來。
可心里的某些想法滋生他也確實沒辦法抵抗。
好不容易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逐漸變得自己不像自己,謝廣連又開始作死。
把這一切解決,又告訴他一切只是誤會。
那他從前經歷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誰還能讓他們都回到過去嗎?
簡直諷刺!
謝廣安回到屋里,拿出袁玲玲寫的信,手指緩緩在上面摩挲。
上面還提到一個人,那就是薛雯。
沒錯,讓謝廣安去做上門女婿的主意是袁玲玲出的,其實袁玲玲并沒有覺得謝廣安會聽自己的意見,她也只是一時興起說起了給蔣麗萍添堵的法子。
如果能順便把那薛雯解決了,也算是少了個麻煩,要不然她和龔森林和鄭長青之間的糾葛還真不一定怎么收場。
恰巧袁玲玲知道了薛家想招上門女婿的消息。
等袁玲玲再次收到京市那邊來的信,謝廣安已經和薛雯去辦理了結婚證。
薛雯心中有龔森林不假,可她喜歡對方的原因并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喜歡那個曾經在堂姐家被人欺辱的聲名狼藉的龔森林。
而如今謝廣安家里發生的那些破事讓謝廣安看起來清冷矜貴,正是她想要挑戰的。
再者有謝廣安刻意地撩撥,兩人很輕松地就湊在了一起。
“這可真是沒想到啊,他怎么這么聽我的話?”袁玲玲看著信,沒忍住說了一句。
一旁原本就不怎么高興他們兩人通信的沈財生聞言臉更臭了。
“誒,你說……”袁玲玲抬頭才看到他的異常愣了一下。
“你干嘛,你生氣了啊?你怎么那么小氣,人家都結婚了。”袁玲玲真的樂了,她發現沈財生在感情方面還挺純情的,吃醋的點也跟個早戀的中學生似的。
原本確實是不太高興,可是聽到袁玲玲大喇喇地說出來沈財生又覺得十分尷尬。
“沒有。”他否認。
袁玲玲假裝沒有聽到,她把信丟到一邊搖了搖對方的胳膊,“好啦別生氣啦,一會兒我就把信燒了。”
沈財生心道信燒了有什么用,但嘴上還是不肯承認,他木著臉道:“真沒有。”
“真沒有嗎?”袁玲玲撇嘴,“我還想著給你一個吻哄哄你呢,既然不生氣那就算了,中午……”
她話還沒說完,沈財生就捏著她的下巴吻了過來。
這個吻來得又兇又急險些讓袁玲玲喘不過氣來,好半晌還軟著身子依偎在沈財生懷里起不來。
“我這兩天要出去一趟,有任務。”
“啊,這么突然?”
他們來到這地方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沈財生就要出去做任務了,袁玲玲著實沒想到。
“對不起,我應該多陪陪你的。”沈財生是真的抱歉,但是若是再有這樣的事,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軍令如山,有很多事情必須要有人做。
原以為袁玲玲可能會不高興,沒想到她只是驚訝了一瞬,就反過來安撫他。
“沒事,這不是有正經事嗎,你放心地去,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出去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她眼眸水盈盈,嘴唇也因剛才的親吻而紅潤,沈財生心里軟成一片又低頭吻了過去。
沈財生要出門,自然不放心袁玲玲一個人在家里。
領導知道他的顧慮,本來想幫他找個人陪著袁玲玲,但他知道袁玲玲不喜歡被人打擾,于是便說好讓袁玲玲去孫政委家吃飯。
上次他救的那個小孩正是孫政委家的,一家子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謝袁玲玲,有了這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
袁玲玲其實并不想去,但她明白沈財生是想讓自己每天出去露露臉,確保她不會在家里出事都沒人知曉。
他很快就走了,袁玲玲也依言過起了每天去打卡蹭飯的日子。
第六十章:夫妻相
孫家距離袁玲玲他們住的地方稍微有些遠, 慢悠悠走路過去得七八分鐘。
跟對方說好自己早上不過去,對方卻硬要讓女兒孫茜來給她送早飯。
無奈,袁玲玲每天的賴床就變成了吃過早飯再睡個回籠覺。
孫茜現在在部隊文工團工作, 是個長得很明媚的姑娘, 她很喜歡袁玲玲,常常盯著袁玲玲看,想要拉袁玲玲去文工團工作。
袁玲玲哭笑不得, “我五音不全四肢也不協調,要是去文工團的話只能拖后腿,你還是饒過我吧。”
孫茜不愿意放棄,道:“不會唱歌跳舞有什么關系,還可以演話劇小品啊,玲玲姐, 你這臉蛋, 這身材, 我看了都喜歡,要是不去文工團真是可惜了。”
“文工團,那是說進就能進的嗎?不是要考試?”
孫茜毫不在意,“就玲玲姐你這氣質,他們不選你都是他們眼瞎, 你說你怎么就嫁給沈連長了呢,你要是還沒結婚我鐵定把你介紹給我一個遠方表哥, 我跟你說,我那個遠方表哥可厲害了, 而且我看他跟你很有那個叫什么來著……夫妻相。”
她這熱情袁玲玲有點吃不消, 但袁玲玲也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沒有什么惡意的,是以也不好拒絕, 只能笑笑道:“這話要是讓沈財生聽到了鐵定要兇你的。”
“他那么兇嗎?他在家不會兇你吧,不會打人吧,他要真是那樣的人那玲玲姐你可別客氣,直接打離婚報告,我把我表哥介紹給你。”
袁玲玲擦擦汗,心中打算還是和這小姑娘遠著點比較好,實在是有點恐怖了。
于是后面小姑娘再來,袁玲玲就匆匆吃了早飯借著要做手工,委婉趕人。
但孫茜就是個粗神經的,完全不懂袁玲玲的意思,倒是對她的木頭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見她的興趣不似作假,袁玲玲便開始教她一起雕木頭,她不上班的時候幾乎都跟袁玲玲泡在一起。
最初的時候袁玲玲還擔心她會煩自己,結果一上手對方就沉浸其中,比她還認真,袁玲玲便放了心。
一天,孫茜說好等午休后就來找袁玲玲一起做木頭,但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她還沒過來。
袁玲玲還以為她不會過來了,結果她帶著一個姑娘一起來了。
那姑娘一看到袁玲玲驚喜道:“是你!袁同志!”
“表姐,你們認識?”
“嗯,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在火車上給我吃了超好吃的辣醬的那位女同志。”
孫茜吃驚,“那也太巧了,我剛剛聽你說起就猜有沒有可能是玲玲姐,沒想到還真是,玲玲姐也給了我們辣醬,真的特別好吃!”
袁玲玲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這姑娘叫丁月,是孫茜的表姐。
她們的家就在市里,這次到這邊來就是來探親的。
原本在火車上的時候兩人之間還因為互相防備有些聊不開,這會兒互相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倒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
丁月目前在市里做老師,相比于孫茜的天真爛漫,她要成熟許多。
可到底是個小姑娘,熟了以后,結婚的沒結婚的都那樣,可可愛愛的。
等熟起來,袁玲玲才終于明白孫茜說的她和她的那么遠房表哥長得不像并不是空穴來風。
“這么說起來的話,倒真是有幾分像我哥。”丁月之前在火車上看到袁玲玲的時候就覺得她很熟悉,現在也明白了就是長得像,不是她的幻覺。
“你們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丁月玩笑道。
袁玲玲聞言心思一動,誰說不可能呢?
“你哥叫什么名字,讓我聽聽我這位失散多年的哥哥是不是真跟我有緣。”
“我哥啊,叫馮騰,你聽說過嗎?聽說過嗎?”丁月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她也覺得這可能性很大似的。
袁玲玲一怔,沒想到姓馮。
她不太確定這么狗血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又覺得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怎么碰巧就姓馮呢?
“你不是姓丁嗎,那你哥哥怎么姓馮?”
袁玲玲問完后才驚覺自己說了句廢話,她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一旁孫茜也覺好笑,“當然不是親哥哥啦,他爸是你媽的哥哥是吧?”
丁月點點頭,隨即表情有些感傷道:“先前碰到你就是回去就是因為我舅舅因為車禍離世了。”
聞言袁玲玲眼神微閃,但她沒急著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她還得先讓人幫忙調查一番才行。
兩人見袁玲玲的狀態似乎不怎么好,都有些擔心,于是讓袁玲玲好好休息休息,她們晚點給她送晚飯過來。
然而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好,孰不知兩人也不是半點沒有城府的人。
出了她家的門,孫茜率先提出自己的疑問,“丁月,你馮表哥家真的有失散多年的妹妹嗎?”
丁月有些深色恍惚地點頭,“還真有一個,我回去問問,這事兒先別傳出去。”
“我知道了。”
另一邊袁玲玲在屋子里想了許久,她打算給京市那邊去封信,但一時間還真想不到能把信寄給誰,有誰能知道她的身世嗎?
想了想,她寫了一封信,封起來趁著時間還不算晚寄了出去。
等回家時才發現孫茜兩人端著菜正站在院門口。
“玲玲姐,你去哪了,嚇死我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看到兩人擔心的神色,袁玲玲還有點不好意思,“沒事,剛剛就是覺得有點悶,出去走了走就好了。”
“悶嗎,好像是有點悶,像是要下雨了。”
這幾天經常下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這是秋天要來了-
沈財生離開了有好些時間了,袁玲玲自己在家刻了許多小玩意,除了孫茜兩人都無人欣賞。
丁月在家屬院并沒有待兩天就回了市里,走時還揚言下次一定帶她失散多年的哥哥來看她。
袁玲玲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若是能親眼見見對方,或許就真的能及時解開當初的謎團了。
等人走了,袁玲玲才微微有些后悔,她或許不應該瞞著丁月自己的猜測,她原是想八字沒有一撇的事現在說了別人恐怕還會說她是妄想,可仔細一想人家哪里是那種人,倒是她有些狹隘。
不過心里胡思亂想,最后她到底是依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孫茜,而是開始在自己的院子里按之前的想法開始種花種菜。
原本沈財生是想讓她等著他回去再種的,但袁玲玲在供銷社看到了合適的種子就買了回來嘗試,希望能夠借此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沒過幾天,京市那邊也終于收到了袁玲玲的信。
楊小溪拿到袁玲玲的信是很開心的,她的朋友不多,有了這個豆腐店迎來送往的認識了不少人,但正如袁玲玲說的,有許多人都是無利不起早,若是在自己身上得不到什么好處,那他們自然就會遠離。
是以她越發珍惜袁玲玲這個已經很久沒見面的朋友。
然而今天的這封信來得卻有些特別,玲玲姐居然讓她幫忙查身世。
袁玲玲之前的那些事情楊小溪也是知道的,她曾經也懷疑過袁玲玲到底是不是袁家的孩子,怎么會有人那般狠毒地對待自己的子女。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親人,她又拋開了這個念頭,但現在袁玲玲寄來這封信,十有八九已經確定了這個事實,要不然袁玲玲肯定不會問的。
不過令楊小溪驚訝的是沒想到袁玲玲會找她,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讓她去找謝廣安幫忙。
沒有理會蔣麗萍的反對,謝廣安到底是去薛家做了上門女婿,還借對方的關系在食品廠有了份質檢員的工作。
雖然這工作不比謝廣安以前的工作體面,但是許多人還是覺得謝廣安命好,在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時候還能有個這么輕松的工作。
因此就算是許多人都對他酸言酸語,但羨慕他的不在少數。
然而就在眾人嘲諷他時,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并且依舊保持著自己釣魚的愛好。
楊小溪帶著信找到他時他正在河邊。
“你看看,這是玲玲姐的信,我擔心我的表述不是那么準確,你直接看吧。”
謝廣安和楊小溪并不熟,但楊小溪出現在袁玲玲面前時謝廣安就知道她了,是以聽了她的話,謝廣安也沒有懷疑直接神色淡淡地接過了她手中的信。
信中也沒有寫什么私密的內容,袁玲玲當時寫信匆忙就只是請楊小溪幫個忙而已。
謝廣安看著看著動作就凝滯住了。
過了好半晌,楊小溪確定他肯定看完了,卻還沒什么動靜,便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怎么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我說你們兩個干什么呢!”
楊小溪還沒來得及回頭,謝廣安就將那封信折起來塞回了楊小溪的手里,“我會查的,你先走吧,別讓她看到這信。”
其實也不用他提醒,楊小溪見他剛才動作那么匆忙就已經快速把信收起來了。
但是兩人站的這地方并沒有什么遮擋,薛雯一早就看到了兩人手中有東西。
她怒氣沖沖走到謝廣安的面前質問道:“謝廣安,這人是誰?”
謝廣安神色冷淡,“不知道。”
楊小溪:“……認錯人了。”她說完轉身就走,可薛雯卻直接拉住了她。
“剛才我明明看到你手中拿了東西,心里沒鬼你跑什么?”
楊小溪白她一眼,“都說認錯人了,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