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和太宰計較了吧?”聽見身邊親友把手指掰得咔咔作響,織田作之助無奈扶額,他嘆道:“想想剛出差回來的我,有沒有心里好受一點?”
坂口安吾:“……”
沒有。
看著武德爆棚的親友難得一見的憋屈樣子,太宰治笑得喘不上氣:“哈哈哈哈哈什么呀那是?臉色比上墳還要難看誒……嗚、哇……”
樂極生悲,太宰治還是沒能逃過“被兩位親友聯手制裁”的命運,他齜牙咧嘴,鳶眼含淚的瞪著他們:“絕……”
坂口安吾擺手打斷施法:“為期一星期的絕交是吧?這個規矩,我和織田作都懂的。不過,先把這頓飯吃完,再說絕交的事情ok?”
太宰治“切”了聲,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吃都堵不上嘴,吵得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頭疼不已。
“吃完啦。”太宰治宣布道,卻再不說絕交的事,反而一臉笑瞇瞇的蠱/惑道:“什么時間出發?要不要我幫忙?保證不向山中先生告密哦~”
“后天出發。”織田作之助摸了摸下巴:“至于幫忙,太宰是無聊的想找些事情消磨時間吧?”
“哇哦~”太宰治雙手捧住面頰,身體像是不倒翁一樣左搖右晃:“織田作好了解我!”
織田作之助遲疑道:“太宰不忙嗎?我聽安吾說過了,我覺得總監部不會允許你閑下來。”
“有什么關系呢?”太宰治單手撐著半張臉,空閑的手撥弄著空水杯:“總監部還在因為我和五條悟的關系而戰戰兢兢呢,這種時候,可/操作的空間還蠻大的。再說,只是“偶爾”偷懶,沒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才不要因為顧忌總監部的態度去當一個勞碌的社畜呢。”太宰治懶洋洋地笑起來:“何況,還有五條悟在吶,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過“替我吸引火力”的話哦。”
——盡管,他完全不認為五條悟做得到。
“社畜”一詞,很顯然刺痛了織田作之助的心,表情變得滄桑且麻木,身形也搖搖晃晃:“勞碌的社畜,嗯,的確不好。”
加入異能特務科的時間即將滿五年,這期間,他所獲得的休息日加起來一雙手就數得過來……
織田作之助默默吐魂,哦,這一次更糟糕,他才出差回來,轉眼又要和親友一塊去橫濱充當“你知我知”的間/諜……
“對吧對吧!”聽見親友的附和,太宰治立刻坐正身體,神采奕奕起來:“織田作果然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啪嗒。
是筷子被放到餐碟上的脆響。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嘴、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兩人渾身僵硬,只能轉動眼珠,看向正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的坂口安吾。
沒有理會親友二人飄過來的小眼神,坂口安吾放下紙巾,端起清酒喝了一口,接著才對他們微微一笑:“社畜,不好嗎?”
太宰治:“……”
憋憋屈屈,不敢吱聲。
織田作之助:“……”
欲言又止,不敢講話。
鏡片后的雙眼看著他們那副、很想把自己團成球的慫樣,坂口安吾笑得愈加核善:“資.本.主.義.先進社畜也不是誰都能當,你們之所以沒有樂在其中,根本原因在于太過懶惰。”
太宰治:(罵罵咧咧)[乖乖巧巧.jpg]
織田作之助:(無語凝噎)[乖乖巧巧.jpg]
不是他們慫,是安吾大魔王太可怕。
可能是自己淋過雨吧,坂口安吾無時無刻都端著要“把別人的傘也撕了”的恐怖架勢。
只要聽見他倆念叨“工作好忙好煩”之類的話,坂口安吾,他們的親友大人,要么立刻“關切”的高舉拳頭、要么“溫柔”的向他們宣揚.資.本.主.義.先進社畜的好。
哦,那極具親和力的表現,每每都讓他們(慚)噩(愧)夢(不)連(已)連。
此時此刻,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兩個被親友欺壓的可憐人,憋著呼吸,悄咪咪地對視一眼,怕怕地繃直了唇線,因為用力過猛,半張臉都在抽搐。
惹不起惹不起.jpg
不過……
太宰治還是很想皮一下,他保持乖巧坐姿,微微歪了歪頭道:“那,安吾,要是重新選擇的話,你還要當異特的先進社畜嗎?”
憑著“墮落論”成為“先天社畜圣體”的坂口安吾,露出“你都多余一問”的表情,他微微一笑:“狗都不當。”
轉折來得快如疾風,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同時失去表情。
太宰治率先從無語中掙脫,深吸一口氣問:“所以,親愛的安吾大人,可以帶我一起玩嗎?”
一看坂口安吾的表情,太宰治就知道他要拒絕,趕在他之前再次道:“想想森先生的行事風格,安吾,你不會以為他會遵守所謂的“協議與承諾”吧?”
坂口安吾安靜了一會,才抬眼看向太宰治,緩緩點了下頭:“明確合作內容后,我通知你。”
聞言,太宰治立刻開心了:“好耶!”
“行了。”坂口安吾拿著錢夾起身:“我去買單,你們到外面等吧,等下送你回去。”
“好的哦~”太宰治心情超好的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嘴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跟著織田作之助往外走去。
店里,坂口安吾對斜前方那一桌的人、微微頷首后才離開,毫無“深究幾人為何笑得這般僵硬”的想法。
見人離開了,松田陣平重重吐出一口氣,扯了扯唇角,看了眼同樣僵硬的幾人:“呃、你們也察覺到了是吧?”
萩原研二抬手扒拉了下半長的頭發,尷尬的輕咳兩聲,容不得他不尷尬,作為/警/務人員偷聽什么的、是吧?
當然,他們絕不是故意的。
這家店就這么大,他們兩桌的距離真的不遠。
再加上松田陣平對那位“多次/自/殺/未遂”的太宰治的特殊關注,很輕易便將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沉默片刻,難得從繁忙工作中擠出時間聚會的五人開始匯總情報。
那兩位年長的先生即將出差。
作為“學生”的太宰治提出帶有“游玩/性質”的幫忙。
不會允許太宰治閑下來的總監部代表什么?
總不能是學生會吧?這可與社畜扯不上關系。
他們所說的“異特”是什么性質的工作單位?
太宰治口中的“不會遵守協議與承諾”的森先生又是什么身份?
坂口安吾明明是不希望太宰治參與其中,卻在太宰治說出那番話后同意了……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真的很不妙啊。
作為警務人員,實在很難不在意。
拋開心底里那點尷尬,五人面容嚴肅。
“那個小鬼說他在宗./.教學校讀書。”松田陣平提出建議:“順著這個線索查一下怎么樣?宗./.教學校到底冷門,不是能脫口而出的。”
說真的,在此之前,他只聽說過幾所/.宗./.教大學,對于高中生年紀就讀的宗./.教學校,他聞所未聞。
“可以。”降谷零思索一瞬,認同了這個調查方向:“學生的社會關系相比起成年人,要簡單許多、也好調查許多。”
就這樣,五人在飯桌上達成了共識。
對于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成了“軟柿子”的事情,太宰治一無所覺,便是知曉也不會在意。
咒術師和警/務部門本就存在合作關系,只是那幾位“半新不舊”的警官先生,還未能觸及到這一層面而已。
——早知和晚知的差別不大。
“那,安吾、織田作,晚安嘍~”太宰治下車后又俯身對親友二人笑了笑:“一定要帶我玩哦,不可以忘記哦。”
“知道了。”坂口安吾沒好氣道,他實在被吵得頭疼,這一路,太宰不知把這話重復了很多少遍,都不嫌累的嘛?
“嗯,我們記住了。”織田作之助無愧太宰治“好脾氣”的認證,耐心極了:“早些休息,晚安,太宰。”
“晚安。”太宰治關上車門,目送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視線范圍后,他轉身走進高專校園,結果就見正迎面走來的五條悟。
“嗨~太宰學長玩得開心嘛?”五條悟笑著問道,而后似真似假的抱怨說:“好過分呀,還是冷酷無情的把我拋下了嘛~”
太宰治停下步子站在原地,鳶眼看著正前方距離他三米遠位置的五條悟。
沉沉夜色之下,那雙蒼藍的眼瞳仍舊如同映著一輪旭旭升起的太陽般,異常明耀。
太宰治卻是不為所動,絲毫不覺那雙眼睛波瀾壯闊般的瑰麗,在顯得慘白的月光的映照下,唯余一抹微弱卻又的確存在的壓迫感。
盡管,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
“那,抱歉?我要去夜蛾老師那里報平安,晚安,五條同學。”
“唔?喏,看這里~”五條悟伸出手,將正亮起的手機遞到太宰治眼前,那是一封在兩分鐘前發送出的郵件。
【太宰學長回來嘍!
——by:五條悟】
太宰治抬眼看向他。
蒼藍的眸子不似之前那般浸著微壓,而像貓一樣,帶著狡黠與得意,輕輕眨動著。
“晚安,五條同學。”頓了頓,太宰治嘆了口氣,妥協道:“明天見。”
“好哦。”
五條悟是真的很好哄,“明天見”這帶有“約定與承諾”意味的三字一出,他當即高興了。
卻又顧及著太宰治那據說“不安定”的情緒,在表達時,克制的收斂了大半雀躍。
這是堪稱完美的表現,至少于太宰治而言,上午時翻涌騰升起的那股厭煩,已在此時悄然褪去七分。
“那?”太宰治稍微歪了一下腦袋:“晚安。”
“明天見,太宰學長。”五條悟彎起唇,宛若告知秘密般輕語,于眼底浮沉的遐思,被微垂的銀白長睫盡數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