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
他目光緩緩下移，看到一個熟悉的臉孔，安提南頂著他本尊的頭像留言。
“弱雞不配成為小爺的對手！”
諾維：“……很好。”
反手就是一個投訴。
排名前800的選手在線期間無權拒絕海選戰選手的挑戰申請，一旦違規將予以警告處理，多次違規則剝奪參賽資格。
安提南剛剛打敗了一個排名668的選手，正頂著個移動的靶子到處晃悠呢，居然還這么囂張。
果不其然，一分鐘后安提南發來了戰斗邀請。
諾維點擊確認，麥克風連接，里面傳來安提南粗沉的嗓音，嘲諷感拉滿：“新手菜雞也敢挑戰你爺爺，準備好跪地求饒吧。”
諾維開口念出了他的昵稱。
對面靜了一會兒，突然爆了聲粗口：“艸，你是那個那個——”
他一時卡殼，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彌修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幸好麥克風及時傳遞來對方的清亮的聲音。
“我是諾維。”
安提南腦海中一閃而過前幾天佩耶魯廣場因為這只雌蟲而發生的暴動事件，第一想法竟是想問對方現在怎么樣了。
隨即他狠狠甩掉腦袋中的關心，擺正自己的位置，兇神惡煞道：“你是故意的吧，想自取其辱，那就來試試？”
還真不是。
但諾維無意跟他解釋，簡單利落地說了句“開始”，進入準備階段。
倒計時結束，戰斗開始。
安提南信心滿滿地操縱機甲迎戰，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三分鐘后，安提南慘敗。
排名668的頭銜從他的頭上轉移到諾維的頭上，屏幕上炸開系統送的煙花。
“我不服，再戰。”安提南刷新機甲狀態，站起來重新發出挑戰。
不可能，一定是運氣。
“再戰多少次結果都一樣。”諾維操縱的機甲站在原地，沒有急著點擊確認，而是通過麥克風冷靜地點評。
僅僅一次戰斗，他就摸清了對方的路數。
“防守意識薄弱，只知道一味進攻，命門大敞；戰斗形式流于表面，沒能吃透該型號機甲性能，心浮氣躁；就算不遇上我，你也只能止步于此。”
安提南：“……”
對方每一個字都與教官對他的點評高度重合，甚至更加不留情面，他的心口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令他深深地低下了頭。
明明教官說以他的水平穩進前100，才上線兩天居然被一只鄉下雌蟲吊打。
騙他的吧。
安提南默默撤回挑戰邀請，暗暗發誓回去一定加倍訓練，太丟蟲了。
看見代表對方的模擬人物焉頭耷腦的樣子，諾維反省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于是問了句：“你沒事吧？”
代表安提南的小人不理他，默默背過身去。
諾維：“……你也沒有那么差，要不等下線了我再教教你，但是要過幾天——”
小人惱羞成怒：“要你管！”
說完頭像變灰，人已經離線了。
這大個子自尊心還挺強，不知道怎么會跟彌修玩到一塊去的。
諾維失笑，操縱機甲隨即收割了一波人頭，排名從668進到了108，當他的排名一晚上換了五六次后，論壇不出所料炸了。
“本屆黑馬預定！這位@djhioendpldif的選手，從新號注冊到頭頂108排名，只用了短短兩個小時！上一個這么干的還是咱們偉大的帝國之光，史上最年輕的五星上將，我的男神——蘭斯·繆爾！”
“樓上擦擦你的口水，什么阿貓阿狗都來碰瓷蘭斯上將，當年那位可是斷層第一，這個才108名，沒有可比性。”
“我就是那個被打敗的108。現身說法，這位亂碼選手戰略和操縱都很老辣，盲猜是軍中人士，在下心服口服。”
……
論壇的帖子很快就被頂了起來，有猜測其身份的，有分析他的戰斗策略和操縱技巧的，還有拿他和蘭斯的戰斗視頻逐幀對比的，不知不覺將別的帖子壓了下去。
大學宿舍內，彌修盯著論壇內逐漸飄紅的帖子，而討論自己的帖子則被無情地壓下去，逐漸沉沒至最底端，無人問津。
他死死摳住掌心，心里的嫉妒幾乎要化為實質。
是誰，搶走了他的熱度？
為了這次大賽，他準備了很久，還哄著追求者花了不少錢給自己請水軍，就想借這次賽事一炮而紅，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怎么辦，還往不往里投錢？
想到自己早已被刷透支的信用卡，和被辭退后處處碰壁，拿不出幾個錢的瑞文，彌修心里有些搖擺不定。
宿舍門被打開，安提南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彌修放下思緒，對他露出笑容：“怎么了，排名上升不順利嗎？”
安提南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別提了，上場就被血虐，我現在嚴重懷疑教官是不是騙我的。”
彌修驚訝地“啊”了一聲：“怎么會這樣？”
安提南往椅子上一坐，視線順著他落在還未關閉的論壇頁面上，表情突然變得一言難盡。
頃刻后，他顫抖著手指向帖子主題上那一串亂碼，嘴唇哆嗦。
“虐我的就是他，你口中那個義務教育都沒上完的廢物哥哥，他簡直就像被奪舍了一樣……”
彌修的表情僵住了。
安提南義憤填膺地向他吐槽被虐的全過程，卻發現室友心不在焉，便推了他一把：“你發什么呆？”
彌修回過神，附和他隨口說了一句“確實不對勁”。
安提南嘟囔“我就說吧”，揮舞著拳頭發誓要一雪前恥，連夜把家族里配備的私教薅起來，訓練去了。
宿舍又只剩下彌修一只蟲。
他在椅子上靜靜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將桌面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為什么——總是要搶走——我的東西。”他咬牙自語，那張和諾維一模一樣的臉上透著陰鷙和瘋狂。
良久。
他的手伸向小腹，隔著皮膚撫摸著那能令所有雄蟲瘋狂的s級孕囊，臉上露出一種迷醉的微笑。
“沒關系，我還有它。”
彌修點開通訊，同意了雄蟲學長要帶他泡溫泉的邀請。
*
提前掛上要下線的公告，諾維虐完最后一個菜，瞄了眼自身排名已經進入前一百，毫無留戀地退出全息登錄。
夜闌人靜。
他還有處于求偶期的植物蟲老公要照顧。
蘭斯躺在床上，音頻里循環播放著他的聲音，雄蟲眉目舒展，好似沉浸在一個安謐的夢里。
好乖。
諾維輕輕走過去，關掉音頻，指尖在蘭斯冷白的側臉上輕柔地劃過。
“晚安，睡美人老公。”
……
按照醫囑，諾維每隔兩個小時就給蘭斯降溫一次，狀況穩定的時候他會抽空上線刷下排名，更多時間都用來陪在蘭斯身邊，時刻關注他的情況。
好消息是，蘭斯的精神力很穩定。
也有令人擔憂的地方。
盡管用盡了各種方法降溫，蘭斯的體溫還是在不斷升高，呼吸變得急促，臉上和身上動不動就泛起大片的紅潮，躁動感十分明顯。
伊索爾讓他做好準備。
這句忠告在諾維腦海里回蕩了整整三天，直到當天夜晚他被蘭斯手上抓握的力道疼醒，注視著忍得汗濕重衣的雄蟲，終于下定決心。
他掀開被子，將睡美人身上的衣物全部剝去。
清洗雙手，消毒，戴上乳白色橡膠手套……
“只是正常的紓解手段，我保證每一步都是遵照醫囑來的，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好嗎？”
諾維撥開他汗濕的鬢發，指腹輕輕揉了揉那皺起的眉心：“沒關系的。”
三秒。
諾維臉上濕了。
他僵了，怔然望著面前的場景。
片刻后諾維似有所覺，目光緩緩上移，猝不及防撞進一雙冰翡翠似的深綠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