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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站到最后應有盡有

    降谷零羞憤的拒絕了。

    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急劇變化的俊臉, 上面的情緒簡直像是被打翻了顏料盒,清晰的映入她的眼簾。

    降谷零的臉上不僅滿是氣急敗壞后的紅暈,甚至還不加掩飾的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腳步慌亂、神色緊繃的從她與貨架的間隙鉆了出去。

    在三日月瑞希的視線里一邊倒著后退一邊警惕的看著她, 活像是對方會把他剝皮吃干抹凈一樣。

    三日月瑞希沒有動, 而是就那么看著降谷零像是貞節烈夫般慌張后退,隨后就在摸到大門之后光速逃離——

    那扇被像是燙手山芋般大力甩上的門發出“咣當”的劇烈響聲,關上又彈開,反復了好幾次。

    三日月瑞希翹起了嘴角,短暫的笑了一下。但笑過之后,就是濃濃的倦怠和難受——

    之前降谷零說的那些話大部分對她來說都是不痛不癢,但他現在的避之不及反而正印證了自己在他眼里的真實形象。

    來回彈動的大門終于合上了。

    微弱的光線從門縫里擠進來, 卻也只能照亮她腳尖前那一小塊地面。

    三日月瑞希眼睫微動, 最終還是面無表情的推開這扇門,回到眾人的聚集處。

    … …

    游輪緩緩的靠近碼頭。

    數個船只工作人員分散著開始檢查船錨、纜繩和防鼠板的布置,確認完成后開始投放撇纜。

    稍小一點的拖輪協助著游輪緩慢的靠近碼頭, 碼頭上是警視廳派來一群警察, 他們拉開長長的警戒線,擋住了那些聞訊趕來的記者們。

    ——先是東京首富三日月瑞希攜美海底暢游, 又是海上突發的惡性殺人事件。

    后面的劇情更加轉折, 三日月瑞希不僅被證實買下了死者和兇手所在的公司,甚至有知情人士說,兇手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她!

    這對這些早就關注著的記者們來說,簡直跟饕餮盛宴差不多。就算是新聞還沒寫出來,憑借著之前三日月瑞希開著跑車在太平洋海底繞島的熱度,也能再搏一個版面。

    三日月瑞希靠在欄桿上, 眺望那群擠成一團的記者,感覺他們像是被封在罐頭里的沙丁魚, 個個都想跳出來。

    諸星大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要仁獨自笑瞇瞇的站在她的身后。

    “——啊!三日月小姐!”

    忙的一頭汗的工藤新一急匆匆從船長駕駛室的方向小跑過來。

    他在三日月瑞希的方向站定,緩了一口氣,這才道:“抱歉吶,三日月小姐。”

    三日月瑞希:“?”

    心情不太美妙的她沒有說話,而是挑著眉,表示自己的疑問。

    工藤新一在她的視線中羞赦撓頭:“之前告訴您的事情是我的工作失誤。”

    他非常坦誠:“事實上并沒有兩個兇手的存在。”

    “那個被動過手腳的吊燈也是兇手想要殺死死者而布置的。但以為死去的負責人先生在兇手準備期間再次激怒了他,再加上您的出現,負責人先生就有很大可能性不會再上臺——”

    又是無妄之災。三日月瑞希恍然。

    “實在是抱歉,對您造成了困擾什么的。”工藤新一尚且青澀的臉上還帶著歉意。

    面對這樣誠摯又清澈的少年人,就連此刻心情不好的三日月瑞希都柔和了語氣:“不必抱歉 ,工藤君。”

    “你之前特意來告訴我,不就是為了在抓到兇手前讓我提高警惕,保護我的安全嗎?”

    “而且,這次的案件確實每一部分都與我有關系。

    兇手的動機、作案經過以及之后的潛逃手段都有關于我的線索出現。短暫的誤判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三日月瑞希攤開手,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看!我一點損失都沒有。”

    工藤新一露出開心的笑容。

    三日月瑞希看著他,同樣也笑了下:“那么,這位正義的、飽受贊譽的偵探小先生,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被稱作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倒是真的還有話想說。

    “你的心情不好嗎?三日月小姐?”他的問題像是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來。

    而三日月瑞希只是一怔,隨即也回以坦誠,反問:“有這么明顯嗎?”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工藤新一輕輕“嗯”了一聲。

    他先是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又扭頭看了她身后跟著的朝日奈要。

    朝日奈要:“… …”

    怎么今天誰都覺得他礙事是吧?

    但做了好一會兒美麗掛件的他還是乖乖后退,再次給兩人騰出空間來。

    作為站到最后的那個贏家,他很會忍的:(

    在確認男人現在的距離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后,工藤新一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真相:

    “之前,我其實有聽到… …”

    “你身后的這個男人威脅另一個,讓他在今天離你遠點,最好是在下船之前就消失。不然他就會告訴你,你——”

    說到這里,他似乎難以啟齒,最后還是忍住羞澀,繼續說:“告訴你,你出軌的事情是被諸星大戳破的。”

    聽到這里,三日月瑞希還有點恍惚——

    … …沒錯,這件事也是剛發生不久。

    但她卻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甚至讓她對時間的衡量都產生了誤解。

    她開始回想松田陣平拽走她的那一幕——

    似乎諸星大和要仁確實都沒聽到,他在第一時間就變相向自己吐露了消息的來源。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三日月瑞希的情緒維持著一個極低的水平線,就算那兩個情人預備役已經分出了勝負也沒能讓她偏移分毫。

    “請原諒我的突然和冒昧。”工藤新一說,“我只是、只是覺得三日月小姐是個非常善良優秀的人… …”

    他抬起那雙蔚藍色的眸子,里面的情緒清澈又認真:“我無權置疑您的愛好和決定。”

    “但請恕我直言——”

    “情殺,真的是兇殺案中出現頻率很高的那一種。”

    三日月瑞希:“… …”

    她抽動嘴角。

    … …看來這位高中生偵探真的很擔心她的人身安全呢。

    最后,三日月瑞希還是在對方遺憾和欲言又止的眼神中送走了他。

    就算是有警戒線攔著記者,但當三日月瑞希剛一下船,扎堆的閃光燈就打在了她的臉上。

    噪雜的提問聲尖銳刺耳,為了采訪到她,不少記者甚至試圖強行突破封鎖,然后又被忙碌的警察艱難攔下來。

    “不要擠!大家不要擠!”

    “聽我說,等我們押走犯人,你們就能隨意采訪拍照了!別急!”

    “三日月小姐!三日月小姐!請問您… …”

    “三日月!你是不是兇手真正的目標!死者是否是你推出的替死鬼!”

    … …

    來的警察數量不少,但記者的數量更多,態度也都很狂熱,按照現在這個趨勢下去,他們早晚會攔不住。

    目暮十三擦了擦汗,猶豫著走到她的面前,試探性的問她愿不愿意帶著這些記者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做個采訪——

    “不用太久!只要等我們押著兇手離開就可以!”

    如果放在平時,三日月瑞希自然不會不愿意。

    她受到無數記者的“喜愛”,她的平凡長相、她突然繼承的龐大財富、她的混亂情史… …她的一切信息都是媒體小報們的狂歡。

    雖然應付這些常常用詞尖銳的記者很疲憊,但這也是她繼承財富后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現在——

    她現在真的沒有多余的心力。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漫上沙灘的潮水不僅沒有帶走地上的痕跡,反而濕答答浸著她的口鼻,粘膩潮濕的快要讓她窒息。

    但工藤新一也向她投來了求助般的視線。

    三日月瑞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出腳——

    一只寬大的手掌從身后伸過來,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也阻止了她的前進。

    三日月瑞希轉頭。

    不知什么時候已然換了一身白色西裝的要仁對她燦爛一笑。

    “跟我來。”

    不等三日月瑞希反應過來,他就拉著她的手腕,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手牽手又跑上了船。

    三日月瑞希順從的跟在他身后,手指提著裙角大步往前跑,甚至什么問題都沒有問他。

    她像是一根被不斷拉扯的彈簧,直至此刻,才在他的阻攔下,有了回縮的能力。

    他們跑過甲板、跑過圍欄、跑過一間又一間的船員間,最后停駐在了船長駕駛室。

    駕駛室里的船長等人還沒有離開,他們疑惑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命令和指示。

    “都離開這里!”朝日奈要的態度很敷衍,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趕走他們。

    “這里被我征用了!我一個人就能開走它!”

    他在所有人的吵鬧聲和推拒里恍若無聞。

    他不在意船長的指責、不在意外面再次猶如白晝的閃光燈、更不在意其他人的拒絕,將他們通通都關在門外,放任他們飛快的逃下船。

    朝日奈要在噪雜聲中徑自坐在駕駛位,把手虛虛放在那一堆操控設備邊。

    他的左手捏著船舵,右手指放在側推器上。在發動船只之前,他轉臉看了眼一言不發的三日月瑞希,挑起眉,問她:

    “害怕嗎?”

    “那你呢?”三日月瑞希沒回答他,而是從容反問,“昨天潛入太平洋海底之前,你害怕嗎?”

    “不。”

    朝日奈要驟然一笑,將推進器往前一推,在游輪的啟動中突然吻上她的唇角。

    他貼著她的唇角,說話間嘴唇微動,發出令人生顫的聲音:“——我從無畏懼。”

    希望你也是如此。

    三日月瑞希閉上眼睛,臉頰輕輕一側,將嘴唇徹底貼上他的——

    日幕低垂,晚霞彌漫,而他們,在亮如白晝的閃光燈下從容接吻。

    第142章 朝日奈:引誘get√

    游輪再次緩緩靠在了神津島的碼頭上。

    在拍到三日月瑞希與情人在游輪駕駛艙傾情擁吻后, 不管是寫花邊新聞的記者還是執意撰寫首富墮落癲狂日常的,都有了不錯的新聞材料。

    再配上這艘游輪剛發生不久的命案信息,記者們終究是滿意離去。

    人群都散光了, 但三日月瑞希也并沒有馬上下船。

    她在朦朧月光中找了塊空地, 就那么就地躺在了游輪的甲板上。

    難得穿著潔白西裝、領帶打的規整的朝日奈要也沒有催促,更沒有詢問。

    他將領帶隨手一扯,扔到一邊,隨后脫下外套披在三日月瑞希的身上,然后徑自躺在了她的身邊。

    海風帶來潮濕的氣息,甲板即使經過數次仔細的清洗,也難免會殘留著海水的腥咸味。

    被拋下的船錨固定著船身, 但當海浪一波波打來的時候也會產生幼時在母親溫暖懷抱中輕曳的錯覺。

    身上的西裝外套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三日月瑞希閉上眼睛, 靜靜的感受著這種難得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朝日奈要朝她的方向側過身,被海風吹拂著變得溫涼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脖頸。

    他終于忍不住問她:“怎么了?”

    還沒等對方回答, 朝日奈要就似是調笑般的試探:“不會是因為諸星大的事吧?”

    這是心虛了。三日月瑞希睜開眼睛, 似笑非笑的覷了他一眼,沒說話。

    沒得到答案的朝日奈要用指關節蹭了蹭鼻尖, 燦金色的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 然后坦誠:“好吧,我承認——是我干的。”

    “我趕走了他。”

    他說著說著,竟然還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獨占,是愛一個人不可抗拒的本能。”

    “… …是這樣嗎?”

    這句話像是打破湖面的石子,讓三日月瑞希勉勵維持平靜的臉泛起了漣漪。

    她突然像是沒頭沒腦的問:“我是不是很壞?”

    “壞?”朝日奈要撐起身子,俯身靠近她。

    “你壞在哪里?”他笑道。

    朝日奈要的眼睛里像是帶上了鉤子, 一邊故意的上下打量她,一邊作勢摸上了自己的襯衫紐扣, 仿佛隨時就能接受她的“壞想法”。

    三日月瑞希看著月光灑落在他俊美的臉上,燦金色的發絲和眼瞳在月光中美的柔和朦朧,像是披上了星辰織成的的綢緞。

    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側臉:“我總是會在不該動心的時候動心。”

    她說的正是今天被反反復復提起的“出軌”事件。

    “那你對他動心了嗎?”朝日奈要按住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不讓她離開。

    他沒有提名字,但他們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三日月瑞希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沒有。”她只是在那一夜動心去了酒吧。

    但后來的酒后亂X,是她完全沒有記憶的事件——除了松田和降谷零,她跟過往的每一任都是好聚好散。

    “但大家都說,這是不對的。”三日月瑞希這樣說著,面上也浮現出來些許的迷茫。

    她渴望愛,但似乎一個人的愛意總是溫暖不了她。

    于是她就在不同的男人中徜徉,試圖用金錢買來、用人數堆砌,試圖獲得更加深刻的愛意。

    朝日奈要又躺回甲板上,雙臂交叉,放在腦后支著。他也看著月光:“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嗯。”三日月瑞希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朝日奈家是一個龐大的重組家庭。”

    他大致介紹故事的背景:

    “雖然父親不都一樣,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身為高級時尚服裝公司董事長的母親。”

    “良好的教育、優越的長相、富裕的家庭——這些讓幾乎所有的兒子們都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眾人眼里的‘績優生’。”

    “但是有一天,其中一個兒子產生了在所有人眼里很壞的想法——”

    “他不想繼承家業,也不要成為律師醫生這類體面的職業,更不要無所事事做一名普通的富二代。

    盡管他的兄弟們一個比一個出色,甚至在不同的領域里都能做到發光發彩。

    但,他卻想要成為一名被民眾諷刺為人渣、垃圾的… …職業男公關。”

    “比起那些體面的、正派的、受人尊敬的職業,他更想要發揮自己的長處… …他喜歡為那些各具優點的女孩們排憂艱難。”

    “他所有的兄弟都來勸告他,就連他忙于工作和各段婚姻、很久都不見面的母親也找到他,詢問他。”

    “他的家人并沒有明確反對他的要求,只是不停的讓他‘拜托再想一想’、‘再考慮一下’。”

    “——但他知道他們的意思。”

    “他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三日月瑞希等了一會兒,但還沒等到對方繼續,只好做一個捧哏:“然后呢?”

    雖然這樣問了,但她當然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無非就是他抗住了壓力,勸服了所有的兄弟和家人,最后成功做了職業男公關。

    完美的結局、皆大歡喜——只看要仁現在這副悠閑的狀態就清楚了。

    但朝日奈要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妥協了。”

    三日月瑞希瞠目結舌:“為、為什么?”

    “因為他能感受到家人對他的愛。”朝日奈要說。

    “——盡管這愛意如同枷鎖。”他嘆息。

    朝日奈要將家人看作是重要的部分,他無法不在乎他家人的看法。

    “但你現在成功了!”三日月瑞希急切的反駁他。

    朝日奈要并不意外她能猜出這個“他”到底是誰。他扭過來,對著她笑的溫柔:“是的,我成功了。”

    他沒有在意被打斷的敘述,只是簡短的快速略過自己的曾經:

    “我同樣在一次次驚險又挑戰人類極限的活動中瘋狂過,我在那里找尋自我——”

    “盡管被阻攔、被勸解,也經歷過迷茫、自責、愧疚和自棄… …”

    “最后,我終于明白——”

    “我很感激他們對我的愛意,但最終,我所需要的,還是自己愛自己。”

    “所以——

    不必在乎別人的目光,不用擔心是否體面,只要你快樂就好。”

    朝日奈要的目光在月色下顯得溫柔至極,像是對著還在猶豫和迷茫中的自己,輕輕叫她的名字:

    “瑞希,你得學會自己愛自己。”

    “不要羞愧、不要難過。既然喜歡,那就去嘗試著全部擁有——”他的話像是惡魔在低語,輕而易舉就誘惑到了她。

    “就算是做一個真正的花花浪子又怎么樣?做一個真正的壞女人又怎么樣?”

    “你見,你得,你也終將擁有。”

    “花心并不是錯誤,成為一個所謂的壞女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三日月瑞希看著他,這個俊美的男人撐著胳膊,在她的上方俯身看她。

    皎潔月光給他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再加上金發金眸的配置,簡直讓他如同天使下凡。

    … …但他此刻的話語,卻恍若勾人墮落的妖精和惡魔——

    是啊。

    被點醒的三日月瑞希仿佛一個艱難行走在干涸沙漠中的行人,在這一刻終于突逢甘露。

    她想到了那間距離這里不遠的雜物間——

    不相干的人會視它為污垢之地,見過它的人也各有各的印象,松田也許會想起那一個巴掌,降谷零也許會想起她的虎狼之詞… …

    但三日月瑞希印象最深的,卻不是那兩個吻,也不是那些足夠刺人的指責。

    她的記憶里,只有那盆被種在花盆里的、黃橙橙的橘子。

    ——只有親手種下它的水手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三日月瑞希想。她不必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她只需要關注自己的需求——

    她需要愛,那就只獲取愛。

    給不了她需求的男人,只要她開心,那就可以隨意的更換。

    那些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嗎?

    虛空中,有一個她聽不見的聲音響起——

    【叮——】

    【任務檢測中… …檢測完成——】

    【主線任務:找到全心全意、真心認同你的人。(1/3)】

    而看著眼前這個似仙似妖的男人,三日月瑞希挑了下眉,像是有一個嶄新的靈魂從她的軀殼中重生。

    她的唇邊輕輕泄出笑聲,然后在對方同樣盈滿笑意的眼神中攬上對方的脖頸。

    柔嫩的軀體攀附而上,在他的耳邊發出輕輕的吐息:“那你呢?”

    “你不是說,愛,是獨占嗎?”三日月瑞希的唇從他的耳邊若有若無的擦過,“那你為什么還要勸我去全部擁有?”

    朝日奈要并沒有觸碰她任何地方的肌膚,而是輕笑著,開始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的襯衫紐扣:

    “就當作是一個男人的自信心吧。”

    他會帶她見識一切、會讓她認識到真正的自我。他帶著她成長,他的觀念也將組成她的重要部分。

    他將自己的一部分化成雨雪,落進三日月瑞希那顆仿佛被凍上的心臟——

    他終將得到她。

    … …抑或,被她得到。

    朝日奈要終于解開了襯衫。

    月光如同流水般在他的肌肉上劃過,將塊壘分明的胸腹肌展露無遺。

    微涼的海風輕柔的拂過,夜色和月光在海面上籠起輕薄的霧氣,將甲板上的一切都附上了情/欲的色彩。

    “繼續。”三日月瑞希動手將他的西裝外套墊在身下,欣賞的支起頭,對他下了命令。

    朝日奈要順從的聽她的指揮——

    他在三日月瑞希直白的視線中繼續動作,優雅、澀情、但又慢條斯理的脫下最后一件束縛。

    到了最后,他的鎖骨上只剩下一根銀質項鏈,吊墜松松垂落在他鎖骨的凹陷處。同樣在鎖骨下的皇冠狀紋身清晰精致,盡管是黑色,卻也在白皙的皮膚上妖艷的驚人。

    ——而這,就是他身上僅剩的裝飾品。

    作為情場老手,朝日奈要無比清楚對方現在最想看見的畫面——

    他并沒有接近她、觸摸她,也沒有說任何的話。

    朝日奈要只是向下伸出手,微微低下頭,動作間,將帶著欲/望的眼睛瞥向她。

    眼神在月光下交接,一個充斥著濃烈情緒,另一個卻清醒的、帶著評估和欣賞。

    而他們彼此都清楚,這就是此時最好的交流方式。

    懸月高掛,夜色如流水。海浪輕輕拍打著游輪的船身,寂靜的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們。

    朝日奈要只是勾唇一笑,這具撩人的身體就合著露天席地的環境,輕易就給三日月瑞希帶來充滿極致X張力的畫面。

    他胳膊上勻稱的肌肉在動作間規律的起伏。

    肩胛骨流暢,下頜線緊繃,在三日月瑞希毫無掩飾的視線中發出輕輕的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朝日奈要終于輕輕咬住唇畔,從喉嚨里溢出沙啞的悶哼聲。

    他抬起眼,在一片狼藉中直勾勾的看著三日月瑞希的眼睛——

    而這次,對方終于被他引誘。

    三日月瑞希終于向他走去。

    第143章 神秘代理人,D君

    伯田明日香一大早起來, 就被要求處理昨夜神津島上可能存在的任何錄像設備。

    她:“… …”

    不是啊boss,有什么事不能到船艙里再干嗎?

    那男的就那么有魅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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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震驚過后,她還是出色且敬業的完成了這個突發事件——

    作為她成為三日月集團所屬人、三日月瑞希貼身秘書的首個任務。

    “… …”原本只是就近吩咐任務的三日月瑞希驟然震驚, 睡眼惺忪的眼睛陡然睜大, 徹徹底底的清醒了,“你說什么?”

    她將手機拿的更近一點,翻身的時候還不小心踹醒了熟睡中的朝日奈要。

    男人動了動胳膊,還沒睜開眼就湊過來想給她一個吻。

    三日月瑞希用手掌推開他的臉,不可置信的再次沖著電話那頭震驚發問:“你剛剛說什么?”

    伯田明日香只能放慢語速、再次重復了一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貼身秘書了,boss。”

    “這是您的代理人為我選定的職位。”她說。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沒有告訴您嗎?”

    聽到這個不甚熟悉的名字, 三日月瑞希先是一怔, 才意識到,對方說的確實是她的代理人——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個將幼年的她從孤兒院帶出來,又告訴她, 她將要繼承龐大財富的俄國人。

    想起那個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的代理人, 連她也短暫恍惚了一下。

    然后才在新秘書的疑問聲中回復:“哦、哦我知道了… …”

    三日月瑞希掛上了電話。

    “怎么了?”身后裸著上身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徹底清醒過來,見她掛了電話后還在發怔, 就再次湊了過來, 問道。

    “沒什么。”三日月瑞希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只是讓人處理一下昨天夜里的事情。”

    朝日奈要“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驚訝挑眉:“我們被拍到了?”神津島不是被包下來了嗎?

    “不,只是預防一下。”三日月瑞希笑他一驚一乍的模樣。

    她的手指輕輕點著他鎖骨下方的紋身,那上面還殘留著她昨晚留下的印記和齒痕,烏青發紫,足以看出下手的人根本就沒留力。

    “別太緊張, 要仁。”三日月瑞希語調輕飄飄的安慰他。

    被摸著敏感處,朝日奈要白皙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了朝霞般迷人的紅暈。

    他的唇邊忍不住溢出性感沙啞的喘息聲, 但他還是沒有拒絕對方的觸碰,只是一邊喘氣一邊柔聲道:

    “不是要仁,叫我——要。”

    朝日奈要看著她的眼神很溫柔,甚至稱得上柔情似水:“我的名字是朝日奈要。”

    “你可以叫我,要。”

    “要。”三日月瑞希從善如流的改口。

    盡管嘴上說著話,但她的手指仍在對方的胸膛和肌肉上徘徊。

    三日月瑞希并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突然因為共同的經歷而對她敞開心扉。

    如果不是對方在這種時刻柔聲要求,她甚至不會改口。

    畢竟她已經習慣稱呼他“要仁”了。(笑)

    三日月瑞希漫不經心的繼續撫摸著對方的肌肉,時而還若有若無的擦過自己昨夜留下的印記。

    “嗯… …”

    用力過后的肌肉還在享受余韻,但手指觸碰摩挲后仍給朝日奈要帶來了觸電般的爽感。

    ——他想起了昨夜足夠瘋狂的一幕幕畫面。

    “昨天我有句話說錯了。”

    三日月瑞希疑惑抬頭:“嗯?什么?”

    “我昨天問你,你到底壞在哪里。”

    “現在看——”

    朝日奈要勾起唇:“你確實足夠壞了。”

    他的身上全是對方留下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還滲著血絲,就連常年鍛煉的肌肉現在都有些充紅酸脹,完全是不能見人的程度。

    三日月瑞希瞄了一眼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跡:“… …”

    啊這… …

    她昨天確實下手挺狠的哈。

    她短暫的心虛了一秒。

    善于揣摩的朝日奈要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馬上就打蛇上棍,要求她:“你得補償我。”

    “好好好,補償你。”此時的三日月瑞希很縱容他,“你想要什么?”

    朝日奈要想也不想,像是早有答案一樣,即答:“我想要你把諸星大的聯系方式刪掉!”

    果然。三日月瑞希很無奈的笑了下。

    然后她就在對方委委屈屈的視線中掏出手機,將自己的聯系人名單調了出來。

    “看吧。”三日月瑞希縱容的笑,“昨天我就把他刪掉了。”

    不管是對方在松田陣平面前泄露秘密,還是他輕易就能被朝日奈要威脅走——

    只這兩件事中的隨便一件,就足夠她放棄這個情人。

    更別提他兩件都占了。

    前者還能說是無心,但后者——

    諸星大為什么要聽從朝日奈要的話呢?

    三日月瑞希看著朝日奈要毛茸茸的發頂,明明心里正冷酷的給諸星大打評語,但嘴角甚至還噙著笑意。

    他在受到威脅后明明可以反過來告訴自己,向自己坦誠;更甚者,他可以找到朝日奈要的把柄,反過去威脅他… …

    但他卻選擇了最愚蠢的做法。

    放在昨夜之前,三日月瑞希還有可能看在臉和身材的份上留著他。

    但現在——

    一個不只是受自己掌控的、會被外人輕易影響的情人,留著有什么用呢?

    三日月瑞希的手指再次劃過手下腫脹的肌肉,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顫栗般的觸感,也留下了用力后殘留的白痕。

    盡管她這次的力道有些過猛,但“實現愿望”的朝日奈要心里只有甜蜜的喜悅和快樂。

    他甚至掐著手心,壓抑住唇間快要溢出的痛呼聲,眉眼溫柔的看著她。

    而此刻的三日月瑞希,一邊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心里卻冷酷的盤算著,要找到一個新的諸星大代替品。

    … …畢竟,只吃一種口味的食物也太膩了。

    ——不是嗎?

    **

    三日月瑞希踩著高跟鞋,難得輕快的來到了三日月集團的公司總部——

    原本的公司總部設在美國,但應她代理人費奧多爾的要求,在他上任后將總部更改到了橫濱。

    但費奧多爾不知懷著什么樣惡趣味的想法,在將總部搬到橫濱后拆分為二。一部分占據著五棟大樓,另一部分卻租住著一棟老舊辦公樓的第四層。

    而費奧多爾所在的代理人辦公室,就在那個第四層。

    三日月瑞希踩著破舊的木板上樓,不滿:“為什么要租在這里?我破產了嗎?”

    跟在她身后的伯田明日香卻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說:“boss,這棟樓就是我們蓋的。”

    她解釋:“應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要求,我們在蓋好這棟樓后選擇售出,再從購買人的手里租下這一層。”

    “… …這里太破了!”三日月瑞希先是一噎,然后繼續不滿的抱怨,“就不能推倒重蓋嗎?難道我缺少付給設計師的錢嗎?”

    伯田明日香被問的滿頭大汗,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回答的好——

    就算是她今天剛入職,伯田明日香也知曉這棟破舊的辦公樓,正是出自三日月集團實權掌控者、名義上的代理人之手。

    “——好了,三日月。”

    那個她總共也沒見過幾次的代理人,費奧多爾制住了三日月瑞希的接下來的抱怨。

    他穿著帶著毛領的披風,頭頂戴著毛茸茸的哥薩克帽,手上端著的紅茶還在氤氳蒸騰著熱氣。

    但即便如此,被裹在厚厚衣物里的男人還是面目蒼白,看起來羸弱又帶著病氣。

    伯田明日香在看到對方后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你看起來簡直跟十幾年前一樣啊,費奧多爾。”

    三日月瑞希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他。

    男人不僅外貌跟她幼年時見過的模樣一致,甚至在三日月集團多年供養下,連身體的疾病都沒有改善分毫——

    簡直像是時間在他身上凍結了一樣。

    這樣想著,她甚至都不加掩飾,在繞著他轉了幾圈觀察之后還直白的問:

    “你不會在搞什么奇怪的研究吧?”

    ——啊,雖然膽子變大了,但還是很愚蠢呢。

    費奧多爾的眉眼間全是倦怠。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精致的紅茶杯端到唇邊,輕輕的啄飲一口。溫熱的茶水將熱氣帶到胃部,讓他的身體泛起一絲轉瞬即逝的暖意。

    但就是這樣的人,卻決定著他到底能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這是他經過無數次不同方法確認后,得到的結果。

    費奧多爾·D,曾是掌管著『死屋之鼠』的首領,暗地里也是大名鼎鼎的『天人五衰』一員。

    他謀劃了無數次足以震驚日本的襲擊和行動,手中流過的秘密情報也足以令世界顛覆… …

    然后,他在一次施行顛覆橫濱的襲擊行動中被代號為『貳』的情報販子反算計,跌入一個像是幼稚園小孩都能通關的游戲關卡中。

    ——哦不,準確的說,是最后一關。

    畢竟除了最后一關放置積木的幼稚園關卡,那九九八十一道關卡里前面那些雖然同樣幼稚,但也需要一定的武力值和體力值。

    … …不然他也不會被困好幾天。

    想起自己使用男女溺泉在墻體和森林里艱難奔跑、想起那個少一滴水就沖他噴火的鱷魚、又想到為了救那兩個蠢羊和蠢豬而不停被一個個接踵而來的炮彈小鳥襲擊的慘痛通關經歷——

    還有他破關而出后腦子里突然出現的【新關卡要求】:

    成為真正心懷大義真誠善良強大無比堅守正義英勇無畏聰明的… …勇士。

    想到這里,費奧多爾渾身的氣壓再次低了一檔。

    這次,他將紅茶如數倒入口中。

    茶水沖刷胃部帶來的溫熱錯覺勉強讓費奧多爾打起精神。

    但好在,他通過各種科學和非科學手段,確認他只要幫助三日月瑞希成為她自己(這其中還不能有任何不符合勇士判定的行為),完成后就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

    于是他從一所平平無奇的孤兒院找到她,幫助她繼承財產,為她掌握和打理集團……在這期間,異世的時間在他身上停滯凍結。

    看著眼前這個似乎與幼時并無不同、但又微妙有些熟悉感的女人,費奧多爾那雙一直冰冷的紅瞳快速閃過一絲好奇和打量。

    但很快,他就得出并無不同的結論。

    ——三日月瑞希只是來“奪權”的。

    這就是世界的鏈接點嗎?費奧多爾在心底輕輕的嘆息。

    即使已經到了時間,也依然愚蠢至極。

    他那雙如同血色葡萄般的眼瞳露出難得的疲憊,里面充斥著各種令三日月瑞希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但不懂歸不懂,三日月瑞希這次來是為了興師問罪的:

    “你為什么不經過我同意,就給我安排一個貼身秘書?”

    第144章 朝日奈:傾情推薦我的兄弟

    “你為什么不經過我同意, 就給我安排一個貼身秘書?”

    聽到這樣難得直接的質問,就連費奧多爾的眼睛都染上了微微詫異的神色。

    他還記得在剛從孤兒院帶出對方的時候——

    敏感、自卑且缺愛,甚至因為長相普通而極度渴望別人的關注。

    但即使心里有這樣那樣的渴望, 她也依然膽小的駐步不前。

    … …果然是到時間了嗎?

    費奧多爾想。現在的她雖然依舊愚蠢, 但也真不夠客氣的。

    見他沒有回答,三日月瑞希只以為他是心虛愧疚,在自己的質問下不敢回話。

    她推開費奧多爾,徑自走進他身后那間代理人專屬辦公室,大大咧咧、直接的坐在那張巨大辦公桌前的座椅上。

    末了,三日月瑞希還不忘揚起一個虛偽的笑容:

    “啊!不小心坐了你的位置,你不會在意吧?D君?”

    費奧多爾像是完全聽不出對方態度上的變化, 反而悠閑的端著茶杯, 轉過身紳士般的微微俯身:

    “不,請隨意。”

    “那就好。”三日月瑞希滿意的轉了轉椅子。

    看來這個代理人還不會明目張膽的造反。她想。

    好歹也是替她把控掌管了十幾年的集團,還幫她繼承了財產, 要想造反早就造了, 不會等到現在。

    但這種私自給她身邊安排人的行為還是要警告一下——

    “最近集團有什么事務是我能處理的嗎?”三日月瑞希慢悠悠的將雙腿交疊,直接放在了費奧多爾平時處理公務的辦公桌上。

    她這么多年就從沒處理過公務, 集團所有事件都是由他一手操辦。

    照三日月瑞希料想, 對方肯定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來半能專門提供給她的事務。

    但這并沒有為難到費奧多爾。

    這個要求甚至還不如她的行為對他的折磨更深刻。

    費奧多爾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將眼神從她沾了不少泥土的鞋底上強行略過。

    再強迫自己忽視掉對方粗暴折騰他專屬座椅的聲音。他熟門熟路的走到壁爐旁的書架邊,從里面抽出了個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

    他確實沒有拿走三日月集團的想法——這些錢雖然是一筆龐大的財富,但對他這個異世之人來說,全是一堆廢紙。

    比起這些動了會惹人猜疑的廢紙,他特意給三日月瑞希安排貼身秘書的目的, 僅僅是想要將她引來這里——

    費奧多爾將那沓資料放在她的面前。

    “… …這是什么?”三日月瑞希翻了幾張,卻只看到了人員資料。

    看著上面這幾張美的美、帥的帥的證件照, 她的腦筋一下就歪了:“怎么?這是讓我選妃嗎?”

    “… …”費奧多爾。

    作為著名的犯罪首腦,他真的從沒有接觸過這種類型的人。

    但他還能怎么辦呢?這是他回到自己世界的唯一辦法。

    費奧多爾輕咳了一聲。

    鑲嵌在墻壁上的壁爐中還有火焰在搖晃著燃燒,暖色的焰火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疲憊顯露無遺。

    “這是一部分潛入三日月集團的間諜名單。”他說。

    … …這年頭的商業間諜一個個都這么漂亮嗎?

    捏著這沓不薄的資料,三日月瑞希簡直咋舌。這數量都不少了,卻還只是一部分。

    “最近幾年,有相當數量的間諜潛入進了三日月集團。他們就像是蛀蟲般蠶食掉集團的業務和財富。”

    “目前我只抓出了這些人,剩下的——”

    “就是你的任務。”費奧多爾說。

    他纖長的羽睫如蟬翼般輕顫,其下掩蓋的,卻是充斥著癲狂之色的血葡萄色瞳孔。

    “——找出他們。”

    讓他們認識到你的存在!

    … …

    三日月瑞希本來是想要立刻沖到距離港口不遠的那幾棟大樓,快刀斬亂麻,揪出那些“蠶食”她財產的蛀蟲們。

    但朝日奈要的突然到來,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說吧,你過來干什么?”

    三日月瑞希抬眼,將視線投注到眼前這個故作委屈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只扣了兩個紐扣的紫色襯衫,故意將自己滿是紅痕的脖頸和小半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在說話前還不忘動動身體,讓三日月瑞希能注意到他鎖骨下方那個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的紋身。

    朝日奈要的這副模樣,簡直讓忍了有一會兒的朝日奈右京不忍直視。

    他閉了閉眼,率先向三日月瑞希認錯:

    “抱歉,boss,是我不小心讓他跟了過來。”

    三日月瑞希:“… …”

    她:“不行你就去學一下反跟蹤吧。”

    這都是第幾個跟著他找到自己的人了。

    朝日奈右京同樣也很委屈——

    這個是他兄弟就不說了,不僅對他有著二十多年的深刻了解,他們甚至還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對對方完全就沒有防備!

    上一個——boss的前男友松田陣平,對方可是一個專精這方面的警校生,過不久就要畢業直掛警銜的那種!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真的防不住… …

    不過,他還是能夠事后報復一下的——

    朝日奈右京內心流淌著黑泥,臉上卻依然非常職業精英的帶著微笑:

    “如果您覺得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給您造成了困擾,隨時歡迎您通知我。”

    “右京哥!”朝日奈要氣急敗壞。

    但他剛喊出來,就又在三日月瑞希悠哉看戲的目光中陡然收聲。

    朝日奈要用溫柔瘆人的語調,咬著牙柔柔的對自己的兄弟說:

    “右京哥,你太夸張了。”

    “我怎么會給瑞希帶來麻煩和困擾呢?”

    在用對方完全不能承受的語調惡心死他之后,朝日奈要又轉過頭,俯身湊近隨意靠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故意將自己襯衫下的風光露出來。

    “——畢竟,我是如此的愛你。”他輕執起對方的手掌,在三日月瑞希的掌心落下一吻。

    朝日奈右京:“… …”

    嘔——

    他之前還從沒見過自己兄弟營業時的模樣呢。

    恕他直言… …

    這可真夠惡心的。

    而他過于明顯的嫌棄表情,也對朝日奈要表達自己的愛意、博取寵愛的行為造成了影響——

    朝日奈要:“… …”

    這就是跟兄弟朝夕相處二十多年、太過親密的壞處了。

    他開始猶豫,思考自己之前想要帶三日月瑞希回家見見其他家人的想法到底正不正確了。

    但他還在猶豫間,三日月瑞希就看夠了另類“兄弟倪墻”的戲碼,開口阻止了他們繼續互懟:“好了。”

    她無視眼前這具擺明了在誘惑她的肉|體,冷酷開口:“要,我最近可能很忙,下次過來之前,記得提前跟我的秘書預約。”

    站在角落里的伯田明日香面帶微笑,在朝日奈要震驚啞然的目光中快步上前,微微躬身,將自己緊急新打出來的名片遞給他。

    “… …”朝日奈要急了,“瑞希!”

    他盈在陽光中的燦金色眼眸不住的顫動,在委屈和不可置信的同時,他還不忘展現自己美好的一面:

    “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進化了的三日月瑞希無動于衷,只是問:“那你還要不要預約?”

    言下之意,就是不預約那就別見了。

    ——這人!

    明明昨夜還親親密密,這才多久就翻臉不認人!

    朝日奈要氣的臉都紅了。

    要知道他以“要仁”為花名的僧侶+男公關組合可是日進斗金,上崗沒多久就被沖上銷售之王的寶座,多少人捧著錢都見不到他!

    但現在,他幾乎快要辭掉那份工作,只掛著名頭,自己卻全心全意的一頭扎進名為“三日月瑞希”的大坑。

    就算這樣,他也不可能將自己僅剩的節操拋之度外——

    “不想約?”三日月瑞希快要不耐煩了。

    “——約!”

    即答。

    朝日奈要扔掉自己最后的節操,委委屈屈的接過秘書小姐遞過來的名片。

    ——不能再考慮了!

    朝日奈要明白,被自己鼓勵后的三日月瑞希現在正朝認知自我的方向“進化”。

    如果他不抓緊機會,以后就可能會淪落到跟她在路邊隨意采摘的花花草草沒什么區別的東西。

    在兄弟震驚的視線中,朝日奈要終于將這個想法吐露出來:

    “你… …你要不要見見我的家人?”

    使用過度后的嗓音依然很沙啞,但他的話卻令旁邊的朝日奈右京驚詫不已——

    這個人渣……哦不,他這個兄弟竟然會想著帶“客戶”回家?!

    難道他真的動心了?

    朝日奈右京不太相信。

    他寧愿相信他這是開發了嶄新的撩妹手段。

    雖然他們是兄弟、是不可分割的家人,但朝日奈右京還是要說——

    boss就應該跟松田陣平在一起!

    有自己cp傾向的朝日奈右京是真的不看好這個邀請。

    作為自己的兄弟,小要會是貼心的家人,能夠關注其他兄弟的需求,甚至在危急關頭愿意一換一、救回兄弟的可靠家人。

    但這并不能掩飾他作為戀人or情人時的人渣模樣。

    … …雖然是他牽的線哈哈。(尷尬)

    朝日奈右京確實有點后悔。他一開始真的沒想到前男友君松田陣平搞的竟然是純愛。

    他以為報紙上寫的那么花,那給boss介紹另一個玩的花的兄弟沒什么的。

    但現在看來,小要是真的有可能帶壞她… …

    朝日奈右京懷著憂心忡忡的心情,亂七八糟的想東想西,既想要對方同意,又想要對方拒絕——

    “改天吧。”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內心紛亂糾結的情緒。她甚至都不用經過思考,就直接拒絕了。

    朝日奈要震驚。

    朝日奈要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這么冷漠的對他!明明昨夜她那么熱情!他現在身上還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跡… …

    但盡管對方冷酷至極,朝日奈要卻還想要為自己努力一下的——

    他忍辱負重:“… …我有十一個非常帥的兄弟。”

    朝日奈右京“唰”的扭臉,差點就要把自己的脖子拗斷,差點脫口而出:“不……”是吧你,連自己兄弟都能出賣去討好情人。

    ——朝日奈要,你是真的該死啊!

    而三日月瑞希卻挑了下眉:“……?”

    實不相瞞,她有點心動了。

    但她現在是真的有事,十二個兄弟丼什么的確實很讓人心動。

    但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財產問題。

    她裝作看不見朝日奈要委屈巴巴的視線,在朝日奈右京迅速松了一口氣的目光中只是遺憾說:

    “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做。”

    畢竟財富是她能夠快活的根源,而她,絕不容有失。

    十二個兄弟丼什么的,還是放到下次吧。

    第145章 請不要騷/擾您的員工

    三日月瑞希讓人送走了朝日奈兄弟。

    ——她現在是真的沒時間談性說愛。

    當然, 如果朝日奈要沒有提到他兄弟們都很帥,那她也對見他的家人沒什么興趣。

    盡管十二個不同風格的帥哥是真的很吸引人:)

    “boss,已經為您安排好了專車。”伯田明日香在送走朝日奈兄弟后返了回來, 展現出超強的職業素質。

    ——并且對剛剛見到的, 朝日奈要快被自己兄弟錘進地心的行為視若無睹。

    伯田明日香可沒有像是朝日奈律師一樣有自己磕的cp,她最多只磕boss X 工作這一對。

    只有boss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她作為貼身秘書,才會有體現自身能力的機會。

    “嗯。”三日月瑞希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帶著她下了樓梯,坐上了那輛炫富炫的明目張膽的黑色加長林肯。

    而黑色加長林肯在艱難轉了個彎后, 只行駛短短幾分鐘, 就從費奧多爾那層老式辦公樓到了港口那五棟大樓的樓下。

    被其他四座稍矮一截樓體環繞拱衛的主樓通體是暗色,樓高296米,像是一根矗立在橫濱港口的定海神針。

    事實上, 這棟身為三日月集團總部的大樓確實為橫濱提供了龐大的稅收和發展機會。

    此時, 這棟在橫濱人盡皆知的大樓下,就分列著兩排皆身著黑西裝的高層們。

    駕駛著黑色加長林肯的司機按照三日月瑞希的要求, 按出一聲長長的喇叭聲:

    “滴——”

    那兩排站的整整齊齊的高層“唰”的拉開紅彤彤的橫幅, 齊齊鞠躬:

    “歡迎boss蒞臨視察!”

    “——預祝boss找出全部商業間諜!”

    ……呃呃。

    這明顯就是boss的吩咐吧……

    伯田明日香兩只手痛苦的揪在一起,開始思考自己期望boss多關注工作的愿望到底要不要實現了。

    誰家好人找商業間諜還拉橫幅喊口號昭告天下啊?

    boss,您生怕他們不知道您來是干什么的嗎?

    但身為精英的伯田明日香只是在心里瘋狂吐槽,表面還是帶著微笑,率先下車,用手給身后下來的boss擋著車門頂部。

    三日月瑞希迅速下車, 滿意的看著眼前列隊拉橫幅、但表情看起來非常尷尬且不滿的集團高層們。

    看到她現身,站在前列的高層A從人群中快步走出, 臉上還帶著非常尷尬的假笑:“三日月小姐,不知道您今天來… …?”

    三日月瑞希踩著幾公分高的高跟鞋,眼睛輕輕向下一撇,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頭對伯田明日香問:

    “我們集團內部高層還有聽障人士嗎?”

    伯田明日香忍住笑,展現絕佳精英的素養:“不,boss,雖然集團內部確實有聽障人士,但高層中并沒有。”

    “那怎么還聽不懂話。”三日月瑞希嘟囔了一句,然后揚起下巴,示意對方轉身看他身后的橫幅,“你總不能也看不見吧?”

    高層A:“… …”

    他咬牙,猜測對方正在裝傻,只能把話講的更加直白:

    “我的意思是,三日月集團里不會有商業間諜的存在,我們對集團的管理非常嚴格認真… …”

    三日月瑞希打斷他的話,語氣柔和:“你能再說一遍嗎?”

    高層A盡管不解,也只以為是對方沒能聽清楚。于是,他又重復了一遍:“三日月集團里……”

    “停!”三日月瑞希再次打斷。

    她翻了個白眼,一字一頓:“你真該去看看腦子了——三日月集團,你明明說的很清楚了。”

    “——這是我的財產,隸屬于我的名下,我有資格做任何事情。”

    “這是您的財產沒錯,可您并沒有管理過任何集團內部的事務……”高層A漲紅了臉,還在試圖據理力爭。

    在他看來,對方這樣胡亂搞非常可能會對集團造成極大的損失——

    “您完全可以委托一些專業人士… …”他不甘極了。

    ——這可真夠煩人的。

    三日月瑞希不耐煩的想。

    她朝自己身邊的伯田明日香使了個眼色。

    能力超強的秘書伯田小姐立馬打斷了高層A還在繼續的喋喋不休:“請恕罪,這位不知名先生。”

    “——您現在被開除了。”她面帶微笑。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人高馬大的司機立刻化身保鏢,挾持著高層A的腋下,就將他直接塞進了車里。

    關門,反鎖,一氣呵成。

    眾人直接鴉雀無聲。

    “那么。”三日月瑞希也笑了。

    “你們誰還有問題?”

    她掃視了一圈,眼前那些原本也是明顯不贊同她的高層們立刻正襟危坐,假裝自己是路邊的一棵雜草,能夠被她隨意擺弄。

    “很好。”三日月瑞希滿意頜首,“那就希望你們都能配合我的工作。”

    高層們連連點頭。

    這不配合不行啊,推出去反對她的雖然只是棋子,但站上了高層,就算是棋子,那也是高級棋子。

    更何況高層A還是把控著集團財務部門的二把手,平時為人極其和善,要不是他自己主動申請要來做這個出頭之人,其他人還不準備讓他去呢。

    但三日月瑞希就這樣輕飄飄的開除了對方——甚至還是讓秘書開的口。

    這樣不沾實事、任性妄為、甚至對他們抱著一種輕蔑態度的人,卻是他們真正的頂頭boss。

    除非不想要工作,被徹底清出三日月集團。那就不管她的要求多么離譜,他們也得同意!

    三日月瑞希并不知道這些高層們把她惡魔化的印象——

    她之所以給伯田明日香使眼色,純粹是因為她… …完全不懂里面這些彎彎繞繞。

    不過目前來看,這種自己裝作云淡風輕,讓別人自由發揮的效果非常不錯。

    三日月瑞希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就帶著身后浩浩蕩蕩的一群高管,徑直邁進了這棟總部大樓。

    眾多身穿職業裝的員工們故作忙碌,坐在電腦前,看似手忙腳亂的噠噠噠敲鍵盤,實則內部匿名群聊一秒就能刷出99+的消息。

    他們瘋狂的討論著這個以前只在花邊小報上常見的面孔——

    【你們聽說了嗎?大老板這次“下凡”是為了調查商業間諜!】

    【這還用聽說?集團明明白白已經發了公告了… …】

    【… …所以這個商業間諜到底是有多猖狂?搞的連頂頭boss都親自來抓他了?】

    【哎我怎么聽說已經抓到了?不就是財務部副部長A君嗎?】

    【怎么可能!】

    【大boss這明顯是為了排除異己,來奪權來了!】

    【我看也是。畢竟這么大一筆錢,誰能完全放權給別人,自己吃喝玩樂玩男人啊?】

    【我覺得也是。】

    【贊同+1】

    有了結論的眾員工們紛紛關掉聊天框,決定在boss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忠誠,力求不被陣營斗爭波及到。

    但他們還沒裝多久,一則令人震撼的消息就再次跳了出來:

    【剛剛路過看了一眼,boss估計還真的是來玩男人的… …】

    【!!!】

    【細說!】

    【?】

    … …

    【總之,這件事非常的奇怪。】

    在眾人不斷的催促中,他終于發了下文:

    【boss剛剛不是讓那些高管們檢查垃圾桶嗎?還特意給他們分配了樓層和房間,讓他們一個個檢查… …】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一進門的事啊!boss進門看了眼垃圾桶就覺得里面肯定能找到商業間諜的線索,還一定要讓那些高管們親自檢查——噗哈哈哈我覺得boss肯定是故意的。】

    【別打岔!快讓他說boss來集團總部玩男人的事!我只想聽這個!】

    【還是別講了吧… …這種事情很容易就搞得一些員工人心簧簧的… …】

    【讓我接著說——

    boss將那些高管們打發出去(是的,我認為那就是打發),然后自己揪著一個帥哥進了茶水間!還上鎖了!我聽的清清楚楚… …】

    【然后呢!然后呢!里面動靜怎么樣?】

    【動靜很大——所以我們整個部門的員工都被上司趕出來了。】

    【哇哦哇哦!!】

    【動靜很大(那種聲音)】

    【你們都在關心boss在干什么,只有我在關心boss只拽一個員工夠不夠——

    拜托!帶上我吧!富婆姐姐你可不可以接受女生?】

    【實不相瞞,我也有一個畢生的心愿想要boss實現一下。】

    … …

    三日月瑞希并不知道自己的員工們心心念念想要自己幫他們實現愿望。

    此時她正在茶水間,跟一個帥氣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準確的說,是跟對方在地上滾成一團。

    他們現在的姿勢很微妙:

    看起來陌生的英俊男人躺倒在地上,而三日月瑞希此刻卻跨坐在對方的腰胯部位,雙手撐在男人的胸膛,艱難的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呢?

    三日月瑞希也很茫然。

    她不就是覺得對方很眼熟,身材很像是諸星大,所以想拽到茶水間問問嗎?

    結果對方神色匆匆,被她拽住后頓時一怔、甚至還變得有些焦急,爭執間直接絆倒了她。

    好在男人還是有點良心,倒下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她——

    三日月瑞希想到這里,按在對方胸膛上的手不自覺的… …摸了一把。

    摸完,她篤定的說:“你就是諸星大。”

    這胸肌的手感跟諸星大簡直一模一樣。

    改頭換面潛入三日月集團總部的赤井秀一:“… …?”

    他還在試圖掙扎:“我不懂您在說什么,三日月小姐。”

    赤井秀一動了動腰,想要讓三日月瑞希從他身上下去,但對方毫無所動,甚至還將自己的重量完全壓到他的身上,制住他想要起身的動作。

    “請您不要再騷擾員工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告您的。”他的臉憋得通紅,像是羞恥,又像是在生氣。

    但不管他再怎么偽裝,三日月瑞希還是相信自己的手感和眼力。

    “你真該把你的身材藏一藏,諸星大。”

    她好整以暇,只對他挑了下眉,像是在問他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不是誰都能有這種胸肌的。”

    赤井秀一無語:… …怎么世界上還有這種憑借胸肌識人的呢?

    他總不能在下次偽裝的時候再給胸膛上添點料吧?

    “好吧… …是我。”赤井秀一只能承認,“你想干什么?”

    三日月瑞希依然跨坐在他的身上,瞇起眼睛:“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你為什么要偽裝進入我的總部?”

    第146章 逼良為娼、捉奸在床

    赤井秀一之所以偽裝身份、潛入三日月集團總部, 正是為了之前在三日月瑞希身邊沒能做到的事情——

    調查黑衣組織部分現金流的來源。

    這則他們無意間得到的情報,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甚至由赤井秀一親自出馬勾引人, 也在朝日奈要這個心機男的各種手段下功敗垂成。

    現在, 赤井秀一再次改頭換面潛入集團總部后,他終于抓到了線索——

    三日月集團內部果然有黑衣組織的成員!

    他剛剛神色匆匆,就是因為被對方發現蹤跡,想要在對方徹底查出他的假員工身份之前逃出大樓。

    而現在,他卻被三日月瑞希抓住,按在茶水間的地板上逼問。

    好消息是,赤井秀一不必再試圖用那個可能被發現的假身份刷卡進出大樓了, 他完全可以跟在三日月瑞希的身后, 假裝自己是她新發掘的小情人——這個他已經熟門熟路的身份。

    但壞消息是,赤井秀一需要向對方解釋,自己喬裝打扮、甚至換了一張假臉易容也要進入三日月集團內部的原因。

    他張了張嘴, 腦子瘋狂的轉動, 但一時之間,竟然還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

    畢竟一般人誰會易容換臉啊?!

    但他不說話, 三日月瑞希卻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她的指尖在男人的健壯的胸肌上最后劃了一下, 然后帶著倦怠的神情,利落的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

    “你追的可真夠勤的。”

    三日月瑞希從一旁的桌子上取過咖啡豆,背對著對方開始在機器上磨粉。

    她一邊低著頭磨咖啡,一邊無情的說:“我可不喜歡太黏人的男人。”

    ——這確實是個絕妙的理由。

    赤井秀一想。

    從現在起,他就是為愛上頭、為此不擇手段的男人了。

    他幽綠色的眸子里漾過笑意,這笑意如浮萍般被帶到他的臉上。

    “別這么說。”赤井秀一做回了諸星大, “你如果真的不喜歡,就不會還留在這里了, 瑞希小姐。”

    他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西裝上的灰塵。

    這身明明是制式的黑色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格外的好看,甚至能讓三日月瑞希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寬肩窄腰、胸膛寬闊,被領帶系緊的脖頸修長有力,是跟朝日奈要不同風格的誘人。

    三日月瑞希不可置否。

    她將磨好的咖啡粉沖水泡開,輕輕吹了吹上面蒸騰的熱氣,意味不明:“這可說不好。”

    她確實是為諸星大的身材而心動,但她也是真的不能忍受他這種自作主張,甚至越過自己、追著自己的過激舉動。

    諸星大也察覺了這一點。

    騎虎難下的他發了狠,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為了這條尚且待定的黑衣組織相關線索奉獻自己。

    骨節分明的指節撫上了領帶,在將三日月瑞希的視線凝聚過來之后開始動作。他竭盡所能的將動作放慢,力圖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更加的誘人——這也是為了拖延時間。

    她總不能在集團內部的公共場合干這種事吧?

    但赤井秀一的小心思完全破滅了。

    ——他看見三日月瑞希拿出手機鼓搗了一下,沒幾分鐘,原本外面吵嚷的聲音頓時消弭,隨后就是員工們撤離的聲音。

    這里已經被清空了。

    赤井秀一的動作一頓,徹底死心。

    他解開了領帶,被裸/露出來的肌膚漸漸染上了被熏出的、羞恥的淡粉色——

    其實在三日月瑞希看來,諸星大和朝日奈要是不同類型的男人。

    雖然認識他們是在差不多的時間,甚至這兩個人還都看上去很肉食系。但三日月瑞希仍然認為,諸星大完全是個只會口花花的男人。

    從一開始提出三批后的逃跑,再到現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是自己在逼著他往前走。

    盡管她沒有做出實質性的逼迫舉動,但她的財富、她的渴望、她的癖好… …這些諸星大想要得到的東西,在倒逼著他討好自己。

    三日月瑞希能夠在他身上同時體會到逼良為娼和被動享受勾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黑色的領帶落在地板上。白的透亮,黑的純粹,兩者在不大的空間中色彩緊密交纏,落在視線中,便是極致的誘惑和美感。

    但更美的,是男人躊躇卻強迫自己繼續的神情、是男人勉力維持笑容卻手指忍不住顫抖的動作。

    三日月瑞希端著咖啡杯,噙了一口逐漸變得溫涼的咖啡。

    她注視著這幕讓她腎上腺素激增、感到莫大爽感的畫面,輕輕翹起嘴角,連毛孔都舒暢了。

    男人健壯的身體上還殘留著不知何時留下的傷痕,盡管已經新長出了嫩肉,但只看著痕跡,三日月瑞希也能感覺出對方曾經歷過多么危險的事故。

    但她并不在乎。

    她不在乎對方曾經經歷過什么事情。

    三日月瑞希只覺得眼前這一幕簡直是美景——

    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正在為了討好她而寬衣解帶。

    他身上充滿象征意義的傷疤,配上他此刻不情不愿又強裝鎮定的表情,簡直是極致的澀情。

    ——不管讓誰來看,她這就是妥妥的逼良為娼現場。

    諸星大脫掉了上身的衣服,在對方灼熱的視線中,手指微顫著撫上了腰間。

    他不得不繼續——

    畢竟是他在尋求對方的關注,是他想要借助三日月瑞希的身份去完成任務、逃離黑衣組織的追殺。

    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且絕妙的偽裝。

    “咔噠。”

    是腰帶的鎖扣被打開的聲音。

    皮質的腰帶在手心里緩緩的摩擦,被從褲子上帶離,動作間發出細微的瑣碎聲。

    赤井秀一手里捏著腰帶,正猶豫著要不要進行下一步。

    可還沒等他繼續,三日月瑞希就端著咖啡杯,打斷了他。

    “你知道我上個男友是怎么分手的嗎?”她像是不經意間提起。

    赤井秀一從心的停下動作,一邊松了口氣,一邊疑問:“嗯?是怎么分手的?”

    “難不成是他不愿意在這種公共場合跟你做嗎?”他還調笑了一句。

    “噓。”三日月瑞希將食指輕輕的抵在唇邊,意有所指的看向他,“因為他總是想要知道一些——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赤井秀一:“!”

    正值這種敏感的時期,他身上還攜帶著部分可能是黑衣組織成員的名單……

    就算是赤井秀一,也不由得懷疑起了三日月瑞希的身份。

    ——這真的是巧合嗎?

    他開始重新復盤今天的行動。

    首先,他并不知道三日月瑞希本人今天會出現在集團總部進行視察。事實上這是她繼承財產后的第一次來到這里。

    而他自己,改頭換面、易容后利用假身份潛入這棟大樓,發現了黑衣組織成員的線索,隨后在他們的追查中緊急撤離——

    然后,就被三日月瑞希發現了真面目。

    ……甚至還是根據他的身材和摸胸肌判斷出來的。

    ——這真的太巧了。

    可這么巧的事,正好就讓他碰上了。

    赤井秀一大腦飛速的思考。或許是巧合,更或許… …是三日月瑞希接到了消息——一個名單泄露的消息。

    不然無法解釋對方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踏足從未到來過的地方。

    赤井秀一想到這里,渾身的汗毛林立,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諸星大該是主動的。

    而他剛剛的行為卻參雜了他本身不太情愿的想法。

    希望還來得及。

    赤井秀一捏緊了手上還握著的皮質腰帶,抬眼時,就換上了期盼的目光,看向三日月瑞希。

    而三日月瑞希本人卻不知道他現在內心沸騰的思緒,仍在回憶著自己的上一個男友——

    松田陣平總是想要挖掘她的過往,剝開她的內心。為此,他總是想要打聽自己不想告訴他的事情。

    所以即使她還對松田抱有感情,但她依然果斷的分了手。

    三日月瑞希這樣說,正是為了警告諸星大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只是自己的情人之一。

    他能做的,唯有在自己需要他的時候過來,在自己沒有召喚他的時候乖乖待著。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喬裝打扮、改頭換面的潛入她的集團總部,妄圖在這里偶遇她、接近她,重新奪取她的歡心。

    三日月瑞希端著咖啡杯,漫不經心的走到此時愣住的諸星大身邊。

    她本來該叫人直接把他扔出去的。

    但奈何他實在美麗。

    就算她之前做過很多設想,在看到諸星大這樣羞澀又不得不主動勾引的模樣之后,也一一打消了原本的想法。

    ——不過,她依然要給他一點懲罰。

    三日月瑞希打量著眼前這個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順從恭謹的男人,毫不猶豫的將手中尚且冒著熱氣的咖啡潑到了他的身上。

    “——嘶。”

    男人隱忍著發出沒喊出來,只發出了輕微的嘶鳴。

    溫度還沒有完全降下來的灰褐色液體從他的脖頸往下滑,氤氳著打濕了他身上僅剩的褲子。

    胸腹處的肌肉迅速蔓延起形似朝霞般的燙紅色,隨著呼吸的頻率迅速的起伏,蒸騰起一片熱氣。

    可這還沒完。三日月瑞希只上下端詳了他兩下,就從他的手中拿過那根皮質的腰帶。

    她將咖啡杯隨手扔掉,一手握著腰帶的一端。

    “嘣。”腰帶在她用力后發出被拉緊的嗡鳴。

    質量還不錯。三日月瑞希滿意的甩動兩下,感受著腰帶劃過空氣的破空聲。

    赤井秀一強忍著沒有后退,但那雙幽綠色的瞳孔卻在劇烈的震動。

    “你… …”他的喉嚨明顯的滾動了下。

    三日月瑞希疑惑:“我?我怎么了?”

    赤井秀一實在忍不住了。他盡量把話講得更委婉:“你可不可以對我溫柔一點?”

    “好啊。”三日月瑞希答應的很爽快。

    于是,她溫柔的用這根試過韌性的腰帶,把諸星大拴在了椅子上。

    赤井秀一:“… …”

    總感覺不太妙。

    三日月瑞希滿意的看著這個被他拴在靠背座椅上的男人。

    白皙發紅的肌膚、飽滿有力的肌肉、流淌著的咖啡液體、以及牢牢捆住他的黑色皮帶。

    ——這可真夠澀情的了。

    三日月瑞希開始猶疑,這到底是在懲罰他,還是在懲罰自己?

    茶水間已經被他們的動作搞得滿是狼藉,三日月瑞希只能坐在諸星大的腿上思考人生。

    “——砰!”

    茶水間上鎖的房門被惡狠狠撞開了。

    被踹開的大門顫顫巍巍的落在地上,不甘心的碎成幾片,自然也露出了門后那張懷著盛怒的俊臉。

    是朝日奈要。

    第147章 分手原因:是他不行

    木質的大門碎了一地, 朝日奈要的腿上還殘留著踹碎門后的木屑。

    用力過猛的腿部還在一抽一抽的疼,但這卻不比他的心臟更疼。

    他看到的是無可辯解的畫面——

    諸星大赤裸著被捆在座椅上,渾身都是濕答答的液體, 胸肌上殘留著燙紅的顏色, 那形狀和顏色都形似他自己那夜被三日月瑞希留下的紅痕。

    他的裝扮澀情到任誰來看,都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清清白白。

    更何況… …三日月瑞希本人——那個對他熱情的差點招架不住的女人,就那么直白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兩人貼在一起,姿勢曖昧的不成樣子。

    朝日奈要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慶幸還是懊悔。

    慶幸自己偷偷跟著她,所以發現她撒了謊,她說刪了諸星大的聯系方式,結果背著他轉身就和諸星大搞在一起。

    他慶幸自己發現了她的言不由衷和偷吃行為, 但同時也在懊悔——

    因為朝日奈要知道, 在那晚剖析過自己后,他對三日月瑞希的感情就截然不同了。

    他將自己奉獻給了她,他想要她此刻的全部。

    而現在, 撞上這一幕的自己, 必然要三日月瑞希做出明確的表態——如果她向著自己,那他就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但, 如果……不!沒有如果!朝日奈要迫切的甩掉這種可怕的想法。

    他原本就黑的臉色霎那間變得冷硬起來, 一個箭步就沖上去,先是動手把兩人分開,然后對著被拴在座椅上的諸星大冷酷呵斥:

    “滾出去!”

    “?”赤井秀一并不在意他氣急敗壞的態度,只是挑了下眉,朝他示意自己被捆在身后的手。

    走?他這也得自己能正常行走啊。

    他的本意并不是炫耀,可朝日奈要可不管這么多。

    他的臉色在諸星大的“挑釁”下變得漆黑, 但憤怒的紅暈同樣從他臉上滲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覆蓋了他的整張臉。

    朝日奈要惡狠狠的踹了一腳諸星大被捆住的椅子, 再次沉下臉,一字一頓的呵斥:“我、說——滾!”

    如果放在三日月瑞希說出那番話之前,赤井秀一一定會立馬就滾。

    但現在?他甚至還不確定三日月瑞希到底是不是跟黑衣組織有關,怎么可能現在就離開?

    就連已經付出的沉沒成本,也讓他不可能就此放棄。

    而且——

    “等等。”三日月瑞希反而被現在的場景激出了反抗心。她并不希望有人能夠越過自己發號施令。

    而朝日奈要,卻在諸星大的問題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她的底線。

    ——他是誰?他有什么資格和權利這樣做?

    三日月瑞希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靠在墻壁上,只狀似悠閑的支著腦袋。

    她叫住諸星大,眸光沉沉,笑意不達眼底,但臉上沒有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

    “你要知道,只要走出這道門,你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看吧。赤井秀一朝朝日奈要聳了聳肩,表達自己的無辜。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不能走啊。

    但他這副近乎無賴的模樣,卻讓原本就憋著氣的朝日奈要雪上加霜。

    朝日奈要徹底破防了。

    他憤怒的一腳踹翻這個被捆在椅子上故做無辜的小三男,然后在對方做作的痛呼聲中轉身,憋著火看向三日月瑞希。

    但他還沒張口質問,三日月瑞希就伸出一只手掌做暫停狀,制止對方更上前一步。

    她鎮定又平靜的說:“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呵,朝日奈要快要被這句話氣笑了,他拿什么冷靜?

    怒火迅速涌上他的心頭,甚至讓他忘記了原本要說的話,只想要宣泄這份快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的憤怒: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瑞希!你簡直——”

    “——你不接受嗎?”三日月瑞希打斷了他未竟的話語。

    她面容平靜的看著他,說話間,似乎還有純粹的疑惑,像是不理解對方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你之前不是還鼓勵我這樣做嗎?”

    “不!那不一樣!”朝日奈要脫口而出。現在不一樣了!

    ——之前,我只是沒有愛上你;之后,我以為你會愛上我。

    但他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沒什么不一樣的。”三日月瑞希非常冷酷無情,將話說的明明白白,“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分手。”

    她已經將話說的很委婉了——畢竟,他們從來就沒有確定過關系。

    三日月瑞希接受他,也僅僅是因為他會帶給她快樂。

    如今,他卻想要用這層關系試圖來控制她。那么,將這段曾帶給她美好回憶的過往戛然而止,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的表情非常冷靜,揣摩利弊時的態度也非常的傷人。

    朝日奈要金色的瞳孔震動間,流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

    “別,別這樣……瑞希。”

    不要這樣對我。

    “現在。”三日月瑞希對他的示弱視若無睹,開始下了逐客令,“你該離開了,朝日奈先生。”

    他僅剩的尊嚴和傲氣不允許他繼續挽回了。

    朝日奈要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腳步沉重,混混僵僵的離開了這棟帶給他慘痛記憶的三日月集團大樓。

    大樓外的天空陰沉沉的,陰云密布,厚重的烏云遮擋住原本燦爛的陽光,也將他蒙上了一層灰褐的色彩。

    朝日奈要仿佛能夠聽到身后那棟大樓里的員工們,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討論他和三日月瑞希、以及諸星大的感情糾葛故事。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是的,他在這段感情里輸的一敗涂地,再也無法挽留。

    … …

    三日月瑞希在看到朝日奈要離開茶水間的時候就移開了視線。

    她并不想要把事情做的太絕——

    她只要朝日奈要離開這間茶水間就好。

    其他的,管他去哪里呢?如果朝日奈要有興趣,他可以把整棟總部大樓逛一個遍。

    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試圖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掌控她,那她對情人們還是很大方的。

    想到這里,三日月瑞希拿出手機,給朝日奈律師發送了一條消息,讓他幫忙處理自己跟他弟弟的分手事宜。

    朝日奈律師回復的速度很快:【?這么快?】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對他不滿意嗎?】

    朝日奈右京對于自己的人渣兄弟被分手其實是喜聞樂見的。

    但作為哥哥,他還是要禮貌的詢問一下。

    三日月瑞希面容平靜的打字,試圖堵塞他所有的問題:【身體不合。】

    朝日奈右京:啊這、這……

    他懂了。

    朝日奈右京一邊懷著對自己弟弟的憐憫、可惜、心疼但又微妙的幸災樂禍的復雜情緒,一邊打住了所有關于二人的疑問。

    只是詢問:【那您預備給他的分手禮物是什么呢?】

    三日月瑞希想也不想的回復:【你們十二個兄弟每人五千萬日元,再在涉谷給他買一棟樓好了。】

    正好他的夢想不就是做一名男公關嗎?掛牌在其他人名下的寺廟,總歸不如他自己開一家。

    如果喜歡寺廟加男公關店混合,朝日奈律師的工作,就是幫助他申請合法證件;如果喜歡別的,作為兄長和律師雙重身份的他,也能借助自己的錢和人脈給他幫上忙。

    朝日奈右京表示理解。

    他準備立馬收拾收拾回家,將這個喜訊中摻雜些許悲傷的消息告訴兄弟們——當然,要省略掉朝日奈要因為不行,所以被富婆嫌棄分手這個勁爆信息。

    這是他做哥哥的最后的溫柔。

    【對了。】三日月瑞希想起另一件事,【松田陣平還是不愿意接受那些房產和不記名銀行卡嗎?】

    【是的,boss。】朝日奈右京說起這點也很頭疼。

    松田陣平作為一個優秀的警校生,不僅是他不愿意接受那些房產,就連他的那些同期伙伴們也拒收那張銀行卡。

    這對他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阻礙。

    ——雖然這種行為讓他非常欣賞對方,甚至磕起了對方和自己老板的CP。

    這樣想著,朝日奈右京還試圖給對方說好話:【松田君目前正在準備警校的畢業事宜,可能正非常忙碌……】

    【那就暫時停止吧。】三日月瑞希說,【不用管他了。】

    原本她是想要離松田陣平遠一點的。

    但降谷零的那番指責,讓她的逆反心再次涌了上來——

    三日月瑞希現在并不在乎他的看法了。不管是再次復合,還是重新遠離,那都將是她和松田陣平的私事。

    她決定重新給他一次機會。

    合上手機,三日月瑞希抬眼看向那個被澀情的捆綁在座椅上、卻不發一言的男人。

    他身上被潑灑的咖啡液已經干透,只留下粘膩的觸感和燙紅的痕跡。

    由于三日月瑞希將他捆綁的姿勢有些高難度,男人艱難的維持平衡時,身上也不由得滲出了汗水。

    這水珠從他的額頭順著往下滑,劃過他高挺的鼻梁和下頜線,滴落在他胸膛上那片殘留有傷疤和燙紅痕跡的地方。

    汗珠中含有的鹽分劃過傷痕,激起細細密密的針扎似的疼,但男人依舊倔強的不吭一聲。

    三日月瑞希欣賞了一會,才開口:“感覺怎么樣?”

    “還不錯。”赤井秀一笑了一下,額頭上再次滲出了些許汗珠。

    “那看來你還能繼續堅持呢。”三日月瑞希也笑,笑他的嘴硬。

    “我能堅持很久。”赤井秀一眼神閃爍了下,開始刺探她的虛實,“倒是你,瑞希小姐。”

    “您能陪著我在這里待很久嗎?”

    三日月瑞希輕輕挑起眉,似乎有些詫異的說:“看來你的調查做的不錯嘛?”

    她的心中漸漸泛起了猶疑——諸星大是怎么知道自己來的集團總部是有要事要做的?

    要知道,在她來之前,也只告訴了那些集團的高層們。

    ——答案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

    “你是潛伏進我公司的。”三日月瑞希語氣篤定。

    不是為了挽回她、也不是追著她到了這里。

    而是諸星大——就是那些商業間諜之一!

    不然怎么會這么巧合?她剛剛來到集團總部,對方就得到了消息?

    哇,這些商業間諜們犧牲好大哦。三日月瑞希好笑的想。

    專門派這種帥破蒼穹的男人們做她的情人干什么?她又不管集團的事務。

    難不成就圖那點分手費嗎?

    三日月瑞希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公司敢這么寒酸,竟然能做出派手下做她的情人,來換取活動經費的事。

    想到這里,三日月瑞希頓時對諸星大感到了憐憫:

    “不如你直接跳槽,跟著我吧?”起碼她有的是錢,也不會做出這種讓手下犧牲身體的事情。

    哦,還有——“諸星大不是你的真名吧?”

    除非他是不想在地球生活了,不然干這種事總要起一個藝名吧?

    赤井秀一:“!!!”

    他不相信三日月瑞希跟黑衣組織沒有關系!

    第148章 玩的真花啊諸星大

    三日月瑞希完全沒想到自己和諸星大互有偏差, 但又不約而同對上了信號的猜想。

    被“認出身份”的赤井秀一心里在地震,但他的臉上還是死不承認:

    “你在說些什么?瑞希小姐?”

    “我知道我喬裝打扮、在你的公司蹲點等你是不對的,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職業!”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義憤填膺, 像是對她的話應激了。

    說完這句得罪人的話, 他又試著解釋:“我只是太想挽回你了,瑞希小姐,愛不是錯誤。”

    “哦?是嗎?”三日月瑞希走上前靠近他,說話間,手指無意的從他胸膛上的傷疤拂過,“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赤井秀一開始緊急思考——自己那次遇見真正男公關朝日奈要后,就讓自己的上司詹姆斯重新做了自己的身份。

    那張薄薄的、只有一頁的資料, 此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記憶里。

    他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在三日月瑞希堅持的目光中,忍氣吞聲的吐出了兩個字:“演員。”

    至于是什么演員?

    ——打死他都不會說的。

    但三日月瑞希沒有打死他也知道了。

    她打開手機,看了剛剛才吩咐讓人調查的諸星大的個人資料, 表情頓時變得奇怪了起來:

    “A、V男演員?”

    她放下手機, 面容古怪的上下打量諸星大:“你認真的?你是拍片的男演員?”

    就諸星大這幅寧死不屈,逼良為娼的即視感, 還能做A/V男演員?

    大家現在就喜歡吃這口嗎?

    但見她已經知道的赤井秀一直接破罐子破摔, 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疤,羞恥的說:“不然你以為這些是怎么來的?”

    “哇哦。”

    三日月瑞希干巴巴的感嘆了一聲。

    玩的真花啊諸星大。

    沒想到你竟然是喜歡這種調調的男人。

    三日月瑞希忙不迭的解開了他身上的皮帶。

    她拿著那根皮帶,就像是一根燙手山芋似的扔的遠遠的,想讓自己跟那種癖好徹底的撇開關系。

    諸星大一邊活動著酸痛的肌肉,一邊哭笑不得。

    怎么三日月瑞希的反應比他還大?

    這搞得他原本的羞恥情緒都快要沒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對這個人設資料表示欣慰——

    畢竟這個令人羞恥的資料和設定,讓他直接奪得了三日月瑞希的信任。

    三日月瑞希確實打消了對他是商業間諜的懷疑, 但:“你怎么知道我來總部是有要事的?”

    赤井秀一:“… …”

    “你認真的嗎?”他忍不住吐槽,“沒有事那你會來總部?”

    一個繼承了公司十多年都沒來過的人, 突然來到了集團的總部,說是來閑逛的誰相信啊?

    “… …”三日月瑞希尷尬的笑。說的也是呢,哈哈。

    等等,不對!

    “你是怎么知道我會來總部的?”

    這件事三日月瑞希只提前告訴了那些集團的高層們,就連這個決定也是臨時下的。

    “啊……這個啊。”諸星大移開了目光,看上去有些含糊其辭,眼神閃爍的一看就有鬼。

    三日月瑞希再次起了疑心,逼問他:“什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赤井秀一在心里微微嘆氣,遺憾著自己失去了一個后手。

    但表面上,他仍然是一副羞恥的不敢回話的模樣,紅暈從他的耳垂一直蔓延到臉頰上,將他原本白皙的臉都鋪滿了紅色。

    在三日月瑞希的逼問聲中,他終于愧疚的蹲下,伸出手摸向了她的鞋跟處。

    ——他取出了一枚定位器。

    三日月瑞希簡直咋舌:“這、你… …你什么時候放的?”

    ——當然是剛剛了。

    赤井秀一想。

    為了避免她剛剛直接就跟著朝日奈要離開,自己總要有一個可供調查的線索吧?

    他可從不賭對方是不是會為了他留下。

    而現在,確實這個后手用到的地方了——

    “抱歉。”諸星大坦言,“因為昨天晚上朝日奈君要趕我離開,所以我就在你的身上放了這個。”

    “瑞希小姐,希望您不要對我的愛感到恐懼。”

    三日月瑞希:“… …”

    不得不說,他的這句話一出來,自己就算原本不恐懼,現在也要恐懼了。

    “你的愛真可怕。”她感嘆一聲。

    在確定男人沒有再在她的身上留下點什么小東西后,三日月瑞希立即翻臉不認人:“快滾!”

    赤井秀一對她的話并不感覺意外。

    事實上,他原本并不想把定位器這個『好感度消失器』拿出來的。

    按照他的估計,三日月瑞希應該會被他身份那一則勁爆消息給攪的迷迷糊糊的。

    但預計的結果跟不上形勢變化,他只能棄車保帥,先捂好自己的身份再說。

    赤井秀一先去從地上把自己的皮帶撿了起來,慢悠悠的對著三日月瑞希開始系皮帶。

    他沒有擦拭身上已經干涸的液體,燙紅且布滿疤痕的胸肌就那樣赤/裸裸的展現在她的面前,甚至還極有存在感的起起伏伏。

    三日月瑞希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原本只是前方的視線總是忍不住的飄到他那塊胸肌上。

    都怪美色惑人吶。她沉痛的想。

    要是剛剛朝日奈要沒有質問她,而是直接脫光了站在她面前,要她選一個,那她說不定——

    不!三日月瑞希誠實的想,她還是都想要。

    干嘛非要選一個呢?是她養不起還是怎么的?

    這樣想著,三日月瑞希就坦誠的上手摸了一把。

    嗯,熟悉的手感。

    赤井秀一發出低沉沙啞的悶笑聲:“我還需要滾嗎?”

    他沒有管那件扔在地上、沾滿了咖啡液的襯衫,而是直接將搭在一邊的西裝外套拿過來,就那樣真空的穿在身上。

    黑色的西裝和白皙還帶著紅痕的肌肉交錯在一起,帶給三日月瑞希極致視覺盛宴的體驗感。

    但——

    “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三日月瑞希遺憾道。

    將一個原本不愿意的人逼迫到不得不祈求她的垂憐——諸星大之前的模樣,是真的帶給了她莫大的快感,也成功給她發掘出了一種新的xp。

    但現在,知曉了他的真實職業后,她已經萎了。

    三日月瑞希遺憾的最后看一眼這副依舊誘人的肉/體,再次翻臉:“快走!別讓我叫保安來趕你。”

    赤井秀一悻悻然,將西裝的外套嚴嚴實實的扣上,邁步離開了。

    三日月瑞希看著滿是狼藉的茶水間,稍稍慚愧了下,準備打電話叫人過來收拾。

    但她才剛拿起手機,外面就傳來了幾聲“砰砰砰”的奇怪聲音,還有接連推翻重物的聲響。

    諸星大喘著粗氣,在這層除了他們之外就沒有別人的樓層里瘋狂奔跑,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一副有人正在追著他的模樣。

    三日月瑞希:“?”

    她好奇的從茶水間探出頭。

    一顆子彈,像是風一般的從她的臉頰旁擦過,將她的發絲擊落了幾根。

    “別出來!”赤井秀一也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的就喊道。

    三日月瑞希呆愣在原地,像是還不能理解目前是什么情況。

    正推倒一些辦公桌來阻擋視線的赤井秀一瞇了下眼睛,片刻后,他咬咬牙,直接冒著被子彈直接擊中的風險沖了過來——

    “咚。”他推著三日月瑞希摔進茶水間的地板上。

    這次痛擊讓三日月瑞希徹底的回過神。

    她“嘶”了一聲,不可置信的問她身上的這個男人:“這是什么情況?”

    赤井秀一臉上的易容還沒有去除,但他的那雙幽綠色的眸子卻閃爍著熟悉的光。

    他倒打一耙,捧著三日月瑞希的臉,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擔憂之色:

    “你今天來集團總部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們為什么要追殺你?”

    “追殺… …我?”三日月瑞希茫然,“我就是接到消息,說集團總部有間諜出現,讓我來查一查而已呀。”

    ——是了。

    赤井秀一眸色暗沉的想。他不就正是今天臥底潛入三日月集團總部,“偷”走了那份可能存在的黑衣組織成員名單嗎?

    自認為想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他,決定徹底把三日月瑞希拉下水。

    不管剛剛那顆子彈是她的故意偽裝,還是他們內部的消息沒有交換導致的事故——

    “你能叫來保安嗎?”赤井秀一暗自挪動了下自己的小腿,鞋跟一踩,用力碾碎她的手機屏幕。

    三日月瑞希恍然未覺,艱難的從他的身下爬出來,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手機。

    “不行,沒辦法開機了。”她皺著眉道。

    “現在怎么辦?”三日月瑞希向他投去了求助般的視線。

    在這種危及生命的關鍵時刻,人們總是忍不住相信看起來更加鎮定的那一個人。

    三日月瑞希也是如此。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只是被連累的那一個。

    而造成了她現如今孤立無援場面的元兇,赤井秀一牢牢的攥著她的手,一邊試圖用一塊鏡子碎片看到外面的敵人,一邊還在問她:

    “你知道這里還有什么隱藏通道嗎?”

    他其實并不抱太大期望。

    畢竟三日月瑞希從沒有來過這棟大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就算她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也不可能瞞著所有人來到這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否認,而是自己點著眉心,開始了思考:

    “讓我想想!我記得這棟大樓是建過暗道的!”

    當初費奧多爾執意要將總部搬到這里,還指定了大樓一定要是什么樣的款式,把好多設計師都熬的掉光了頭發。

    她一時興起時,還把設計圖拿過來看了看。

    雖然看過之后她馬上就拋到了腦后,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棟大樓里還真的有很多暗道。

    第149章 赤井:你能信任的只有我

    槍聲還在持續, 但由于三日月瑞希之前清空了這一層所有的員工,再加上大樓使用了優秀的隔音材料,一時間內, 即使大樓里員工如云, 也根本沒人知道他們的大boss,整個三日月集團的所有者正在被人端著槍突突突。

    腳步聲和槍聲都漸近了。

    近到赤井秀一開始懷疑起這是不是對方故意拖延時間的陰謀。

    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手指不住的開始撫摸起褲縫里藏著的小號匕首——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帶進來的。

    “啊!我想起來了!”閉著眼睛的三日月瑞希終于回憶起那幾張設計圖中暗道所在的位置。

    她也趴下來看向諸星大手里捏著的那枚鏡子碎片,將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與設計圖上的位置對應起來——

    “哦不… …”三日月瑞希低聲嘆息此刻命運的無常和捉弄。

    她在諸星大看過來的疑問視線中,解釋道:“這層樓唯一的暗道就在東北角。”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茶水間,卻在西南方向。

    兩者之間能夠連成一條筆直的對角線。

    那條暗道幾乎就在這些舉著槍追擊他們的殺手背后。

    而他們要面對面的穿過這些手持槍支的殺手,繞到他們身后, 才能從暗道里離開。

    ——難度不亞于他們兩個人赤手空拳的干倒這些殺手, 然后光明正大的踩著他們的身體離開。

    赤井秀一從鏡子折射出的陰影里,倒是能估計出一條合適的撤離路線。但問題是,他并不能在疑似黑衣組織成員的三日月瑞希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專業性。

    他, 諸星大, 作為一個普通的“男演員”。可以臨危不懼,也可以面對痛苦咬牙硬抗——畢竟他之前打過補丁, 將自己身上的傷疤由來歸功到“特殊”工作上。

    但他絕不能過分的專業。

    ——這簡直是他從業至今為止, 最大難度的考驗。

    腹背受敵、雙重偽裝就算了,他還要帶著一個疑似敵方組織成員的柔弱富豪、穿過敵人的槍林彈雨,繞到他們的背后。

    疑似敵方組織成員的富豪三日月瑞希還在問:“……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赤井秀一咬咬牙,將她往后推了推。然后一把拉過那張捆了他好一段時間的座椅,直接從那張破碎的門口扔了出去——

    “砰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像是傾瀉的雨, 噼里啪啦的打著那張椅子。

    而趁著這個機會,赤井秀一打碎了幾塊窗戶的玻璃, 將這些大的玻璃和鏡片混在一起,扔在了面朝這些殺手的地面上。

    這些玻璃和鏡片能夠將此時正在他們斜后方的太陽光折射進他們的眼睛里,能夠有效的阻擋殺手們的視線。

    而在這槍聲停歇的間隙,赤井秀一拽過三日月瑞希的手腕就往外沖。

    他依舊是一邊跑一邊推翻那些重物。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先前他去而復返時推翻的那些桌椅,在此刻為他們的反向沖刺提供了有力的遮掩和掩護。

    槍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沒有那些會影響他們視線的鏡片和玻璃,連發射子彈瞄準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三日月瑞希在死亡的威脅下跑得飛快,甚至嫌棄高跟鞋礙事,早在出發之前就踢飛了它們。

    她無暇顧及身后飛來的子彈,沖到那面熟悉又陌生的墻壁之前,將手掌摁在了那處帶有特殊花紋的磚塊上。

    掌紋識別系統緩慢的啟動。

    暗道的門還沒有打開,而子彈卻已經飛了過來,三日月瑞希驚恐的閉上雙眼——

    “……呃嗯!”抑制不住的痛呼聲被男人重新吞進肚子里。

    諸星大護著她,將她攬在了懷里,自己卻毫無防備地將背部裸/露給那陣密集的子彈。

    他的面容上盡是忍耐之色。他那雙濃密的眉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唇線繃的筆直,在她驚詫看過來的視線中只朝她輕輕點頭,說:

    “繼續。”

    他的聲線明顯的還在顫抖,但他依然繃住了。除了再被子彈剛剛擊中的那一秒外,他沒有將痛呼聲泄露出分毫。

    ——快!快呀!

    三日月瑞希死死的咬著牙,內心不斷的催促這個掌紋識別系統的識別速度。

    而她的祈禱是有效的。

    就在下一波子彈到來之前,這道被她催促過無數次的暗門終于迅速的打開。

    赤井秀一推著她閃身進去。

    暗道里的環境漆黑無光,僅有幾根蠟燭搖搖欲墜的點綴在墻壁上。

    腳下的地面陰暗潮濕,水汽和陰冷的氣息在通道里不停的循環,再襲進兩人的身體里。

    如果放在平時,三日月瑞希一定會吐槽費奧多爾的奇怪癖好,然后再砸下一大筆的錢來改善這條通道的環境。

    但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思再想這個。

    三日月瑞希焦急但又手足無措的動了幾下手,但又害怕觸碰到他的傷口,只能干巴巴的問:

    “你沒事吧?”

    “沒事。”諸星大掀起自己的衣角,將那顆被打碎的定位器展示在她的面前,“正好打中了它。”

    三日月瑞希不相信。

    她直接上手扒掉了男人的西裝外套,仔仔細細的在他抽氣中,對他的背部反復摸了好幾遍,這才確定他說的是真的。

    她借著殘存的火光看清楚那片被擊中的皮膚只是變得淤青發黑,并沒有她之前想象的可怖傷口,三日月瑞希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她感嘆了一聲,手指又憐惜的摸了摸男人的背。

    赤井秀一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但總歸沒有重新把外套穿上。

    他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地面上,借著火光,能夠清楚的看到她赤/裸的腳被地上的灰塵和污水弄臟的不成樣子。

    布滿灰塵的腳趾踩在陰冷潮濕的地面上,時不時還會被凍的蜷縮一下。

    赤井秀一略略一沉思,就將自己的西裝外套鋪在地面上,讓三日月瑞希先踩著:

    “先踩著這個。”

    在她依言照做后,他蹲下來,輕輕的拍了拍三日月瑞希腳上的灰塵,將那些污漬都擦拭干凈。

    三日月瑞希這才后知后覺的感受到腳底的刺痛和冰涼觸感。

    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很久,幾乎是在她發覺后的下一秒,諸星大就半跪了下來,用手輕輕的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動作輕柔的翻看,反復確認她的腳底沒有任何傷口之后才放了回去。

    三日月瑞希低著頭,看著男人毛茸茸的頭頂,眼神中充斥著復雜又激烈的情緒:

    “你走吧。”

    “?”諸星大像是不解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如果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在這里只會成為他們的又一個目標。”

    三日月瑞希盡管花心,但她還是有一些基本的道德和良心存在的。

    “而且,我可以叫一隊保鏢來保護我。”

    她的本意就是為了防止男人熱血上頭,非要像剛剛一樣豁出性命的去保護她。

    諸星大只是一名演員,盡管他參演的片子與眾不同且癖好特殊。但他總歸是個普通人。

    但赤井秀一并不想就這么跟她解綁——

    對方不知道這些殺手是沖誰來的,他還能不知道嗎?

    只要他一離開三日月瑞希身邊,她就會知道,那些殺手真正要追殺的人就是自己!

    而一旦有巨大嫌疑的三日月瑞希緩過神來,再跟那些黑衣組織成員對上暗號… …

    ——到時候追殺他的,可就不止有一波殺手了!

    三日月瑞希還在那邊勸阻他趕快離開,但赤井秀一充耳不聞,只蹲在地上微微抬頭,露出他的那雙幽綠色的沉靜眸子。

    他注視著她,火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將他專注的視線襯得無比深情:

    “不,我不會就這么離開。”

    不等三日月瑞希再勸,赤井秀一就將自己的鞋脫給她。

    他將那雙還帶著余溫的黑色靴子套在她的腳上,略大的鞋被他用鞋帶牢牢的固定住系緊。

    確定靴子不會因為對方過大的跑步動作掉下來后,他才松手。

    赤井秀一拍拍手掌上的灰,站了起來:“瑞希小姐,恕我直言,你應該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現在,你能信任的只有我。”他說。

    他的眸色幽深,面容鎮靜,說出的話一下子就鎮住了頭一次經歷這些的三日月瑞希。

    不切實際的想法?三日月瑞希不理解。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左思右想也沒想出自己的想法哪里不切實際了。

    但他的第二句話卻沒有錯,她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他一個人。

    于是,她將疑問中又夾雜著信賴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赤井秀一。

    而對此早有準備的赤井秀一微微一笑,勸告她:“你最好還是先不要聯系三日月集團內部的人。”

    他幽綠色的眸子在暗沉的通道里忽明忽暗,染上了陰影的色彩:

    “這些殺手既然能出現在大樓里,那就說明這棟樓里一定有不可信但又身居高位的人。”

    “瑞希,不要給他們提供暗害你的線索。”

    被成功帶歪的三日月瑞希恍然驚覺,發現諸星大說的這些話都是對的——

    不是集團內部的人,那就不可能知道她今天會到達這里,也不可能知道她的目的是要清查間諜……

    更不可能知道她在此時清空了這一層所有的員工!

    她神情變得更加緊張了:“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我再砸重金臨時聘請新的保鏢團?”

    “不不不。”滿頭大汗的赤井秀一連忙阻止她的自由發揮,頓覺自己不能給她留有任何的思考空間。

    “你沒辦法確定他們是不是一伙的,瑞希。”

    他面容冷靜、話語誠懇,完全是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在忽悠她。

    “我們得逃出去,瑞希。

    ——必須要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逃離這棟大樓。”

    “你得出去找你真正信任的人。”

    到那時,就是他順藤摸瓜,探明三日月瑞希真正身份的時候。

    赤井秀一眸色沉沉。

    第150章 Gin:該不該殺死她,由我判斷!

    “… …我知道這里有條路能直接到達橫濱的港口。”

    三日月瑞希咬了下嘴唇, 道。

    這是只有費奧多爾和她才知曉的密道,對方還特意囑托她不要告訴別人——就連她自己也只是記住了設計圖上的位置。

    這條密道不僅能夠到達港口,還能夠通往這五棟大樓里的任何一個位置, 包括頂層boss專屬的辦公室、機密檔案室、以及操控電力網絡等的總控室。

    可以說, 一旦敵人知曉了這條處于暗道中的密道,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三日月集團的機密,并且隨時可以讓整個集團總部徹底的罷工。

    而赤井秀一并不知曉他得到了多大的信任,只匆匆一點頭:“那我們快走。”

    剛剛他們在通道里浪費了好幾分鐘時間,暗道的門外還有殺手。

    就算赤井秀一在剛剛的“逃命過程”中已經了解到那幾個人的水平一般,但礙不住這是黑衣組織的成員啊!

    ——這個組織的成員向來囂張,如果發現常規辦法無法打開那道門, 他們一定會采取激烈手段!

    就比如炸/彈、RPG火箭筒, 或者……飛機撞大樓。

    如果不是這樣,黑衣組織也不會被各國的情報機構紛紛介入調查。

    想到這里,赤井秀一加快了腳步, 跟在了她的身后。

    三日月瑞希倒是不知道身后那些殺手是多么的窮兇極惡, 但她的速度同樣很快。

    在現在的她眼里,這棟掛在她名下的總部大樓簡直像是一個龍潭虎穴, 到處都是吃人的野獸。

    而正當兩人就在這光線昏暗的通道里奔跑時, 與之截然不同的,卻是暗道的門外那幾個殺手的畫風——

    他們并沒有像是赤井秀一猜測的那樣對暗道的門進行攻擊和破壞,而是將槍支夾在了胳膊底下,開始接起了電話:

    “… …是的,目標正和三日月瑞希待在一起。”

    “——是!屬下明白!”

    殺手a按照電話那邊的要求,將通話打開外放。電話那邊像是含著醇厚酒液的女聲清晰又威嚴的吩咐他們:

    “絕不能傷害到三日月瑞希, 你們聽到了嗎?”

    這群殺手們面面相覷,似乎對這個命令并不理解。

    畢竟在他們所有人之中, 也只有殺手a是真正隸屬于苦艾酒的麾下,會在任務途中接聽她的電話,將任務的細節報告給她。

    其他人其實真正意義上是琴酒的手下,自然不會無條件遵守這種與他們職責相悖的命令。

    “請您告知原因,苦艾酒大人。”殺手b左看右看自己突然變得靜默的同僚,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率先出頭。

    “我們的任務是追回名單,并擊殺所有可能接觸到名單的目標。”他說,“按照任務的要求,我們并不能放過她。”

    “呵!”貝爾摩德冷笑了一聲,只說,“我做什么… …還需要告訴你嗎?”

    殺手b執意要問:“請您告知原因。”

    “——你的級別不夠。”貝爾摩德的聲音夾雜著電流的磁拉聲,在他聽來顯得極為傲慢。

    殺手b聽著只感覺憤憤不平。她不過主管著情報部分而已,憑什么連原因都不告知,就對他們的行動過程指手畫腳?

    ——而且,凡是可能致使組織受損的,就算是貝爾摩德本人也應該照殺不誤!

    她也應該對組織的未來奉獻自己,而不是行使利用boss賦予她的特殊權利滿足個人私欲!

    殺手b自覺已經看穿了對方的私心。

    “請您告知原因!”他再次語氣硬邦邦的重復了一遍。

    但貝爾摩德沒有理他,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砰!”

    舉著手機沉默裝作支架的殺手a立即會意,抬起手槍,面容冰冷的沖著他的腿按動了扳機。

    “啊啊啊——!!”腿上中槍的殺手b嘶吼著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傷口來回翻滾,冷汗從他的額頭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剛剛經歷過劇烈摩擦的槍膛冒出刺鼻的白煙,像是警告般回蕩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貝爾摩德卻充耳不聞。她的聲音里還帶著笑意,只是問其他人:“你們聽清楚了嗎?”

    殺手a警告似的端著槍,來回掃視著他們。

    噤若寒蟬的其他人只能回復:“屬下明白!”

    電話聲“嘟嘟嘟”的被掛斷了——

    殺手a將手機收起來,這才蹲下去,用手中還冒著熱氣的槍支拍了拍殺手b痛到慘白的臉,狀似可惜的說:

    “你說你啊,為什么要跟苦艾酒大人過不去呢?”

    “要知道,就連琴酒——也不能就像你這樣跟大人硬抗。”

    作為一個純粹的行動人員,殺手a能夠歸屬在貝爾摩德的麾下,靠的當然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出色的洞察力和揣摩上意的本事。

    作為唯一一個能與boss直接對話的干部,貝爾摩德大人豈是他這種小兵能夠輕易置喙的?

    他沒等對方回復,就待著剩下的人采用黑衣組織傳統藝能,轟開了那扇通往暗道的門,急匆匆的追了過去。

    他沒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痛苦到面色慘白的男人艱難的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他牢記于心的電話——

    “琴酒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告… …!”

    … …

    琴酒步履匆匆的行走在基地的通道里。

    漆黑的風衣、漆黑的帽子、漆黑的通道……周身濃重的黑色將他銀白的發絲襯得更加亮眼,也將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襯得猶如孤狼般兇惡。

    這座基地沉靜得像是毫無人煙,寂靜的仿佛連風聲都在這里停滯。燈光昏暗,黑暗如影隨形。

    偌大的基地里,只能聽到長靴踩著地面發出的“噠噠噠”聲。

    他腳步匆匆的路過一個又一個房間,直到走廊的盡頭才停下。

    “咚咚。”琴酒用鞋尖踢了踢這扇門。

    隨著他的動作,煙灰從他唇邊叼著的香煙上簌簌的落下。

    里面的人像是早有準備般,在他敲響房門的下一秒就打開了門。

    貝爾摩德的手上還拿著一管口紅,卷發披散,妝容精致,正慢條斯理的往嘴唇上涂抹,看見他毫不意外的問:“找我干什么?”

    “竟然還要我特意擋在這里。”她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貝爾摩德。”琴酒叼著根煙,面色冷酷、眸色沉沉的看向她,“你不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還是說……你其實是臥底?”

    雖然這樣問,但是琴酒也知道,就算他是臥底,貝爾摩德也不可能是。不然他不會來找她之前還特意通知她。

    但畢竟是自己的屬下以性命為賭注,向自己檢舉她,控告她肆意插手、阻攔他們的任務進行。

    貝爾摩德手上拿著那根口紅,聞言覷了一眼他黑沉沉的臉色,“噗”一下笑出了聲:

    “啊啦,你的表情挺嚇人的嘛,Gin。”

    琴酒沒說話,只是依舊用那副陰沉沉的表情注視著她。

    黑色的禮帽和垂在額前的長發交錯,但絲毫沒有阻擋他墨綠近黑色的狹長眼睛,和他如電般刺人的目光。

    “好吧好吧。”

    貝爾摩德無奈的扔下口紅,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反問他:

    “你還記得幾年前的那件任務嗎,Gin?”

    見琴酒的表情毫無變化,于是貝爾摩德也馬上明白了他什么都不記得:

    “啊呀,那可是我犧牲了自己去幫助某人做的任務呢,真是貴人多忘事。”

    這個關鍵詞一出來,琴酒似乎有了點印象:“那個勾引富豪的任務?”

    在幾年前,組織內部的資金流似乎出現了問題,急需一大筆的資金投入才能繼續順利運行那些實驗室。

    而就在他們考慮是要削減實驗經費,還是綁架一個富豪來促使資金流順暢時。一名世界頂級的富豪橫空出世,宣稱要給所有前男友們實現人生愿望——

    于是,這個“簡單”的任務就被派發給了長相帥氣的Gin。

    而Gin本人,則是把任務扔給了專精易容的貝爾摩德,為此還舍出去一個人情。

    “你終于想起來了。”貝爾摩德笑道,“要知道,偽裝成你的模樣去勾引她,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要不,你猜猜那個富豪是誰?”她紅唇微微一勾,意有所指的問。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琴酒皺著眉:“是三日月瑞希。”

    他這才艱難回想起那個讓他棄之如敝的任務詳情——

    成為三日月瑞希男友后迅速分手,讓她實現自己“想要為個人公司尋求注資”的愿望。

    但……

    “注資不是說好了只有兩年嗎?”Gin蹙眉不解,“為什么現在還要放過她?”

    “哈哈哈!”貝爾摩德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頗有風情的斜覷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吧?”

    “組織現在每年仍然能夠收到她的注資。”

    Gin:“… …你做的?”

    “別做多余的事。”他警告道。

    “不,我什么都沒做。”貝爾摩德慵懶的一捋頭發,這樣說。

    勾引她、上位成為她男朋友、跟她有過去的都是“Gin”,而不是“貝爾摩德”。

    “我估計她是忘記了吧。”

    她說著“估計”,但表情看起來卻像是很篤定:“這就是富豪們的通病,她從來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小錢?

    忘記停止打錢了?

    Gin沉默了。他記得那可是一大筆錢,是那種超乎他想象的那種數字。

    片刻后,他妥協道:“如果她沒有看過那份名單的話。”

    看在那一大筆錢且還在持續的份上,他會親自出馬,去判斷是否要干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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