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太超過了
蘭斯的第一反應是——
酒有問題?
旋即他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那瓶液體中含有毒性成分他當場就能聞出來, 既然嗅覺沒有報警,那就是安全的。
一門?之?隔, 諾維憋得臉蛋通紅,他腿都站酸了?,掐、揉、捏……各種辦法使?盡,就是尿不出來。
“壞了?……”
他自顧自嘀咕,捧著被他掐紅的頭?吹吹,自己給自己吹口哨,吹了?半晌, 仍然沒有動靜。
他急紅了?眼, “啪”一下打過?去:“你爭點氣?啊……”
喝下去的酒全變成了?水,在他肚子?里壞心眼地蕩秋千,捉弄得諾維臉也紅、眼也紅, 咬著自己的嘴不知所措。
門?外?傳來蘭斯的聲音:“還是不行嗎?我進來看看……”
不。
諾維在心里哀嚎。
隨著一聲推門?聲響, 蘭斯的腳步聲來到身?后, 熟悉的雪后松香將他包圍。
“我當是怎么了?——”
一只?手從后伸到他身?前,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 掂了?掂,諾維呼吸一抖,聽見雄蟲帶笑的聲音落在他頭?頂:“放松。”
諾維:“……”
他任由自己倒在雄蟲身?上,后背緊緊壓著對方的胸膛, 在一片“噓”聲中羞恥地閉上眼。
熱氣?一路從耳垂蔓延到了?脖子?根。
過?了?片刻, 水柱打在瓷面上的聲音響起。
持續了?十幾?秒。
水聲漸至淅瀝無聲, 一滴清露掛在頭?上, 要墜不墜,被帶薄繭的指腹輕柔抹去。
諾維閉著眼又是一抖。
他五指收緊,抓皺了?蘭斯手臂上的布料。
怎……怎么能這樣?。
太超過?了?。
*
諾維不記得自己是走出洗手間, 又怎么爬上床裝睡,最后終于睡著了?的。
至于蘭斯,他是一眼都沒敢看。
更是不敢想。
第二?天一早,他從床上醒來,眼睛沒睜,先動了?動鼻子?,意外?地是沒嗅到屬于蘭斯的體香。
“去哪兒了??”諾維坐起,環顧四周。
房間內空蕩蕩的,沒有雄蟲的身?影,他放下的心又微微提起。
不高興了?。
終端提示燈開始閃爍,檢測到主人睡醒后提前設置的信息才彈出來。
蘭斯:“我去捕獵了?,記得把保溫桌上的熱獸奶喝掉,可以代?謝你體內的致醉成分。”
諾維掀開被子?下床,客廳桌子?上果然熱著一杯獸奶。
四天三晚的旅程,蘭斯帶了?三杯的份量。
對于長高這一計劃,雄蟲比他還上心。
諾維邊喝獸奶邊發信息:“捕獵?”
對面發來一張圖片。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到處都是纏繞的藤蔓和闊葉草木,遠遠的一頭?小山似的野獸正在吃樹上的葉子?,頭?頂的兩只?角向內彎曲盤繞,一看就是個大殺器。
蘭斯:“巨腕獸。”
諾維:“這么大!!!”
那野獸的體型比得上一架中型飛行器了?,蘭斯突發什么奇想要出去捕獵,他不是不重口腹之?欲的嗎?
他心里有點急,腦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出發前看到星球的宣傳單上畫著一只?巨腕獸,便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好不好吃……
所以,蘭斯是為自己去捕獵的嗎?
諾維心里生出一些開心,隨即又被擔憂取代?,對著終端噼里啪啦輸入:“你要注意安全,打不過?就別打了?,我也不是那么想吃……”
蘭斯:“不大。”
蘭斯:“打得過?。”
蘭斯:“親親。”
諾維盯著雄蟲發來的親親表情包看了?幾?秒,昨晚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股難為情的感覺又上來了?。
蘭斯居然扶著他尿尿。
還用手指揩掉……
真是一點都不見外?。
趁著房間內沒人,他獨自抓狂了?一會兒,終端又彈出來一條新的信息。
是瑞文。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彌修懷孕了??他在哪里?”
一連三問。
發信息的時間停留在昨晚十點。
諾維不確定對方能不能打探到彌修的蹤跡,于是發去一個所在星球的坐標。
那邊沒有回復。
諾維等了?一會兒,聊天框靜悄悄的,什么都沒有。
應該是沒看到。
他并不焦急,事?情已經捅破了?,該推的進程也已經推了?,只?看會以什么樣?的結果來落幕而已。
關閉終端,諾維把喝完的杯子?洗干凈,出門?去找斐樂。
“不會吧。”
斐樂正趴在前臺描畫新開發的食譜單,聞言有些驚訝:“酒是我一缸子?一缸子?釀的,自己喝了?好幾?年了?,沒出現過你這種情況。”
他指了?指擺放在庭院前的一溜大酒缸,又繞著諾維轉了?一圈:“酒精過?敏?”
旋即搖了搖頭:“不像。”
想不出所以然,斐樂又問:“那你后來怎么尿出來的?”
諾維臉騰地紅了?。
“就……”
他張口結舌,湊過去在斐樂耳朵邊一陣嘰咕,聽得對方直瞪眼睛,一副嘆為觀止的表情。
斐樂說:“……還是你們會玩。”
諾維低下頭?,腳尖碾著地上鋪著的小石子?:“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會覺得很喜歡,想和他做親密的事?,但只?要他一主動,我就想逃……”
斐樂定定地看著他:“我請問,你伴侶求偶期怎么過?的?”
諾維有些難以啟齒,于是他換了?個問法:“你們正常……是怎么過?的?”
斐樂眼中瞬間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張開嘴繞著諾維轉了?幾?圈:“不會吧不會吧,他竟然還沒舍得碰你?”
在他震驚的目光下,諾維緩緩點了?點頭?:“他一直……用抑制劑。”
“我天。”斐樂捂住嘴:“這拿的是什么純愛劇本。”
說著他突然變得氣?憤:“我家?那大笨牛第一次來的時候,按著我做了?整整一個求偶期!”
斐樂伸出一根手指:“七天!”
“要不是在藍星時就處了?十來年的男朋友,彼此心意相通,我都懷疑他會不會獸性大發把自己做死在床上……”
諾維:“……”
他默默摳了?摳手指,既緊張又心虛。
說起來蘭斯的求偶期已經爆發兩次了?,對他也僅限于親親摸摸,最過?分的也只?是開著視頻看著他自己玩自己,已經很克制了?……
自己居然還不識好歹。
享受著對方給的溫柔注目,又總是在關鍵時刻抽身?而退。
從不管雄蟲死活。
很不應該。
認真深刻地反省過?后,諾維暗暗下定了?決心。
……
“對了?,他的本體是什么?”斐樂正在給新交的朋友傳輸海量的科普視頻:“很多?蟲族太激動的時候會露出本體,有的是一部分,有的是全部蟲化,要是伴侶體型太小,過?程會比較痛苦。”
是蛇。
蟲化后有兩根丁丁。
諾維在心里默默回答,剛下的決心仿佛又不那么堅定了?。
“你是——”斐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不出對方的種屬。
諾維念出了?原主的種屬:“極樂翼鳳蝶。”
“哇哦!”
斐樂挑了?挑眉,目光繞過?他看向肩胛骨的位置:“聽說這種蝴蝶的攻擊力很強,翅翼很大,堅硬且鋒利,而且本體很好看!”
是的,很好看。
但原主的翅膀沒來得及長出來,現在自然而然無法展示。
以為諾維是不想給他看,斐樂失望地收回目光,轉念一想也很正常,蝶屬的翅翼要么是戰斗型,要么是觀賞型,前者沒必要拿出來,后者更沒必要拿出來。
諾維揣著幾?百個G的科普資料往回走,路上遇到了?萊昂達。
今天團內沒有組織集體活動,大家?自助旅游,團員大部分都是機甲狂熱愛好者,三三兩兩組隊租了?全息艙對練去了?。
萊昂達這個會長就顯得特別閑。
看見諾維時他眼睛一亮,大步走來:“你怎么一個人,不和他們組隊去玩玩嗎?”
諾維心里藏著事?,耳朵上的紅還沒下去,被這么一打岔,嚇得表情凝住幾?秒,腦子?里的粉色迅速散去。
“抱歉,好像嚇到你了?。”
看清他明顯從別的狀態回神?的臉色,萊昂達表情一滯,有些后悔道。
諾維擺擺手:“沒事?。”
萊昂達表情舒緩了?些,見雌蟲一個人,便盛情邀請他去體驗景區新出的AI滑雪項目。
滑雪有什么好玩的。
還是AI。
前世我在極北訓練時都是真實真景地滑,一跤下去屁股跌成八瓣。
諾維收回思緒,婉拒了?萊昂達的邀請。
對方似乎有些失望,諾維卻管不了?那么多?,他還有事?呢。
道別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撲進柔軟的大床里,被子?上還殘留著清冽的雪后松香,諾維聞著聞著,想到接下來要做的準備,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他打開終端,斐樂給他發來的加密科普視頻整整齊齊躺著文件夾里。
下面是對方的留言:“怕你不太能接受,選的都是求偶期比較純愛的片段,加油勇敢牛牛!”
諾維:“……”
上次警官發給他的《夫夫相性一百問》就已經震碎過?他的三觀一次了?,實在不敢想斐樂眼中的求偶期到底能有多?純愛……
諾維給自己打了?三遍氣?,這才選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唯美的封面,點進去。
前世雖然他什么都看過?一點,男男方面并不是一無所知,但那時只?覺得兩個肌肉男有什么好看的,絡腮胡大屁股,動一下就要罵一句國粹;要么就是老黃花裝白幼瘦,dadyy爸爸一通喊,又嬌又水,矯揉造作得他直接萎掉。
不像蘭斯。
雄蟲那張禁欲冰冷的臉出現在他腦海,被他的意念緩緩勾勒過?眉、眼、鼻、唇、鎖骨、胸肌、腹股溝……每個地方都正正好長在他的心巴上。
諾維實在太熟悉他的身?體,一不小心就想過?頭?了?。
他悚然一驚,連忙打斷腦海中的聯想,把視線投向屏幕。
視頻中的兩位主人公居然是由AI制作的,畫面確實如封面展示的一般,很唯美,很純愛。
直到看到蟲鱗……
諾維倒吸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關閉了?正在播放的視頻畫面。
原來安尼說的蟲鱗和他理解的根本不是一個部位。
如果是那個地方……
諾維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雄蟲過?分壯觀的尺寸,再覆上一層細密的鱗片……
倒刮的話。
會死的吧?
*
沒有約到可愛的雌蟲一起練習機甲,萊昂達失落地往回走。
正好撞上從房間里出來的彌修。
金發雌蟲站在門?口不知看了?多?久,他扶著門?框,明明長著和諾維一模一樣?的五官,萊昂達就是不待見這張臉。
以前這張臉上寫滿了?驕傲、虛榮、鉆營,現在變得陰沉沉的,看過?來的眼神?里透著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東西。
“會長。”在他經過?時,彌修叫住了?他。
“我的哥哥已經結婚了?,他的雄夫——”彌修頓了?頓,露出一抹看他吃癟的嘲弄表情:“來頭?很大,你惹不起。”
萊昂達不悅地皺眉:“彌修,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你一看到就要據為己有……我知道那不是我的,但我可以靠近一點,在安全距離內欣賞他。”
彌修從喉嚨里發出“呵”的一聲:“冠冕堂皇。”
趁上將大人不在就挖對方墻角,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個兩個的,都迷上了?他那個蠢哥哥。
很享受吧,諾維。
這種被人捧著、愛著、珍惜著的殊榮,又重新回到了?你身?上。
心里別提有多?快意了?。
他短暫地嘗過?那種感覺,因此更加食髓知味。
見他眼神?陰晴不定,心里不知道在排演什么劇情,那股不適感更加明顯,萊昂達沉聲警告:“少把你的歪主意打到你哥哥身?上,我會看著你。”
……
飛船上,瑞文雙手手掌交握,緊張地摩擦著。
收到陌生蟲信息的第一秒,他的反應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彌修和他做一直都會要求他戴套或者吃藥,他也很注意從來不會弄到身?體里面,因為男朋友想畢業以后進軍部,如果在校期間生育會影響他的各項體能成績,最后很可能被其他競爭者刷下。
怎么會……突然懷上了??
是意外?嗎?
瑞文懷著又驚又喜的心情給彌修打通訊,那邊傳來一次又一次的忙音。
是了?。
前兩天他們還在通訊里大吵了?一架,現在處于冷戰期間。
準確來說,是彌修單方面吵,單方面冷戰。
對于男朋友越來越喜怒無常的情緒,瑞文感到越來越無所適從,只?能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太沒用上,于是更加拼命地接兼職,拿錢買禮物討好彌修。
他第一次違反和彌修的約定,找去了?那所中央星所有學子?都趨之?若鶩的大學。
學校很大,建筑繁多?,來往的學生穿著制服,一看就是上等蟲的氣?質。
瑞文走在寬闊整潔的道路上,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
奇怪的是,所有學生在聽到他是彌修的男朋友時,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沒聽說彌修有男朋友吧?”
他聽到學生在背后討論,心里安慰自己:這很正常,彌修不是那種張揚炫耀的蟲。
他們平平淡淡地幸福就好。
瑞文找去了?領導辦公室,終于獲得了?彌修的去向,他二?話不說,用賬戶里僅剩的星幣買下了?昂貴的飛船票。
陌生賬號給他發了?一個地址,和校領導給的合得上。
也許是某只?熱心腸的蟲,看不得彌修辛苦,才發來信息提醒他。
瑞文反復看著地址上面的幾?條消息,恨不能馬上飛到那個星球。
原來是因為孕反嚴重才會情緒反常啊。
怎么忍著不說呢。
我真是該打,居然會生你的氣?。
瑞文懷著甜蜜的心思,期待著飛船抵達目的地的那一刻。
*
經過?一整個白天的思想建設,諾維還是決定行動起來。
他站在浴室的鏡子?前,認真打量著面前這具雌蟲少年的身?體。
斐樂說得對。
不能只?顧自己爽,不管雄蟲的死活。
如果蘭斯需要自己的身?體紓解,那他給出去也沒什么關系,反正雄蟲顏好身?材好,睡一覺不吃虧。
也許睡過?之?后,雄蟲就不惦記他了?。
想到這里,鏡子?中少年的眼神?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淡。
他身?量不高,大約只?有180,剛到成年雌蟲的及格線,喝了?這么久的獸奶也沒見往上竄一點點,骨架纖細,跟其他人高馬大的蟲族比起來細胳膊細腿的。
皮膚也不是蟲族人最喜歡的蜜色,偏黃,應當也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和他前世那副身?高188,肩寬腿長的原裝身?體比起來差遠了?。
諾維抿起唇,想不明白蘭斯喜歡他什么,每次親著親著豎瞳就冒了?出來,還用蛇尾纏繞他的腰……
在浴室里仔仔細細洗了?很久,每一道褶皺都被他翻出來洗干凈,這才穿上衣服。
他想了?一下,去衣柜把蘭斯穿過?的白襯衫換上。
雄蟲的襯衫比他大了?兩個號,衣擺直接垂下蓋住了?屁股,諾維覺得接下來穿不穿褲子?好像不是很必要,于是彎腰脫下了?褲子?。
真空上陣。
他鬼鬼祟祟地走出浴室,終端的顯示燈亮了?一下。
【圖片】【圖片】【圖片】
蘭斯:“很快就回去。”
第一張照片顯示的是倒下的巨腕獸,第二?張則是托運的畫面,第三張串著肉的鐵釬子?架在火上烤,正滋滋冒油。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諾維饞得咽了?咽口水,想起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連忙回復道:“好,我在房間里等你。”
蘭斯給他比了?顆愛心。
諾維抱著終端在床上打了?個滾,心里全是粉紅泡泡。
他不知道的是,雄蟲以前很少使?用表情包,除了?必要的溝通與交流從不多?說一個字,現在慢慢學著開始一些“無用”的表達。
幾?分鐘后,房門?被敲響了?。
諾維走到門?口,靜了?幾?秒,把門?拉開。
蘭斯端著餐盤,透明的圓蓋下是剛烤好的巨腕獸肉,他切下最嫩的那一塊,親手給小雌君烤熟。
他的目光頓住了?。
諾維站在面前,臉頰很紅,眼睛里泛著水光,看向他的眼神?羞赧又緊張,卻始終沒有躲閃。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那尺碼一看就是自己的,大開的領口露出盈盈一握的脖頸、不斷吞咽的喉結、凹陷的鎖骨以及大片緊致的肌膚。
目光往下一掠,甚至能看到若隱若現的……
襯衫下擺被他不好好穿,堪堪遮住翹挺的屁股,里面沒有穿褲子?,只?需輕輕一掀,就能一覽無余地暴露在眼前。
蘭斯收回視線,定格在他臉上,喉結急速地滾動幾?下,聲線喑啞道:“誰準你穿我襯衫的?”
諾維悄悄摳了?摳手指,努力讓自己直視雄蟲的眼睛:“不進來,路過?的人會看到……”
蘭斯沉默幾?秒,走進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咔噠”一聲,是上鎖的聲音。
蘭斯把餐盤放在保溫桌上,背對著穿他白襯衫的小雌君,撐在桌上的手背鼓起猙獰可怕青筋,又漸漸消下去。
小雌君說了?讓他等一周。
連這都等不及,你未免太禽獸。
要給對方充分考慮的時間……
片刻后,蘭斯煞風景地說:“要吃烤肉嗎?”
諾維心跳得很快,他站在門?邊,感覺那股熱度已經燒到了?他肚子?上,雄蟲遲遲不轉身?令他更加羞恥,于是鼓起勇氣?走近:“你看看我。”
蘭斯轉身?,視線依然停留在他臉上,表情堪稱平靜。
都這樣?了?還不動。
一定是自己暗示得不夠明顯。
諾維鼓起勇氣?,上前拉住雄蟲修長白皙的手指,把他帶往臥室。
“諾維……”雄蟲站定在原地,喉嚨里滾出警告的語氣?。
諾維深吸一口氣?后轉頭?,面帶疑惑地看向他,故意說道:“不跟我走嗎?那以后就都不要跟著我了?。”
雄蟲抗拒的力道驟然一松,被小雌君輕松拉著回到臥室。
走動間襯衫衣擺被撩起,該看的不該看的都露了?個遍。
浪。
諾維將蘭斯推倒在床上,主動跨坐到雄蟲腿上。
柔軟的被子?堆著雪似的銀白長發,雄蟲的面容仿佛比雪色更耀眼。
傾身?塌腰,手心按上雄蟲結實寬闊的胸膛,指尖隔著薄薄的衣料輕點。
蘭斯掌住他的腰,阻止了?他往上蹭的動作。
諾維使?不上力,雄蟲的手鐵鉗似的掐著他的腰側,雖不疼,卻牢牢把控住他的身?體,令他寸進不能。
他俯身?討好地去蹭雄蟲的唇,卻因為距離的關系停在咫尺之?間,急得他又開始哼哼,趴在他胸膛上左扭右扭。
蘭斯卡住他腰的手掌猝然收緊,豎瞳若隱若現。
看到豎瞳的瞬間,諾維就回想起了?科普視頻里可怕的蟲鱗,他心肝顫了?顫,眼一閉心一橫繼續在雄蟲胸膛上扭。
到這份上,他臉也不要了?。
不信還擦不出火花。
蘭斯喉結急速吞咽了?幾?下,冷綠色的眸子?里橫瞳和豎瞳交替浮現,雪白的額角隱隱浮出鱗片的輪廓。
諾維忍著羞恥與害怕,聲音抖得不像話。
“老公,你……想要我嗎?”
蘭斯掐著他腰的手掌再次緊了?緊,他沒有管自己瀕臨失控的蟲化特征,而是狠狠盯著諾維,像要把他盯穿似的,張口嗓音沙啞到了?極致。
他一字一頓地問:“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小雌君?”
第42章 第 42 章 表白
諾維在雄蟲滾燙的注視下, 緩緩點了點頭。
鉗住他腰的大掌一松,諾維一時不察, 撲倒在蘭斯懷里,他雙手?按著結實緊致的胸肌把上半身撐起,膝蓋往上挪移。
緊密相貼的地方挨著大腿往上,濕跡也跟著一路蜿蜒,直到那翹挺而有彈性的屁股坐上雄蟲的小腹。
蘭斯喉嚨緊得要冒煙。
他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小雌君的臉,小腹一陣一陣抽搐,肌膚相貼的地方好似著了火、起了汗, 刺激得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熱意是相互的。
諾維被?燙得夾了夾腿。
他終于調整好了姿勢, 雙手?捧住蘭斯那張瀕臨失控的臉,閉著眼睛吻上那雙看?似冰冷實則滾燙的薄唇。
雄蟲喉嚨里溢出一絲嘶吼。
抓著床單的手?臂青筋暴起,鼓出猙獰性感?的紋路。
唇貼著唇, 雄蟲卻似還有顧慮, 緊閉著唇不肯張開, 一雙冷綠雙眼已經完全轉化至豎瞳,盯著他猶如某種冷血獸類盯上獵物。
諾維有些急地探出舌尖, 沿著那唇縫輕輕舔了下。
雄蟲閉了閉眼。
下一秒,諾維的腰重新?被?一雙大掌掐住,天旋地轉間,他被?雄蟲壓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下唇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諾維順從地張開嘴, 滾燙的唇舌趁虛而入, 惡狠狠地舔、咬、吮、刮……
諾維渾身發軟, 毫無?招架之力。
酥麻再次從尾椎骨生出,沿著脊椎一路往上攀,過載的感?官刺激令諾維渾身顫抖, 雄蟲卻不放過他,更加過分地攪|弄他的口?舌,甚至試圖伸進他喉嚨深處……
那絕不是正常的舌頭長度。
是……蛇信。
諾維五指蜷起,隔著薄薄的衣料深深摳進了雄蟲繃緊有力的背部。
他脊背打著顫,被?過度深入的感?覺令他全身汗毛豎起,靈魂都為之戰栗,喉嚨內壁的每一處都被?舔舐、搜刮,像要把他吞吃入腹。
“唔。”
他承受不住般,從被?堵住的喉嚨里擠出一絲哭腔。
本就松垮的白襯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蹭開,蘭斯緊貼著這副肖想了無?數個日夜的身軀,引以為傲的理智在崩解的邊緣搖搖欲墜。
這回可以你親自送上來的。
怪不得我。
吃掉你。
背上被?小雌君摳出的刺痛感?根本分不走注意力,蘭斯盡情地濕吻著懷里顯得異常溫順的小雌君,額角的鱗片已經完全顯露出來,隨著主?人激動的呼吸一張一合。
血液里的渴望在瘋狂叫囂。
什么都不要管。
小雌君點頭了。
占有他。
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關住欲望野獸的閘口?懸于一線,好想就這樣放任自己沉淪下去……銀白蛇尾逐漸成型,尾尖沿著寬松的襯衫下擺往上鉆。
衣扣被?解開。
摩擦的聲音很細微,落在諾維的耳膜上,很響。
突然,難以承受般,那雙攀在他背部的手?往上,抓住他的發根扯了扯。
蘭斯瀕臨發瘋的情緒驟然斷裂,理智逐漸回籠,他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發現諾維雙目緊閉,眼角濕紅,晶瑩的淚珠順著眼尾滾落,洇進被?窩里。
小雌君張著被?吻的紅腫水潤的雙唇,喉嚨因被?過度使?用而發顫:“那個,第?一次……可以、不用本體嗎……”
諾維被?他嚇到了。
才剛開始,就想打退堂鼓。
他緊閉著雙眼,深知自己的要求有多無?理,天雷勾地火,好比氣氛烘托到位了卻臨時要求男朋友戴最小號的套一樣,箍得難受不說,關鍵忍不住。
蘭斯忍不住。
他也……很難忍住。
房間內久久沒有動靜。
雄蟲燙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臉側,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沒動,直到諾維的下頜被?捏住,他抖了一下,聽見蘭斯沙啞至極的嗓音。
“睜開眼,看?著我。”
小雌蟲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張開一雙水光潤澤的眸子。
蘭斯眼眶赤紅,盯著他的目光兇狠炙熱,吐出的話語卻冷靜至極:“諾維,我再問一遍,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諾維下意識就要點頭,蘭斯目光驟然一凝,顯出幾?分嚴厲:“想清楚再回答我。”
在對方的凝視下,諾維感?覺自己無?處可藏,他幾?次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最后如實道:“我以為你會喜歡……”
蘭斯目光發沉:“所以你為了取悅我,穿成這樣坐我身上?”
諾維情動的身體慢慢冷靜下來,這才察覺自己幾乎全果地躺在雄蟲身下,對方卻衣著整齊,連扣子都沒解開一顆。
巨大的羞恥感?席卷了他。
兩具身體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雄蟲滾燙的身軀壓著他,諾維卻猶如被?當頭一桶冷水澆下,發昏的頭腦終于清醒了。
是啊。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取悅雄蟲。
所以蘭斯才會反復確認這是不是他要給出的答案。
雄蟲掐著他下頜的手?沒有松開,卻也沒有繼續靠近,而是保持這個姿勢俯視著小雌君,從他眼里捕捉到了一瞬間的慌亂與茫然。
他暗自咬牙,語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體?”
諾維下意識搖了搖頭,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心?里亂得很。
雄蟲對他身體的迷戀程度之大令他一度覺得難以招架,自己又不排斥的情況下,他總覺得這樣膠著下去不是個辦法,于是在斐樂的慫恿下居然想出了主?動勾|引這種餿主?意……
最重要的是,勾|引不成,雄蟲懸崖勒馬了。
此刻□□的諾維像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抽了一下,臉上的潮熱變成了真?正的羞愧。
他怎么能?把蘭斯想成那種只會滿足自己□□的人。
胡思亂想間,鉗住他下頜的手?已經松開,雄蟲起身離開。
諾維本能?想抓住些什么,卻抓了個空。
蘭斯站在床邊,額角顯露的鱗片依舊猙獰地翕張著,完全顯化的冷綠豎瞳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里面情|欲與冷靜交織,交錯矛盾,復雜難辨。
諾維在他的眼神里抬起汗濕的胳膊,壓在自己的眼睛上。
良久。
雄蟲單膝跪上床,替一動不動的小雌君扣上襯衫的紐扣,撫平被?他弄皺的衣角。
血液里叫囂的欲|望并未就此平息,蘭斯的臉色卻恢復了平靜,甚至是冰冷。
“對不起……”
小雌君蓋在眼睛上的胳膊并沒有移開,喃喃著低聲道歉。
他不該這樣粗魯地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
被?子已經被?汗洇濕了一層,這個時候叫機器人換四件套顯然不合適,雄蟲一句話都沒說,沉默地將他打橫抱起,俯身放到隔壁沒有被?睡過的床上。
他轉身就要走。
“別……”
諾維這回抓住了他的手?,語氣放得很低:“我錯了。”
蘭斯轉過身,盯著掙扎坐起來拉住他手?的小雌君。
剛才差點失控,諾維現在眼臉都是紅的,唇珠被?吮得紅腫,耳珠上有新?鮮的咬痕,眼睛剛剛才哭過,此刻泛著濕淋淋的光望著他……
強自按捺下蠢蠢欲動的蟲鱗,蘭斯無?聲嘆了口?氣,心?道從某個角度而言諾維也沒有理解錯。
小雌君的身體,對他而言的確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這種吸引力,絕不僅僅因這副身體而引起……
蘭斯開口?,嗓音仍是啞的。
他問:“錯在哪里?”
諾維張了張嘴,發覺自己還是不會回答,雄蟲冷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被?小雌君狠狠攥住衣角:“你別走——”
諾維:“讓我想想。”
他腦中思緒飛快轉動,突然靈機一現,連忙道:“我不該玷污你對我的……喜歡。”
他垂下眼,臉悄悄地熱了。
雄蟲的愛意那樣炙熱而坦白,他怎么能?膚淺地理解為睡一覺就是回應了呢。
“你說的為期一周不作數。”
蘭斯望著他,目光沉沉:“我要的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和我做|愛,而是兩情相悅,是——”
他頓了頓,薄唇一字一字地往外吐:“我要你也愛我。”
他聲音不大,甚至說得上冰冷,諾維卻感?覺五臟六腑都被?他的話燙到了,他蜷縮起手?指,慌亂地避開雄蟲的視線,心?底涌起的羞愧仿佛要被?自己淹沒。
“不用給自己設限。”雄蟲掰開他的手?指,目光深深地看?著他:“一周、兩周、一個月一年,我都可以等?。”
只要你。
“可是……”
諾維想提他的求偶期,話到嘴邊又生生停住。
蘭斯連他不明?心?意的主?動獻身都不要,又怎會在乎所謂的求偶期。
提這個是侮辱他。
果然,雄蟲轉身回到客廳,從皮箱里拿出一支抑制劑,神情冰冷地推進了自己的靜脈中。
藥效開始發作,蟲化特征一一消失,蘭斯靠坐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眸,不再看?房間里的小雌君一眼。
室內一片寂靜。
昏黃的燈光下,諾維咬著被?角,睜眼熬了一夜。
*
翌日一早,隨著“咔噠”一聲門響,諾維眨了眨酸痛的眼睛,確認雄蟲已經離開了,這才無?精打采地下床。
蘭斯要他的愛。
可他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意,怎好貿貿然回應對方。
爬床還被?拒絕。
想到這,諾維更挫敗了。
他洗漱完,走出房間,客廳的保溫桌上照例放著一杯熱獸奶。
生氣歸生氣,又不是不管你了。
諾維眼眶微熱,他走過去,揭開保溫蓋,叉起一小塊巨腕獸肉放進嘴里,嚼著鮮嫩多汁的烤肉,腦海中不由回想起蘭斯捕獵時給他發來的圖片。
那么龐大的野獸,應該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放倒的吧。
堂堂五星上將挽起袖子給他烤肉,滿懷期待地端過來,卻被?心?上蟲糟踐了心?意……
想到這,諾維更羞愧了。
他就著獸奶把烤肉全部吃完,站定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出門找蘭斯正兒八經道歉。
庭院里飄來烤肉的香味。
大家?圍坐在一起,高興得好像在過年。
“這兒!”
安尼舉著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過來,遞到諾維面前:“給,蘭——叔叔捕獵的巨腕獸,吃不完就送給我們了,好香好香!”
盛情難卻,諾維接過肉串咬了一口?。
雖然很香,但肉質明?顯比蘭斯昨晚端來的那一盤要粗糙,諾維猛嚼十?幾?口?,才囫圇咽下去。
轉頭看?安尼吃得嘎嘎香。
他默默把“費牙”兩個字吞下去,假裝隨口?問道:“你叔叔去哪了?”
安尼:“一早就看?到他出門了,你打個通訊問他不就是了。”
諾維:“……”
他要好意思打通訊還用問你?
他找了個借口?脫身,沿著庭院的墻根慢慢走,這一片住宿區很大,隨處可見的藍紫色花朵隨風搖曳,水池里的魚看?他走近,擠擠簇簇地擁上來討食吃。
諾維覺得有趣,從前臺抓了把自助魚食慢悠悠地灑下去。
水面翻滾,小魚們爭相推擠搶食,憨態可掬的模樣總算逗得諾維心?里的郁悶散了一些。
把魚食全部丟下去,諾維拍拍手?,正要給蘭斯打通訊,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激動的呼喊:“彌修!”
諾維渾身一凜,下意識避開了那蟲從背后而來的擁抱。
他轉過臉,瑞文激動的表情慢慢凝固,露出嫌惡的神情:“怎么是你,彌修呢?”
他穿著并不好,全身上下都是淘來的便?宜貨,經歷了長時間的星際航行,衣褲都顯得皺巴巴的,精神卻很亢奮,一雙眼睛閃著期待的光芒。
彌修的冤種男友來了。
諾維并沒有因他傲慢的態度而生氣。
準確來說,瑞文并不算一只窮兇極惡的雄蟲,除了對原主?偶爾言語上的奚落和輕視外……
甚至稱得上老實。
他大概至今都沒想通,當年風靡全中學的彌修,為什么會選擇家?境普通、成績中游,各方面都平平無?奇的他做地下男朋友。
并且一處就是這么多年。
瑞文皺緊了眉,面前的雌蟲明?明?還是那張臉,他卻隱隱感?覺有什么東西變化了,諾維看?他的眼神不再瑟縮,被?他惡聲對待也沒有露出受氣包的表情。
從容淡定得讓他不自在。
好像在他眼里自己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塊石頭,一粒沙……甚至什么都不是。
被?他這樣看?著,瑞文有些惱羞成怒,他提高了音量:“喂,問你呢,怎么不說話?”
“哦。”
諾維答應一聲:“這就幫你找。”
于是在瑞文疑惑的目光下,他提氣收腹,兩只手?靠在嘴邊作喇叭狀,喊出了這輩子最大的聲音:“彌-修,你-男-朋-友-來-找-你-了!”
“你喊這么大聲做什么?”
瑞文急得想捂他嘴,被?諾維躲開,老神在在道:“你不是做夢都想公開嗎,幫你一把,就當是送給我那弟弟的禮物,不謝。”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開,被?留在原地的瑞文收回追他的腳步,焦急的神情慢慢被?激動取代。
……
正在烤肉的大部隊俱是一靜。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聲。
“誰,誰的男朋友?”
“彌修?他不是號稱要努力學習,不交男朋友的嗎……”
“剛剛是誰在喊?”
“好像是諾維的聲音,我看?到他在水池旁邊喂魚。”
議論紛紛聲中,瑞文走到大家?面前,整了整衣擺,有些緊張地說:“大家?好,我是彌修的男朋友……他最近孕反期嚴重,希望你們多多包涵!”
說完重重鞠了一躬,爭取在彌修的同學面前留個好印象。
大家?驚掉了下巴。
不知道“男朋友”和“孕反期”哪條消息更加炸裂。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瑞文捏著衣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這群來自上流貴族社會的學生蟲們,生恐自己的表現會給彌修丟臉。
各蟲面面相覷。
過了片刻,安尼學著諾維的樣子,用手?兜成喇叭:“彌修,你男朋友來找你了!”
這一喊終于提醒了大家?,他們紛紛上前,七手?八腳地簇擁著瑞文往彌修的房間走去。
……
房間里,彌修的臉色白成了一張紙。
安提南的目光狠狠穿透了他:“你有男朋友,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喬納呢,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是不是也不知道?”
今天早起彌修就一直不舒服,安提南舍棄了香氣撲鼻的烤肉活動,在房間里陪他,得知他想打胎時,又到處聯系靠譜的私蟲診所,希望能?盡可能?保障室友的平安。
盡管那個叫諾維的三番兩次挑撥離間,他還是選擇相信室友。
盡管彌修的說辭漏洞百出……
熙熙攘攘的聲音由遠及近,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你男朋友來了”的喊聲,臥床的彌修神經質地抖了一下,央求道:“別開。”
安提南手?搭在門把上,扭過臉看?他,眼神充滿了失望:“所以外面真?的是你私下交的男朋友?”
彌修垂下頭不說話。
該死。
瑞文怎么會找過來?
他明?明?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坐標……
彌修心?亂如麻,劇烈的排異反應令他冷汗陣陣而下,謊言的盡頭連著另一個謊言,即將被?捅破的窗戶紙就在一門之隔。
而他,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安提南打開了門。
*
皮了一下的諾維心?情舒暢,他沒有跟著大部隊涌上去鬧騰,而是找了個秋千坐下,深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口?氣……
撥通了蘭斯的通訊。
令他意外的是,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還以為雄蟲要矯情下。
某個瞬間諾維都做好滿旅游區找他的準備了。
“小雌君。”
雄蟲清冽冷靜的嗓音從終端那頭傳過來,諾維突然磕巴了下:“你,你在哪?”
那頭靜了會兒:“捕獵區。”
諾維趕緊道:“那你別動,我過去找你。”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內,蘭斯半身已經化作蛇尾,纏住一頭小型的野獸,絞緊,野獸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最終斷氣。
蛇尾一松,尸體掉落在地。
面無?表情的雄蟲卷住一棵碗口?大的樹,“喀嚓”一聲,樹身齊齊斷裂,他的氣息卻絲毫不亂,語聲放得很低:“不用現在給我答案,你好好想,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跟我說。”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諾維突然就來了脾氣。
“你要我怎么想嘛?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舌頭嘴巴被?你攪弄了那么多遍,非要我說個喜歡,好好好,我喜歡你,喜歡死了,愛死你了行不行?”
他豁出去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頓輸出。
喜歡他的身體怎么就不叫喜歡了。
好好地把床上了,比什么不強……
說不定他現在就能?分清到底是喜歡他這只蟲,還是單純地饞他身子……
那邊傳來雄蟲的低笑,聲音輕柔,似乎并沒有被?小雌君的胡攪蠻纏影響心?緒:“諾維,不要說氣話。”
諾維瞇起眼,反將他一軍。
“我說——”
“你不會是擔心?我睡了你發現我其實就只是饞你身子后跑路,才遲遲拖著不肯往后推進度的吧?”
蘭斯語氣一滯。
粗壯的蛇尾掃過地面,揚起一片碎渣爛葉。
“蛤?”
雄蟲的沉默讓諾維也覺得不可置信,自顧自小聲嘀咕道:“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通訊那頭一片寂靜,仿佛連呼吸聲都抽離了。
諾維心?跳得有些快。
所以雄蟲昨晚的那些鬼話全是唬他的?
也不對。
蘭斯不會騙他。
如果自己不開口?,雄蟲真?的會一直打抑制劑……
到底是什么讓蘭斯形成了這種荒謬的錯覺?
他順著思路仔細往回捋,突然發覺自己在蘭斯還是植物蟲期間曾無?數次地贊美他身體的各個部位,那時候沒覺得對方會有意識……
所以雄蟲才會認為自己只是對他的身體有感?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確定,尋求在這之外的答案。
比如一遍遍地追問自己是否喜歡他。
不是身體,而是身體里面住著的靈魂。
我真?的只是喜歡他的身體嗎?
諾維反問自己,蟲族社會長得美型的大有人在,比如新?認識的萊昂達,身高腿長,五官英俊氣質溫柔——
我能?接受和他接吻嗎?
萊昂達和他接吻的畫面一出現在他腦海里,諾維就打了個激靈,趕緊甩了甩腦袋。
有被?惡心?到。
對方長得很帥,也符合他的審美,但一起做親密的事……
不可以。
那么誰可以呢?
諾維不由回想起每次和蘭斯接吻的感?覺,嘴巴和舌頭都酥酥麻麻的,脊椎會像過電一般,太激烈還會喘不上氣,整個人都像被?捧在云端……
是很舒服又刺激的感?覺。
這種感?覺,換成誰來都不行……
某個答案呼之欲出,諾維緊張地憋住氣,片刻后猛地一松,這回是徹底想明?白了。
一瞬間心?跳如擂鼓。
諾維:“蘭斯,我——”
他喉嚨一哽,意識到不該在通訊這種不正式的場合下講出來。
他要面對面,看?著雄蟲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講。
于是諾維迅速從秋千上站起,一陣風似的跑出庭院,往捕獵區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你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第43章 第 43 章 捧上云端
捕獵區很遠。
旅游區內唯一的觀光車開得很慢, 三步一停,諾維忍不住, 趁停車的間隙跳下來,向著目的地飛奔。
“誒,旅客你要去哪兒啊,馬上發車了!”司機沖他大喊。
諾維朝后揮揮手,示意他不坐了,胸腔里裹著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風聲?呼嘯著穿過他的耳邊, 吹散了他積郁多日的困惑與?迷茫。
于是藏匿心底的喜歡變得更加清澈可見。
得益于這段時間的鍛煉, 諾維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捕獵區,隔著一條馬路遠遠地看到了站在出口的蘭斯。
雄蟲身量高挑,披散的銀白長?發垂落至腰側, 一眼過去就能看到。
即便沒有說明原因, 只有沒頭沒腦的一句“等著”, 雄蟲便果真等在原地……
好乖。
諾維滿心歡喜,世界在他眼中模糊成背景, 只剩下蘭斯的身影越發清晰明朗。
他大喊一聲?就要橫穿馬路。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諾維下意識往后倒退幾步,后腰狠狠撞上路邊的廣告牌,腳不受控地往旁邊一扭。
“嘶。”
崴著了。
見沒有撞到他,那觀光車的車主松了一口氣, 探出頭來罵:“年輕蟲過馬路要注意安全啊!”
諾維只能歉意地笑笑, 待車開走后扶著廣告牌直抽涼氣。
真是……腦袋發昏。
活該。
他下意識想找尋蘭斯的身影, 一抬眼就對上一雙冷綠色的眸子。
蘭斯垂眸望著他:“怎么這么不小心?”
“還?不是因為你……”
諾維小聲?嘀咕, 發漲的頭腦終于冷靜了點,他朝雄蟲伸出手,理直氣壯道?:“腳崴了, 要抱。”
蘭斯眸光微動?,幾秒后,他在諾維求助的目光里動?了動?喉結,冷酷地說:“諾維,你不能什么好都要。”
既不愿承認關系,又要牽扯不清,是很無賴的行為。
諾維抿了抿唇,心想雄蟲還?是生氣的,但這個情?景和他想象中表白的場景相差太遠,腳腕處鉆心的疼痛提醒他應該盡快處理。
于是,他張開雙手朝雄蟲的方?向跳了幾步。
“那你抱不抱嘛,嘶……我腳好痛……”
因為重心不穩,整只蟲都朝一邊歪去。
眼看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一只手穩穩撈住了他的腰,雄蟲避開了他被撞到的部位,手掌上移摟著他的背,另一只手撈起他的膝彎,冷著臉將他打橫抱起。
諾維連忙雙手抱住他的脖子。
整張臉都埋進了雄蟲寬闊結實的胸膛,清冽好聞的雪后松香包裹著他,諾維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
來捕獵區湊熱鬧的蟲還?挺多,他還?是要點臉的。
雄蟲抱著他來到停車點,將他放進了包租的私家車后座。
醫院。
“沒有骨折,只是輕微扭傷,腰上的淤青是撞傷,給你開一瓶藥酒,揉開就好了。”醫生查看了片子,對病人說道?。
蘭斯冷著臉道?謝。
見雄蟲的臉色不太好,諾維無師自?通地呲了呲牙,皺著臉道?:“嘶,好疼……”
蘭斯:“……”
他神情?冰冷地走過來坐下,抬起小雌君那條受傷的腿,放到自?己膝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卷起褲腿,露出紅腫發紫的腳踝關節。
冰冰涼涼的感覺貼上滾燙的皮膚,諾維被刺激得縮了縮腳。
“別動?。”
蘭斯攥著他的小腿,另一只手握著冰袋貼著他扭傷的部位,沉聲?警告道?。
他似乎不想和小雌君多說一個字,鴉羽般的長?睫始終低垂著,不愿與?其?對視。
諾維在通訊里叫他等著,是想好答案了嗎?
他要跟自?己說什么?
蘭斯心口發緊,發現自?己的逃避心理越來越嚴重了。
萬一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鍘刀落下的那一刻,蘭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發瘋。
無論嘴上說得多冠冕堂皇,他內心深處始終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可能放小雌君逃跑。
醫院里蟲來蟲往,諾維看著鬧別扭的雄蟲,幾次欲言又止。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過來給他纏上固定繃帶:“咱們星球沒有引進治療艙,況且你這點小傷不需要花那錢,回去養養就好了。”
被銀發雄蟲詢問是否有治療艙時,醫生揮了揮手,覺得病人小題大做。
“趕緊回去吧,再晚一會兒路上就好了。”
*
住宿區。
安提南打開門,在外頭擠簇著的蟲們一涌而入,最前面擁著瑞文?,七手八腳將他推到了彌修的床邊。
這次來參加團建的大部分?都是佩耶魯的學生,對彌修這只身披勵志光環的優秀生自?然有所耳聞,而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是他的學業,也不是名列前茅的戰斗成績,而是他擁有傳奇色彩的S級孕囊。
要知道?,帝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發育出S級孕囊的雌蟲了。
那可是意味著進入頂流社會圈的直通車。
只要彌修想,完全可以找個高等級高社會地位的雄蟲結婚,用?S級孕囊為他孕育后代,只要生出滿意的蟲蛋,還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但彌修對外宣稱的一直是想憑借自?己努力獲得成就與?榮譽,也正是因此,才得到了許多粉絲的追捧。
如此正能量的形象背后,居然有個偷偷交往的地下男朋友。
還?懷孕了。
男友穿著寒酸,等級看起來最多不超過B級!
湊熱鬧不嫌事大的眾蟲們目光各異地在兩位當事蟲身上來回掃,安提南抱胸站在離事件中心最遠的門邊,旁觀著彌修的臉皮由白泛紅,一步都沒挪。
瑞文?激動?得來回搓了搓手,單膝跪在床邊,虔誠地去握彌修擱在床邊的手。
被躲開了。
他神色一僵,小心翼翼地望著男友的臉色,低聲?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我又接了一份兼職,老板說可以日結,馬上就可以湊齊你下個月的生活費了。”
此話一出,眾蟲臉色精彩紛紜。
彌修的穿著一直都不算差,偶爾還?能看到一兩件奢侈品,問就是兼職賺的,原來不是自?己兼職,而是逼男友兼職要的……
自?從上次他在直播間被諾維公?開打敗后,大家就對他祛魅了不少,現在又是地下男友又是懷孕的……
嘖,難評。
聽到瑞文?公?開說出賺錢養他的真相,彌修的臉頓時陣青陣白,果不其?然看到圍著他的一群蟲臉上嘲笑的表情?。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他攥著被角的手指痙攣著收緊,暗自?罵了雄蟲一句蠢貨,主動?握住瑞文?的手,臉上虛弱的神情?不用?裝,還?要兀自?撐起臉面:“你來了……生活費我已?經攢夠了,你不要太辛苦,我會心疼。”
彌修什么時候用?這么溫柔的語氣同他說過話,瑞文?心里一激動?,頓時什么都忘了。
他就知道?男朋友心里是有他的。
“瑞文?哥哥……”
彌修喊出了那個中學時期對方?最愛的稱呼,果不其?然看到瑞文?肩膀抖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溢滿了不可置信,隨即是狂喜。
“嗯。”
他激動?得快要落淚,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從彌修考上佩耶魯大學后,就再也沒有這么叫過他了。
彌修忍著不耐,安提南死人樣站在門口,任憑他怎么暗示都不過來,目前只能依靠瑞文?這個蠢貨了。
他低聲?央求:“可以……讓他們都出去嗎,我很不舒服。”
瑞文?重重點頭,立刻起身請眾蟲離開。
“嗤。”
安提南冷哼一聲?,率先走出了門外。
*
諾維被抱回了住宿區。
甫一走進院子,就看見團員們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見到蘭斯抱著他進來,紛紛投來視線。
礙于雄蟲身上的氣勢,他們不敢靠近,只好遠遠地觀望。
安尼跑了過來。
“叔叔好。”
他恭敬地向蘭斯彎腰鞠躬,旋即目光落在諾維打了繃帶的腳上:“您、你怎么啦?”
他指了指不遠處那群東張西望的腦袋,瞄了一眼神情?冰冷的蘭斯:“他們不敢……讓我過來問你……”
諾維沖他笑了笑:“沒事,腳崴了。”
旋即拍拍雄蟲結實的手臂:“放我下來。”
蘭斯手臂肌肉緊了緊,沒有動?作?。
諾維眼睛一轉,猜到雄蟲是擔心他走不動?路,于是低聲?哄道?:“我想吃紅漿果,你去幫我洗一盤好不好?”
他又說:“我讓安尼扶我進屋。”
蘭斯頓了頓,把小雌君交到安尼手里,沉聲?囑咐:“扶好,別摔著。”
安尼被嚇得心肝一抖,就見他印象中冰冷不近蟲情?的蘭斯叔叔深深看了諾維一眼,竟當真轉身去洗紅漿果了。
安尼小小聲?:“哇……”
等蘭斯走后,其?他蟲才敢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諾維發生了什么事。
諾維總不能說自?己頭腦發昏急著表白差點被車撞到,老公?還?以為自?己不喜歡他,跟他暗戳戳鬧別扭吧……
他只能苦著臉解釋自?己不小心崴了腳,
自?從上次一戰成名后,諾維和彌修這對雙胞胎就被放在一起反復比較,有些慕強批早早轉換了陣營,也有些陰謀論者認為諾維對親弟弟的針對太尖銳,加上蘭斯在直播間對他的高調示愛,什么風評都有。
但實際相處下來,大家發現諾維這蟲真實不做作?,雖然嫁了個很有錢的雄夫,但一點也不顯擺……
他的尖銳只針對彌修一只蟲。
關鍵是人家真有實力啊。
伴侶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對他們沒有惡意,還?請所有蟲吃烤巨腕獸肉……
望著安尼扶著他一跳一跳往房間走去的背影,大家不約而同又想起了被地下男朋友找來的彌修,新一輪八卦又開始展開。
聊著聊著,有蟲將話題偏到了蘭斯身上,
“不是我說,你們真沒有覺得諾維雄夫的那頭銀發很眼熟嗎?”
“有啊,蘭斯上將不就是銀發及腰,好多雄蟲都效仿他來著……嘻嘻,東施效顰啦。”
“是啦是啦,別說上將大人還?沒蘇醒,就算醒了,也不可能頂著張真臉招搖過市,你們是沒見過他的粉絲團,沒露臉都瘋成那樣,真露臉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諾維這小子吃得是真好,淺淺代入一下……”
議論聲?逐漸變小,隨即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癡笑,諾維忍了忍,還?是扒開窗戶,對著院子里那群犯花癡的學生們宣誓主權:“我的,你們就想想吧!”
雌蟲學生們經他這么一喊,個個臉訕訕地跑開了。
屋檐下正在水龍頭前洗紅漿果的蘭斯動?作?一頓,些許甜蜜繞上他的心頭,旋即回想起小雌君在通訊里說的話,臉色驟然冷下。
“你不會是擔心我睡了你發現我其?實就只是饞你身子后跑路,才拖著遲遲不肯往后推進度的吧?”
“啪嘰”一聲?,小小的果子被他捏爛,紅爛的果肉和汁水沾了滿手,臉色發沉的蘭斯把弄臟的手放在水流下沖,心底的陰暗情?緒瘋狂滋長?。
不想聽答案。
鎖住他。
關起來就好了。
房間里。
諾維在安尼的幫助下躺上床,扭傷的腳踝平擱在床鋪上,他往后靠去,實木床頭硌上他的腰,疼得他又低聲?抽了一口涼氣。
安尼忙拿過枕頭給他墊上。
終于舒服了。
接過安尼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諾維整理了一下思緒,直接問道?:“彌修那邊……怎么樣了?”
他把蘭斯支開,就是要問這個。
雖說自?己替原主報仇無可厚非,但蘭斯畢竟不明內情?,況且……
他不想讓雄蟲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
說起這個,安尼有些氣憤:“他真的有個交往了六年的男朋友!虧我之前還?那么欣賞他,原來都是裝的。”
他把聽到的八卦消息分?享給諾維,原來短短的時間里,這群跟他同樣氣憤的團員們就將兩只蟲的地下戀情?扒了個底朝天?,連瑞文?因為嘲諷顧客被繆爾集團拉進黑名單這種事都被翻了出來……
安尼說:“安提南要氣死了,一句話都沒幫他說,轉身就走了。”
“紙包不住火,消息遲早會傳回學校,風靡全校的勵志優秀生背地里居然這樣虛榮,人設崩塌……到時我看他怎么辦。”
說著說著,安尼停了下來。
他用?一雙不安的眼睛看向諾維,躊躇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問道?:“所以他以前造謠你的那些……都是假的對嗎?”
諾維對此沒什么芥蒂,原主被這些流言束縛,裹挾成巨大的壓力壓垮了他的神經,于諾維卻分?毫無傷。
他眉眼舒展,反問道?:“你覺得呢?”
安尼一顆提起的心“咚”地落地,他長?出一口氣:“我就知道?,第一眼見你時你推著蘭斯叔叔在散步,我就覺得你是只超好的蟲!”
諾維被他逗笑。
安尼雖跟他這具身體同歲,但小孩就是小孩,評價一只蟲只會用?好壞來形容。
說話間,臥室門被推開,蘭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安尼極有眼色地跑了。
諾維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想起自?己的表白計劃,他緊張地抓了抓被子。
蘭斯將果盤放在床頭柜上。
諾維眼角余光掃了一眼那紅艷艷的果子,腦子里像裹了一團漿糊,怎么都轉不動?。
說什么?
我喜歡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
雄蟲會不會覺得他沒有誠意,又開始胡思亂想急流勇退……
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扭傷。
諾維無不遺憾地在心里嘆了口氣,床邊突然傳來一陣凹陷,蘭斯坐在床沿上,掀開被子一角,握住他緊致彈性的小腿,架在自?己腿上,貼著繃帶繼續冰敷他高腫滾燙的腳踝。
諾維前世受過的傷哪一個都比這個嚴重多了。
只是扭傷,雄蟲卻像對待生死攸關的大病似的,臉上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諾維心尖發軟,他摳了摳手指,鼓起勇氣開口,語氣特地放得很輕,又黏又軟:“還?生氣呀?”
蘭斯垂著眸,仿佛在認真鉆研他腳上的繃帶,語氣又冰又冷:“沒生氣。”
諾維小小地打了個激靈。
空氣都快被你凍硬了,還?說不氣。
他不自?在地坐了一會兒,冰敷的效果很明顯,紅腫發燙的腳踝舒服了不少,正醞釀怎么開口呢,雄蟲收起冰袋,轉身就走。
沒有一絲眷念。
諾維:“誒——”
雄蟲轉過身,眸光冷淡地看向他:“還?有事?”
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
必須留住他。
打定主意的諾維心一橫,露出皺眉忍痛的表情?:“你你還?沒給我擦藥酒呢,腰也好疼……”
蘭斯摸出藥酒,放在床頭柜上:“自?己擦。”
諾維趁機抓住他的手,放軟語氣:“我擦不到。”
室內靜了一會兒。
隨著時間的推移,諾維心里直打鼓。
不會吧不會吧,氣成這樣。
到底該怎么哄啊……
他不自?知地摳起了蘭斯的手臂,后者眸光微動?,盡管想無限期地逃避那個答案,但終究還?是舍不得小雌君緊張難過,拿過桌上的藥酒:“轉過去。”
諾維立刻心花怒放,只是一動?腰部撞傷的肌肉就被牽扯,他疼得呲了呲牙,滿臉無辜地看向雄蟲。
真疼,動?不了。
溫熱的手心掀開他的衣擺,掌住受傷的部位,雄蟲微微發力,小雌君就被他輕松翻了個面,臉朝下趴著,露出腰側大塊淤紫的皮膚。
他皺緊了眉,心疼的。
什么話不能在通訊里說,非要跑過來找他。
是怕他不能接受發瘋嗎?
想到這里,蘭斯的心像被狠狠擰了一把,擰出來的都是苦汁,泡得他五臟六腑都發澀發苦。
藥酒帶著勁力揉上去,諾維疼得“啊”了一聲?,下意識就要掙扎,被雄蟲單手按了回去,手下的力度絲毫不減。
無情?至極。
他像只脫水的魚在床上撲騰了幾下,咬著被角眼淚汪汪:“還?說沒生氣,揉得我疼死了。”
手下的動?作?一停,又是那冷冰冰的語氣:“沒生氣。”
蘭斯頓了頓,解釋道?:“淤血要揉開,否則藥力進不去。”
諾維才不管,沒話找茬道?:“那你不跟我說話,看到我還?要走,讓你幫忙擦個藥還?那么大力氣,你故意的。”
小雌君又開始哼唧,鼻音軟軟的,帶著哭腔,讓人恨不能……
蘭斯深吸口氣,不再同他說話,垂眸用?心揉著諾維受傷的腰部肌肉。
一番搓揉下來,他沒怎么樣,趴伏在床上的小雌君倒是氣喘吁吁,熱汗滾滾,每一聲?都喘在了他的心尖上。
“不準走。”
小雌君眼中水光淋漓,費盡巴啦地撐起上半身,拽著他的手腕語氣霸道?地命令。
蘭斯閉了閉眼,克制內心涌動?的陰鷙念頭,緩緩開口:“你需要休息。”
諾維沒有放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雄蟲。
他咽了咽口水,聲?音不自?覺有些緊繃:“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還?是來了么。
這一刻,蘭斯用?盡全力才能忍住甩開諾維的手奪門而逃的想法,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如小雌君如愿,重新坐回了床邊。
等著小雌君宣布答案的那一刻。
宣判死刑,或是捧上云端。
諾維緊張得直咽口水,他定定地望著蘭斯那張相當優越的五官,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
“我、想了很久,接下來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認真聽。”
窗外不太安靜,此時還?是白天?,不停有人聲?從院子里傳來,窗簾沒有拉上,透亮的陽光能曬到床上……
時間不合適,氣氛不合適,時機不合適。
什么都不合適。
但——
諾維望著始終垂眸一言不發的雄蟲,還?是決定坦誠地說出來。
“……我承認我喜歡你,不是只迷戀你的肉|體,而是喜歡裝載在這副軀體內的靈魂,你的表情?,你的動?作?,你說話時的語氣……都能輕易牽動?我的情?緒。你開心我會跟著開心,你不開心我也會難過……”
“我不知道?該怎么定義?,但如果非要說——”
“我只想和你接吻,做所有親密的事情?,別的蟲都不行。”
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諾維忐忑地抓緊了床單,語氣卻堅定:“或許……我的喜歡可能沒有你的多,但我會努力,直到很喜歡很喜歡你……可以給我機會嗎?”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雄蟲抬起了那雙冷綠色的眼。
第44章 除夕快樂! 踩我
冰川又化作?了漲潮的水。
諾維望著那雙春潮涌動的眼, 它的主人眼圈發紅,像被巨大的驚喜砸中, 竟流露出幾分不知所措。
諾維受到?蠱惑般閉上眼睛。
是邀請,也是鼓勵。
現在,我是你的了。
下一秒,雄蟲的薄唇覆了上來。
他極力壓抑著澎湃的心緒,克制又溫柔地?吻著小?雌君。
像對待珍寶一般,唇瓣被輕輕含吮,舔吻著微張的唇縫, 他并不急著深入, 仿佛小?雌君的唇上涂了蜜糖,吮個沒完。
直到?諾維主動伸出舌尖,他才放過那兩片愛不釋手的唇, 勾纏住小?雌君的舌尖, 你來我往, 嬉戲挑|逗。
諾維鼻間情不自?禁溢出哼哼聲,他抬手主動圈上了雄蟲的脖子。
不知過了多久, 蘭斯松開他的唇舌,往后撤了撤,一縷銀絲牽拉開,透明晶瑩。
“喜歡我?”
雄蟲聲線放得很低, 仿佛怕打破這?個美好的夢境, 又惶恐小?雌君是否當真想明白, 故而再次追問, 確認。
諾維躺在他身下,眼底也泛起?了水光,呼吸間盡是潮熱的氣息, 只消一個吻,就將?他調弄得心熱身軟,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喜歡,只喜歡你……”
他低聲回應,眼神迷離,勾著雄蟲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仰臉追著蘭斯的唇,濕紅的舌尖舔上唇縫,沒受傷的那條腿勾上了雄蟲勁瘦的腰。
蘭斯眼里?的春潮仿佛在底下被加了一把?火,瞬間被燒燙燒熱,他一手握住小?雌君的大腿,俯身用力親了下去。
空氣中迅速變得粘稠,情|欲的味道?逐漸散發出來。
蘭斯不知停歇地?纏裹著他的唇舌,像是永遠都親不夠,令人臉紅心跳的漬漬水聲回蕩在小?小?的臥室內,諾維情動不已,腳后跟抵在雄蟲的后腰上輕輕磨蹭。
他們身體緊貼,所有反應都無所遁形。
蘭斯終于放過了他的唇。
輕柔的吻落在小?雌君的耳珠上,蘭斯張開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那燙熱的玉珠,含在唇齒間細細碾磨。
脖頸、鎖骨、胸前……
濕熱的吻逐一往下,留下一串淋漓泛紅的水光。
諾維難耐地?揚起?脖頸,突出震顫的喉結被含住,吮咬。
他從喉嚨里?溢出一絲哀鳴。
懷里?的小?雌君臉頰潮紅,雙眼泛起?了生理性的淚光,全身的皮肉迅速變得燙熱,在他的輕揉慢捻抹復挑下顫動著,汗意沁出來,濕滑得他要抓不住。
“輕、輕點……”
勾在他腰上的小?腿繃緊到?了極致,腳趾難耐地?蜷起?,諾維的手指深深掐進了他的后背中,聲音帶著幾乎崩潰的哭腔。
臨近的前一刻,蘭斯及時掌住了他的腰,避免小?雌君因?太?激動牽拉扯痛受傷的肌肉。
諾維像一只真正的蝴蝶,脖頸高高揚起?,很快又徹底癱軟下去,雙目無神地?喘著氣。
雄蟲起?身,從床頭柜抽過幾張紙,將?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一擦干凈。
捕捉到?這?一幕的諾維:“……”
他羞恥地?閉上眼,不太?愿意接受現實。
蘭斯那雙美得像藝術品般的手,居然就這?么被他玷污了。
床墊再次凹陷,雄蟲的氣息溫柔地?將?他包裹,眼尾和唇舌被愛憐地?親吻,諾維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力氣,但奇怪的是,被蘭斯吻著吻著,他又來了感覺。
正當他食髓知味時,雄蟲突然撤離,起?身擦去薄唇上晶亮的銀絲。
諾維睜著一雙情動的眼,拉住了蘭斯的手臂,語氣黏而霸道?:“不許去。”
雄蟲喉結滾了滾,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刀刮魚鱗似的逡巡了幾遍,聲線喑啞得不像話:“腰、腿不要了?”
諾維后知后覺地?動了動腳踝,一陣鈍痛襲來。
最后一刻要不是雄蟲及時按住他的腰,恐怕這?會該造成二次拉傷了。
諾維抿抿唇,卻固執地?沒有放手:“那也不許去。”
雄蟲不贊同的眼神看過來,小?雌君被欺負得眼也紅嘴也紅,身上敞露的痕跡昭示著他剛剛的胡作?非為,蘭斯竭盡全力壓抑著體內的獸性,但作?用微乎其微,蟲化特征已經開始在他臉上顯現。
再不打抑制劑他怕自?己真忍不住。
“你不用忍耐。”
靜默了幾秒,諾維鼓起?勇氣說道?:“沒有哪只雄蟲擁有了伴侶還要打抑制劑的,那會顯得我很沒用,我雖然受傷了,但可以用手——”
他聲音低了下去,余光往下瞄了幾眼,語聲有些顫顫:”也、也可以用……嘴。”
蘭斯的眸色瞬間深了幾分。
他呼吸難耐,喉間溢出饑渴的嘶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諾維當然知道?,他閉了閉眼,用沒受傷的那條腿支撐自?己跪起?來,親上去,含濕了那塊布料。
*
浴室里?水聲響起?。
諾維徹底癱軟在床上,衣衫凌亂,雙唇濕紅,攤開的手心是紅的,沒受傷那只腳上的襪子被脫去,腳心也是紅的。
搓的、刮的。
蟲鱗張開的時候刮著他細嫩的皮肉,不疼,但足夠令人汗毛倒豎,每一寸皮膚都為之?繃緊、戰栗。
諾維的腳心重新泛起?癢意。
他把?臉埋進被子里?,萬萬沒想到?雄蟲會頂著那張禁欲的臉對他說:“踩我。”
他在心里?無聲抓狂。
還不如?用嘴呢。
也不好。
口腔軟肉比手心和腳心柔嫩了不知多少倍,要真被蟲鱗一寸一寸反復刮過……
諾維覺得自?己會昏過去。
所以蘭斯是心疼自?己,才沒有讓他……
想到?這?,他不由失神。
水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蘭斯走出浴室,手里?拿著條濕毛巾。
諾維默默扯過被子一角,蓋住自?己嗖嗖涼的腳心。
蘭斯沒有說話,握住他的腰輕松就將?小?雌君翻了個面,剝下汗濕重重的衣服,輕輕地?給他擦臉,一路往下,擦過汗津津的身體。
諾維睜開眼,聲音很低:“腳底板……很黏。”
蘭斯輕笑?了聲,嗓音透著放松后的啞,低低沉沉,氣泡似的在他耳邊炸開。
諾維簡直無地?自?容。
一只手撈起?他的腳,為他擦去濺上的臟污,換上干凈的襪子和睡衣,諾維有心想自?己來,一動后腰就傳來強烈的抗議,只能軟趴趴地?任由雄蟲盤弄來盤弄去。
蘭斯將?他抱去了另一張干凈的床鋪。
柔軟的感覺將?他包裹,諾維抱住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整天跌宕的情緒終于得以放松。
雄蟲也上了床,躺在他旁邊。
他聞到?了熟悉的雪后松香,不同于方?才令人情動的黏熱,雄蟲洗過澡后又恢復了清冽好聞冷香,諾維抱著被子,輕聲問道?:“舒服嗎?”
“嗯。”
蘭斯低低應了聲,聲線慵懶溫柔:“很舒服。”
諾維不信:“可是你剛剛用了那么久……”
他都被刮紅了。
蘭斯閉著眼睛,當然不會告訴小?雌君自?己為了一雪前恥硬生生忍了很久才釋放……
他揚起?唇角:“那是我的正常水平。”
諾維小?小?地?“啊”了一聲,如?果40分鐘是正常水平的話,那超常發揮會怎樣?
他不敢想。
夜幕逐漸低垂,院子里?的人聲散去,諾維擁著被子艱難地?一點一點翻身,借著暖黃的臺燈描摹著雄蟲優越的五官線條。
“等我好了,我們就正式結婚吧。”他語氣認真地?說。
被子下的手被握住,蘭斯嗓音微顫,鄭重地?答應:“好。”
*
接下來兩天,諾維都待在住宿區養傷。
蘭斯沒有急著催他回去用治療艙趕緊治好腰腿上的傷,也沒有繼續打抑制劑,只是晚上會溫柔克制地?吻他,小?雌君身上每一塊柔軟的皮肉都留下了他的痕跡。
諾維已經從最初的羞赧難堪,進化到?了面不改色地?抹去肚皮上的粘稠。
他把?扣子扣到?衣領的最上面一顆,遮住滿身的紅痕,蘭斯不知從哪獵來一只紅嘴鳥,讓廚房燉了湯送來給他喝。
“我、我自?己來。”
諾維低聲說,這?兩天只要一看到?蘭斯,他就控制不住地?臉熱心跳。
面不改色?裝的。
蘭斯輕笑?,眉眼間都透著饜足的神色,又欲又純情,輕易就能讓人想入非非。
他低聲感嘆:“怎么還這?么害羞……”
諾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小?碗,憤憤舀了一勺湯喝下去,鮮美的湯汁劃過喉嚨,落進胃里?,他咽了咽口水,一口接一口地?喝起?來。
蘭斯靜靜地?等著他把?湯喝完。
“昨晚,彌修帶著他的男朋友偷偷坐飛船回去了,目的地?是中央星邊緣區一家沒有執照的黑診所。”雄蟲緩緩開口說道?。
諾維慶幸自?己把?湯喝完了,省得這?會兒被嗆到?。
他睜圓了眼,望著蘭斯:“你怎么——”
雄蟲很少關注與自?己無關的事物,他當然不會降智到?以為對方?是對彌修有意思,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蘭斯是為了他。
想到?這?諾維舌頭都開始打結。
他知道?多少?
以蘭斯的能力,把?他查個底朝天輕而易舉吧。
那自?己魂穿來的身份,他又能猜到?幾分……
從始至終諾維都沒想在雄蟲面前隱瞞自?己的來歷,一是瞞不住,二是他不愿在最親近的人面前還要偽裝。
但以什么方?式說出來,他還沒想好……
這?么快就要掉馬了么?
他心慌意亂,通訊忽然發出“叮”的提示音,雄蟲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自?己看。”
諾維點開終端,被滿屏的馬賽克閃了眼。
“啊這?——”
他怔了怔,這?才一張一張照片劃過去,上面是各種親密的照片,有兩人的、三人的、四人五人……
唯一不變的,里?面都有著同一張臉——
彌修。
諾維盯著那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沉浸在欲海的迷亂中,心里?不由泛起?一陣惡心。
“他為什么要這?樣啊?”諾維低聲喃喃,想不通道?。
在他的視角里?,彌修擁有最令雌蟲羨慕的S級孕囊,進入了全蟲族首屈一指的大學并成為人人夸贊的優秀生,前途一片光明……
他已經擁有了很多很多,為什么還要自?甘墮落呢?
“欲|望是無止盡的。”
蘭斯深深地?看著小?雌君,低聲道?:“當他第一次用不正當的手段滿足了自?己的欲|望時,就意味著成為了欲望的俘虜,更多的金錢、更高的社會地?位、更多人的追捧與喜愛……一步一步,只會將?他拖向深淵,最后同他的欲|望一起?腐爛。”
諾維腦海中閃過彌修那張嫉恨交織的臉,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突然想到?某個驚悚的可能:“那他的蟲蛋……”
蘭斯指尖點了點照片上的幾張人臉:“一、二、三、四、五——開盲盒吧。”
反正不會是瑞文的。
諾維深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開放性關系他不是沒聽說過,但五個……未免也太?多了。
小?雌君眼睛圓圓的樣子實在可愛,蘭斯忍不住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點到?即止,如?蜻蜓點水般。
諾維回過神。
這?種灑灑水的親吻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排不上號,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紅了紅耳根。
關閉那些辣眼的畫面,諾維心情有些復雜。
原主應該至死都想不到?,他心目中優秀的弟弟私底下竟然過著這?么糜爛的生活。
為了一千塊星幣,一塊表,甚至只是一份稍微昂貴點的禮物,就輕易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孕囊……
他的弟弟并不高貴。
如?果早知這?樣,他還會拼盡全力下黑礦給弟弟掙生活費,以至路上被犯罪團隊盯上,要抓走他賣進紅燈區,最后活生生絕望而死嗎?
何其不值。
諾維的人生信條里?沒有委屈受苦這?一條,別人敢欺負他,就算頭破血流他也要打回去,唯獨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躊躇都用在了身邊的雄蟲身上,因?此對原主的想法抱有了極大的不理解。
但這?不妨礙他踐行對原主的承諾。
諾維:“所以他不知用了什么話術勸動了瑞文,想去黑診所把?孩子做掉,然后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生活嗎?”
蘭斯頷首,目光落在小?雌君的臉上,里?面藏著不易察覺的愛意與憐惜:“接下來怎么做,全在于你。”
是就此放過他,還是讓他身敗名裂。
諾維:“……”
那必是不能放過他。
原主失去的可是一條命。
他原本大好的前途、光華璀璨的人生……
怎能輕易就此翻篇。
諾維手指微動,隨即想起?什么似的,余光瞄向身邊的雄蟲,眼中露出猶豫之?色。
知道?他要報復回去,蘭斯會怎么想?
其實他喜歡的雌蟲才不是表面上那么正直善良,反而處處小?心眼,睚眥必報。
如?果雄蟲因?此對他產生壞印象……
那一瞬間,諾維連分手的場面都勾勒出來了。
雄蟲單手支著下頜,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小?雌君臉上紛紜變幻的表情,一會兒緊張興奮、一會兒皺眉苦惱,一會又咬住腮幫子暗暗磨牙,不知道?心里?在排練什么劇情……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在虛擬屏幕上一點,幫他把?照片發了出去。
諾維眼睛又睜圓了。
雄蟲屈指在他額上輕彈了一下,寵溺的語氣中暗含刀鋒:“傻雌君,換作?是我,他現在已經被大卸八塊扔去荒星喂沙蟲了。”
“不過——”
他話音一轉,不知疲倦地?親上諾維微張的雙唇:“留著慢慢折磨也不錯……都聽你的。”
*
回到?中央星后,諾維立即被送進了治療艙。
蟲族的科技樹簡直是Bug般的存在,只早晚各照射了十分鐘,腳踝就奇跡般的消腫,腰上的撞傷也恢復如?初,連淤青都散去了。
諾維回到?房間,親自?動手將?床上的四件套換成新的,燈光調成了很有氛圍感的暖黃色,這?才拿起?衣服走進洗浴室。
這?幾天腰疼腿疼的,洗澡都要蘭斯幫忙,最后老?是擦槍走火,今天終于可以好好洗個澡了。
他神清氣爽地?洗完澡,從柜子里?摸出問斐樂要的酒,拎著坐在地?毯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鑒于上次的教訓,諾維穿著中規中矩的家居服,是蘭斯最喜歡的衣領上有蝴蝶的那一套。
想到?待會兒要做的事,諾維又喝了一口。
酒喝了一半,諾維自?覺差不多了,畢竟這?東西是用來助興的,而不是真把?自?己灌醉,他紅著臉打開終端的鏡頭,露出雌蟲紅熱的面頰。
鏡頭往下,解扣子的手指微微發抖。
“咔嚓”一聲,照片發了出去。
蘭斯正在軍部大樓處理公務,他已正常履職,除了尚未對公眾公開外,中央星政要圈子已經都知道?了。
沙蟲族元氣大傷,已經退居到?了牧馬星系之?外,近百年都無余力再發動攻擊。
長長的會議桌前,蘭斯坐在上首,左右兩側是軍政要員,正在商議要不要在邊境星球建起?防護屏,阻止沙蟲族的再次入侵。
爭議的焦點不在于要不要建,而在于錢從哪兒來。
蘭斯沒跟他們廢話,直接捐款十個億,會議室的門“咔噠”一鎖,議論紛紛的要員們在他的冰冷凝視下挨不過一分鐘,只能捐錢跑路。
“我捐一千萬……真沒那么多……好好好,五千萬,家底都掏空了……”
議員們一個個心痛得扶墻走出去,蘭斯這?煞神有仗是真打,有錢那也是真掏啊,跟他玩不起?。
“叮”一聲輕響,特別提示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響起?。
“老?、公。”
那是一道?有些黏纏的嗓音,直接通過精神鏈接傳到?蘭斯耳中,只他一人獨享。
捐款捐到?快吐血的議員們看見坐在上首的雄蟲突然點開了終端上的加密屏幕,不知瀏覽到?了什么重要消息,眉峰壓下,幾秒后,唇角緩緩翹起?。
他關閉終端,肅冷的神色突然緩和。
“諸位,家里?有急事……本蟲再捐五億星幣,你們隨意。”上將?大人站起?身,示意會議結束,留下面面相?覷的眾蟲,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諾維躺進了被窩。
殘留的雄蟲體香包裹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覺比酒還要醉人。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他好像是不太?緊張了。
蘭斯沒讓他等太?久。
照片發出去后不到?一刻鐘,門鎖傳來被擰開的聲音,房間里?的燈被他調得昏黃而曖昧,雄蟲急切的步伐在門口停住,遲遲沒有進來。
“別開燈。”諾維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見雄蟲還是沒有反應,諾維掀開被子下床,借著酒意上前拉起?他的手,帶著對方?往床邊走。
蘭斯一言不發,目光盯得他的皮肉發燙發熱。
諾維用力將?他推到?床上。
床墊微微凹陷,蘭斯伸手將?他拉坐到?腿上,修長的手指撫過窄薄而緊致的后腰,在曾經受傷的部位用了點力點按。
柔韌而有彈性的皮肉瞬間被他按出一個小?坑,柔順地?包裹住他的指尖。
“都好了。”他低聲詢問,嗓音帶上了啞。
“嗯。”
諾維點頭,抵著他的額頭慢慢地?磨:“活蹦亂跳,能打一套太?極拳。”
蘭斯被他逗笑?,轉而語氣變得嚴肅,他摩挲著小?雌君手感很好的腰部肌膚,克制地?沒有往下探索。
“你想好了?第一次不能保證不蟲化……蟲族的求歡一旦開始,就不會中途截止,哪怕你哭著求我。”
已經做了八百遍功課的諾維當然清楚自?己即將?要面對什么。
他眼睫不受控制地?顫了顫,輕聲喚道?:“蘭斯,老?公……”
“嗯,我在。”
雄蟲抱著他壓到?身下,披肩的銀白長發傾瀉而下,高大的身軀輕而易舉就能將?小?雌君籠罩,新鮮冷冽的雪后松香一寸一寸地?浸染開。
諾維主動伸出雙臂圈住雄蟲的脖頸,呼吸間盡是酒香:“說好了的,我們正式結婚吧。”
懸于一線的理智徹底坍塌,蘭斯俯下身,狠狠攫住那清香柔軟的唇,兇狠得像要把?懷里?的小?雌君拆吃入腹。
第45章 第 45 章 蟲化
燈光昏黃曖|昧, 水聲交纏,令人臉紅心跳, 濃郁的酒香混合著逐漸黏熱起來?的雪后松香,空氣開?始發?稠。
諾維被親得舌根發?麻,電流般的酥麻感從他?脊椎一陣一陣竄過,刺激得他?手軟腳軟,渾身?如同一塊融化的奶油蛋糕,還沒調弄幾下就打顫。
窄淺的喉口被兇狠地攪弄,只能溢出一點被堵住的嗚咽。
蘭斯像一頭不知饜足的野獸, 搜刮過他?口腔的每一處, 汲取著每一滴甘甜可口的津液,甚至深入喉嚨索取更?多?……
諾維向他?打開?了自己。
全身?每一處,都可以?被使用?。
蘭斯抽身?退離, 喘著氣解開?軍裝第一粒扣子, 露出不斷滾動的性|感喉結;解開?第二粒, 平直漂亮的鎖骨露了出來?,第三粒……
諾維眼神迷蒙地望著他?, 莊重嚴肅的軍裝被脫下,剝出一具他?撫摸過無?數遍仍怦然心動的完美身?軀。
他?目光往下,緊張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蘭斯重新吻了上來?,溫柔地裹纏住他?的舌尖嬉戲。
諾維在他?的親吻中逐漸放松了身?體, 雙手攀上雄蟲的腰背, 小腿輕輕磨蹭著雄蟲的胯骨, 鼻間溢出舒服的輕哼。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 吮出一連串紅印。
一小塊床單被弄濕,洇出巴掌大?小的水跡,他?在唇舌相接的空隙中低聲道:“抱, 抱我。”
諾維把腦袋扎進了他?的胸前。
他?渾身?一顫,腳背繃直了。
手指哆嗦著抓住那把銀發?,用?力扯緊。
雄蟲并沒有如往常一樣放開?他?,反而更?加無?情地向內探索,冰冷的豎瞳緊緊盯著小雌君痛苦又歡愉的臉,一寸一寸。
很快,諾維的手指無?力地脫落,被雄蟲抓過去,伸出舌尖舔干凈手上的汗液,連指縫都沒漏過。
他?們體型實在太懸殊,雄蟲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掌住他?窄薄的腰胯,將他?釘在床上,半點都動彈不得。
房間內的溫度不斷攀升。
……
諾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軟得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他?意識不清地被抱起來?,隱約感覺是去洗浴室,心里不由松口氣。
蘭斯將他?放進裝滿熱水的浴缸中,俯身?深深嗅聞小雌君身?上令人著迷的氣息,蛇尾卷住了他?的雙腿。
失控的信息素開?始逸散。
“怎么辦,寶寶……”
雄蟲低聲嘆息,輕柔平靜的語氣和?瘋狂癡迷的表情割裂又和?諧地組合到了一起:“我的求偶期發?作了。”
不同于人體皮膚的光滑細膩,粗糙的蛇鱗緩緩刮過他?的小腿,纏繞著往上,令人戰栗不已。
諾維陡然清醒。
他?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望著半邊臉已經被蛇鱗覆蓋的心上人,胸腔內的心臟咚咚直跳:“會變蛇嗎?”
他?伸出手,掌心輕輕撫摸那一張一合的鱗片,雄蟲順從地偏過頭,細密的蛇鱗張合著刮過他?的手心。
“會。”雄蟲誠實地說。
“哦。”
諾維沒有抽回手,他?用?力聳動了幾下鼻尖,空氣中只有好聞的雪后松香,他?垂眼,神情有些失落:“可是我聞不到你的信息素。”
沒有孕囊的雌蟲無?法感知雄蟲的求偶信息素,自然也就無?法被刺激到發?|情。
沒有足夠的激素麻痹,接下來?的過程會非常難以?承受。
“沒關系。”
雄蟲吻了吻他?汗濕的鬢邊,非人的面龐距離小雌君咫尺之?近,冰綠豎瞳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嗓音克制又忐忑:“害怕么?”
蟲族的求偶過程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直到結束。
諾維搖頭,毫不猶豫地抬起疲軟的手臂,圈住半人半蛇的心上人的脖子,低聲在他?覆滿鱗片的耳邊絮語:“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對我都可以?。”
蘭斯徹底蟲化。
很快諾維就為他?一時情動說出的愛語付出了代價。
求偶期整整持續了十五天。
起初他?還有意識,抖著、哭著、爬著要躲,無?一例外被拖了回來?,每一寸都被舔舐、品嘗、深入……
后來?他?昏了過去。
蛇尾無?時無?刻不纏著他?,也許是腰,也許是腿,像惡龍守護著他?最愛的珠寶。
中途撐不住時,蘭斯會放他?休息幾個小時,喂小雌君喝幾口熱獸奶補充能量,隨后變成一條白色的大?蛇盤在床上,守著疲憊的小雌君昏睡。
只是出于生物本能,難耐的尾尖總是循著溫暖的地方往里鉆,放進去就不出來?了。
諾維就這樣,昏昏醒醒,不知今夕何?年?。
偶爾閃過的一個念頭是——
他?會死在床上。
*
厚重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外面的天光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房間里始終一片暖黃燈光,白天和?黑夜在這個房間里沒有了界限,他?們不知疲倦,不分晝夜。
意識再次回籠時,諾維只覺得身?體像被反復拆裝了百八十遍,全身?里外沒一處不是又酸又疼,連抬起眼皮都費勁。
他?勉強打開?終端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他?上次清醒又過去了三天。
求偶期的雄蟲一旦爆發?簡直太可怕了,他?記不清自己被抱著轉換了多少個陣地。
房間、浴室、樓梯、陽臺、餐桌……
整座城堡都成了他?們放縱的樂園。
總結下來?就是——
老男人不能憋。
會被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他?癱在床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思維遲滯地轉動著,累慘了。
就在這時,臥室門被推開?。
蘭斯又恢復了那副人樣,他?穿著柔軟整齊的家居服,銀白長發?及腰,手上端著一個白瓷碗,輕輕走了過來?。
諾維費勁地撐起上半身?,被一只手撐住后背托了起來?,蘭斯讓他?半靠在自己肩頭,另一只手攬過他?,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送到小雌君唇邊。
諾維一張口,香濃的湯水順著喉嚨滾下,安撫了饑腸轆轆的胃。
這次他?沒有矯情地要過來?自己喝,就著蘭斯的手一口一口喝了個干凈。
食物落肚,終于有了點力氣。
蘭斯將空碗放在床頭,握著他?裸|露的肩頭落下一吻。
諾維不受控制地打了個顫,偏頭將臉埋進雄蟲的脖頸,心有余悸地哼哼:“不……不來?了。”
“嗯。”
蘭斯輕拍著小雌君的背,低聲鼓勵道:“寶寶很棒。”
盡管每次諾維都哭著蹬腿說不要,但沒有一次是真的盡全力掙扎,順從得令他?忍不住想含在嘴里一口吞掉。
此?刻,不近人情的上將大?人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哄慰愛人。
被叫寶寶,諾維本以?為自己內心會生起一股惡寒感,奇怪的是并沒有,反而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有些開?心地埋在雄蟲脖頸間的臉蹭了蹭,沒有反駁這個稱呼。
兩蟲就這樣抱著,靜靜地坐了很久。
直到諾維肚子里又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他?臉紅了紅,就聽到蘭斯低笑了一聲,不等小雌君瞪他?就低頭親了一口,轉身?找來?一套寬松的家居服給他?穿上。
諾維渾身?懶洋洋地不想動,就隨他?了。
反正里里外外都被吃干抹凈了。
穿好衣服,蘭斯一手托住他?一條大?腿,將他?抱小孩似的抱了起來?,去浴室洗漱。
諾維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二樓的房間,而是在三樓蘭斯原來?的臥室。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副畫面,好像是化成本體的蘭斯太激動,把床弄塌了……
洗漱完,蘭斯把食物端了上來?。
窗簾拉開?的一瞬間,蘭斯伸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待眼睛適應了一會兒,他?才移開?手掌,明晃晃的日光傾瀉進室內,要不是雄蟲方才的動作,諾維久未見光的眼睛這會只怕已經流淚不止了。
雄蟲有在學習怎么細心地照顧伴侶。
諾維低下頭,看著眼前精致的三菜一湯,心中感到十分慰藉。
殊不知廚余垃圾里倒掉多?少焦黑發?苦的失敗品,雄蟲才根據平時的觀察鉆研出這幾個還算可以?的菜式。
諾維吃過飯,困意再次席卷了他?。
蘭斯把腦袋一點一點的小雌君放進被子里,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好好休息,我去趟軍部,有事給我打通訊。”
諾維眼睛都睜不開?,但還是下意識撅起唇在雄蟲的臉頰上挨蹭了一下:“好,我在家里等你。”
也許是“家”這個字眼觸動了蘭斯某根神經,他?眼眶發?紅,再次俯身?狠狠吻了小雌君一通,這才快速地離開?房間。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期間他?感覺蘭斯回來?了一次,抱著他?睡了一夜,天亮又走了,諾維迷糊中迎合他?接了個早安吻,又昏沉著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總算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此?時距離他?上次出門過去了整整十八天。
諾維望著終端上仿佛被無?形指尖撥快了的星歷時,陷入了沉思。
蘭斯的求偶期不會每次都這么久吧……
他?慢騰騰地穿好衣服,胸口破皮的地方被刮得有點疼,這點小傷諾維懶得去醫療室,就找了兩塊創可貼貼上,總算沒那么難受了。
餐桌上熱著食物,是蘭斯為他?準備的。
他?邊吃邊瀏覽終端上積壓了半個多?月的信息。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機甲大?戰團隊賽開?啟的通知,可憐的安尼敲了他?不下十次,得不到回應的他?只好堅強地扛起了隊長的大?旗,將他?和?萊昂達暫時拉進一個團,組成了三人小團。
諾維在團內聊天頻道中發?了一個贊同的表情。
萊昂達本就是他?屬意的隊友,團員在精不在多?,三個就足夠了。
接著是斐樂發?來?的慰問,諾維回道:“我們平穩渡過了求偶期,謝謝你的酒。”
立刻收到一串煙花。
諾維繼續往下翻。
有萊昂達通知他?入學考試的時間。
有其他?團員發?來?的組隊邀請。
有伊索爾醫生發?來?的雌蟲應對求偶期事后注意事項的科普小視頻。
還有……
諾維目光一頓,停留在一條加好友留言上。
安提南:“你知道彌修去哪了嗎?”
過了片刻,諾維點擊通過,那邊立刻發?來?了一個視頻。
視頻地點就在佩耶魯大?學的廣場上,幾只雄蟲在拉扯著一只金發?雌蟲,動作十分粗魯,彌修被拉得東歪西倒,求助般地看向鏡頭,絕望地喊著:“瑞文,救我。”
掌鏡的雄蟲聲音如死灰,他?反問鏡頭里的雌蟲:“我以?什么身?份救你?孩子的雄父不是我——”
鏡頭外伸進來?一根手指,一一點過那群雄蟲:“在他?們中間。”
瑞文嘶啞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彌修,我被你騙得好苦。”
視頻戛然而止,是學校的安保人員過來?了。
但已經晚了。
視頻既然能傳到他?手里,證明也能傳到任何?蟲的終端上,何?況圍觀的學生不少,不止一只蟲在錄下這場鬧劇。
無?論?如何?,彌修的名聲徹底毀了。
那邊撥來?一個語音通話,諾維點了接通。
安提南有些尷尬地“喂”了一聲,接著是長達幾分鐘的沉默。
受彌修的洗腦,他?對諾維的初始印象稱得上很差,這才會第一次見面就試圖給他?一個下馬威,結局是以?自己出丑收場。
自那以?后,他?對諾維的印象更?差了。
直到那一次,諾維不費吹灰之?力把他?打敗。
他?才開?始正視這只連義務教育都沒讀完的雌蟲,他?加大?了練習強度,扒出諾維戰斗的視頻一幀一幀分析,最后不得不打心底里承認,雌蟲的操作和?戰術同他?根本不在同一個維度。
他?們帶著學生匠氣的手法,和?諾維老練得就像上過千百次戰場的打法比起來?,簡直就像小學生過家家。
……
彌修的人設倒得猝不及防,安提南想了很久,也難過了很久,不明白室友明明擁有那么優越的條件,背地里卻這么不自尊自愛,墮落至此?。
一枚S級孕囊孕育的蟲蛋,對每一個有可能是他?雄父的蟲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
這才出現了視頻里爭搶的那一幕。
幸運的是,學校立即阻止了這場拉扯,該警告警告,該處罰處罰,但事件發?生在彌修完全自愿的情況下,且有幾名校外人員的參與?,并不受學校管轄。
在發?生拉扯事件的第二天,彌修就失蹤了。
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瑞文。
這名雄蟲大?概是被刺激瘋了,把錄下的視頻發?到了全星網,隨后銷聲匿跡,留下一鍋沸騰的開?水。
聽完安提南的復述,諾維沒有說話。
結局在意料之?中。
蘭斯截停了給彌修做墮胎手術的那家黑診所,他?和?瑞文被趕出去,全蟲族不會有一家醫院,甚至私蟲醫生會接受他?打掉蟲蛋的請求。
彌修的結果只能是被知道真相后上門的情夫們糾纏,或者圈養……
“所以?——”
安提南頓了頓,他?性格單純直爽,盡管被騙后憤怒失望,但室友的不明下落還是讓他?有些不忍心,于是想到了求助諾維。
作為彌修的雙胞胎哥哥,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管的吧。
“你是只好蟲,可以?找一下他?嗎?”安提南低聲請求道。
他?自以?為姿態已經放到了最低,以?為兄弟間再怎么有嫌隙,弟弟已經這么慘了,諾維也該放下那些陳年?積怨,幫彌修一把。
“不。”諾維果斷拒絕了他?。
“你怎么——”
安提南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卻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冷嗤,微微失真:“我怎么心腸這么硬,還見死不救是吧?”
“安提南。”
諾維一字一句說道:“作為朋友你很稱職……但在譴責他?人前,先多?想想為什么吧。”
*
距離入學考試只剩兩天,諾維為自己憑空消失的十八天默默掬了一把淚。
彌修的失蹤并沒有在他?心里蕩起很大?的波瀾,比起這個,他?更?緊張自己的理?論?考試能不能過關,畢竟距離上次考試已經過去了八年?,刷題的及格率維持在80%左右。
他?戳萊昂達的小窗口:“會長,第一次考試不過有補考機會嗎?”
萊昂達發?來?一個冒粉色心心的卡通表情:“有的哦,叫我名字就可以?啦,不用?那么正式。”
諾維:“好的,謝謝會長。”
虛擬屏幕面前的萊昂達:“……”
心碎了一地。
凌晨兩點,蘭斯推開?了書?房的門。
小雌君坐在書?桌一角,正對著面前的題庫狂刷,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答題的速度也變得緩慢,可就是不愿意關閉屏幕。
晚飯只匆匆吃了一口,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里。
諾維睜著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字模糊成了一個個會動的小蝌蚪,調皮地躲開?他?的視線,就是不往腦子里鉆。
一只手及時托住他?往下點的下巴,避免了磕到桌面的慘劇。
諾維迷蒙地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雄蟲的體香包裹了他?。
蘭斯抱起他?,讓小雌君以?一個跨坐的姿勢坐上他?的腿,他?摟著那窄而柔韌的腰,掌心輕而緩慢地摩挲著。
諾維被他?摸得來?了感覺。
他?掙扎著要從雄蟲身?上下來?:“不……不行,我要……刷題,后天就考試了,今晚真的不能……”
蘭斯低聲笑,聲線清冽得如一汪清泉:“你刷你的,我看著你。”
諾維艱難地把自己的臉從雄蟲頸窩里拔出來?,動了動被握住的腰,露出苦惱的神情:“你抓著我……我怎么轉過去啊?”
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雄蟲握著他?的腰原地轉了一圈,將他?擺成正對虛擬屏幕的姿勢,好整以?暇地頷首示意:“做吧。”
諾維清醒了幾分。
被燙的。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扭頭滿臉驚訝:“你不是才過了求偶期嗎……”
蘭斯語氣淡然地反問:“誰告訴你只有求偶期才可以??”
諾維一想也是,他?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題庫,試圖和?雄蟲講條件:“可是都這么晚了,我還要刷題,你忍一忍……”
“是。”蘭斯毫不留情地開?口:“這么晚了你有時間刷題,沒時間陪我做。”
諾維:“……”
這是一回事嗎?
他?機靈地學會了閉嘴,只一味挪著屁股,想從雄蟲身?上爬下來?:“真不行……你饒我兩天吧……”
就在這時,終端的消息提示音響起,面前未關閉的虛擬屏幕上跳出一條最新消息。
萊昂達:“放輕松,不要太緊張哦。”
后面又跟著一個冒粉色心心的加油卡通表情。
爬到一半的諾維僵在原地。
他?緩緩扭頭,看到雄蟲驟然沉下去的臉后,抿了抿唇,乖巧地坐回了雄蟲的懷里,還拉過對方的手攬在自己腰上。
“那個,我可以?解釋……”他?小聲說。
嫌那層衣服影響手掌,蘭斯的手掀開?衣擺鉆了進去,貼在他?的腹部輕輕摩挲。
熱力通過緊貼的肌膚透過來?,諾維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堅持把和?萊昂達的聊天記錄翻出來?,假裝淡定道:“你看,我只是問他?一點考試注意事項,很正常的聊天。”
室內靜了幾秒,他?聽著雄蟲的呼吸聲,均勻平穩,應該是沒吃醋。
諾維放下心,接著就看到一根白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那些粉色愛心:“這個呢?”
諾維腦中飛速運轉,張口就來?:“他?的聊天習慣……吧。”
他?指著記錄上萊昂達發?的好幾次冒粉色愛心的表情,竭盡全力地證明:“你看,我都沒有回應他?。”
雄蟲垂下了眼眸。
他?身?上是燙的,神情卻很失落,被遮住的眼中涌動著瘋狂的占有欲,偏偏語氣放得極為輕柔。
“寶寶,你很招人喜歡……怎么辦,想把你含在嘴里藏起來?。”
諾維躲不過燙,食髓知味的身?體開?始發?軟,他?抓緊雄蟲的手臂,本來?有些坐立難安,聞言心軟成了一灘水。
他?扭過臉,去親蘭斯的薄唇,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猶豫:“哪有別人,我是你的。”
蘭斯平靜的呼吸亂了。
他?抬起眼,眸底涌動的冰川一瞬間沸騰起來?,掐住小雌君窄腰的掌心微微用?力,嗓音也啞了:“再說一遍。”
諾維無?處可逃。
他?在內心哀嘆一聲,預感題是刷不了了,干脆閉上眼,吻上蘭斯的耳廓,在他?耳邊一字一字地吐息:“我-是-你-的,永遠。”
“轟”地一聲,理?智被燒得一干二凈。
蘭斯將他?抱上書?桌,精神力放出,掛在虛空中的藍色屏幕閃爍幾下后關閉,他?眸色翻騰地盯著小雌君:“一次,好不好?”
諾維臉色燙紅:“我不信……”
蘭斯含住他?紅透的耳珠,啞聲誘|哄:“你主動,時間你控制。”
這回小雌君有些心動地抬起眼:“真的?”
自己主動的話,那么只要努努力就能馬上睡覺了,不耽誤明天早上的學習。
蘭斯給他?的回答是坐回椅子上,筆直有力的雙腿緩緩分開?,眼里全是縱容與?鼓勵……
諾維咽了咽口水,抓住雄蟲的領口,傾身?欺了上去。
第46章 第 46 章 今晚要配合我
蘭斯的?唇很軟、很熱。
低眉斂目的?樣子很溫順, 給人一種好像可以?對他做任何?事的?感?覺。
諾維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只要一吻上那雙薄唇,就欲罷不能地想要交纏深入, 獲取更多滋味。
……
翌日一早,諾維被提前?設置的?鬧鐘吵醒,腰酸腿疼得差點下?不了床。
他咬著被角無語凝噎,內心憤憤地發誓:
再也不相信雄蟲說的?一個標點符號!
雖然蘭斯確實只做了一次,但一次三小時?……
他急得又?夾又?磨,使盡渾身力氣,里外都濕透了, 最?后受不了哭出來雄蟲才意猶未盡地放過他。
諾維扶著床頭爬起來, 兩腿不受控制地打顫。
蘭斯推門走進,眉梢眼角都透著饜足,他單手扶住小雌君的?腰, 低頭同他接了個早安吻, 點到為止。
諾維掙脫他的?懷抱, 往后退了一步,唇瓣被親得發亮。
“下?次不能這樣了。”
他扶著腰, 后背抵在墻上才能站穩,表情頗有?點痛心疾首:“縱欲傷身。”
蘭斯望著他的?眼睛,聲線帶上了委屈:“可是昨晚我一點都沒?動?,都是你在動?, 你還問我這個角度可不可以?, 夠不夠深……”
諾維急得去捂他的?嘴:“不許說!”
他耳根紅得徹底。
昨晚確實從頭至尾都是他在主動?, 但架不住雄蟲死守閘門, 用始終攀不到頂點的?難耐眼神?看?著他,諾維最?受不了這個。
只好使勁渾身解數,直到兩人都解脫。
蘭斯望著他的?眼帶上了笑, 諾維指尖一麻,感?覺又?要來電,連忙松開手,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今天我要作?最?后的?沖刺,你不許打擾我。”
說著邁開腿要離開氛圍開始曖昧的?臥室,怎知?腳一抬就酸軟得受不住,整個人都往前?栽去。
雄蟲及時?摟住了他。
“都怪你。”
諾維抬手推他,氣憤道:“我路都走不了了,還怎么學習啊?”
“抱歉。”
蘭斯低聲道,鼻子抵在小雌君的?發頂上輕輕嗅聞著令他著迷的?味道:“寶寶太香,老公實在忍不住。”
他喜歡看?小雌君為了他努力吞吃的?樣子。
薄而?柔韌的?小肚子鼓起來,凸出形狀,卻死死抓著他的?手臂,要哭不哭地繼續往下?吃……
好像這樣就可以?更確定小雌君愛他多一點。
蘭斯垂下?眼眸,不叫對方看?見他眼底暗涌的?神?色。
膝彎被撈起,蘭斯將小雌君打橫抱起,諾維慌忙摟住了雄蟲的?脖頸,語氣驚訝又?疑惑:“干嘛……”
蘭斯:“去按摩。”
在治療艙里躺了十分鐘,諾維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他從艙里爬起來,看?見蘭斯站在一旁望著他,目光灼灼。
開葷的?老男人惹不起。
諾維飛快地湊過去,“啪唧”一口親在雄蟲的?臉上:“你快去上班吧,回見。”
說完一溜煙跑沒?了影。
*
書房的?門被他反鎖了。
諾維沉浸式地學習了一天,午飯是由機器管家送過來的?,兩菜一湯,以?及必不可少的?一杯熱獸奶。
諾維接過餐盤往旁邊桌上一放,眼睛仍緊緊盯著面前?的?虛擬屏幕。
不消片刻,蘭斯的?視頻通訊打了過來。
諾維從刷題的?魔障狀態中驚醒,接通了雄蟲的?通訊。
“中午好,寶寶。”
蘭斯穿著一身筆挺醒目的?軍裝,銀白長發被一根皮筋束起垂放在背后,畫面出現的?瞬間他冷峭的?眉眼便柔和?下?來,和?小雌君打招呼。
諾維心不在焉地回應著,腦海中還在回想上道題的?答案是什么。
蘭斯的?眉壓了下?,沉聲:“寶寶。”
諾維回過神?,意識到了雄蟲語氣里的?不愉,忙把腦袋里的?知?識海洋甩開,聚精會神?地答應了一聲。
不得不說,蘭斯穿軍裝是真的?帥。
諾維眼前?一亮,視線黏在雄蟲的?臉上和?胸上下?不來,恨不能對對方從屏幕里抓出來,醬醬釀釀。
等他考試完正?式入學了,一定要把雄蟲拐到一個荒無蟲煙的?地方過上一段沒?羞沒?躁的?蜜月生活。
小雌君不語,只一味地看?他,眼神?之露骨恐怕連自己都沒?察覺。
蘭斯心底涌上一股甜蜜,夾雜著幾分竊喜,他調整了一下?視頻的?角度,以?讓屏幕中的?自己更好看?。
被多角度美顏暴擊的?諾維:“……”
他撫了撫撲通直跳的?小心臟,后知?后覺地發現昨晚也不能全怪蘭斯吊著他,自己也是個色中餓鬼。
“吃飯了嗎?”屏幕中的?雄蟲問道。
諾維這才想起被自己放一旁就遺忘的?餐盤,他連忙端到面前?,答應道:“現在就吃。”
原來蘭斯打通訊過來是為了監督他吃飯。
從小到大除了院長,還真沒有人惦記過他的吃穿住行。
諾維心中不由暖暖的?。
飯菜還冒著熱氣,現在家里幾乎已經不喝營養液了,蘭斯幫諾維把菜譜制作?出來,導入了人工智能的?程序中,再由機器管家烹飪……
每一餐都能吃到新鮮熱乎的中式熱菜。
蘭斯從不掃興,只要在家都會和?他一起吃。
包括早起拉窗簾這樣的?小事,他都會記得一清二楚,并且事無巨細地執行。
諾維吃著吃著,心口發軟……
小雌君吃飯的?樣子很乖,一口接一口,兩頰鼓鼓,蘭斯剛剛喝過營養液的?胃居然傳來了饑餓感?。
想回去陪小雌君吃飯。
但……
小雌君說過今天要學習,不能打擾他。
“慢點吃。”見他越吃越快,蘭斯不由低聲提醒道。
“嗯。”諾維點頭應是,風卷殘云般掃蕩完最?后一口,端起熱獸奶三兩口喝完,向雄蟲展示自己喝完的?杯子。
“寶寶真乖。”蘭斯松了眉頭,毫不吝惜地贊揚。
諾維臉一紅,有?種雄蟲真的?在把他當寶寶養的?感?覺,前?后兩輩子加起來比他都大的?寶寶……
吃完飯,諾維又?奮戰了一下?午。
通過率終于被他提高到了95%。
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關節,打開書房門走出來。
蘭斯還沒?回來。
諾維準備先洗個澡。
自從他們在一起后,浴缸的?使用頻率直線上升,雄蟲的?生活習慣基本都在隨著他改變,諾維目光掃過光滑锃亮的?白釉,腦海中不由閃過自己整個趴在浴缸邊沿,水是熱的?,緊貼前?面的?釉面是冰涼的?……
他抖了個激靈,不敢直視,走進了旁邊的?淋浴室。
洗過澡,他對著鏡子擦水。
脖頸間白金相間的?紋路若隱若現,從右胸一直蔓延到喉結下?方,往后頸的?方向延伸而?去,紋路繁復美麗,諾維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他擦了一把,沒?擦掉。
反而?顏色更深了一些。
他只好求助人工智能:“這是怎么回事?”
靈犀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里響起:“是蟲紋,恭喜您和?主人終于結合為一體!”
諾維嚇了一跳。
他看?了眼洗浴室墻上掛著的?音響,又?看?了眼戴在手上的?終端,二者毫無反應,所以?剛剛人工智能的?聲音確實是從他腦海中直接產生的?……
“內個,你是在我腦海里說話嗎?”他不太確定的?問道。
“是的?。”
靈犀給了他肯定的?回答:“雄蟲和?雌蟲深度結合后,會在雌蟲脖頸上打下?標記,顯化出帶有?雄蟲基因的?蟲紋,簡單來說就是您和?主人現在共享基因啦,所以?我可以?和?您直接建立精神?鏈接,不需要依賴物理輔助了。”
“是這樣啊。”諾維略略放下?心,他運起體內的?晶核流轉至身體各處,果然在經過蟲紋時?感?覺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波動?。
淺淡的?雪后松香散發出來,在他鼻端縈繞。
有?種蘭斯無時?無刻不在擁抱他的?感?覺。
諾維至今沒?弄清楚自己的?晶核為什么能吸收蘭斯暴動?的?精神?力,他沒?試過吸別的?雄蟲,也不想試。
就當是命運給予他的?饋贈吧。
穿好家居服,衣領不能完全遮住顯露出來的?蟲紋,諾維有?些別扭,有?種把很私密的?事情露在外面的?羞恥感?。
他走出洗浴室,抬頭看?見二樓的?臥室燈亮著。
他們最?近都住在三樓,一是二樓的?床塌了,機器管家雖然很快就換了新床,但諾維住習慣了懶得挪窩;二是離書房近,一睜眼就能去書房學習。
原主被偷走的?人生,他愿盡自己所能,將其撥回正?軌。
何?況,他也很想上學。
諾維在二樓臥房門口躊躇了會,還是抬起腳步上了三樓書房。
才剛天黑,還能再學習幾個小時?。
晚上九點,蘭斯準時?敲響了書房的?門。
諾維頭也不抬:“進來。”
蘭斯走進書房,一眼就看?到小雌君坐在書桌前?,正?飛快地答著題,側頸上顯露的?蟲紋映在幽幽的?藍光下?……
他情不自禁動?了動?喉結。
小雌君接受了他打的?標記。
沒?有?抱怨、沒?有?不滿,甚至很平靜,仿佛理所應當……
這個認知?一旦冒出來,就不可抑制地占據了他整個心扉,雄蟲的?心跳開始加快,喉中分泌出饑渴難耐的?唾液,整只蟲都興奮得微微發抖。
小雌君比想象中更愛他一點。
意識到這個時?,蘭斯攥緊了門把手,在門口站了足足兩分鐘才強行壓住自己戰栗的?情緒。
諾維覺得有?些奇怪,雄蟲怎么沒?動?靜。
他終于從屏幕前?分出心神?看?向門口,隨即看?了眼時?間,關閉面前?的?虛擬屏幕,邊走過去邊自然地哄道:“好啦好啦,知?道要睡覺了,別老來逮我嘛。”
他拉住蘭斯骨節分明的?手指,牽著他回到臥室。
雄蟲仍定定地盯著他。
諾維順著他的?目光,終于察覺對方在看?什么,于是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頸,精神?力充沛的?能量涌入指腹,和?晶核能量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笑了笑,臉熱地心想自己和?蘭斯這也算水乳交融了。
柔軟微涼的?指尖落在他喉結下?方,順著蟲紋慢慢往下?劃,諾維渾身汗毛被激得豎立,不由打了個顫。
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握住蘭斯作?亂的?手指,咽了口水道:“你,你說過今晚不鬧我的?……”
“嗯,不鬧你。”
蘭斯收回追著他頸上蟲紋的?目光,嘴上雖這么說,卻反手握住了小雌君的?手指,不舍地摩挲。
他覺得自己仿佛變了一只蟲。
只要看?見諾維就會想親、想抱,想把他含著捧著,一點兒也不露出來,想擠進他的?身體里,一直不出來……
但小雌君有?自己的?生活。
他要學習、要成長、要比賽……那雙透亮的?瞳孔里不止有?他,還倒映著整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不刷點存在感?,蘭斯都怕自己被丟在腦后。
雖然嘴上拒絕了,但上將大人臉紅地拉著他的?手指不放,諾維被摸得有?點兒蕩漾,自覺這幾天對雄蟲太冷淡,沒?有?盡到做伴侶的?義務。
他想了想,湊過去看?蘭斯的?眼睛:“想親嗎?”
蘭斯垂下?眼,故作?冷酷地提醒:“你明天上午要考試。”
諾維眼睛笑彎了點,勾著雄蟲的?小指晃晃:“就親一會會,你不想?”
尾音帶上了央求的?味道,軟軟的?,像把小刷子刷過心口。
蘭斯立刻抬起諾維的?下?頜。
他低頭吻著小雌君,蜻蜓點水般落在諾維的?眉心、鼻尖、眼尾、臉頰……最?后是唇。
開始還算溫柔克制,漸漸地呼吸逐漸重了。
被吻住喉結,唇瓣沿著蟲紋的?輪廓碾過,體內的?晶核呼應般亮起,諾維被吻得有?些動?情,竭盡全力才抓住蘭斯的?手臂往外推了推:“不能再往下?……”
雄蟲喉中溢出幾分嘶聲,狠狠抱了諾維一下?,模糊難辨地低吼:“考試結束再收拾你。”
轉身有?些倉促地走出了門。
幾分鐘后,洗浴室內響起水聲。
諾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半途抽離的?感?覺也很不好受,但放縱的?話……
今晚別想睡了。
他平復了一下?內心的?躁動?,獨自躺上床,本想等蘭斯回來一起睡,但等了很久很久,洗浴室的?水聲一直在響。
諾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直到他完全睡熟,臥房的?門才被輕輕推開,蘭斯裹著一身冰冷的?水汽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后才走近,俯身將睡得正?香的?小雌君連人帶被團吧團吧抱懷里躺下?。
“晚安寶寶,祝你考試順利。”
他隔著厚厚的?被子抱著熟睡的?小雌君,嗓音仍有?些欲求不滿的?嘶啞,雙眸卻溫柔得如同窗外的?月色。
*
清早,諾維被吻醒。
他下?意識抬手圈住對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雄蟲卻及時?撤離,順勢攬著他的?腰往上一提,掌心托住了他的?屁股,低聲道:“寶寶,起床了。”
諾維這才清醒。
他被蘭斯以?抱小孩的?姿勢抱著往外走,一時?頓感?臉紅,低頭埋進雄蟲的?頸窩:“我沒?刷牙……”
蘭斯往上掂了掂他的?屁股,聲線清冽悅耳:“沒?關系,香的?。”
諾維臉更熱了。
到了洗浴室,雄蟲放下?他,兩人并排站在洗漱臺前?刷牙,諾維看?著鏡子里并排站著的?兩道身影,輕輕撞了一下?雄蟲的?胳膊。
蘭斯吐掉口中的?清潔水,俯身又?去親他。
清潔水是諾維選的?,他們在晨光中接了個橘子味的?吻。
最?后諾維臉熱地推開了雄蟲:“我要去考試了。”
蘭斯順著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我送你。”
諾維:“不用去上班嗎?”
蘭斯輕描淡寫?:“軍部沒?什么重大的?公務,下?屬還不至于廢物到需要我整天坐鎮。”
諾維一想也是。
自從沙蟲族被驅逐出牧馬星系后,蟲族社會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穩定繁榮期,蘭斯這個上將也終于不需要再拿命去東征西討。
想到這,諾維生出些心疼,沒?再拒絕雄蟲要送他的?提議。
飛行器升空,掠過莊園上空。
蘭斯打開包裝袋,將熱好的?吐司遞給身旁的?小雌君,又?替他擰開熱獸奶的?杯蓋。
諾維沒?有?矯情,一頓早餐就這么解決。
雄蟲伸出手指,指腹揩去小雌君唇角沾著的?吐司屑……
“等考試結束,要好好獎勵我。”
臨下?飛行器前?,蘭斯向他討了個告別吻,眼眸深沉地說。
諾維抿了一口被親得水亮的?唇,忍著羞恥下?定決心般點頭:“等考試過了,我……配合你。”
……
佩耶魯大學每年都有?補錄政策,相當于走的?特招,諾維憑借機甲大賽海選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這個名額,考生有?且只有?他一個,因此很珍惜這次入學考試的?機會。
萊昂達已經在考場入口等著他,卻在看?見諾維的?一瞬間怔愣了一下?,目光掃過那大剌剌露著的?繁美花紋:“你這是——”
“你說這個?”
諾維指了指自己的?側頸,故作?態度自然地說:“蟲紋,夫夫之間都會有?的?,你不會忘記我已婚了吧……”
萊昂達當然知?道。
可上次團建的?時?候諾維脖子上還什么都沒?有?……
況且就算是雌雄交|配,也不是每一只雄蟲都會給雌蟲打上標記,彌修睡過那么多雄蟲,脖頸上照舊光禿禿的?……
諾維脖頸上的?花紋散發著屬于高等級雄蟲的?強大精神?力和?信息素,萊昂達被壓制得很不舒服,精心搭配的?造型在這一刻變得黯然失色。
他收起花枝招展,心情沉痛地把諾維帶進考場。
考試只有?兩科,一上午就結束了。
考題比想象中容易很多,諾維估算了一下?,通過應該問題不大。
他歡欣雀躍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打開終端。
考場內有?信號屏蔽設置,他已經一上午沒?有?聯系蘭斯了,想趕快把這份好心情分享給他。
萊昂達站在走廊中間。
諾維走近,莫名覺得這位學生會會長有?點蔫頭搭腦的?,興致不高的?樣子。
但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跟蘭斯說話,于是粗略地打了個招呼,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諾維。”身后的?萊昂達喊住了他。
“怎么?”
諾維回過頭,脖頸上的?蟲紋刺痛了某雄蟲的?眼,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彌修扶著門框對他譏諷吐出的?四個字。
冠冕堂皇。
出師未捷身先死,說的?就是自己吧。
萊昂達心里發苦,表面還要裝出一副開朗大方的?學長樣子:“考得怎么樣?”
諾維如實回答:“挺好,應該能過。”
他嘴上說著話,眼神?卻是放空的?,不知?游移到了哪里,唇角帶著一絲微笑。
萊昂達強顏歡笑:“那恭喜你,以?后我們就是同學了。”
“嗯。”諾維點頭:“謝謝會長的?幫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萊昂達望著那匆匆的?背影,內心的?不甘終究還是冒出了頭,他再次喊住諾維,猶疑著問出了心中所想:“你和?、蘭斯上將是基因匹配結婚,是……強制的?吧?”
諾維頓時?皺起眉,語氣變得警惕:“你調查我們?”
“不是。”
萊昂達忙擺手解釋:“我只是偶然看?到了雄父書桌前?的?工作?文件,才發現你的?伴侶竟然就是——”
“我現在喜歡他。”
諾維打斷他的?話,看?著張口結舌的?萊昂達,認真地說道:“蘭斯是我的?伴侶,是我將來要共度一生的?愛人,或許我們之間地位暫時?存在不對等,但愛是平等的?,我尊重他,他尊重我,總有?一天我會抹平和?他地位上的?差距……你不要再產生這種荒謬的?想法了。”
諾維一口氣說完,臉也有?些紅。
他還從來沒?有?大膽地說過這些。
都怪蘭斯那個醋缸子,他短期內可不想再體驗一次主動?了……
萊昂達羞愧得無地自容。
一次貪念不知?道要換來多少時?間的?內向。
諾維無意照顧他的?情緒,轉身的?一瞬間,就看?到臺階上站著的?雄蟲。
陽光籠罩在他身上,猶如加了濾鏡般至幻至美。
他心砰砰跳了起來。
腳步再也按捺不住,小跑著奔過去,被雄蟲雙手摟住。
“考得不錯?”蘭斯穩穩接住小雌君,低頭親昵地抵了抵他的?額頭,余光掃過站在昏暗走廊的?剪影,精神?力直沖而?去,將那道妄想挖墻腳的?身影鞭翻在地。
滾。
高等級雄蟲的?精神?力威壓無聲釋放,萊昂達被壓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腰,屈辱的?淚水涌了出來。
他在學校也算數得上名的?風云人物,在真正?戰場上淬煉出的?上位者面前?卻不堪一擊。
……
“什么聲音?”諾維聽到“咚”地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下?意識要扭頭去看?,被蘭斯掐著下?頜掰過來。
“不許看?別的?蟲。”蘭斯語聲低低:“只許看?我。”
諾維彎了眼,心想不知?道萊昂達走沒?走,沒?走的?話更好。
他抬手圈住雄蟲的?脖頸,仰頭湊近了蘭斯,尾音勾子似的?繞過來:“那……要接吻嗎?”
他們在陽光下?接吻。
臺階下?就是廣場,學生來來往往,不少視線被他們吸引,好奇地看?著外形實在太出眾的?雄蟲和?被他擁在懷里熱吻的?金發雌蟲。
諾維終于感?到難為情,開始推雄蟲的?胸,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唇,蘭斯將他圈在懷里,喘著氣在他耳邊低聲絮語。
“接吻怎么夠……”
“說好了的?,今晚要配合我。”
第47章 第 47 章 想看寶寶產卵
諾維臉埋進雄蟲的胸膛, 額頭抵著那緊致寬闊的胸肌碾了碾,點頭答應, 露出?的耳尖紅紅的。
蘭斯屈指彈了一下那紅玉珠,趁小雌君投來控訴的目光前?牽起他的手,跨下臺階。
他們在?陽光下牽手漫步。
雄蟲身材高挑,銀白長發及腰,五官美?如?神祇,而?被他牽著的金發雌蟲疏朗靈動,眼睛很亮, 舉手投足蓬勃的生命力撲面而?來, 成了廣場上最?亮眼的風景線。
“誒,彌修!他居然還?敢出?現在?——”
“你認錯了。”
旁邊蟲搗了他一肘子:“那是彌修的雙胞胎哥哥,機甲大賽海選第一名, 聽說學校會破格錄取他……”
“就是, 彌修才不會笑得這么真誠可愛。”其他蟲紛紛搭腔, 更有作?捧心狀的:“哇,好想和他交朋友!”
“他身邊那只雄蟲是誰呀, 長得跟建模一樣……”
學生偷偷拍照的動作?瞞不過他們,諾維勾了勾蘭斯的掌心,湊近了低聲?道?:“真的沒關系嗎?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蘭斯握住那只作?亂的手,俯身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望向他的眼神專注而?熱烈。
“我想和你成雙成對地走在?每一個晨曦日落, 讓他們都?看見我們在?一起。”
在?大庭廣眾下秀恩愛的經驗還?是太少, 諾維在?這方面臉皮薄, 聞言不由泛起熱意,心想自己做得不夠多,讓伴侶缺乏安全感?了。
因為這個想法的產生, 諾維決定今晚好好配合雄蟲。
再難為情也要堅持。
*
送他回家后,蘭斯去了軍部一趟。
諾維躺在?沙發上翻來滾去,對晚上即將發生的事?情忐忑不已,又含有幾分?期待。
蘭斯在?床上跟溫柔一點兒也不沾邊,占有欲強又惡劣,總要將他逼到某個臨界點才肯大發慈悲地放過,諾維數不清自己蹬著腿哭叫過多少次了……
雄蟲似乎特別喜歡看自己為了他忍耐的表情。
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確定自己喜歡他嗎?
諾維不由泛起一股心疼,早知道?在?蘭斯剛醒來時就不該說要離開的話,讓雄蟲記到了現在?。
思考了一會兒,諾維點開了購物平臺。
……
蘭斯回軍部處理了一些事?情,他不再佩戴面部模擬器,那張極具沖擊力的臉走到哪兒都?會掀起一股颶風,被他輕描淡寫地略過……
上將大人擁有一張神顏的消息不脛而?走,再與星網上隨處都?能偷拍到的圖一比對,蘭斯的身份呼之欲出?。
同他牽手、接吻的雌蟲身份也隨之曝光。
諾維不關注這些,他在?給斐樂打通訊,溝通戒指的款式、材質以及大小。
蟲族其實沒有戴對戒的習俗,他們崇尚開放性?關系,不喜歡被婚姻制度所束縛,更不用提要在?手指套上一個圈。
諾維沒把握蘭斯會喜歡。
他只是用自己能想到的方式盡可能地給予雄蟲肯定。
感?應到主人回家,城堡大門打開。
“不跟你說了。”諾維一個打挺從沙發上跳起,飛奔到門口,被一雙手穩穩接住,掐著腰抱起,俯身咬了一口小雌君的唇。
諾維順從地打開齒關,迎接雄蟲有力的入侵。
蘭斯的吻急切又兇狠,舌頭狠狠搜刮過他口腔的每一處,諾維被吻得渾身發抖,吊起的腳跟踢了踢雄蟲的后腰。
蘭斯終于撤離了一點。
他伸出?舌尖舔過小雌君濕淋淋的唇瓣,又重重吮了下,鼻間溢出?寵溺的嘆息:“寶寶真乖。”
“現……”
只要被他叫寶寶,諾維渾身就開始發麻,他喘著氣,圈住蘭斯的脖頸,小小聲?問道?:“現在?就開始嗎?”
蘭斯笑了聲?,低頭輕蹭了下鼻尖:“夜那么長,不吃點東西怎么堅持得住?”
諾維摟著他脖頸的手臂緊了緊,他咽下一口口水:“做……做一夜啊。”
蘭斯不語,抱著諾維來到餐廳,將小雌君放到椅子上:“先吃晚飯。”
晚餐是機器管家提前?做好的,熱在?廚房里,端出?來就可以直接吃。
諾維心想反正逃不過,先吃飽補充體力再說。
雄蟲在?某些方面簡直就是人形那什么機的存在?,沒有一副好體格還?真經不起他的折騰。
他埋頭苦吃,蘭斯陪他一起,時不時給他夾個菜,舀碗湯,將小雌君喂得飽飽的。
諾維終于放下餐具。
蘭斯盯著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吃飽了嗎?”
諾維摸了摸肚子,誠實地回答:“飽了。”
蘭斯笑了:“那接下來該做什么了,寶寶?”
“你等?等?——”
諾維一個激靈,想起自己買的東西,跳下椅子就往洗浴室的方向跑:“我先洗澡。”
洗漱臺上擺著他拆封的一些小玩意兒,原本一時熱血上頭下單,等?到了以后諾維又慫了,雄蟲單憑自己就把他折磨得要死要活,要是用上小道?具……
他手忙腳亂將那些圓的、長的,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一股腦扒拉進抽屜里,剛推進去,蘭斯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諾維被剝光了。
鮮少使用的淋浴系統被打開,溫熱的水流澆得他睜不開眼睛,諾維仰著臉承受著蘭斯的親吻。
蘭斯托著大腿,將他抱了起來。
諾維被燙得打哆嗦,雙臂緊緊圈住雄蟲的脖頸,整個人親密無間地貼著他。
主動那次的記憶攻擊了他。
太深了。
“換,換一個好不好。”
他討好地舔著雄蟲白皙緋紅的側頸肌膚,身體在?微微發顫,試圖逃避即將到來的鞭撻。
蘭斯親他透熱的耳廓,低聲?嘆息:“寶寶,你要適應……”
諾維還?想說話,下一秒卻什么也說不出?了。
浴室內熱氣蒸騰,潮熱的氣息蔓延。
諾維掌心抵著冰涼的玻璃門,柔韌窄薄的腰身塌下,因為身高的緣故,他只能被迫踮著腳尖,被挑弄得喉嚨里溢出?嗚咽。
玻璃冰涼,背后緊貼的身軀卻滾燙。
諾維在?這一冷一熱的刺激中哭了出?來。
……
很快他就明白了蘭斯所說的夜還?很長是什么意思。
被抱出?浴室時,諾維已經精疲力盡。
蘭斯吻了吻他哭得紅腫的眼睛,癡迷地舔去眼角的淚水,濕跡蜿蜒而?出?,一路來到客廳的大落地窗前?。
諾維腿軟得幾乎跪不住。
他抓著窗簾的手指攥緊得發白,被牢牢釘死?在?落地窗前?。
這里是一樓,只要有蟲經過,一切都?無所遁形。
“寶寶。”蘭斯聲?線低啞,帶著不明顯的嘶聲?:“說愛我。”
諾維身體直抖,耳垂被含住吮咬,他羞恥得渾身泛紅熱燙,卻緊緊抿住雙唇,在?猛烈的沖擊下斷斷續續地開口:“我……我想等?……等?嗚——”
厚重的窗簾承受不住主人的大力拉扯,落下堆疊在?腳邊,唯一的著力點消失,諾維雙手按在?落地窗上,往前?趴去。
蘭斯撈住了他的腰。
細密的吻落在?他的后頸:“要什么時候才肯說?”
諾維胡亂搖頭:“蘭斯……”
“不對。”雄蟲沒有放過他:“你該叫我什么?”
諾維從善如?流,顫顫巍巍地喊:“老?公……”
“乖寶寶。”
蘭斯掐著他的腰,俯身在?小雌君圓潤的肩頭落下一吻,語聲?輕而?低啞,明知故問道?:“叫老?公做什么?”
諾維艱難地扭過臉,追著他的唇討好地吮吻:“老?公疼……疼我。”
唇舌相接的間隙,蘭斯從喉嚨里逸出?一絲聲?笑,忍不住顯化的蛇尾纏上了他的小腿:“都?聽你的,寶寶。”
諾維后悔了,但他和雄蟲的力量懸殊太大,他在?雄蟲手里活像案板上的魚,撲騰幾下就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以后再也不隨便許諾了。
昏過去前?,他想。
*
一覺睡到大中午。
滿身酸痛地睜開眼,諾維發現自己正像個八爪魚似的纏在?蘭斯身上,雄蟲將他整個抱進了懷里,頭以一種別扭的方式埋進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鎖骨上。
這樣睡著也不怕扭著脖子。
他拿開蘭斯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往后撤離。
拉扯的感?覺傳來……
諾維靜止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臉立刻爆紅,咬牙喊道?:“蘭——斯——”
雄蟲睜開雙眼,望向他的冷綠雙眸滿是饜足:“早上好,寶寶。”
諾維氣得一巴掌抽過去,不過落在?雄蟲臉上就自動放輕了力道?,蘭斯順勢抓住他的手,在?掌心上親了一口。
緩緩從他身體里退了出?來。
被窩里的諾維兩股戰戰,羞恥心爆棚。
“我自己洗。”見雄蟲站在?床邊要伸手過來抱他,諾維沒好氣地說。
居然停留了一個晚上。
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蘭斯湊過去親他:“抱歉,寶寶太溫暖了,我忍不住想一直待在?——”
“別說了!”諾維忙捂他的嘴,某些時候雄蟲就像剔去了羞恥心這種產物一樣,總能說出?一些驚天發言。
微涼的雙唇張開,諾維手心一癢,被濕漉漉地舔過……
他猛地收回手,竭力忍住那股麻麻癢癢的感?覺,對雄蟲怒目而?視。
蘭斯輕笑,欺身將小雌君從被子里剝出?來,抱他去了洗浴室。
蟲族的身體天賦異稟,不需要清理就能被身體自動吸收,換成普通雌蟲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懷孕,諾維沒有這個困擾。
身上的汗與黏膩也被雄蟲洗過了,諾維草草沖了一下,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雄蟲放在?他身體里過夜的畫面。
什么奇怪的癖好?
難道?是因為蛇喜歡鉆洞……
想法一旦冒出?,諾維便恍然大悟,難怪雄蟲總是喜歡把他塞得滿滿當當,一絲空隙也不留……
好變|態。
諾維不知道?別的雄蟲是不是也這樣,他無從比較,也無意去糾正。
自己喜歡的蟲,就寵著吧。
雖然蘭斯作?為高等?級雄蟲,性?|欲有時候過分?旺盛了些,但自己多鍛煉身體,一定能跟得上他的體力的。
諾維穿好衣服,推門走出?浴室。
下一瞬,他頓住了。
洗漱臺的抽屜被拉開,蘭斯彎腰,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個圓圓白白的蛋在?研究,表情很困惑。
見小雌君推開門,雄蟲抬眼望去,眼中充滿驚喜:“這是你買的嗎?怎么不拿出?來……”
諾維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搶走塞回抽屜,屁股緊緊抵著抽屜門。
他低著頭,一路從耳根紅到了脖頸:“下、下次用。”
“可是我不會……”
蘭斯好奇心十足地打開終端搜索,頁面跳出?的一瞬間怔住,驚訝,隨后是發現新世界的欣喜。
“下次是多久?”
他看向臉紅得無地自容的諾維,俯身親上他的唇,低低的語氣中透著興奮:“想看寶寶產卵……”
*
考試結果出?來得很快,諾維順利通過。
去拿錄取通知書的當天,他碰到了很久沒見的安提南,對方這次沒說什么,高大魁梧的身軀反而?往旁邊讓出?一條道?。
直到諾維經過他身邊時,才聽到這性?格魯莽的雌蟲囁嚅著嘴唇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天被罵過后,他越想越不對勁,借助雄父的權力開始私下調查這倆兄弟的恩怨,直到一份報告發到他的郵箱……
他所信任的室友就是一個小偷,偷走了他哥哥的一切。
自己則是幫兇。
幫著謾罵、詆毀、欺凌對方,如?果不是諾維有強大的心臟和能力,他不敢想在?自己第一次“教訓”成功后,會發生什么……
他重重向諾維鞠躬,連說幾聲?對不起。
諾維神色淡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沒有假惺惺地說沒關系,錯了就要認,因此產生的后果也該自己承擔。
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代表不了什么。
記住教訓才是。
見他不語,安提南的心里更不好過,他眼眶一紅,向諾維保證:“我以后再也不蔑視別蟲,欺負弱小了。”
安提南表情很不好受地離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受到良心的譴責。
……
諾維打開導航,定位到軍部大樓。
飛行器在?樓頂盤桓一圈,諾維心想這種軍事?要地應當不會允許外來交通工具落地,因此駕駛著大白兔準備去別的地方找停機位。
怎知剛一動,樓頂的自動掃描閘門竟然打開了。
顯示屏上露出?大白兔飛行器的ID號碼,無機質的電子音播放:“檢測為已錄入飛行器,請通行。”
停好飛行器,諾維走下來,目光在?相當具有科技感?的軍部大樓上掃了一圈。
在?藍星時他去過幾次首都?軍區,雖然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都?是很低調的老?房子,辦事?大廳的空調老?舊得嗡嗡直響。
不像這個世界的,一看就很有錢。
他乘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很寬敞,挑高的設計充滿了機械感?,正中央是一只巨大的節蟲類金屬雕像,腹部碩大,尾勾高高揚起。
“那是蟲皇。”靈犀在?他腦海中科普:“蟲族以繁衍生息為榮,所以會將孕育的狀態雕刻出?來,以供居民瞻仰。”
來往已經有不少軍蟲將目光投注到他身上。
他們都?穿著筆挺的軍裝,在?大樓里顯得莊重又威嚴,只有諾維穿著一身休閑,背上還?挎著個印著佩耶魯大學字樣的書包,是剛剛領錄取通知書時一并發給他的。
“請問——”諾維本想直接找只蟲問,但想到要打著蘭斯的名頭,怪有種狐假虎威地感?覺,于是沖那只軍雌歉意地笑笑,轉身撥通了蘭斯的通訊。
對面接得很快,傳來一道?清冽悅耳的嗓音:“寶寶。”
諾維臉有些紅,他捂住聽筒,做賊心虛般:“我在?軍部一樓,但我不知道?怎么上去……”
那頭呼吸靜了靜。
幾秒后,蘭斯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左轉電梯十八樓,權限給你開好了,我在?辦公室等?你。”
諾維掛了通訊,按照他的指引走進電梯,按了十八層的按鈕,虹膜通過的電子音響起,電梯開始上升。
比起一樓的蟲來蟲往,這層十分?安靜,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走廊拐角出?現一只軍雌的身影,朝他這邊走來。
“您好,我是上將大人的副官,奉命接您去辦公室。”文森特一板一眼地說,銳利的目光掃過諾維,是來自軍蟲的敏銳與剽悍。
“你好。”諾維絲毫不懼,大大方方打招呼:“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諾維跟在?他身后,來到長廊的盡頭,又轉個彎兒,來到辦公室前?,抬手敲了兩下門。
門從里自動打開。
文森特走進去:“上將大人,您的雌君到了。”
說完讓開一步,諾維眼神和坐在?辦公桌前?的雄蟲對視上,腳步頓時加快,就要飛撲進他的懷抱。
眼角余光卻掃到辦公室還?有一只蟲。
“凱恩,你回來了?”他驚訝地喊道?。
站在?辦公桌前?述職的大少爺面頰消瘦了許多,他穿著邊緣星當地的服飾——幾塊灰撲撲的布裹著高瘦的身軀,昔日的肆意張揚早已不見了蹤影,氣質沉默了許多。
凱恩轉身,抬起一雙比以前?亮了許多的眼,那一瞬間諾維似乎感?覺到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苦澀的:“嫂子。”
“哎。”諾維應了一聲?,有外蟲在?,他收斂起內心的蕩漾,規矩地挪到沙發處坐下,等?著兄弟倆忙完公務。
辦公室一片寂靜。
諾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所以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蘭斯盯著小雌君看了幾秒,開口道?:“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家休整幾天,后續事?宜再另行決定。”
凱恩似乎并不認同他的安排,但也許是顧著諾維在?場,低聲?應了聲?“是”,拿起外套走了。
嘴也不欠了。
諾維有些嘖嘖稱奇,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雄蟲的身影壓下來,掐著他的下頜接了一個深吻。
被吻得喘不過氣,眼角泛起濕潤的水光,蘭斯才放過他。
“看我。”
雄蟲的嗓音帶上了幾分?沉,指腹在?小雌君水光淋漓的下頜上輕輕摩挲,眼底的占有欲濃得驚人。
“寶寶,你怎么總是喜歡看別的蟲……”
諾維仰著臉,氣喘吁吁地攀著他的手臂,語氣黏軟:“我才沒有……最?喜歡你了……”
蘭斯碰了碰他的鼻尖,忍著蜻蜓點水般啄吻了一下那軟熱的唇,低聲?問:“有多喜歡?”
他有時會覺得自己患上了x癮。
一看見小雌君就發作?,想瘋狂占有他每一分?、每一秒、每一處……
諾維推了推他的胸膛,艱難地轉身從書包里掏出?一張錄取通知書,抹平剛剛被他壓皺的角,向雄蟲展示,語調輕快飛揚:“看,拿到的第一時間,我想的就是來找你。”
分?享這份喜悅。
通知單上亮閃閃的佩耶魯大學幾個大字映在?蘭斯冷綠色的眼眸中,那里面的冰川融化成了一汪水,他抬起指尖,在?“諾維”兩個字上輕輕撫過,由衷地贊揚道?:“嗯,寶寶很棒。”
諾維不知怎么臉紅了。
他小心地收起通知書,垂下眼,聲?音小如?蚊吶:“你、你能換個詞夸我嘛?”
昨晚哄騙他吃下去的時候,雄蟲也是這么夸他的。
實在?很難不讓他聯想。
蘭斯怔了一秒,顯然同他想到了一塊去,他失笑出?聲?,向后撤離些許,手指捻上那薄薄的耳垂,不輕不重地揉著。
諾維覺得自己像安了機關的那什么娃娃,雄蟲的動作?、話音乃至呼吸都?是打開自己的開關,控制不住地腎上腺素飆升,臉紅腿軟……
他聽到蘭斯若有似無地嘆息:“怎么辦……寶寶這么優秀,要藏不住了……”
諾維攀住雄蟲的手臂,穩了穩變得有些重的呼吸,仰起臉說出?自己思考了很久的提議:“那……我們公開吧。”
蘭斯捏揉他耳垂的動作?一頓,他俯下|身,漂亮如?冰翡翠般的眸子盯著諾維,仿佛要把他盯出?一個洞。
“想好了,不反悔?”
在?雄蟲的目光下,諾維幾乎沒有猶豫,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重新圈住雄蟲的脖頸,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蘭斯攬緊了諾維柔韌的腰,將他抱到辦公桌上,加深了這個吻。
小雌君要給他一個名分?。
雖然嘴上不肯說愛,行動上卻表現得非常在?乎自己了……
蘭斯那顆時不時缺乏安全感?的心,仿佛被填滿了一點。
第48章 第 48 章 晚上想怎么都可以
從辦公室出來時, 諾維兩腿打顫,眼尾和嘴唇都泛著紅潤的水光。
雄蟲真是可惡。
自己衣履整齊, 卻要把?他剝開玩捻,指腹堵住出口?不讓泄洪,哄著他一遍一遍地喊老公。
直到他撐不住了才大發慈悲地開閘放水。
一只手從后掌住他的腰,往懷里帶了帶,諾維終于感覺自己好受了點,放任身體?的重心朝對方壓去。
幾秒后他又站直了些,左顧右盼道:“會?不會?不雅觀……”
蘭斯低笑, 俯身湊近他耳邊:“剛剛你哭著叫我老公時, 怎么想不起雅觀兩個字了?”
諾維頓時羞赧心上線,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雄蟲的胸膛,垂眼低聲?埋怨:“還不是怪你, 我只想接吻的……”
蘭斯:“都怪我嗎?”
諾維被他那?雙眼盯著, 不自在地別?過頭?, 心虛地承認:“好吧,我也有那?么一點點責任……”
辦公室play什么的, 還是太?超過他的羞恥心界限了。
……
既然決定官宣,兩只蟲便開始著手準備。
蟲族社會?的儀式感不算高,他們崇尚力量和精英主義,極少會?因為戀情或婚姻專門開個發布會?。
諾維也覺得發布會?太?正式了, 最后敲定舉辦一場小型的宴會?。
邀請親近的蟲來參加, 見證他們在一起了就可以。
為了不假他蟲之手, 宴會?的內容和主題都是諾維一手策劃, 時間定在下?個周六,據說那?天是蟲族社會?最后一個季度的開始,天氣模擬系統會?在當天降雪。
下?雪好啊, 可以堆雪人。
諾維坐在沙發上,把?宴會?的邀請名單擬好,還要跟進?場地和布景,這種感覺令他陌生又興奮,好像在創造一個可以確定的美好未來。
從藍星穿到蟲族,從經歷末世到決定救下?精神力失控的蘭斯,他所堅持的觀念一直都是好好活著。
至于活著做什么,他是有些模糊不清的。
他沒有金錢權力的欲望,沒有很愛很愛某個人或事,只是每一個晨昏定省,陽光雨露都會?讓他心情變好。
他愛世間萬物。
現?在這世間萬物的前面,加上了一個蘭斯。
他開始期待每一天的到來。
腰被摟住,蘭斯躺在小雌君的懷里,和他一起完成了這份邀請名單。
“你家族里的那?些親戚,是不是也要發邀請函?”諾維把?名單從上往下?拉了一遍,低聲?問道。
蘭斯親親小雌君的耳朵,語聲?慵懶。
“不必,到時內部系統發個通知,愿意?來觀禮的自來便可。”
諾維一想也是,蘭斯家族里的親戚沒幾個感情深厚的。
自己更是,只有一個在坐牢的爹和下?落不明的弟弟,哪一個都不適合成為邀請對象。
他私下?在通訊上口?頭?邀請安尼就好了。
……
坐了半天,他覺得口?渴,去冰柜里拿瓶水喝,蘭斯立刻跟過來,從身后嚴絲合縫的擁住諾維。
細密的吻落在他后頸的蟲紋上。
自從諾維在辦公室說過要公開后,蘭斯的黏人程度突然上了一個臺階,在家里幾乎時時刻刻要抱著他。
諾維站在冰柜前,因為動彈不了,忍不住推了推身后的雄蟲:“凱恩還在……能不能收斂一點?”
蘭斯將諾維困在冰柜與自己的身體?之間,在他耳邊低聲?道:“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提別?的蟲?”
自己親弟弟的醋也吃。
諾維有時恨不能敲開蘭斯的腦殼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怎么會?有這么能吃醋的雄蟲?
不過換位思考,蘭斯如果在自己面前老提別?的雌蟲……
諾維咬了咬牙,被腦補的畫面氣到,想推開雄蟲的手也停了下?來,按在他的胸膛上。
“但?是家里突然多了只蟲,我不習慣……”諾維小聲?問。
凱恩雖然很安靜,也不再動不動對他跳腳,但?以前縱享獨棟大城堡,想怎么浪就怎么浪,現?在多了一只蟲,諾維接個吻都怕被撞見。
小叔子年輕力壯,被看見他和蘭斯親熱怪尷尬的。
蘭斯摟住小雌君柔韌的腰,輕吻他的耳廓:“他只待幾天就走,要不趁這時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度蜜月吧,只有我們。”
諾維耳廓被他吻得發麻,蘭斯的提議正中他的心巴:“去哪……”
“去一個有海的地方。”
諾維驚訝地扭過頭?,被雄蟲攫住雙唇,還未出口的話語盡數被吞咽回喉嚨里。
蘭斯接吻時一如既往地兇,舌尖掃過他口腔的每一處軟肉,幾乎要深入喉嚨。
諾維被吻得站都站不住,抓著蘭斯胸前衣領的手指關節用力發白,整個人都撲進?了雄蟲的懷里。
鼻間溢出舒服的輕哼聲?。
客廳有腳步聲傳來,倏爾停止。
諾維渾身一顫,抓著雄蟲衣領的手改為推拒,急得眼角泛起了水光。
廚房與客廳只有一門之隔,家里沒有別?的蟲,只要凱恩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蘭斯把?他壓在冰柜上熱吻的畫面。
諾維有那?個——
熟人羞恥癥。
況且他一直把?凱恩當沒長大的小屁孩看,雖然感覺歷練后成熟了,但?……
不行。
可蘭斯還沒親夠,含著他的唇輕輕慢慢地吮,低聲?含笑道:“怎么辦,感覺像在偷|情……”
諾維臉“騰”地紅了。
雄蟲輕飄飄兩個字傳進?他的耳朵里,那?一瞬間腦海中不知跑馬了多少內容,他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帶著哭腔道:“別?這樣?……”
蘭斯又去含他軟燙的耳垂,咬在齒間輕磨。
諾維腰眼發麻。止不住地順著冰柜門往下?滑,幸好蘭斯的手牢牢掌住了他的身體?,他才能勉強站立。
一門之外的腳步聲?停在那?里,沒有往前,也沒有離開。
蘭斯的吻回?到雙唇,惡劣地□□他窄淺的喉口?。
諾維不得不仰起脖頸容納對方的肆意?妄為,手指求救般抓住雄蟲的發根,被堵住的喉嚨泄出一點奇怪的聲?音。
蘭斯變得更興奮了。
化成蛇信的舌尖還想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愉悅與羞恥交織,諾維越發感到無地自容,他艱難地扯住蘭斯的發根往后拉,唇舌完全分開時帶出一縷銀絲。
“晚上……”他嗓音發顫,偏過臉道:“晚上你想怎么都可以……”
蘭斯盯著他,喉結上下?滾動:“放進?去過夜也可以?”
諾維熱氣沖頂:“嗯……”
“道具呢?”
蘭斯循循誘哄:“那?個卵……”
諾維脖根都紅了,他胡亂答應下?來,反正雄蟲總會?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就范,不如早點躺平。
“好。”蘭斯從喉嚨里滾出一個字,總算往后退開了。
兩只蟲各自平復心跳,幾分鐘后,靜止的腳步聲?終于響起,這次特地放重了,凱恩的聲?音在門后響起:“哥,我想搬出去住。”
……
餐桌上。
凱恩與他們對向而坐,即便換回?了中央星的服飾,他身上的冷肅氣質并沒有因此削減,反而襯托得他更加煢煢孑立。
從某個角度來看,有點蘭斯的影子。
暴躁小狗只是出去歷練了一段時間,就發生這么大的改變,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
諾維心中有些感慨,招呼凱恩多吃肉。
桌上大半的菜都進?了凱恩的肚子里。
吃飽喝足,凱恩看向他哥,重申道:“我想好了,B-721邊緣星的器官販賣工作已?經收尾,新的警力會?入駐,我去守著,那?里就不會?再死灰復燃,產生新的犯罪窩點。”
蘭斯輕描淡寫地問:“不走我為你規劃好的路?”
帶著履歷回?中央星考上軍部,在和平的環境下?穩步直升,會?比去邊緣星單打獨斗要輕松得多。
凱恩搖了搖頭?,眼神里透出來的不再是單一的憤怒或開心等?情緒,而是交織成了更復雜的內里。
“不走出中央星,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同一個世界星球與星球之間竟然存在如此大的差距……我沒什么能力,但?享受了二十幾年的優越蟲生,也應當為蟲族居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蘭斯點頭?,看向弟弟的眼中第一次盛滿了贊許。
“那?么,我走了。”凱恩站起身,看向肩挨著肩坐在一起低聲?絮語的夫夫,眼中閃過一絲悵惘。
“哥、嫂子,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
說走就走。
乘上私蟲飛船前往鄰近星球時,諾維還感覺有些不真實?。
雖然知道蘭斯有錢,但?他沒想到對方有錢到能買下?一整個星球用來度蜜月……
飛船很快抵達了目的地。
入目是藍色的海,一望無際,白色的海浪輕輕推涌著細軟的沙灘,海邊佇立著好幾棟別?墅,全部被刷成了暖黃色,再往后是廣袤的山和森林,綠意?撲面而來。
走下?飛船,諾維深深呼吸了一口?咸咸的海風氣息。
小雌君的眼睛果然變得亮亮的。
蘭斯心底生出愉悅感,心想果然沒猜錯,諾維喜歡自由的、無拘無束的感覺,便應該喜歡大海。
諾維脫了衣褲,一個猛子扎進?海里,游魚似的在海水中穿梭。
直到游累了才爬上岸,躺在細軟的沙灘上瞇起眼曬太?陽。
雄蟲便挨著他坐下?,伸出尾尖圈住他的小腿輕輕磨蹭,不帶任何情|欲的,只是表達喜歡與愜意?的一種方式。
遠離中央星的熙熙攘攘,世界只剩他們兩個的感覺,真好。
陽光很毒辣。
諾維曬了一會?兒就感覺皮肉發燙,拉著蘭斯往海邊別?墅跑。
別?墅前面被圈出一個小院子,種了一些適應海邊生長的花草,紅的黃的藍的……在海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
院子里還有一個秋千。
諾維走過去,腳尖點地往前一蹭,整個人就悠悠蕩了起來。
他仰起臉,語氣有些驚奇:“這里怎么還會?有秋千?”
蘭斯唇角微揚,心里有幾分得意?。
上次團建時,小雌君就格外鐘愛那?個院子里的秋千,他記在了心里,特地讓工匠打造了一個。
只要諾維喜歡的,他統統都會?滿足。
別?墅做的是原木風,比團建時入住的中式建筑更加戳中諾維的審美,他一路走一路嘖嘖稱奇,自己只是只言片語中透露過一點喜好,連他自己都沒有具像化的畫面,沒想到蘭斯真的還原了。
且每一個地方都完全符合,甚至超過他的想象。
難道這就是天生默契?
諾維忍不住看了蘭斯一眼。
雄蟲似有所覺,側過臉來,握住了他的手:“喜歡嗎?”
諾維趕緊移開視線,有些臉熱地低頭?,但?仍然誠實?道:“超級喜歡。”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回?來,哪有那?么多默契和巧合,無非是雄蟲用心記下?了自己的喜好罷了。
蘭斯牽住小雌君的手,忽然想到什么,俯身在他耳邊道:“旁邊還有溫泉,要不要試試?”
“溫泉?”諾維蠢蠢欲動地抬頭?,剛剛游了那?么久的泳,被他一提肌肉開始酸痛起來,但?接觸到雄蟲視線的一剎那?,他瞬間警覺。
“現?在才白天,不好吧……”
他渾身上下?就穿了條內褲,捂了上面捂不住下?面,諾維上下?忙活一通,反倒逗得蘭斯低聲?笑了起來。
雄蟲將頭?埋進?他的頸窩,低低的笑聲?通過胸膛傳來,震得他脊椎發麻。
蘭斯:“只是泡溫泉,我保證不做別?的。”
諾維:“……”
這個保證不是很有力度的樣?子。
畢竟雄蟲的前科太?多了。
不過自己的羞恥心也有彈性得很,眼下?在一個無人星球,別?說泡溫泉,就算是幕天席地來一發,諾維也不帶怕的。
何況他也承受不住美色的誘惑。
蘭斯還是植物蟲時,諾維就對這張臉和身體?垂涎三尺,要不是理智的紅線死死拉住他……
現?在雄蟲已?經是他的了,那?還不愛怎么看就怎么看。
……
懷著某種光明正大的目的,諾維在換衣間待了很久。
久到蘭斯忍不住上前敲門:“寶寶換好了嗎?”
“再等?……”
門內傳來小雌君熟悉的軟聲?,像含著水,又像急著完成什么:“……等?一會?。”
又過了幾分鐘,諾維才打開門。
蘭斯的眼神掠過他全身上下?,小雌君的腿筆直修長,窄薄的腰上還有他昨晚吮出的紅印,薄薄的一層肌肉線條覆蓋在骨骼上,是很漂亮的一具身軀。
他目光往上,停在諾維通紅的臉頰和水光瀲滟的眼眸上。
小雌君似乎給他準備了驚喜。
蘭斯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假裝自己什么都沒察覺。
諾維裹上浴袍,提氣收肛,夾著腿小心翼翼地跟上雄蟲的腳步,挑了個水質透明的湯池下?水。
透明好啊,看得清楚。
溫泉水比較熱,諾維剛泡上沒一會?兒,鼻尖就冒了汗。
他原以為一下?水,雄蟲就會?親密地纏過來,抱他親他,甚至將他吻得喘不過氣,索取更多……
自己就能順勢送出禮物。
但?蘭斯竟然坐在了距離他最遠的對面,銀白長發散在水中,眼眸微微闔上,一副圣潔不可侵犯的樣?子。
裝。
諾維腹誹道。
他暗自咬牙,忍著肚子里的撐漲感,手掌扶住濕漉漉的湯泉內壁,作勢要起身:“熱,不泡了……”
蘭斯睜開眼,表情平靜中帶點困惑:“溫泉水要熱才解乏,寶寶這么快就坐不住了?”
明明雄蟲聲?線一如既往地清冽,諾維硬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戲弄,加上湯泉壁濕滑不好上手,他撲騰幾下?,滑落回?了水里。
不小心喝了一口?溫泉水。
“呸。”他吐出嘴里的水,動作間拉扯到,滿漲感激得他打了個哆嗦,腿軟得直往水里歪去。
一雙手及時接住了他。
強勁有力的手臂圈著他略微鼓漲的小腹,諾維顫了顫,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
下?一瞬下?頜被捉住,雄蟲帶著熱意?的薄唇落下?,品嘗他張開的唇瓣,輕咬慢舔。
諾維順從地任他親吻,渾身一陣陣發抖。
掌心順著水流輕輕按了按,蘭斯緊貼著他紅透的耳廓,嗓音不知何時變得低啞難辨:“原來寶寶要送給我的禮物……在這里。”
諾維狠命咬住唇,腰身高高揚起。
“知……知道你還……”
諾維的眼淚涌了出來,像被按下?了某個開關,一發不可收拾:“……你故意?的!”
他蹬起腿,從雄蟲的懷中掙脫,攀住池沿就要往上爬。
被抓住腳拖了回?來。
蘭斯鉗住他的手腕,俯身吻他顫抖的眼睫,挺翹的鼻尖,被咬得紅潤的唇,最后埋進?了小雌君滾燙發抖的脖頸,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眼眶也有些熱。
心中的歡喜無處隱藏,從眼睛里跑了出來,化作諾維脖頸間一汪溫熱的泉。
小雌君在乎他的感受,忍著難堪也愿意?為他準備驚喜……
就如他在告白中所說:我會?努力,直到很喜歡很喜歡你。
現?在,你是不是有更多點的喜歡我了?
蘭斯想,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蘭斯突如其來的眼淚攻勢讓諾維停止了掙扎,他張牙舞爪地躺在對方的懷里,一只腳還蹬著池壁,肚子里還難受得滾來滾去,但?感覺到那?一汪溫熱在自己脖頸間淌下?的時候,來自身體?所有的刺激,情緒全都消失了。
他高抬起的手放下?,輕輕落在雄蟲的發頂,撫摸著那?柔順的銀發,低聲?嘟囔:“怎么啦……我也沒有很生氣……”
“嗯。”蘭斯的聲?音發悶:“我是高興。”
這份開始于荒誕的基因匹配,將他從黑暗中拽出來,卻又錯位認知的感情,在這一刻終于合上了齒輪。
他無數次地幻想過諾維離開他時的場景,發現?那?是絕不能接受的結局,于是他裝乖賣慘色|誘,百種手段用盡——
終于換來小雌君甘心情愿留在他身邊。
可也許生性貪婪。
把?人留在身邊了,又想要走他的心,想對方也如自己愛他般愛著自己,期待給出去的愛意?,收到回?應。
現?在他收到了。
并且意?料之外地多。
這是最好的事情。
諾維其實?不太?明白蘭斯在情緒激動什么,只隱約感覺把?他按在懷里的伴侶此時需要哄慰,于是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耳廓,低聲?說了句什么。
蘭斯摟著他腰的手一緊,緩緩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眸。
諾維忍著羞恥從他懷里掙脫,轉身趴在池沿上,顫顫巍巍地扭頭?,眼底濕潤的水汽重新泛起:“要不要……看?”
*
翌日一早,諾維在海浪聲?中蘇醒。
小樓臥室裝了一塊超大玻璃窗,此時窗簾已?經被拉開,藍色的大海幽深夢幻,海鷗般的飛鳥掠過海綿體?,銜起一條渾身亮閃閃的小魚。
身上清爽干凈,蘭斯的善后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昨天的記憶逐漸回?籠。
萬萬沒想到,雄蟲連死物的醋都要吃。
起初蘭斯還有幾分好奇和興致,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圓白球一個個掉落至水中,到第三個的時候,被他突然伸出顯化的尾尖塞進?去,把?剩下?幾個一個不落地通通擠了出來。
“我的。”
他神色不愉地在諾維顫抖的肩頭?落下?一吻,語氣中的占有欲強到可怕:“只有我可以。”
諾維一言難盡地回?顧了整個過程,幸好自己生不了蛋,不然這渣爹估計還得每天跟蟲崽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
他揉了揉被過度使用的腰,從床上下?來去洗漱。
餐廳備好了食物,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一杯熱獸奶外,其他都是諾維沒見過的肉類和水果……
蘭斯一大早就出門捕獵,應該都是本星球特產。
想到這諾維不由憤憤。
可惡,他和雄蟲之間的體?力差距不要太?大!
換成以前那?具在藍星的身體?,他能大戰八百回?合,第二天把?做好的早餐送到蘭斯的床上……
廚房里傳來滋滋作響的煎肉排聲?,諾維循著香味走進?去,就見雄蟲站在灶臺前,鐵盤里薄厚均勻的獸肉香氣撲鼻。
他褪下?手腕上的小皮筋,給雄蟲束起披散的銀發。
蘭斯回?過頭?吻了吻他的鼻尖,鐵盤里是他繼烤吐司后又學會?的一項技能,此時忍不住在小雌君面前求表揚。
“還不錯吧。”
諾維豎起大拇指:“好香。”
蘭斯繼續問:“田螺姑娘會?煎肉排嗎?”
諾維:“……”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諾維臉上的熱氣又冒了出來,簡直無地自容。
昨天溫泉池里蘭斯不知道吃什么飛醋,非要追著他一遍遍讓他講田螺姑娘的故事,還要問他和田螺姑娘誰好,最后得到滿意?的答案才肯罷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諾維立即抱住雄蟲的腰,搶答道:“你好你最好,田螺姑娘沒你能干沒你體?貼沒你長得帥……選你,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都選你!”
蘭斯唇角揚起,低聲?道:“去洗手吃飯。”
小雌君愿意?因為自己沒理由的亂吃醋而哄他……
可愛到想一口?吞掉。
第49章 第 49 章 太兇了
吃過早午餐, 諾維興致勃勃拉著蘭斯去?捕獵。
別墅背后就是高聳的山和廣袤的森林,許多飛禽走獸穿行其?間, 大都?體型小巧,最大的不超過藍星上的豹子,不像上次團建時看見?的那頭巨腕獸,堪比一座移動的山。
諾維用自?制的彈弓抓了?好幾只羽毛鮮艷的山雞,還逮住一只咕咕獸,那露著兩顆大門牙的PLUS版地鼠被他用網子提在手里,沖他咕咕咕咕叫了?一路。
諾維不厭其?煩, 把它敲暈了?。
兩只蟲就地生火, 把打來的獵物拔毛去?爪,用削尖的樹枝穿上,烤得?焦香冒油, 美美地吃了?一頓。
諾維瞥了?蘭斯一眼, 又一眼。
雄蟲向他投來疑惑的眼神。
“這里——”
他指了?指對方的右臉, 雪白的皮膚上赫然一道蹭上去?的黑印:“變花貓了?哈哈哈哈……”
他忍俊不禁。
見?蘭斯左擦右擦,反倒把那道黑印擦得?到?處都?是, 一張好好的神顏瞬間跌落凡塵,帶上了?煙火氣息的美。
諾維拉著他來到?一條山泉邊,扯出衣袖沾了?水替他一點點擦凈。
天已將黑,月亮高高掛起, 銀色的光灑落在蘭斯的臉上, 猶如神作。
仿佛受到?蠱惑般, 諾維將唇湊了?上去?。
得?到?一個溫柔繾綣的吻。
幕天席地, 蘭斯顯化出的純白蛇尾輕輕卷住小雌君的雙腿,一波一波地將他送上巔峰。
不知過了?多久,諾維緊緊抱住雄蟲的脖頸, 臉色潮紅地大口呼吸著。
蘭斯親吻他潮濕的耳廓,嗓音低啞:“寶寶表現得?真棒,這次沒有哭……”
諾維紅著臉替他扣上襯衫紐扣,遮住大片飽滿流暢的胸肌,小聲爭辯道:“也不是每次都?哭,還不是你有時候太兇了?……”
蘭斯眸光微沉,尾尖順著襯衫下擺往上游走:“寶寶是在怪我沒有盡全?力嗎?”
諾維忙抓住那截作亂的白色尾尖,扯出來,拉到?面前討好地親了?親:“好啦好啦,不是要看星星嗎?”
蘭斯這才止住動作,應聲道:“好,去?看星星。”
諾維左右張望了?一陣,指著地勢最高的一處山頂:“你能去?那里嗎,視野開闊,沒有遮擋物,最佳觀景點!”
“寶寶的要求當?然要滿足。”
蘭斯抱起他,下|半身化作的蛇尾直立而起,諾維感覺自?己的視野一下就拔高了?,離地面約莫得?有兩三?米。
他扒著雄蟲的胳膊探出頭,想看看真實尺寸的蛇尾到?底有多粗大,被蘭斯按進了?胸膛,頭頂傳來清冽悅耳的叮囑聲:“把臉藏好了?,否則風刮得?皮膚痛。”
諾維老實埋胸:“嗯,好。”
話音剛落,就感覺雄蟲開始加速,耳邊呼呼風聲擦過,根據諾維對速度的估算,時速應該有一百左右,更恐怖的在于這不是在寬闊平坦的大道上,而是崎嶇嶙峋的山石間,甚至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耳邊間或傳來噼里啪啦的碎裂聲,那是沿途的石頭或是草木被鞭碎的聲音。
在這一刻,諾維對蘭斯的恐怖實力有了?新的認知。
這么想來,雄蟲平時在床上的力道確實算溫柔至極了?。
不消片刻,他們抵達了?山頂。
諾維從?蘭斯胸前抬起頭,月華如練,照在銀發綠眼的雄蟲身上,美得?如同?神話里奪人魂魄的妖物。
他覺得?自?己的顏控屬性沒救了?。
蘭斯的蛇尾恢復了?諾維平時見?到?的大小,此時正半躺在光滑平坦的石頭上,諾維則窩在他的懷里,小腿被卷住輕輕摩挲。
這里幾乎是最高點,高懸的明月近得?仿佛觸手可及,從?山頂看過去?,深藍色的海面泛出波光粼粼,與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交相輝映,如夢似幻。
這不由令諾維想起前世去?孤島集訓時,在海面上也看到?過類似的場景。
那時他就覺得?好看,回過頭想分享卻發現隊友們拉練過后一個個筋疲力盡,少有幾個沒睡著的也是雙目空洞,并不在意頭頂的星星月亮長什么樣。
他只好用手機拍下照片,保存在相冊里。
現在有人陪他了?。
晚風微涼,諾維靠在熟悉的懷抱里,咸咸的海風蓋不住雄蟲身上的雪后松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內心寧靜又滿足。
他們沒有說話。
但諾維知道,蘭斯此時的感受和他是一樣的。
沒有理由,就是篤定。
過了?很久,諾維突然抬起臉,看著夜空下姿態放松的愛人,鼓起勇氣道:“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蘭斯輕吻他的額頭:“知無不言。”
諾維靜了?靜,輕聲問道:“蘭斯,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蘭斯的眼中映著點點星河,他望著懷里的小雌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低聲問道:“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意識的嗎?”
諾維回想了?一小會兒:“我剛到?城堡不久,有次我睡覺不老實,抓了?你的胸……”
蘭斯輕笑?:“只是一次睡覺不老實?”
“你別打岔。”
諾維臉“騰”地紅了?,以前仗著植物蟲老公?沒有意識,喜滋滋不知吃了?多少豆腐,現在想想全?是社死畫面。
他忍著臉熱繼續回想:“……警報聲驚天動地,后來就檢測出你已經恢復了?意識。”
自?那以后,諾維做賊心虛了?好久。
除了?必要的精神梳理,不敢再?多摸漂亮老公?一下。
“不是。”蘭斯否定了?他的推斷:“那一次是因為你的動作給我的刺激太大,身體太激動所致。”
諾維睜大了?眼睛:“所以你那時候就對我——”
蘭斯頷首:“是,那時我就對你產生了?喜歡的情緒。”
諾維捂住臉,一時難以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那自?己的種種癡漢行為不就像太陽底下照鏡子——無所遁形嘛。
他真的不是故意性|騷擾的啊。
當?時蘭斯的狀況很不穩定,只有肢體接觸才能吸收掉暴走的精神力,接觸面積越大效果越強,雖然自?己確實也有私心……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種可能:“你……你不會是被我摸到?日久生情的吧?”
“當?然不會。”
蘭斯拿開他的手,親了?親小雌君的指尖:“如果不是被我接受的蟲,無論是誰,敢碰我一下就會被暴亂的精神力絞碎。”
“可是……”
諾維有些想不通:“第一次我隔著治療艙見?到?你時,整個醫療室都?炸了?,你暴走的精神力也沒有傷害我一根頭發絲。”
蘭斯低聲道:“大概是因為初次見?面,你就祝我早日康復吧。”
“所以你——”
諾維這次是真驚了?,他從?蘭斯懷里半撐起身體,轉過來直視他:“你那時候就有意識?”
蘭斯:“準確來說,是一直都?有。”
起初,他的意識很混沌,只感覺自?己沉入了?無盡的水底,耳邊的聲音嘈雜難聞,無數道聲音圍著他交談、痛哭、嘆息……
后來世界安靜下來。
他被泡進抑制液里,身邊只剩下了?醫護人員。
還有那時不時過來探望他的蠢弟弟。
他聽到?伊索爾和凱恩的談話聲,說得?最頻繁的就是精神力即將失控,自?己將會被銷毀。
銷毀就銷毀吧。
那時候的他想。
這世界活著本就沒什么意思。
后來連談話聲都?沒了?,身邊只有日復一日的儀器嘀嘀聲,醫護人員每天會過來檢查一遍數值,調整抑制液的濃度……
蘭斯的世界只剩無盡的寂靜。
漸漸地,他對時間失去?了?概念,一分鐘或是一天,在他腦海中都?變得?無限長,長到?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蘭斯放任自?己沉入水底,無意掙扎。
直到?某一個瞬間,一道清亮好聽的少年音隔著治療艙響起,至今都?清晰無比地響在他耳邊。
少年雌蟲說:“希望你早日康復。”
失控的精神力仿佛瞬間找到?了?出口,瘋狂朝雌蟲貼著艙面的手掌心涌去?……在那一刻,蘭斯的意識才終于恢復清醒。
諾維怔了?怔,羞恥感被濃濃的心疼代替,他湊過去?整個人都?趴進雄蟲的懷里,抱緊了?對方的脖子,輕聲道:“你經常夸我厲害,其?實你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不敢想要有多強悍的意志力,才能在控制精神力不暴亂的情況下,還能意識清醒地捱過不知日夜的每一秒。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蘭斯才是真正熱愛生命的那個人。
蘭斯撫著他的后腦勺,語聲喟嘆又感恩:“是寶寶鼓勵了?我,把我帶出了?黑暗。”
諾維搖了?搖頭,埋在雄蟲脖頸間的眼圈悄悄紅了?。
“自?從?你來到?我身邊,就像在黑暗的海底照下來一束光,每當?我想繼續沉下去?時,你總能把我拽出來。”蘭斯回憶著植物蟲時的感受,俯身親了?親諾維的發頂。
“每天的生活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根本都?想不起我還是只植物蟲。”
入住后的每一天,小雌君都?沒有把他當?植物蟲看。
諾維會給他念書,帶他曬太陽、逛商場,早安晚安一次不落,連進食也要和他面對面,做好的紅燒肉先給他嘗第一口……
就算什么都?不做,小雌君也會在他耳邊嘀嘀咕咕,沒個停下的時候。
那時的他自?負又冷漠,不相信諾維口中的示愛,甚至利用神經電流驅逐過這只陌生的年輕雌蟲。
但內心赤誠的小雌君只會以為沒照顧好自?己,幾次三?番把后背撞得?青紫也要保護懷里的植物蟲……
“你要是問我從?什么時候喜歡上的你,我說不清楚……也許是第一次被表白,也許是第一次曬太陽,也許……更早。”
蘭斯的嗓音化成了?水,輕輕淌過他的心間:“但你想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
諾維心口微微緊張,他仰起臉,紅著眼眶問:“為什么?”
蘭斯溫柔地望著他:“因為你是我的向往。”
深黑的夜空中繁星閃爍,照亮高山之巔緊緊相擁的戀人,此刻即永恒。
*
晚上的海風還是有些涼,蘭斯帶著諾維從?山頂下來,回到?別墅過夜。
諾維的心漲得?滿滿的。
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讓他頭腦暈乎,整個人如墜云里夢里,抱著戀人不愿撒手,直到?蛇尾纏住他做了?一發才累到?睡過去?。
蘭斯抱著他洗去?濕漉漉的汗水,換上一套新的家?居服才放進被窩。
熟睡的小雌君一接觸床就擁著被子卷了?幾卷,將自?己裹成了?一個蟬蛹,蘭斯躺在一旁,默默倒數計時。
不到?十?秒,蟬蛹掙開被子,手腳熱乎乎地纏了?上來。
“真乖。”他順勢將小雌君撈入懷中,吻了?吻對方睡得?紅通通的臉頰:“老公?愛你。”
……
第二天一早,諾維是被燙醒的。
他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火爐包圍,熱得?他渾身都?汗濕了?,不由往外掙動:“唔,熱……”
這一動,原本虛虛圈著小腿的蛇尾纏緊了?他。
蘭斯睜開了?眼:“早上好,寶寶。”
胸前的禁錮一松,諾維從?雄蟲的身上滾下來,睜著迷蒙的眼望向他:“早,你怎么那么熱……”
他咕噥到?一半,睡迷糊的大腦才清醒,伸手往蘭斯雪白泛紅的額頭上一探。
溫度高得?驚人。
“這是怎么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捧起雄蟲泛著紅暈的臉,額頭對額頭試了?試,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昨晚吹風太久感冒了?……”
細想不太可能。
雄蟲的身體不知比他強悍了?多少倍,別說吹一夜海風,就算在極寒冰川下游泳也不帶打一個噴嚏的。
有蹊蹺。
“別墅里備藥了?嗎,我去?拿……”
諾維開始著急,眉眼間盛滿了?擔憂:“要不我們回去?吧?”
能讓S級雄蟲生病,說明不是簡單的感冒發燒。
蘭斯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只是發燒就能把小雌君急成這樣,雖然不忍心,但他心里的確溢滿了?喜悅和滿足。
這一刻,他為自?己卑劣的占有欲感到?慚愧而竊喜。
“生病就治。”
諾維打開了?他的手,有些氣鼓鼓道:“別硬撐,又不丟臉。”
說著就下床匆匆收拾東西:“我來駕駛飛船……”
“別收拾了?,不是生病。”
蘭斯把諾維拽了?回來,抬手抱住他的腰,蛇尾卷住他的小腿,腦袋埋在他的小腹處,呼出的氣息都?滾燙發熱:“應該是精神力再?次開始分化的征兆,我感覺得?到?。”
“怎么還會……”
諾維驚訝地摟住他的肩背,滾燙的熱力透過衣料都?能傳到?他掌心。
雄蟲一生一般只有一次精神力分化期,多發于青少年期,自?此定等,一輩子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蘭斯就是14歲分化出的S級精神力,當?時檢測儀都?干爆了?好幾個,按理說已經到?頂了?。
“可能是精神海被破壞過,又被你修復了?,精神外膜的韌性強化,導致精神力自?我升級。”
蘭斯聲音有些郁悶,好不容易拐到?小雌君來海邊度蜜月,精神力好死不死居然在這個時候二次分化。
聽他解釋緣由諾維的心放下不少,他摸了?摸蘭斯的耳朵和脖頸,同?樣燙得?很,又開始心疼起來:“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比如降溫什么的……”
蘭斯:“那你幫我拿一粒降溫藥過來吧。”
分化期持續三?天,盡管降溫藥對這個等級的他來說沒什么用,但為了?緩解小雌君的焦慮和擔心,蘭斯還是提出了?要求。
諾維按照他說的地方找到?了?醫藥箱,從?里面翻出一粒降溫藥,喂蘭斯吃下去?。
目光定定地盯著他,那模樣恨不得?對方吃下去?的是一顆靈丹妙藥,馬上就會好。
“我休息一會,醒來后想吃點甜的,你可以為我做一份奶油小蛋糕嗎?”蘭斯躺回床上,尾尖不安地躁動著,收回了?被窩里。
“好。還有別的想吃的嗎?”諾維替他掖好被角,摸了?摸雄蟲高熱的臉頰。
蘭斯半闔上眼,神情隱現幾分脆弱:“分化關?鍵期我可能會控制不住顯化出本體,意識會產生退化,你要是……害怕,就睡別的房間。”
諾維給他的回應是捧住他的臉親了?親紅熱的薄唇,深深望進他冷綠色的雙眸:“你會傷害我?”
蘭斯閉上眼,吐息高熱:“不會。”
我的身體乃至基因都?已與你融為一體,何談傷害。
“那就不要再?說這種話。”諾維蹭了?蹭他熱到?發燙的臉頰:“好好睡覺,等我給你做的小蛋糕。”
……
不得?不說,有件事做讓諾維擔心的情緒緩下去?不少。
他找出廚房里現成的材料,和面粉、打蛋、攪拌均勻……烤蛋糕的香氣逐漸飄散出來,等諾維循著記憶歪歪扭扭給蛋糕胚裱完花,一天就過去?了?。
期間他進去?看了?蘭斯三?次。
一次喂水,一次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最后一次替他換掉了?被汗水浸濕的衣服。
雄蟲的精神力分化過程因為要耗掉太多的體力,往往控制不住本體的顯露。
蘭斯的樣子著實算不上好看,鱗片已經爬上了?胸腹部,半張臉也被鱗片覆蓋,兩只豎瞳危險性十?足地盯視著為他換衣的諾維……額角一陣一陣地鼓突,似乎有什么要破皮而出。
他快要認不出自?己了?。
這個認知讓諾維悚然一驚,換完衣服后匆匆跑了?出來。
奶油小蛋糕終于做好,裱花雖然很抽象,但蛋糕原本的味道就已經很香甜,諾維端起成品,大著膽子敲了?敲房門。
不知道蘭斯分化到?什么進度了?。
臥室內安靜無聲,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直接推開門,關?了?燈的房間黑漆漆的,隱約有軟鱗刮在地面上的窸窣聲響起。
諾維低聲道:“蘭斯,你還好嗎?”
黑暗中有嘶嘶聲響起,那是蛇信吐納的聲音。
諾維攥緊了?門把手,努力穩住心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淡定:“我開燈了?哦。”
他一手端著小蛋糕,一手去?按墻上的開關?。
燈亮起的瞬間。
一條體型龐大的白蛇盤在他面前,高高揚起的頭顱倏然垂下,距離他僅有分厘之遙,蛇吻幾乎要頂上他的鼻尖。
徹底獸化的豎瞳緊緊盯著他。
盡管早有預料,諾維還是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因為那雙豎瞳里,折射出濃濃的陌生感。
第50章 第 50 章 等比例放大
諾維從來沒?見?過這么大體型的白蛇。
盤踞的蛇身幾乎占滿了整間臥室, 翕張的鱗片有如雞蛋大小,比他腦袋大上幾倍的蛇頭低垂至與他的視線平行, 壓迫感撲面?而來。
諾維咽了咽口水。
他關上門,把小蛋糕放在?距離白蛇最遠的窗前茶幾上,以免一會兒被?殃及池魚。
蛇頭無?聲探至他的身后。
它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只余本能的獸性。
眼前這個闖進來的兩腳獸應該在?它的食譜里,因為分化消耗太?多體力的白蛇感覺很餓,只要它張口,就能一口把面?前的食物?吞掉, 慰藉饑腸轆轆的肚腹。
但——
他身上傳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在?哪里呢?
碩大的蛇頭停在?諾維的后頸,沿著那忽明?忽暗的白金蟲紋細細嗅聞,果然聞到了和自己一體同源的氣息。
它退化的腦子里已?經想不起蟲紋的由來, 于是把諾維劃歸為同類。
一條雌蛇。
可以交|配的雌蛇。
諾維放好小蛋糕, 一回頭碩大的蛇頭不知在?他后腦勺停了多久, 幽幽的豎瞳盯著他,讓他差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抓緊身后的茶幾邊沿緩了緩, 伸出雙臂抱住了面?前的蛇頭。
“變這么大故意嚇唬我……沒?想到吧,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你。”諾維親了親蛇吻,手指在?光滑泛亮的鱗片上輕輕撫過, 感嘆于造物?主的神奇手筆。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蛇!
通體銀白不含一絲雜質, 每一張鱗片都像上好的白玉片, 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頭上長出了兩個尖尖的肉角,還是粉嫩的顏色,眉弓凸起壓低, 這令它看起來多了幾分人性。
白蛇猝不及防被?摸了兩只剛長出來的肉角,氣得噴出一股白息,蛇尾卷住諾維的腰腿,將他的下|半身纏得嚴嚴實實。
動作間尾部某塊特殊的軟鱗一張一合,露出肉紅色的內里。
那不會就是蛇的……
諾維根本沒?在?意白蛇越纏越緊的力道,以它現在?的體型,只需稍一收力,獵物?就會骨碎筋斷,毫無?生還的可能。
他大著膽子掀開了那片軟鱗。
下一秒,手指一顫,軟鱗重?新覆蓋回去。
這也太?……
等比例放大。
諾維捂著吱哇亂跳的小心臟,頓覺自己以前涉獵過的獵奇向小電影跟分化期的蘭斯比都是小兒科。
“嗤!”白蛇發出一聲嘶吼,接著那片軟鱗在?諾維的眼皮子底下被?頂翻,慢慢伸出來兩根……
他悚然一驚。
腰側肌膚被?磨蹭的感覺澀情?無?比,諾維禁不住抖了抖,試圖跟白蛇講道理:“變小一點好不好,尺寸不匹配……會撕裂吧……”
白蛇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獸性已?經完全支配了他。
被?蛇尾卷住的諾維在?他眼里就是一條可以交|配的雌蛇,雖然這條雌蛇沒?有漂亮的尾巴,也沒?有強壯的骨骼,但看起來軟軟的,聞起來香香的,還會掀它的軟鱗,肯定就是想要和他□□的意思……
諾維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從未想過,這個夜晚會超越自己的極限。
身體仿佛比想象中還要柔韌,能接受的尺寸超乎想象,化成一灘水,搓圓揉扁,撐成想要的任何?形狀。
所有出口都被?堵住,被?占有,幾次臨近窒息。
溢出的眼淚來不及滾落就被?舔去,仿佛那是什么瓊漿玉液,失智的白蛇于是更加發了狠地欺負他……
諾維也是第一次知道,雄蛇是帶鉤的,不完成繁衍任務就不會退出。
但是……他沒?有孕囊。
沒?有正確的地方容納雄蛇的子子孫孫,就只能往肚子里跑,最后肚子也滿了,堵在?原處,總之就是不能浪費。
諾維捧著漲大的肚子叫苦不迭。
第三天,蘭斯的分化期終于結束。
白蛇恢復人形,蘭斯緩緩退出,可不知是纏得太?久還是怎么,半昏半睡的諾維皺了皺眉,發出幾分難受的低哼。
蘭斯心疼地親親他的額頭。
親一下退一點,親一下退一點……總算滿頭大汗地分開了。
“唔,好漲……”
諾維倒在?他懷里,平坦緊致的小肚子隆起如初初顯懷的孕雌,閉著眼睛難受地哼唧:“都說不要了……”
恢復神智的蘭斯隱去眼神中的暗昧,心疼地抱起小雌君往洗手間去。
諾維沒?有孕囊,東西太多太濃來不及吸收容易生病,需要排出來。
被放進熱水里時,諾維醒了過來。
“我,我自己來。”
他臉漲得通紅,謝絕了蘭斯的幫忙,堅持自己處理。
上次那個卵給了他充分的教訓,他真怕蘭斯瘋起來連自己的東西都嫉妒……
銀發雄蟲沒?有多說什么,給了他充分的自我空間。
浴室門在?眼前關上,諾維不由松了口氣,全身攢著的勁也松懈下來。
“當啷”一聲,手心一直攥著的什么落地,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竟是一塊鱗片,半個手掌大小,白玉片似的,薄而鋒利,在?燈光下反射出潤澤的光。
……
從浴室出來,諾維在?餐廳找到了蘭斯。
雄蟲正在?一口一口吃著兩天前的小蛋糕,表面?的奶油已?經融化,堆在?盤底,但他一點都沒?嫌棄,吃得很干凈。
雪白的額上長出了兩只寸長的肉角,指頭粗細,令他整張臉看起來柔和不少。
諾維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兩只角。
軟的、熱的,捏一捏里面?有硬質,像鹿茸。
里面?蘊含的精神力濃得可怕。
蘭斯罕見?地沒?有湊上來讓他摸,而是抱他坐到了膝上,捉住小雌君蠢蠢欲動的兩只爪子,低聲道:“剛長出來,還沒?硬化,很敏感。”
諾維仰起臉看他,好奇地問?道:“怎么突然長角啦?”
蘭斯:“是不是很丑?”
諾維忙搖頭,真心實意地夸獎:“不會,很可愛,像漫畫里的龍王子。”
怎知蘭斯的注意力跟他不在?一個頻道,聞言語聲壓低了,頗具危機意識道:“龍王子是誰,有我好看么?”
諾維:“沒?有!”
他捧住雄蟲的臉就是一頓亂親:“老公?最帥!最喜歡老公?了……”
蘭斯清冽悅耳的笑聲響起,他捉住小雌君的下頜,親了親他軟乎的唇瓣,解釋道:“精神力增長有點超乎預料,后來精神海承載不住,就長出了這兩只角……你覺得不難看就好。”
諾維睜大了眼睛。
那不是意味著蘭斯現在?的精神力等級更高了!
回去就測一測。
他半躺在?蘭斯懷里,突然想起什么,舉起手中的鱗片在?對方眼前晃了晃:“這是你的?”
“嗯。”蘭斯接過那沒?白玉般的蛇鱗,用精神力將四周打磨圓潤,又穿了個孔,起身找來一根紅繩穿上。
“過來。”
諾維聽話地湊過去,蘭斯雙手圈過他的脖頸,將那片蛇鱗系上。
那是他最接近心臟的一片鱗。
當時小雌君在?他懷里承受得狠了,整個人都像從水里撈出來似的任人予取予求,一只手卻死死攥住那片鱗不放,當時只剩獸性的自己不知怎么就忍痛拔下,叼著放進了諾維的手心。
即便失智,也會記得討好喜歡的雌蛇。
冰涼的感覺貼上胸口,很快就被?那處肌膚烘得暖潤。
聽蘭斯說完來歷,諾維隔著衣料撫了撫那枚鱗片,心里被?暖意充沛。
誠如蘭斯所言,在?最關鍵的退化期,只剩純然獸性的雄蟲都沒?有傷害他一分一毫。
還有什么能將他們分開?
*
蜜月度假總是短暫,臨近官宣宴會的日期,他們戀戀不舍地回到了中央星。
城堡內外煥然一新。
整體造型沒?有改變,但黑色的外立面?被?刷成了純白,在?陽光下簡直熠熠生輝,進到院子里,地上不再?是光禿禿的石板,而是添加了許多時令花草,幾條鵝卵石小路彎彎曲曲鋪向門口。
“哇哦。”
走進門,諾維就一路驚嘆。
家里風格大變,所有暗黑深沉系的家具全都換走,變成了暖白色系,諾維深深吐槽過的大黑門也刷成了月白色,整座城堡亮堂得像婚禮現場。
“你怎么都不告訴我!”小雌君從走進城堡起眼睛就一亮一亮的,最后擁住戀人,埋進他胸膛里蹭蹭,嗔怪地說道。
蘭斯撫著他的發絲,語聲溫柔:“喜歡嗎?”
“喜歡,超級喜歡!”諾維重?重?點頭,眼眶濕濕的。
最近淚點總是好低。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拉起蘭斯的手,駕駛飛行器,來到一處比較偏遠的福利院。
中央星的福利系統比藍星要好很多,這會兒正是晚上六七點,小孩子們喝完帝國免費發放的營養液,正在?機器保育員的照料下,在?空地上玩耍。
小一些的蟲崽無?憂無?慮,你追我趕,玩得興奮極了,也有一些大的孩子遠遠坐在?角落,透過重?重?防護網看著外面?的天空。
諾維帶著蘭斯在?防護網外停了下來。
“我小時候長大的福利院條件沒?有這個好,經常三天兩頭吃土豆泥,保育員就是附近的婦女?,孩子多又吵的時候,脾氣總會有點不好。”諾維說。
這是他心里最后一個秘密。
現在?……
他想讓面?前的雄蟲知道他的過去。
“我小時候短暫地上過一段時間的學,不過我把一個胖子的腦袋砸破后就退學了……因為鎮上醫院診斷我為多動癥,保育員不讓別的小孩和我玩,怕被?我打傷,其實是那個胖子罵我野種……”
“沒?人和我玩,我就偷偷溜出去和外面?的大孩子玩,他們不學好,教我抽煙喝酒打架,我不喜歡抽,他們就踹倒我,把我的臉踩進臭水里取笑謾罵,我抱住那條踩我的腿死命咬,瘋狗一樣,他們拿棍子、瓶子、拳頭砸我,我就是不松口……后來他們怕了,每次見?我都恭恭敬敬叫哥,盡管那時我比他們小好幾歲。”
蘭斯握著諾維的手忽然緊了緊,發沉的眼底透出更多的心疼之色。
小雌君原來吃過這么多苦才走到他身邊。
“我不喜歡和他們玩,但沒?人陪我。福利院里的保育員和其他小孩聽說我跟社會青年混在?一起,一個個像躲瘟疫似的躲我。只有院長,會在?我每次晚歸的時候把我找回來,拎著耳朵教育一頓,直到有一天她?喜滋滋地把我揪回來,塞了一張首都軍校的特招生簡章給我,讓我必須去考……”
諾維一字一句,將自己怎么在?軍校獲得了認可和改變,又是怎么在?畢業前遭遇喪尸潮,帶領鎮上的幸存者們逐步建立基地,最后敗于群體的恐懼與絕望之下,意外穿越到蟲族世界的經歷講給身邊的雄蟲聽。
樁樁件件,如今說來恍如隔世。
曾經執著的、氣憤的、難以忘懷的,都隨著時間和空間的拉長而湮滅在?記憶的長河中,他曾經怨恨那些膽小的人們,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點,或許下一刻他們就贏了。
現在?的他已?釋然。
因為他找到了真正可以并肩的人,無?論多大的困難,他們永遠都會手牽手一起面?對。
蘭斯終于忍不住,將諾維擁入懷中。
空氣靜了一會兒。
諾維在?他懷里道:“其實你早猜到了吧。”
無?論是不同于蟲族的飲食習慣,還是無?數次碎碎念的福利院生活,諾維的破綻太?多,起初是仗著對方是植物?蟲口無?遮攔,后來則是不愿隱藏……
或許那時就隱隱希望雄蟲能發現吧。
這具身體里住的靈魂早已?被?換掉,他來自茫茫宇宙中一顆不知是否已?經消失的星球。
“是。”雄蟲沒?有否認。
早在?那份背景調查通過精神鏈接送進腦海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小雌君頻繁提及的福利院,他翻遍整個B-721邊緣星都沒?有找到符合的。
來中央星前后性格差距太?大,還有那仿佛和他同出一源的所謂晶核能量……
可懷疑的點太?多,但都被?他按下。
他要等小雌君自己坦白。
蘭斯已?經做好了諾維一輩子都不會開口的準備,畢竟太?超出蟲族現有的科技認知,面?對也許會給自己帶來威脅的事情?,小雌君選擇閉口不言是明?智的。
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只是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么快。
諾維將最深的秘密攤在?了自己面?前。
蘭斯更緊地擁住了面?前的愛人,用力到仿佛要將他嵌進身體里。
“軀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會錯。”
愛你的靈魂,直至永遠。
……
從福利院回來,兩只蟲黏得更緊了,諾維整個人都窩在?蘭斯的懷里,雄蟲從后環抱著他,修長的手指在?虛擬屏幕上劃來劃去,更改宴會當晚的布置。
“要有很多花……”
諾維負責出主意:“把穹頂布置成星空吧,就像那晚我們看到的那樣?”
蘭斯指尖翻飛,建模圖里出現一大片星河,星光耀眼璀璨,交織在?諾維的瞳孔里。
“哪有星星和月亮一樣亮的呀?”
他指著屏幕讓蘭斯改,被?握住手指放在?唇邊親了又親:“在?我心里,星光本就耀眼,正如你在?我身旁。”
指尖被?含住吮吻,諾維像被?燙到似的,紅著臉不說話了。
雄蟲的情?話技術越來越精進了。
動不動就讓他臉熱心跳的……
眼看氣氛逐漸走向曖昧,通訊提示音突然響起,諾維飛快在?雄蟲雪白的臉上“啵”了一口,偏過頭去看通訊內容。
下一瞬,他的目光頓住了。
沉寂許久的頭像亮起,彌修的對話框里發來三個字:“救救我。”
*
彌修被?困在?地下室。
手腳乃至胸前都被?束縛帶捆住,后頸被?植入了犯人才有的電擊芯片,只要他逃離這間地下室,立刻就會被?電擊到抽搐倒地。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天了。
起初交歡過的那幾只雄蟲每天都尾隨他,很快找到機會擄走他,但孕檢結果出來蟲蛋居然是個死胎,孕囊強烈的排異反應早已?將肚子里的生命殺死,他們很快喪失了興趣,扔垃圾般將他扔了出去……
彌修以為這場鬧劇終于可以結束了。
他在?深夜里爬行,排異反應折磨得他面?目全非,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想找個溫暖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等天亮,等天亮一切就都結束了。
孕囊他不要了。
光鮮的背后是丑陋,如果當初不起心動念,搶走哥哥的東西,是不是現在?不用承受這么大的痛苦。
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彌修在?雨夜中失聲痛哭,直到一雙腳停留在?他的面?前,那才是他真正噩夢的開始……
那是瑞文?。
他瘋了。
昔日對他俯首帖耳,指東不敢往西的飯票男友不顧他痛到發抖的身體,拽著他的腳踝一路拖回地下室,壓住他懷著死胎的肚子一遍遍地問?是誰的種……
他在?彌修身上歇斯底里地發泄,本體伸出的節肢堅硬鋒利,傷害著他本就柔軟脆弱的內里,彌修開始還掙扎哭叫,后來如耗干的油燈一般,任憑血跡斑斑,紅白交錯,心如枯死的一蓬草。
他對瑞文?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殺了我。”
瑞文?抱著他痛哭,哭著哭著又開始打他,折磨他,質問?為什么還沒?有懷上他的孩子,他們明?明?無?數次暢想過美好的未來……
“騙你的。”
彌修干涸的眼里連眼淚都流不出,他張開嘴,無?聲激怒發瘋中的男友,換來更重?的毆打。
很好。
很快就可以死了。
他在?劇痛中意識模糊地想,可這一次,發完瘋的雄蟲口袋里滑落下了被?收走的終端。
彌修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終端,最終還是艱難地語音喚醒了它。
可笑的是——
生命至暗的這一刻,他能求助的竟然只有自己嫉妒打壓了二十年的哥哥。
……
瑞文?很快被?警方帶走。
彌修身上多處毆打傷和撕裂傷,腹內死胎一直未能及時取出造成多臟器感染,再?晚幾天蟲族的高科技醫學也難救回。
只是,受損的臟器不可逆,壽命不會很長。
諾維面?對病房門,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直到雄蟲握了握他的指尖,鼓勵道:“說清楚吧,算是給……過去的一個交待。”
他沒?有明?說,諾維卻知道他指的是原主。
他借用了原主的軀殼,也是時候親手為原主的冤屈畫上一個句點。
病房門被?推開。
彌修戴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金發干枯雜亂地堆在?頭頂,臉上昔日的意氣風發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枯槁。
即便沒?有學過醫,諾維也覺得他活不久了。
他沒?有假惺惺地說開場白,更沒?有抒發勝利宣言,刨除原主對親弟弟的情?感,諾維本身對彌修和陌生人差不多。
看見?走進來的是他,彌修呆滯的眼珠隨著他轉動了幾下,定定地盯著他。
幾分鐘后,眼角滑落一滴淚珠。
“你……不是我哥哥。”
他的聲帶被?破壞了,粗啞難聞的聲音回蕩在?病房上空。
早該想到,面?前這只大方疏朗,眉眼間都是堅定與自信的雌蟲,怎么會是他唯唯諾諾的哥哥呢。
諾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站在?病床邊直勾勾地望著病床上的彌修,有一瞬間身體記憶被?牽動,他皺了皺眉,遵循身體的指引,說出原主從未宣之于口的秘密。
“你的哥哥很愛你。”
“被?割走孕囊的那一天,他走的那條人煙稀少的小路,是因為你讓他去拿東西。”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覺得孕囊在?誰身上都一樣,弟弟比他聰明?,比他會說話,有一個S級孕囊……會更有出息……”
彌修的眼睛逐漸睜大,呼出的白汽打在?呼吸機透明?的罩子上,越來越急促。
諾維無?動于衷,繼續往下剖白。
“他從來沒?想過和你爭什么……”
“包括那次你缺錢,買通那只叫提姆的地頭蛇準備將他賣到紅燈區,他絕望掙扎到死……都沒?有恨過你。”
他彎腰湊近已?呈油盡燈枯之相的雌蟲,望著那雙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眼里露出幾分惋惜。
“彌修,你本來可以擁有很多很多愛,親情?、愛情?、友情?……但你一路走一路丟,最后哭啼啼地吵著說自己沒?人愛,后悔嗎?”
“嗬嗬。”透明?罩上呼出的白汽越來越多,彌修情?緒激動地要說什么,卻因為受損的聲帶和罩子而阻隔了聲音。
諾維直起身,不再?施舍給他一眼。
各種各因,各食其果。
他不是原主,沒?有那么爛好人的心腸。
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彌修終于使?出最后的力氣拔掉呼吸罩,痛徹心扉地沖著諾維的背影大喊:“對不起,對不起,還給你,都還給你……”
可惜他真正對不起的人早就死了。
被?偷走的東西也再?沒?機會物?歸原主。
靜音門板隔絕了病房里遲來的道歉,諾維牽起在?門邊守候的蘭斯的手,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彼此的倒影。
總是望這山望那山,不如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