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戀愛腦其人
松田陣平非常無賴的把拽走的男人扔在警校的大門口, 自己反倒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學校。
果然還是年輕人啊。朝日奈右京暗嘆一聲,這才有空直起身子,整理自己被拽的一團糟的衣領。不過, 比他那個boss看起來成熟多了。
常年健身的他雖然不能正面對上體格健壯的警校生, 但好歹有幾十公斤在那,總不至于像是剛剛一樣連反抗都沒有,直接被扔在這里。
但這也是他的處世哲學。
在頂頭上司的感情問題里,他巴不得自己存在感越低越好。像是剛剛被拽過去接吻的事情… …
他只能慶幸,上司拿他來刺激的是松田,而不是他那個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弟。
朝日奈右京最后看了一眼眼前警校的大門,知道這里將會是他未來一段時間內不斷造訪的地方了。
他搖了搖頭, 打了兩個電話, 準備再次回去迎接來自上司的狂風暴雨——
畢竟,這位前男友先生,是跟蹤著他找到上司住所的。
… …
看見男人被車接走, 埋伏在校內隱蔽地點的松田陣平終于松了一口氣。
在酒店被刺激的上頭, 他到現在才有點后知后覺的后悔了——
就算他和三日月瑞希交往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但他知道, 瑞希不會愿意有人這樣當面戳穿她, 將她的一切都赤/裸裸的擺出來。
他應該步子邁的慢一點。松田陣平懊惱的想。
他不是想讓他和瑞希的關系徹底劃上句號,戳穿她只會讓她應激,而不是真正的解決辦法。
——但瑞希那句話太傷人了。
【不管愛誰,我都不會愛上你。】
松田陣平的心臟開始悶疼,手指又再次忍不住開始抽搐。他只能從口袋里再次掏出煙,用顫抖的手指點火。
“啪。”打火機燎起的火焰點燃了那根香煙, 煙草燃燒產生的霧氣氤氳了他濃黑的眉眼,也遮住了他的愁緒。
松田陣平放空思緒,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腦海里冒出來。
但向來具有超強行動力的松田陣平只是掙扎了兩秒,就果斷的順從內心——
找上了降谷零!
“… …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降谷零喘著氣,在兩人用體術對戰的間隙突然發問。
“沒錯!”松田陣平很直接。
他已經經歷了打招呼、寒暄、發出戰斗邀請這幾個他們兩個常用的交際方式,現在架也快打完了,提出請求不過分吧?
降谷零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對他和三日月瑞希現在的戀愛結果表示毫不意外:“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花心、不負責任、不在乎承諾… …我能一口氣說出她無數個缺點。”
他瞇著蔚藍色的眼睛,黑棕色的皮膚顯得他無比認真:“她看不到別人為她的付出,不認同別人對她的情感,將所有人的情緒當作好玩的玩具… …”
“夠了!你這個金發混蛋!”松田陣平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過去,“夠了”這兩個字就從他的嘴里再次說了出來。
在三日月瑞希那里被忍了很久的憤怒在此刻的刺激下終于爆發,而正巧的是,他和降谷零現在正好是在進行體術對練。
——那還有什么可忍耐的呢?
松田陣平順應內心的情緒,揮出帶著怒氣的一拳。
憤怒讓他用出了遠遠超過日常使用的力道,但也失去了優秀的敏捷性,幾乎是在他揮拳的下一秒,降谷零就用手掌接住了。
那揮來時還帶著呼呼風聲的拳頭將他的手掌震的發麻,甚至連帶著小臂的骨頭似乎都在微微發顫。
但降谷零卻用挑釁的語氣,直直的看著他,沒有反擊:“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松田。”
“是被我戳中心思了嗎?”他嘴角噙著冷笑,“你也發現了她的真面目吧,松田?”
松田陣平沒有說話,只是咬牙再次揮拳,試圖將這個在他看來完全是在污蔑的男人擊倒。而他的失敗,仿佛也會驗證他的話語是多么的錯誤。
“即使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從我們分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降谷零攥緊了松田陣平再次揮過來的拳頭,動作總是比對方快上一步。
“她永遠不在意承諾。”他輕松的后退一步,躲過了對方突來的橫掃。
“看看你自己吧,松田!”降谷零卡住他的小腿,只用了平時一半的力道和技巧,就扼制住松田陣平下一步的攻擊,再握著他的小臂和腋下微微用力:“嘭!”
松田陣平直接被背摔在了地上。
“你之前從不在戰斗中走神。”降谷零帶著嘆息說。
松田陣平沒說話。
他在疼痛中忍耐,眉間只是微微抽動,身體側著蜷縮,像是完全沒聽到對方在說些什么。
但降谷零清楚的知道,他將一切聽的清清楚楚。
降谷零蹲下身子,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的同期,這個他認可的男人:“陣平,放棄吧。”
“她的愛就像是魔窟,而你現在正好脫離了魔爪,為什么不就此放棄呢?”
松田陣平像是緩過了疼痛。他在地面上攤平,眼神虛虛的望著空教室的房頂,像是透過那堵墻就能看到他夢中出現過很多回的人。
“你說的不對。”他說。
“這只是你的偏見。zero。”他的臉上浮現出固執。
降谷零不理解。他直接氣笑了:“難道你還認為我在欺騙你嗎?”
“因為我在九歲就被她拋棄過?”他終于說出了那個他從不承認的詞。
降谷零皺眉看著他:“還是你認為,我是在為這件事而公報私仇,刻意破壞你們復合的可能?”
“不!我沒那樣想。”松田陣平否認了他的說法。
他并不認為zero會欺騙他、破壞他的感情。
而是——
“你只是對她太苛刻了,zero。”松田陣平坐起身體,“你只是不夠了解她,所以對她的看法有點偏見。”
降谷零的表情奇怪,像是看到同期被施了愛情魔法,變成了一頭妄想飛上天的大象:“我不夠了解她?”
——這太可笑了!
他和三日月瑞希在那所孤兒院里朝夕相處好幾年,那是她最本質真實的時光——
“你不能僅僅只用幼年時短暫的相處就片面的定義她是什么樣的人,zero。”松田陣平繼續道,“我能看到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她非常善良。”
“真心的希望幫助他人。”
“雖然有時候嘴硬,但她有著自己的閃光點,本質上是溫柔的、內斂的… …”
他數著三日月瑞希的優點,眼前也再次浮現了她曾經在危機中挺身而出,幫助警方拯救其他人質的畫面。
自認為非常清醒的降谷零緩緩打出一個“?”。他懷疑三日月瑞希給同期灌了迷魂湯。
“雖然我不太愿意看到那些瑞希的花邊新聞。”松田陣平沒看見同期的驚訝目光,還是在甜蜜的訴說著。
他說著不愿意,但語氣卻又很溫柔,“但新聞上也報道過,即使是交往沒幾天的前男友,瑞希也會因為短暫的相處而幫助他們實現愿望。”
降谷零開始用看怪獸的視線看著他——
松田陣平依然自顧自的沉浸在戀愛幻想里:“瑞希使用的方式或許看似有些不夠尊重人,但也能看見她付出過的真心。”
——這一定是外星怪獸偽裝而成的人類!
降谷零開始左捏捏右拽拽他的臉,試圖將這種酷似他同期的臉皮揪下來,露出下面那個屬于外星人形象的戀愛腦怪獸。
“?”松田陣平吃痛的打掉他的手,“你干什么!金發混蛋!”
這竟然真的是松田!降谷零不可置信。降谷零驚訝。
降谷零恨鐵不成鋼。
“你這才叫‘偏見’!”那么多美好的品質,三日月瑞希她到底沾上哪個了啊!
“哪里是偏見?!”松田陣平信誓旦旦的反駁,“瑞希甚至連我偶爾說起的心愿都記得一清二楚!”
要成為警視廳總監的事,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隨口一提,但瑞希卻記得非常清楚——這都不是愛,那什么是!
“前面那些就不說了。”降谷零感覺十分頭疼,“就說你這句,她付出的難道不就僅僅是用來記憶的海馬體或者記事本嗎?”
松田陣平不允許他侮辱她,氣憤的臉都紅了,“這是愛!”
行吧行吧,降谷零眼看犟不過同期,只能摻和進來:“我可以幫你參考,但不保證最后能不能成功。”
最好是不成功。他頭疼極了,他之前說的完全沒錯,三日月瑞希就是一個汲取愛意的魔鬼,只是這么短的時間,就讓陣平對她死心塌地了。
他一定要把陣平拽回正軌,讓陣平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面目!降谷零下定了決心。
“沒關系。”松田陣平不知道他找到的幫手心里暗搓搓的想要搞破壞,而是終于放下了心里的擔子,恢復了之前格外自信、氣定神閑的態度。
“我只是想要更了解她一點。”了解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去,了解她膽怯的內心。
他再次從口袋掏出了煙。這次他的手穩極了,打火機嘭起的的火焰甚至都沒有絲毫抖動:“之后,那就是我的任務了。”
他會帶她走出那些困住她的荊棘,斬斷她用來封鎖內心的鐵鏈。他會陪伴她,溫暖她,直到她能清楚的知道——
痛苦的過往不會是她的枷鎖,那些陰影終究無法影響她、改變她。
她最終總會走在光明下,坦蕩的訴說自己對某人的愛意。
“總之。”松田陣平叼著煙,笑意盈滿了眼睛,“我是不會放棄的。”
第132章 瘋狂的想法×N
“——他是不會放棄的。”
三日月瑞希焦慮的咬著手指, 完全沒了準備倒打一耙,把朝日奈律師轉職為私人廚師的多余想法。
比起隨時都能到手的方便快捷美食,眼前臨近的前任危機簡直迫在眉睫!
三日月瑞希之前并沒有把跟松田陣平的感情經歷放的很重。她以為那又是一次精心策劃的欺騙, 而自己也不過是又一次上了當。
雖然傷心, 但她對這種情況反而駕輕就熟——畢竟,她原本就不認為像是松田陣平那樣優秀的男性會愛上自己。
她對他的憤怒、對他的不依不饒都早有心理準備,但她從不知道松田陣平竟這樣了解自己!
——這就糟糕了。
三日月瑞希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低沉焦慮起來。
雖然松田并沒有完全看透她,但他的話也讓她感到羞恥。那張被她層層打造的面具被撕開的后果讓她恐懼至極,她害怕自己將毫無保留的展露在別人面前。
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初生的、隨時都有可能被所有人傷害到的稚嫩的嬰兒。
而原本從不放棄的松田陣平就足夠棘手,更別提這個目光犀利、說話一針見血,從不在乎什么社交詞令的他了!
他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
朝日奈右京已經將自己藏的夠隱蔽了。
但還是擋不住三日月瑞希焦慮時會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幾乎是她剛開始走動, 就注意到這個原本她準備要挾來轉職私人廚師的家伙。
——等等!
三日月瑞希心里出現一個絕妙的想法。
她的眼神落到朝日奈右京身上:英倫風西裝、金發藍眼、長相帥氣俊美,而且還在松田面前常常出現——
這不就是個【對松田特攻】的完美刺激源嗎?
只要她和朝日奈右京在松田眼里關系親密,而朝日奈律師又因為自己的委托不停的在他面前反復出現, 挑釁他、刺激他, 讓他覺得堅持沒有意義。
三日月瑞希就不信,松田到那種地步還會想要了解她、接近她嗎?
她只要讓松田認為自己壞的徹底, 讓松田明白她花心的本質, 那他自然就會遠離她,也不會再試圖揭開她自我保護的軀殼。
——現在的關鍵,就是怎么才能讓松田認為,自己和朝日奈律師的關系是親密的、真實的,而不是她的一時沖動?
或許,他們可以更進一步?三日月瑞希將打量似的目光轉移到朝日奈右京身上, 像X光掃視般的視線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心里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朝日奈右京小心翼翼的叫:“boss?”
手握多個各行業各類型公司和事務所的三日月瑞希沒有具體的職位, 她從來都是當個只花錢的甩手掌柜,將職責下派,坐著大boss的王座上肆意享樂。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叫她boss。
三日月瑞希恍惚了一瞬,就迅速接受了這個稱呼。她原本想要弄假成真的想法也被這聲稱呼給打消了——就算是她不管事,也并不想搞這種另類的“辦公室戀愛”。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她就直接說了要求:“從今天起,你就做我名義上的男朋友,怎么樣?”
朝日奈右京:“… …”?!
他不解、他震驚、他變得十分恐懼——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弟弟、家里的三男朝日奈要對上司用美人計的事情啊!
他不可以、也絕不能成為三日月瑞希的男朋友!就算是名義上的也不行!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太超過了!
朝日奈右京甚至沒有絲毫糾結,直接拒絕:“您應該有更好的人選才對。”就比如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更好的選擇?”三日月瑞希對此不解。
但她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幾乎是在朝日奈律師拒絕她的下一秒,這處酒店的頂層套間就在短時間內再次迎來新的客人——
“叮咚。”
門鈴響了。
不等三日月瑞希反應,早就暗搓搓轉移到門口的朝日奈右京就如蒙大赦,迅速的伸手打開了房間門。
外面的果然是他叫來的救星——朝日奈要。
“要仁?”三日月瑞希也一眼看見了這個今天早上才離開的男人。
這個被她要求講經講了一夜的男人此刻仍然精神奕奕。雖然換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但內襯還是搭了件顯得他非常浪蕩的橙黃色襯衣。
他不僅沒有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甚至連里面的襯衣也大方的敞著懷,紐扣堪堪只扣到胸部下方,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鎖骨下黑色的狀似皇冠的紋身。
但三日月瑞希現在可沒心情調情。
她甚至懷疑要仁也是跟蹤朝日奈律師而來的麻煩。
但三日月瑞希還是問了:“你怎么也來了?”
朝日奈要身為一個業績登頂的男公關,非常擅長察言觀色,并且將這種技能時時刻刻的靈活運用在他和女性的相處中。就像此刻,他非常敏銳的聽到對方說的“也”字。
也?
看來這里可不止右京在。朝日奈要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聽到三劈就嚇得臨陣脫逃的男人。他記得,是叫做… …諸星大?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他可不認為那個只學了皮毛的菜鳥男公關會是他的對手。
朝日奈要依然是上來就牽住三日月瑞希的手,俯下身輕輕在上面落下一個吻,狐貍似的眼睛從下往上的看著她,里面似乎只能容得下她的存在:
“因為我的心告訴我,這里有人需要我。”
三日月瑞希并沒有被區區這種程度的花言巧語迷惑。她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指尖點在他的胸口,又緩緩的劃到他鎖骨下的紋身處。
她的注意力像是完全被轉移到了男人的身上,完全沒有顧及之前還要求做她名義男友的朝日奈律師。
而原本站在他們旁邊的朝日奈右京也松了一口氣,在視線死角再次緩慢的移動,逐漸遠離這兩個完全不在乎場合的曖昧對象。
朝日奈右京:呼~
雖然這種話只是聽著就有點太肉麻,但小要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呢。
一現身就完全吸引了上司注意力什么的,想來上司一定會很快就改變注意,讓他來充當那個“名義上的男友”吧?
朝日奈右京此刻看著自己的兄弟,覺得他無比順眼,金燦燦的眼睛就像陽光一樣,看上去帥氣極了。
三日月瑞希可沒有在乎下屬此刻的情感波動。
她仍然以為要仁此刻的出現就是一個麻煩。區別只在于這個麻煩沒有松田那么敏銳,仍在她可掌控的范圍內。
三日月瑞希的視線跟著自己的手指滑動,最后又定格在男人的臉上,看著他金色的眼睛,意味不明:“需要你的,可不只是我。”
對方沒有回答,依然嘴角噙著笑意。他的表現就像他昨晚所說的那樣,他會對她付出全部的身心,讓她掌控自己。
“我可不信你的答案。”三日月瑞希又說。
“好吧。”朝日奈要出乎意料的坦誠,他揚了揚下巴,指向拼命隱藏自己存在感的朝日奈右京,上來就暴露了他們的關系,“他其實是我的兄弟。”
“就是他打電話叫我過來的。”朝日奈要言笑晏晏,將他出賣的非常徹底。
“… …”朝日奈右京:笑容消失.jpg
這個土疙瘩色的人真的是他兄弟嗎?
“不不,boss,您聽我解釋——”他卡殼了。
因為對方說的確實是事實,里面沒有一點能解釋的地方。
三日月瑞希:… …行叭。
她現在知道朝日奈律師信誓旦旦說的“更好的選擇”是誰了。
當然,也體會到了他堅定的拒絕態度。
她輕輕擺手,示意對方不必解釋。
三日月瑞希并不喜歡強迫別人。事實上,她的身邊永遠不缺少沖著她財富來的男人。
但她也并不為朝日奈律師的堅定拒絕而惱羞成怒——這在她看來反而是正常的。
三日月瑞希也不在乎這兩個人具體是什么關系,而自己先前的想法又是否為這層關系蒙上了陰影。
她只是上下打量著要仁,思索著用他來打消松田陣平執念的可行性——
身為男公關的要仁優勢很明顯,能夠用親密的言行舉止刺激松田。很多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的舉動和相處,對朝日奈律師卻可能演也演不出來。
但他的缺點也同樣很明顯:他是個出名的男公關。
僅僅只靠親密動作可無法讓松田相信。
“瑞希小姐有什么煩惱嗎?”朝日奈要眨著燦金色的眼睛,笑意盈盈的望著她,“也許,我可以為您分憂?”
三日月瑞希確實很煩惱。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如何靠要仁去打消松田陣平的執念。
在她看來,朝日奈律師實際上是個比要仁更加適合的角色。
這樣想著,她也毫不猶豫的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和憂愁,并且不吝嗇于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刪刪減減的告訴他:“… …所以,你認為呢?”
朝日奈要沉吟片刻,然后挑起一邊眉毛,調笑似的說:“只是名義男友而已嘛,右京哥他當然愿意!”他也就在這種時候會叫哥。
“當然。如果您想要,他也可以付出更多。”他沒有看朝日奈右京漆黑的臉,而是故意轉向三日月瑞希,笑的勾人極了,連眼睛里都泛著波光。
“——我也可以。”
“… …”朝日奈右京:朝日奈要!你的眼睛簡直跟一坨爛泥一樣!
朝日奈要可不知道自己兄弟在短短幾分鐘內對他翻天覆地的評價。
作為王牌男公關,他對女性心思的掌握可謂是絕頂的天賦。他從昨天晚上起,就知道三日月瑞希不會同意這樣的提議。
在調笑般講了這句話之后,他才回到正題,說:“為什么要在意一個現在已經跟你毫無關系之人的評價呢?瑞希小姐?”
三日月瑞希沒說話,眼前仿佛閃過了松田帶著肆意大笑的幻影。
見她不認同,于是朝日奈要迅速改變了策略,改口道:“但我確實有一個辦法。”
三日月瑞希打起精神:“什么辦法?”
“為什么不干點出格的事情呢?”朝日奈要的話語里似乎有著難以抵抗的魔力,將她一點點的拽入泥濘的沼澤,“總有追著你的狗仔編造花邊新聞,而你這一次需要做的——”
“就是給所有人一個瘋狂的、出格的花邊故事。”他燦金色的眼睛在背光時依然閃亮,即使沒穿那身僧袍,也笑容蠱惑,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真理。
“讓那位前任君明白,你自甘墮落,深陷淤泥… …那時候,他還會追著你跑嗎?”
第133章 『愛の生死挑戰』!
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瘋狂?
三日月瑞希在今天之前, 從不知道富豪的生活能夠這樣的“樸實無華”——
她在要仁的提議下,體驗了之前從未接觸過的、給富豪們特供的、瘋狂、挑戰人類極限的活動。
他們登上一艘搭載火箭,進入亞太空軌道, 在短短的時間內游覽了整個地球的外貌;他們潛入地下海溝, 跟深海魚類一起暢游;她在要仁的帶領下可謂上天入地,賺足了各種媒體的關注度。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活動的,要仁?”盡管這幾天馬不停蹄的經歷了各種讓人刺激的、腎上腺素飆升的極限活動,但三日月瑞希仍精力充沛,隨口問起這個問題時,嘴邊還掛著興奮的笑容。
他們此時正站在一輛酷似賽車的流線型轎車旁邊,穿著特制的潛水服, 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著工作人員對車輛的調試——
沒錯, 她正準備做的就是,開著這輛世界首輛水陸兩棲可潛水跑車進入神津島周圍的太平洋海域,完成駕駛車輛環島一圈的世界級壯舉。
經過之前那幾天的新聞發酵, 加上她從未隱瞞自己的活動軌跡, 今天臨近出發的時候,整個島上已經布滿了漫天飛的、機身上還貼著新聞媒體標識的無人機。
這正是三日月瑞希想要的結果。
但她盡管愉悅, 心里還是對要仁產生了好奇心——
這些挑戰普通人類認知極限的活動無一例外不是給富豪們的專供, 但僅僅只有龐大財富卻還不足以加入這些人的圈子。三日月瑞希雖然完全夠格,但之前她在公司完全做的是甩手掌柜,自然也不會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邀請,也沒有接觸這個圈子里的任何人士。
以此來看,“要仁”就不僅僅只是個男公關了。
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看他能說出怎樣的回答。
朝日奈要并沒有立即回答, 他同樣饒有興趣的跟她對視,燦金色的眼睛在潛水服的面罩下的折射下閃閃發亮。
“我并不缺錢。”他說, “嚴格來說,我是一個富二代。”
朝日奈要并沒有詳細講自己到底是怎么加入這個瘋狂的極限活動圈子,而是說了這句話之后,透過帶著氧氣管的透明玻璃面罩,再次端詳起三日月瑞希的臉。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似乎像是認識了一個全新的她一樣:“倒是你,我從來不知道,財富到達你這個等級的人會沒有收到他們的邀請。”
朝日奈要說的邀請并不只是同為富豪的同游邀請,而是指發明這些極限工具的公司,為了拉攏投資而發出的邀請——
經常為前男友實現愿望而灑下大筆大筆財富的三日月瑞希明明應該是這些公司的頭號目標才是。
比起避重就輕的朝日奈要,三日月瑞希表現的就非常理直氣壯。
她直接一步跨上水陸兩棲轎車的駕駛位,被潛水服包裹著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朝他招了一下:“你管得太多了——快點上來!”
誰叫他們現在的地位并不對等呢?
朝日奈要聳了聳肩,從善如流的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這輛經過改裝的車輛并沒有安裝轎車常備的安全帶,而是在同樣的位置配置了把手,以便車輛在海里失控熄火后,乘坐車輛的人們能夠以此借力,從車輛空置的天窗上游出去。
見兩人已經準備妥當,工作人員在最后檢查了車輛之后揮動旗子,示意雇主已經上車,讓前方還在檢查道路狀況的其他人做好最后的準備。
在三日月瑞希包下了整個神津島之后,這些經驗豐富的工作人員就做了周密的計劃:
先是全島封鎖(甚至為此還給每一個島民補償一大筆錢),然后在前濱海岸全長800米的沙灘上鋪設一條能容納幾輛轎車并行通過的臨時道路。
到時候三日月瑞希就將駕駛著這輛由他們公司發明的水陸兩棲汽車通過這條臨時道路駛入海中。
而他們,將派出幾艘水上游艇在水面時刻巡邏待命,四名工作人員身穿潛水服使用可潛水汽艇為兩人開路,并帶領他們按照規定路線繞島一周,最后回到這里——
這是他們集全公司之力打造的完美計劃。
一旦實施成功,他們的水陸兩棲汽車就會在三日月瑞希的名氣加持下全世界爆紅!到時候訂單和獎金就會紛至沓來。
伯田明日香一想到即將到手的龐大的獎金就激動不已,但此刻,她要做的是順利完成計劃,將這位花邊報紙常客送進太平洋——
“滋、滋滋… …明日香,岸邊發現一名潛在水中的記者。”對講機傳來帶著電流的聲音。
——哦,對了。她還要處理這些采用各種花式手段試圖潛入神津島,拍攝到三日月瑞希與情人進行“愛の生死挑戰”的記者們。
這已經是他們今天在海里發現的第十個記者了。
但說實在的,為什么什么事都要跟“愛情”扯上關系?三日月小姐就不能是單純喜歡極限運動嗎?伯田明日香翻了個白眼,按下了通話鍵:
“把他跟之前那二十九個記者先生先關到一起,等事后再對他們做些補償。”
“做好檢查工作,聽見了嗎?”明日香強調,“我們已經封鎖了整個神津島,如果連雇主的隱私都無法保證,那接下來還有哪個富豪會選擇我們公司?”
“已經有不知道哪個蠢貨泄露了三日月瑞希會在這里進行世界首次水陸兩棲繞島的人類極限運動,我們的工作已經變得非常艱難。我不希望再有什么差錯!”
伯田明日香在做完準備工作,再次跟游艇組和臨時道路組確認了一遍狀況,得到肯定回復后才快步走到轎車駕駛位的旁邊,彎腰對雇主說:
“三日月小姐,我們會派出四名工作人員,兩兩分組,前組會為您帶路,后者確保您和這位男士的安全。如果沒有異議的話,現在您就可以啟程了。”
三日月瑞希點點頭,若有所思。
她扭頭看了一眼在座位上饒有興趣左翻翻右看看的朝日奈要,冷不丁的說:“你覺得這就叫瘋狂嗎?”
“嗯?”朝日奈要同樣扭臉看她,表情不解。
還沒等三日月瑞希繼續說,天空中就傳來螺旋槳撕裂空氣的轟鳴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在眾人眼前逐漸顯露了真面目——是架掛著東京電視臺標識的直升機。
那架轟隆作響的直升機并沒有落地,而是懸停在他們的上空。艙門在下一秒打開,一名身穿簡便衣裝的記者戴著直升機專用速降繩索(FAST ROPE),“唰”一下就帶著背包從直升機上跳下來。
伯田明日香:“… …”
她不敢置信,說了全島封鎖全島封鎖,記者還能眼睜睜在她面前從天上跳下來!還是在雇主眼前!
伯田明日香迅速調轉身體,朝著雇主俯身認錯,臉上是誠懇的歉意:“抱歉,是我們檢查不周。這名記者我們會處理,絕不會讓他拍攝到任何畫面!”
“… …”三日月瑞希停住了。她說怎么沒見到記者呢,原來都被人工隔離了!
朝日奈要發出一聲悶笑,嘴角忍不住上揚,代替她回復:“不用攔了,就讓他們拍吧。”
伯田明日香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三日月瑞希,尋求她的意見。
三日月瑞希朝她點頭,確認:“放他們過來吧,我不在意。”
她的呼吸噴灑在透明頭盔的玻璃上,凝結起一片水汽,但也遮不住她眉間的興色。
三日月瑞希調侃似的說:“我的新聞可是能養活一大批記者,他們應該給我頒發一個‘最受記者歡迎獎’,攔他們做什么?”
“好的。”伯田明日香盡管不理解,但迅速指揮部下將那幾十名記者放行。
沒一會兒功夫,幾輛坐滿了記者的大巴車就迅速駛來,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爭先恐后的擠了過來,在轎車的四周圍成一團。無數閃光燈在她和朝日奈要的臉上里亮起,立志于將他們所有的細微表情都拍攝下來——
當然,最好是拍到兩人在『愛の生死挑戰』后激情接吻的畫面。記者們敢保證,那一定是明天引爆全國的頭版頭條!
三日月瑞希在鋪天蓋地的閃光燈中微微一笑,旁若無人的繼續開始之前的話題。
“你想見識一下更瘋狂的事嗎?”她學著之前朝日奈要的樣子挑起眉,對他說。
朝日奈要的表情略微驚訝,但并沒有慌亂的神色,同樣對她回了個挑眉,笑道:“——求之不得。”
在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瞬,三日月瑞希就一腳踩下油門,汽車發動機發出轟隆的嗚鳴聲,記者們慌亂后退,隨即汽車就在她的操控下猛然竄出,徒留下她最后扔下的一句——
“我不需要任何人帶路,這是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愛の生死挑戰』!”
汽車在轟鳴聲中順著道路滑入海里。
全重接近一噸的汽車在接觸到水面的瞬間被切換成水用模式,車尾的螺旋槳推進器在水中瘋狂轉動,原本平靜的水流被汽車發動后的車身切割成白色的浪花,瞬間就在記者們的驚呼聲中淹沒了他們。
冰涼的海水包裹著兩人,但正在進行的極限運動卻讓他們熱血沸騰。
三日月瑞希在進入海水中之后就松開了油門。她握著方向盤,看向朝日奈要,像是在炫耀:“我的主意不錯吧?”
潛水頭盔內置的耳機聲音很悶,但這絲毫不能掩蓋她雀躍又得意的情緒。
朝日奈要的臉上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驚詫,聽到這話,轉過頭來,深深的看著她。
他燦金色的眼眸在淺海里蕩著近墨色的波浪,里面的情緒翻滾,再一次推翻了自己心中為她構建的模型。
——她為什么如此的不同?
朝日奈要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顛覆他對她的認知,似乎時時刻刻都在重新認識她、了解她。
深入海底讓腎上腺素再次席卷了整個軀體,熟悉的激情和刺激在他的神經末梢上瘋狂的跳躍,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沖動。
朝日奈要在她震驚的目光中打開自己頭盔的玻璃罩。
海水倒灌進他的頭盔,打濕了他的發絲,他的金眸在此刻倒影著霓虹般斑斕的色彩,他的臉龐在海水中如夢似幻。
他在水光中輕吻上她——
三日月瑞希沒有打開玻璃。他的嘴唇落在冰冷的玻璃上,眼睛似乎含著水光,但他此刻的表情卻在訴說一個事實——他是如此的為她心動。
車身前方的噴氣式推進器發出靜靜的嗡鳴,海底的水流漫過車體,似乎也帶走了所有塵世的喧囂。
無人操控的方向盤緩緩的復位了… …
第134章 試探性勾引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拉開了窗簾, 露出外面寬闊的天空和無邊的海線。成群結隊的海鷗飛過時還發出清脆的鳴叫,零零散散的落在窗外的船舷桅桿上。
寬大的玻璃窗將陽光折射進這間處處透著精致的房間,陽光灑在中央那張柔軟但凌亂的大床上, 將三日月瑞希的臉龐照亮, 成功把她從沉睡中叫醒。
三日月瑞希從被子中探出手,在沉重疲憊的眼皮上擋了一下,試圖擋住那些刺眼的、擾亂她睡眠的光線。她咕噥了兩聲,發出了疑問:“… …誰?”
站在她床邊的男人發出低沉的悶笑聲,湊近看她:“這就不行了?”
“誰不行了?”要強的反駁直接脫口而出,三日月瑞希說完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是要仁的聲音。
她動了動酸痛的身體, 勉強翻了個身, 背對著窗戶才強撐著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兒才問:“現在什么時間?”
“已經快傍晚了。”朝日奈要又轉身將窗簾拉上一半,才拿著一疊還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報紙慢悠悠的晃到她面前, “要看看嗎?”他將報紙遞過去。
三日月瑞希還處在剛睡醒的朦朧中, 腦子還在放空,但手已經非常自然的接過報紙——
《驚!首富攜伴海底獨處車中激情一日!》
《癖好特殊!三日月與情人潛入太平洋共度春宵!》
《世界級壯舉!水陸兩棲的不止是汽車, 還有情人!》
《有獎征集!你知道哪些首富不為人知的秘密?》
“… …”三日月瑞希, 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混進來了?
看著這些一個比一個勁爆的標題,她是徹底清醒了。
雖然這是他們早就想好的計劃,但這些媒體是不是有點太張狂了?怎么一個個都這么敢編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朝日奈要將她手上那沓厚厚的報紙抽走,才盯著她的眼睛,意有所指的發問:“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三日月瑞希感受到他明顯的試探。
如果這試探是在昨天之前, 她只會叫這個男人滾蛋——不是誰都能像松田陣平一樣探究她最后還沒什么損失。
但經歷了這幾天的瘋狂,以及昨天他那個莫名但又似乎觸動心臟的、隔著頭盔的吻, 三日月瑞希此刻對他的容忍度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觸及了要仁的內心,但那個近乎虔誠的啄吻卻讓她心臟顫動,似乎在那一瞬,她也與要仁感同身受。
自忖寬容的三日月瑞希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撐起軟綿綿的手臂,朝他擺了擺手:“你該走了。”
“用完就要扔嗎?”朝日奈要哼笑一聲,不僅沒走,反而將身體逼近,在半合著窗簾打下的陰影中握住她的手,“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他這樣說著,隨即右腿一提,半跪在她的床沿上,俯身靠近她的臉:“很難受嗎?”
朝日奈要的嗓音沙啞低沉,似乎是昨天不小心咽下海水的后遺癥。沐浴露的清爽香氣混雜著他身上濃烈的、屬于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轉瞬就侵入她的領地。
駕駛汽車穿梭海底的行為讓三日月瑞希嬌生慣養的身體變得困乏無力,即使有著潛水服減壓保護,但她此刻的身體仍然在尖銳的叫囂著疼痛,自然也沒有多余的力道揮開被握住的手。
她不舒服的擰起眉,想讓他沒事就回他的房間去,別在這打擾她休息。但話還沒說出口,男人就將她的手重新放進被子里。
她被輕柔的翻了個身,一雙還散發著溫熱氣息的大掌覆上她的脖頸,沿著她的脊柱緩慢的揉捏按壓起來。
三日月瑞希先是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隨后才放松身體,享受起對方手段高超的按摩:“技術不錯。”她稱贊。
朝日奈要也學著她之前一樣,故意不回話,而是反問她:“我現在還該走嗎?”
威脅她?
她三日月瑞希可是吃軟不吃硬!
“想走你隨時都能走。”三日月瑞希閉著眼,像是一點也不在意對方的去留,儼然一副冰冷無情、用過就丟的渣女模樣。
只是小小作一下就被撅回來的朝日奈要無奈,他只能小聲嘟囔一句:“真是無情。”他小心的控制住音量,以免被三日月瑞希聽見后叫他麻溜兒的滾出去。
輪船緩慢的向前行駛,海浪溫柔的拍打在船舷上,白噪音和脊背溫和的按摩讓三日月瑞希再次觸及柔軟的夢鄉。
而就在她的意識快要陷入黑暗的時候,房間外面卻傳來了喧鬧嘈雜的吵鬧聲。
“去看看發生什么事了。”三日月瑞希發出困倦的聲音,理直氣壯的要求男人。
而朝日奈要卻并沒有直接動身,而是另一條腿也跨上床,將自己的身體撐在她的上方,仗著對方現在有求于自己,好整以暇的問:“你不會認為,我的按摩是免費的吧?”
“嗯哼。”三日月瑞希還以為他想要得寸進尺,尚處于重啟狀態的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要求,“你想要多少錢?”她并不在意為男人的優秀服務付賬單。
事實上,對她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給錢這一行為恰好處于她的極度舒適區。
三日月瑞希這樣想著,從床頭的衣物堆里拿過自己的錢包,從包里翻了張卡直接遞給了他。
“哼。”朝日奈要對她遞過來的卡視若無睹,發出不屑一顧的輕哼聲。
三日月瑞希只能在床上艱難的翻身轉過來,對上男人燦金色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好了,不要撒嬌了。”她心情愉悅的將卡塞進他的褲腰,還順手把整個錢包都扔進他的懷里。
“不。我不需要這些。”朝日奈要將這些雜物直接扔到地上。
他現在的心情和需求已經跟最初時不一樣了。
朝日奈要微微趴下身體,將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撐在她的臉側。敞開的衣領將他形狀完美的胸肌腹肌展露無疑,但即使是這樣的美景,也敵不過他此刻的神情——
他的眼眸中似乎醞釀著昨日才見過的深海,無數復雜的情緒像是從中游過的小魚,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男人在三日月瑞希專注的目光中沉下身體,露出一個張揚又勾人的笑。他將那張俊美恍若天人的臉湊過來,用低沉的聲音道:
“承蒙惠顧,請給我一個吻吧。”
他并沒有直接吻上去,而是目光沉沉,等待著三日月瑞希的反應——
一個輕柔的吻在短暫的猶豫后,落在他的唇角,一觸即分。
果然。
朝日奈要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的花心和浪蕩果然都是表象。
對真正的風月老手來說,三日月瑞希在這方面的表現只能說是稚嫩,之前能打出那么大的名頭全靠報紙胡編。
再加上她確實是實打實給每一任男友龐大的分手費,為他們實現愿望,又有哪個媒體會在意他們相處的細節?
而那些前任們又不會跳出來評價她。
朝日奈要接受了這個一觸即分的、甚至談不上是吻的觸碰,跨步站在地上,仔細的整理起自己的衣服:“需要我給你帶一份飯回來嗎?”她今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餐廳吧。”
三日月瑞希也也被一件件接踵而來的事情搞的徹底清醒,決定起床自己解決晚餐——他們只是繞島環游后隨便找了一艘正在附近海域的游輪上船,她還沒來得及吩咐更多。
外面的吵鬧和噪雜聲漸漸遠去,但沒一會兒,就有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近,來人輕輕敲響了她的房間門:“扣扣。”
朝日奈要見她已經穿好衣服,才邁步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的男人穿著服務生的制服,衣領沒有扣齊,在見到開門的朝日奈要后露出略微驚詫的表情,下意識的問出一句:“這不是三日月小姐的房間嗎?”
“怎么了?”朝日奈要反問,手臂還搭在門上,半個身體都在擋著對方試圖往房間里看的視線。
他皺眉看著這個勉強還算得上清秀的男人,覺得對方肯定不懷好意。
——看看他。
朝日奈要挑剔似的掃視眼前這個服務生,在心里不斷的做出貶低性的評價:眼睛不大、頭發凌亂、甚至連制服都不好好穿… …就這樣平板似的身材,有什么好露的?
就長成這樣也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再不說我就關門了。”朝日奈要打量結束,得出一個不足為懼的結論,然后就開始不耐煩了。
被打上“不懷好意但不足為懼”標簽的服務生見他是真的要關門,咬咬牙,還是吐露了實情:“外面、外面死人了!”
最艱難的部分一出口,接下來的話自然就順暢了很多。服務生連珠串般將剩下的一口氣說完:“被叫做‘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偵探正在這艘船上,他讓所有人在餐廳集合,他需要找出兇手!”
“我就是負責來叫三日月小姐的,這間到底是不是她的房間?”急匆匆介紹完現況的服務生最后又急切的問他,在看不到他身后的情況后,只能試圖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是我。”三日月瑞希從后面繞過來,跟服務生點頭應答,“我們這就去。”
服務生面色一喜,在得到回答后,只迅速的打量了她一眼就守在一邊,等他們兩人出門。
三日月瑞希拉著朝日奈要,往前走了兩步卻不見服務生跟上來,不禁回頭疑惑的問他:“不走嗎?”
服務生聞言,只能回答她:“我還得去叫剩下的客人們。”
三日月瑞希不以為意,隨便點點頭后,就拉著朝日奈要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第135章 兩男爭寵,怒扯頭花
這艘游輪的餐廳正設置在一樓的位置, 而三日月瑞希的房間卻在頂樓。等她和朝日奈要到達餐廳的時候,整條船的游客幾乎都已經到齊了。
客人們零零散散的在餐廳里或坐或站,中間被服務生們推出一個寬敞的空地, 中間躺著一個沒有動靜的中年男人, 而他的身邊圍了一圈男男女女。
那群年齡不一的男男女女擠在一起,從三日月瑞希完全看不出到底哪個是大名鼎鼎的高中生偵探工藤。
三日月瑞希找了個地方坐下,隨便叫來一個服務人員,讓他給自己上一份湯泡飯填填肚子。
“這… …”被叫來的服務生有點猶豫,再次確認,“您確定需要嗎?”
他瞄了眼不遠處地上那名死者,坦誠道:“事實上, 那位客人就是在用餐途中身亡的。”
說到這里, 他壓低了音量,俯下身小聲說,“根據那位‘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說, 兇手就是在他的飯菜里下了毒。”
三日月瑞希下意識的看向那個方向。
以她現在坐下的角度來看, 那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面色慘白,嘴唇烏黑到發紫, 地上還有明顯是他掙扎后吐出的一灘嘔吐物。
“氰/化物中毒?”她脫口而出。
“是的。”服務員愣了一下, 隨即真心稱贊道,“沒想到您竟然能一眼就看出來,真是知識淵博。”
“我只是見得多了。”三日月瑞希擺了擺手,止住他的奉承,而是讓他快去上飯。
“——你見過很多嗎?”
三日月瑞希吩咐完,還沒轉身, 就聽見一個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問。
朝日奈要坐在她的對面,自然要先一步發現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哦呀, 這不是之前才落荒而逃的大君嗎?”他燦金色的眸子對上那雙此刻看起來冷峻的幽綠眼睛,扯動唇角,故意叫著他的昵稱,發出一聲嗤笑。
他的表情非常挑釁,但諸星大卻一眼都不看他,一副全然不在乎他的模樣,只是快走兩步,走到三日月瑞希的身邊停下。
諸星大的幽綠色眼睛里誠懇的歉意,仔細看甚至還能從中看出一絲別扭的羞澀:“抱歉。”他用這樣誠摯的眼神看著她。
三日月瑞希轉過身,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評估——
他是第一個,在自己的要求還沒說出口之前就奪路而逃的人。
她在考慮還要不要繼續跟諸星大來往。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打量和評估,諸星大原本還算平靜的表情變得有些慌亂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解釋清楚,但被朝日奈要輕輕松松就攔了下來,只能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低聲認錯。
“我只是、那天… …對不起,我只是,感覺太快了… …”
他慌慌張張的想要組織語言,但最后還是泄了氣般,直接坦誠:
“我只是喜歡插入別人的感情,但不代表就喜歡插入別人的夜晚。”
“前者很刺激,但后者對我來說就有點刺激的過了頭。”
三日月瑞希的表情有點松動了——
這確實是個理由。
換做是她,她也要在三劈邀請下奪路狂逃!
花心是他們的表象,膽小才是他們的本質!這種事情,擱誰不跑?
三日月瑞希連連點頭,對諸星大的認同感一路飄紅飆升。但她剛想說什么,就被坐在她對面的朝日奈要打斷了:
“難道你認為瑞希小姐會同意那么荒謬的意見嗎?”他瞇起燦金色的眼睛,面色認真嚴肅,明顯是在指責對方污名化她。
“還是說,在你眼里,瑞希小姐就是這樣的人?”
說到最后,朝日奈要的眼睛垂了下來,轉了一圈,將自己像是含了層水光的眼眸對上三日月瑞希的視線。
他的眼神像是有個鉤子,將三日月瑞希的心臟鉤的亂跳,原本快要被諸星大說動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偏向——
對啊!諸星大怎么能這樣想自己!明明她都沒提出過三劈邀請!
朝日奈要嘆了口氣,下一秒,又將快要對上的視線硬生生轉移開。
他纖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欲迎還休,就像是在為她感到傷心和不值得:“大君距離瑞希小姐這么近,但還是只能看到報紙報道出的、那個虛假的她嗎?”
原本只是想要茶一下,拉近關系的赤井秀一:“… …”
這男的怎么什么都要卷啊!
看這話說的——
以后但凡誰跟三日月瑞希提到報紙,那誰就是不夠了解她的、有偏見的傻蛋唄?
但,好在他多余說了最后的那句話。
笑意在赤井秀一的眼中一閃而過。他學著欲言又止的樣子,將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三日月瑞希,甚至沒有辯解。
“可是——”
他搜集的資料果然沒錯。赤井秀一滿意的看著三日月瑞希開口:
“可是,我跟諸星大也沒認識幾天… …”
朝日奈要嘴邊的笑容僵住了。
他用委屈中帶點埋怨的眼神,不輕不重的掃了三日月瑞希一眼,像是在對她為諸星大說話而感到不忿。
但也僅止于此了。他表現的,像是愿意聽從她的一切意見和想法。
盡管不情不愿,但還是沒有為此提出任何的意見。
于是,因為對手說了多余的話而躺贏的諸星大施施然坐在了三日月瑞希的旁邊,在像是刀鋒般凌厲刮人的視線中跟她擠在了一起。
——開玩笑!真正的刀鋒陣他都體驗過,區區一個眼神而已,還想讓他退縮?
赤井秀一將手肘放在桌子上,支起下巴,側臉看向三日月瑞希,終于開啟了正題:“你見過很多因氰/化物中毒而死的人嗎?我記得… …你不怎么出門?”
他的視線里帶著憂色,像是在為她單一但又復雜的生活環境而感到擔心。
“準確的說,是見過很多死去的人。”三日月瑞希糾正道,“就目前為止,不止□□中毒,我還見過槍殺、爆頭、繩勒、刀刺、火燒、斬首、分尸、高處摔落、溺水… …”
她掰著指頭還沒數完,朝日奈要就坐直了身體,面色嚴肅又擔憂的打斷了她;“那你沒事吧?”
“完全沒事。”三日月瑞希攤手,無奈道,“明明在美國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但來這里之后簡直層出不窮,甚至每次我還會跟兇手有所接觸。”
“跟每個案子的兇手都有接觸?”諸星大像是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直接追問道。
點好的餐還沒端上來,百無聊賴的三日月瑞希只好繼續這個話題:“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每次都是這樣。”赤井秀一喃喃重復,“這簡直不像是巧合了。”
他在心里對三日月瑞希的懷疑程度調高——
這樣高頻率的遇見兇手案,且每次都跟兇手有所接觸… …這樣不像是巧合的巧合讓他對這些案件都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是黑衣組織嗎?如果是他們,那他們為什么要讓她身處這種遍地兇殺案的環境?是為了威脅、麻痹、影響她?還是兇手們的失誤,而他們原本想要殺死她?
盡管赤井秀一擅長推理,但即便是他,也無法從這些稀少的已知條件判斷出最后的結果。
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一個線索。他想。
這起碼證明了他們的努力方向沒有錯,三日月瑞希確實是個不普通的人物。
赤井秀一趁熱打鐵,想要進一步探知更多的消息和線索。
“不像是巧合。”朝日奈要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重點,在三日月瑞希看不到的地方,朝他露出帶著些許惡意的笑容。
“難不成你在懷疑瑞希小姐跟那些兇手們有牽扯嗎?”
赤井秀一:“… …”
他覺得,只要有這個自稱叫要仁的男公關僧侶在,那他的任務難度就會成倍增加!
目測,如果他想要從任務目標三日月瑞希那里得到什么信息,要不就是在“爭寵”中打敗他、贏得目標的芳心,要不就是讓他徹底出局、消失在任務目標面前才行… …
赤井秀一幽綠色、像是狼眸般的眼睛沒什么情緒的盯著他,不斷在心中衡量著兩種方法的利弊和施行難度——
服務人員終于端著兩碗湯泡飯和幾碟壽司過來了,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幾個從中間那塊空地過來的人。
“啊咧咧,這位小姐見過兇手嗎?”走在最前面的黑發藍眼青少年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詞。
他快走幾步,越過還端著餐盤的服務員,走到三日月瑞希面前介紹自己:“我的名字是工藤新一。吶,這位小姐,您是遇見過兇手嗎?”
工藤新一原本只是好奇是誰還能頂著面前的尸體進餐,沒想到卻聽到了【遇見兇手】這樣的關鍵詞,自然目光灼灼的趕了過來。
“不。”三日月瑞希輕輕搖頭,在往嘴里塞了一口飯之后才斷斷續續的說,“我… 沒、有遇見…兇手。”
“慢點吃,別噎著了。”見她這副模樣,朝日奈要迅速展現自己的體貼和暖心。
他將從口袋拿出來的、還帶著熏香氣息的手帕點在她的唇邊擦拭,不僅溫柔的囑托她,還將跟高中生偵探和警方對話的麻煩全都攬了過來。
“瑞希小姐只是在說,她在東京遇見過很多次兇殺案,之前每次都遇到了兇手。”朝日奈要顯得非常耐心,一看就是在以她男伴的姿態自持。
“啊啦,是這樣嗎,目暮警官?”工藤新一不說信還是不信,扭頭就問了跟在他后面的胖胖的警察。
目暮十三往這邊又走了兩步,看清楚了三日月瑞希的臉:“是三日月小姐啊。”
他朝工藤新一點頭:“確實沒錯呢。三日月小姐每次都能遇見兇殺案,還都在事后發現跟兇手擦肩而過,運氣還真是不好呢!”
“哇!那應該是運氣很好才對吧!”工藤新一先是驚訝,隨后又笑了起來,“即使遇見了兇手,也每次都平安無事。”
即使被譽為警察的救世主,但他也并不懷疑警察已經完成的案件。
“確實呢。”朝日奈要又借這句話暗搓搓踩了一腳諸星大,“明明是巧合的事件,卻還有人懷疑瑞希小姐跟兇手的關系呢。”他說的陰陽怪氣,但就算是沒聽到之前他們對話的工藤新一也知道他意有所指的對象是誰——
說實在的,登上這艘游輪的人,很少有人能不知道首富昨天的世界級壯舉吧?
而且,今天早上派發到各個房門前的報紙… …
想到那些勁爆標題的工藤新一先是臉紅,然后才在正主面前露出訕訕的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名富豪三日月瑞希身邊的兩個男人——
新聞只報道了她跟情人的海底一日游,現在看來,是他們故意模糊了情人數量嗎?
第136章 撞破“出軌”秘密的松田
工藤新一并不是在無故猜測、揣摩三日月瑞希和那兩個男人之間的關系。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艘游輪, 原本就是水陸兩棲跑車的研發公司特意租賃的。
他們邀請了各界對此感興趣的名流和一些特邀人士,就是為了在三日月瑞希完成海底繞島壯舉后舉辦一場慶祝加展覽車輛的宴會——
當然,這是與三日月瑞希本身無關的展覽活動。
那個公司還沒有讓首富為他們站臺的資格。工藤新一想, 他們最多就是打一下擦邊球, 蹭一下三日月瑞希的名氣。
——甚至他們還提前出發,在三日月瑞希定下的海域行進路線旁邊精準徘徊,以便觀察。
但她昨天晚上的動靜太大了。
工藤新一想起了昨晚那堪稱驚心動魄的一幕,原本平緩的心臟也短暫的加速了幾秒。
當那輛銀白色的跑車在夜色和游輪的霓虹燈光下破開海浪,沒有人能不為此驚嘆。白色的浪打在銀白甚至還鑲鉆的車身,機械的造物戰勝了大海,那瞬間竟像是銀龍出海, 車身在燈光下熠熠閃著、由人類智慧結晶凝成的光芒。
流暢的車身線條、咆哮著的推進器、以及膽敢身先士卒、做世界首例環島海底游行的人。
而從那銀龍中緩慢現身的、正是整艘游輪都在偷偷談論的三日月瑞希。
所有人都在發出驚呼聲, 甚至有人穿著睡衣、披頭散發的趕出來就為了見證她破海而出的那一幕——那一刻,她就成為了游輪的焦點。
不會有人不知道她的到來。
“說起來,兇手找到了嗎?”被指責是在懷疑三日月瑞希的赤井秀一完全沒有接朝日奈要的話茬, 甚至完全不在乎他此刻的“構陷”, 終于出聲,打斷了工藤新一的回憶——
是的, “構陷”, 工藤新一不得不使用這個詞。
實在是因為這另一位情人先生的惡意太過明目張膽了。
“還沒有。”回答的是目暮警官。
他摸了摸自己也還沒吃上飯的肚子,坦誠的說:“工藤老弟在查這件氰/化物中毒案時又發現了一點兒別的。”
“哦?”赤井秀一露出微微訝然的神色,“那你們過來是為了… …?”
他雖然嘴上還在提出疑問,但心里卻一沉——
赤井秀一知道,他們的目的八成就跟自己的任務目標三日月瑞希有關。
目暮十三這次卻沒有直接回答,他將自己的帽子拿下來, 扭頭看向工藤新一,頓了一下, 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說出來。
作為刑事部搜查一科警部的他向來都是事后找兇手,這還是他第一次要通知一個人她可能成為受害者的。這種經歷,對他來說有點太奇妙了。
“還是我來說吧。”工藤新一一邊回想著昨晚那震撼的一幕,一邊開口對三日月瑞希解釋,“我們發現展臺上方的吊燈被動過手腳。”
“如果有人站在展臺上,兇手隨時都有可能操控、并奪走那個人的生命。”
三日月瑞希的嘴里還塞得滿滿的,滿頭都是問號:“???”
“唔呃!@##?”她噎住了。
朝日奈要非常殷勤的輕輕拍打她的背,在遞給她一杯水之后又捋著背脊給她順氣。那溫柔小意的姿態簡直襯得諸星大像一根木頭。
他得意的瞥了一眼還呆愣愣坐在那的木頭,身體用了一個巧勁,就想順勢把這個霸占著三日月瑞希身邊位置的人擠下去——
… …特么的這木頭竟然還是個鐵打的不成?!
朝日奈要暗自咬牙,假裝那個差點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人不是自己,在三日月瑞希渾然不知的目光中委委屈屈的停下動作。
赤井秀一:“… …”
他簡直無語。
看著這兩個男人的小動作,工藤新一簡直大開眼界,暗自咂舌。在他們的“沖突”結束后,才開口說:“能暫時請這兩位先生離開一下嗎?”
朝日奈要拍背的手頓時停下了。他轉過頭,凝視這個偵探小鬼。
即使他對此滿不在乎,也認為這種亂七八糟的殺人案件距離自己很遙遠,但此時此刻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次的兇手又是跟瑞希小姐“息息相關”——
那這次… …還會是擦肩而過嗎?
他鎖緊了眉,眼中浮現出清晰的憂慮,想要拒絕偵探小鬼的要求。
但一直像是個釘在座位上的木樁一樣的諸星大卻十分配合,幾乎是在偵探提出要求的下一秒就站起身:“好啊。”
他邁開腿,剛往后退了一步,就轉過來補充:“我會配合你們的一切行動,希望你們能保護好瑞希小姐。”
“… …”不行!他絕不能比諸星大差任何一點!
朝日奈要立即快速又不失優雅的起身,在離開之前也不忘說:“我會看著你們的。”他指指自己的眼睛,一邊后退一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
而三日月瑞希并沒有阻止他們的離開。
她終于咽下了那堆食物,這才吐出了清晰的聲音:“這不會又跟我有關系吧?”
她的聲音平靜,像是經歷了一系列案件荼毒后的麻木。
雖然這些案件跟他完全無關,但工藤新一卻再次訕訕。
他不得不告知三日月瑞希:“目前來看,使用氰/化物的,只是個沖動殺人的案件,案情非常清晰,我們已經有人去追蹤兇手了。”
“但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預謀兇殺案件。”工藤新一清了清喉嚨,“而整艘游輪上,最有可能成為目標的,就是你——”
他的面孔雖然年輕,但表情嚴肅時顯得意外的可靠。
他認真問道:“三日月小姐,您是否受邀在今晚的展會上發言?”
三日月瑞希翻了翻自己的手機,發現自己確實收到了邀請郵件信息,上面顯示的發件人正是昨天負責她繞島計劃的伯田明日香。
她倒轉手機,將郵件信息展現在工藤新一的面前。
但三日月瑞希的內心還在不可置信——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東京首富而已!最大的愛好就是花心愛玩,能跟誰結仇、讓對方想要殺她而后快?
她想了又想,依然對此毫無頭緒,只能再次將期待的目光轉向高中生偵探:“你現在有什么想法嗎?”
工藤新一只是草草掃了一眼那封郵件,看見上面顯示的收件時間,對自己的猜測更有把握了。
這個收件時間… …
只有在一開始就迅速得知下手目標將要站上展臺的人,才能在整艘游輪“活”起來之前完成對吊燈的布局。
除了三日月瑞希本人外,誰又能在第一時間就得知這個消息呢?
額前的交叉劉海碎發擋住了移動的目光,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三日月瑞希那兩個又莫名開始了對峙的情人,聲音很輕,輕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您是否懷疑過您的情人們呢,三日月小姐?”
… …
朝日奈要看諸星大很不順眼。
既然已經走了,為什么又后悔的追到這里來?
——是的,“追”。
他完全不相信諸星大口中說的“巧遇”!
同為男人,甚至還同為男公關。就算對方明顯是個菜鳥,朝日奈要也能看出這其中粗糙的痕跡。
這太明顯了!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挑這個時機追上來——
既有新聞報道確定時間地點在前,又已知瑞希小姐帶人單獨海底暢游,玩的還是世界首次的壯舉。
在這個時間地點加入進來簡直一舉兩得!既在瑞希小姐面前刷臉加深印象,又能夠破壞她跟別人的感情。
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朝日奈要還會叫好,但前提是——被破壞的不是他!
朝日奈要從鼻子里生氣的發出一聲輕哼,雙手環胸,還是在一片靜默中率先忍不住開口了:“你最好離瑞希小姐遠一點。”
像諸星大這樣心口不一、甚至有過逃跑前科的人不配留在這里跟他競爭!
赤井秀一完全沒功夫搭理他。
他正在根據那個高中生偵探的口型收集信息,此刻正聽到“三日月瑞希可能成為兇手目標”的部分——
這部分事實跟他之前的猜測有輕微重合,赤井秀一還在思考這其中的關聯,正思考著是不是要偷偷溜進警視廳的檔案室,調查一下這些跟任務目標三日月瑞希相關的案件。
但他的沉默在朝日奈要看來卻是故意的忽視。
他翻了個白眼,語氣再次變得不善:“喂,鐵疙瘩,我問你話呢!”他抬腿踹了對方一腳,腳底的鞋釘反射著閃光。
被突然襲擊的赤井秀一吃痛:“?”
就算他是個久經訓練的FBI,但身體也是肉做的,面對突如其來的一鞋底鞋釘,自然也無法做到像是個真正的“鐵疙瘩”。
但他的吃痛并沒有持續很久,再抬眼時,幽綠色的眸子里就充滿了復雜的無奈。
赤井秀一雖然想要回避沖突,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現在不可能善了。
于是,他也不再憋著,直接用屬于諸星大的、很沖的語氣反問他:“你管不著這個吧?”
“如果我沒記錯… …”諸星大翹起一邊的唇角,笑容里帶著惡意和譏誚,“瑞希小姐的男友另有其人才對。”
他的褲腿還殘存著朝日奈要留下的腳印,但他的表情卻仿佛是勝利者般講起了他和三日月瑞希的“瘋狂一夜”:
“真是可惜呢。瑞希小姐的粗暴讓我直接損失了最喜歡的一件襯衫——那可是被她撕扯成了碎布。”
“啊!對了!”虛假的可惜情緒只一閃而過,諸星大臉上更多的還是夸張又得意的笑容。
他一邊瞄著朝日奈要漆黑的臉色,一邊繼續描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提起:“那天瑞希小姐的男友不僅差點發現我們——
瑞希小姐還指著我那件被撕碎的襯衫,說是她準備穿來送給男友的驚喜呢!”
一邊說著,諸星大一邊還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故意露出下面還有著淡淡於痕的胸膛,感嘆道:“那真是刺激的一天… …”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朝日奈要尚且還沒動手,但他背后的領子便被一股兇狠的力道惡狠狠的扯住了。
這是個飽含怒氣的擒拿起手式。
赤井秀一心里冷靜的判斷,但他的表面還是呆愣愣的轉身,不解的問那個陌生的卷發男人:“你誰啊?!”
“哈!我是誰?”松田陣平的臉色漆黑,身邊的氣壓陰沉沉的,鳧青色的眼珠里冒出滔天般的怒火,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咬著牙,一字一頓:
“我就是你口中的、三日月瑞希的、男、友!”
第137章 松田:“你在懷疑我的實力?”
很難形容松田陣平此刻的心情。
正如他之前決定的那樣, 他在看到新聞的第一時間,就拽著同期且同謀的降谷零找辦法上了這艘游輪——
盡管他們不知道三日月瑞希會不會來。但行動果決從來都是松田的優點,就算沒有結果他也要為此進行努力。
而他的堅持也被幸運女神所垂青, 三日月瑞希像是聽見了他內心深處的愿望, 開著跑車破開海浪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她就如神兵天降、如海妖頓出,差點就讓松田忍不住從二樓跳出去擁住她——
但最后還是恨鐵不成鋼的降谷零攔住了他。
“冷靜一點,陣平!”鉗住他胳膊的手臂青筋繃起,明顯是用了很大的勁道,“她還沒上船!你現在過去,她一定會跑掉的!”
——確實。
雖然zero之前說的話都不太中聽、甚至還對瑞希有偏見, 但不得不承認, 刨除那些偏見外,作為幼年玩伴的zero非常了解她。
他們都知道,如果松田陣平現在現身, 對方絕對會頭也不回的再躥進海底!
冷靜下來的松田靜靜看著船上的工作人員們將跑車放上來, 再由三日月瑞希本人直接開進船底的通道,那里面還有直達住房的電梯。
想見她的心情依然迫切, 但松田卻只是靜靜的看著, 連去電梯處偶遇的動作都沒有。
仍然捏著他胳膊的降谷零:欣慰.jpg
就在他以為陣平看見三日月瑞希和情人親密海底游之后回心轉意,準備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帶著他遠離毒瘤三日月的時候,就聽見他喃喃的自語:
“不。我不能現在去找她。”松田這樣說,“她在海底開了那么長時間的車,現在需要休息… …”
降谷零:“… …”
你還真是頑固不化啊。
都這種時候了, 還在考慮她現在是不是疲勞駕駛。
降谷零無奈的收回鉗住他的手,同樣趴在廊邊的圍欄上, 與發絲同樣是淺色系的眼睛投注出悠長的視線。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銀白色的車尾上,臉上的表情先是變得空白,隨后又再次被紛亂復雜的情緒淹沒… …
**
而松田陣平昨天還心情愉悅、貼心給三日月瑞希留出休息時間。
今天,卻在這里遭受到了重擊——
酒店、清晨、被撕碎的襯衫、說是要穿給男友的驚喜… …
這些信息含量巨大的關鍵詞,將他的記憶帶回那一天——松田陣平怎么可能會忘記他被單方面分手的那一天!
松田陣平攥著他衣領的手捏的死緊,露在外面的皮膚泛上憤怒的漲紅色。
他鳧青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這個男人——
“你又是誰?”松田陣平從唇縫里擠出這句話。
被就住領子的赤井秀一沒想到能這么巧。
他的內心暗自叫糟。他原本只是想利用這點刺激一下那個名為“要仁”的男公關,讓他轉移下敵對目標,將視線從自己這移到三日月瑞希的“男友”身上。
可誰能料到,他說的話正好被這位男友君聽見?
但他現在這個身份的人設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性格。赤井秀一決定保持人設,直接挨這位疑似警方相關人員的揍。
他就著被拽領子的姿勢,故意瞪大眼睛來掩蓋自己的“害怕”:“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諸星大勉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外扒拉對方像是鐵鉗似的手,哪怕是在做無用功。
看啊,他現在甚至還在虛張聲勢… …
松田陣平難得刻薄的掃視著這個被他鉗制住的男人,心底的怒火像是快要勃發前的火山,咕嘟咕嘟的在往外冒著兇惡的氣息。
“諸星大。”朝日奈要幸災樂禍的替他給出了答案。
他在松田陣平的腦門上又加了一盆滾燙的油,用以助燃這具內藏滔天烈焰的身體:“他的名字叫做諸星大,這位前男友君。”
松田陣平只是草草掃了他一眼,就又將視線轉移回諸星大的身上——
他看起來膽小、懦弱,自己只是擒住他的衣領,他就害怕的不敢動彈一下;非常虛偽、無恥,即使說出那樣的話,也絲毫沒有一丁點真實的愧疚,甚至看起來還在洋洋得意。
這就是只長了一身健碩的肌肉,但卻連反抗揮拳都不敢的草包!
“前男友?”草包在這種事情上異常的敏銳。
他先是一愣,隨即就像是同時得到了特赦令和行刑者的把柄,得意洋洋的又加大掰開他拳頭的力道:“我和瑞希的事情可輪不到一個區區前任來管吧?”
如果不是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
松田陣平將這個人的臉死死的印在自己的腦子里,隨后便一揮手,將草包撞開,攜帶著怒火怒氣沖沖的往前走。
站在旁邊噤聲許久的降谷零一看,也連忙跟上他的腳步,路過笑容得意張狂的諸星大時不動聲色的絆了他一腳。
聽到身后男人的驚呼聲,他這才微微翹起嘴角,繼續跟了上去。
不為什么,只是他看這個人很不順眼:)
行進中的松田陣平臉色黑漆漆的,鼻梁上掛著的墨鏡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微長的卷劉海半遮住他鳧青色的眼睛,但遮不住他灼人的視線。
那種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讓正在跟工藤新一說話的三日月瑞希頓覺背后一涼,渾身的寒毛豎起,第六感叮叮當當的在心里響個不停。
“不,我覺得… …”她的話截住,下意識的轉頭——
穿著藍黑色西裝、表情難看、正往她的方向走的松田陣平直接映入眼簾。
她:“!!!”
三日月瑞希下意識就要跑。
但她才剛抬了一只腳,松田陣平就加快了步伐,怒氣沖沖的路過了她,找上了她前面的工藤新一——
“… …”
三日月瑞希:= v =~
松田果然是看到報道了!她開心的飄起了小花花,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只有不再糾纏自己的前任才是優秀的前任!她滿意的點頭,這才開始仔細聽優秀前任松田君跟著名高中生偵探的對話。
面對氣沖沖走過來的松田陣平,工藤新一被嚇了一跳:“松田先生?發生什么事了?”
難道是他的猜測出錯了,第二個兇手的目標不是三日月小姐,現在已經得手了?
松田陣平還在從余光中注意三日月瑞希的表情,聽到這話,尚含著憤怒的他語氣硬邦邦的:“被那個該死的家伙逃了!”
他想起剛剛看到的、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怒火又往上躥了一節:“那個混蛋偷走了那輛水陸兩棲跑車的鑰匙!一定是想要開著那輛車直接逃跑!”
他說著,還側著身指著她。示意工藤新一,兇手就是從她的房間偷走的鑰匙。
三日月瑞希:好煩!前男友就不能當作看不見她嗎?!
她惡狠狠的瞪他,又在他們視線快接觸的前一秒避嫌似的快速移開。
降谷零也動了動,站在了她跟松田陣平的交界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嘲笑她惹上了大禍,馬上就要禍到臨頭。
“哼。”三日月瑞希輕哼一聲,雙手環胸對這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翻了個白眼。
總覺得他忽略了點什么… …,工藤新一完全沒在意身邊暗起的紛爭,自己捏著下巴沉思。
但他想來想去,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只能先揪住現有的線索,抓住快要逃脫的第一個兇手。
松田陣平的敘述還在繼續:“兇手闖進她的房間翻亂的所有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入室盜竊,但我確實發現那把鑰匙不見了——”
他對三日月瑞希的關注度不同常人,記住了她身邊出現的每一個細小的細節,自然也能把出現在那張新聞圖里的鑰匙記得清清楚楚。
做了很長時間裝飾物的目暮警官忍不住了,他開始喊工藤新一:“工藤老弟,那咱們就快點去吧!”
“但是… …”三日月瑞希攔了一下。
除了目暮警官之外的其他人都停下來,齊刷刷的扭頭看她。
“但是車庫的門被上了鎖。”三日月瑞希滿頭霧水的補充,“只拿走車鑰匙是開不走車的。”
她掏了掏口袋,又拿出來一把嶄新的鑰匙:“車庫的鑰匙還在這里。”
——這是個好消息。
工藤新一想。只是這點信息就足以推斷出很多有關兇手的信息:
其一,兇手正是沖動殺人,甚至連逃跑的工具選擇都是那輛臨時停靠的水陸兩棲跑車;
其二,兇手事先知曉三日月瑞希在這個時間點會離開房間。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兇手現在還在游輪上藏著!
他想要逃跑,那他的目標就會再次對準三日月瑞希!
“對了!”工藤新一靈光一閃,“三日月小姐,您似乎在第一眼看到死者的時候并不驚訝?”
他想起了自己跟在服務員身后過來的原因之一,就是看到她在發現尸體之后還能若無其事的進食,甚至看上去還胃口大開。
而在他在目暮警官喊出她名字之前,是完全不知道對方就是他要找的兇手下手目標!
三日月瑞希懵了,“不是你們讓服務員叫所有人來餐廳的嗎?他直接說了餐廳有命案發生… …”
工藤新一嘆氣:“不,我們并沒有這樣做。”
兇手投放氰/化物才致人死亡,嫌疑人起碼也要在餐廳出現過吧?他們怎么說也不可能叫所有人都聚集在這里觀看尸體。
“看來,三日月小姐遇上的,就是兇手。”
又遇上了兇手?
三日月瑞希嘴角抽動。看來她確實是個幸運E。
她沒再說話,但松田陣平卻帶著仿佛內藏黑氣的笑容,向工藤新一開口:“不如你們去抓出那名兇手,由我來保護三日月·小·姐吧?”
“… …”三日月瑞希。
她連連擺手,想要拒絕這個可怕的建議。
因為擔心她在看見自己的第一時間就落荒而逃,松田陣平已經忍了好一會兒,現在才露出尖銳的獠牙。
“三日月小姐。”他的語氣簡直是像在陰陽怪氣,“您難道是懷疑我的實力嗎?”
“還是說,您更想要那位… …無恥的草包諸星大先生來保護你?”
三日月瑞希:“… …?”
降谷零已經帶著無關人士偷偷溜走了。
松田陣平注意到其他人的離開,鳧青色的眼睛此刻格外銳利,微卷的發絲隨性的搭在他的眉間,卻擋不住他眉眼間自帶的冷酷和慍色。
“畢竟,據那位草包先生親口所說——
你可是在我們交往期間,就跟他有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不是嗎?”
三日月瑞希:“!!!”我要殺了你!諸星大你這個大嘴巴!
“現在,告訴我。”松田陣平步步緊逼,將自己高大的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你更想要誰來保護你?”
如果可以,我更想要將時間倒流到昨天晚上。三日月瑞希絕望的想。
她就算是爛在海里!也絕不會上這艘游輪!
第138章 區區三個男人
“——你更想要誰來保護你?”
三日月瑞希:“… …”
就松田這種語氣, 難道他還真的讓她選擇嗎?
三日月瑞希是想打消松田陣平的想法沒錯。
但絕不是用這種方式!
倒不是她珍惜自己的名氣,舍不得自污——
而是這件事被松田知曉后就會像是現在一樣弄巧成拙,他好利用自己難得的愧疚和虛心倒打一耙, 逼迫自己退讓!
雖然已經想到接下來的畫面, 但她終究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的。
三日月瑞希強迫自己撇開視線,她忍住自己的虛心,目光四處游弋著尋找能反制住松田的人選。
看她不順眼的降谷零已經帶著偵探和警察組悄然離去,餐廳遠處的閑雜人等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她所在的位置,就算是聽不清楚看不真切,也儼然一副看戲的模樣。
而諸星大不知什么時候又摔了個跟頭,在要仁張狂的嘲笑聲中呲牙咧嘴的爬起來, 作勢要跟他扭打在一起… …
——混蛋!
三日月瑞希目光凌厲, 投射過去的眼神簡直快要殺人。
那個混蛋給她惹來了大麻煩,現在竟然還有心情跟別人玩鬧!差評!
松田陣平注意到她視線的落點,煩躁的情緒像是潮水般涌來。他跨步上前,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就那么喜歡他嗎?”
那個草包就這么得她的心?他繃緊了下頜, 眼神陡然暗了下來。
不遠處的要仁像是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剛一扭頭就發現其他人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她和那位前男友站在一起。
他收斂笑容, 開始往這邊大步走來。
但三日月瑞希并沒有等來他。
松田陣平的動作極快。他在那兩個對峙中的男人剛動身的時候就行動起來,將三日月瑞希一把攬在懷里,幾乎是半拖半抱著將她帶走。
她的臉被按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臟在亂跳著發出鼓噪聲,清淡到幾不可聞的煙味充斥著她的鼻腔,甚至讓她連張口呼喊都忘記了。
——在那短暫的交往期間,三日月瑞希還從沒在他身上嗅到煙味。
耳邊傳來要仁和諸星大的驚呼, 但她卻不知為何,并沒有回應。她沉默著任由松田帶著她出了餐廳。
他抱著她左拐右拐, 沒多久就直接進了一間明顯是雜物間的地方。
松田陣平像是早就知道這里有一道門。他熟門熟路的推門而入,將她拽進隔間后又合上了房門,將跟在他們身后的另外兩個男人徹底關在門外。
“咔嗒。”是鎖舌被彈出的聲音。
還拉在一起的手掌溫熱,掌心貼在一起,不知是誰的汗漬沾濕了雙方的手,滑膩的觸感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動脈的瘋狂跳動連帶著手指都開始微顫。而這些,都讓三日月瑞希忍不住想要收回手。
——這太過了。她想。
“別慌啊,三日月小姐。”感受到她的掙扎,松田進一步攥緊自己的手掌。
他將她抵在門板上,身后冰涼的觸感從單薄的衣服外透進她的肌膚,身前卻是他逐漸變得滾燙的身體。
他的肌肉緊實,露在襯衫外的喉結滾動間就能吸引人的視線。寬闊的胸膛和背脊充斥在她的眼前,讓三日月瑞希只能看見他西裝革履、衣冠整潔的上半身。
但他現在的行為簡直無恥。她想。
松田嘴上生疏的稱呼她的姓氏,甚至還加上了“小姐”的敬稱,但他的手指卻不老實的試圖從她的指縫間穿過,想要與她十指相扣——
三日月瑞希顫抖著收緊了手掌,阻擋住他手指的侵入。
她抬起眼,注視著那雙在暗色環境里也熠熠發光的眼睛:“這位保鏢先生,你的任務不是保護我嗎?”
松田陣平在昏暗狹窄的隔間里發出一聲輕笑,低啞的聲線逐漸靠近,吐息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處:“那您需要嗎,雇主小姐?”
他改變了稱呼。
“或者,只有我一個人還不夠?”松田陣平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不忘刺她一句。
在經歷了被分手的那一天后,只有在這種、三日月瑞希完全被他禁錮的時候,他才敢說出帶著濃濃醋味的話。
但他并沒有期待對方的回答。
他放棄了穿過她的指縫。而是將手臂上移,不容拒絕的環上了她的腰肢,將身體急切的靠近——
三日月瑞希抬起胳膊擋住了他前傾的上身。
“你這是想要報復嗎?”她像是沒頭沒腦的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松田陣平的動作頓住了。
他咬緊了牙關,肌肉繃的像一塊堅硬的巖石,卻在她平靜又抗拒的視線中無助的顫動:
“… …你真狠心。”他說。
“在你的眼里,我甚至連他都不如嗎?”
松田陣平沒有提“他”的名字,但他們都知道這個人指代的是誰。
三日月瑞希在他沉沉的目光中斂下眸子,只是說:“但他會接受我的一切,也不會質問我任何問題。”
她在松田陣平的沉默中收回手臂,像是篤定他不會再進行下去:“他會聽從我所有的要求,甚至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能做到嗎?”三日月瑞希的語氣很平靜。
她不需要別人深入她的內心,而他卻總是想要觸碰她的底線。
松田陣平的手臂上繃起青筋,噴灑在她臉上的呼吸變得凌亂:“… …我的確做不到。”
他做不到,也不愿意成為這樣的人——
他要靠近她,而不是僅僅得到她。他會接受她的一切,卻不會放棄探尋她的過往;他會聽從她的要求,但不會只做她的一個玩物… …
他會將她拉進自己的世界。他要看到全然真實的她。
松田陣平看著這個對他拒之千里的人,似乎能透過這具虛張聲勢的軀殼,看到那個被埋葬在內心深處的膽怯的她。
他心底不可抑制的一動。
雜物間里光線昏暗,門板的縫隙外擠進來一線的光暈,也將外面的腳步聲帶了進來。
他嘴角一挑,在三日月瑞希驚詫的目光中陡然彎下身,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松田陣平的動作急切又兇猛,透著勢在必得的意味。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他往前一靠,將自己的大腿擠進縫隙間,控制住她的掙扎。
三日月瑞希在他身上感受到與諸星大、甚至與要仁都截然不同的情緒——
他的感情像是花叢中馥郁的鮮花,即使在這種漆黑的環境里也散發著陽光的暖意和芬芳。他的身體熾熱,像是一名永遠不會退縮的戰士,前進著擠壓著本就不多的空間。
門外的腳步聲雜亂,似乎還參雜著要仁和諸星大呼喊她名字的聲音。
三日月瑞希在恍惚中看到那雙鳧青色的眼睛。
那雙在激動時微微氤氳出淚意的眼睛,恍如一片被灑滿了細碎星光的森林湖泊,帶著決意和堅定,就那么直直的看著她。
這樣仿佛能夠看透內心的目光讓三日月瑞希感到顫抖、讓她忍不住想要退縮。
她再次抬起手臂,慌亂的推拒,卻在松田的禁錮中一次次的失敗。
——她小看了松田這次的決心。
三日月瑞希想要用鞋跟踹門,發出動靜來吸引前來找自己的人。但早有準備的松田一邊吻她,一邊輕松的攔下。
她只能氣憤的踹了他幾腳。
松田陣平坦然的承受,然后在她氣的泛紅的目光中挑起一邊的眉頭,眼神里滿是肆意的不羈。
——他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分手之前那種氣定神閑的模樣。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自己是又撥通了他的哪處開關。
衣服在門板上摩擦出細碎的聲響,被纏繞的舌尖堵住了輕聲的嗚咽,但門外的腳步聲還是漸近了——
“… …瑞希小姐?”
諸星大輕輕敲響了門。
——對方的吻,停下了。
松田陣平將頭往后撤了撤,放開了她的唇,但依然攬著腰。放任三日月瑞希發出聲音:“我在這里!”
聽到應和聲,諸星大開始在外面擰動門把手,無果,只能在外面叫囂著讓他開門。
松田陣平像是放棄了,他的手指摸上門鎖,輕輕擰動——
門鎖發出“嗒”的輕聲,然后就是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
門外的光線爭先恐后的落入這處狹窄的隔間,將原本昏暗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諸星大和朝日奈要的身影在光影中浮現,距離他們只一線相隔。
而就在三日月瑞希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以為自己終于得救的時候,松田陣平卻攬著她的腰繞了一圈,挑釁似的在另外兩個男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再次吻上了她。
他的手臂緊緊的箍住她的腰身,身體和呼吸都似乎在這陡然緊張的氛圍中再次滾燙灼熱。
松田陣平一手攔腰、一手按著她的顱后,讓她不得不靠近自己。
他的呼吸像是在燃燒,喉嚨里自發溢出故意拉長的喘息。鳧青色的眼神挑釁又張揚的越過三日月瑞希的身體,在那兩個表情陰晴不定的男人臉上掃過。
“放開她!”朝日奈要看出她的拒絕,迅速擠進這間狹窄的雜物間,試圖將他從三日月瑞希身上拽開。
諸星大雖然沒說話,但也緊隨其后,動作間還“無意”碰倒了貨架上的雜物,砸在了松田陣平的背上。
松田發出一聲悶哼,放開了她。
三個男人各自站著一個角落,呈三角形對峙,而在這穩固的三角形中心,正是三日月瑞希的站位。
男人們或是在氣憤、沉思、又或是在流露挑釁眼神,這狹窄的空間里似乎彌漫著難言的緊張,但他們的目光轉動間都不忘關注著她。
三日月瑞希全然無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她慢條斯理的抬手,然后——
“啪!”
松田陣平偏著頭,表情愣住了。
“你越矩了。”三日月瑞希說。
她在一片驚詫的目光中轉身,將仍在微微發顫的手指伸進朝日奈要的褲子口袋,無視他變得僵硬的身體,只是從摸出一條手帕,開始細致的擦拭手指。
“我不需要你的愛,松田。”三日月瑞希背對著他,在靜謐中開口。
“我要的,只是快樂,是永遠不會停止的下一任。”
她終于擦完了手。
灑落的陽光將因幾人的動作而激起的塵埃映的一清二楚,卻讓松田陣平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背影被光暈籠罩著,在他的腳尖前投射出拉長的倒影,似乎觸手可及。
三日月瑞希在倒影中終于轉過身。
“希望你快點想好那個未竟的愿望。”
她將用完的手帕扔在松田陣平的身上:“我的時間是有限的。”
松田陣平攥住了那張手帕。
第139章 先下手為強
回程那一小截的道路格外的靜謐, 海鳥失去了鳴叫的嗓音,連海浪都似乎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停滯了。
打了蠟油的甲板被踩的發出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響。這聲音顯得怒氣沖沖,鞋跟落在地上的節奏和力度像是要將這里徹底踏碎。
三日月瑞希腳步急促, 臉上還帶著漲出的血色和紅暈, “嗒嗒嗒”的就踩著鞋進了餐廳。
剛剛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工藤新一等人又再次聚集在了這里。
他們圍著一名年輕又眼熟的職業女性,語速極快,臉上的表情變得焦急和不可置信。
像是調查遇到了什么阻礙。她想。
看起來兇手還是沒抓到。三日月瑞希撇撇嘴,將視線微微移動。
降谷零站在旁邊,側著臉似乎是在認真聽他們的對話,但他的眼神卻在三日月瑞希等人到來的那瞬間準確的捕捉住了她。
他的眼神先是掃過她,才看見遠遠墜在他們身后的同期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看起來面色沉郁, 渾身的氣壓就算隔著老遠的距離也能感受的到。
降谷零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回了三日月瑞希的兩個男伴身上——
沒有得意、張揚或者嘲笑之類的情緒。
那兩個堪稱是漂亮花瓶的男伴都正襟危色, 就像是被誰下了噤聲令,完全不敢言語。
——又是她!
降谷零不用思考就知道造成現在這一副場面的人又是三日月瑞希。
他捏緊了拳頭,不敢相信她竟然墮落到了這種地步!
別說不遵守承諾了, 她現在竟然連最基本的道德廉恥觀念都沒有了嗎?!
降谷零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開心嗎?畢竟他在最初就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看清楚了她惡劣的本質;
難過嗎?畢竟她是他童年時唯一的玩伴,松田也似乎再次受到了情傷。
開心和難過都談不上, 但它們混雜著讓他五味雜陳的復雜情緒, 卻讓降谷零第一時間感到了憤怒。
怒火莫名的從胸腔中迸發,但他還是忍耐了下來,決定先跟松田談一談。
……
而被一次次拒絕要求的工藤新一中止了交涉,嘆了一口氣。
他扭了扭脖子,移開視線,準備找到新的解決辦法。
但他的目光卻在轉動間跟三日月瑞希直直對上了——
等、等等!這不就是現成的解決辦法嗎?!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 撇下還在跟人斗智斗勇的隊友們,徑直走向了三日月瑞希。
他的腳步變得輕快, 沒幾步就邁了過來:“三日月小姐!”
工藤新一還未完全長成的聲線清亮,帶著少年特有的朝氣。
聽著這種聲音,就連久陷成年人包圍圈的三日月瑞希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但她很快收回神。
只是成年人見到青春靚麗高中生的陰暗爬行罷了,完全生不出任何褻瀆的想法。
——畢竟不是她真的變態:)
三日月瑞希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迎了過去:“有什么事?”
兩個英俊不似凡物的男人靜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是兩尊在看門的石獅子雕像,也像是她掛在身邊的特殊時尚單品。
離她很近,但安靜如雞:)
工藤新一也頓住了腳步。
他還記得這兩個人是他猜想中的罪犯預備役呢。
一看到他們三個人的相處方式,工藤新一的眼前仿佛就浮現出了【情殺】這兩個炫彩發光版大字。
但他們還處于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 …就算有什么危險性,也估計比不過那個藏在顧客之中的兇手吧。他想。
不知道正在被誰念叨的赤井秀一忍住打噴嚏的沖動。
他決心在剩下的時間里老實點,免得一下船就被任務目標踹開,讓他之前的傾情付出和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而工藤新一可不知道他暗自懷疑的情人之一是個正在潛伏中的FBI特工。
想通了的他直接坦言相告:“我們想要將所有人都調查一遍,但這艘游輪的負責人拒絕了這個要求。”
甚至連讓他們的便衣跟在真正服務員身后去查房也不愿意。
但工藤新一倒也能理解他們的難處:“… …之前的死者正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
“據那位伯田小姐說。”他示意自己說的伯田正是那位穿著職業裝的精英女性。
“這艘游輪和他們所屬公司的一切事物,都需要經過那位死者先生批準授權才可以進行。”
工藤新一這樣說著,無奈的攤手:“我們無法確認兇手一定就在顧客之中,沒有他們的配合,這項搜查工作進行的很艱難。”
三日月瑞希聽完,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想讓我幫忙… …”
工藤新一:“說動他們。”
她篤定:“——買下他們!”
話音剛落,三日月瑞希就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他:“為什么要那么麻煩呢?”
“說動?”她不敢相信的重復,“我從來沒有說服過誰。”
“這世界上,還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具有極佳嘲諷意味的笑容。
“如果有,那一定是錢不夠多。*”
三日月瑞希扔下這句話,只對準那位伯田揮了揮手,對方就眼前一亮,急匆匆的就撇開那些還在試圖說服她的警察們,趕了過來。
“三日月小姐,您還有什么要求嗎?”伯田明日香面對自己的大客戶笑的非常燦爛,語氣溫柔的詢問。
三日月瑞希打了個響指,指揮要仁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對方——
“?”伯田明日香盡管疑惑,但還是接過了手機,接聽電話。
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她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五色瓶一樣斑斕起來。
先是震驚、再是驚訝,最后又轉為抑制不住的喜悅。
伯田明日香在通話結束后笑容更加燦爛,原本就溫柔的態度在此刻變得如同春水般柔軟和煦:
“boss,現在這里的一切權限全部都移交到您的麾下了。”她笑的甜蜜極了。
而工藤新一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呆滯:“… …”
不是,他在這辛辛苦苦找各種方法交涉問題,對方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工藤新一簡直懷疑人生。
“不是哦。”三日月瑞希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快活的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解決問題的不是電話,是鈔能力噠!”
是鈔能力噠……
鈔能力噠……
能力噠……
“… …”工藤新一。
天殺的,這世界上為什么不能多我一個有錢人?
即使是尚且青澀中二的他,偶爾也想要幻想一下自己只拿錢就能直接砸的嫌疑人頭暈眼花的畫面啊!
但這種想法只在工藤新一心中晃過一瞬就消失了。
畢竟小蘭的好朋友,他們共同的同學,鈴木園子也是一個超級富豪。
只不過沒有三日月瑞希有錢罷了:)
剛想到小蘭,工藤新一就決定早點解決這里的案件,早日下船去找她。
——這可是他們難得沒賴在一起的時間呢。
尚且純情的高中生懷揣著愉悅的心情,步履匆匆的跟上伯田明日香,開始陸續搜查起整艘游輪。
… …
降谷零主動靠近了松田陣平。
他看見對方手里死死的攥著什么,指縫間只露出一縷白色的綢緞,眼神空茫,甚至不知道落在何處。
“你怎么了?沒事吧?”降谷零罕見的將聲音放柔,對著這個經常與他干起來的同期放低姿態、溫柔相對,生怕觸及到他的傷心處。
松田陣平放空的視線被他驚動。
他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手心仍在攥著那件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綢緞,卻一臉見了鬼的模樣——
“你在發什么瘋?金發混蛋?”
降谷零:… …#
拳頭硬了.jpg
他想動手,但終究還是顧忌著對方可能收到的情傷,只是重新冷回臉,再次問:
“怎么了?”
松田陣平可不知道他現在的內心活動,而是在又瞧見他那張冰塊臉之后嘟囔了一句:“現在倒是正常多了。”
但在降谷零真的生氣之前,他還是將自己的糾結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 …”
這種話降谷零一聽就高興——
這明顯是陣平識破了她的真面目,勘破了愛情的迷瘴啊!
松田陣平沒看見對方的暗自狂喜,仍然在憂郁的訴說著:
“她現在肯定不想見到我,接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也不會再給我機會偶遇她… …”
降谷零:“… …”
他顫著手緩緩敲下一個“?”
“我知道她仍然愛我。”松田陣平一邊說著一邊揚起笑容。
“如果她對我沒有感覺,就不會允許我吻她。”
降谷零:“??”
不是,你不是去質問她“出軌”的事嗎?怎么又開始接吻了?
松田陣平將手里攥著的手帕塞進西裝的內口袋,瀟灑的一拍手:“既然她認不清楚自己的新意,那我就要幫她認清楚!”
“… …”降谷零難以置信,“難道你忘記了她在你們戀愛期間‘出軌’了嗎?”
“我當然記得。”松田陣平站起身,聳了聳肩,挑眉,“或者說,我到現在才明白她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那并不是她在全然的抗拒他,而是因為——
“正是她無意間做出那種事后感到了愧疚,才會急匆匆的在當天就提出分手。”
松田陣平還記得那件被撕碎的襯衫上殘留的濃重酒氣。
也記得那間房里,他所看到的、所有的一切痕跡。
他相信瑞希沒有真正的“出軌”。
但降谷零可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
他只是瘋狂的敲問號。如果現在手里有一把鍵盤,那上面的問號鍵早就被他扣爛了。
降谷零對自己這個戀愛腦晚期的同期感到絕望。
但他并沒有拋棄他。
而是自己急得在原地團團轉,在片刻的掙扎后決定——還是得自己先下手為強!
第140章 后下手遭殃
降谷零決定先跟她談一談。
看在他們幼年在孤兒院相識的份上——這是他能選用的、最柔和的手段。
三日月瑞希并不知道馬上就要迎來什么, 依然在好整以暇的觀看工藤新一查案。
但即使是大名鼎鼎的高中生偵探、許多離奇案件的破案人,工藤新一也沒辦法把一個只用對著臉抓人的案子變得有趣。
于是三日月瑞希就只能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們一個個進進出出的排查。
心情不怎么樣的她一扭頭,轉眼就看見降谷零氣勢沖沖的沖她過來。
她:“… …?”
三日月瑞希記得, 降谷零好像對她態度不怎么樣啊, 怎么現在又來找她了?
難不成他是為了自己打松田的那一巴掌來的?
——不會吧?
三日月瑞希并不認為松田陣平是那種會對同期說這種事的人。
但也說不定。她垂下眸,又在心里否認自己。
之前的松田陣平不就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暴脾氣嗎?甚至還控制欲強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既然他曾經就那樣善變過,那說不準過往她認定的那些是不是他的偽裝。
還好她已經甩了他。三日月瑞希想。
她無法忍受需要猜測對方對她的情感夠不夠深,也無法接受不能全然掌控的對象。
她需要的是全然的、極致的愛意。
三日月瑞希就那樣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越走越近,直到停在她面前。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降谷零的聲線很低,似乎壓制著什么快要勃發的情緒。但三日月瑞希只能看見他狀似平靜的臉。
諸星大湊了上來,準備攔下他。他的表情很挑釁, 像是看他很不順眼:
“剛剛那個還能說是前男友,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挑眉笑的嘲諷:“怎么現在隨便什么人都想要跟瑞希小姐談談了?”
降谷零的臉黑了。
他原本的膚色就接近蜜色,但當他的臉沉下來,周圍的氣壓仿佛都變低了, 襯的他表情黑黢黢的。
他沒有對說話的男人瞧上一眼, 而是直勾勾的盯著三日月瑞希,原本緊抿著的唇角陡然挑起來, 說:
“怎么?現在你的事情都需要讓他過問嗎?”
朝日奈要抱臂看戲, 儼然一副坐山觀虎斗的模樣。
他自認為在感情上比這些男人都出色,自然也不會參與這些既幼稚、又會在瑞希小姐面前拉低印象的爭寵戲碼。
降谷零用眼角的余光飄了他一眼,并沒有把他拉進戰局。
他的目的只是找三日月瑞希談談,不是要將她掰正——
畢竟她看起來完全不需要。
降谷零賭氣的想。甚至她還左擁右抱、堪稱享受。
因為之前和松田陣平的事,三日月瑞希本來不想說話。
但降谷零這個問題真的問到了她的痛點上——
三日月瑞希攔住還想再說些什么都諸星大。
她瞇起眼睛,看著這個已經多年沒見的幼年好友, 警惕又不爽的問他:“你想談什么?”
對上她的臉,降谷零再次忍不住抿唇, 嘴角扯的很平:“我要和你單獨談。”
這話一出,連朝日奈要都蠢蠢欲動起來。
不久前,三日月瑞希才在他們面前被另一人帶走強吻… …現在他們怎么可能再讓她被人單獨帶走?
諸星大摩拳擦掌,準備再次出頭,為自己的臥底之旅添磚加瓦——
“好。”
諸星大的動作停滯了。
他們都清清楚楚的聽見三日月瑞希同意的聲音。
降谷零這才短促的笑了一下。
他本來就是跟三個人面對面的站姿,此刻幾乎是立即同樣對諸星大回以挑釁:
“這位先生,你不用太擔心。”
他笑:“畢竟… …我也是她前男友里的一員。”
扔下這句話,他就稍一偏頭,微笑著示意三日月瑞希跟上他。
“… …”這下,就連自恃更出色的朝日奈要也身形一頓。
三日月瑞希沒反駁,只是煩躁的覷了他一眼,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 …
只能說,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不愧是同一所警校里的優秀學生——
三日月瑞希看著眼前這扇熟悉的雜物間,發出沉默聲簡直震耳欲聾:“… …”
“進來吧。”降谷零渾然不覺的推開那扇門,率先邁了進去。
三日月瑞希躊躇不前:“… …”
見她站在原地沒動,降谷零先是疑惑的掃視了一眼雜物間的環境,看見地上掉落一地的雜物,這才了然的嗤笑:
“做了十幾年大小姐,連這樣的環境都受不了了嗎?”
三日月瑞希還沒說話,他就用鞋底粗暴的踢開那些雜物,草草整理了一下。
“現在總行了吧?”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冷酷,幾乎與之前天差地別。
也是。三日月瑞希想。
畢竟他們在小時候還曾分食過同一份孤兒院出品的粗糙食物。而現在對方認為她變得矯情、變成了大小姐脾氣… …
但他肯定不知道,他的好朋友松田陣平剛剛還在這間雜物間里親了她好一會兒。
她的腦子里閃過亂七八糟的念頭,腳下還是走進了這間才離開不久的雜物間。
“咔噠。”又是熟悉的關門聲。
三日月瑞希內心先是一緊,然后陡然失笑。她這在想什么呢,降谷零可不會把她按在門上親。
——他看起來恨不得把她干掉,以免她再污染松田陣平的心靈。
“你想談什么?”她眉眼倦怠,還是問。
降谷零自然能捕捉到她眉眼間的情緒,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難以言齒。
但他只躊躇了片刻,就咬牙:“我想讓你離松田遠一點!”
三日月瑞希幾乎是立刻笑了:“我離他還不夠遠嗎?”
她特意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你的意思難道是,我知道你們會到這艘游輪,特意過來的?”
她知道了——
她知道他和松田陣平是故意來堵她的。降谷零的眼里閃過一絲羞慚。
但這羞慚的清晰只一閃而過。
他的眼前再次閃過松田陣平像是著了魔般的模樣,又想起今天聽到到“出軌”細節,心腸再次變得冷硬。
“不!”降谷零說,“我希望你能徹底斷掉跟他的聯系。”
“不再見面、不再說話,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降谷零看著她的目光非常警惕,像是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而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吸食松田陣平的愛意。
三日月瑞希聽著這話,只感覺荒謬。
她往后退了一步,背脊繃的很直,鞋跟重重的砸在那扇被關住的門上,發出“咚”的響聲。
她順勢靠在門上,面對著降谷零環抱手臂,完全是一副抗拒的姿勢:
“這些話你不該對我說。”
“——你應該去警告他才對。”
降谷零又怎么不知道這些要求更應該對誰提?
但他沒辦法。松田陣平現在一副沉溺愛河的戀愛腦模樣,不管他怎么說他都聽不進去。
在確認過松田沒有被掉包的前提下,這讓他非常懷疑是不是三日月瑞希給松田下了蠱——或者是用了什么新型迷藥。
“你放過他吧。”降谷零只能這樣說。
“既然不想要負責、不愿意遵守承諾,甚至不在乎基本的道德廉恥——”
“既然你只想要一個玩物,那就不要再靠近他。”
他面色沉肅,眼睛在這昏暗的環境中變得黝黑深沉:“陣平不是你的玩物。”
三日月瑞希沒有說話。
而降谷零的指責還在繼續:“你甚至會在跟他的戀愛期內出軌!”
“既然你不夠喜歡他,為什么不放過他?!”
——啊。
原來她這么糟糕啊。
三日月瑞希的腦海里瞬間閃過這絲想法。
在聽到這句話后,她的思緒驟然拉慢拉長,像是陷入了一個空茫一片的世界里。
降谷零的指責仍在繼續,但三日月瑞希此刻聽來卻只想笑。
她開始觀察這間雜物間——
之前被松田陣平按在門上接吻的時候她只感覺這里狹窄的逼人,被他摟住在另外兩個男人面前強吻的時候也覺得這里臟的夠嗆。
但當她此刻真正仔細看這間屋子的時候,才發現這里對一間雜物間來講,其實已經夠寬敞干凈的了。
十幾見方的屋子整齊的碼著貨架,角落里放著幾箱摞的整整齊齊的工具箱,甚至還有不知誰放在架子上的小盆栽,里面種著像是橘子的植物。
——也許,這間被命名為雜物間的房子在外人看來就很不堪、很不體面。
“… …你覺得呢?”
降谷零像是終于數完了她的缺點,現在才堪堪停下,這樣問。
——哈!他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
三日月瑞希感覺那張偶爾在自己睡夢中出現的臉變得及其可惡。
她快要氣笑了。
三日月瑞希也真的笑了出來。
但在那之后,便是突然涌上心頭的、濃濃的憤怒。
三日月瑞希怒視他——
他以為他是誰?
他憑什么能夠理直氣壯的要求自己一定要別出現在某人的面前?
就憑借他們幼年的相識嗎?憑借那段她仍記得的時光?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怒火讓她挑釁似的挑眉。
三日月瑞希放下抵著門的腳,大步向前,一直走到降谷零的面前。
男人慌亂無措的后撤一步。
但她又向前一跨,將兩人的距離逼的極近,呼吸交錯相聞。甚至在降谷零的角度看,是只要他低下頭就能吻上的距離。
男人的呼吸停滯了。
他的脊背不得不抵住了貨架。
三日月瑞希的眼睛近在咫尺,被怒火點亮的眼睛似乎是在燃燒。
她的眼里充斥著挑釁和惡意,在受夠了指責后反擊:“既然你為他抱不平… …”
“那不如——”
“就由你來代替他,做我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