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蘇醒
時間在那一瞬間被拉得無限長。
也許過?了十分鐘, 也許只過?了幾秒,諾維舉著?戴著?白色橡膠手套的雙手, 有液體濺在他眼睫毛上,隨著?眨眼的動作往下滴落。
銀發雄蟲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定在他的臉上,十分專注。
諾維的大腦CPU快要?□□燒,不知該優先?處理哪件事情,每一件放在當前的場景都很炸裂。
天人交戰了不知多久,他強壓下心里的震驚羞恥尷尬狼狽等種種情緒,裝作正常的樣子開口:“你醒了!
要?是對方質問他在做什么, 一口咬死是正常的物理紓解。
不帶任何個蟲感情。
諾維咬了咬腮幫子, 打定主?意來個死不認賬,這樣雙方都留有余地。
一秒、兩秒、三秒……
半分鐘過?去。
蘭斯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眨。
他心中升起疑惑, 沒想到?先?處理濺上的液體, 著?急伸手在蘭斯眼前晃了晃。
對方不為所動。
到?底醒了沒有?
沒出毛病吧。
諾維直犯嘀咕, 他單膝跪上床,俯身湊近雄蟲, 睜大眼睛仔細甄別著?蘭斯的面?部表情,試圖找到?它們活動的跡象。
“你醒了嗎,給個回應好不好?”他輕聲詢問。
小雌君的臉終于具像化在他眼前,比想象中長得更加俊朗端正, 此時睜著?一雙圓褐色的眼珠盯著?他看。
睫毛、眼角、鼻梁乃至那兩片豐潤的唇瓣都沾上了他的信息素……
蘭斯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閉上眼, 從干澀的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嗯!
雖只是個低啞模糊的音節, 卻?猶如一道驚天大雷,“轟”地劈到?諾維頭頂。
他呆滯了片刻,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后腰撞上椅子,疼得他痛呼一聲,卻?顧不上去揉,在臥室里轉圈子。
“太好了,終于醒來了!”
他佯作鎮定地往外走:“我去洗手,不,洗臉,都要?洗!
瞧他說了多糟糕的話?。
快步走出臥室,臉已經紅成了關公?的諾維腳下打跌,幾乎是扶著?墻走進的洗浴室。
這都是些什么事!
他不敢睜眼看鏡中的自己是什么樣子,忍著?羞恥對著?水龍頭就是一頓沖,直到?臉上的東西被水流帶走,那股濃郁得能?嗆死人的雪后松香也隨之變淡,諾維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重新恢復清爽干凈的感覺,諾維平復下澎湃的心緒,逼著?自己冷靜思考。
時間不對,場景不對,人更不對。
別說蘭斯,代入自己也會感到?厭惡吧。
沒有經過?同意被一只陌生?的雌蟲碰觸,還見證了他的三秒……
好快。
根本不用言語表達,對方閉上的眼睛就說明了一切。
想到?這,諾維心情難免失落。
他的確是抱著?欣賞和?可憐的態度去幫助對方的,蟲族的壽命很長,一次紓解也不能?代表什么。
如果非要?說,大概是諾維打心底里不希望蘭斯討厭自己。
他垂下眼,目光落到?洗漱臺一角脫下來的橡膠手套上,將它們扔進了垃圾處理箱。
不管怎樣,蘭斯醒來了是好事。
善后事宜他也應完成。
*
蘭斯在黑暗的臥室里靜靜等待著?。
小雌君左腳絆右腳跑走的樣子很可愛,他回味著?剛才看到?的對方的一舉一動,終于將自己從三秒的挫敗感中拉出來。
沒關系,來日方長。
蘭斯壓制著?急促的呼吸,舌尖被他咬破,趁劇痛間隙將昏迷期間撒歡的求偶信息素收攏得干干凈凈。
不能?嚇到?他。
信息素收回體內的最后一秒,諾維別過?視線走進來,替他蓋上被子。
蘭斯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那股視線專注又認真,諾維忍著?發麻的頭皮把伊索爾從床上叫醒,又打電話?通知凱恩。
“蘭斯醒了。”
短短四個字猶如一滴水濺入燒熱的油鍋,最早趕過?來的是就住在莊園里的凱恩,見他哥醒過?來抱上去又哭又笑,最后在蘭斯明顯露出嫌棄的眼神中訕訕松開,跑到?一邊抹眼淚去了。
二十分鐘后,伊索爾帶著?醫療團隊匆匆趕來。
“上將大人剛醒來,對身體的控制力還需要?時間恢復,我想需要?做個全面?檢查才能?確定他此時的情況!
醫生?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光,當即就要?把蘭斯送進醫療室。
醫療人員團團將蘭斯圍住,諾維默默退到?人群之外,最后干脆走出臥室,脊背抵著?墻壁,旁聽里面熱鬧歡欣的氣氛。
小雌君自動消失在了蘭斯的視線之外。
蘭斯有些焦躁,身邊攢動的人影隔絕了他追尋的目光,伊索爾正在指揮其他蟲要?將他搬運至醫療室,無數雙手朝他伸過來。
那一刻,內心的厭惡沖至巔峰。
“滾!
昏迷四個月之久的雄蟲開口說了蘇醒后的第一句話?,聲線冰冷暴戾,并不如想象中好親近。
醫療人員們被嚇得縮回手,向伊索爾投去求救的眼神。
伊索爾從狂喜中冷靜下來,這才想起他這發小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性?子,他一時忘形居然讓別的蟲觸碰他,真是找死!
都怪諾維在他們面?前總是對昏迷的蘭斯親親摸摸,讓他們都以為蘭斯已經脫敏了。
他揮揮手,讓醫療人員都出去,只留下了凱恩。
蘭斯的目光掃過?好友和?弟弟,那股壓迫性?的氣勢緩了下去,削薄的雙唇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抑制劑!
牢記他還在求偶期的伊索爾露出詫異的表情,來之前他讓所有成員都噴了阻隔劑,所以現在聞不到?雄蟲的求偶信息素。
蘭斯要?抑制劑做什么?
他拿出儀器檢測,發現空氣中竟然一絲一毫的信息素都沒有。
儀器亮燈顯示為綠色,凱恩倏地朝蘭斯看去,又在他哥的目光中自覺降低了八個音調,只敢在嘴里咕噥。
“你強行把信息素收回去干嘛啊,多傷身!
伊索爾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門?外,轉頭對蘭斯認真說道:“你想好了,抑制劑不是萬能?藥,你的求偶期才到?第三天,作為醫生?我的建議是做正確的紓解,否則反彈起來就算你意志力再強也扛不住——”
他在蘭斯的目光中敗下陣,從隨身的醫療箱里拿出一支強力抑制劑,推進好友的靜脈中。
*
諾維在清理個人物品。
來時他只帶了兩套陳舊的衣物,走的時候東西就多了。
商場買的洗漱用品、毛巾、拖鞋等,因為好玩買了成對的碗盤套裝,避免蘭斯曬傷買的潤膚乳,每夜都為他讀的書……
還有那么大一個全息艙呢。
算了,快遞吧。
雖說有些錢是他用和?蘭斯的共享賬戶付的款,但他想醒來后的蘭斯應該不想看到?家里多出陌生?雌蟲用的東西,于是準備全部打包帶走。
就當他照顧尊貴的上將大人所得到?的酬勞吧。
諾維坐在沙發上,開始刪除終端上下載的資料文件。
《植物蟲護理常識》
《如何喚醒植物蟲的意識?》
《植物蟲心理學?研究》
……
他正一個個地刪著?,二樓的臥室門?無聲打開,伊索爾走出來,站在欄桿前看了諾維好一會,突然撞了撞凱恩的胳膊。
“你去!
凱恩陰著?臉低聲道:“我不明白!
明明這只雌蟲愛他愛得要?死要?活,拼著?生?命危險也要?貼身照顧求偶期的他,凱恩相信只要?他哥點頭,諾維一定會非常樂意騎到?他哥身上。
而不是打那什么狗屁抑制劑。
難道他哥不喜歡這只雌蟲?
那又為什么把他們都趕出來,只允許諾維進去呢?
伊索爾頭上的蟻須動了動,他不像凱恩性?格沖動,只走直線,而是考慮得更多,只是此時不好說出口,只能?似是而非地提醒道:“或許你曲解了上將的心意,他不是不愿意碰諾維,反而相反呢?”
珍之,愛之,畏而遠之。
凱恩氣不順,親哥哥蘇醒后對他說的第一個字是滾,讓他干的第一件事是找別的蟲,這讓他覺得自己這幾個月的擔心難過?都白費了。
他還是那個被所有蟲都看不上的廢物,包括他的哥哥。
“你去喊!彼_走遠了。
伊索爾搖了搖頭,拿這個性?格火爆又別扭的好友弟弟沒辦法,他下到?一樓,看見諾維腳下放著?好幾個包裹。
“在做什么?”他走近詢問,語氣平和?,就像普通的對話?一般。
諾維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刷新頁面?。
“看租房信息!
不得不說中央星的物價太高?了,他連一個10平的單間租金都付不起,要?不考慮考慮睡公?園吧。
伊索爾驚訝地看著?他:“你要?走?”
諾維坦然回答:“嗯。人都醒了還不走干嘛,我的任務完成了,功成身退!
伊索爾一陣無語。
這雌蟲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但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越俎代庖,替蘭斯留人,于是換了個苦惱的表情,直接切入主?題。
伊索爾:“上將大人把我們趕出來了,不許我們任何蟲碰他,連長時間靠近他都不可以。”
諾維的眼睛終于離開了虛擬屏幕,他看向醫生?,脫口而出:“怎么會,他可乖了!
沒醒的時候因為抓疼了他會自責到?手指顫抖的蟲,面?對好友和?弟弟這么冷漠的嗎?
話?一出口諾維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果然看見蘭斯頓了一下,顯然對那個“乖”字有意見,但只是動了動嘴唇,繼續游說他。
“就算幫幫忙,你上去看看他的情況,行不行?”
諾維原則上是不愿答應的。
他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雖然內心有一點不舍,但他和?蘭斯的夫夫關系本來就帶有沖喜性?質,并非雙方自愿。
如今對方醒來了是好事,他就該體面?地走人,這才不失為一只合格的工具蟲。
他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聽伊索爾說:“你不是最愛他了嗎,為了他什么都能?做,甚至不惜豁出生?命危險幫他度過?求偶期——”
“現在他的求偶期雖然提前結束了,但還需要?時間恢復對身體的控制力,這期間沒有蟲照顧他可怎么辦?”
諾維閉上嘴,生?生?把拒絕的話?吞了回去。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忘了自己立的深情人設了。
再去看一眼。
他站起身,朝二樓臥室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伊索爾輕輕嘆了口氣,隱隱擔心起了好友。
這這這,這還沒開竅啊。
*
臥室門?被敲了敲,接著?探進來一顆金燦燦的腦袋,諾維正猶豫要?不要?直接走進去,猝然與?一雙冰綠色眼睛對上。
“感覺還好嗎?”
露出八個牙齒的標準微笑,諾維蹭進房間,假裝十分正常地坐下,開啟一套關心流程。
只要?有他的出現,蘭斯的視線就牢牢地鎖定住他的身影,追著?他從門?口來到?床前。
“伊索爾醫生?說你暫時不能?動,后期可能?還需要?復健……不要?太緊張,相信以你的身體素質是可以的!
諾維開始胡說八道,句句官方得要?命,眼神左躲右閃,就是不敢跟雄蟲對視。
蘭斯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艱澀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我沒有——穿——衣服。”
他太久沒說話?,每發出一個音節都像被砂紙磨過?的一樣,模糊低啞,但能?感覺出主?人原本的音色很好聽。
諾維:“……?”
他的視線往下瞄去,這才想起事發突然,蘭斯被窩底下的身體光溜溜的,什么都沒穿。
蘇醒之前的記憶又被勾起,熱度一點一點地沿著?脖子攀升到?臉上,諾維把手背到?身后,頭一次無助地摳起了手指。
救命啊。
他在內心狂嚎,面?上裝得十分淡定:“我讓機器管家幫你穿,它很全能?的,以前就是它照顧的你!
蘭斯的目光往下落了落,指向性?明顯。
“要?洗!
諾維順著?他的目光來到?不可描述,腦子“轟”地一下炸了:“哦,啊,對,要?洗!
他一個被濺的都洗了,蘭斯怎么可能?干凈。
但今時不同往日,面?對醒著?的睡美人,諾維下不去手。
他“騰”地一下站起身,語無倫次地往外走:“我去找管家,洗干凈,給你——”
前腳剛邁出門?口,就聽到?身后傳來“砰”地一聲,諾維回頭,竟是蘭斯不知怎么掙扎翻下了床,狼狽地趴臥在地上,被子卷不住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膚。
“沒摔到?哪兒吧?”
諾維趕緊跑過?去扶他,一上手就發現掌心下雄蟲的肌肉十分僵硬,忍不住替他捋了捋,揉開淤氣,好讓雄蟲好受點。
對方被他半抱在懷里,低著?頭不再看他。
片刻,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他的手背上。
諾維揉捏的動作停下,盯著?那團小小的水跡,心也跟著?軟了下來,他連人帶被子打橫抱起雄蟲,嘴上給自己找理由。
“好了我知道了,我幫你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么害臊的,你只是現在不能?動,又不是一輩子不能?動,不要?難過?……”
就當他還是睡美人就好了。
諾維如是想。
第25章 第 25 章 幫醒來后的老公洗澡
雖說給植物蟲老公洗澡已?是輕車熟路, 但給醒著?的蘭斯洗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諾維照例把蘭斯安置在輪椅上, 雄蟲目光依賴地追著?他的身影,眼眶泛著?紅,冰綠色的眼睛像是融化的冰川,盈著?一汪漲潮的水。
“我去?給你放水。”
他拍拍蘭斯繃緊的手臂,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當初非要立什么深情人設,跑不掉了吧。
美人睡醒了還是美人。
那雙眼睛就夠讓他心軟的了。
諾維認命地跑進洗浴室給浴缸放水, 心里亂七八糟的念頭挺多, 最后把這都?歸結于自己太顏控了。
他把蘭斯推進來。
“真的要我洗嗎?”他垂死掙扎。
蘭斯看著?他不說話?,眼中逐漸蒙上一層稀薄的霧氣?。
洗洗洗。
諾維立即低頭,掀開雄蟲身上的被子, 單手穿過?他的腋下摟住肩背, 另一只手勾住腿彎, 將人抱進浴缸。
水溫有些熱,蘭斯身上很?快起了大片的紅。
諾維哪敢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地欣賞, 目光只盯著?雄蟲鎖骨上的一小?片肌膚,低聲問道:“要不要再加點涼水?”
蘭斯微一搖頭,望著?他的視線始終如影隨形。
諾維頭皮發麻,腦子里拎不出一個正經畫面, 擰毛巾的手抖了又抖, 好?在蘭斯并不出聲, 減輕了他不少壓力?。
他先給蘭斯擦了擦臉。
雄蟲的五官十分優越, 眉高、鼻挺、唇薄,皮膚在浴室的燈光下泛著?玉石般的冷白色澤,是很?想讓人染指的長相。
諾維捧著?他的臉擦得很?仔細, 連耳廓都?沒放過?,包進熱乎乎的毛巾里搓了搓。
接著?就是脖子、肩膀、胸口、腹部……
造物主?真神奇。
每一處比例都?臻于完美,多一分則太俗,少一分則太寡,怎么就能這么恰到好?處呢?
洗到下腹部的時候,蘭斯閉上眼,微微偏了頭。
諾維想起什么,反倒笑了,他打開浴缸的排水功能,在水聲嘩啦中輕聲安慰早|泄的年?輕雄蟲。
“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
蘭斯面部表情不易察覺地一抽,屈辱感促使他開口反駁:“不是、三秒!
只是。看凭兆〉囊凰查g他太激動了。
諾維了然點頭,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
“多練練敏|感度就上來了!
還是粉色的,一看就沒有性|生活。
沒想到正值血氣?方剛年?齡的雄蟲上將,私底下清心寡欲,連葷都?沒開過?。
第一次就獻給了橡膠手套。
蘭斯不贊同地看過?來,諾維哪敢和他對視,怕自己腦袋里的顏色全給看穿了,全程抿嘴給他穿上家居服,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系上。
蘭斯的手又開始抓握動作。
他下意識伸過?去?握住,對方緊緊抓住他的掌心,不松手了。
諾維一怔,這會抽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何況雄蟲的力?道大得很?,掙脫還得廢老大一番力?氣?。
蘭斯一字一頓道:“去?、吃飯。”
此時天光已?大亮。
折騰了一夜,經他一提醒,諾維才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
他深深看了蘭斯一眼,沒再思考怎么掙脫雄蟲的掌心,推著?他坐電梯下到一樓,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我置辦了一些物品,你要是不喜歡的話?等?我——”
諾維的目光掃過?雄蟲緊緊攥著?他的手指,最終把“離開”兩個字咽了回去?,換成了:“你不喜歡就丟掉!
心理研究學表明,有意識的植物蟲蘇醒后大概率會對長期照顧他的人產生雛鳥心理,最典型的表現就是依賴性增強,這種現象會隨著?病人生理機能的恢復而逐漸降低。
蘭斯現在對他應該就是雛鳥心理。
再過?段時間吧。
諾維在心里暗自下了決定。
蘭斯暫時不能吃食物,只能繼續打營養針,他簡單地給自己烤了兩片吐司,又將獸奶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很?、喜歡。”剛醒來的雄蟲視線一刻不離地黏著?身邊的雌蟲,輕聲說道。
他在回答諾維的上一句話?,又不僅僅指新添置的物品。
可惜淹沒在烤箱的嗡嗡聲中。
“!币宦曁崾疽,烤好?的吐司從機器里跳出來,諾維用盤子裝好?,拿出已?經熱好?的獸奶放在餐桌上。
他照例與蘭斯面對面而坐。
吐司面包松軟焦脆,諾維胃口大開,一連干了好?幾片,臉上露出饜足的表情。
蘭斯定定地看著?他:“喜歡、吃?”
蟲族不重視吃喝上的享受,日常都?是以營養液飽腹為主?,有些熱愛美食的居民也會研發一些別的味道,但因食材價格昂貴,導致蟲族的菜譜堪稱空白。
至于這兩片薄薄的被?雌君稱之為“吐司”的東西,蘭斯更是從未見過?。
不過聞起來還是挺香的。
這回諾維聽見了,他自然點頭:“何止,想吃包子餃子饅頭花卷,天氣?冷的時候打個火鍋,趁熱氣?騰騰的時候下點鴨血青菜,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他咕噥著?把最后一口吐司塞進嘴里,抱起熱獸奶?口。靠诘睾。
火鍋是想不著了,喝口奶解解饞。
小雌君嘴里冒出一連串他聽不懂的詞語,夾雜著?一些奇怪的發音,每個字的尾音都?是上揚著?的。
很?可愛。
蘭斯努力辨別著小雌君的表達,卻也只捕捉到了“青菜”兩個字,猜測是綠色可食用植物的意思,當即開口:“有。”
諾維睜大眼睛:“在哪里?”
來到這個世界將近一個月,綠植還是能零星看見一點,至于白菜土豆大蒜之類,那是影子都?沒見著?過?。
在原始星球。
蟲族人不愛吃綠色植物,加之中央星寸土寸金,蟲都?沒地方待,哪里舍得勻地方給別的東西。
因此從未引種移栽過?。
蘭斯暫時表達不出這么長一串話?,于是言簡意賅地說:“有空、帶你去?!
諾維眼睛亮了。
“真有哇!”
他沒有追問蘭斯怎么知道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植物不能吃,更沒有懷疑雄蟲是否在說謊,而是用一種希冀的眼神看著?對方。
“那說好?了,等?你恢復了帶我去?!
他一口把剩下的熱獸奶喝完,唇邊沾了一圈奶胡子,引得蘭斯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處。
白色的……液體?。
他耳廓悄悄地紅了,視線卻黏在上面不肯下來,直到諾維意識到什么,伸出舌尖往唇邊一掃,那點白色被他卷進去?了。
好?像,更糟糕了。
蘭斯死死壓抑住自己的身體?反應,才沒讓求偶信息素散發出來。
吃過?早餐,諾維感覺自己終于活了過?來,他推著?蘭斯去?打營養針,順便琢磨怎么能讓雄蟲乖乖接受身體?檢查。
據說因為這他把伊索爾和凱恩都?趕出來了。
營養劑緩緩被推入靜脈,雄蟲的皮膚很?白,沒有一點兒瑕疵,諾維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突然發現一個很?小?的針眼。
他指著?那個小?針眼問:“這是什么?”
蘭斯昏迷時,營養針都?是半個月一打,上一個針眼早就消了,眼前這個明顯新鮮得很?,周圍還散布著?很?輕的一些淤血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沒想到他對蘭斯的身體?這么在意,兩只雄蟲都?是一頓,伊索爾看向好?友,目光示意他自己解釋。
蘭斯看向小?雌君:“鎮靜、劑!
伊索爾連忙接上:“對對對,他剛醒來怕掌控不好?精神力?,就讓我給他推了一支鎮靜劑。”
打死他也不敢告訴對方他給蘭斯打了抑制劑。
盡管是好?友要求的,但總有種諾維會責怪他的背鍋感。
聽到是鎮靜劑,諾維仍然皺起了眉:“打那玩意兒做什么,他精神力?好?得很?,不會失控的!
果不其然。
招來一句不大不小?的不贊同,伊索爾早有預料,以諾維對蘭斯身體?的獨占欲,這都?算輕的了。
他趕緊借這個由?頭提出:“精神力?是否可控還是需要做個全面的檢查才能知悉,包括其他身體?各項數據,決定了我們后續康復訓練方案的制定。”
伊索爾邊說邊給他使眼色。
諾維秒懂。
他蹲下|身,掌心蓋住蘭斯冰冷的手背,仰起頭用哄?寶寶的語氣?勸道:“做一個好?不好??”
諾維把聲音放得又輕又軟,生怕雄蟲冷臉也給自己來一個“滾”。
畢竟多年?好?友和親弟弟都?討不了的好?,他沒有自信在醒著?的蘭斯面前充大臉。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蘭斯不會真跟他生氣?。
說不清理由?,就是直覺。
蘭斯垂下眼眸,靜靜地望著?他,幾乎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字:“好?。”
伊索爾臉上露出笑容:“那我趕緊——”
蘭斯的視線抬都?沒抬一下,依舊看著?諾維,一字一頓地說:“先、睡覺。”
諾維以為他累了,畢竟剛醒來就雞飛狗跳折騰了一整晚,換個正常人都?感疲憊,何況是從植物蟲狀態蘇醒的蘭斯。
他站起身,推著?雄蟲的輪椅往外走:“行,等?你醒了再做也是一樣的!
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語氣?里的寵溺度爆表。
蘭斯的唇角輕輕往上提了提。
臥室。
諾維把蘭斯抱上床,替他整理了一下過?長的銀發,整個過?程中蘭斯又用他那雙漲滿春潮的眼睛追隨著?自己,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心里。
睡不著?么?
諾維思忖片刻,抽出書架上的書,翻到上次讀的那一頁。
蘭斯阻止了他:“今天、不念!
諾維:“?”
蘭斯:“上來、陪我!
好?吧,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又不是沒睡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矯情個屁。
他脫下鞋襪,在蘭斯的另一側躺下,關閉了全屋燈光。
“晚安,蘭斯上將。”
蘭斯蹙眉,沒有立即糾正他生疏的稱呼,而是用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頭轉向。看凭@邊。
諾維在床上躺成了一根棍子,眼睛閉著?,下巴掩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俊朗的眉眼。
蘭斯的視線在他的五官上一一描摹而過?,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
“諾維!
?雌君很?快就應了,眼睛仍然閉著?。
蘭斯:“別,裝睡。”
諾維“噗嗤”一聲笑了,他睜開眼睛,黑暗中狡黠明亮:“是有點睡不著?哦,你介意床伴睡姿豪放嗎?”
蘭斯的眼睛具有夜視功能,諾維生動的眉眼在一片漆黑下更加清晰,吐出的每個字都?像羽毛刷過?他的心臟。
癢,還漲。
像干涸多年?的沙漠某天驟然被洪水淹沒,那股不知所?措感令蘭斯不自覺動了動喉結,低啞模糊道:“隨意!
話?音剛落,一條腿就搭了過?來。
。看凭南ドw隔著?被子緊緊抵著?他的大腿,諾維翻了個身側躺,面對著?蘭斯,一只手隔著?被子搭在蘭斯身上。
他覷著?雄蟲的臉色,見沒有異樣才稍稍放心。
?雌君突然靠近,陽光綠林的清新氣?息漸漸漫過?來,落在蘭斯裸露的皮膚上,在上面輕柔地跳舞。
諾維長舒一口氣?,感嘆:“還是這樣睡舒服。”
他忍著?把大腿也架到對方身上的沖動,姿勢擺好?了,困意也跟著?席卷而上。諾維閉上眼睛,輕聲道:“你是不是睡不著?啊,我給你唱搖籃曲吧!
說著?輕聲哼起了歌兒。
那是前世福利院每晚必放的催眠曲,院長媽媽提著?個?音箱坐在門?邊,守著?孩子們睡著?了才會離開。
童年?時期的諾維精力?很?旺盛,他閉著?眼睛聽那搖籃曲一遍一遍地播放,最后一遍的時候院長媽媽會走到每一張?床前檢查孩子們睡沒睡,最后鎖好?門?離開。
諾維很?會裝睡,經常騙過?她?。
往往落鎖的那一瞬間,?諾維就會睜開眼睛,在心里默默記?本本,要把今天欺負他的人都?欺負回去?。
原以為這些記憶隨著?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會漸漸淡忘,沒想到一開口,那熟悉的曲調就自動跑了出來。
?時候怎么都?哄不睡的搖籃曲,此刻仿佛有著?別樣的魔力?,還沒唱完第一遍,那輕輕拍撫著?被子的手就慢了下來。
最后終于停下。
?雌君輕緩綿長的呼吸聲在臥室內顯得格外清晰,蘭斯望著?他的睡臉,心里蔓延上一股心疼。
自己都?這么累了,還要擔心他睡不睡得好?。
沉睡了四個月的雄蟲沒有絲毫睡意,黑暗中他緩緩移動自己的頭,一點、一點地靠近諾維,直到與之額頭相抵,呼吸交纏。
晚安,?雌君。
*
一覺睡到第二天天大亮,諾維在一片繚繞的雪后松香中睜眼,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和蘭斯變成了臉對臉挨著?,對方高挺的鼻子親昵地蹭著?自己的臉,薄唇幾乎要貼上他的。
被子下的腿已?經成功架上了雄蟲的腰。
這糟糕的睡相。
他暗自唾棄了一遍自己,試圖悄悄移開大腿,剛一動雄蟲就睜開了眼,一雙冰翡翠綠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
“咳咳。”諾維假咳一聲,沖蘭斯擠出笑臉:“早上好?,蘭斯——”
“早上好?,諾維。”
蘭斯閉上眼,又睜開,低沉優雅的聲線落在他耳邊,令諾維想起冬天里晶瑩剔透的冰凌。
他“唰”地一下拉開同雄蟲的距離,坐起來假裝伸了個懶腰,耳朵熱熱的。
然后忽然停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蘭斯:“你好?厲害,語言功能是恢復了嗎?”
蘭斯略一點頭:“嗯!
“那太好?了。”諾維發自內心地歡喜,他臉上露出笑容,下床給蘭斯挑選出門?的衣服。
“你喜歡哪一件?”片刻后,他舉著?從衣柜里挑出來的兩套休閑裝走進來,看向坐在床頭的雄蟲。
穿了四個月的家居服,終于能穿正裝出門?了。
雖然蘭斯穿家居服也難掩美貌,但諾維就是不太喜歡,也許是因為那樣子像個病人吧。
蘭斯的目光落在小?雌君身上。
諾維穿的是一套深灰色的休閑裝,領口設計得很?別致,上面別了一只冰藍色的蝴蝶。
。看凭彩堑。
蘭斯毫不猶豫選擇了同款深灰帶蝴蝶的上衣,諾維轉過?來一看,不禁感嘆兩人審美還挺一致。
“我也喜歡這套!
替蘭斯換好?衣物,諾維又把他抱上輪椅,推到洗浴室,用熱水打濕毛巾,擰干,仔細給他擦臉。
其實有全自動清潔系統,但他習慣了藍星上的洗浴方式,壓根沒想起來。
“還要刷牙!
諾維一拍腦袋,找到自己買的電動牙刷,幸好?當時買一送一,他拆了另外一支的包裝,用刷頭沾了清潔粉,彎下腰對蘭斯:“啊——”
植物蟲新陳代謝低,不刷牙沒什么,醒了還是要刷的。
蘭斯現在不能動,只能由?他代勞了。
諾維并不覺得這有什么,蘭斯卻是揚起眼尾笑了,他張口將牙刷頭含進嘴里,任憑這早被蟲族淘汰了八百年?的東西在自己嘴里嗡嗡震動,從左到右,將他的側臉頂起一個。啃?的弧度。
他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諾維,
仰視過?來的角度——
乖得要命。
到底是哪些蟲在說他脾氣?不好?的?
諾維在心里狠狠腹誹,看著?低頭乖乖漱口的蘭斯,憐愛之情還在不斷往上增長。
吃完早餐,凱恩已?經站在門?口等?候,看到蘭斯上前幾步,又礙于他的積威怯怯停下,低頭快速喊了一聲哥。
蘭斯睨了他一眼。
凱恩深深低下頭,他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
做事魯莽、浮躁,感情用事,永遠把個蟲情緒擺在理智的前面,在他哥昏迷期間,竟然能讓卡瓦那個老東西上門?找麻煩。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天氣?有些冷,諾維讓他們等?一會兒,匆匆跑回房間。
凱恩已?經準備好?了垂頭聽訓,卻半天沒動靜,他偷偷抬眼看過?去?,蘭斯的視線落在衣帽間的門?口,似乎要將那門?燒穿一個洞。
他心里升起不詳的預感。
這令他的膽子大了些,不怕死地開口:“哥,你也覺得這樁婚姻太荒謬了吧,現在你已?經醒了,可以提出離婚,大不了多給些賠償——”
“閉嘴。”蘭斯打斷他的話?。
他收回視線,冷白的臉上露出慍色,目光刀子似的在這個親弟弟臉上剮過?。
凱恩不敢再說話?,在蘭斯面前老實得像只鵪鶉。
“你的確被保護得太好?了。”
蘭斯薄唇輕啟,在心里贊同了?雌君說過?的話?,他神情冷淡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狠心將他叉出去?磨練。
“你明天去?B-715邊緣星找文森特報到,同他一起協助查辦當地的器官走私案件。期間不許暴露身份,更不能借家族名聲張揚行事!
猶如晴天霹靂,凱恩杵在原地,足足十幾秒沒有回神。
要知道他從來沒有出過?中央星,B-715是個什么鬼地方,那么靠后的編號,想也知道去?那里過?得會有多慘。
但他哥的命令如山,凱恩是不敢違背的。
他囁嚅了半天,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將來的悲慘生活,忍不住鼓起勇氣?弱弱問道:“那,我還回來嗎?”
蘭斯:“文森特什么時候回來,你就什么時候回來!
說話?間,諾維從衣帽間。颗苤?過?來,將手里的圍巾給蘭斯圍上,順手掬起那一捧銀白長發,從手腕上褪下皮繩松松綁住,垂至腦后。
“風好?大,別感冒了!
蘭斯握住?雌君替他綁頭發的手,面對凱恩時的冷漠感猶如冰川融化,仰頭望向他的眼中泛起清淺笑意。
“皮繩,是為我一直戴在手上嗎?”
第26章 第 26 章 溫熱的肉|體
諾維撒手, 矢口否認:“哪有,剛剛順手拿的。”
蘭斯眼中笑意微冷, 他失落地垂下眼,低聲道:“我以為這是你為我養成的習慣。”
諾維笑笑,把手背到身后。
睡美人剛醒來,心里脆弱得很,此?時說什?么都不合適,索性一笑而過。
一旁圍觀的凱恩:“……”
心苦,命也苦。
他懷著?滿腔悲憤將?兩只蟲送到佩耶魯大學?, 轉身答應了狐朋狗友的蹦迪邀請。
最后一夜的狂歡。
*
諾維推著?輪椅行走在大學?校園中, 幸好上次的事故沒有造成傷亡,校園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來來往往行走的學?子?十之八九都在討論最近的機甲大賽。
“你們?看彌修昨晚的單殺視頻了嗎,帥!”
“不愧是擁有S級孕囊的優秀雌蟲, 天賦流, 已經進?入榜前十了吧, 我壓一個冠軍!”
“話別?說太早,今年軍部的好幾位單體戰斗力超強的猛蟲都匿名參加了大賽, 那個、那個亂碼選手就很猛!
“說起來亂碼選手已經整整兩天都沒上線了,不會龜縮到等排名鎖死?再露臉吧……”
“想看亂碼選手嘎嘎亂殺!”
諾維思考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亂碼選手”說的是自己。
這兩天又忙又亂,確實沒時間上線。
他們?來到大學?的附屬醫院,接到消息的校長戈恩第一時間趕過來, 在檢查室門?口等著?他們?。
看見蘭斯坐著?輪椅被推過來時, 他幾乎熱淚盈眶, 小跑著?迎過去, 站在比他年輕許多的雄蟲面前,有些手足無措道:“您終于醒了,醒了好!”
蘭斯微一頷首:“戈恩校長, 承蒙掛念,學?生謹記在心。”
戈恩抬手搔了搔頭頂幾根稀疏的頭發,嘿嘿笑道:“不敢當你一句老師,當年你在學?校全靠天賦和努力才取得如此?成績,說起來還是老師們?沾你的光。”
蘭斯微笑不語。
戈恩忙讓開一步,這才看見推著?輪椅的諾維,登時眼睛一鼓,全然沒了在蘭斯面前的拘束,他指著?諾維幸災樂禍。
“你這孩子?嘴可真嚴實,那天在辦公?室撬都撬不開,這回怎么著?,還不是推著?你雄夫亮相了?”
雄夫。
諾維在齒間反復碾磨著?這兩個字,不禁一陣牙酸,這什?么封建社會老掉牙的舊稱呼。
還不如老公?呢。
他沖戈恩露齒一笑,仗著?身高優勢彎腰從他胳膊底下鉆過去,推著?蘭斯飛快跑了。
伊索爾已經在檢查室等待。
抽血、化驗、CT、精神力檢查……
檢查項目多而繁瑣,有些諾維能陪著?,有些只能在門?外等候,他的目光頻頻朝門?口望去,恨不能扒在透視窗外面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午后一點,蘭斯結束了最后一個檢查項目。
被推出來時他唇色發白,眉眼間一片疲憊。
伊索爾讓諾維給?他喂點水。
“真神奇,上將?的精神海內膜竟然已經自動修復好了,要知道蟲族有史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簡直就是奇跡!
蹲下|身給?蘭斯喂水的諾維動作頓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雄蟲。
后者也在看他。
諾維手一頓,差點把水灑了。
他知道了嗎?
是自己修復了他的精神海,吸收走了雄蟲多余的暴亂的精神力。
他會怎么想?
這個世?界的蟲族社會只有雄性才進?化出了精神力,雌蟲普遍身體強悍,但沒有精神力,因此?大部分?都在從事體力勞動。
進?軍部成為一只軍雌幾乎是他們?最好的出路。
像諾維這種進?化出了精神力,并且還能修復別?的雄蟲的精神海,撫慰精神力暴動的雌蟲,很難不引人懷疑。
當初因為一時心軟而救下蘭斯,他并不后悔。
如果因此?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思緒電轉間,蘭斯忽然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腹。
感受到雄蟲安撫意味的觸碰,諾維沉下心——
大不了遠走高飛,天空海闊還自由自在些。
伊索爾還在興奮中:“更令蟲震驚的是,蘭斯上將?的精神力出現了二?次增長的跡象,我天,難以想象比S級更高的精神力有多強大!”
諾維:“?!”
他登時看向蘭斯,對?方臉色看上去還是不太好,半闔著?眼睛,如玉手指捏著?他的指腹捏來揉去。
“很難受嗎?”諾維輕聲問道。
蘭斯含糊地“嗯”了一聲,被一旁的伊索爾聽見,大手一揮道:“沒事,剛剛他干爆了兩個精神力檢測儀,應該是測試過度導致還沒緩過來,休息休息就好了!
諾維飛過去一眼。
伊索爾立即訕訕笑:“副作用是有點大哈!
其?實以蘭斯的身體強度做這些檢查應該不至于反應這么大,不知是不是剛蘇醒虛弱的緣故……
他覷了一眼上將大人蒼白的雙唇,心里也打起鼓來。
伊索爾:“你還是先帶他回去休息吧,后續檢查結果以及康復訓練方案我會發到你的通訊里,請注意查收!
巴不得他說這句話,諾維抽出手指,推著?輪椅往外走去。
手中驀然一空,蘭斯捻了捻還殘留對?方體溫的指腹,仰頭看向小雌君。
諾維回以詢問的眼神。
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把水瓶打開遞到他唇邊。
雄蟲搖了搖頭。
“那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們?快點回去休息!闭f著?諾維目不斜視地推著?他飛快往前走。
蘭斯張開的五指微微垂下,落寞神情一閃而過。
都不是。
想牽手。
*
回到家,諾維正要把蘭斯推到臥室休息,雄蟲卻握住他的手,聲線低沉悅耳:“辛苦你帶我去書房。”
諾維驚訝地看向他。
現在就要工作嗎?
他看了眼時鐘,已經是下午四點,奔波了整整一天,雄蟲才剛蘇醒,唇色也還是蒼白,居然堅持要去書房。
也許是有什?么要緊事吧。
他收回表情,推著?蘭斯進?入電梯,踏足這塊從未涉及過的領地。
三樓的感應燈依次打開,電梯出門?左手第一間就是衣帽間,往右依次數經過第三個房間時,蘭斯突然說:“這是我以前的臥室!
諾維看了眼同整個三樓色調極為一致的深黑色門?,心想住在這一層實在太壓抑了,嘴上卻說:“要搬回來嗎,我讓機器管家幫你收拾一下?”
蘭斯搖了搖頭:“住二?樓那個房間也很好!
諾維:“……”
我不好啊。
天知道他晚上又變成什?么睡姿,今天只是大腿和腰,明天保不齊又是什?么地方。
他遭不住。
蘭斯用虹膜刷開了書房的門?,接著?又在那小小的面板上操作了幾步,突然叫諾維:“你過來!
諾維湊過去。
“滴”一聲輕響,接著?想起電子?合成音:“您的虹膜信息已錄入,請確認是否設置為開鎖密碼?”
蘭斯:“是。”
“設置成功!
諾維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聽到蘭斯輕描淡寫地說:“我暫時行動不便,錄入你的信息只是為了方便你照顧我,你不要多想!
被他這么一提,諾維反倒不好意思說什?么了。
他推著?輪椅進?去,書房空間很大,中間一個超大的多功能書桌,此?時因為主人的到來桌面亮起點點藍色星光,仔細一看,竟然是牧馬星系全星球坐標圖,諾維甚至憑借自己良好的視力找到了代表B-715邊緣星的光標。
書房四周的墻壁也是深黑色的,泛著?冷冰冰的色澤,唯有向陽的陽臺上擺著?一株小小的闊葉植物,因經久未澆水,葉子?焉巴巴地耷拉著?,看起來要掛了。
蘭斯啟動噴淋模式,將?那小闊葉植物澆了個透。
“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蘭斯微一頷首,說:“辛苦了,今天我會加班到很晚,你先睡吧。”
這話說得像老夫老妻似的。
諾維胡亂點頭,火速從書房里鉆出來。
輕輕帶上門?的一瞬間,他長出一口氣。
蘭斯對?他似乎沒有那么依賴了,也許是雛鳥情節在慢慢消散。
這是件好事,他應該高興。
諾維壓下心里的那點不舒坦,詢問靈犀他可以睡哪個房間。
得到答復后,他讓機器管家送了一套床上用品過來,搬到了放置全息倉的房間里,摟著?被子?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一個小時過去。
諾維左腿架右腿,右腿架左腿,夾著?被子?翻來覆去,最后氣惱地睜開眼。
身邊空落落的,沒有溫熱的肉|體讓他抱住,感受對?方身上的雪后松香,他怎么都感覺不舒服,無法入睡。
諾維抱著?被子?坐起身,隔空發呆了半個小時。
無法入睡的疲倦感折磨著?他。
蘭斯睡了嗎?
他會不習慣嗎?
深夜,蘭斯部署完最后一項工作,雙眼因為長時間使用有些澀痛,他閉了閉眼,在精神鏈接里問靈犀。
蘭斯:“小雌君睡了嗎?”
靈犀:“他另外開了一間房,現在應該已經休息了!
蘭斯握著?扶手的手指無意識蜷緊,心中不由灰心,昏迷時老公?長老公?短,醒了后就拍拍屁股不認人。
他這小雌君真令人難捉摸得很。
“不對?!膘`犀突然說道:“雌主抱著?枕頭出門?了,他來三樓了,他站在書房門?口了!
蘭斯屏住呼吸。
他操縱輪椅來到門?后,靜靜等待著?對?方刷開虹膜鎖的聲音。
敲門?也可以。
他會毫不猶豫打開門?,將?睡不著?的小雌君擁入懷中。
門?外。
諾維抱著?枕頭躊躇了一會兒?,他去二?樓臥室看了,蘭斯根本沒有回去,于是他循著?本能找到了三樓書房。
卻在要敲門?的那一刻頓住了。
半夜睡不著?敲別?的雄蟲門?的感覺,好傻。
不就是睡不著?嘛,習慣習慣就好了。
他深呼吸幾次,掉頭往回走。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陡然打開,從門?內伸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將?他拽了進?去。
第27章 第 27 章 不打算離婚
諾維被門后的雄蟲抱進了懷里。
他驚了一下。
下意識要掙扎, 雄蟲一瞬間壓了下來,熟悉的雪后松香撲面而來, 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兩只手禁錮住他的后背和腰,鼻尖抵在?雄蟲的胸膛,眨眼五臟六腑都沾染上?了蘭斯的氣息。
諾維:“……”
作為一只不能動的植物蟲,雖說諾維對他的身體極盡狎昵,該摸的不該摸的地方都摸了個遍,但?還是頭一回?被醒來后的蘭斯滿滿當當地抱進懷里。
這?種感?覺——
就?像你擁有?的漂亮手辦突然有?一天活過來了, 并且把你抱進了他的懷里。
微妙的失控感?。
蘭斯只覺得?無比滿足, 很早就?想像現在?這?樣把小雌君擁入懷中,愿望達成后的饜足感?令他心口仿佛被溫暖填滿。
他微微低頭,下頜擱在?諾維的頸窩, 發出輕輕一聲嘆息。
自從結婚以來, 諾維總是陪伴在?他身側, 吃飯睡覺從來沒有?一刻離身,連檢查都要追著去, 給他擦身洗澡,為他每夜念書?,抱著他睡覺,甚至為了紓解他的求偶期……
光是想到這?些蘭斯的胸腔就?開始涌動著海水般的浪潮。
從某個角度來說, 他的確是被小雌君喚醒的。
所以, 他做了一件以前絕不會做的事。
蘭斯閉著眼, 不動聲色地汲取著諾維身上?清新的綠林香, 心里滿足極了。
他壓下想要索取更多的欲|望,雙唇在?小雌君的耳廓上?一觸即逝。
諾維的耳廓傳來一陣酥麻,他渾身過電似的抖了一下, 手忙腳亂地從蘭斯身上?爬起來,站好。
他抿了下唇,沒話找話:“你恢復得?真快,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獨立行走了!
蘭斯看著他,“嗯”了一聲。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雄蟲穿著剪裁合身的深灰色休閑西裝,領口別?著一只冰藍色的蝴蝶,同他冰翡翠綠的眼睛交相輝映。
諾維注意到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他沒有?勸雄蟲“早點休息”之類的鬼話,而是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枕頭,將它塞進了輪椅的靠背中。
這?樣坐著舒服一點兒。
“想吃點喝點什么嗎?”他詢問蘭斯。
雄蟲望了他片刻,原本?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但?小雌君都來找他睡覺了,他就?覺得?那些工作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明天再回?復。
于是他搖了搖頭:“太晚了,可以推我去洗漱嗎?”
諾維當然樂意,他帶著蘭斯來到洗浴室,這?次吸取了教訓,替他啟動了全自動清潔系統,正要把人送進去,就?聽?見雄蟲忍俊不禁道:“要脫光才能使用這?個系統!
諾維站在?后面,沒應聲。
蘭斯并不催促,耐心十足地等待。
好在?頃刻后,諾維上?前兩步,走到雄蟲面前。
他伸手解開雄蟲的西裝外套,在?對方的配合下順利脫下,接著又去解他的白襯衫紐扣。
衣服是他親手穿上?去的,現在?又由他親手解開。
第一顆扣子抵在?喉結下方,諾維的手指不小心蹭過那里,惹得?喉結的主人上?下吞咽一聲,那處冷白肌膚肉眼可見地泛起紅。
諾維突然撒手,氣道:“不解了,你自己?來!
蘭斯沒有?再為難他,而是自己?動起了手。
他退后半步,板著臉盯著雄蟲解扣子,修長的指尖搭上?圓潤的紐扣,食指與拇指上?下一錯,第二顆扣子被解開,露出平直精巧的鎖骨。
諾維:“……”
他眼花繚亂,一時不知該看手還是看鎖骨。
咳咳。
什么都不該看。
諾維強行別?開視線,盯著洗浴室光潔锃亮的臺面發呆。
美色誤蟲。
洗浴室內傳來噴淋水霧的聲音,諾維趁機給自己?洗了把冷水臉,臉上?露出憂愁的神情。
今晚可怎么過。
蘭斯的身體太好抱、也太好摸,都讓他有?些上?癮了,這?會失去了超大的人行抱枕,他怎么睡得?著?
他現在?面對的不是任親任摸的植物蟲老公?,而是帝國殺伐決斷的五星上?將……
伴隨著清潔系統的工作聲,諾維脊背后靠抵在?冰涼的門上?,仰頭憂郁地望著天花板。
一會兒,蘭斯操縱著輪椅出來。
他走過去,發現雄蟲的頭發還是濕的,下意識將他推到洗漱臺前,拿起吹風機替他吹干。
嗡嗡聲中,蘭斯靜靜看著鏡中為自己?吹頭發的小雌君,某個瞬間二者?眼神倏地對上?,后者?趕緊心虛地收回?視線,怎么都不肯再看他了。
長發被吹干,柔順地垂落至腦后。
鏡中的雄蟲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美得?不辨雌雄
諾維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手被抓住,雄蟲稍微用了些力,將他拉近,那雙冰綠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蘭斯一字一頓地問:“討、厭、我?”
諾維脫口而出:“怎么會?”
雄蟲深藏眼底的暴戾倏然散去,他回味方才那瞬間洶涌而起的情緒,自覺好笑地在?心里呢喃。
是啊,小雌君愛他愛得?要命,怎么可能討厭他呢?
握住諾維的手卻沒放。
雄蟲盯著他,就?像盯著自己?的掌中之物,刨根究底地問道:“那為什么躲我?”
自從他醒來后,小雌君就?不輕易摸他了,現在?更是床都要分開睡,再縱容下去,只怕下一步就?是要搬離家里。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犧牲了求偶期換來的平靜相處,為了就?是爭取時間多和小雌君增加感?情,在?蘭斯心里,他可以循序漸進,慢慢讓小雌君習慣他的占有?和欲|望,但?前提是——
諾維要在?他身邊。
諾維默了默,總不能當著正主面前說是當初為了保他給自己?立的深情人設吧,那也太傷人了。
他動了動唇,把埋在?心底好幾天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辦理離婚手續,我隨時有?空。”
蘭斯看著他,臉色慢慢變了。
“你這?幾天悶悶不樂,就?是在?想這?件事?”
諾維回?以無辜的對視。
不然呢?
蘭斯咬牙,積攢的怒氣一股腦吐了出來:“你不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時刻要拉我的手,怕我曬傷給我涂潤膚露,一晚一個小故事哄著我,表白的話被你說盡,身上?哪個地方沒被你摸個遍,現在?你說離婚就?離婚,問過我了嗎?”
他聲線低沉,鼻頭和眼眶都以極快的速度泛起薄紅,讓人瞧著還不知是被誰欺負了。
諾維忍住奪門而逃的沖動,手指放在?背后尷尬地摳了摳,當時情不自禁,沒想到植物蟲也會有?意識啊。
舊賬悉數被翻出來,他聽?得?臉紅心跳,這?么說起來好像確實?是自己?不對哈。
給了蘭斯喜歡他的錯覺,又忽冷忽熱地晾著人家,關?鍵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諾□□了穩跳得?有?些亂的小心臟,十分沒有?公?德心地當了一次縮頭王八:“那,那些不算的!
蘭斯目光狠狠看著他,追問道:“哪些不算?親我、抱我、還是在?求偶期替我紓解——”
話說到一半,小雌君的手捂了過來,滿臉羞憤道:“求求你了,別?說出來。”
諾維的手掌不算柔軟,卻熱度驚人,蘭斯的呼吸打在?他掌心癢癢的,他頓了一頓,飛快縮了回?來,臉上?已經?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嚴格來說我只是在?生病期間照顧了你一段時間而已,如果只是為了感?激我,你完全可以送給我別?的謝禮,而不是用感?情來回?報!
他說著說著正色起來,望著蘭斯道:“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摻雜別?的成份,一絲一毫都不行,所以我們都冷靜冷靜,好嗎?”
“你是在?說我分不清感?情和感?激?”蘭斯臉色有?些冷。
諾維忙否認:“當然不是!
他絞盡腦汁分析著目前的局勢,嘴上?開始忽悠模式。
“只是,只是現在?情況不穩定,你不用急著做什么,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蘭斯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
這?一笑如春水初融,仿佛整個洗浴室的燈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臉上?,就?見這?驚為天人的雄蟲緩緩開口:“好,我會證明給你看。”
諾維被他的笑迷得?有?些暈乎:“那離婚的事——”
蘭斯:“既然要證明我對你到底是感?情還是感?激,不相處怎么能行,我不會離婚。”
諾維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雄蟲已經?拉住了他的手,語氣放得?又輕又軟:“很晚了,我們要睡覺了。”
諾維:“哦,好。”
直到被雄蟲帶著來到二樓臥室,爬上?床,手掌貼上?雄蟲緊實?有?力的胸肌時,諾維才陡然驚醒。
他慌得?一批,想馬上?滾下床,雄蟲卻握著他的手不讓動。
明明抱著他睡得?更香,卻非要分床睡。
雄蟲微微揚起唇角,接著迅速抹平,他閉著眼睛,神情露出淡淡的疲色,哄著小雌君安份些。
“再咕蛹天快亮了。”
諾維果然乖乖停下,他看了好幾眼神色不太好的雄蟲,嘴上?尤自掙扎。
“那說好,我們純蓋被子睡覺,你不準動手動腳!
蘭斯“嗯”了一聲,握住他的手一動不動,似乎真是累了,連嗓音都帶上?了濃濃的困意。
借著黑夜的掩護,他唇角的笑怎么都壓不住。
還不知誰對誰動手動腳呢。
諾維放下心,說來神奇,上?半夜輾轉反復沒有?絲毫睡意的他,聞著蘭斯身上?特有?的雪后松香,竟然不到五分鐘就?睡著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對我的身材還滿意嗎?……
蘭斯偏過頭看著窩在他頸邊睡得?香甜的小雌君, 眼底泛起從未有過的柔和。
過了一會兒,小雌君自發朝他的頸窩靠近, 直到?鼻尖觸到?雄蟲溫熱細膩的頸部?肌膚才停止往前蹭動,手?指抓著他一小把銀白長發再次睡去。
又過了一會兒,小雌君的大腿架了上來。
手?也開始不老實地摸索。
蘭斯忍得?青筋直跳,睡夢中的諾維才終于?找好位置,舒服地呼出一口熱氣,挨著雄蟲呼呼大睡。
胸上擱著小雌君的手?、腰腹處架著小雌君的大腿,脖頸間熱乎乎的氣息直往他皮膚里?鉆, 蘭斯稍動一動, 諾維就像八爪魚似的纏上來,嘴唇在他頸間皮膚上擦過……
到?底是誰在動手?動腳。
蘭斯深吸口氣,在黑暗中靜靜和自己的欲|望抗爭, 眼睛卻舍不得?離開諾維一分一毫, 直到?眼睛干澀酸痛到?難以承受, 他才閉上眼睛。
片刻后倏爾一笑?。
“晚安,小雌君!
一夜好夢。
再次醒來的諾維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瞄了一眼還在閉目安睡的蘭斯, 飛快把紅杏出墻的手?腳撤回,又做賊心虛般把自己睡亂的那一把銀發輕輕撫順,這?才敢躡手?躡腳出門。
洗浴室里?,諾維對著鏡子里?睡出一邊臉紅印的自己無聲狂怒。
你是豬啊。
睡那么死?。
人家蘭斯上將說得?沒錯, 每天?晚上對他摸摸抱抱, 是只蟲都?會產生誤會……
下次他要兩只眼睜著睡覺!
暗暗下定決心, 諾維給自己加油打氣, 洗漱后又悄摸看了臥室的方向一眼,門是關著的。
很好,還沒醒。
自以為成?功消滅罪證的諾維心情瞬間變好, 他哼著歌兒來到?廚房,發現冰柜里?堆滿了許多?新鮮食材。
“嗯,哪里?來的?”他疑惑地問靈犀。
人工智能回復道:“是主人吩咐我連夜采購的,從采摘到?運輸最遲不超過三天?,超新鮮的。”
伴隨著蘭斯醒來,人工智能的語氣似乎又人性化了一點。
諾維拋開腦海中微妙的違和感,清點了冰柜里?的食材,這?次的種類終于?不局限于?肉奶和水果?了。
長得?像怪獸一樣的尖嘴魚,比他腦袋還大的蛋、各種奇形怪狀的球莖類、葉菜類,諾維甚至找到?一個西瓜那么大的——
呃,姑且就叫馬鈴薯吧。
因為并非居民日常生活所用到?的食物,甚至帝國?生物檔案里?都?沒有收錄完全,所以諾維見到?的大部?分都?沒有它們的名稱。
“確,確定能吃?”諾維心里?有些打鼓,這?純純野生食材啊,不會有毒吧。
靈犀:“請您放心,主人在外征戰遇到?營養液短缺的時候經常用它們充饑,都?是安全無毒的。”
諾維這?才放下心。
同時升起一股淡淡的心疼,到?底是經歷過多?少次荒星野外,彈盡糧絕的時候,蘭斯才能試出這?么多?安全可食用的食材?
那有毒的呢?
他又試出過多?少次。
還是對他好一點吧。
如?果?不是他,不會有蟲族現在的安寧生活,蘭斯保護了全蟲族的子民,也就是間接保護了剛穿到?這?個世界來的諾維。
他再也不想過每天?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感激于?蘭斯對蟲族的付出,也蔭庇了自己,諾維早上因睡姿糟糕而生出的慍怒感不由淡去,他踮起腳去抱那只大蛋,又拿下大馬鈴薯。
水箱里?的尖嘴魚張開大嘴,露出細密的尖牙朝他沖來,被諾維一勺子敲在腦袋上,“咕咚”一聲落回水里?。
“過兩天?就把你燉湯喝。”他沖著那怪魚揮了揮手?中的“武器”,威脅道。
那魚隔著能量網沖他呲牙,一擺尾躲進了角落。
諾維一手?一個圓滾滾從冰柜里?走出來,抬頭就看到?蘭斯在二樓走廊,隔著欄桿與他遙遙相望。
“早上好,要吃點嗎?”諾維沖他舉起PLUS版馬鈴薯和蛋,熱情邀請道。
他做飯的手?藝算不上很好,但總比那難喝的營養液強多?了。
蘭斯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食材上,身體?自動記起了它們粗糙的口感和濃重的腥味,還有那能把人噎死?的干粉感,每一樣都?在告訴他這?些東西不好吃。
但小雌君的笑?容實在太耀眼,蘭斯微一點頭,操縱輪椅乘電梯來到?一樓。
“睡得?好嗎?”他來到?廚房,問候小雌君。
經他一提醒,諾維又想起了早上自己八爪魚纏身的畫面,臉上不由一熱。
“挺,挺好的!”
“你呢。”他禮尚往來問道。
雄蟲微微一笑?,晨曦透過廚房的窗戶打在他的眉骨上,給他鍍上一層圣潔明凈的光暈,如?神祇。
“我也睡得很好!
他話音一轉,帶上苦惱的神色:“就是做了個夢,夢中總是有人壓著我,還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你說會是誰呢?”
諾維:“——夢而已,不要當真。”
他正在給自己系圍裙,一不小心下手?打了個死?扣,越急越解不開,鼻頭上都?開始冒汗。
都?已經過了暑季,怎么還這?么熱!
他埋怨起季節來,卻忘了室內永遠恒溫,不背這?個鍋。
蘭斯的聲音適時插入:“到?我這?來。”
諾維一頓,抬頭看向他,對方回以“我幫你”的眼神,他垂下手?,心情有些郁郁地走到?雄蟲面前,背向他。
都?怪你。
沒事提什么睡覺。
微涼的指尖擦過后頸,替他將打成?死?結的帶子解開,動作?靈活地系上活扣。
諾維的思緒不由有些飄遠。
手?指那么涼,身體?卻是溫熱的,抱著睡覺剛剛好。
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只雌蟲。
想法一閃而過,諾維還來不及抓住,就感覺雄蟲的上半身靠近,雪后松香的氣息瞬間包裹過來,貼著他的耳廓輕聲道:“你說,夢中的那只蟲對我的身材還滿意嗎?”
諾維:“。!”
他耳根一陣爆紅,忙往前兩步離開雄蟲體?香的侵染范圍,低著頭胡亂道:“滿意,很滿意!
要肌肉有肌肉,要色相有色相。
蘭斯卻不放過他,帶笑?的聲音響起:“這?就很滿意了嗎?躺了這?么久,我覺得?肌肉都?松了,腰腹部?也沒有以前有力量,手?感上會打折扣,你說是不是,小雌君?”
諾維:“……我已經成?年了!
他向雄蟲強調,雖然這?具身體?因為過早被割去孕囊而失去了發育的機會,在蟲族的成?年體?社會中個頭算比較矮小的,也沒能長出雌蟲們引以為傲的隆起虬結的肌肉——
但他確實是一只剛成?年的蟲。
而且前后兩世加起來的年齡都?有雄蟲兩倍那么大了。
蘭斯的稱呼令他有一種在叫小朋友的羞恥感。
感覺橫豎左右都?被繞進去了,諾維不再和雄蟲廢話,而是說了句“我要做早餐了”,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蘭斯掛在臉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時候淡了下來,他深深望著小雌君忙碌的背影,心頭泛起的漣漪一陣高?過一陣。
被割走雌蟲最重要的孕囊,被親弟弟帶頭霸凌,家暴的雄父、壓榨他的黑礦場……
一路走來這?么不容易,他的小雌君卻從不自怨自艾,還是對生活充滿熱愛,活力十足,甚至還保有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純粹。
他太難得?,是珍寶。
蘭斯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諾維一步,他看著小雌君處理食材,腳步輕快,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起鍋燒油,將調好的面糊在鍋里?攤勻……
香味逐漸散發出來,諾維吸了吸鼻子,發現這?個世界不管是食材的新鮮度還是純凈度都?遠超前世末日前的科技與狠活。
不需要很好的烹飪技術,下鍋就香迷糊了。
他盛出雞蛋土豆餅放在餐桌上,又倒了兩杯獸奶,喊道:“吃飯了。”
這?一聲帶著小喜悅,蘭斯心底的漣漪又動了起來,推起一層一層的波浪,短短幾個字似乎化成?了一只小手?,將他的心口揉得?暄軟不已,他剛要操縱輪椅,就見洗了手?的小雌君飛快走過來,推著他往餐桌前走去。
兩人面對面而坐。
諾維將倒好的獸奶放在他面前,叮囑道:“伊索爾醫生說你要多?補充鈣質,可以吃一點點食物,但暫時不能吃多?。”
他叉了一片澄黃油亮的餅放進蘭斯的餐盤,后知后覺自己油放得?有些多?,又用叉子截掉一半,只留了一小塊。
最后自己都?看不過去,哭笑?不得?道:“先嘗個味道吧,下次給你做康復餐!
蘭斯沒有說話,他叉起那一小塊餅放入口中,沒有意料中的腥味和鎖喉感,香軟的味道刺激味蕾,他喉頭一動,食物順著喉管順暢的滑進去,唇齒卻還殘留著香味。
蘭斯突然餓了。
他看向餐盤里?剩余的土豆雞蛋餅,眼里?淺淺流露出渴望。
諾維忙將盤子護住:“不能吃了,你的腸胃暫時還受不了高?油量的刺激!
他一努嘴:“把那杯獸奶喝完!
蘭斯動了動喉結,乖乖應了一聲是,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飲著。
眼睛卻還沒有離開那盤餅。
就在這?時,一樓臥室門打開,凱恩拖著行李箱從里?面蔫頭搭腦地走出來。
諾維眼睛一亮,招呼小叔子:“我做了早餐,要吃點嗎?”
蘭斯:“……”
他將目光挪開,不滿地投向親弟弟,奈何凱恩低著頭,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你要去哪里??”
瞥見他手?下的行李箱,諾維問道。
凱恩覷了他哥一眼,垂頭喪氣:“去B-721邊緣星工作?,我哥說要鍛煉我。”
“挺好的。”諾維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小叔子確實太閑了,需要歷練。
聽到?他態度的凱恩欲哭無淚:“聽說那里?很落后,售賣的營養液是中央星獸寵都?不吃的東西,那里?風沙漫天?、盜搶成?災,不僅有全星系最大的器官交易黑市,還有一些野蠻的雌蟲會合伙強搶雄蟲——”
凱恩越說越驚恐,恨不能提著行李箱縮回臥室。
一步也不想踏出。
蘭斯原本神情淡淡,聽到?器官交易四個字時飛快朝諾維看了一眼,小雌君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笑?出了聲。
“哪有那么糟糕,在邊緣星球,一只C級雄蟲足夠秒殺一切了,我記得?你是B+吧,別怕,雌蟲們沒膽量強搶你!
凱恩下意識問:“你怎么知道?”
諾維把剩下的餅裝進打包盒中,塞進小叔子手?里?,語氣十分自然:“我的母星就是B-721星球啊,一個月前我還在那里?打工!
凱恩這?才想起,面前的雌蟲就是從邊緣星過來的。
剛剛那些鄙夷的話,對方不僅沒有生氣,還給他打包好了食物。
他臉上有些赧然,吭哧吭哧道:“我不是說你——”
諾維看了他一眼,神情突然變得?認真:“那里?的確很落后,很多?居民愚昧、野蠻,沒有法制觀念,但那不完全是他們的錯,希望你去了那里?不要嘲笑?他們,每個人——”
他一頓,換了稱呼:“每只蟲都?只是在以他們認為對的方式活著。”
諾維從小在落后小鎮的福利院長大,也曾憤世嫉俗過,因此比別人更明白環境對于?人的塑造性,那些正在走彎路或即將走彎路的人,或許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改變他人的人生軌跡。
這?或許就是他一開始面對凱恩的無禮傲慢,卻從未計較在心的原因吧。
“當然,已經犯下重大錯誤的渣滓除外!彼a充道。
凱恩本來聽得?似懂非懂,最后一句活潑俏皮,他長長松了一口氣,有些別扭地道謝:“謝謝、嫂子!
諾維打了個激靈,他還真受不了這?種性轉稱呼,忙糾正道:“叫名字就好!
凱恩目送諾維把空盤子端進廚房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變得?喜滋滋的,笑?容滿面地一轉頭,就見蘭斯神色冰冷,周身繚繞著低氣壓。
凱恩心里?哆嗦了一下,鼓起勇氣道別:“哥,那我走了?”
蘭斯盯著他手?里?的食盒,不忿于?自己這?蠢弟弟居然能得?到?小雌君親手?打包送上的服務,低聲道:“帶上你的東西,滾!
凱恩哪敢觸霉頭,麻溜地滾了。
直到?蠢弟弟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蘭斯才收回視線,諾維已經放好餐盤,走過來握住輪椅把手?。
“出去曬曬太陽?”
蘭斯輕輕搖了搖頭:“去書房!
他醒來的消息雖然還沒有公之于?眾,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積壓的工作?需要處理,蟲皇也發來了慰問……
邀請他和小雌君共赴宴會。
帝國?高?層之間的交際向來暗流涌動,他怕嚇到?諾維暫且沒有應下,但一起亮個相還是很有必要。
諾維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推著他來到?書房,照樣目不斜視準備離開。
蘭斯叫住了他,目光深深。
“那些話,是你想出來的嗎?”
諾維懵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對凱恩說的那番話,當時沒想什么,現在回顧確實帶了說教意味。
別看蘭斯對親弟弟冷冰冰的,其實比誰都?護犢子。
不然凱恩也不能長成?這?么單純直接的性格。
難道……說重了?
諾維抿著唇不說話,心想蘭斯護著弟弟無可厚非,只是從他的角度來說,以后他再也不會這?么得?意忘形了。
他偷偷摳了摳指尖,準備在心里?給雄蟲狠狠記上一筆。
怎知雄蟲突然嘆道:“你比我更適合當個家長。”
諾維:“?”
蘭斯繼續道:“我們很小就失去了父親們,我作?為兄長總是忙著學習和訓練,忽略了對他的管教。后來我四處征戰,出于?愧疚心理對他更加放松,也不知怎么教育他,才縱容他變成?現在這?個無所事事的樣子!
他眼睫微垂,神情低落。
在教育孩子這?一方面,他確實不如?小雌君。
諾維怔了怔,沒有迎來預料中的埋怨,反而收獲了一番肯定,他耳根悄悄紅了,迅速低下頭,腳尖磨了磨光滑锃亮的地面。
“你真的很厲害了!
幼失怙恃,家族衰敗。蘭斯硬是憑著一己之力給雙親報仇,把天?敵打出牧馬星系外,積攢了數不清的財富與榮耀,精神海內膜受到?損傷還能死?死?壓抑精神力不失控,甚至成?為植物蟲后還能憑借超高?意志力醒來……
他無愧于?“帝國?之光”這?個稱號。
蘭斯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他的手?,低頭輕輕靠近,在小雌君手?背上落下一個清淺的吻。
一觸即分。
虔誠得?那仿佛是他的神明。
*
從書房出來,那股由蘭斯親吻的地方蔓延出來的戰栗感還在。
諾維捂著撲通撲通跳動的小心臟,直感嘆自己不爭氣。
美色誤我。
他扶墻冷靜了好半會,這?才來到?全息倉面前戴上頭盔,登錄賬號。
諾維目前的排名是108,一個吉利的數字,他準備今天?隨機找一位倒霉鬼晉級前100名。
剛登錄進去,就看到?鋪天?蓋地的挑戰邀請,慕名而來的選手?非常多?,放話一個比一個狠,都?想見識見識這?匹黑馬的實力。
可惜排名都?比他低。
諾維看到?一個熟悉的ID賬號。
安提南頂著66的排名向他留言:“小爺苦練多?日,速來一戰!”
系統內只能低等級向高?等級發出挑戰,諾維看了眼他的排名,留言道:“太低,不戰!
安提南馬上就發來了連麥請求。
閑著也是閑著,諾維接通了,對面傳來雌蟲粗曠的聲音。
“66的排名都?看不上,你別太狂!”
諾維看了一眼日期,確定海選戰只剩最后兩天?,便說道:“時間來不及,打贏了你也可能掉出前100,我得?找靠前的排名挑戰!
好囂張的口氣。
安提南被他噎了一下,憤而說道:“那你找第一不就得?了,狂不死?你!
怎知對面的雌蟲似乎真來了點興趣:“第一是誰?”
安提南沉默了。
諾維興致勃勃點開排名榜,就聽對方突然說:“別看了,是你的雙胞胎弟弟彌修,他擁有S級孕囊,先天?優勢,你打不過他的。”
S級孕囊不僅意味著更優先的擇偶權、更強大的生育力,還代表了強悍的身體?和靈活的頭腦、契合的機甲操作?……
這?些層層疊加,早已與普通雌蟲劃下了鴻溝般的天?塹。
諾維雖然技術純熟,作?戰策略老辣,但在與之相處的過程中,安提南并沒有感覺到?他的孕雌激素,想也知道邊緣星出來的雌蟲孕囊等級高?不到?哪里?去。
這?不就是雞蛋碰石頭么?
安提南想提醒他別自取其辱,又反應過來自己是彌修的朋友,他這?個雙胞胎哥哥品行不端,愛慕虛榮,還帶著老雄蟲求偶期的信息素到?處炫耀……
管他干嘛。
默默退出連麥模式,安提南在頻道內給好室友發消息:“諾維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要挑戰你。”
彌修發來一個疑惑的表情。
他和追求者泡了一晚上的溫泉,哄得?對方給他砸錢擺平了前幾名的參賽者,又借助輿論優勢坐穩了第一,也算是聲名大噪。
再過兩天?,等排名鎖定就可以開始團隊賽了。
到?時他再使點手?段,讓那些被S級孕囊迷得?七葷八素的雄蟲們給他找幾個好隊友,冠軍輕松到?手?。
從競評優秀學員開始,他一直就是這?么干的。
這?個世界,沒有錢和權力辦不成?的事情。
等他進了軍部?,要往更高?的地方爬,讓所有蟲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到?那時,他就摘掉體?內這?個時不時折磨他幾天?的孕囊,換一個適配度高?的。
想到?這?,彌修露出向往的神情。
安提南將諾維和他的連麥內容簡單復述了一遍,完了向好友感嘆道:“你說他是不是找死??你可是實打實的S級,照面就把他撂翻好嗎!”
彌修心中也有些驚訝。
他那個被摘走了孕囊的哥哥能爬到?一百多?名已經夠讓他疑惑的了,居然還敢來挑戰他,真是越來越膨脹了。
以為嫁了個五星上將就有人替他撐腰了?
可惜上將是只植物蟲,空有名頭而已。
彌修不由惡毒地想,是你自己找來的,可別怪我讓你丟臉。
安提南還在嘰里?哇啦,聽起來像只聒噪的大青蛙,要不是他的雄父是議會要員,以后晉升能幫的上忙,他才懶得?搭理這?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雌蟲。
彌修露出厭煩的神情,心里?滿滿都?是即將要讓諾維出丑的期待感。
他迫不及待回到?宿舍,躺進全息艙,登錄賬號。
……
這?頭,諾維點開排行榜,第一果?然是彌修的頭像,還是那張站在佩耶魯大學門口的照片,昵稱寫著——佩耶魯機甲系大二生彌修。
到?底是有多?愛彰顯他佩耶魯學生的身份。
諾維凝視著頭像上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腦海中閃現的卻是原主懦弱的靈魂在他身體?里?發出的乞求。
他“嘖”了一聲,貌似自言自語:“看好了,我替你干爆他!
彌修剛登錄,就收到?一條挑戰邀請,正是來自那串他日盯夜盯,早已熟記于?心的亂碼昵稱。
他嗤笑?一聲,即將羞辱到?諾維的快意幾乎要撐爆心臟,信心滿滿地點擊【同意】。
第29章 第 29 章 老、公
排名第一接受挑戰的公告掛在大賽的首頁, 眾蟲一看挑戰者居然是前幾天殺出的黑馬亂碼選手,登時來了勁, 蜂涌至直播頻道。
諾維操縱的是登錄即送的基礎款機甲。
顏色是最常見的金屬灰,全身除了兩個袖筒裝備了粒子炮外,別的地方堪稱樸實無?華。
反觀彌修酷炫多了。
機甲外形是限定款,全身鈦金屬外殼,閃爍著藍紅的小光點,背后伸出兩只?翼展足有十多米的大翅膀,從頭?到腳裝備了十幾種武器, 每走動一步都?有特效產生?, 賽博朋克風十足。
諾維將那?機甲從頭?看到腳,吐出四個字:“繡花枕頭?!
因為是直播,他的聲音一出, 觀眾瞬間嘩然。
“好大的口氣?!別的不說, 彌修這?套裝備上場就能秒他, 這?位選手不是來搞笑的吧。”
“贊同!提前感謝亂碼選手即將給咱男神貢獻的精彩集錦hhhh。”
“男神快上,打爆他的狗頭?!”
……
直播間的人數爆炸式增長, 很快就已經10w+,更多看熱鬧的網友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入。
彌修經營的星網賬號在網絡上有一定的名氣?,這?次他存心要讓諾維出丑,便在自己的社交平臺上轉發?了這?次戰斗, 因此直播間里幾乎被他的粉絲控場, 全是嘲諷與譏笑。
路人反倒懶得發?言。
彌修本?來被那?四個字氣?得眼前發?黑, 這?可?是他花心思哄了很久才哄來的最新?款限定皮膚, 哥哥這?個有眼不識珠的東西,居然敢瞧不起他。
他看著底下一面倒的評論,又掃了眼諾維駕駛的灰撲撲的機甲, 心中?的不忿瞬間淡去,與之升起的是凌駕之上的驕傲。
彌修開口:“哥哥,你老公不給你花錢嗎,要不要我給你買個皮膚?”
一石激起千層浪。
吃瓜網友不知道該震驚亂碼選手居然是彌修的哥哥,還是該震驚這?哥哥不僅結了婚,還嫁給了一個摳門雄蟲。
似乎過得不太幸福的樣子。
機甲戰斗大賽既是選拔性賽事,也是游戲大賽,許多普通居民?沒有專業的戰斗知識,只?是圖一娛樂放松,俗話說差生?文具多……
櫥窗里的皮膚銷量十分可?觀。
畢竟最低1星幣就能買一張皮膚,像諾維這?種純基礎款就和限定款的一樣罕見。
“結婚了還過得這?么拮據嗎,好慘嘻嘻嘻。”
“婚姻內的夫夫雙方賬戶是共享的,不是吧不是吧,彌修你哥哥嫁的雄蟲這?么窮?”
“到底是窮還是摳啊……”
彌修操縱的虛擬小人坐在駕駛室,他透過頭?盔看著評論區越討論越離譜,對方卻毫無?反應,一點想反駁的跡象都?沒有。
他內心不由升起一股焦灼感。
為什么不說話。
是看不起他嗎?
他憑什么看不起自己?
彌修心中?怒火燃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的哥哥沉穩懂事,擁有英俊的臉蛋和優秀的S級孕囊,所有蟲都?會把目光傾注在哥哥身上,輪到他時卻只?能得到一兩句不走心的敷衍。
無?論他怎么裝乖扮巧,都?奪不走他們的注意力。
諾維,是你自找的。
他咬牙,匹配給了蘭斯上將又怎樣,沒有本?人的默許,諒你也不敢公開身份,
連個機甲都?這?么寒磣,想必沒有拿到蘭斯的經濟共享權吧。
先前在莊園里看到的那?些,不過是你強撐的臉面罷了。
今天,我就讓你在全星網面前丟臉個夠。
倒計時響起,雙方進入戰斗模式。
*
書房。
蘭斯坐在輪椅上,面前是一塊巨大的虛擬屏幕,里面投射出一個三維人影,就站在他面前,如果諾維在這?里,一定會感嘆蟲族的科技太強大了。
真?實得宛如電影里的場景。
文森特穿著B-721當地特色的服飾,顯然已經融入了當地群體,此時正在向他作匯報。
“我們走訪了當年?案發?地點的原住居民?,他們對此事均表示知情,但此類的案件太多了,在他們看來純屬倒霉而已,問不出更多的內容!
“一個月前試圖綁架雌主并給他注射了孕雌激素的那?只?雌蟲,因為他的丈夫拒絕在發?情期內替他進行撫慰,已經不幸死亡,追蹤線索在此處斷了!
蘭斯沉吟片刻,半晌道:“我記得他還有個雄父!
文森特點頭:“是的,雌主來中?央星的前一天,把這?只?酗酒好色的雄蟲狠揍了一頓,檢舉他侵害未成年……現在還在監獄服刑!
想到諾維胖揍別人的樣子,蘭斯唇角不由噙起一抹笑意。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
文森特是一只?非常板正的軍雌,從長相到性格皆是如此,也因此成為了跟在蘭斯身邊最久的副將。
他從來沒見過長官笑。
一時表情沒繃住,震驚從眼睛里跑了出來,被蘭斯余光捕捉到,心慌得趕緊低下頭?。
文森特:“抱歉,下屬冒犯您了!
蘭斯沒有計較他的失態,而是話語一轉,問道:“文森特,你最大的孩子幾歲了?”
文森特有些措手不及,長官可?從來沒有關心過下屬的私事。
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您說路易斯嗎,他今年?已經八歲了!
文森特比蘭斯大幾歲,早已結婚生?育,雄蟲是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從校服到婚紗,夫夫感情多年?始終如一。
見鬼,長官怎么問起這?個。
文森特心里直打鼓,就見蘭斯略一點頭?,自顧自沉默地思索,神情有些微微地苦惱。
這?是遇到難題了。
跟著長官多年?,文森特不說百分百,自認有幾分了解蘭斯,于是大膽進言道:“您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屬下,是邊防那?邊兵力不夠,還是中?央星安插的——”
“文森特!币娝鷣y猜測,蘭斯索性直接問道:“聽說結婚多年?的愛人會分不清親情與愛情,你也會這?樣嗎?”
文森特:“……”
他還以?為多大的事。
他略一思索,就猜到這?個問題應當與長官剛結婚的雌主相關,于是真?心道:“怎么會呢,親情是信任,是依賴,是互為靠山,愛情就簡單多了——”
想起和自家老公的相處細節,他板正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
蘭斯投來詢問的目光。
文森特一閉眼,繼續說:“靠近他就心跳不已,聞到他的信息素就腿軟,想摸他想抱他,只?要他出現?,世界就會模糊成背景板,只?有他清晰——”
他說得自己臉紅耳熱,最后小聲道:“總之,如果不確定的話……生?理反應證明一切!
原來是這?樣。
蘭斯回憶起第一眼看見小雌君的場景。
世界就像一幅巨大的油畫在眼前倏然褪色,只?留下生?動鮮活的他,連那?時諾維眼睫毛眨動的頻率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雌君抱他、摸他,給他洗澡、換衣……
每一個親密動作都?像是給他下了藥,到后來甚至發?展到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氣?血上涌,難以?自持。
饒是如此,小雌君還堅持自己對他是感激,而不是喜歡。
就是不知道小雌君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喜歡他。
生?理反應么?
看來要多制造身體接觸的機會。
命令文森特從諾維的雄父身上找突破口,順便囑咐讓他帶著凱恩多經手案件,不能特殊對待后,蘭斯關閉了三維投影。
文森特的身影消息不見,只?余巨大虛擬屏幕的蔚藍色光在空中?流轉,蘭斯曲指敲了兩下桌面,靈犀的聲音憑空響起。
蘭斯:“他在做什么?”
人工智能檢索了幾秒,鎖定了在二樓全息艙的諾維。
它進入賽區,沿著數據很快找到了諾維。
雌主正在參加佩耶魯大學舉辦的機甲模擬戰斗大賽,哇!直播間好多人,戰況很激烈,咦……”
靈犀沉默片刻,向蘭斯告狀:“評論區罵得好難聽!
虛擬空間內。
戰斗已經開始十分鐘,諾維操縱的機甲不僅沒有像評論區唱衰的那?樣被秒敗,反而憑借靈活的操作技巧躲過彌修的狂轟亂炸,正式開始反撲。
他隱隱感覺倒了一絲違和感。
彌修擁有S級孕囊,在機甲操作上應該要比自己更契合,優勢也更明顯,但諾維明顯感覺對方操作滯澀,還未脫離學院化的訓練框架。
至于孕囊在戰斗中?起到的輔助作用,似乎并不大。
就這?也能穩坐榜首?
他暫時沒時間思考過多,看準空隙抬手給了對面一下,那?孔雀開屏似的機甲被他轟飛了半個翅膀,從空中?落了下來。
“我天,陰招!無?恥!”
喬納匿名在評論區上躥下跳帶節奏,果然粉絲立刻跟上,底下刷出一連串“彌神小心!”
“神金,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也敢上大賽,見不得臺面的東西!”
“就是就是,彌神一直在和他正面戰斗,這?個哥哥偷偷摸摸搞蟲心態,惡心死了!
“打不打得贏啊,別當縮頭?烏龜!”
也有路人弱弱回復:“有一說一,戰場上不講招數的吧,管用就行!
被激動的粉絲噴到閉麥。
諾維全神貫注,對方裝備比他強是事實,但破綻百出,其實早就能將他打趴下。
之所以?忍這?么久,是在等一個時機。
一個將他摧毀得徹底翻不了身的機會。
就如現?在,彌修失去了半邊翅膀,從空中?墜落倒地,諾維一沖而上,對著他裝備武器的各處關口一陣掃射。
他速度奇快,彌修和評論區還沒反應過來,直播間屏幕前炸開了燦爛的煙花。
那?是裝備武器被搗毀的特效。
持續了大約幾十秒,煙花特效散盡,露出直播間的真?容。
震驚的網友們更震驚地發?現?,代表諾維的機甲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遠遠地站在十幾米開外,彌修的機甲則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身上炫酷的皮膚變得破破爛爛。
他甚至給彌修保留了兩個粒子炮筒。
“啊這?!”
評論區一溜煙的感嘆號和問號。
不,不可?能。
剛剛那?個速度快到根本?沒辦法令蟲反應,諾維一只?連機甲殼都?沒摸過的蟲,怎么可?能擁有如此爐火純青的駕駛技術?
一定是運氣?。
彌修不可?置信地操縱機甲站起,對面抬起炮筒,轟掉了他半只?手臂。
他再次蓄力,孕囊激素卻猶如沉重的鉛泥,墜在身體深處不肯被調動,由于排異反應產生?的劇痛開始折磨他。
全息艙里的彌修全身往上彈挺一下,開始顫抖。
“轟!
又是一聲,這?次破壞的是左腿關節。
高大的機甲跪地不起,在網友一聲又一聲地“啊啊啊啊啊”中?,諾維抬起炮筒,冷靜地發?出一發?又一發?粒子炮。
膝蓋、手肘、腳踝、胸腹……
每命中?一處,那?機甲就更倒下一分,那?高昂的頭?顱低垂,散發?出徹底挫敗的氣?息。
“彌修!敝Z維的聲音從麥克風中?傳出,因為停止生?長而一直保持的少年?清亮的嗓音此時微微發?冷:“你的報應就快到了!
全場目瞪口呆。
報應,什么報應。
有瓜吃!
興奮的網友一股腦沖進來發?評,粉絲們好不容易帶起的輿論被沖散,全場到處蹦跶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諾維依舊沒有理會。
他抬起基礎款機甲的炮筒,瞄準彌修頭?身連接處的能量源,結束了這?張戰斗。
破敗機甲頭?頂上的榮譽稱號褪去,慢慢顯示出新?的排名,108。
與之相反的是,諾維頭?頂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小皇冠。
然而直播間的熱鬧還沒有結束。
只?見那?款基礎性機甲的外觀緩慢地發?生?了變化,一套比彌修之前更華麗的皮膚逐漸覆蓋在它身上。
光華璀璨,引人注目。
“挖草草草草,這?不是剛出的那?個,至尊臻享版皮膚,價值一千萬星幣啊啊啊啊!”
“哪位爺刷的,請受小弟一拜!”
評論區活像群魔亂舞現?場,瘋的瘋癲的癲,準備打完就下線的諾維也懵了,看著代表他的灰撲撲機甲秒變華麗大手辦,他眨了眨眼,聲音很平靜。
平靜到甚至帶了一絲抵觸。
“誰送的,太昂貴了!
賽區有專門從事主播的蟲,碰到這?種情形早就一水兒地“感謝大哥拜謝大哥”了,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千萬星幣,就算過后二手倒賣也是一筆巨款,這?位亂碼選手聽起來似乎還有點——
不高興。
這?會彌修的粉絲都?隨著正主的慘敗而含恨退場,涌進來的更多是膜拜新?榜首和那?位刷了一千萬星幣大佬的,聞言在下面瘋狂科普直播間的禮物價值,恨不得鉆進屏幕扯著諾維的耳朵叫他開心點。
諾維等了一會,送他皮膚的觀眾沒有發?言。
算了,下線后再聯系后臺管理員想辦法找這?位觀眾退錢吧。
無?功不受祿,拿了人家的東西就要承擔相應的業果,他的目的是打敗彌修,不想扯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
蘭斯坐在書房里,精通各種作戰系統的上將大人被一個小小的直播間操作難住了,好不容易在靈犀的指導下送出禮物,小雌君卻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靈犀帶他找到了連麥按鈕。
點擊,接通。
雄蟲上將發?出了自己的疑惑:“不喜歡嗎,我看別的蟲被送禮物會很開心。”
頭?頂禮物榜一稱號的大佬終于出現?在評論區,一把清冽到如同北極冰湖的嗓音出現?在直播間,30w+人沸騰了。
“什么神仙嗓音!我腿軟了,來只?雌蟲扶我!”
“誰呀誰呀誰呀,這?個語氣?聽起來好像是認識的誒!
“今晚春|夢素材有了!
【管理員警告,禁止在公共場合發?表不當言論,嚴重者作封號處理。】
在那?位倒霉網友被抬走的一片哈哈哈聲音中?,諾維的臉和耳朵都?紅了,幸虧只?是在虛擬空間,身體反應傳輸不過來。
但臉上的熱意還有上升的趨勢,心里的那?點不愉早在蘭斯聲音響起的瞬間就飛到了九霄云外,驚喜多過意外。
蘭斯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笑意:“可?以?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嗎,小雌君?”
這?句話一出,評論區已經不能看。
“小雌君。!啊我被甜死了!”
“這?明明就是大佬夫夫上線秀恩愛戲碼,原來小丑竟是我!”
“不敢想你平時吃得有多好!
……
諾維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
蘭斯說完那?句話后就沒了動靜,似乎在等他的下文,網友一陣接一陣地起哄,靜默了兩分鐘后,諾維清了清嗓子。
“這?是我老公!
最后一個字話音落下,諾維不敢再停留,匆匆下線,留下狂歡的網友們。
“呼!”他摘下頭?盔,長出了一口氣?,躺在全息艙里盯著天花板發?了老半天的呆,以?此平復臉上的燥熱。
以?前不是沒有喊過那?兩個字,但那?會兒臉皮夠厚,怎么都?不如這?一次那?么難以?啟齒。
老、公。
諾維把這?兩字咬在唇齒間反復咂摸。
怎么就越來越喊不出口了呢。
他思考半晌,沒有得出結論,只?好扶著艙壁爬起身,準備去浴室洗個冷水臉。
洗浴室內傳來嘩嘩水聲。
家里只?有他和蘭斯兩只?蟲,諾維在透明磨砂玻璃門口站了一會,雄蟲的身影若隱若現?地投印在玻璃上,引人浮想聯翩。
他轉頭?就走。
就在此時玻璃門打開,蘭斯發?絲滴水站在他面前,他眼睫上掛著水滴,已經換上了一套家居服。
不知怎么,諾維下意識往后一仰,腳下趔趄幾步,著急就要去扶墻壁。
一只?手撈住他的腰,穩穩將他帶了回去。
諾維本?就和蘭斯面對面,這?一撈直接將他撈進了雄蟲的懷里,寬闊的胸膛壓著他的大半張臉,蘭斯的呼吸一下就亂了。
他壓抑著胸膛的快速起伏,手指卻難以?自控地在小雌君柔韌緊實的腰部肌膚上摩挲。
藏在貼身布料下的那?截腰窄而薄,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掐住,偏生?還要不安分地扭動,仿佛可?以?將它折成任何想要的角度。
諾維左支右絀,想擺脫雄蟲帶著燙意的手掌。
雄蟲卻更緊地掌控住他。
“啪!币坏嗡樦m斯的鼻梁蜿蜒而下,被滾燙的肌膚暖熱,正好滴在諾維的唇上。
他打了個哆嗦。
不知是被那?水珠驚到,還是被腰上那?只?反復作亂的手掌燙到,他本?能抬手想推開雌蟲,動作一半卻又停住。
蘭斯對身體的控制力還不夠強。
他擔心把對方推倒。
諾維抿起嘴,低聲提醒:“上將大人,我可?以?站穩了!
小雌君的聲音清亮好聽,此時放得小小的,尾音不自覺地上揚,就像一把小勾子似的,在蘭斯的心口輕輕勾了一下。
雄蟲喉結動了動,目光一寸一寸從他的臉上掃過,求偶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跑出來一點兒。
想摸、想抱,想和他無?限近距離地黏在一起,探索他的所有……
蘭斯耳中?回響起文森特的話,渴求感瘋狂上涌,早上才打的抑制劑似乎不起作用,他只?覺有一團火烘烤著他的身體,讓他口干舌燥,急需甘甜的飲水來化解這?股干渴。
諾維的鼻尖抵著他的胸膛,率先嗅到了這?股突然變得濃郁的雪后松香,回想起前段時間惡補的《夫夫性|愛一百問》,他驀然睜大了眼。
“你是不是又到求偶期了?”
小雌君的話讓他瞬間清醒,只?一瞬,那?些跑出來的信息素被他收得干干凈凈。
短暫的幾秒后,蘭斯松開了手,嗓音含了幾分沙。骸皼]有!
諾維站穩后迅速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好像又聞不到了。
也許是錯覺。
確定蘭斯沒問題后,諾維哪敢在這?是非之地多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雄蟲站在原地,望著他毫不猶豫的背影,內心的那?點不甘又冒了出來。
他將那?只?握過小雌君腰肢的手背到身后,指腹輕輕揉捻,突然開口叫住諾維。
“你剛剛在游戲里,叫我什么?”
第30章 第 30 章 合法夫夫,做什么都可以……
諾維的耳根再次涌起一股熱意, 燒得他臊極了。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脫口而出?那個稱呼, 好像自然而然,不需要半分思考。
但話?已出?口,現?在走掉會不會不太好。
蘭斯并不催促,站在他身后靜靜等?待著回復。
諾維低頭看腳尖,張口結舌給自己找理由:“就……給你面子嘛,謝謝你的禮物,但是下次那么貴的別送了, 平臺還要抽成, 血虧!
蘭斯并不在乎那小小的一千萬星幣,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賬戶里的財富全?部都給小雌君花。
想花多?少花多?少。
撒著玩都行。
他說到“血虧”兩個字時忍不住撇了撇嘴, 看來是真心痛, 蘭斯被他的小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暫且放過了小雌君。
“好,你說下次就下次, 看來我得好好策劃一下了。”
還有下次?
諾維差點咬了自己舌頭,忙辯解道:“我不是管你要禮物的意思,哎呀……就是口誤,你別放在心上——”
更別策劃, 受不起。
他被雄蟲三兩句話?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平時還算靈活的腦袋一團漿糊似的, 雄蟲卻只含笑看著他, 冰綠色的眼?中帶著一絲促狹。
諾維左顧右盼,在看到那抹促狹后猶如醍醐灌頂:“蘭斯,你故意的!”
他憤而上前, 伸出?拳頭在雄蟲身上各處比劃了下,又恨恨收了回來,只盯著對?方的眼?睛表達自己的憤怒。
剛醒沒幾天,別一拳被他給打倒了。
蘭斯望著小雌君生動的眉眼?,絲毫沒有被威脅的自覺,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濃。
真可?愛。
見他無動于衷,諾維反倒束手無策,他剜了笑得容色生姿的某雄蟲一眼?,心想還是植物蟲狀態好rua。
不跟你計較。
“抱歉!币娦〈凭嬗悬c動氣了,蘭斯正色道:“方才的話?是真心的,想送你的東西有很多?很多?,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諾維:“……”
還不如你逗我玩呢。
面對?雄蟲的示好他更加無所適從,登時臉熱了,支支吾吾道:“再,再說吧。”
逃之夭夭。
*
佩耶魯大?學,西區宿舍。
彌修抽搐著從全?息艙醒來,全?身被冷汗浸濕,他忍著腹內孕囊給他帶來的劇痛爬起來,打開柜子的密碼鎖,拿出?一支止痛劑給自己推進靜脈。
一分鐘過去。
止痛劑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沁出?又滑落,嘴唇被自己咬破,滲出?腥甜的鐵銹味,按在柜門上的手掌留下濕印。
彌修疼得像蝦米一樣?弓起身體,在這鋪天蓋地的劇痛中不住低聲咒罵。
該死的孕囊。
連你都看不起我!
他咬牙扶著墻站起,一步一步挪到門口,身上早已冷汗涔涔,終于堅持不住昏倒在地。
半個小時后,從家里趕來的安提南興沖沖地推開宿舍門:“彌修你在嗎,給你打通訊也不接,你別難過——”
他本?意是過來安慰室友的。
直播間被親哥哥虐成那樣?,30w+網友目睹他成了笑話?,粉絲也在大?批量脫粉中……
他這個室友從貧窮落后的邊緣星一路奮斗到佩耶魯大?學,堪稱勵志模范,安提南擔心他自尊心受損,下線就馬上跑過來了。
門被推到半開就受到了阻力?。
安提南低頭就看見暈倒在地的彌修,神色大?變。
三分鐘后,他背著昏迷的室友從樓上跑下來,載著他往醫院飛去。
*
蘭斯的檢查報告和康復訓練方案出?來了。
身體恢復得很好,多?補充蛋白質就可?以,至于康復訓練就復雜多?了。
諾維對?照著醫囑一條一條念出?來。
“病人要保持心情愉悅,精神力?每日?訓練至少一個小時,放松訓練一小時,不可?長時間勞神,肢體和力?量訓練逐日?增強……”
小雌君每念一條就記下一筆,神情專注不已。
蘭斯坐在一旁,看著他的眼?神像含著水。
他早評估過自己的身體情況,對?該注意什?么該訓練什?么心里有譜,伊索爾發過來的醫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之所以不打斷諾維,就是覺得對?方關心自己的樣?子,很有吸引力?。
讓他移不開眼?。
諾維做好計劃表,將它貼在家里最顯眼?的墻壁上,眉飛色舞對?蘭斯道:“接下來一個月你都要按照這個計劃執行,直到伊索爾醫生那里通過為止!
蘭斯的目光從小雌君臉上移開,看向?那張嚴謹詳細的計劃表。
他輕啟薄唇,問道:“那你呢?”
諾維懵然,他指著自己:“我嗎?我身體好好的,就負責監督你訓練吧!
蘭斯轉回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意思不言而喻。
小個子。
諾維:“……”
他無意將原主的經歷拿出?來賣慘博同情,無語了幾秒,說道:“我沒有長高的可?能了,現?在也挺好,再說,我胳膊上的肌肉可?不是蓋的!”
說著擼起袖子,向雄蟲展示他的肌肉。
原主在黑礦場干活,別的不說,身體素質還是很過硬的。
小雌君曲起手臂,露出?結實?漂亮的小麥色肌膚,肌肉隨著他的動作鼓起有力?的線條,既不過分夸張也不瘦弱,賞心悅目。
蘭斯的目光黏在上面久久沒有下來。
諾維這才后知后覺拉下袖子:“其實?也不是很大?——”
蘭斯忍著笑意,輕聲道:“蟲族的生長并非只由孕雌激素控制,你才20歲,多?補充營養,多?運動,個頭還能再往上長一長!
諾維低下頭:“……你都知道了啊!
原主的孕囊早就被割走了,加上吃不飽穿不暖,一直承擔超負荷的重體力?勞動,這才長不高。
在相親市場,像他這種身高剛到一米八,沒有孕囊的雌蟲,連亞雌都不如,是鄙視鏈的最底層。
就算運氣好,基因匹配到了蘭斯所在的大?家族,也是羞于被公開的。
諾維自己無所謂,他就是替原主不值。
如果不是那些變故,原主應該也能像彌修一樣?,被帝國首屈一指的大?學錄取,成為一名光榮的佩耶魯大?學生,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發光發熱。
而不是無聲無息地死去。
蘭斯站起身,慢慢走近他。
現?在他對?身體的控制已經基本?恢復正常,諾維卻像是還擔心他站不穩,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下盤,隨時準備過去接住。
雄蟲穩穩地走到了他面前。
蟲族的身高普遍在1.9-2.2米之間,蘭斯在雄蟲中也算高的,越走近就越襯得諾維嬌小玲瓏,高大?的身影完全?覆蓋住他的。
即便不釋放精神力?,雄蟲強勢的氣場仍然撲面而來。
如霜賽雪。
不,比霜雪更堅硬,是埋在雪下的寒冰,堅硬、冷冽,無堅不摧。
諾維身上的汗毛微微炸起。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面前的雄蟲不再是任他擺弄的大?抱枕,而是能說會動,充滿了荷爾蒙氣息的大?活人。
現?在,大?活人那雙冰綠色的眼?珠鎖定住了他。
因為打小的經歷,諾維其實?很討厭看起來就很強大?的人靠近他,那意味著危險甚至欺凌,但蘭斯給他的氣息卻只會讓他沉迷和戰栗。
想逃,但又有些留戀。
似乎篤定無論面前的雄蟲再高大?、再強勢,也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
蘭斯微微俯身,垂眸望著近在咫尺的小雌君,發出?邀請。
“所以,要和我一起鍛煉嗎?”
他的話?堅定有力?,諾維眼?中露出?向?往的神情,沒有誰想當一個矮冬瓜,這個個頭對?前世188的他來說的確太委屈了。
沒想到真的能再長高。
諾維內心有點小雀躍,眼?睛里帶上亮晶晶的色彩。
蘭斯被他可?愛到心都快融化,當即給伊索爾撥去通訊,預約了去他所在的醫院做體檢,制定長高計劃。
從醫生的口中聽到確實?有長高的可?能性時,諾維興奮得笑了出?來。
不等?蘭斯說話?,他一溜煙地跑回臥室,留下一串活蹦亂跳的話?語:“我去換身衣服,準備一下,你等?等?我哦!
兩只蟲換下家居服,選了諾維最喜歡的那只涂裝著的大?兔子飛行器,直接往佩耶魯大?學附屬醫院飛去。
“啊呀——”
直到諾維坐上飛行器,他才想起自己的駕駛證似乎還沒去考,這段時間手忙腳亂的,不知道過期沒有。
他打開終端,點進報名頁面,看到還剩兩天時松了口氣。
得趕緊把證拿了。
蘭斯將駕駛權限轉移給靈犀,走過來低聲問怎么了。
諾維便和他說了自己正在考駕駛證的事,蘭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被他很好地掩藏了。
游戲中諾維純熟的機甲操作在他眼?前反復回放。
居然還沒拿到駕駛證么……
他冰翡翠似的眼?珠動了動,落在正忙忙叨叨計算考試時間的小雌君頭頂,眼?底的綠色深了許多?,隱約有豎瞳一閃而過。
真是,太驚喜了。
*
醫院,雌產科。
彌修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安提南垂手站在床邊,醫生拿著單子,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毫不留情地訓斥他們。
“懷孕半個月了還發生激烈地性|交行為,孕蛋沒掉都算好的,孩子的雄父是誰,馬上把他叫過來……”
他每說一句,彌修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難怪這段時間他總感覺下腹部隱隱作痛,原以為是移植的孕囊又在折磨他,沒想到懷上了。
半個月前。
是溫泉那次?還是賽車?抑或別的時候……
他無法確定蟲蛋的雄父是誰,只能搖頭對?醫生說:“我要打掉它!
他還是在校學生,不能因為一只蟲蛋影響自己的未來。
安提南聞言登時抬起頭:“打掉它作什?么?蟲蛋的雄父是誰,我這就把他抓來,雖然,雖然你們沒有結婚,但他必須對?孩子負責!”
醫生被他的要求驚訝到,看見雌蟲身上穿著的校服,眼?中露出?了然的神情。
作為附屬醫院,每年都有不少佩耶魯的大?學生查出?懷孕,都是成年蟲了嘛,這倒無所謂,學生臉皮薄,不肯接受事實?而已。
何況,帝國法律是禁止雌蟲單獨打胎的。
要獲得另一半的簽字同意。
他將這條規定向?病人闡述了,囑咐他好好想一想,確定好了就帶孩子的雄父來簽字。
病房門關上,隨著醫生的離開,病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安提南試探著發問:“內個,孩子的雄父是誰?”
他一直知道彌修的追求者眾多?,但從沒聽說室友跟誰好上過,始終對?外宣稱是單身。
怎么好好的蛋都懷上了?
這一刻,他對?彌修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雖說蟲族社會性開放,多?的是成年雌雄見面第?一晚就滾床單,但彌修可?是佩耶魯大?學的優秀生,難以攀折的高嶺之花,入學兩年清清白白,連個男朋友都沒談過——
現?在突然懷孕了。
想想都炸裂。
安提南遲疑的態度沒有逃過彌修的眼?睛,他本?來又慌又亂,此時反而穩住了心神。
蛋已經懷上了。
不能再失去室友的信任。
心念電閃間,他痛苦地咬住嘴唇,捂著腦袋瘋狂撕扯頭發:“我,我不知道,那晚很多?雄蟲,我以為只是簡單的泡溫泉……他們給我注射了孕雌激素,逼迫我強制發|情……”
其實?不是。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為了換取更多?資源,也因為那種被疼愛的感覺。
所有蟲的目光都聚焦于他,臉上涌動著癡迷和狂熱,因為他的眼?神和動作而更激烈地對?他——
這會讓他感覺很快樂。
彌修冷靜地唾棄自己的軟弱,臉上卻越演越真,安提南見狀顧不上震驚,忙上前摁住他的手腳。
“你,你,他們合起來強|奸了你?”
這太超出?他的三觀了,安提南心里的那點懷疑灰飛煙滅,見到狀似受刺激的室友,反而升起更多?的同情。
“別激動,你告訴我那些雄蟲是誰,不管他們背后有多?大?的權力?,我會請求父親幫忙提起公訴,一定把他們送進監獄里!”
得到的是彌修更大?的掙扎。
“不,不要說,求求你!”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安提南,就要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自然被攔了下來。
安提南被他嚇壞,從背后抱住室友往里拖:“好,不說不說。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跟別人說。”
……
醫院的雌產科在四樓,電梯門打開時一陣喧嘩的聲音傳進來,諾維動了動耳朵,覺得那歇斯底里的聲音有些熟悉。
“發生什?么事了?”
其他蟲伸長脖子去看,就見兩位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阻止了他們的危險動作。
其中一名醫生好心解釋:“一只雌蟲學生未婚先孕,找不到孩子的雄父,情緒有點崩不住,別看了啊,安撫一會兒?就好了!
眾蟲露出?鄙夷的神情。
私生活得有多?亂才能懷孕了還找不出?孩子的雄父?
現?在小年輕不檢點的真多?。
諾維站在角落,蘭斯的身體隔開了他和人群,因此他聽得并不真切,電梯里的議論倒是直往他耳朵里鉆。
他眨了眨眼?,就聽感覺蘭斯的頭微微底下,幾乎要湊到他耳邊問:“你贊同婚前性|行為嗎?”
諾維:“……”
雄蟲呼吸的氣息溫熱,盡數噴灑在他的耳側,耳垂在蘭斯的視線下漸漸染上一層紅,玉珠似的漂亮。
諾維吭哧吭哧答不上話?,低了頭裝聽不見。
頭頂傳來蘭斯恍然大?悟地一聲“哦”。
“我們領了證的,是合法夫夫,也就是說——”
他故意一頓,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小雌君熱燙的耳廓:“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哦個屁啊。
諾維在心里淺淺爆了一句粗口,扭頭避開蘭斯的碰觸,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
醒來后的上將大?人真是惡劣至極。
他忿忿想道。
電梯繼續上行,諾維只顧著臉紅,差點錯過層數,直到一只手握住他的,將他拉出?了電梯間。
他的眼?神不由往下,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蘭斯的手指很長,指骨瘦而有力?,這他早在對?方還是植物蟲的時候就偷偷比過大?小,欣賞過無數遍了。
但他從未感受過,被這只手牽住往前走會是什?么感覺。
掌心微涼,能輕松包裹住他的,五指攥得有點緊,是不能輕易掙脫的力?度。
是安全?的感覺。
白皙漂亮的手指搭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別說,配色還挺經典。
諾維看著看著,自己先樂了。
蘭斯投來詢問的眼?神,他抓著雄蟲的手指上下翻了個面,樂道:“黑白配。”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雄蟲頓了頓,被小雌君有趣的形容逗笑了,那雙冰川似的眼?睛涌動起春波,很美。
諾維看得有些呆了。
“咳,要不……你們先進來?”
在辦公室等?了很久也不見對?方上來的伊索爾正準備出?去看看,剛打開門就被這兩只蟲含情脈脈的場面閃瞎狗眼?。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尷尬地打斷道。
諾維臊得臉都沒地方擱,甩開蘭斯的手,三步并作兩步跑進辦公室。
體檢項目不算多?,很快就拿到了結果。
“骨骺線沒有完全?閉合,還有一定的生長空間,多?吃野生獸肉,蛋和水果,加強運動,我給你制定一套方案,你按著上面來就可?以!
伊索爾奮筆疾書,很快就把方案做了出?來。
諾維接過去,就聽到伊索爾用擔憂的聲音問道:“血液樣?本?檢測中顯示你體內的孕囊被后天摘除了,但仍有孕雌激素的殘留,是怎么回事?”
蘭斯看了過來:“對?他的身體會有損害嗎?”
伊索爾:“那倒沒有,只是不能生育,且孕雌激素分泌過多?會刺激雌蟲進入發|情狀態,他體內的孕雌激素濃度不夠,像是后天注射進去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代謝出?去。”
應該是體內的晶核被激活后,能量在周身運轉,把不屬于自己的激素凈化了。
諾維心想。
他就一直納悶假性發|情怎么還沒來。
原來不知不覺躲過一劫。
他看向?神色不虞的雄蟲,如果不是當初蘭斯的精神力?意外激活了他體內的晶核,也許他就不能全?須全?尾地活到今天。
如果找一個陌生的雄蟲上床交|配……
諾維臉上露出?惡心的表情。
還是死了算了。
捕捉到他臉上的神情,蘭斯心疼得無以復加,不知吃了多?少苦,小雌君才走到自己面前,成為喚醒他的力?量。
以后,只讓他甜。
“你先出?去!彼麑Γ啃〈凭p聲說。
直到諾維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辦公室門重新關上,蘭斯才重新看向?伊索爾。
“沒有了孕囊,他就永遠不會進入發|情期,是嗎?”
伊索爾:“當然。他聞不到你的求偶信息素,也不會被刺激到發|情,你們的結合永遠達不到靈肉交融的巔峰,僅僅憑一個高基因匹配率,是無法長久的!
蘭斯的高精神力?等?級也就意味著他是高性需求者,匹配的雌君如果不能對?他的信息素刺激產生反應,會被做到產生抗拒心理。
想到這里,伊索爾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只雌蟲時刻都要黏著那時還是植物蟲蘭斯的樣?子,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同情。
他那么愛蘭斯,知道對?方是高性需求者嗎?
還是快三十了全?靠抑制劑渡過求偶期的處。
他捂住眼?,心肝打顫。
不敢想象全?面爆發的場景。
“要不,趁你們感情還不深,離婚吧!鄙钏际鞈]后,伊索爾真心建議道:“他生不了蟲蛋,將來你的資產都要落入別的蟲手里——”
如果真的喜歡,做個情人也不錯。
蟲族本?就性觀念開放,像蘭斯這種身居高位的雄蟲,哪只家里不是雌侍一大?堆,用以紓解過分旺盛的需求。
也就蘭斯思想古板,牢牢守著處子身要留給心上蟲……
伊索爾話?音未落就被打斷,蘭斯沉下臉冷聲道:“收回你剛才的話?,伊索爾·米勒。”
多?年沒有被叫過全?名,伊索爾打了個寒顫,好友那雙冰綠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警告意味頗濃。
“我的錢只會是他的。無論他撒著玩、撕著玩、扔著玩,都隨他高興!
伊索爾眼?睛都瞪圓了,頭頂的蟻須左右晃動,差點給自己扭成麻花。
蘭斯微一停頓,似乎終于明白好友似乎會錯了意,他心情不豫,不想費口舌解釋,但想到門外的小雌君,神情還是柔和了些許。
“我問你,是因為不想在求偶期發作時傷害到他,而非你說的亂七八槽的東西!
他走到門口,扭開把手之前回頭看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削薄的雙唇吐出?一句話?:“不要挑戰我們的友情!
門被拉開,正趴在門板上偷聽的諾維一頭栽進蘭斯的懷里。
雄蟲驚愕了幾秒,握住小雌君的腰將他撈進懷里,渾身的戾氣散盡,剎那間仿佛冰消雪融。
他含著笑意:“你偷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