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點手段 無人超越的第一丹修
自從與洛千雪一戰之后, 連慕感覺走在路上都被人盯著,尤其是去膳堂時,她一坐下, 就會收到無數道視線。
連慕對此毫不在意,每次假裝沒看見。
她猜到那些盯著她的人想干什么, 無非就是也想和她打一架。
但她可沒時間,所以在和洛千雪打完當天晚上, 她就對外宣稱自己病了,寒來峰有條規矩, 不能對身體抱恙的同門宣戰。
于是一眾想與連慕交手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體抱恙”的連慕,整天大搖大擺地在寒來峰走來走去。
毫無疑問,連慕已經是整個寒來峰最出名的新弟子, 先是天天逃課,又在入門復試大出風頭, 然后憑一己之力嚇跑劍閣的劍,如今還能和洛千雪打成平手。
前幾個還容易接受,但是她和洛千雪打平手,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尤其是當時在場觀試的人,在那之后嘴皮子都快說起火了, 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當時的情況。
其他劍修聽說連慕和洛千雪比試時,用了一套詭異又出人意料的方法,都十分好奇,也想見識見識。
關時澤自然也聽說了,他是第一個聯絡上連慕的人。
“連慕, 洛師姐真的和你平手?我就知道你不會輸!”
魚雁石里傳來關時澤的聲音,他比連慕本人還激動。
連慕正在膳堂里吃飯,魚雁石放在她手邊, 她輕輕應一聲。
“你的聲音怎么變了?”連慕隨口一問,“挨打了?”
關時澤那邊沉默了片刻:“……這都被你猜到了。最近璇璣尊長心情不好,下手都比往常狠不少。我突然有點想念在陣隊里的日子了。”
璇璣尊長只收了兩個弟子,他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和他不熟,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他想念和連慕一起挨慕容尊長打的日子了。
聽連慕的聲音,和以往沒什么差別,肯定過得很瀟灑快活。
“你覺得悶,出來看看不就行了嗎?”
關時澤嘆氣:“我也想,但璇璣尊長管得嚴,在仙門大比之前不準我們到處亂跑。”
連慕嘖嘖兩聲,果不其然,拜師和坐牢差不多。
“連慕,等你當了下屆仙門大比的次席劍修,我就跟著你的隊。”關時澤道。
連慕:“八字還沒一撇呢。”
關時澤篤定地說:“你能和洛師姐打平手,其他同門也知道了,他們都在傳,下屆仙門大比次席必然有你。咱們歸仙宗這一百年只收兩個體修,有一個是首席,還有一個不參加,如果符修里沒人爭,剩下三個次席可能全是劍修。”
連慕:“到時候再看吧。”
仙門大比她得去,至于是不是次席,她不是很在乎。
想起許銜星之前和她說過的當次席的好處,連慕開始思考其可能性。
關時澤那邊忽然壓低了聲音:“我師父回來了,先不說了。”
下一刻便切斷了聯絡。
連慕正要收起魚雁石,就看見膳堂門口兩個人氣沖沖地走進來。
許銜星滿臉怒氣,徑直走到連慕身邊坐下:“你和洛師姐的比試結果我聽說了。連慕,等你當了次席劍修,我們一起整死無念宗那幫孫子。”
連慕:“?”
她看向臉色同樣不太好看的百里闕,問:“怎么了?”
百里闕輕聲道:“辛尊長在十方幽土被無念宗的人害了,受了重傷,還有在十方幽土鎮守的歸仙宗弟子,也受了不少傷。”
連慕最近一直在摘星樓和藏書閣來回跑,其他事都沒怎么關注:“什么時候的事?”
“前幾天,你和洛師姐比試時,秦尊長聯絡我,找我過去修靈器,才知道這件事。”許銜星說,“我原以為無念宗只是在暗地里搞動作,沒想到這回他們居然敢直接……”
百里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
許銜星正在氣頭上,聲音難免大了些。
連慕沒搞明白:“我們不是在自己宗門嗎,有什么不能說?”
百里闕用只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十方幽土是一片魔獸泛濫地,夾在四地之間,由四大宗門的人分地盤鎮守。辛尊長原本準備與秦原尊長交接領隊,到了鎮守地時,剛好遇上魔獸泛濫期。”
“其實魔獸泛濫期不算什么,在十方幽土鎮守的人見多了,可這回壞就壞在無念宗的人還留在歸仙宗的鎮守地上,他們之前就與我們的人起了沖突,還未徹底解決。辛尊長帶人去鎮壓魔獸,結果無念宗的人假意幫忙,實則拖后腿,害得辛尊長和其他同門被困在高階魔獸群,無念宗的人脫身跑了。”
以辛尊長的實力,對付一群高階魔獸不是難事,可她還帶著許多剛入十方幽土沒幾年的弟子,不能丟下不管,再加上無念宗在其中攪渾水,局面更加混亂。
百里闕:“辛尊長帶著各位師兄師姐力挽狂瀾,廝殺了一天一夜才脫離危險。辛尊長回來后,其他三大宗門都知道了這件事,派人過來探望,無念宗的人也來賠罪了。”
許銜星冷冷道:“說是探望,實際上就是想摸我們歸仙宗的底而已。”
連慕:“他們已經來了?”
“昨天剛到,他們在主峰那邊落腳,還要待三日再走。”
連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覺得下屆仙門大比,我們可以先對無念宗下點手段。仙門大比第一場不是在我們這兒嗎,利用一下場地優勢。”
許銜星湊了過去:“怎么利用?”
連慕開始和許銜星分享報復策略,兩人挨在一起,旁邊的百里闕沉默不語:“……”
報復回去,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如今的歸仙宗為四大宗門墊底,如果再不能往前進,只有被人欺負嘲笑的份。
如果下屆仙門大比有一線轉機……
百里闕在心中默默地想,他已經平靜下來,用冷靜的目光看待這件事。
歸仙宗想揚眉吐氣,關鍵還在大比排名上。
只希望他們這屆,運氣能稍微好一點。
這頓飯的最后,以許銜星第三百次辱罵無念宗為結束,吃完飯,連慕要再去一趟藏書閣。
“你去藏書閣干什么?”百里闕問。
連慕隨口答:“看書,修身養性。”
百里闕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修身養性?”
她看著更像是會一腳踢翻書架的人,況且,藏書閣里收錄的書大多和丹修器師有關,對劍修的作用并不大。
“不行?“連慕收拾完東西,看了一眼時辰,給自己找了個合的說辭,“最近沒事干,尊長也不來授課,我閑得發慌,但睡不著,就去藏書閣看點器師的書,不到一刻鐘就能入夢。”
百里闕:“……好吧。”
在藏書閣那種地方也能睡著,實屬奇人。
許銜星:“我也去,我還沒睡過藏書閣的地呢。”
連慕:“你沒事干?”
“沒有,其他宗門的人還在,不太方便。”許銜星無奈道,“引香峰也停課了。”
連慕想了想,讓他跟一起也沒事,正好旁敲側擊問一問關于煉器的東西。
百里闕本來打算回歲秋峰,見他們倆都要去藏書閣,于是臨時改主意,決定和他們一起去。
三個人立馬動身前往藏書閣。
藏書閣在引香峰與千靈峰之間,從雅歲峰過去,必須經過引香峰。
今天的引香峰出奇地安靜,平常都會有煉丹失敗發出各種的奇怪爆炸聲,這次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
許銜星圖省事,直接放銀鳶載著人飛往藏書閣,路過引香峰,卻看見一群丹修弟子圍在靈植園入口處。
連慕定睛細看,他們歸仙宗的丹修在靈植園入口,而靈植園里卻是六個十分面生的人,看著年紀比他們大。
“是三大宗門的人。”許銜星臉色不是很好,“他們來靈植園干什么?”
百里闕微微皺眉:“要不下去看看?”
連慕:“先觀察一下情況。”
靈植園,六個神情各異的人在里面看來看去。
赤霄宗派來的一位長者意味不明地冷笑:“倒數第一的宗門,占著這塊寶地真是浪費。”
青玄宗長者面無表情:“這里確實是個好地方,單論靈植數和品階,排在四大宗門之首也不為過,可惜……無法盡其用。”
“呵,歸仙宗的靈植園是我們無念宗風家人一手所造,這里的靈植也是風家人種下的,和歸仙宗有什么關系?”無念宗長者道。
外面的丹修弟子怒了,有人站出來說:“風大師是歸仙宗出身的丹修,怎么就沒關系?”
靈植園的修筑者正是傳說中的那一位重鑄靈根的逆天改命者,目前仍無人超越的第一丹修風天徹,他年輕時就是歸仙宗的丹修弟子,成名后也一直待在歸仙宗,一直到身隕。
靈植園所有的靈植,都是風天徹在世時從各地搜集而來的,還保存了許多靈植種子。他在靈植園的土中混了幾種東西,讓長在這里的靈植長盛不衰,而且生長速度比其他地方都要快。
歸仙宗的這片靈植園,是天下丹修向往之地。
“占著茅坑不拉屎。”無念宗長者低聲冷冷道。
這里都是一群弟子,有的被他這句直接的諷刺氣得滿臉通紅。
另外兩個宗門的人不說話,無念宗長者更加肆無忌憚:
“若是有這樣一片靈植園,還治不好你們尊長的傷,你們歸仙宗不如早點把靈植園還給風家。”
第42章 天才墳墓 狗血淋頭
無念宗光明正大說到這個份上, 青玄宗依然沒有反應,赤霄宗來了兩位長者,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話不能這么說……”
他還沒說完, 就被赤霄宗另一個尊長暗地里踩了一腳,示意他閉嘴。
無念宗和歸仙宗的事, 不該他們赤霄宗插手,看熱鬧就行了。
“……”
這邊, 歸仙宗丹修弟子徹底怒了,誰都知道這次辛尊長出事和無念宗脫不了干系, 無念宗假惺惺地派人過來慰問,反倒還敢質疑他們。
“你們別欺人太甚!”
有個丹修弟子擼起衣袖準備沖上去,被為首的師兄攔住。
無念宗長者站在原地, 腳都沒動一下:“想動手?我們只是來這兒看看,又沒動一株靈植, 你憑什么動手?”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歸仙宗的弟子也不能貿然動手,對面畢竟是無念宗的人,雖然在四大宗門里的位置和歸仙宗差不多,但對面背后所站的仙門世家與其他兩宗門有牽扯, 真動起手來,青玄宗和赤霄宗不一定會站在歸仙宗這邊。
赤霄宗長者:“行了,多大了還與一幫小孩計較,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赤霄宗的人看夠了戲,轉頭說道:“你們歸仙宗是不是有個新入門的天靈根體修, 叫聞昀?”
他此話一出,歸仙宗弟子臉色變了。
誰都知道,赤霄宗以體修聞名于世, 每年資質最優的體修不是去青玄宗,那必然會選擇赤霄宗,基本上沒有歸仙宗的事,但今年卻破天荒來了一位天靈根體修。
赤霄宗突然問起這件事,很難不讓人懷疑其目的。
歸仙宗丹修師兄:“這和貴宗門有什么關系?不管是誰,既然入了歸仙宗,那便是歸仙宗的人。”
言意之下,不要想著在歸仙宗挖墻角。
赤霄宗長者:“沒必要這么緊張,我只是問問。”
“哈,真稀奇。”青玄宗長者似笑非笑,“一個天靈根而已,至于爭來爭去?”
青玄宗長者一開口,赤霄宗的人臉色不是很好看。
天靈根放在其他宗門確實值得爭奪的人才,但青玄宗從不缺天靈根,甚至有大把資質上乘的人往青玄宗送。
赤霄宗作為第二大宗門,雖然門內弟子資質也不差,但高階靈根者遠遠不如青玄宗多。
無念宗絲毫不在意,借題說道:“你們運氣不錯,前幾年居然還撿了個天靈根器師,不過那種來路不明的器師,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話音剛落,天上突然飛下來兩個人,銀鳶穩穩停在靈植園前。
“方才聽見幾位尊長提起我,是有什么事嗎?”
許銜星從銀鳶上跳下來,三大宗門的長者都不認識他,但是認識他身邊的百里闕。
無念宗長者率先開口:“百里闕?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歸仙宗,你好歹也是百里家長子,百里家居然放任你進入歸仙宗。”
百里闕:“我在哪里,關您什么事?”
無念宗長者:“……?”
這句話,怎么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你既是世家出身,應該懂得如何權衡利弊。”無念宗另一個長者說,“你堂弟已經做了明確的選擇,只希望以后你別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百里闕:“您是說百里渝?他連我們歸仙宗的入門初試都沒過,居然能進無念宗。”
許銜星知道他和他堂弟關系一般,于是笑了:“無念宗號稱專出厲害符修,沒想到還要撿歸仙宗不要的人呢。”
無念宗長者頓時黑了臉:“你說什么?”
許銜星笑容滿面:“尊長您別生氣,您多大歲數了,和我一個不懂事的后輩計較什么呢。”
他話意誠懇,語氣里卻沒有一點認錯的意思,反而嬉皮笑臉的,讓人看著來火。
其他宗門的人:“……”
這話是給晚輩用的嗎?
百里闕:“如果我沒記錯,今日靈植園不能放任何人進來,各位尊長還是趕快回去吧。”
“天色不早了,引香峰的弟子要夜巡,萬一不小心把幾位尊長當成賊打了,那可就不好了。”許銜星好心提醒。
赤霄宗長者嗤笑道:“一群丹修而已,想襲擊我們,不自量力。”
這次來的兩位赤霄宗都是體修,他們自然不怕,青玄宗來的長者一個是器師,另一個劍修,也沒什么顧慮。無念宗派來的是兩個丹修,他們本就是沖著靈植園來的,還沒撈到好處,不想走。
許銜星無奈:“好吧,那只能我們走人了。”
百里闕一揮手,讓周圍的丹修弟子都跟著他走,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歸仙宗的丹修弟子依然跟他一起走了。
許銜星也溜了,只留下六個長者在原地。
赤霄宗長者:“當慣倒數第一,這回骨頭不硬了。”
青玄宗兩位長者隱隱感覺不對勁,對視一眼,也準備離開。
赤霄宗的人見青玄宗的都走了,于是也跟著走人。
靈植園只留下無念宗兩位長者。
赤霄宗長者剛走出來,就看見歸仙宗的一群人圍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么。
隨后便看見許銜星在旁邊擺弄一件靈器,輕輕一按,靈植園附近便升起了一道屏障。
一刻鐘后,靈植園響起一聲尖叫,一股血腥味從屏障縫隙傳出,隨后,無念宗的人破屏障而出,他們倆從頭到腳都是黑乎乎的血,隱約散發出一股臭味。
赤霄宗長者:“……”
“不好意思。”屏障中飛出一只銀鳶,連慕站在上面,提著兩個桶,“剛才在給靈植施肥,沒看見兩位尊長,你們沒事吧?”
她笑嘻嘻的,語氣十分輕快。
連慕把裝魔獸臭血的桶放下。
“你是什么人?”
連慕:“我是種地的。”
無念宗兩個長者被潑了個狗血淋頭,氣得說不出話。
連慕十分誠懇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兩位尊長來的不是時候,正好在施肥呢,下次可要挑準時辰再來。”
不知道為什么,無念宗的人感覺,面前這個人說話好像在嘲諷他們。
“你們給我等著!”
無念宗兩個人走了,連慕從銀鳶上跳下來,許銜星給她扔了一瓶玉蘭香霧水。
丹修弟子連忙涌進靈植園檢查有沒有靈植被踩壞。
連慕噴完霧水除魔獸血的臭味,道:“那就是無念宗?對我們惡意還挺大,待在別人地盤,還敢光明正大挑釁。”
許銜星收起銀鳶:“自從風天徹大師在歸仙宗逝世后,無念宗背后的風家就想把靈植園要走,那時候歸仙宗還是四大宗門之首,他們不敢明面上提。現在歸仙宗不如從前,便開始肆無忌憚。”
“但這塊地在歸仙宗,他們想要,難道還能直接搬回無念宗?”連慕說。
百里闕:“事實上,確實可以。無念宗的符修很厲害,聽說他們宗門有一位符修精通移山換水的陣法,可以把靈植園移過去。不過風天徹大師逝世前便料到有人會覬覦靈植園,也在此地設下了陣法固定了靈植園的位置,只有歷代引香峰峰主可解。”
許銜星道:“不止是靈植園,我們千靈峰的靈塔和劍閣,也被其他宗門緊盯著,要是歸仙宗哪一日掉出了四大宗門,必然會被其他宗門瓜分。”
聽他們這么說,連慕有些驚訝:“我們宗門有這么多好東西,居然還會走到現在的處境。”
“沒辦法,再好的東西也要有人來用。”許銜星感慨道,“歸仙宗當四大宗門之首那會兒,門內遍地天靈根,群英薈萃,高手如云。當時的天下第一丹修風天徹、第一劍修宮良,還有第一符修……全出自我們歸仙宗。”
“后來呢?”
百里闕面無表情:“當年從歸仙宗出來的名動天下的修士,全逝世了。”
連慕:“……為什么?”
許銜星:“各種原因,一時很難說清。自風大師走后,其他大師們也接二連三地走了。”
因此,歸仙宗在四大宗門里有一個外號——天才墳墓宗。
因為太過邪門,送走了太多本不該走的天才,所以歸仙宗在四大宗門中的聲望越來越低,逐漸地,沒有多少高階靈根者愿意來歸仙宗,從昔日獨尊的第一宗門,一步步走到如今被人欺壓的境地。
連慕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們為什么來歸仙宗?”
許銜星攤了攤手:“沒別的原因,離我家近,所以就來了,待在這兒也很舒服。”
“我不喜歡其他三個宗門。”百里闕道,“無念宗的門風不行,小人橫行。青玄宗雖然天靈根多,但氛圍冷,像個啞巴村。赤霄宗在海邊,我不喜歡風大的地方。”
“你呢?你為什么來歸仙宗?”許銜星問連慕。
連慕想了想,說:“和你差不多,離得近。”
其實她是為了重鑄靈根并混口飯吃,才選擇歸仙宗。
離得近,只能算最不重要的一個原因。
“既然其他宗門的人都這么欠揍,等下屆仙門大比,先整整他們再說。”連慕說。
百里闕:“今日之事,無念宗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下屆是你當次席劍修,一定要好好提防。”
“我知道。”
第43章 名劍錄 小孩子鬧騰一點也正常
“許銜星和百里闕, 還有一個劍修,潑了無念宗的人一身魔獸血?”
主峰,議事堂, 幾位尊長站在堂中,聽一個丹修弟子陳述情況。
秦原和慕容邑站在一起, 旁邊還有一個器師尊長,首席體修聞昀和丹修姬明月, 還有劍修關懷林也在。
聽到這個消息,秦原笑了笑:“難怪昨天其他三大宗門的人忽然消停了, 這幫孩子……也好,總比一直忍氣吞聲強。”
慕容邑眼皮一跳:“許銜星和百里闕……那個劍修是誰?”
丹修弟子回答:“是個新入門的師妹,和兩位首席關系很好。”
慕容邑:“是不是叫連慕?”
“好像是。”
慕容邑:“……”
有連慕參與, 想都不用想,這件事肯定是她出的主意。
秦原見他特地問人, 道:“這個劍修怎么了?”
慕容邑沉默片刻,說:“沒什么,就是個讓人頭疼的混球,平日不干正經事,鬧事每次都有她。”
“年輕人鬧騰一點也正常, 太正經了反而容易被欺負。”秦原緩緩說道,“這次估計也是無念宗先挑起的爭端,孩子們沒有做錯什么。”
放在以往,歸仙宗的弟子總會礙于自身修養和宗門處境,無法動手還擊, 時間久了,才逐漸給其他宗門落下了好欺負的印象。
秦原倒是希望宗門能多一點有脾氣的弟子,受了委屈當場便討回來。
“小孩子不懂事, 只是玩鬧了一番而已,這件事就此了結,若是無念宗來興師問罪,不必會他們。”
丹修弟子:“是,尊長。”
底下的姬明月正出神,忽然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嘀咕一聲:“連慕?沒想到是她……”
她聲音極小,但離聞昀太近,被聽見了。
聞昀低聲問:“誰?”
姬明月:“是寒來峰的一個劍修,給無念宗的人潑魔獸血,八成是她干的。”
因為這三個人里,只有連慕像會主動搞事的人,許銜星看著很沉穩,百里闕是世家出身,也想不出這么損的主意。
“……這個劍修有點意思。”聞昀道,“我從前一直聽說,歸仙宗的人都是隱忍派,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
兩個人竊竊私語,關懷林仿佛一個多余的人。
他也在悄悄地聽,剛開始感覺他們口中的名字有點熟悉,仔細一想,前幾天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秦原交代完丹修弟子后續應付無念宗的事,轉過頭,回歸正題:“方才說到哪兒了?”
今天秦原本來是準備帶幾個剛回宗門的首席熟悉時局,講到一半,突然被進來匯報突發情況的丹修弟子打斷了。
首席五修中,許銜星入門比其他三個早,長期待在宗門里,不需要特地囑咐某些事,百里闕和他關系好,會互相交流,自然也不用操心。
而姬明月和聞昀入門后不久,就下山回去處家事了,最需要特別囑咐。關懷林年紀最長,但這兩年在外游歷,許多消息都跟不上。
“四大宗門首席五修的情況。”姬明月提醒道。
秦原點了點頭,對關懷林說:“懷林,下屆仙門大比你得小心,如果不出意外,其他三大宗門的首席劍修,都是天靈根資質。”
關懷林是單靈根劍修,是歸仙宗這一百年里資質最優的弟子之一,盡管如此,單靈根和天靈根之間仍有巨大的差距。
關懷林垂下眼眸,情緒不明:“好。”
秦原繼續道:“目前只有首席劍修已公布,其余四修暫時不明確,但可以確定的是,你們這一屆,剛好撞上了許多仙門世家出身的年輕修士。”
每一個仙門世家背后,都曾出過一位或多位名動天下的修士,這種家世背景出身的年輕修士,資質一個比一個高,都不好對付。
“距離仙門大比開始還剩三月,還有幾日四大宗門便要公布所有首席,到時候你們再來議事堂,商量一下由誰領隊。”
“是。”
幾人齊聲應道。
……
……
“你的意思是,魔獸材料的品階最多相差兩階?”
此時,三個整蠱無念宗長者的罪魁禍首正在藏書閣里,圍成一個圈,身邊堆滿了書。
整個藏書閣呈塔狀,底下幾層的空間比上面大,收錄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書,適合低階靈根者看,許銜星早就把該看的都看完了,于是便在連慕旁邊講解。
許銜星知道連慕身為劍修,不懂煉器,但他猜測連慕肯定是受那位器師朋友托付,所以才跑到藏書閣看器師的書。許銜星對連慕講解,全當是透過連慕,變相和那位器師在聊。
“一般來說是這樣,一件靈器所用的魔獸材料和系金品階不能相差太遠,如果差兩階以上,兩種靈材將無法融合。”
連慕抱著一本書,盤腿坐在地上,思索了片刻:“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調補品階差?”
許銜星:“不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過。”
連慕想說她從劍閣取來的劍就是用品階不對等的靈材所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把劍已經被她融了,目前還在摘星樓里,沒辦法和許銜星證明。不過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也沒接觸過這種靈器,可能看了也沒用。
連慕:“你知道劍閣收藏的劍都出自哪些大師之手嗎?”
“太多了,一時說不清。最有名那幾位分別是唐家器師唐栩卉、谷家的谷黎,還有曾經的第一器師元歸。”許銜星說,“不過自從青玄宗崛起后,他們便把元大師所鑄的靈器買回去了,只有一把劍留在歸仙宗,后來也莫名其妙不見了。”
連慕:“這樣啊。”
那她可以找找關于這幾位器師的書。說不定能發現一些線索。
想到這兒,連慕不禁感慨:不知不覺,她在煉器和煉丹上花的心思,已經遠遠超過了練劍。
要不是為了以后能用更好的劍,誰不想老老實實當個劍修呢。
許銜星見她沉默,于是轉了個劍修喜歡的話題:“雖然你見不到劍閣里最好的劍,但是藏書閣里有許多高品階劍的留影,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兒?”
她在藏書閣這么久,從來見過什么留影。
許銜星指了指上面:“在第七層。”
連慕:“上面那幾層,不是說只有單靈根和天靈根能進嗎?”
“你面前就有一個天靈根器師。”許銜星一邊說,一邊把看書看睡著的百里闕踢醒,“我可以帶你進去。”
睡夢中的百里闕感覺自己被踹了兩腳,迷糊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
他拿開蓋在臉上的書。
不得不說,連慕說得很對,器師的書確實有意想不到的助眠效果,從翻開到入夢,他只用了一刻鐘。
百里闕回過神,看見許銜星拉著連慕上樓了,于是立馬跟上。
到了第六層與第七層的臺階處,許銜星掏出掛名玉牌,插進墻壁上的銀白邊小縫中,無形的結界忽然顯出了一朵曇花圖案。
許銜星指了指自己的耳飾,隨后兩只手開始在圖案上擺弄:“幫我拆一下。”
連慕湊過去幫他解下的曇花耳飾,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兒:“你們器師活得挺講究。”
“這是改良過的聯絡靈器,比拿在手上的魚雁石好用多了。”許銜星解開結界,把耳飾扔進掛在墻上的銀箱里,“進第七層不能帶聯絡靈器,你們的也放進來。”
連慕和百里闕照做,隨后跟著許銜星進了第七層。
從這一層開始,書架上放的不是書,而是一顆顆留影石,正中央的白玉臺擺了十顆最顯眼的。
許銜星用靈力催醒白玉臺,留影石上方浮現十柄長劍,懸在空中。
“這是十大名劍的留影,它們皆出自頂尖器師之手。”
名劍留影放出來的那一刻,連慕瞬間就被吸引了。
百里闕反應平平,符修對劍不感興趣,他只覺得劍身上的鏤空紋挺好看。
連慕第一眼看中了最中間的那把劍,許銜星和她解釋:“這把劍名叫飛鴻,是元歸大師的成名之作,目前在青玄宗,飛鴻是一品階劍中的頂峰之劍,問世以來只有青玄宗第一代宗主用過。不過聽說飛鴻劍十幾年前又認了一個新主人,天生劍骨,天賦極高。”
“不出意外,他應該會和我們參加同一屆仙門大比,而且是青玄宗的首席劍修……”
百里闕:“那個人我見過,的確很厲害。”
連慕光顧著看劍去了,完全沒聽見他后面說的話。
她盯著眼前的留影,伸出手碰了碰劍身,手指從留影中穿了過去。
雖然只是個留影,但這些名劍依然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光從外表來看,就與她以往見過的所有劍都不同。
如果拿在手里,感覺肯定更不一樣。
連慕看了看白玉臺下面,刻了每把名劍的鑄劍器師名字和品階,還有歷代主人的名字,全是劍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就是一品階的劍嗎?
連慕內心不平靜,她又摸了摸白玉臺上的留影,好像隔著留影摸到了真正的一品階劍。
“……”
如果她也有就好了。
第44章 天生劍骨 這副鬼樣,學煉器學的……
“你一晚上要來三四趟, 有這么多事?”
摘星樓靈材店,店主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問道。
一身黑衣的連慕蹲在柜邊, 仔細挑選需要的靈材。她來的次數太多,店主已經認識她了。
“我最近在摸索一個新的鑄劍方法, 需要多嘗試。”連慕邊挑邊說。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她融了劍閣的劍后,把融化的靈材保存在鍛造臺, 一直想照著那把劍的靈材配比,做個仿品。
七天時間, 她基本摸清了那把劍所用的靈材品階,其中最高階的魔獸材料高達四階,但最低的靈材只有七階左右。
這么大的品階差, 居然能平衡融合。
但她也只知道這些,具體有哪些靈材, 她不清楚,所以才不停地嘗試。
也是短短七天,她窮得手里拿不出一顆多余的靈石,全砸進靈材店和鍛造臺了,不過好在摘星樓的吃食不要錢, 她暫時沒餓死。
店主被她嚇住了:“新的鑄劍方法……你哪來那么多魔獸材料練手?”
他這里只賣普通靈材,不賣魔獸材料,魔獸材料的價錢太貴,他自己都買不起多少。面前這人看著也不像什么有錢人,甚至有時還要和他討價還價。
但鑄劍最需要魔獸材料, 尤其是摸索新方法。
“你該不會是什么仙門世家的大小姐,出來歷練的?”店主只能想到這種可能,“那你怎么還天天一副窮酸打扮?”
連慕皮笑肉不笑:“你看我像嗎?我窮, 都是學煉器學的。”
不止是煉器,她還要買靈植煉丹補靈氣,原本不富裕的錢袋更加雪上加霜。
但凡她有一副正常的身體,有個好點的靈根,都不至于是現在這樣。
沒辦法,誰讓她就喜歡好東西呢,哪怕只是三靈根,她也想用更好的劍。尤其是那天在藏書閣見過高品階的名劍之后,她就再也忘不掉了。
店主忽然感同身受,道:“……實不相瞞,我以前也是器師,學了幾年之后便傾家蕩產,流落街頭了,只能放棄當器師,來這兒開個小店糊口。”
“你這么窮,還能堅持到現在,真不容易。”店主大手一揮,“今天你拿走的靈材,只收你一半價錢,留些錢過點好日子。咱們這些天賦低又沒背景的人,想走這條路實在太難。”
能省錢,連慕自然高興,她挑完靈材,付好錢,匆匆趕回了器師專用間。
這次她只是囤積靈材,不打算第一時間用掉,因為她沒靈石了,這幾天先攢攢靈石。
收拾完靈材,連慕去北墻那邊接懸賞令,最近體修芳齡十八歲沒來,她只能一個人打,少了許多摸魚機會。
她照例接了幾單一層品階最高的魔獸懸賞,靈石勉強夠。
再過些天,等摘星樓開放升到二層的途徑后,她就能去二層賺錢了。
連慕抱著劍走入傳位鏡,殊不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人正在注視著她。
摘星樓頂層雅間內,幾十顆留影石亮著,上面浮現著各個不同的畫面。
一個半散著墨發的年輕男人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兩顆玉胡桃,目光掃過幾十塊留影石。
他嗓音低沉:“時辰差不多了。你們口中那位‘修煉就是搶錢’,是哪個?”
留影石上出現許多不同的人,都帶著面具,有的已經開始和魔獸糾纏。
黑衣人一眼看見中間的黑色身影,指了指:“就是她。這個人進摘星樓以來,便接二連三地鬧事,先是破壞了一層的煉丹爐,而后又和我們的人搶魔獸材料,而且不止一次。這一個月下來,一層因為她虧損了許多靈石。”
旁邊倚著墻的藍袍男人道:“你們不是說,她是器師嗎?一個器師會用劍,還會煉丹,怎么可能。我看你們許久不練,查個人都查不好,應該早點收拾收拾滾出摘星樓了。”
黑衣人猶豫道:“可……確實有人看到她進過煉丹室,還租了器師專用間,但她平日在第三域接懸賞,一直用劍對付魔獸。”
這個“修煉就是搶錢”,身份太過復雜,行蹤詭異,他們也一時難以判斷對方到底是個什么修士。
墨發男人看著畫面中的高馬尾黑衣劍修利落地解決魔獸,并帶走了有用的部位,輕笑:“居然有人敢與我們摘星樓搶東西……不過她倒也聰明,踩著規矩辦事,還真讓人難以找到下手的點。”
“樓主不在,這個人該如何處置?”藍袍男人問。
墨發男人:“談不上處置。她尚未逾矩,若是我們動手,反而會壞了摘星樓的名聲……她在這里有什么仇人嗎?”
黑衣人思索片刻,答道:“有個符修掛了她的懸賞令,據說那個符修的資質在單靈根以上,喜歡對劍修下手,她是他在一層最后的目標。”
“不過這個‘修煉就是搶錢’從沒回應過,她和一個天靈根體修關系匪淺,至于她是什么靈根,目前不清楚。”
墨發男人:“不管她是幾靈根,總要給她一點教訓。若是以后她和那個符修同一天出現在樓里,務必想辦法讓他們見一面。”
藍袍男人也看到了畫面中殺魔獸的身影,冷笑:“招式混亂,不倫不類。”
墨發男人不置評價,一揮袖,讓黑衣人退下了。
他沉默許久,道:
“若是她真有幾分本事,對我們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
……
……
連慕一出傳位鏡,感覺整個摘星樓的氣氛變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找了個黑衣人問了問,結果人家也不肯說,只目光涼涼地看她一眼。
沒得到解釋,連慕也懶得多管,掐著時辰離開了。
她回歸仙宗清竹苑睡了一覺,結果一覺起來,整個歸仙宗的氣氛也變了。
一大早,連慕被一塊冰涼的東西蹭醒,她睜開眼,果不其然是那只鬧騰的蝎子。
它瞪著綠豆眼,夾了夾連慕的手指,想讓她把它放出去玩。
連慕被迫爬起來去開門,一腳把它踢出去,剛好落進附近的草叢里。
目前來說,姬明月給她甩的小包袱沒帶來多大麻煩。這只蝎子喜歡待在她這里,畢竟是個不會吱聲的東西,平時非常安靜,白天跑出去玩晚上準點回來,不用她多操心。
因為它每天早上都要準時出門,連慕只當它是個移動的計時靈器,可以叫她起床。
連慕被叫醒之后,按照慣例準備去膳堂吃飯,但走著走著,感覺有點不對勁。
她停下腳步,觀察周圍路過的弟子,個個神情嚴肅,全往一個方向走。
一對比,連慕成了其中唯一往膳堂走的逆行者。
連慕在先吃飯還是跟上去看看兩個選擇中,果斷選擇了先吃飯。
她在膳堂剛坐下,某兩個人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坐在她旁邊。
連慕習慣了,下意識想扯兩句閑話,一抬頭,頓住了。
“……怎么了?”
這兩個人的表情,和路上她看到的同門一模一樣。
許銜星目光深沉:“下屆仙門大比的四大宗門首席五修已經全部確認了。”
連慕:“然后呢?”
“今年其他三大宗門的首席五修,全是天靈根。”百里闕道,“我們歸仙宗只有四個天靈根,和別人差了一點。”
“還有今年其他三大宗門的領隊,和往屆都不一樣。赤霄宗明明是體修最多,按來說應該是首席體修當領隊,這次卻是劍修領隊。無念宗的領隊也和往屆不一樣,由符修換成了器師。”
這種情況對其他宗門來說不是好事。因為一般能打破慣例擠身而上的人,肯定都不是省油的燈。
百里闕:“最麻煩的還是青玄宗,我們這一屆,正好撞上了青玄宗那位少年天才劍修。”
許銜星也眉頭緊皺:“我們已經連續九屆倒數,若是這一屆再倒數,便要掉出四大宗門之列了。正在這個關頭,撞上那么多天靈根,還有一個天才中的天才。”
剛好應了別人評價歸仙宗的那句話:運氣好時實力差,實力好時又倒霉。
“你們不也是天靈根嘛,難道天靈根上面還有一個更高階的靈根?”
許銜星:“那倒沒有。只不過他剛才說的那個劍修,確實天賦異稟,非常人所能及。我和你說過,青玄宗的鎮派名劍飛鴻劍,就在那個劍修手里,他年紀輕輕,就能得名劍認主,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天賦的劍修。”
“他和我們差不多大,據說天生劍骨,能與所遇的所有劍產生共鳴,不管有沒有主。”百里闕,“他是青玄宗二長老十幾年前親收的關門弟子,大名應游,你也是劍修,應該聽說過他。”
連慕從沒留意過別的劍修,除了和她打過架的,她連自己宗門的劍修都認不全,更別說其他宗門。
“沒聽說過。他很厲害嗎?”
許銜星道:“當然厲害,如果有他在,不出意外,下屆仙門大比的第一劍修必然是他。仙門大比的總首甲,估計也是青玄宗。我們這回只要爭取拿到第二或第三,就能擺脫掉出四大宗門的命運。”
連慕:“那出了意外呢?”
“一般來說,能參加仙門大比的人都做了十足的準備,尤其是首席五修,很少有意外發生。這屆劍修里,沒人能贏他。”
能讓許銜星這種嚴謹的器師說得如此篤定,這個人想必實力超群。
不過連慕一向不喜歡把話說太死。
“都還沒開始,先別說得太絕對。”
沒有意外,制造意外不就行了?
“我覺得我們宗門有很大潛力,不會輸給其他宗門。”
第45章 十分器重 你和我們玩,就不能和他玩了……
今天有課, 不能亂跑,這回連慕決心做一個不逃課的好弟子,一大早就來了匯合地點。
但她低估了自己的困倦程度, 在那兒等了不到一刻鐘,眼皮子直打架, 于是盤腿坐下,原地打瞌睡。
然后慕容邑來時, 便看到她低著頭坐在地上睡覺的樣子。
“……”
今日確實來得早,居然是第一個。
看她睡得香, 慕容邑難得沒有直接動手叫醒她,畢竟現在時辰還未到。
他打量連慕片刻,瞥見她眼底的青黑, 似乎從進宗門后不久,她就一直是這副模樣, 像從來沒休息好過。
這人一天天到底在干些什么?
慕容邑平時很忙,除了給弟子授課以外,基本沒什么空閑關注他們,但每一次看到連慕,她都不在干正經事。
“你坐在寒來峰的地上睡, 也是真扛得住。”
連慕正在做夢,忽然聽見一道冷冷的熟悉聲音,她一下子就醒了。
抬起頭,慕容邑正盯著她。
周圍還沒有其他弟子,上課時辰還沒到。
連慕松了口氣, 道:“尊長您也來這么早。”
慕容邑:“你最近干的事,我都聽說了。”
連慕眼皮一跳:被發現了?
看慕容邑的神情,她猜不到他心情如何, 不敢貿然接話。
她干過的事可太多了,連慕不清楚他知道多少,只能裝死:“……”
光是半夜偷偷下山這一件,夠她挨半個月打。
就在連慕思索哪里露出馬腳的時候,慕容邑拍了拍她的肩:“我原以為你故意不進拜師席,是在作踐自己的資質,沒想到你還藏了一手,能和峰主的徒弟打成平手。”
事實上,洛千雪和連慕比試之后,他就聽說了,只是最近一直沒機會見到她。
“還有無念宗那件事,干得不錯,你鬧事的本事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這話說得不假,那天過后,慕容邑單獨把百里闕拎出來問過,確實是連慕出的主意。
靈植園自建成起,便沒施過一次肥,誰都知道靈植園集天地靈氣所養,根本不需要施肥。
但不需要,就一定不能做嗎?
用那種借口整人,既讓無念宗知道他們就是故意的,又找不出反駁的話。
看見無念宗的人氣急敗壞的模樣,慕容邑不得不承認,這個弟子有點東西。
慕容邑對她想辦法整別人的行為不作否定,被氣得不是他,他反而樂意看熱鬧。
不過單以寒來峰尊長的身份,慕容邑有必要提醒她:“無念宗的人仍在我們這里,他們畢竟比你年長,見識也比你廣,下次不要這么光明正大地挑事,容易吃虧。還有兩天他們就走了,如果在此期間有人找你麻煩,第一時間想辦法告訴我。”
連慕感覺尊長話中有話,她點了點頭,問:“辛尊長怎么樣了?”
聞言,慕容邑沉默片刻,道:“傷勢不重,在仙門大比之前能痊愈。”
“這些事不用你們擔心,你們只需勤加修煉便好。”慕容邑說,“你能與洛千雪平手,可以爭一爭下屆仙門大比的次席之一,有如此潛力,更要勤快一些,別整天想著偷懶。”
“尊長,我最近沒逃過課,沒有偷懶。”連慕語氣十分真誠。
慕容邑語氣涼涼的:“那還得謝謝你肯給我這個面子。”
連慕:“……尊長您誤會了,我之前對您也沒有任何意見,只是碰巧忘記了。”
好像越抹越黑了。
“您放心,等我去了仙門大比,一定不會給宗門丟臉。”連慕堅定地說,“我要當四大宗門里最厲害的三靈根劍修。”
慕容邑總有種預感,如果是她去,日子估計不太安生,于是道:“你別把仙門大比鬧得雞飛狗跳,我就很滿意了。”
兩人談話間,沒過多久,其他弟子也紛紛來了,時辰已到。
他們這個陣隊一共三十個人,連慕和他們相處不多,沒一個認識的人。
關時澤不在,她也變沉默了,面無表情往人群里一站,渾身散發著疏離感。
然而這只是旁人眼中的她,事實上她正在走神,想別的事情。
她不認識別人,不代表別人不認識她。
新弟子中很少有像她一樣剛入門便大名遠揚的人,除了主峰那邊,現在連包括千靈峰在內的幾座峰都在流傳她的事跡。
旁邊的弟子們看向連慕的眼神中,不知不覺帶了幾分敬畏。
“你們通過入門復試有一段日子了,是時候讓你們重溫一遍與魔獸對戰的感覺。”
慕容邑的目光掃過三十個弟子,淡淡地說。
“作為仙門子弟,想必各位都清楚你們肩上背負的責任。殺魔獸,護太平,這是你們每個人必須要做的。”
“從現在開始,盤古幻境會變成你們上課的地方,我會給你們一人發一塊靈玉令,一月之內,你們至少要進盤古幻境十次。完不成的人,自己去一念堂領罰。”
連慕拿到一塊嶄新的靈玉令,上面還刻著她的名字,靈玉令是半透白的顏色,里面似乎灌了什么東西,晶藍色,可以流動。
一個器師師兄上前調整了一會兒,渾天儀中心懸浮的明珠亮了。
慕容邑收起銀扇,正聲道:“盤古幻境已開,祝各位同修試煉順利。”
……
……
盤古幻境的試煉不算難,他們剛接觸不久,開的幻境品階比較低,遇到的魔獸也很一般。
因為慕容邑說殺完可以提前下課,所以連慕進去一劍便結束試煉。
看著弟子們全部進入幻境后,慕容邑想找個地方等他們出來,順便看看是誰先殺掉魔獸。
沒想到他剛轉過身,渾天儀上的明珠忽然亮了一下,回頭看,連慕已經出來了。
距離所有弟子進入幻境 ,才不到一轉頭的工夫。
慕容邑看見連慕的靈玉令多出了一點晶藍色,確定她是正常出來的:“……”
果然,這混球哪里是沒見過魔獸,分明就是故意藏著呢。
“尊長,我可以提前走了嗎?”連慕笑嘻嘻地說。
慕容邑:“……稍等,把你的靈玉令給我。”
連慕乖乖交給他,只見慕容邑在她的靈玉令上摸了幾下,然后還給她:“這么快能出來,尊長看得出你是個有潛力的人,既然如此,你每個月就多進幾次。現在你可以走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低頭一看,慕容邑給她多加了三十幾場,原本上漲的晶藍水又往回縮了,簡直少得可憐。
這一個月,她直接住在幻境里算了。
連慕:“……”
倒也不必這么器重她。
連慕感覺慕容邑臉色不是很好,于是立馬開溜。
她從寒來峰出來后,直接去雅歲峰膳堂,這個時辰其他峰的弟子也出來了,膳堂圍了一大片人。
連慕輕車熟路擠進去,挑個沒人的地方占位置,她剛坐下,有人和她同時坐下。
她沒看那人是誰,這里不止一個位置,她身邊也沒別人,總不能一個人站著五個位置。
連慕正要開吃,忽然聽見那人說了一句:
“嘖,這么難吃也好意思端出來。”
連慕滯了滯,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對面那人也發覺到她的目光,抬眸回視:“有事?”
他和周圍的弟子打扮都不一樣,明明在玄武北這種寒冷之地,還穿得十分暴露,兩只精壯手臂露在外面,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冷。
連慕掃過他的臉,標準的良家少年長相,清秀中帶著一絲賞心悅目的銳利。
剛才聽見他的聲音,讓她產生了一絲錯覺。
對方見她不說話,起身走了,丟下一句:“奇怪。”
連慕愣了一會兒,她張了張唇,話還沒說出來,人已經走遠了。
沒過一會兒,許銜星和百里闕從人群中擠出來,看見連慕一個人坐在那里,立馬沖上去搶位置。
“方才太晦氣了。”許銜星了衣袖,試圖在一眾人中維持自己端正的儀態,“進門撞了個倒霉。”
百里闕在人群中被連踩好幾腳,都是因為許銜星硬要拉著他擠,明明他們可以等一會兒再進來。
連慕半晌沒說話,百里闕瞥了她一眼,她忽然說道:“……咱們宗門的那個體修,叫什么名字來著?”
百里闕:“他叫聞昀,我們方才看見他了,他剛走。”
“你問他干什么?”許銜星一邊說,一邊從她盤子里順走一塊糕點。
連慕踹了他一腳:“沒事,就是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長得挺順眼。”
許銜星頓住了,誤解了她的意思,隨后語氣深沉地說:“連慕,你和我們玩,就不能和他玩了。”
連慕:“為什么?”
“你說呢?”許銜星眨了眨眼,眼神中寫著“明知故問”。
百里闕提醒道:“他說的‘我們’,不帶我,我不會干涉朋友結交新朋友。”
許銜星:“……行。”
他抬腳要走人,被連慕揪了回來。
連慕:“你多大了?少玩這套。”
百里闕按住許銜星,說:“當器師的人,不可心胸狹隘,這樣干不成大事。”
許銜星:“……”
連慕思索片刻,盯著膳堂敞開的大門,道:“可能是我認錯了。”
第46章 掉馬現場 瘋狂偷吃魔獸材料
夜深人靜之時, 清竹苑十三舍,原本安靜的室內忽然傳出東西落地的聲音。
床上的人驚坐起,立馬點上了夜燈。
燈火照亮整間屋子后, 連慕掃視一圈周圍,什么都沒有。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第七次了。
這是她第七次做夢,夢見自己與魔獸廝殺, 然后在夢中死掉,現實里醒過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 她就開始做這種夢,在夢里殺魔獸。剛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去摘星樓去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后來她發現,這些夢變得越來越真實, 夢里的魔獸還有她從來沒見過的。
醒過來之后,甚至有靈力虧虛的感覺。
連慕下了床,從竹柜里翻出一堆小瓷瓶,倒出十幾顆丹藥,送進嘴里吃了。
她看了看瓶底, 沒了。
這些丹藥全是用魔獸內丹混合所煉,原本一顆丹藥能頂她半個月,但最近她為了煉器耗損了大量靈氣,再加上做那種古怪的夢,如今十幾顆丹藥幾天就能被消耗完。
不僅如此, 她還感覺她體內的靈氣流失速度變快了,有時候煉器煉到一半,會頭昏眼花, 丹田隱隱作痛。
連慕去藏書閣查過,但她可進入的范圍有限,搜遍了底下幾層的書,也沒有找到相關記載的書籍。
風家的秘錄里只記載了魔獸內丹補靈氣的作用,其他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丹藥配方,對她的作用不大。
連慕隱隱感覺,她身體出現的問題,只有在藏書閣上面六層才能找到答案。
上面六層,只有單靈根以上才能進,她不可能借到單靈根的掛名玉牌。
能進藏書閣的天靈根,她只認識許銜星,但許銜星是器師,只能進與器師有關的區域,丹修區域那邊不可能放行。
……不對,她還認識一個姬明月。
找姬明月借掛名玉牌是不可能的,但她是天靈根丹修,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少,可以去問她本人。
連慕心中有了主意,打算明天就去找姬明月問問。
吃完丹藥,連慕完全沒有睡意,因為她一閉上眼,腦子里就會浮現魔獸的樣子。
她直接盤腿在地上坐下,手邊是一張簡陋的桌子,綠豆正趴在塔形螢石上睡覺,聽見她的動靜,綠豆眼轉了轉,然后爬到她膝蓋上趴著。
連慕掏出乾坤袋,閑得沒事,她就想處一下魔獸材料。
之前為了煉器,她花了一筆錢買了個小鍛造臺,但是后來發現品階太低不適合鑄劍,就隨手丟進乾坤袋里了。
現在正好拿出來試試魔獸材料。
連慕掏出一把魔晶刀,開始從一堆魔獸材料上分割。這把刀是她從許銜星那里買來的,友情價一萬靈石,用起來很方便。
因為之前虧損太大,連慕領悟了一個省錢小妙招,在煉器之前,先把要用的魔獸材料切下一小塊,做個融合實驗,能融在一起,煉器成功的可能性大很多,避免浪費魔獸材料。
綠豆盯著她的動作,眼珠子跟著轉,瞄準她放在手邊的魔獸材料,用鉗子扒拉過來,開始偷吃。
連慕這回只是練練手,融合成功的魔獸材料被鑄成了各種奇怪的東西,她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于是開始在小鍛造臺上擺弄。
她用邊角料鑄出了許多家具,給自己屋里添東西,因為品階低,不需要花太多靈氣。
做完一根掃帚棍后,連慕下意識去摸手邊的東西,卻摸到了一片冰冷。
低頭一看,黑蝎子已經把一塊金獸靈甲啃得坑坑洼洼,綠豆眼轉了轉,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一瞬,有些尷尬。
“……”
連慕:“你在偷吃?”
怪不得這玩意兒一直跟著她,原來是饞她的魔獸材料。
不過……它竟然能啃動金獸靈甲。
這只蝎子,她不是很清楚,但既然能吃魔獸,或許它本身也是魔獸的一種?
連慕盯著黑漆漆的蝎子,開始思考它身上可用的魔獸材料。
感受到明晃晃的危險,綠豆迅速開溜,爬到床底躲了起來。
連慕:“……”
收拾完鍛造臺,連慕記下了可融合的魔獸材料,她再次抬頭時,天已經亮了。
……
……
引香峰。
山門前,兩個師兄擋住入口,表情十分微妙。
“連師妹,峰主吩咐過,嚴禁劍修無事在引香峰逗留。”
連慕一大早就來了,她說:“兩位師兄,我不是來偷懶的,是來找人的,你們引香峰的那位天靈根丹修在嗎?”
其中一個師兄道:“好吧……姬師妹最近確實回來了,你等等。”
另一個師兄掏出魚雁石,走到一邊交流了片刻,隨后說道:“姬師妹讓你去百花苑三舍等她,她稍后便會到。”
兩位師兄放連慕進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說一句:“連師妹,下次不要再來引香峰偷懶了,好好修煉。”
連慕:“……”
連慕只沉默了一瞬,隨后走人了,反正她的名聲早就不干凈了,洗也洗不清,不如直接背下,正好掩蓋住她學煉丹的事情。
百花苑離山門不遠,是引香峰峰主專門開辟出來的空地,供徹夜煉丹的丹修們暫時休息。
一進百花苑,便能聞到各種混雜的花香味,三舍在蘭花叢里,連慕被那股濃烈的香味熏得頭暈,找到地方后,立馬鉆了進去。
進屋后,香氣終于散開了,屋里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藥苦香。
連慕剛坐下,有人后腳推門而入。
“姬……”
話說到一半,連慕看清來人后,忽然頓住了。
“你是誰?”
門口站著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看見她,停住了腳步,目光中帶著試探和警惕。
連慕一眼認出了他,之前在膳堂,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少年,歸仙宗一百年內唯一的天靈根體修。
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連慕沒說話。
她一時想不起來熟悉感的來源,但聞昀已經認出了她:“你是……許銜星派來整我的?”
連慕:“?”
聞昀跨進來,抬腳一踹,把門緊緊關上,封死出路。
他挑眉,語氣中帶著玩味:“可惜被我當場抓到了。許銜星也不知道派個聰明人來。”
他說到這里,連慕忽然想起來哪里熟悉了,這個說話風格實在太明顯了。
連慕看了看他:短發、體修、和器師有仇、欠打的語氣,天靈根……
“十八歲?”
她猶疑地說道。
聞昀愣了愣:“什么?”
連慕如今確定自己沒有認錯,這么多條件吻合,找不出第二個:“你是不是摘星樓的體修芳齡十八歲?”
聞昀頓住了,隨后沖過來抓住她的手腕:“許銜星居然敢在背地里查我,你來有什么目的?”
“不是。”連慕道,“你先松手,這里是引香峰。”
聞昀死死抓著她,一定要等她說出來由,連慕被他捏煩了,左起一拳揮向他的臉頰。
“我讓你放手!有事好好說。”
聞昀沒有提防,挨了她一拳,退后兩步。
連慕終于得到解放,轉了轉手腕:“我是……”
她剛開口,又一個人推門而入。
從外面摘完靈植的姬明月一進門,便看到氣氛十分緊張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臉上還被打出了紅印。
姬明月懵了一下,說:“你們發生了什么?”
姬明月最近一直在忙課業,準備煉完最后一批丹藥就遞交給師父,所以一直在百花苑落腳,聽說連慕來找她,于是讓她在這里等一會兒。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副場面。
聞昀先開口:“她和許銜星暗地里調查我們。”
此話一出,姬明月目光微凝,反手關上了門:“怎么回事?”
連慕:“……原來你們認識。”
聽她這么說,聞昀看向姬明月:“你認識她?”
姬明月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有誤會,放下靈植籃,說:“她叫連慕,寒來峰的劍修,上山前她護送我去了石狼窟。這位是聞昀,你應該聽說過,天靈根體修,他是我朋友。”
“連慕這次是來找我的。”
做完雙方介紹后,氣氛終于緩和了。
聞昀幽幽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連慕對上他的眼睛,從乾坤袋里掏出發財給他看:“你說呢?”
看到這把劍,聞昀驚詫道:“你是……原來是你!怎么不早說?”
連慕:“……”
聞昀的態度瞬間大轉變,這回輪到姬明月不明白:“難道你們也認識?”
聞昀十分熟絡地站到連慕旁邊,仿佛剛才被打的人不是他:“她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厲害劍修,修煉就是搶錢。”
連慕:“所以,你是他口中的丹修朋友?”
姬明月沉默了,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后在心中總結:都是緣分。
既然都攤牌了,三人便不再講沒用的客套話,直入主題。
連慕掏出小冊子:“我這次來找你,想問你一些事。我的朋友重鑄靈根后,去學了煉丹和煉器,她最近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流失越來越快,有什么彌補的方法嗎?”
聞言,姬明月陡然皺眉:“你的朋友重鑄靈根,轉了兩次修?而且還是……”
“是這樣。”
姬明月眉頭皺得更深,語氣十分嚴肅:
“你這朋友也太不保重自己的身體了。”
第47章 密謀 去看看破錢
“怎么說?”
姬明月:“重鑄靈根者前期經脈不穩, 最好多休養幾年,像你朋友這樣立馬轉修兩次的人,對身體傷害很大。尤其是煉器, 器師是最需要高階靈根天賦的,靈氣耗損過多, 只會導致丹田受損越嚴重。”
“……”
“那怎么辦?”
姬明月:“重鑄靈根者本身體質特殊,除了當年的風大師, 沒人知道這種情況該怎么徹底解決。唯一已知的辦法多吃點高階丹藥,把靈氣補回來。”
連慕思索片刻, 道:“風大師有沒有遺留下來的秘籍,記載過關于修補受損丹田的方法?”
“這……”姬明月猶豫片刻,“據說在風大師逝世前想過一種方法, 可惜沒來得及嘗試,后來風大師的部分遺物被白虎西風家的人帶走了, 找起來有些麻煩。”
“畢竟風家背后是無念宗,因為靈植園的所屬問題,無念宗和歸仙宗的一直關系不和,而風家人幾乎全在無念宗。”
“下屆仙門大比的首席丹修里,有兩個是風家出身的人, 其中一個是青玄宗首席丹修風云奕,聽說他和他父親是從風家叛逃出來的,或許知道一些線索。但青玄宗的人一向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就算你到時候去問,也不一定能得到結果。”
聽她這么說, 連慕心中有了一絲希望,不管方法在哪里,總比沒有好。她也會去仙門大比, 別人不她,也不代表沒有其他手段。
聞昀斜斜靠在一邊,姬明月說完,輪到他說了:“我之前好像看到過你,你和許銜星在一起,你怎么和他玩?”
連慕收好小冊子,隨口答道:“五年前我就認識他了,其實他沒你想象得那么裝。你捏壞他的靈器,他沒生氣,他只是不喜歡你來道歉的態度。”
看在許銜星之前幫她忙的份上,連慕給他說了幾句好話。
“真的?可是我一直都這樣說話。”聞昀說,“我去給他道歉,他莫名其妙給我甩臉色。”
連慕:“你們之間的誤會很大,但我可以擔保,他不是個刻薄的人。”
姬明月目光深沉:“原來你和許師兄鬧過矛盾,怪不得那天……”見了面一副要掀翻屋頂的模樣。
聞昀半晌沒說話,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決定相信連慕:“好吧……連慕,你幫我個忙,有空約他出來,我這次好好給他賠禮道歉。”
“對了,之前和洛師姐比試的那個劍修,是不是你?”
連慕:“連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她,聞昀沒猜錯:“那天我和秦尊長路過,在天上看你們比試,我說那幾招怎么看著有點熟悉。”
分明是和他學的,連回旋踢時手部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連慕的光榮事跡實在太多,連剛回宗門不久的姬明月也有所耳聞:“你是怎么說服許銜星和百里闕陪你一起整無念宗的人?”
在她印象中,許師兄是一個沉穩內斂的人,百里闕平時也十分和善,不像干得出這種事的人。
連慕說:“他們本來就不是正經人。”
“那件事也是你?”聞昀驚訝了,“……真不愧是你。其實我回來那會兒,也想去整整無念宗的人,可惜你先動手了。”
姬明月:“如果我沒記錯,你家也在白虎西,而且和無念宗有牽連。”
“家族牽連和宗門恩怨無關,況且辛尊長于我有恩,他們的人對辛尊長下手,我早就看不慣了。”
連慕已經猜到了他下一句話要說什么,果不其然:“明天他們就要走了,要不趁著今晚,我們幾個一起給他們放點狠的?”
姬明月皺了皺眉:“他們都是無念宗尊長,萬一控制不好……”
“放心,那兩個尊長我認識,只是雙靈根丹修,而且不怎么厲害,靠年紀混上去的。但我們有三個天靈根。”
連慕:“?”
哪來的三個?
被聞昀列入天靈根陣列的連慕剛想解釋并推脫,聞昀說道:“他們也就是有點破錢而已,沒幾分本事。”
“有多少破錢?”連慕追問道。
“很多。”聞昀大致比劃了一下,“去不去?我抓人,姬明月放藥迷暈他們,你打人。”
連慕:“走,去看看破錢。”
姬明月沒想到連慕這么快就答應了,只剩她一個人:“真是服了你們……什么時候?”
連慕和聞昀,一個劍修一個體修,打起人來自然占優勢,但是打完之后總要有人善后,姬明月作為丹修,又精通毒蠱之術,在收拾場子這方面非常擅長。
“今夜亥時。”
三人一拍即合,開始策劃行動。
……
……
下午,膳堂人依然很多,人群中,三個身影在其中穿過,有說有笑,然后在同一張桌子坐下。
這三個人正是連慕、姬明月和聞昀。
連慕坐在最中間,姬明月和聞昀一左一右,和她交談。
而不遠處某張桌子,有兩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們。
許銜星放下手里的糕點,看著對面說說笑笑的三個人,心情很酸澀:“她真的和他們玩到一起了,這才兩天,就在一張桌上吃飯。”
百里闕心情也有些復雜,不過他表現得很冷靜:“有新朋友是正常事,連慕不可能一直和我們待在一塊兒。”
“可是我們在這兒坐了這么久,她還沒發現我們。”許銜星說。
百里闕:“……”
他們不是才剛來一刻鐘嗎?
“那個聞昀,太卑鄙了。”許銜星咬了一口糕點,“針對我,還搶我的朋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百里闕:“……要不你喊一下連慕?”
“算了,我叫了連慕,不就被他看到了嗎?”許銜星換了個座位,背對著那三人,“你把她叫過來。”
百里闕:“……”
他直接站起身,朝那邊走去。
這邊,三個人正聊到晚上怎么潛入主峰把人套出來,被突然過來的百里闕打斷了。
聞昀抬頭一看,是許銜星身邊的那個符修,不過他對他印象還算好,禮貌問了一句:“有事嗎?”
連慕也看到他了:“你一個人來,許銜星呢?”
百里闕搖了搖頭,沒說話,連慕以為許銜星沒來,于是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我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一起?”
聞昀轉頭看了看連慕:“你確定要說出去。”
“放心,他嘴很嚴,是個靠譜人。他是天靈根符修,有他加入,我們又多了一份力。”
聞昀一聽是連慕認可的人,于是點頭:“也行。”
姬明月開始解釋他們要干的事,百里闕本來是來找連慕的,但是一看這架勢,不自覺地湊過去聽。
從遠處看,四個人腦袋挨在一起,像在說悄悄話。
百里闕:“真的要這么做?”
連慕:“怎么樣?之前慕容尊長和我說過,讓我們不要光明正大地搞事,意思是我們可以暗地里搞。”
“套麻袋暴揍無念宗”,這幾個字光是聽起來就……爽上天了。
“我畫傳送陣,到時候送你們進出主峰。”百里闕當即加入。
四個人越聊越起勁,百里闕聽他們的策劃,一不小心就忘記了許銜星交代的事。
此時此刻,不遠處孤零零一個人的許銜星:“……”
第48章 鎮塔石 好像大家都不太正常呢
在三大宗門的人臨走前, 無念宗兩位長者被人暗算了。
這個消息爆出來的當天,傳遍了整個歸仙宗。
那是一個晚上,無念宗的丹修長者剛躺下休息,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兩個人莫名其妙就暈了。
他們都還有意識, 但四肢酸軟動不了,眼睛也被蒙住, 然后在無力反抗的情況下,被人按著拳打腳踢, 一晚上下來,斷手又折腿,鼻青臉腫地醒來。
動手的人很聰明, 沒用靈力,光是肉身上陣打人, 周圍也被處得很干凈,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這件事情發生,其他兩大宗門的人都不作聲,收拾東西各自回去了。
無念宗的人要求歸仙宗徹查此事,但遭到了拒絕, 寒來峰的慕容尊長出面把這件事壓了下來,看似安撫,實則威脅無念宗的人快點滾蛋。
無念宗的兩位長者沒辦法,畢竟是在歸仙宗的地盤上,他們寡不敵眾, 只能前腳被慕容邑請喝茶,后腳立馬乘上銀鳶回白虎西了。
這件事的結果讓歸仙宗所有人大爽,整個宗門的氣氛都快活不少。
千靈峰, 靈塔。
一眾器師忙完手頭的事后,圍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最近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打了無念宗的人,不過猜來猜去,也沒猜到真正的主角。
“這種事沒點兒膽量干不出來,可能是哪位脾氣烈的尊長吧。”
“不好說,聽說無念宗那兩個尊長先被迷暈了,可能還有丹修幫忙。”
“那就是寒來峰和引香峰的尊長聯手了。”
紫云臺邊,許銜星聽著眾器師的話,內心百感交集:“……”
“許師弟,最近怎么不見你那兩位好友來尋你?
忽然被點名的許銜星驚了一下,隨后恢復原來平和的模樣:“……我與他們交代了,最近有事,不用來找我。”
事實上,許銜星最近的確很忙,但是他讓那兩個人不要來找他,純屬氣話,但他沒想到,連慕和百里闕都當真了,居然真的好幾天沒來找他。
偷襲無念宗長者這件事情,許銜星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肯定是連慕他們干的。
放迷藥的是姬明月,她出身霧嶺,最懂那一套。綁人的是聞昀,打人的肯定是連慕,只有她喜歡對著別人的臉打。
至于為什么沒留下痕跡……有百里闕在,一個傳送陣就能搞定來回,他破結界的本事也很厲害,想悄無聲息地解開無念宗長者住處附近的結界,易如反掌。
四個人,整整齊齊,分工明確。
“許師弟,你怎么了?”
許銜星回過神,微微一笑:“沒事,你們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來處。”
“不了,許師弟,我們留下來幫你。”器師師兄說,“先修好這幾處破損再說。”
“好,麻煩幾位師兄師姐了。”
靈塔的事,已經困了許銜星好多天了。
前幾日,歸仙宗宗主出關了,他出關后第一件事,便是來靈塔巡視。宗主走后,靈塔底下的鎮塔石忽然震動了,震落了靈塔里的許多靈器,如今還在修復。
“鎮塔石幾百年沒動過了,怎么突然就……”
“別糾結這些,趕快修完了結。”
許銜星是這一批被派來修靈器的一批弟子中唯一的天靈根,他經手的靈器都是高品階,修起來難度大,也費時辰。
“奇怪,這件靈器……許師弟,你過來看看。”
許銜星正彎腰撿魔晶刀,聽見有人叫他。
“怎么了?”
一個師兄手里拿著一盞燈狀靈器,遞到許銜星面前:“這盞靈燈有點古怪。”
許銜星定睛一看,蓮花靈燈的邊緣摔破了一道口子,其中的風獸晶核還亮著,但是破口邊緣卻隱隱散發出一絲黑氣。
他沉思片刻,眉頭微蹙,沉聲道:“這盞靈燈先別修,放進三寶匣里。去告訴其他同修,把所有破碎的靈燈都收起來。”
“我現在就去!”
人走了,許銜星依然沒有松眉,他盯著桌上那盞蓮花靈燈,伸手碰了碰破口邊緣,心中陡然升起一種煩躁感。
下一刻,他忽然抓起那盞靈燈,把它扔進了鍛造臺,直接融掉。
“許師弟,那可是三品階的……”另一個師兄想上前阻止。
“閉嘴。”
蓮花靈燈在鍛造臺里融化,許銜星雙手撐在紫云臺上,閉上了雙眼,沉默許久。
他再次睜開眼時,眸中的煩躁已消失不見,轉身出了門。
寒來峰,一念堂。
幾個人靠著墻排排站,身形筆直,一動不動。
連慕站在中間,她右邊是聞昀,左邊是姬明月和百里闕。
“兩個時辰到了。”雅歲峰上傳來鐘聲,百里闕提醒道。
話音剛落,四個人齊齊松懈,直接坐到地上,累得不成人樣。
很顯然,他們這次搞事,沒能瞞過尊長們。尤其是慕容邑,作為親自前去與無念宗長者會面的人,他光是看一眼對方的傷勢,就猜到是誰下的手。
他們都是歸仙宗的人,慕容邑自然不會當著外人的面揭發,但外人一走,少不了一頓教訓。
連慕是第一個被精準拎出來的人,百里闕是第二個,然后才是看似不相干實則罪魁禍首的聞昀。最后被抓到的姬明月,讓慕容邑都沉默了好久。
短短一月半,首席五修,有四個被連慕帶歪了。
雖然連慕很想解釋其實聞昀根本不是個好人,這次不是她出的主意,但她愛鬧事的形象已在慕容邑心中根深蒂固,越解釋越黑。
慕容邑把他們四個拎到寒來峰,讓他們罰站兩個時辰。
寒來峰風雪大,只站了一個時辰就被裹得像雪人,兩個時辰下來,人已經凍麻木了。
聞昀說話時牙齒在打顫:“為什么……慕容尊長,還要罰我們?我們……不是在對付無念宗嗎?”
姬明月顫著手從兜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回暖丹,四個人平分:“不是因為無念宗,是因為百里闕把結界解開,回來的時候,還有一個地方沒補上,寒氣把靈樞尊長養的花吹死了。”
百里闕:“你們跑那么快,還拉著我一起,我一下子就忘記了。”
連慕吞了幾顆回暖丹,四肢逐漸暖和了,她道:“靈樞尊長……那不是許銜星的師父嗎?最近都沒看到許銜星了。”
她一張嘴,又吃了一口雪,臉頰冰冷。
“靈塔出事了,他脫不開身。”百里闕道,“宗主出關了。”
連慕頭一次聽說歸仙宗的宗主,之前從沒有人說過。
不過宗主這種大人物,和她也沒有什么關系,她只點了點頭,然后轉移了話題:“冷死了,去膳堂吃點?”
聞昀搓了搓手臂:“走,誰請客?”
連慕指了指百里闕:“他沒補結界,他請。”
百里闕:“你撈了無念宗的人那么多錢,應該是你。”
姬明月:“這也要爭……誰最后一個進膳堂,誰付錢。”
她一說完,立馬就跑了。
連慕怎么可能自己掏腰包,直接拿出發財,腳一踩直接當滑雪板滑走了。
百里闕留了一手,身為符修,他從來就沒有跑不贏別人的時候,直接摸出一張傳送符。
眨眼之間,三個人便沒了影。
赤手空拳且最后反應過來的聞昀:“……”
果不其然,最后是聞昀榮獲了請客的資格,他面無表情去膳堂付了錢,然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個人大吃特吃。
吃完飯,四個人坐在桌前休息,連慕余光一瞥,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許銜星?”
百里闕也轉過頭,看見端著個盤子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許銜星:“……”
這一刻,百里闕突然想起來,他是來幫許銜星叫回連慕的,但他不僅忘記了,而且還……
聞昀看了看連慕,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連慕會意,直接朝許銜星走去。
他們離得不遠,但連慕走到許銜星旁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連慕拍了拍他,許銜星抬起頭,連慕被他疲憊憔悴的模樣驚到了:“你怎么了?”
回想起百里闕的話,連慕說:“是靈塔的事?”
許銜星扶額,閉了閉眼:“你都知道了……確實是,最近鎮塔石動了,千靈峰的器師都在修靈器,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連慕以為他是在說修靈器的麻煩:“你是天靈根器師,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看你這樣子,應該幾天從千靈峰沒出來過了……吃這么淡?有個人說想請你吃飯,接不接?”
許銜星:“?”
許銜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連慕攬住他的肩,帶他走:“怎么能這么說呢,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走到另一桌前,許銜星才看清這一桌人:姬明月、百里闕,還有……聞昀。
許銜星停下,直視聞昀的眼睛,挑眉:“難道是聞大少爺要請我吃飯?”
聞昀臉皮厚,完全沒被他的語氣影響,為表誠意,特地站起身扶他過來坐:“許師兄,之前都是誤會,你坐,位置給你暖好了。”
許銜星頓時有些茫然:“這是玩哪一出?”
百里闕悄悄說:“來給你道歉的。”
聞昀坐在他旁邊幫他夾菜:“多吃點,以后有什么事,我們直接攤開講,許師兄不必有所顧慮。”
許銜星不說話,他就一直夾,夾到碗里如小山堆積,許銜星終于忍不住了:“……差不多得了。”
聞昀:“你原諒我了?之前捏壞你的靈器,是我不對,我已經找了器師,重新做一個一模一樣的,改天給你送過來。”
許銜星:“不用了,我就是器師,不想收其他器師的靈器……”
“那我們算是和好了?”聞昀道,“許師兄,我聽連慕說你一直是心胸寬廣的人,果然如此。”
許銜星目光幽幽地看向連慕,連慕裝死。
他沉默片刻,道:“算是吧。不過,如果你們以后再合伙搞事……記得叫上我。”
“當然沒問題!”
姬明月:“……”
她以前怎么會覺得許銜星是個沉穩的好人?
現在看來,好像大家都不太正常呢。
第49章 七域 他更希望他們是去當苦力
主峰, 議事堂。
“聽說你領著那幾個孩子,去寒來峰罰站了兩個時辰?”
檀木座上,幾個長袖尊長坐著, 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器師尊長看了看下面的慕容邑,沉聲說道。
慕容邑笑答:“只是些小過錯而已, 兩個時辰夠他們反省了。”
那位器師尊長正是靈樞:“……你就慣著他們。這次只是沒讓無念宗發現,若是來日他們捅出更大的婁子, 無念宗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秦原在慕容邑旁邊,他道:“無念宗一向與我們不和, 就算沒有那件事,他們依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狗仗人勢的東西,有時候該教訓一番。”
“可是再怎么說, 無念宗宗主與赤霄宗二長老有一層親緣關系,若是此番他們鬧到赤霄宗那邊……”
“無念宗宗主的為人, 我是知道的。”慕容邑說,“他一心向道,已有幾百年沒有管過宗門事務,況且近年來,赤霄宗有意與青玄宗交好, 無念宗的事情他們已經很少插手了。”
靈樞尊長:“罷了,隨你們吧。”
“尊長,千靈峰許銜星求見。”
一個器師進來報信,靈樞剛想走人,腳步一頓:“讓他進來。”
議事堂大門打開, 許銜星和兩個器師走進來,手上抱著一個朱紅匣子。
靈樞一見是自己徒弟,神情緩和了些, 溫聲道:“銜星,你有何事?”
許銜星眉頭緊鎖,把手里的朱紅匣子遞交上去,幾位尊長盯著他的動作,不明所以。
靈樞瞇了瞇眼,打開朱紅匣子,一塊融化后未經重塑的靈材放在里面,靈樞當即變了臉色:“你從哪里找到的?”
許銜星:“昨日我與幾位師兄師姐在靈塔發現的,鎮塔石松動后,一些破損的靈器不知怎么地,突然顯出了魔族氣息。”
魔族,與魔獸一樣,都是禍害人的東西。與后者不同的是,魔族是受污濁靈氣侵染的修士,有人的意識,但眼中只剩下殺戮。
魔獸材料在被鑄成靈器之前,需要先洗濁,否則所鑄靈器也會沾染上污濁靈氣,靈塔的靈器都出自正統仙門器師之手,本身都是干凈的。
除開靈器自身的問題,那必然是有魔族進過靈塔,身上所帶的污濁靈氣沾染了這些靈器。
“難道又是黑淵?”慕容邑的臉色也變了,“五年前它們便在歸仙宗山腳下鬧過事,破開了冷水潭的封印……看來它們盯上歸仙宗了。”
如今的歸仙宗是四大宗門墊底,受其他宗門看不起,竟然連魔族也想來插一腳。
秦原:“之前破開封印的魔族已經被燼兒和鳴鶴斬殺,魔族的人本來就不多,自從蓬萊宗以全宗之力與魔族同歸于盡后,一千多年都未再出現過。如今短短五年,就出來了兩波……這是怎么回事?”
靈樞尊長陷入沉思,半晌,他才說道:“可能與赤霄宗有關,過些日子我去一趟青龍東。”
“這些靈器如何處?”許銜星問。
慕容邑和秦原不說話,他們都是劍修,不了解這一塊,只聽另一位器師尊長說:
“收集起來,投進火熔洞。所有千靈峰弟子立即隨我去玉清山。”
慕容邑道:“等等,既然有黑淵魔族的消息,要不要先告訴姬家的那個孩子?”
“不可。”秦原一口拒絕,“現在不是時候。事情尚未查明,此事不要對外透露一點消息。姬家那孩子還年輕,不適合插手,這種事情只能等我們查清后再給她一個交代。”
“臨近仙門大比,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靈樞閉了閉眼,“銜星,你從玉清山回來之后,先別回宗門,去朱雀南走一趟。”
許銜星垂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是,師父。”
……
……
下午,從藏書閣出來的連慕好筆記,塞進乾坤袋里,準備去叫人一起吃飯。
最近她沒去摘星樓,因為姬明月說了,她暫時需要好好休養,她的日子還長,不能因為一時心急耽誤了以后,所以煉器的事先放一放。
錢暫時夠用,連慕就待在藏書閣看看書,先前能找到用魔獸內丹煉丹的方法,她覺得其實藏書閣下面幾層也不簡單,再認真找一找,說不定能發現意外之喜。
目前她已經看完了好幾本和煉丹有關的書,像之前學煉器一樣,把不會對東西記下來,有空就去問問姬明月。
不煉只學,不會消耗靈氣,還能打發空閑時間。連慕很喜歡現在的日常狀態。
去歲秋峰喊百里闕一起吃飯的路上,連慕看見天上飛過許多銀鳶,上面載著的人都是長袖,在歸仙宗只有器師會穿長袖。
連慕:“今天是什么日子?千靈峰的人好像都出來了。”
百里闕看了看天上,那些銀鳶都飛往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正是玉清山。
“可能是靈塔的事,牽扯出了什么東西。”百里闕道。
具體情況他不清楚,不過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兩人交談間,姬明月也找到了他們,她是來給連慕送丹藥的:“你要的補靈丹,靈植園的靈植不夠用了,新的還沒長出來,要等兩天,目前只有這么多。”
“多謝。”連慕給了錢,問她:“你知道為什么千靈峰的人突然走了嗎?”
姬明月頓了頓,搖頭:“我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我也發現了,但我去問師父,他一個字也不肯說。”
說完,她微微蹙起了眉。
連慕沒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既然都不知道,那就先去吃飯。
到了膳堂,發現一個器師也沒有,連許銜星也不在,按往常,他早就來搶飯了。
整個膳堂,眼熟的人只有聞昀。百里闕去付錢拿糕點,連慕一屁股坐在聞昀旁邊。
“下山的路被封了。”聞昀平靜地說。
連慕:“不是一直都封著嗎?”
聞昀:“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下山的那條路。”
連慕終于懂了,她沉默片刻,想起自己第一次偷偷溜出去時,不小心摸到的那個人。
應該就是聞昀。
“尊長發現我們的事了?”
聞昀壓低了聲音:“沒有,要是被發現,早就來找我們麻煩了。似乎是宗門里出了什么事,才讓尊長下令封死了歲秋峰的那條路……聽說許銜星要去青玄宗,其他器師要去玉清山泡澡。”
“泡澡?”連慕愣了一下,“器師過得這么滋潤?”
“差不多。玉清山除了茶樹就是靈泉,去那兒還能干什么,總不可能是去當苦力摘茶葉吧。”聞昀仔細想了想,他更希望他們是去當苦力。
“看來最近撈不到摘星樓的錢了。”連慕頓時感覺有點舍不得。
聞昀:“你為什么去那里撈錢,那么一點兒錢,能干什么?”
連慕:“你管那叫一點兒?”
“不然呢?買個乾坤袋就沒了。”聞昀十分不解。
連慕:“……”這世界的參差。
“那你為什么去摘星樓?”
聞昀:“我陪姬明月去的,她要找靈植,我閑得沒事干,就打打魔獸。”
“我們歸仙宗不是有一片靈植園嗎?”連慕不解。
有天靈根丹修的身份,姬明月幾乎可以任采整片靈植園。
“不一樣。”聞昀斟酌了片刻,“她要找的靈植只在七域里生長,摘星樓手下的地盤是第三域,所以她才會去摘星樓。”
連慕聽說過七域,除十方幽土以外,七域也是魔獸泛濫的地帶,但是七域位置特殊,四大宗門各管一個,剩下的第三域,第六域和第七域都掌握在私人手里。
“七域的靈植比歸仙宗好?”連慕問。
聞昀:“當然是長在沒人打的地方的靈植好,風大師當年帶回來的那些靈植種子,都是從七域找到的。”
連慕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下次去摘星樓,有新活了。
吃完飯,連慕厚著臉皮去引香峰請教姬明月,看見她在百花苑附近挖地。
姬明月拿著鋤頭在地上刨來刨去,然后放了個罐子下去。
“你在干什么?”連慕抱著冊子走過來看。
一湊近,便聞到一股酒香味。
姬明月開始埋土,一邊說:“埋酒。歸仙宗的膳堂沒有酒賣,只能自己多埋幾壇,留著仙門大比之后喝。”
“你又來問丹藥的事?”姬明月已經猜到她的意圖。
連慕:“沒錯,幫朋友問的。”
姬明月埋完了,站起身拍了拍手:“別裝了,你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連慕:“……”這么快就猜到了?
“從你第三次來問我,我就隱約猜到了。”姬明月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對朋友的事這么上心的人,除非他給了你很多靈石。”
連慕見瞞不住了,于是承認了:“就是我。”
姬明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也真是……算了,看在我們也是朋友的份上,我幫你看看身體。手伸出來。”
連慕立馬伸出了手,姬明月指尖泛出青光,按在她手掌中心。
半晌,她說道:“進屋,我給你寫個方子。”
連慕:“你還會看病啊?”
姬明月:“……你覺得呢?你的問題可不僅僅只是病。”
第50章 條件 他的屁股怎么辦?
仙門大比選拔快開始了, 宗門內的弟子肉眼可見地忙碌了起來。
按照往常的規矩,只有一百年內入門的弟子有資格參加,一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某些師兄師姐光憑年紀優勢便能吊打新弟子,新弟子入門晚, 想和他們爭去仙門大比的資格,難度有些大。
因此, 想去仙門大比的新弟子甚至比一些師兄師姐還拼命,一整天待在盤古幻境里試煉。
連慕最近也泡在盤古幻境里, 因為別人一個月只要進去十次,而她要進去四十多次,完不成就要去一念堂領罰。
低階幻境的魔獸品階不高, 打起來有些無聊,連慕抱著速戰速決的心態, 幾天一口氣刷完了二十多場試煉,但到后面時,她明顯感覺到魔獸的品階在慢慢變高,打起來有種爬樓梯的感覺。
因為璇璣尊長最近有事外出了,關時澤暫時被放了出來, 不過他也沒空干別的,還是在沒日沒夜地練劍。他偶爾也會來找連慕對練,雖然每次都被吊打,但他從來不放棄。
“連慕,我感覺你真的有實力爭次席劍修的位置。”
一場對練結束后, 關時澤躺在地上說。
天已經黑了,他們所在的比試場比較偏僻,附近只有他們兩個。
地上的雪已經被踩干凈了, 關時澤是被按著打的那個,一身門服沾滿了雪,融化后濕了半邊。他在連慕面前早就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每次被打完,就會像咸魚一樣癱在地上。
連慕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道:“你躺地上不冷?”
關時澤:“不冷啊,我提前吃了保暖丹。”
“……你小子,我還以為你是空身上陣。”連慕踢了他一腳。
所以她也沒吃,打架的時候手都凍僵了。
“還有嗎?分我一點。”
關時澤掏出保暖丹分給她,從地上爬起來,說道:“我跟著璇璣尊長的時候,又學了三套劍法,但還沒學精……師父說我還沒能和劍真正深入共鳴。我聽說劍修在御劍飛行的時候會與劍全心共鳴,連慕,你會御劍嗎?”
連慕愣了愣,說:“我也不會,慕容尊長還沒教到那里。”
事實上,她早就嘗試過御劍飛行,但她的發財不肯配合。不知道為什么,發財平時用起來很順手,但每次她想御劍時,總感覺發財在隱隱抗拒,她無法徹底與它共鳴,像被什么東西阻擋著。
和她嘗試強行煉出五品階靈器的阻礙感很像,但發財的品階和她的靈根是對應的,不存在品階差。
屢試屢敗,連慕只當是發財還沒適應她。
“我師父說,我學不會御劍是因為我還沒悟透,讓我自己學。”關時澤道,“聽說品階低的劍比較容易操控,甚至不用深入共鳴,但我的劍是從劍閣選的,師父也覺得很適合我,可是依然沒法深入共鳴,也找不到個練手的。”
“品階低的劍好操控?”連慕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關時澤:“對啊,你不知道?我記得有位器師尊長給我們授過課,他講過的。”
連慕:“……”
如果是指她被慕容邑抓到開小差的那一堂課,那她確實不知道。
學煉器的時候她光顧著看步驟去了,基本沒怎么看關于靈器用法的內容。
“我覺得可以換一換法子。”連慕忽然說道,“御劍飛行不就圖個飛嘛,用什么飛都一樣。”
關時澤:“你是說乘銀鳶?可是劍修坐銀鳶,出去會被人笑話吧……”
“不是,你跟我來。”
連慕拉著他飛奔到雅歲峰清竹苑,一腳踹開自己竹舍的門。
關時澤看了看她的屋子,多了許多東西,終于看起來不那么寒酸了。
連慕抄起放在墻角的掃帚,道:“這個不也行?”
關時澤:“?”
“它也是由魔獸材料做的,退一步來看,和劍沒有太大區別。”連慕說。
關時澤愣住了:“……魔獸材料做掃帚?連慕,你哪來那么多錢?”
“我認識幾個器師,他們處魔獸材料時不要的邊角料給我了,沒花幾個錢。”連慕道,“你不是缺個練手的嗎?這個可以賣給你,低價。”
關時澤和她出身一樣,都是窮鬼,就是買一把低品階的劍也得大出血。
入門復試用的那把劍,還是關時澤上山前省吃儉用五六年,托了好心人幫忙才拿到的,那把劍在最后一場與魔獸對戰的幻境里毀了。
聽見低價兩個字,關時澤有些猶豫:“這個能用嗎?”
連慕拿著掃帚出門了:“我先試試。”
關時澤跟著她走,只見連慕用靈力催動掃帚,那把掃帚真的動了起來。
“真的是用魔獸材料做的?”
與靈器共鳴,實際上就是與其中魔獸材料蘊含的純凈靈氣共鳴。
“坐過來,我試試能不能飛。”
關時澤立馬坐到她身后,下一刻,直接騰空而起,沖向高空。
“啊——!”
關時澤被嚇了一跳,連忙抓緊她,耳邊寒風呼呼吹過,他才意識到自己坐在掃帚上飛。
震驚的同時,又有一絲迷茫。
“低品階確實好控多了。”連慕摸了摸掃帚柄,掌心注入靈力,“看來得多做幾個,我也可以拿來練手。”
“抓穩,我們繞寒來峰轉一圈。”
說罷,立即加快了速度。
然而連慕沒想到的是,她的火靈根輸出靈力時,只對由魔獸材料做成的掃帚棍有效,尾部的普通竹枝承受不住,直接被瞬間點燃。
“連慕……著火了!”關時澤提醒道。
兩個人飛在半空中,寒風擦過耳朵帶走了大半聲音,連慕只聽見他喊,回頭一看,掃帚尾巴燃起來了。
關時澤只覺得自己像被風狠狠抽了幾個耳光,五官都被吹扭曲了:“我們快……快下去!”
火都要燒到他屁股了。
連慕眼睛一亮:“更氣派了,我們多轉幾圈。”
關時澤:“……”
那他的屁股怎么辦?
如果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坐上這把掃帚。
但不得不說,這種迎著風亂飛的感覺……實在有點爽。
寒來峰的比試場,臨近仙門大比選拔,許多弟子徹夜不睡在這里練劍,還的人特地找了個伴對練。
夜晚,天上漆黑一片,整個比試場只有刀劍碰撞的聲音,弟子們都在認真練劍。
一道火光忽然從空中閃過。
“什么鬼東西?”
“好像有一個影子閃過去了。”
比試場上的弟子都停下了,盯著漆黑的天,依然安靜,仿佛剛才只是一個錯覺。
“尊長說過,最近宗門內一有異動,需立馬稟報。”一個弟子說完,當即往主峰那邊奔去,“我去找尊長。”
他前腳剛走,那道火光后腳就轉了回來,伴隨著尖叫。
“那是誰?”
眾弟子終于看清了,原來是兩個人坐在一個……掃帚上飛???
“該不會是連同修吧……”有弟子弱弱猜測。
其他人:“……”
此時,半空中,關時澤的叫聲已經傳遍整座寒來峰,因為飛到第三圈的時候,他有點想吐,一個沒抓穩差點掉下去,現在倒掛在掃帚棍上,四肢緊緊抱著,一動不動。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屁股很燙。
“這就要暈了?”連慕看了他一眼,“看來你練得不行。”
關時澤原本想叫停,一聽她這么說,頓時改口:“我沒事,再快一點。”
“行,抓穩了。”
剎那之間,掃帚尾的火力加大,被燒斷部分竹枝直接掉了下來,像流星一樣閃爍后又熄滅。
關時澤又忍不住開始叫,又菜又愛玩。
另一邊,從弟子那邊得知寒來峰有異常的慕容邑和秦原,匆匆趕到了現場。
剛跨進寒來峰山門,就聽見一陣慘叫。
慕容邑心中警鈴大作:“該不會是……它們居然敢明目地對寒來峰弟子下手。”
秦原的臉色也不好看:“先去看看。”
兩位尊長立馬尋著叫聲找到的可疑地點,但奇怪的是,比試場上還有其他弟子,他們都一動不動地望著天,毫無慌亂之意。
慕容邑:“?”
他也抬頭一看,頓時兩眼一黑。
“連慕,給我下來!”
秦原聽見這個名字,心中有一瞬間疑惑:“是上次那個?”
慕容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他原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沒想到又是連慕在鬧事。
天上的連慕聽見慕容邑的聲音,往下看了一眼:“尊長?他們來這兒干嘛。”
關時澤一個激靈:“不好,我忘記了,宗門有規定,夜里無事禁止御劍在天上亂飛。”
連慕:“……你不早說。”
連慕感覺不妙,立馬停了,緩緩落地,關時澤一時沒抓緊,屁股先落地。
周圍一大堆人,齊齊盯著他們,氣氛有些尷尬。
“尊長,我知錯了……”
連慕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邑打斷:“看來是我給你加的試煉不夠,大半夜的,你還有空帶著人御劍遛彎。”
他說完,看了一眼連慕手上的東西,發現不是劍,而是一根掃帚。
慕容邑的心情更復雜了:“……”
秦原見人都沒事,心中松了口氣,不過出于宗門規定,他嚴肅道:“你們兩個違反了門規,按應當處罰。正好最近千靈峰缺人,你們都去千靈峰罰掃三天。”
慕容邑:“現在就去。”
他不明白,為什么像關時澤這種平時一派正經的人,一和她走在一起,立馬就變成鬼了。
連慕還想再說兩句,關時澤察言觀色,隱約感覺尊長心情不好,立即拉著她走人。
慕容邑收了銀扇:“這兩個混球,真的是……”
“她是上次和千雪比試的那個?”秦原認出了連慕。
“嗯。”慕容邑淡淡答道。
秦原:“看著精氣神很足,是個修劍的好苗子。”
慕容邑:“……她沒你想得那么簡單。”
“年輕氣盛而已,誰都是這么過來的。”秦原也收了劍,“孩子們沒事就好。”
其實剛到寒來峰時,秦原也在擔心,是不是魔族的人又來鬧事了。
自從許銜星在靈塔里發現異常后,宗門里知情的人都緊繃著一根線,不敢有一絲松懈。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那些東西趁虛而入,后果不堪設想。
“也不知道許銜星那孩子怎么樣了……”秦原輕聲說道。
慕容邑也微微蹙起了眉:“靈樞已經交代過他,想必他心中自有考量。”
……
……
朱雀南,青玄宗。
一場細雨后,洗凈塵濁,亭亭荷葉隨風飄擺,泛起青綠色的漣漪。
荷塘邊的亭中,二人對坐,茶霧氤氳。
“我們青玄宗一向不插手其他宗門的事,若你們執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許銜星坐在青玄宗尊長的對面,短暫的沉默后,他道:“商尊長,一定要用此事作為交換嗎?”
商柳微微一笑:“只有這個條件,其他東西,我們青玄宗不需要。”
“你可以選擇換或不換。”商柳道,“其實你的選擇對青玄宗并無太大的影響,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我們宗門一向喜歡圓滿,這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歸仙宗單獨派你過來,想必你們尊長也交代過了,你知道怎么做對你們宗門最有好處。”
商柳將倒好的一盞茶推給他:“如何?”
“……”
許銜星又是一陣沉默,半晌過后,他抬手將茶盞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商柳眼中笑意更甚:“小友是個聰明人。”
許銜星站起身,認真道:“希望貴宗門來日能兌現承諾。”
“那是自然。”商柳一揮手,叫來一個弟子,“子陵,送客。”
“不必。”
許銜星轉身就走了。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商柳坐著沒動,而是繼續在亭中品茶。
沒過一會兒,不知何處走出一個白色身影,商柳察覺到了,溫聲道:“聽舟,過來坐。”
那人在商柳旁邊坐下,一雙沉寂的墨眸卻望向許銜星走遠的方向,他動了動唇,聲音微涼:“歸仙宗的人?”
“對。”商柳說,“這倒霉宗門又出事了。”
“聽說前些日子,他們宗門對無念宗的人下手了,把無念宗氣得不行,實在不像他們以往的作風。”
末了,商柳又補了一句:“從無念宗這件事上,我總覺得,今年的歸仙宗似乎有些變了。”
“是嗎?”應游垂下眼睫,像是在想些什么,“其實,你不用答應他們……仙門大比,我會處好。”
商柳:“這是二長老的意思,也是保險起見。不過我相信,如果有你在場,沒人能搶在青玄宗前面拿第一,哪怕對手是赤霄宗的陸非霜。”
“二長老答應幫他們,另有用意。方才談起的條件,只是順手牽羊而已。”
“如今的歸仙宗,根本配不上當青玄宗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