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詠唱派也只有看起來詭異，實際上嘗起來味道還不錯。魚肉與餅皮融合得很好，甚至吃下去還有一種精神煥發的感覺。
不愧是美露莘出品的食物，果然不同凡響。
只是陸羽有些失望。
味道不詭異，那就沒必要拿來整蠱那維萊特了。她難道就不能亂做一通，給那維萊特吃點健康但是味道驚人的食物嗎？
她還沒見過那維萊特痛苦的表情呢。
可惜陸羽的小心思沒人能get到，唯一知曉她想法的丘比假裝自己是啞巴，連喵一聲都不愿意。
味道不說，魚魚詠唱派這種烤過的食物并不符合那維萊特的飲食習慣。那維萊特不喜歡干巴巴的食物，烤過的尤其不喜。
但是食物是由美露莘出品的，那維萊特回家后嘗試了新做的魚魚詠唱派，面不改色地給出好評。
“很好吃。”
這副打腫臉充胖子的模樣看著有點眼熟，丘比用眼神示意，這不就是前段時間陸羽吃到那維萊特做的水一樣的食物時的表情嗎？
陸羽假裝自己看不懂，無視丘比。她壞心眼地露出欣喜的表情，笑得眉眼彎彎。
用丘比的話來說，這表情看著可愛，但是總有一股奇異的癟壞感。
俗稱不懷好意。
“那我以后每天都給那維萊特大人做魚魚詠唱派吧！”
“謝謝，但是不用了。”這種時候那維萊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切，那算了。他想吃她還不想花時間做呢，沒品的家伙。
美露莘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陸羽和其他美露莘們玩去了。她告訴其他人，那維萊特讓她去人類的學校上學。
此話一出，其他美露莘們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和人類交流久了，美露莘們自然知道得多。人類的孩子接受教育是統一的，有稱為“老師”的存在，教他們怎么在學習以及在社會生存。
美露莘們也照搬了這個模式，但是只在海沫村中。
海沫村是美露莘們的居住之地，由瑟琳姐姐負責大部分的管理，每個月還會寫報告給那維萊特，告知每個美露莘的情況。但是并不是所有美露莘都在那住，總有像羽露露這樣特立獨行的存在。
原本羽露露應該回海沫村接受教育，不過她現在接受的是那維萊特大人的指導，在美露莘們的眼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那維萊特大人的特殊對待，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也想上學，”維里娜羨慕地說道，“我還沒去過人類的學校呢。”
“我也沒去過，聽說那里的老師會每天布置作業呢！”
“什么是作業啊？”
“大概和瑟琳姐姐給我們安排的工作差不多吧？”
陸羽知道，但是陸羽沒辦法說，只能聽著美露莘們的暢想，時不時應和幾句。
其實差遠了，她還得用美露莘的小手寫作業呢。沒關系，她會作弊。那維萊特既然限制她的自由，那就得付出一些代價。
到時候她就用手小不好寫字的理由，讓那維萊特幫她寫作業！
總不能讓美露莘寫這么多字吧，這可是虐待！
陸羽理直氣壯。
送走別的美露莘之后，那維萊特收拾好廚房，出來給陸羽開小差。
他今天中午沒休息，開完會之后利用剩下的時間整理人類學校的一些“常識”。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最高審判官也不熟悉學校的事情，他只能從別的人類下屬那得到一些基本知識。
人類學習時間是一周五天，學習進度按照年齡劃分——這個不太效率，但是很有人類的風格。
學校的老師會看情況布置作業，而且是每種科目都有——負擔對美露莘來說是不是重了些？或許可以和學校的老師商量一下，畢竟美露莘是特殊的學生。
大概早上8點開始上課，下午4點放學。期間午餐可以選擇在學校吃，也可以自己帶。
時間卡得不太準，那維萊特下班的時間要更晚一些。他思考著應該找誰接羽露露下課，這事要是找下屬的話就是私事公用，有違最高審判官的“公平”。
暫時先花錢雇傭旅行者辦事吧，旅行者短期內不會離開楓丹，之后再慢慢選擇合適的人類長期工作。
陸羽對此不太在乎，什么樣的安排都可以，反正這個時間也不夠陸羽逃跑。
也不知道小學有沒有什么交流生的存在……要是能跳級就好了，她可以以“留學”的身份去上須彌的大學。
暢想著美好未來的陸羽早就忘記了年紀小的人類蘿卜頭們的威力，當她被那維萊特塞進最低等級的班級，面對著連字都不認識的同學時，心態差點炸了。
不是，那維萊特他有病吧？
她都會看書寫字了，怎么還讓她讀一年級啊？！
***
和小孩子一起上課的體驗很新鮮，新鮮到糟糕的程度。陸羽沒忍住，在課間的時候去找老師，表示自己想跳級。
老師是知道這位新來的插班生的，可她也沒教過美露莘，對這種情況有些難做。
“要不你回去和那維萊特先生商量一下？”
陸羽回家之后，身上還帶著沒寫的作業。這種東西她在學校就能隨便寫完，不過她不想自己寫，她要拿回去折騰那維萊特。
懷著惡毒的心思回家，等到那維萊特下班之后，小美露莘向她的監護人訴說自己的煩惱。
“那維萊特大人，你能幫我寫作業嗎？”
陸羽上來就打直球，一旁看著的丘比無聲地倒吸一口涼氣。
哇哦，她看起來好像挺生氣的誒。
在那維萊特的設想中，小美露莘第一天上課，可能會不適應，也可能會很興奮地向他講述人類學校的新鮮事……萬萬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那維萊特替她寫作業。
那維萊特表情變得茫然起來。
“作業？”那維萊特眼睫輕輕顫動，問她，“老師給你布置了很麻煩的內容嗎？”
陸羽理直氣壯地伸出自己短短的小手。
“我寫不好字，手太短了。”
美露莘不僅身高比普通人類矮一大截，就連手也是一團，只有拇指和一團能彎曲、卻不能做精細工作的團子手掌。
陸羽花了一些時間，才能讓自己的手指寫出并不難看的字體。不過倒是省了字跡上的麻煩，她現在寫出來的字和當人類時寫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別說字體風骨，只要能認出是什么字，已經勝利許多來了！
要讓這樣的美露莘辛苦寫作業，她要把學校告上審判庭，理由是虐待美露莘。
比劃完自己的手掌，陸羽露出失落的表情。
“為什么美露莘沒有像人類那樣的手指呢？我總是做不好精細的工作，調配藥劑時還經常倒多量劑。”
這倒不是假的，確實有些難。所以陸羽自己在處理的時候，都會不嫌麻煩的多花幾個瓶子，裝好需要的量。
事實就不用說出來了，陸羽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就是要賣慘。
要是能讓那維萊特覺得上學沒用就好了。
“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到。”那維萊特在這方面道歉速度與眾不同，尤為突出。
他表示明天會和老師商量這個問題，至于今天的作業……
“那維萊特大人，不幫我寫嗎？”小美露莘可憐巴巴地盯著他看。
那維萊特只能繳械投降。
除了陸羽和丘比以外，沒有別的生物能看到，尊貴的最高審判官閣下正認真地幫陸羽寫作業。
還是小學一年級版本的弱智作業。
在這之前，那維萊特還很盡責地確認羽露露學會了作業上的內容，這才下手寫。
那維萊特的字很端正，還帶有以往在楓丹學到的飄逸風格，字體的尾端看著像在跳舞，優雅又不失美麗。
陸羽學到的字和他差不多，兩人字跡有相似之處，主要是有一些，不太能拿到明面上的理由。
他倆同一個辦公室，當了500年的同事，有的時候辦事也不會完全按照規章來。例如那維萊特過于忙碌的時候，陸羽會幫他處理過多的文件。
有些事情陸羽沒有權限，但為了事件進度，她只能模仿那維萊特的字跡，替他簽名。
后來楓丹研究院那邊做了那維萊特的私人印章，陸羽才停止這份心照不宣的工作。
不過她的字體無法避免的帶上了那維萊特的痕跡。
看那維萊特寫作業真是有趣，陸羽心情一下就變好了，她托著下巴晃著腿，時不時湊過去看那維萊特一筆一劃寫出來的東西，差點樂得笑出聲。
真有趣，感覺那維萊特才是那個上小學的。
一年級的作業很少，基本上是讓小孩子認字的機械性工作。那維萊特很快就搞定了，他幫羽露露收好作業，仔細地放進她的小書包中。
羽露露的小書包上貼著幾個眼熟的貼紙，一看就是美露莘們送的。
要不是書上不能貼東西，估計羽露露的書本都難以幸免。
“你該睡覺了，羽露露。”整理完之后，那維萊特毫不留情地把小美露莘趕去睡覺。他表情有點奇異，尤其是在寫完作業之后，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陸羽才不困，她現在心情很好，還想和那維萊特聊天。
于是她開始聊跳級的事情。
“那維萊特大人，我覺得一年級的學識水平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我能跳級嗎？如果按照年齡來劃分學識等級，那不就是在浪費時間嗎？”
在這種時候，那維萊特終于意識到羽露露與其他美露莘更為不同的一面。
她并不謙遜，甚至有著屬于人類的奇異傲氣。
那維萊特感受到的異樣越發明顯，他沒有細思，而是思考著羽露露的話。
“你的訴求很有道理，”那維萊特點點頭，殘忍地回答，“但是學校并不是單純學習的地方，你的時間還有很多，不需要著急成長。”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語太過不近人情，那維萊特頓了一下，隨后伸出手，略顯僵硬地摸了摸羽露露的頭。
柔軟的白發有著冰涼的觸覺似曾相識，那維萊特有幾息的恍惚。
真的好像啊。
“再等等看吧，”那維萊特收回手，“如果一周后你還保持同樣的想法，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