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下班打開家門,就聞到了蘿卜排骨湯的香味。
她在玄關換了鞋,抬頭看到維特戴著隔熱手套,端著砂鍋從廚房出來。
他的頭發比剛來的時候長了一些,隨手扎了個低馬尾,身上還是那條黑色的圍裙。
見她看過來,他笑著說:“時間控制得剛好,飯5分鐘就能好,你去洗個手就能來吃了。”
餐桌上是蝦仁滑蛋和清炒豆苗,砂鍋被放在隔熱餐墊上,蒸騰著裊裊的熱氣。
自從他來以后,家里一直被收拾得整潔又舒適,配上食物的香氣,蘇芮竟然有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逸之感。
下午維特發了驗收視頻之后,她肉痛地給修門師傅結了尾款,明天還要付換窗簾的錢,直播的收入完全入不敷出。
但和上次比起來,損失已經小多了,不弄壞東西的話,維特平時倒也沒什么額外花銷。
他對這種女主外男主內的模式適應良好,雖然不像翠希那樣,輕松就能從狗資本家老板那邊薅到一大把狗毛,也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圍內努力。
蘇芮覺得,維特這樣,反而讓那種懸浮在夢中的不真實感淡了一些,仿佛真的能抓住他了。
她洗完手,坐到桌邊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滑蛋蝦仁,發現維特一直小心翼翼地盯著她。
蘇芮以為他還在為門的事情自責,說道:“門都修好了,別看了。”
維特原本是擔心味道翻車,見蘇芮提起,他馬上誠懇認錯:“對不起,下午修門我仔細看過,下次應該可以買玻璃自己修。”
蘇芮沒想到他還真去學了:“你還想有下次?”
維特低下頭:“萬一呢……”他又抬起眼睛偷看她,“你又要拒絕男色了嗎?”
昨天她剛從氣頭上下來,還腰酸背痛的,因為忌憚著那句“問就是生氣”,他一整天都老老實實的,跟她保持著一米以上的距離。
蘇芮想說其實只要不讓翅膀出來弄壞東西就沒事,但總覺得這樣說怪怪的。
她低頭挖了一口飯,說道:“物業就差問我需不需要法律援助了,每個星期都要找他們報備大件垃圾,不是衣柜裂了就是陽臺門碎了,再來幾次還以為你家暴我。”
維特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重點:“可以說是你家暴我。”
蘇芮差點被剛咽下去的那口飯噎死:“那更不像話了好嗎!”
維特蔫蔫地哦了一聲,垂頭喪氣地把剛才盛出來放涼的蘿卜排骨湯遞給她。
喝了兩口湯把那口飯順下去,看他蔫頭巴腦的樣子,蘇芮覺得有點好笑,夾起一塊蘿卜咬了一口,遞到他的嘴邊。
他看了一眼蘿卜,又看了一眼她,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被星光點亮,隨著上揚的嘴角彎了起來。
維特湊過來吃掉那塊蘿卜,問道:“好吃嗎?”
排除心理因素的濾鏡,這頓飯也沒什么好挑剔的,蘇芮點了點頭:“挺好吃的。”
他托著下巴看她,意有所指地說:“我也覺得好吃。”
***
吃完飯,蘇芮玩游戲去了,維特一邊洗碗,一邊想著一件重要的事情:稱呼。
他今天想了一天,反正肯定是不能再叫室友了,老婆暫時只能在日記里偷偷用,叫名字又跟她的同事一樣。
在小某書搜了半天,并參考了電視劇和小說以后,他心里有了決定,但又有點不好意思,也怕她還在為陽臺門的事情生氣。
吃完飯以后,他確認蘇芮應該沒有在生氣了,就差一個合適的機會叫出口。
洗完碗,他提起垃圾走到門口,語氣盡量自然地說:“寶貝,我去扔垃圾了。”
蘇芮抬頭看他,杏眼微微瞪大,透露出驚訝。
他的臉瞬間爬上了紅暈,在她開口說話之前迅速溜出了門。
還沒進電梯,蘇芮的信息就來了:
【你剛才叫我什么?】
不被她看著,維特稍微鎮靜了一些,結合剛才的反應,他覺得她可能是不適應這個稱呼,于是回復:
【不能叫寶貝嗎?】
【我們不是都官宣了嗎,我不想還叫你室友(·⌒·。)】
蘇芮今天已經被同事打聽了一天官宣的事情,當然不是因為不能叫才驚訝,她說:
【但是你姐也叫我寶貝。】
維特:怎樣才能讓翠希回家摳腳?在線等,急!
蘇芮見他沒有馬上回復,補充了一句: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也不是不行。】
維特秒回:
【介意的。】
他看著備注的【老婆】,心里蠢蠢欲動,在對話框里打了一行:
【那我可以叫老婆嗎?】
還沒來得及按發送,蘇芮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那你叫寶寶吧。】
他趕緊把對話框里打好的字刪除,重新打字:
【好的,寶寶也行。】
蘇芮沒有在稱呼問題上糾結很久,換了個話題:
【你扔完垃圾帶個冰淇淋上來,就上次給你吃過的抹茶的那個。】
維特想起上次吃冰淇淋的場景,心念一動:
【有沒有獎勵啊(っ>⌒<。。)】
蘇芮無語:
【帶個冰淇淋還要獎勵,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維特想爭取一下待遇,就算正餐還吃不上,能恢復堂食也好:
【你不是說我做飯好吃嗎(·⌒·。)】
看在維特第一次做飯,并且確實挺好吃的份上,蘇芮回復:
【算了,要什么?太過分不行啊,明天還上班呢。】
“明天還上班”這幾個字,給了維特想要的信號,他嘴角上揚:
【我也想吃冰淇淋。】
蘇芮:
【那你多買一盒好了,還以為什么呢。】
維特:
【我只想吃一口。】
蘇芮覺得自己懂了:
【要我吃過的是吧?行吧。】
維特的笑意更盛了:
【謝謝寶寶,我馬上回來(*^3^)/~☆】
***
一個小時后,維特松開臉色微紅,因為缺氧而呼吸急促的蘇芮。
她的眼中仿佛含著一潭清波浮動的春水,原本因為疏于保養沒什么血色的唇變得嬌艷,格外豐潤,嘴角還沾著一點已經融化的抹茶冰淇淋。
維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巨大的黑色骨翼在他身后收攏,卻不見尾巴。
他曲起食指,用指節蹭去那點冰淇淋漬,又把手指放到唇邊舔了一下。
這個動作喚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蘇芮的臉更紅了。
她撇開視線,看到旁邊小幾上已經融化的冰淇淋,自以為惱怒,實際上聽起來是在嬌嗔:“冰淇淋好吃嗎?全化了,我就吃上一口!”
維特為了防止自己失控,封閉了嗅覺,但此刻看著她,聽她帶著薄怒的軟語,感覺尾巴好像馬上又要收不住了。
他偏轉視線,糾正道:“半口。”
蘇芮沒想到他還好意思說,推了他一把:“還好意思說!讓你吃一口沒說是這么吃。”
維特沒有反抗,被她推開,側坐在沙發上,小聲辯解:“也沒不讓嘛,而且這次沒弄壞東西,我收住了。”
說著骨翼微微翕動了一下,仿佛是在展示自己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
蘇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華麗的骨翼,嘴上卻沒有讓步:“你還驕傲上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我記得的。”維特靠近了一點,把翅膀尖湊到蘇芮面前,示意她可以摸。
她本想嚴辭拒絕,但手卻很誠實地放了上去。
他歪著頭靠在沙發上,抬起視線看她,呼吸近在咫尺:“明天早飯吃土豆泥沙拉三明治好嗎?你早上有點趕,這個方便帶走。”
蘇芮沒想到連早飯都有,語氣也變得柔軟:“早飯也有啊,這么好?”
維特的頭從沙發背上滑落下來,輕輕挨上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卷發蹭著脖子,有點癢。
他的聲音仿佛也毛茸茸地蹭著她的心尖:“那我可以要一個出門前的親親嗎?我看電視劇,人類出門上班都要親親才走的。”
蘇芮無力吐槽:“你都看的什么電視劇?”
維特抬起頭,自下而上地看著她,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被他瞪得圓圓的琥珀色眼睛撲閃撲閃的:“我也想吃早飯,好不好嘛。”
蘇芮招架不住:“好吧。”
維特對上她微垂的視線,明明魔力已經溢出,卻又開始感覺到難以抑制的渴望。
他目光的焦點慢慢下滑,掠過剛才被他蹭得微紅的挺翹的鼻尖,落在還有些紅腫的唇上。
長睫慢慢合上,他稍稍撐起身子閉眼靠近,卻在觸上的瞬間感覺觸感不太對。
睜開眼,蘇芮用手擋住了他:“明天還要上班,誰說記得的?”
維特又在心中暗罵狗資本家,不舍地在蘇芮手心蹭了幾下,才起身退開:“好吧,但是早飯你答應我的,不能賴哦。”
蘇芮揉了揉他在沙發上蹭得亂翹的頭發:“行,但不能跟剛才那樣,遲到就沒有全勤了。”
***
第二天,如愿得到了早安吻的維特開始剪輯視頻。
蘇芮說的對,修東西直播雖然看的人多,但不是長久之計,弄壞東西賺的不夠賠的,還要提心吊膽擔心吃不上飯。
他研究了一下,覺得做飯是個可持續的內容來源。
早飯時間太早了,直播沒人看,他打算先剪一個視頻出來看看效果,晚飯再試著直播。
這條視頻他沒怎么出鏡,只在開頭、結尾和轉場的時候稍微露了個臉,沒想到數據卻不錯。
更驚喜的是,由于內容比較積極正向,還蹭上了平臺創作激勵的活動,后續可以得到流量獎勵。
接下來幾天的直播也很順利,粉絲數量和直播間的禮物都穩步增長,甚至收到了一個廣告合作邀約。
之前也有廣告找過他,但都是沒聽說過的保健品化妝品這類,蘇芮說有風險不能接,這次卻是他在超市里見過的品牌。
但他還是不太確定,于是把合作邀約的信息轉發給了他的飼養員。
正在吃午飯的蘇芮看著信息陷入了沉思,確實是大品牌,還主動提出提供實物樣品,但為什么,品類是……
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