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過身體僵硬的幾人，歲聿把刀收好往山下走。

    遠處立著一身形挺拔的身影。

    歲聿將刀收起來走到他身旁，兩劍便砍碎了所有亡靈，這件事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心情頗為不錯，上去直接摟住別銜月肩膀：

    “今天給我帶了什么好吃的？”

    不等他說話，歲聿便一把手搶過他手中提著，被油紙包裹的包子。

    歲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任務完成，我們現在回去吧，有件事我需去問問晏微。”

    山頂灰燼像一縷縷黑煙，往上空著，別銜月從烏山那邊收回視線，沒忍住責怪他：

    “為何不等我回來解決？”

    歲聿聽出他是在擔心自己，他飛速吃完一個包子，擦擦嘴道：

    “原本是想等你的，可是結界被幾個殺戮道修士給破了，我上去修，結果他們跟我吵嘴……然后就，就順勢全清了。”

    別銜月任由他拉著自己胳膊，想了想又說：

    “畢竟是把魔刀，還是少用比較好”

    歲聿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只是嘴上隨便應付著。

    璇城

    半月不見，晏微清瘦不少，歲聿將山頂碰到那群人的事情悉數告知后，晏微思索道：

    “尊主前幾日傳書給我，說牧天陰在北疆一戰大獲全勝，快要回若耶了，想來那幾個人應該是提前被他派回來探聽魔界消息的。”

    歲聿問：“他一來我是不是就能不當這個閣主了？”

    晏微道：

    “回魔界后，等尊主指示。”

    回魔界？歲聿想到還在院子里等他的別銜月。

    回魔界的話……用什么理由把別銜月一同帶上呢？魔尊修為不低，萬一看穿別銜月是靈修怎么辦？

    歲聿又苦惱起來。

    晏微盯著他手里的魔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想問這把刀什么來歷，見歲聿忽然不說話了，她插空追問道：

    “你這把刀叫什么？”

    想到別銜月回來路上對他再三囑咐，絕對不能說這把刀是自己煉出來的，貿然聽到晏微問這么一句話，歲聿被問住了：“呃……”

    屋內香爐輕煙裊裊，歲聿冥思苦想，硬著頭皮憋出兩個字：

    “斷香。”

    晏微腦海中思索一遍，沒有找到關于名為斷香的名武，于是又問：

    “此刀不凡，可我卻從未見過，敢問是何來歷？”

    歲聿應付不了她愈發刁難的問題，聲音漸漸開始發虛：

    “烏山巖漿附近挖出來的……”

    理由太荒謬，晏微明顯不信，正當她還要追問時，忽然被端著茶水進來的侍女打斷思緒，侍女悄聲道：

    “公子，牧大人已抵達若耶，如今往魔宮的方向去了。”

    晏微皺起眉頭：

    “這么快？”

    她捏捏眉頭：“阿漓，烏山一事已解決，準備準備，我們可能明日就要啟程回若耶了。”

    “啊？好。”

    歲聿心道剛處理完這些事就走也太倉促了些，不過好在晏微沒有繼續追問斷香的來歷。

    他忙退出去，生怕走晚了又被晏微一頓追問。

    走在街道上，歲聿還在思考怎么把別銜月帶回去的時候，忽然膝上一軟。

    “哎呀。”

    一個約摸三歲的孩童摔了個屁股墩，朝天辮晃了兩下，他懵懵懂懂地說：

    “撞到我啦。”

    歲聿半蹲下去，將他扶起來：

    “對不起。”

    孩子站穩后，認真回復道：“沒關系。”

    歲聿忍俊不禁，伸手捏捏他的臉：“跟緊你家大人，別亂跑。”

    小孩乖乖回答：“好。”

    他踉踉蹌蹌地走開，歲聿站在原地，目送他去牽住一婦人的手后，才安然離開。

    別銜月站在院中，歲聿一進門就看見他了。

    “在想什么？”

    別銜月回神：“無事。”

    進了這院中，歲聿才放心將魔劍重新抽出來，顧忌到別銜月面對此劍時感到不適，他還后撤幾步：

    “以后它就叫斷香刀。”

    別銜月不關心這把刀叫什么，而是道：

    “歲聿，這把刀屬于魔武，你非魔族，次數多了會影響身體。”

    歲聿想到自己剛剛在烏山時的模樣，見他一臉嚴肅，于是悻悻把刀收起來：

    “知道了。”

    接著歲聿又道：

    “晏微說明日要回若耶。”

    別銜月略感意外：“明日啟程？”

    歲聿解釋道：“對，這事好像有點復雜，大致就是好像是我頂了別人位置，現在那個被頂位置的回來了。”

    近日來涿光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別銜月對這類事情格外敏感，聽完后，他出聲提醒道：

    “歲聿，不要過于參與魔界黨派斗爭。”

    歲聿涉世不深，似懂非懂地點頭，接著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事情：“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

    別銜月沉默片刻，面對歲聿期待的眼神，道：“我沒有太大信心能瞞得過魔尊。”

    偷偷追進魔界已經是犯了修真界大不韙，而且他身份特殊，魔界這邊也不是沒人打探過他，在其他地段逛逛也就罷了，若真到了魔尊面前，被發現可能又是人魔兩族的大戰。

    涿光山如今如履薄冰，經不起一點波浪，自己一步也不能踏錯。

    歲聿不知道他想的那些彎彎繞繞，但他明白人魔兩族水火不容一事，別銜月心有忌憚也是人之常情，他理解，只不過難掩失望。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歲聿打破這種氛圍，又問：“何時回涿州？”

    “明日。”

    至少還有一晚的相處時間。

    歲聿這樣安慰自己。

    臨到分別，歲聿忽然想起來別銜月當時來魔界，是過來緝拿他的，日子過的太平穩，他差點忘了這茬。

    他快速往前邁了幾步：

    “你奉命來逮捕我，若就這樣回去，老頭……呃，你師尊不會罰你嗎？”

    師尊自是不會罰，但仙門百家肯定又有理由找涿光山麻煩。

    這些事情別銜月自是不會同歲聿說，他安慰道：

    “不會。”

    歲聿重重嘆了口氣。

    原以為他們互通心意后就可以日日都在一起，看來還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歲聿隱約意識到他們之間好像隔著很多東西，不過他此時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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