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蘇芮去了浴室洗澡,維特在客廳收拾行李箱。
等她洗完出來,行李箱還打開放在客廳,臟衣服放在一邊,應該是準備拿去洗的,維特卻不在。
她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電話沒接,信息也不回。
蘇芮心中恐慌,不知道他能去哪里。
她想起還有契約,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哆嗦著在手指上劃了一下,把血抹在契約印記上。
然而同學會時沾血就開始發光發燙的契約印記毫無反應,就像……
不存在一樣。
茫然無措之際,手機響了起來,是翠希的電話。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速接起電話,那頭響起翠希慵懶的聲音:“對不起寶貝,前兩天在山里拍戲沒有信號,你沒生我氣吧?”
蘇芮開口,聲音卻啞得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姐姐,維特不見了。”
翠希收起語氣中的隨意,問道:“怎么回事?”
“我找不到他,契約印記也沒有反應。”
翠希安撫道:“你等等,我用魔力試一下。”
稍頃,翠希的電話重新接通:“沒有回應,魔界那邊我也問過,沒回去。”
蘇芮茫然:“怎么會這樣……他能去哪了……”
翠希問:“你們留言里說,他收到了江止清的信息?”
“是,說是你的契約者以為他是你……”蘇芮說到一半,突然有個離譜的猜測:“等等,不會是……”
翠希嘆了口氣:“九成可能,是被那個變態帶走了。”
蘇芮不解:“怎么會這樣……”
翠希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歉意:“應該和我借用契約印記有關。江止清去過魔界了,母親說我的房間有被入侵的痕跡,卻追蹤不到人。
他應該是找到了我借用契約的魔法陣殘留,追蹤到了契約連接,但契約的主體是維特,不是我。他原本是想帶走我,弄錯了。”
蘇芮聽維特提過翠希的契約者,據說是個很強大的修士,他們那個世界能量充盈,卻因為宇宙規則的限制,難以連接上其他世界,尤其是低魔世界。
她想起他是翠希的契約者,懷揣著一絲希望問:“那……你能連接上他嗎?”
翠希回答:“我逃回魔界以后,他沒事就喜歡把血抹在印記上,我嫌煩,跟他的契約聯系被我單方面隔絕了,想恢復需要一些材料,這個世界沒有。”
“那……”
還沒等蘇芮問出口,翠希就否定道:“契約主體維特不在,通道沒了,我回魔界就回不來了。”
蘇芮陷入了沉默,翠希安撫道:“你放心,如果是別人可能還需要擔心,但他是江止清,既然知道我在這里,一定會找過來。”
蘇芮還是放不下心:“聽起來他好像不是什么好人,會不會對維特……”
翠希笑道:“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像個惡魔。但正因為這樣,維特不會有事。”
蘇芮覺得她的描述聽起來更危險了,但翠希都沒有辦法,她除了等,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
靈氣繚繞的仙山上,布置古拙卻堆滿了典籍玉簡和各種不知名材料的修煉室內,白發白衣的出塵男子和維特面面相覷。
他們同時開口:
“你是誰?”
“你是誰?”
氣氛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維特試探開口:“江……江止清?”
那人淡漠的桃花眼掃過維特琥珀色的眼睛,還有和翠希五分相似的五官,冷冽如冰泉的聲音響起:“你真是翠希的弟弟。”
維特慌亂環顧四周,問道:“我在哪里?”
“玄元界,止焉山。”
維特茫然地看向江止清:“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江止清的聲音沒什么波動:“出了點岔子,原本在這里的應該是翠希。”
維特急道:“那你快讓我回去,換翠希過來,老婆找不到我要著急了。”
江止清唇角緊抿:“暫時不行。”
維特瞪大了眼睛,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江止清你行不行!”
一股無形的壓力把維特拍在地上,江止清的聲音更加冷冽:“你是第二個問我行不行的人,第一個是你姐姐。”
維特動彈不得,好在還能說話,他忙說:“你行你行,快放開我,想想辦法把翠希換過來。”
靈力壓制松開,維特沒有站起來,干脆坐在地上,江止清睨了他一眼,問:“你身上有帶那個世界氣息的物件嗎?”
維特低頭看了看:“衣服算嗎?”
江止清搖頭:“死物不行,要帶……按你們的話說應該是那個世界的能量。”
維特是突然被拉過來的,毫無準備,他正想回答沒有,突然靈光一閃,把裝著蘇芮眼淚的茶水晶吊墜從衣領里拉出來:“這個算嗎?”
江止清一揮手,維特根本來不及阻止,茶水晶吊墜就飛到了他的手里,他感應了一下,皺眉說道:“這么弱。”
維特瞬間炸毛:“都放了兩個多月了,你不準說她!”
江止清勾唇一笑,竟沒和他計較,拿著吊墜轉身走向書案:“比沒有強,湊合能用,可以試試直接做個通道過去。”
聽他這樣說,維特生起一點希望:“要多久。”
江止清翻動著案上的東西,語氣淡淡:“快則三五個月,慢則三五年,實在不順利的話,十來年吧。”
“這么久!江止清你就是不……”空氣中隱約又出現無形的壓制,維特把“不行”兩個字吞了下去。
江止清沒有看他,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這么點能量,還是個沒有靈氣的世界,也就我能保證可以追蹤到了。”
說又不讓說,打又打不過,維特泄氣地低聲自語:“這么久,老婆不要我了怎么辦……她手機里還有一個。”
江止清哼笑一聲:“出息,一個就讓你方寸大亂,只要你給的是最好的,她終究是你的。”
維特感應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磅礴的生命能量,是他從未見過的純粹和強大,不含一絲雜質,更令人震驚的是,竟然沒有引起他的不適。
但想到翠希提起他時的態度,維特小聲嘀咕:“我不能聽你的,翠希還不是不要你。”
砰的一聲,維特被丟出了修煉室,少頃,一個傳訊符和一個玉瓶落在維特身邊:“我的血,用完以后快餓死再吱聲。”
維特不可置信地拿起瓶子:“你居然還管我死活?”
“我拿了你的吊墜,按你們惡魔的話來說,應該算等價交易。我江止清從不欠人因果。”
維特正想說話,就聽到江止清又說:“我要閉關,沒事不要吵我。”
***
今年過年比較早,二月初就是新年。
維特不見后,蘇芮迷茫頹廢了一陣,但生活還要繼續,她正痛苦改著簡歷,就收到了林薇的消息,說是公司的非直播部門組建好了,問她有沒有意向聊聊。
她只能回復維特這邊出了點情況,要停更一段時間,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恢復。
蘇芮語焉不詳的態度,讓林薇猜測他們是不是分手了,但她體貼地沒有多問,轉而問她對來他們公司的新部門工作有沒有興趣。
蘇芮幫維特對接了一段時間商務,不算毫無經驗,她想著維特回來也許用得上,于是答應了。
新工作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也很忙碌,但一直痛恨加班一心躺平的蘇芮,卻覺得忙一點也沒什么不好,起碼不會有多余的精力胡思亂想。
今年過年她打算還是和往年一樣,象征性去父母那邊分別吃個飯。
剩下的時間,就只能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
以前自己玩游戲看劇,覺得很自在沒什么不好,今年卻覺得會格外難捱。
她嘆了口氣,突然發現陳程發來了信息:
【[游戲pv鏈接]】
【狗游戲放大招了,過年連著情人節,他抬了婚卡!這你還不回游?】
蘇芮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玩《異常事件調查局》了,她看著婚卡兩個字,腦子里出現的卻是三個多月前那場夕陽下的海邊婚禮。
維特說:“簽了真名契約的人類,也會被稱為惡魔的新娘。”
她拋開紛亂的思緒,回復:
【上班累死了,沒心思玩。】
陳程拆穿了她:
【以前你上班不累?再說馬上過年放假了,這都多久了,還想著前男友呢。】
蘇芮否認道:
【不是前男友,他會回來的。】
陳程不贊同:
【斷聯三個多月了還不是前男友,你們也就正經談了一個半月。】
【我還當他是戀愛腦,沒想到你才是。】
蘇芮試圖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不可抗力,他姐夫搞錯把他帶走了,現在聯系不上。】
按翠希對江止清的態度,不知道他能不能算維特的姐夫,但是為了讓陳程理解,只能先這樣說了。
陳程沒被說服:
【現在這通訊技術,真想聯系戰場上都能聯系,能有什么不可抗力?】
【怎么的,他姐夫還能是仙界大佬,把他抓去仙界了不成?】
蘇芮沒想到陳程居然誤打誤撞說出了真相,她猶豫回復:
【如果我說真的是呢?】
陳程嗤之以鼻:
【還好我三次元不談戀愛,又是魅魔又是修仙的,腦子都談壞了。】
她沒有和蘇芮再在“前男友”的事情上糾結,打算直接用二次元男人的美貌拯救她:
【不跟你扯這個了,趕緊給我回來和紙片男人結婚!】
她甩了一串的截圖和視頻:
【看看你老公沒有優化空間的盛世美顏,看看這場景氛圍,這你頂得住?】
幾個月沒玩,這次活動的畫面質量和制作技術精進了不少,白發狐妖的眼神更加靈動,毛茸茸大尾巴看起來也更加柔軟逼真。
蘇芮感嘆:
【我去,狗游戲是真賺到錢了,這細節有點東西。】
陳程欣慰:
【是不是!你錯過了萬圣節和圣誕,這次婚卡可不能再錯過了。】
反正春節假期沒事干也是難受,玩玩游戲打發時間也好,蘇芮應允道:
【行,活動幾號開?要不我們開個語音一起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