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路火花帶閃電 比試場上沒有好壞,只……
朱雀南, 青玄宗。
一眾弟子到了青玄宗后,個個都很興奮。
青玄宗,四大宗門之首, 但凡有點志向的,沒有人會不向往“第一”這兩個字。
青玄宗因器師而聞名天下, 后來成為了年輕修士中公認的證道之地,可惜青玄宗選人的方式特殊,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來。
某些原本想進青玄宗卻無奈加入其他宗門的弟子,都想趁著這個機會一飽眼福。
“不愧是青玄宗, 這亭臺樓閣,低調不失大氣,一看就是高手云集之地。”
“嘖, 我看還不如歸仙宗,有點寒酸了。”有人開口質疑。
很快被其他人的聲音淹沒:“你懂什么?你以為誰都像你們赤霄宗一樣愛搞花里胡哨的東西?”
“青玄宗的尋珠儀放在哪兒, 我想去看看元大師的驚世之作。”
“聽說在主堂庭院,以后應該有機會能看到。”
青玄宗接待四大宗門弟子的空地上,各色門服的弟子混雜討論,聊得熱火朝天。
青玄宗弟子回到自家地盤,自然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
青玄宗首席體修谷青于靠著墻, 掃了一眼四處張望的其他宗門弟子,笑道:“一群沒見過世面的人。”
“他們太聒噪了。”首席器師元徊說,“二長老不應該把他們直接帶進來。”
江越辰看了看周圍:“領隊呢?”
風云奕抬了抬下巴,指向某個方向:“在二長老那里。”
云生樓上,古鈴隨風而動, 發出清脆的鈴聲。
一個長袍白發的中年男人站在黑木欄邊,雙手背于身后,笑著俯視下面一眾弟子。
“這些小輩生氣很足, 要是我們宗門的弟子也能有這份年輕氣便好了。”青玄宗二長老道。
應游輕輕一笑:“只是門風不同罷了。”
青玄宗二長老側目看他:“第一場幻境,我們宗門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應游淡淡答道,“往后幾場,我們也會盡力保住第一的位置。”
青玄宗二長老點了點頭:“行。你們這屆首席隊資質都不差,在比試中多注意些,不要輕敵,也不要為了某些不必要的事情,摻和其他宗門的紛爭。”
“晚輩明白。”
青玄宗二長老一揮手,讓他下去:“我今日沒空,你便代我去接待他們,先將他們引到住處,之后的事我會安排好。”
應游下了云生樓,來到眾弟子面前,青玄首席隊其他人見他回來,立刻跟了上去。
在青玄宗的地盤,沒有長老來迎接,那自然是由青玄宗首席隊負責引路。
其他宗門的弟子紛紛停下手中事,轉身看他。
應游在前面讀住處的分配名冊,底下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位就是青玄宗首席劍修吧?在歸仙宗來不及多看,原來他長這樣,別說靈根如何,光是這張臉,嘖嘖。”
“聽說他是青玄宗二長老唯一的徒弟,不僅資質奇高,還得名劍認主,這屆仙門大比的第一劍修,只在他和赤霄宗陸非霜之中。”
提起陸非霜,一眾人不禁看向赤霄宗的首席隊,陸非霜一身藍衣窄袖,手中握著劍,她沒有會其他人的目光,正盯著念名單的應游看。
應游念完無念宗名單之余,抬眸掃了一眼,與陸非霜的視線擦過。
只一個淺淺的對視,眾人便感受到一股劍拔弩張的危險意味。
“嘶……陸非霜也不好惹啊,人家是劍修世家所出,也是天靈根配名劍。看這兩人的樣子,恐怕今年劍修榜第一的位置,少說也得拼幾場血戰。”
“第一和第二肯定是他們倆,至于第三和第四……”
眾人不禁看向無念宗首席和歸仙宗首席。
話沒說完,但明白人都知道,歸仙宗的首席劍修妥妥是一眾首席中的倒數,因為兩人雖都為雙劍劍修,但無念宗首席劍修是天靈根,單靈根和天靈根之間是有差距的,宮如梅也不是什么善茬。
與此同時,歸仙宗首席隊收到其他人異樣的目光,顯得十分冷靜。
關懷林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一聲不吭,只當作不知道。
許銜星踮起腳看前面,望見了應游,然后又被百里闕按了下來。
百里闕低聲道:“你在看什么?”
許銜星湊過去和他交頭接耳:“看應游。”
百里闕沒想到,他居然會對除了連慕以外的劍修感興趣:“你不是見過了嗎?”
許銜星:“多看兩眼怎么了?他身上帶的可是飛鴻劍,我一直想看這把名劍真正的樣子。”
百里闕:“……你沒發現我們隊里少了個人嗎?”
許銜星愣了愣,往后一看:“連慕呢?”
姬明月淡淡說道:“不止一個,關時澤也不見了。”
聞昀隨口說道:“跑哪兒玩去了吧……她都不帶我一起玩。”
四個人正猜測之際,忽然遠處天空傳來一聲尖叫。
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紛紛回頭。
念名單的應游停頓了一下,也抬起頭朝聲音來處望去。
只見一個青衣女修坐在一根掃帚上,手中拎著個人,朝這邊飛過來,掃帚尾巴上還帶著火,邊飛邊往下掉火星。
眾人:“……?”
聞昀瞪大了雙眼:“她果然在玩有意思的東西,不帶我!”
姬明月:“……”就知道她和別人的出場方式肯定不一樣。
許銜星定睛一看,連慕手上拎著的是關時澤,也是關時澤在叫,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赤霄宗的陸非霜也看到了他們:“?”
此時,被懸在半空中的關時澤已經快吐了,風吹亂了他的發,顯得十分狼狽。
飛得正高興的連慕看見不遠處的人,抓緊了關時澤:“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關時澤還是太菜了,連慕想。
兩個時辰前,他們還在歸仙宗,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關時澤為了展現自己日漸熟練的御劍技術,在一開始就踩上劍狂飆了出去。
連慕坐在掃帚在后面追,劍和掃帚的品階差距太大,剛開始她飛得有點慢,后來注入靈力把掃帚尾點燃后,速度立馬提升。
關時澤開局厲害,但持續不久,飛了沒過一會兒,路過一個大湖,沒站穩掉了下去,還得她停下來撈人。
后來他直接飛不動了,劍都不肯聽他使喚,只能連慕拎著他飛完剩下的路。
很顯然,關時澤沒有撐住,從玄武北一路哀嚎到了朱雀南,嗓子都快嚎啞了。
然后,兩個人都毫無意外地遲到了。
連慕加大掃帚尾的火力,直沖向青玄宗,底下的四大宗門的弟子眼睜睜地看著她停了下來,然后安安穩穩落在空地,從掃帚上跳下來。
“抱歉,來晚了。”
連慕放開關時澤,指尖在掃帚棍上點了一下,火瞬間熄滅。
關時澤差點沒站穩,東倒西歪。
應游看了看她的飛行靈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是……器師?”
連慕風輕云淡地回答:“我是劍修。”
其他人:“???”
誰家劍修不御劍,御這個東西?而且為什么連掃帚都能騎著飛?
連慕把掃帚收進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劍:“它只是一個會飛的靈器而已。”
在場一眾劍修和器師的認識都受到了強烈沖擊。
赤霄宗首席器師唐見明不禁看向許銜星,幽幽道:“這是你們宗門的器師做的?沒想到你們歸仙宗……”
許銜星:“……”
應游上下打量他們,溫聲道:“兩位同修沒事便好。朱雀南高空中常有會飛的魔獸出沒,下次記得跟上隊,以免遭到魔獸偷襲。”
頂著眾人異樣的眼光,連慕拉著關時澤入隊。
聞昀:“好啊,你有這么好玩的東西都不告訴我們!我也想要這個。”
連慕發現商機,立刻抓住:“可以,一萬靈石一把。”
關時澤眼皮一跳:賣給他才五百,賣聞昀收一萬?
連慕向來是看人報價,許銜星早都看透她了,于是他道:“我也要。”
百里闕看了看姬明月。
姬明月:“看我干嘛?我不會買,我直接蹭連慕的。”
百里闕放心了,他也不會買,他蹭許銜星的。
全然聽見的周圍人:“……”
這種東西居然也有人要?
“呵呵,你們歸仙宗的劍修未免也太寒酸了,難道不會御劍嗎?騎這種東西出來,丟不丟人?”無念宗的沈無邪說道,他這次學聰明了,離他們遠遠的才開口說話。
聞昀:“你懂個屁,有種看我們玩別眼紅。”
沈無邪:“???”
沈無邪扯了扯嘴角:“誰稀罕玩這個!”
兩人又吵起來了,此時的唐無尋無奈扶額:“……”
兩個時辰前還被人欺負,現在又去惹人,真是不長記性的東西。
唐無尋深吸一口氣,過去把沈無邪揪了回來。
前面的應游已經念完住處名單,赤霄宗先帶人走,陸非霜臨走前,瞥了一眼歸仙宗隊里的連慕。
“她是誰?”
赤霄宗首席體修長孫離答道:“應該是他們次席劍修,好像叫連慕。”
陸非霜啟唇,嗓音冷淡:“連慕?倒是個特別的人。”
“她就是帶頭羞辱我們器師的那個劍修。”
陸非霜眼神微暗:“原來是她……我記住了。”
與此同時,正在和關時澤談話的連慕感受到了這道視線,偏頭看過去,恰好與她對視。
陸非霜轉身走了,藍衣在風中飄揚,背影挺拔。
“你在找什么?”關時澤問。
連慕回過頭:“沒事。赤霄宗的陸非霜,剛才好像在看我。”
關時澤心中咯噔一下:“不好,她盯上你了,上一場幻境的事……要是她親自下場……”
“應該不會。”連慕道,“陸非霜這種人,一看就傲得很,她的眼光應該在其他宗門的首席身上,不會親自對付我一個次席。”
關時澤:“那你也得小心,赤霄宗的人平時囂張慣了,脾氣都不好,他們受了委屈一向睚眥必報,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連慕:“沒事,不要擔心我,雖然他們首席隊確實很厲害,但大陣隊的實力都不怎么樣。第一場他們主動打劫我們,那后面幾場,我們專挑他們弱的隊打劫,以強欺弱,以多欺少。”
關時澤:“啊……這樣直白不太好吧。”
連慕拍了拍他的肩:“這你就不懂了,明面上的打不過,那就玩陰的。比試場上沒有好壞,只有輸贏。”
第72章 人比花艷 今年的海棠開得比往年都好……
住處安排好后, 連慕被分到一處安靜地,姬明月和關時澤就住她旁邊。
青玄宗的弟子居所不像歸仙宗那么四散獨立,反而更像一座大園林, 看似各不相干,實則與周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比如連慕出門, 隨便一個轉角就會遇見無念宗的人,一轉身又能看見赤霄宗的人。
她的活動范圍被這兩個宗門的弟子四面夾擊, 為了省麻煩,干脆第一天第二天都沒出門。
姬明月離她近, 于是這兩天過來和她一起煉丹,關時澤閑得沒事就給她倆跑腿。
許銜星沒來找過她,聽百里闕說, 自從到了青玄宗,他就一直往主堂那邊跑, 和一幫器師去圍觀青玄宗十分出名的尋珠儀,看到半夜也不肯回去休息。
聞昀更是忙上加忙,青玄宗分配住處十分精準,把他和沈無邪分成了鄰居。兩個多年死敵好不容易有了常見面的機會,每天開門就是滾地掐, 關門就是對墻吵,不分出個高下不肯罷休。
到青玄宗的第三天,連慕閑來無事躺在床上看書,半條腿搭在床外,姬明月推門而入, 走過來踢了她一腳。
“躺著看書傷眼睛,你一個劍修,把眼睛用壞了可不行。”
見她還想再下第二腳, 連慕‘嗖’地一下爬起來,把書往旁邊一丟。
姬明月攤開手,手中是一個圓潤的小瓷瓶:“這是青玄宗托人送來的丹藥。之前你和關時澤從天上飛下來,被青玄宗長老看到了,怕你們受傷,就送了丹藥過來,我已經驗過了,是正常丹藥。”
連慕接過瓷瓶,仔細打量,這小瓷瓶十分精致,瓶上有朱雀南獨有的一種小白花,光看外表就很值錢。
“青玄宗給我們送藥,什么意思?”連慕疑惑道。
姬明月:“沒別的意思,青玄宗一向這樣,踏入他們宗門的人,出了事都是他們負責處,對外人做足了表面功夫。”
“青玄宗還挺會做人的。”有白給的丹藥,連慕自然收下,雖然她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姬明月瞥見她放在床上的書:“你在看什么?”
連慕:“沒什么,隨手在青玄宗藏書閣找了本書看,不是正經書。”
青玄宗藏書閣對外人也開放,但是分層,連慕只能去最底下那一層。
她找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書,比如《朱雀南毒蟲收錄》《朱雀南靈礦錄》這種。
“你想了解朱雀南有哪些毒蟲,可以直接來問我,這一塊兒我熟。”姬明月說,“靈礦的話,找許銜星問問,他家里就干這個。”
“許銜星家里是挖礦的?”連慕問道。
姬明月搖頭:“他沒告訴你?他們許家手中掌握了十幾座靈礦。據說他祖父是劍修,去參加宗門比試的路上一劍劈開了一座山,結果發現了一座靈礦,后來就改了志向,回去當礦場主了。許家找靈礦有一套專門的法子,積累的財富遠遠超過了某些世家。”
連慕:“……”
難怪許銜星小時候花錢大手大腳,幾百萬的靈器隨便折騰,當了這么久器師,生活質量完全沒有下降。
其實她看這些書,也是想知道朱雀南野外有什么珍貴的東西。人人都說朱雀南是個撿金子的好地方,他們還要在朱雀南待很長一段時間,萬一有機會碰到點什么,她就能直接暴富。
“你也別總是待在屋里不出門,多往外走走。今天青玄宗設宴款待各宗門弟子,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來找你一起去。”
設宴就有飯吃,連慕站起身,了衣服,道:“你不早說,我們快點走。”
青玄宗是四大宗門里最會籠絡人心的宗門,在仙門大比之前設了一場賞花宴,在百春園開宴。
朱雀南常年溫暖濕潤,再加上有靈力結界保護,讓四季的花集中在一個園中齊齊盛放并不難。
說是賞花宴,實則明眼人看得出來,青玄宗想借此擴大宗門弟子的人脈關系,順帶為后面的比試作鋪墊。
連慕和姬明月到場時,其他宗門的人也差不多來齊了。
玉蘭樹下,許銜星在和別的器師喝酒,一副十分穩重深沉的模樣。
百里闕被百里渝攔住說話,看樣子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并不好,百里闕一直面無表情,百里渝眉頭緊皺,嘴皮子飛快地說。
聞昀和沈無邪不出意外地又在掐架,這次兩個人終于文雅了一回,沒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而是坐在棋桌前,用生命在博弈,表面上一派寧靜,棋桌下的腳已經開踩了。
連慕和姬明月轉了一圈,姬明月聞見酒味,立馬就跟著味兒走了,留下連慕一個人。
“嘗嘗這個。”關時澤從不遠處走來,遞給她一個瓷碟,“朱雀南特產的鮮花糕。”
連慕吃了一塊,荷花狀的白色糕點里有股淡淡的荷香。
“我覺得桂花味的更好吃。”關時澤說,“你等等,我去拿。”
連慕端著碟子在海棠樹下的石桌上坐下,淡粉夾白的垂絲海棠正開得艷,一樹粉紅隨風搖曳。
許銜星遠遠看見她,與身邊人道別,拿著個酒杯走過來。
“你居然不去吃東西,有心事?”許銜星在她對面坐下。
連慕隨口答:“這里的菜都是花做的,不合胃口。糕點還行。”
她什么都能吃,唯獨不喜歡這種,味道很怪。
許銜星抬了抬手中的酒杯:“那你和我一起喝酒,青玄宗的果酒好喝。”
桌上就擺著酒盞,連慕沒拒絕,撈了個杯子開喝。
本來只是一場簡單的小酌,后來不知怎么地,演化成了較勁,兩個人開始比酒量,幾壺下去,許銜星已經醉得頭腦發暈。
連慕的意識依然清醒,她趁機問道:“聽說你們家有一套獨特的找靈礦方法,你知道嗎?”
許銜星趴在桌上的腦袋動了動,抬起頭,停滯了許久,小聲說:“我只知道怎么分辨靈礦好壞。因為入了仙門沒法繼承家業,找靈礦那是我太祖爺傳下來的秘訣,只傳家族繼承人,所以我不知道。”
連慕湊近了問:“還有這種說法?”
許銜星也靠過來:“別裝了,我知道你想問。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能和外人說。”
“你說,我嘴很嚴的。”
兩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許銜星一點兒防備也不留,沒一會兒就把老底都交代了。
許銜星說完,趴回桌上,臉貼著冰冷的石桌面,醉醺醺道:“實話實說,其實我一開始想當劍修來著,靈礦什么的我沒興趣,記得的東西也不多。”
他的童年志向,連慕早就知道了:“雷靈根適合當劍修,但你不太適合。”
“我爹也這么說。但我從小就喜歡劍修,我想像我太祖爺一樣厲害,一劍劈開三個山頭!”許銜星喝醉了就暴露中二病本性,“可惜我只能坐銀鳶飛過三個山頭……要是我也像青玄宗的應游一樣,天生為劍而活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他。”
“你也是天靈根,只是天賦不在劍上而已。在器師里,你可是站在高峰的那一類。”連慕想了想,說道:“那個應游,真有那么厲害?”
許銜星:“你仔細看看他,沒發現他哪里不一樣嗎?”
他指了指不遠處會客臺上的應游,應游正和青玄宗首席隊談話。
連慕側目打量那白衣少年,想了想,折下一枝海棠,對著他的臉比了比:“長得挺好看?人比花艷。”
這句話是真心的。
許銜星:“……”
連慕對應游的第一印象還算好,他和關懷林差不多,與人說話時很溫和,沒有半點身為天之驕子的傲氣,更多的是謙遜與低調,十分標準的正派好弟子作風。
“性格也不錯。”連慕補充道。
許銜星:“好吧……光看表面確實看不出什么,他是為劍而生的人,要是以后有機會見他與旁人交手,你就知道了。”
連慕看向那邊的少年:“是嗎?”
為劍而生的人……
只不過是“生”而已,她上輩子還是為劍而死的人呢。
正在此時,會客臺上的應游也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微微側目,濃墨似的眸回視過來。
兩人對視須臾,應游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見她沒有任何其他舉動,隨后先錯開了視線。
連慕這才意識到,她手上還拿著花。
她將那枝垂絲海棠插進空酒壺里,帶著醉醺醺的許銜星走人。
會客臺上。
應游瞥見兩人走遠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領隊?”江越辰叫了他一聲,“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應游沒有回頭,目光轉向石桌上的酒壺,抬腳走了過去。
“領隊,你……”
風云奕看了他去的方向,淡淡道:“今年的海棠開得比往年都好。”
第73章 蟲山蛇嶺 這個入場方式該改一改了……
比試開始之日, 四大宗門的弟子在主堂集合,抽簽準備入幻境。
青玄宗以器師出名,所以這一場幻境的抽簽權在四大宗門首席器師手中, 按照上場排名輪流來。
許銜星和其他三位首席器師上臺抽簽,底下的陣隊很熱鬧, 經過一場賞花宴,不少人都結識到了新朋友。
這一次最安靜的是歸仙宗, 因為無念宗和赤霄宗的隊伍把他們夾在中間,氣氛十分緊張。
趁著抽簽之余, 赤霄宗的陸非霜偏過頭,在歸仙宗的隊中尋找某個身影。
關懷林注意到了,低聲提醒連慕:“進入幻境之后, 如果遇上其他宗門的首席隊,立刻想辦法撤退。”
他說完, 卻發現連慕根本沒在聽,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關懷林:“……”
幾位首席器師抽完簽,這次的入場順序是赤霄宗第一,青玄宗第二, 無念宗第三,歸仙宗最后。
“這回手氣不行。”百里闕平靜地說。
許銜星回了隊,聞昀一臉無所謂:“還好。我們隊里有霧嶺人,已經很有優勢了。”
在四大宗門派來的人里,只有歸仙宗的隊伍中有霧嶺人, 霧嶺人自小在西南深山長大,他們有一套獨特又安全的方法應付毒蟲和毒瘴。霧嶺中的隱世毒蠱之族姬家人,據說還有百毒不侵之體。
不僅是姬明月, 還有聞昀。他雖然在白虎西長大,但他父親是姬家旁支,身上也有姬家血脈,可以無視一切毒物的傷害。
這一場說是歸仙宗的主場也不為過。
即使抽到最后入場,歸仙宗的首席隊都毫無一點不良反應,看得其他宗門十分膈應。
“嘖,不就是有個霧嶺人嗎,擺出一副要拿第一的樣子。”赤霄宗的一個器師說道,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歸仙宗的人聽到。
赤霄宗的首席隊沒有制止,放任他陰陽怪氣的挑火行為。
聞昀認出了他,就是上場幻境被他們扒了衣服的那個。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搶在青玄宗面前呢,其實頂天了也就拿個第三。”
赤霄宗器師與聞昀對視,他特地站在了陸非霜身后,仗著有倚靠,明晃晃地挑釁。
聞昀張嘴想說話,赤霄宗器師決定和他對干,當即準備好了滿肚子話。
赤霄宗器師:“怎么?難道我說的……”
聞昀直言不諱:“你牙上有辣椒。”
那個器師愣了愣,下意識閉上了嘴,臉一下子就憋紅了。
許銜星沒憋住,當即笑出了聲,引得其他宗門的人齊齊回頭。
赤霄宗那邊的人全看過來了,憤怒地盯著聞昀。
聞昀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說:“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喜歡就算了。那我重新說,你牙上沒辣椒。”
他就是故意的。
赤霄宗器師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臉紅透了,他想開口反駁,被長孫離拉了回去。
“行了,不要和他吵。”首席體修長孫離冷冷道,“聞昀這個人別的不行,就是嘴賤,你和他這種眾叛親離的人計較什么。”
聞昀聽見了,挑眉道:“你是什么東西?手下敗將沒有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長孫離冷哼:“你以為你脫離了家族,還是從前那個聞大少爺嗎?以前是以前,如今你入了歸仙宗,墊底也是遲早的事。”
體修脾氣都挺暴躁,許銜星怕他倆當場打起來,連忙上去拉人。
聞昀心中有數,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鬧出太大動靜,他自覺回隊,長孫離也被陸非霜叫住。
抽完簽,便輪到展示木核花的環節。
一直低著頭的連慕終于制服了在她袖子里鬧騰的綠豆,聽見臺上尊長說要放出木核花,剛想抬頭,被人撞了撞胳膊肘。
姬明月悄悄說道:“給你的那本《丹修靈植錄》,看完了嗎?”
連慕壓下綠豆蠢蠢欲動的腦袋,答道:“差不多了,你圈的重要靈植我都背下來了。”
“行,等會兒進了幻境,你記得幫忙收集靈植,越多越好。”
說完,姬明月看見她袖子里的動靜:“你怎么把它也帶來了?”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注意,它偷偷爬到我身上跟了過來。”連慕說。
“幻境里不準帶活靈寵進去,我教你一個口訣。”
姬明月抬手點在綠豆露出來的腦袋上,輕念了幾句咒語,黑漆漆的蝎子頓時安靜了下來,變成了一只銀色的蝎子手鐲。
“這樣就行了。它只是個半傀儡,這個禁制只能維持十天,不過也足夠了。”
連慕記下了口訣,她抬頭,只見臺上的器師尊長已經把木核花投進金蟾口中,她還沒來得及看木核花長什么樣。
那位器師尊長是赤霄宗派來的,他面目嚴肅,投完木核花后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啟動渾天儀讓各宗門弟子依次入幻境。
……
……
青玄宗側堂,一眾尊長圍著留影石而坐,從左到右分別是歸仙宗、赤霄宗,青玄宗和無念宗。
木核花投入之后,各尊長都能在留影石上看到木核花的位置。
“哈,成凌這人真是的,怎么把木核花種在那種地方。”赤霄宗的一個丹修尊長笑道。
都是同個宗門的人,赤霄宗丹修尊長也只是笑一笑,調侃一句。
旁邊的慕容邑:“……”
赤霄宗尊長一如既往地富有惡趣味,往屆仙門大比,他們常常把花種在意想不到的位置,這一次,赤霄宗的成凌尊長,直接把木核花種在了別人墳頭上。
赤霄宗劍修尊長也笑:“要是有兩個宗門同時找到這里,少不了一場惡戰。”
木核花的位置正在蟲山蛇嶺東南邊的一片墳地里,那里曾有一個古老家族居住,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屋舍廢棄,墓也被遷走了,準確來說是一片空墳。
看宗門弟子在墳頭打架,這種獨特的花樣只有赤霄宗能想得出來。
對此,其他宗門的尊長都不作聲,靜靜看著赤霄宗尊長自顧自地樂。
第一個入幻境的是赤霄宗隊伍,他們運氣不錯,首席隊被傳送到了一片空地,其他小隊也都很安全。
幻境傳送是隨機的,入場在哪里全靠運氣。有時候運氣好先入幻境,又剛好在距離花近的位置,那便是一路順利。運氣不好,入場靠后位置又偏,會比別人麻煩得多。
“這一次又是歸仙宗最后入場。我記得每屆你們宗門抽到最后入場,總是在最遠的位置。”無念宗尊長有意無意地提起,“希望這回,你們宗門運氣能好些。”
辛宛白:“……”
青玄宗首席隊進去了,他們在東北位置,離木核花不遠不近,憑借青玄宗首席隊的能力,這一場不出意外,他們依然占據上風。
商柳見青玄宗一切都好,淡淡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歸仙宗的尊長半天沒說話:“……”
說起運氣,歸仙宗是四大宗門里數一數二的倒霉,尤其體現在幻境入場這一塊兒上,他們幾乎沒有哪次是一路順風的,要么偏了要么遠了,首席隊總是跟不上別人。
慕容邑:“其實我覺得,幻境的入場方式該改一改了。”
“都是各憑本事罷了。”赤霄宗尊長道,“這么多年了,我們這三個宗門都沒意見,憑什么因為你們歸仙宗得不到好處,要求改規矩?”
慕容邑:“……”
輪到歸仙宗入場,辛宛白緊緊盯著留影石,心中期待首席隊能傳個好位置。
留影石上白光乍現,歸仙宗首席隊已經進入幻境,他們在西北邊。
辛宛白閉了閉眼:“……”
赤霄宗尊長看見了,笑道:“木核花在東南,你們傳西北,也算是相當精準了。”
接著是次席隊,當三支次席隊同時出現在三塊不同的留影石上時,辛宛白皺了皺眉:“連慕呢?”
三支次席隊,洛千雪和曲若天都在,唯獨連慕那支隊沒有領頭人。
她的心立即懸了起來,在蟲山蛇嶺這場幻境,落單可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邑也皺起了眉,往旁邊幾塊留影石看去,他忽然愣住了。
“連慕在這里。”
辛宛白跟著轉頭,那一瞬間,她也愣住了。
見歸仙宗兩個劍修尊長都不作聲,其他尊長也紛紛看過去。
下一刻,他們集體沉默。
“……”
歸仙宗的次席劍修,確實剛進來就落單了,她的入場位置,剛好在東南邊的墳地里。
辛宛白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心情:“她手邊那座墳,應該就是種木核花的地方吧?”
赤霄宗的幾個尊長笑容都僵住了:“……”
無念宗尊長的臉色很難看,連商柳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慕容打破平靜,淡淡道:“我早說了,這個入場方式該改一改了。”
辛宛白表面上也十分平靜:“又有誰規定,一定得是首席隊才能摘到花呢?”
然而歸仙宗的其他尊長已經按不住嘴角了:“首席隊運氣確實不行,不過這么大一支隊伍,也不能光靠首席隊,總得讓其他孩子也有出頭的機會。”
其他宗門的人:“……”
第74章 木核花 她是其他首席隊的活靶子
荒涼, 寂靜。
樹蔭遮蓋的墳地上,日光無法照射進來,周圍顯得一片陰暗, 沒有人聲,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蟲鳴。
腳下的地面鋪著青苔, 剛下過一場雨,踩著松松軟軟,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味,混合著枝葉腐爛的味道。
連慕看了看四周, 只有她一個人。
被傳送進來前,她和幾位次席約好了抱團行動,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能差到這種地步, 剛傳進來就落了單。
還被送到了一片墳地里。
連慕周圍全是小山丘似的墳,每座墳邊都栽了兩棵柏樹, 看著有些年頭了。
連慕掏出曲若天事先塞給她的靈符,試圖聯絡其他人,燃到一半時沒有動靜,于是立馬熄滅。
這里似乎不適合點火,符紙燃燒后的焰色不對勁, 原本是明黃色,在這里點燃后變成了灰藍色。
不過……
她的目光落向其他地方,這里的靈植很多,一眼望過去就有好幾種她背下來的重點靈植。
連慕想了想,決定暫時先不聯絡其他人, 先把這里的靈植摘完。
背過《丹修靈植錄》后,她采摘的速度大大提升,認識的就一把抓來, 實在不認識的先探一探靈氣,有靈氣就摘。
丹修找靈植靠靈根感應,正好她有木靈根,雖然不像單靈根和天靈根那么厲害,但也夠用了。
成熟的靈植被摘后可以用靈力封住根部,直接丟進乾坤袋,尚未成熟的靈植則需要護住根部,用一團土包起來。
連慕壓根不會管他們成不成熟,剛發芽的都挖,大的小的一個不放過。
進來之前,姬明月特地給她塞了個大乾坤袋,沒過一會兒就裝了許多靈植。
薅完墳地邊上的,連慕默默把目光投向墳頭上:“……”
這里風水不錯,靈氣也足,不僅是墳邊,墳頭上也長了許多靈植。
連慕沉默片刻,最終在良心和底線中選擇了缺德,開始在別人墳頭摘靈植。
這里毒蟲也不少,遍地都是卷成一團的千足蟲,花花綠綠,一眼看過去十分滲人。
摘到最后一座墳時,她發現那座墳上擠滿了黃黑相間的千足蟲,密密麻麻的,幾乎快要蓋滿整座墳。
連慕:“……”
都說朱雀南毒蟲多,沒想到這么多。
如果全部發起攻擊,估計能把人啃得連渣子都不剩。
她掏出發財,用劍撥開這些千足蟲,它們似乎陷入休眠,卷成一團一動不動,輕輕一挑便四散滾落。
連慕在它們中間感受到了靈植存在的氣息,撥開一條路后,果然看到了一棵剛發芽的靈植。
這棵靈植和其他靈植都不一樣,它剛長出一片新葉,散發出的靈氣并不濃郁,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但它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連慕難以形容這股香味的具體,總之很吸引她,聞過之后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很快她便意識到這株靈植不對勁,周圍這些千足蟲有可能就是因為它,才會陷入休眠。
連慕立刻刨開旁邊的蟲子,劍身插進土里,把那株靈植連根帶土挖出來,她用一層土把它的根包好,正準備往乾坤袋里塞。
忽然,那株靈植的根附住了她的手,開始吸她的靈氣。
連慕:“???”
短短一瞬間,它便抽光了連慕體內的靈氣,然后飛速生長出枝葉。
兩片子葉脫落,原先的香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濃郁的香味。
下一刻,墳頭上的千足蟲都動了,舒展開身體。
連慕感覺有危險,想也沒想,把那株靈植往乾坤袋里一塞,立馬跑路。
幻境外。
眾尊長的目光都集中在歸仙宗次席劍修所在的留影石上。
看見歸仙宗次席劍修挖了剛長出來的木核花,其他宗門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慕容邑見連慕跑了,靠在椅背上,輕搖銀扇:“運氣果然是實力的一部分。”
赤霄宗尊長:“……高興得太早了。你沒看見剛才木核花吸了你們弟子身上的靈氣嗎?”
木核花生長分為三個階段。
一階段發芽期,當種子破土而出時,會散發出香味吸引周圍的活物圍著它沉睡,然后木核花便會吸走活物的靈氣作為養料。
“她身上沾染了木核花的香味,會吸引周圍魔獸,不過根本沒有任何危險。”辛宛白道,“反而是在給她送榜分。”
二階段生長期,吸入足夠的靈氣后,木核花準備開花,便會改變香味,吸引附近的魔獸前來為其傳粉。這種香味只能起到迷惑作用,魔獸蹭完花后便會失去吸引力,然后主動離開。
對于一個劍修來說,魔獸被香味迷惑失去攻擊力的這段時間,想殺死它們簡直輕而易舉,殺魔獸的數量會直接影響劍修本身在玉蘭榜的排名。
“……”
商柳神情平靜,眼中無波,看不出他現在是什么心情,只是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她身上帶著木核花,其他宗門的首席隊都會跟著靈力痕跡搜尋她,能不能撐到最后,還得看造化。”
辛宛白也正是擔心這個,魔獸什么的都是小事,如果碰上另外三個宗門的首席隊……
現在的連慕,可以說是其他首席隊的活靶子。
“放心,她的德行我清楚,不會沿著一條路走到底。”
回想起在歸仙宗監督幻境試煉的日子,慕容邑表情麻木:“連慕落了單,正好沒人管她,她只會到處亂跑,把能去的地方轉個遍。”
慕容邑相信憑借連慕的瞎跑能力,能把四大宗門首席隊的路線攪得一團亂。
辛宛白:“……但愿如此。”
……
幻境內。
連慕終于擺脫了一群千足蟲的追擊,停在一棵巨樹下喘氣。
她摘了靈植后,那群蟲子像發瘋一樣跟著她,它們不咬人,只想往她身上爬,幾只蟲子她還能接受,一堆蟲子可不行。
連慕聞到了自己手上的香味,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甩了甩發財,把蟲子尸體甩下去,體內靈氣空虛的感覺十分嚴重。
連慕感覺腦袋有點暈,掏出補靈丹往嘴里塞,吃了一大半后,依然不夠。
她想了想,不能一次性吃完,于是把剩下補靈丹放回去,打算找點吃的。
靈氣被吸干了,她飛不起來,只能靠腳走。
連慕看清周圍的環境,才發現她誤入了一片廢棄屋舍,面前有一片木屋,大多都腐爛倒塌了,只有零星幾個還立著。
她挑了個看著正常的廢棄木屋,打算進去找找有用的東西,剛推開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兩只巨大的紅眼與她對視,覆蓋軟毛的口器動了動。
連慕退后兩步,當即拔劍。
木屋中擠出一只巨型蜘蛛,足足幾丈高,正前方有兩對眼睛,剩下的眼睛環繞著身體長了一圈,毫無死角。
這個木屋似乎是被它支撐著,它一出來后,木屋立刻倒下。
蜘蛛表面有一層厚厚的長硬毛,覆蓋了整個身體,看樣子是只金獸,八只腳尖端硬化,形成銳利的尖甲,走一步便能深深插入泥土中。
連慕主動出擊,一劍刺向尖甲蜘蛛的眼睛,那蜘蛛沒有躲避,反而直接趴下不動了。
連慕:“……?”
尖甲蜘蛛被插爆了一只紅眼,并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向,而是趴在她身前,用腿蹭了蹭她的手。
連慕半瞇起眼,意識到不對勁,她試探著抬起手,尖甲蜘蛛也抬高腿,挨著她的手狂蹭。
連慕明白了,是那株靈植有問題,它散發的香氣可以迷惑魔獸。
她沒有猶豫,趁著尖甲蜘蛛意識不清醒,直接揚劍戳爆它所有的眼睛,然后砍斷它的腿,收進乾坤袋里。
確認它失去行動能力后,連慕看了看其他木屋,沖進去挨個搜查。
這里荒廢太久,只剩下最簡單的生活用具。
連慕想了想,走到灶臺邊,把上面的鍋撬了下來。
第75章 赤焰蟻 有人走過
這里能吃的東西是真的少。
連慕心想。
她離開了木屋, 一路走了好久,沒發現一點能直接吃的靈植,大多都是有毒而且需要煉丹爐處的靈植。
她倒是不餓, 只是丹田中靈氣虧損的感覺很難受,收來的靈植不能直接吃, 補靈丹也不夠用了。
現在她不怕魔獸襲擊,畢竟她身上有那株靈植的味道, 沒有魔獸會主動攻擊她,反而讓她殺起魔獸來更加輕松了。
一路走下來, 她剿了三個魔獸窩,足足十幾只,有些魔獸她看不出品階, 應該是五階以上,雖然超出了她可以打贏的品階, 但那些魔獸基本上見了她就趴,任她隨意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那株靈植實在太特別了,姬明月都沒告訴過她,朱雀南有這種附加奇特效果的靈植。
現在她不擔心魔獸, 只擔心半路上會碰到其他宗門的人,她現在的狀態可不適合打架。
她要吃點能補靈氣的東西。
這里的樹木高大,頂部的枝葉繁茂,形成了一片遮擋網,她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總感覺越走越冷。
連慕記得百里闕說過,在蟲山蛇嶺,夜晚會有毒瘴彌漫, 也許現在離天黑不遠了。
連慕看了看周圍的樹,發現一棵樹的樹干上,有許多火紅的螞蟻在爬。
她一眼認出了這種螞蟻,在青玄宗藏書閣里借來的那本《朱雀南毒蟲錄》上有記載,這種螞蟻叫赤焰蟻,成體有毒,而且遇到危險能自燃,但幼體吃靈植汁液,可以用來補靈氣。
連慕嘗試把手伸到赤焰蟻的隊伍上方,原本忙碌的赤焰蟻瞬間停了下來,整支隊伍都不動了。
果然,那株靈植的香味不僅能影響魔獸,還能影響毒蟲。
她眼睛一亮,順著赤焰蟻的隊伍摸到了它們的巢穴。
這群赤焰蟻的族群十分龐大,它們的巢穴上累起的土堡快有她半個人高。
連慕摸了摸發財的劍鋒,隨后一腳踹翻了土堡,一劍插進破爛的赤焰蟻巢穴。
這群赤焰蟻察覺到危險,正要自燃時,被發財上的香味所安撫,全部爬到了發財劍身上。
連慕直接開挖,把赤焰蟻的幼體全部挖了出來,然后裝進鍋里。
赤焰蟻幼體不能動,通體純白,而且一群一群地堆在一起,收集起來也相當方便。
薅完所有的幼體,她抖落劍上的赤焰蟻,抱著鍋找到了一條小溪,用石頭搭起一個小灶臺,洗干凈鍋子和食材,點火開炒。
與此同時,幻境外的尊長看著這一幕,心中十分復雜。
慕容邑:“……”
天都快黑了,怎么還吃上了?
辛宛白盯著連慕的動作,她甚至還嫌不夠,下溪撈了魚蝦:“……”
無念宗尊長深吸一口氣,看向自己宗門弟子所在的留影石,無念宗首席隊正在被一群魔獸糾纏,其他隊情況也不好。
這場幻境的干擾太多,除了魔獸之外,毒蟲和毒瘴哪個都不好應付,入幻境之后,四大宗門的所有弟子都不太順利。
青玄宗一開始離木核花最近,但歸仙宗次席劍修把木核花挖走后,走的方向離青玄宗越來越遠,而且她不走直線,到處亂逛,把木核花的靈氣痕跡帶得到處都是。
青玄宗首席隊半路遇上了盤蛇洞,首席體修被蛇咬了。赤霄宗那邊雖然安全,但魔獸稀少,根本找不到路。歸仙宗首席隊里有姬明月和聞昀,應付毒蟲倒是容易,但他們離得太遠。
眼下快要天黑,第一波毒瘴馬上就來了,其他人都在想辦法應付,只有歸仙宗的次席劍修,她完全不慌,還在溪邊燒火做飯。
赤霄宗的丹修尊長沒忍住,說道:“你們的次席劍修,在里面過得挺愜意。”
辛宛白當然知道他在陰陽怪氣,表面上波瀾不驚:“眼下來看,除了毒瘴以外,沒有什么能威脅到她了。”
她此話一出,十分招仇恨。
陰陽怪氣是一回事,羨不羨慕又是另一回事。誰都希望有這種運氣的是自家宗門的人。
無念宗劍修尊長看向商柳:“這個弟子帶走了木核花,必然會影響到其他宗門,首席隊原定的行動方向都會因為她而被打亂,總不能讓木核花一直待在她手里吧?”
歸仙宗的尊長們也齊齊看向商柳。
“先前都說了各憑本事,憑什么你們無念宗不滿意,就要求改規矩?”慕容邑的脾氣也直,和無念宗尊長明面對峙。
赤霄宗劍修尊長也開口了:“要是我們也不滿意呢?木核花本不該在她手上,她一個人帶著終點到處跑,這對其他宗門不公平!”
辛宛白抬眼:“所有弟子進入幻境后,這木核花的位置便不能由場外干涉,就算你們都不滿意,也不能要求她放回原位。我們歸仙宗只是不喜歡把場面鬧得太難看,不代表我們沒有這個能力。”
所有劍修尊長都帶了佩劍,辛宛白說完,右手意味不明地按在劍柄上。
“……”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青玄宗的一位器師尊長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劍修也真是的,有話好好說,不要沖動。”
半晌,商柳緩緩開口:“這個弟子能傳到木核花旁邊,是萬里挑一的好運氣,她選擇挖走木核花也是正常的。暫時先不要干涉,看看之后情況如何。”
商柳是在場尊長中說話最算數的,但他畢竟是青玄宗的人,說是先看看情況,實際上是想看會不會影響到青玄宗而已。
辛宛白心中明白,她只希望連慕能在木核花開花時立刻摘下,算算日子,距離木核花開花還剩三天。
慕容邑看著留影石上正在顛勺的連慕,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低聲道:“她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挖的是木核花吧?”
辛宛白指尖微滯:“……”
這樣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像。
從連慕發現木核花的幼苗起,她一直沒表露出任何驚訝,甚至隨手往乾坤袋里丟,和其他靈植混在一起。
慕容邑:“……”
好了,仔細想想,他可以確定連慕根本沒認出木核花。
辛宛白目光深沉:“看來這場幻境比往年都有看頭。”
……
盤古幻境中。
連慕炒完菜后立馬開吃,赤焰蟻幼體吃起來香,還能補靈氣,所以她就忽略了這些東西的丑陋外表,毫無心負擔地吃了個干凈。
果然是有效的,她感覺頭不怎么暈了。
補完靈氣,周圍越來越冷,估計已經傍晚了,毒瘴馬上要來了。
這里沒有高地,但她在附近轉悠時,看見南邊有一棵千年巨樹,看上去枝干還算牢固,晚上她可以在樹上躲一躲。
時間緊迫,連慕收了鍋和劍,從乾坤袋里掏出掃帚棍,騎上就飛起來,朝南邊的巨樹那邊飛。
然而她前腳剛走不久,后腳就有人趕到了附近。
“領隊,這里有人走過的痕跡。”
江越辰撥開地上的樹葉,露出一串新鮮的泥土腳印。
“看樣子是落單了,只有一個人的足跡。”
青玄宗首席隊從東南邊趕來,這時毒瘴正侵襲,源頭便從東南邊來,他們為了躲避毒瘴,一路走到了這里。
風云奕環顧四周,道:“這里有木核花的靈氣痕跡。”
江越辰手中的靈符燃盡后,她說:“我們一路上碰見了三個魔獸窩,但是都被人剿滅了,那個人就在附近。”
她看向應游,問:“領隊,我們要把那個人找出來嗎?”
應游看了看四周,道:“不必,我們的目標是盡快找到木核花,不要在一個人身上浪費時辰。”
風云奕指尖散發出青光,跟著青光的走向,他來到一棵樹前,樹上有一群一動不動的紅蟻。
“奇怪。”風云奕面露疑惑,“這紅蟻身上也有木核花的靈氣痕跡。”
他腳尖一轉,順著紅蟻的隊伍走,其他人見狀,也跟著他。
風云奕找到了一個被摧毀的土堡,這里木核花的靈氣痕跡最為濃郁。
“你是不是弄錯了?之前我們找到的靈氣痕跡,指引的不是這個方向。”江越辰說。
風云奕皺了皺眉:“沒有錯,這里的靈氣痕跡比其他地方都要強。”
“有人來過這里。”應游盯著紅蟻窩邊的一道裂口,那是劍插出來的痕跡。
風云奕把靈氣痕跡收集起來,他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原本安靜不動的紅蟻忽然動了。
應游抓住風云奕的肩膀,將他往后帶:“危險!”
一群紅蟻蘇醒過來,發現巢穴被毀,立刻聚集起來,下一刻從上而下自燃,形成一道火風,直直朝青玄宗首席隊襲去。
應游揮劍斬開這道火風,但赤焰蟻的自燃時間很長,被分開后反而更加瘋狂。
江越辰立刻抽符,圍繞著首席隊布了一道防護結界,將赤焰蟻擋在結界外。
“什么鬼東西。”被扶著的谷青于罵了一句,他中了蛇毒,整張臉發白,剛才又被赤焰蟻偷襲到了,手背燙破了皮。
“這‘火’有毒。”風云奕立刻拿藥膏給他擦傷口。
在結界的阻擋下,火風逐漸變弱,赤焰蟻的身體燃燒殆盡,化成了一堆黑乎乎的尸體。
江越辰撤了結界,應游蹲。下身,撿起幾只漆黑的尸體,端詳片刻,道:“是赤焰蟻,有人偷走了他們巢穴里的幼體。”
風云奕隱隱感覺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應游抬眼看他:“我們該往哪里走?”
丹修對木核花的靈氣痕跡十分敏感,首席隊基本上都由丹修來指路。
風云奕思索片刻,道:“向西走。”
第76章 通訊符 一次就成功了
“這是第十只魔獸了,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高臨臻的指尖按在死去的魔獸傷口上,紫紅色魔獸血液流了一地。
她站起身,目光深沉:“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我們尊長這次把木核花種在了與魔獸隔絕的地方?”
首席器師唐見明說:“不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比試就沒法繼續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一只攜帶木核花氣息的魔獸, 會不會是青玄宗提前找到了,想截斷其他宗門的路?”
“不至于。”陸非霜目光掃過這一片狼藉, 魔獸尸體流出的血幾乎染遍了整條河。
為了快點找到木核花,赤霄宗首席隊離開了那片安全地帶, 冒著風險順水走,但一路走下來,沒有半點木核花的靈氣痕跡, 甚至連一個其他宗門的弟子都遇不到。
陸非霜用帕子擦了擦劍上的血,破虹劍身在光下映出五彩。
她目光凜冽, 說道:“青玄宗這屆的領隊是應游,以他的品行,做不出這種斷人后路的事。”
“你太相信他了。”長孫離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他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是裝的?”
陸非霜淡淡瞥他一眼,說:“青玄宗二長老教不出道貌岸然的徒弟。”
長孫離:“那現在該怎么辦?我們這里一點線索都沒有, 完全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陸非霜沉思片刻,看了看腰間的玉牌,也覺得奇怪,目前其他三大宗門的首席隊都毫無動靜,一個淘汰的人都沒有。
“我們先分兩路走。”陸非霜道, “長孫離,你和沈無桑帶著一半人往那邊去,我和剩下的人繼續沿水走, 有消息會讓符修聯絡你們。”
長孫離看了看旁邊的沈無桑,道:“不用帶一半人,我和沈無桑兩個,再帶一個丹修就行。”
“你確定?”陸非霜挑眉。
長孫離:“三人就足夠了。”
陸非霜:“行。如果你遇上歸仙宗的人,不要留情,尤其是那個叫連慕的次席劍修。她敢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我們赤霄宗,勢必要讓她長點教訓。”
長孫離點頭應下,眼中神情不明:“是。”
陸非霜帶著人走了,留下長孫離和沈無桑,還有一個雙靈根丹修。
看著領隊走遠的背影,長孫離目光轉向身邊人,道:“帶我去找歸仙宗首席隊。”
首席符修沈無桑面無表情:“領隊說了,以找魔獸為主,如果路上遇見歸仙宗才能動手,不是要我們專門去找他們。”
長孫離冷聲道:“我是副領,你現在該聽我的。用靈符探查其他宗門的隊伍,把歸仙宗的人找到。我不要求你在這么大的地方撈一個小小的次席劍修,我要你找他們首席隊,找聞昀。”
沈無桑的視線終于動了動,看向他,依然平淡無波:“你這是違背領隊的命令,我可以現在就告訴領隊。”
“我去找聞昀,也是為了木核花,他們歸仙宗如今有優勢,我們從他們那邊下手,比在這里亂撞好多了。”
沈無桑沉默片刻,最終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靈符。
“就這一次。”
……
……
毒瘴散退后,一切又恢復正常。
連慕一晚上都在樹上掛著,站在高處,能看到不少東西,但都是一些夜晚出沒的魔獸和動物,沒有人路過。
她已經落單兩天了,身邊沒有符修,和其他隊聯絡不上,也找不到其他宗門的隊打劫,整個人閑得慌。
連慕決定往高處走,碰碰運氣,于是騎著掃帚繼續往南飛,半路上看見底下有個魔獸群,正圍著個什么東西。
她停住掃帚,定睛一看,好像是個人。
連慕當即飛了下去,那群魔獸似乎都是剛誕生不久的幼體,她沖過去幾劍殺了個干凈,才認清是青玄宗的弟子。
他渾身是傷,似乎是暈了,但沒徹底觸發靈玉令的保護,目前還待在幻境內。
連慕想了想,這還是她頭一次遇到青玄宗的人。
青玄宗的人,身上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她二話不說,趁著人還在,直接開扒。
“唔……”
扒到一半,那個弟子痛吟兩聲,隨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到身上一涼,看清眼前人后,他陡然瞪大了雙眼。
“啊!”
青玄宗弟子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逃,沒爬兩步就被拽了回來。
連慕只扒到一個乾坤袋,里面裝了些受傷用的丹藥,她按住他:“跑什么?我救了你,你該謝謝我。”
青玄宗弟子愣住了:“你……你是歸仙宗的人?我的門服呢!”
他門服在她腳邊,連慕說道:“你一個人在這兒,同伴呢?”
“關你什么事。”青玄宗弟子十分有骨氣,“我不會告訴你的。”
連慕:“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你借點東西。”
青玄宗弟子怒了:“你扒我門服,明明是圖謀不軌,還狡辯!”
連慕:“……”
誰讓你們都把乾坤袋藏得那么貼身。
“叫夠了就閉嘴。”連慕隨手扯了一把草塞他嘴里,“這里只有你我,沒人會來救你。”
她強行按住青玄宗弟子,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了一沓沒用過的符紙。
“你是符修?”連慕問。
青玄宗弟子吐出嘴里的草,偏過頭,一臉寧死不屈的模樣。
連慕嘖了一聲:“你們這些仙門子弟,就是倔。”
“說得好像你不是一樣!”
連慕和他商量:“我們做個買賣,眼下你落單了,人在我手里,逃也逃不掉,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教我怎么畫通訊符,我放你走人。”
她身上唯一的一張通訊符已經浪費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歸仙宗的次席劍修,我看過你的留影,上一場你就是這么騙無念宗的!”
連慕:“我不騙你。無念宗和歸仙宗的關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騙他只是出于報復。但你不一樣,你是青玄宗的人,我們宗門和青玄宗無仇,我為什么騙你?”
“可是……”他皺起眉。
連慕把他的門服拍干凈,還給他,張口就來:“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青玄宗,但我只是普通的三靈根,連青玄宗的門檻都進不去。我也很喜歡青玄宗的人,騙你們,和騙我自己又有什么區別?”
“相信我一次,行嗎?”她語氣十分真誠,“信我,你有活路。不信我,我現在就走,等會兒便會有魔獸再過來。”
青玄宗弟子猶豫了:“我……”
通訊符不是什么很高深的符,但凡是個符修都會,其實教教她也無妨,畢竟一張符換一條命,還是值得的。
“我只教一次。”
連慕遞給他一張空白符紙,讓他做示范。只見青玄宗弟子手指凝聚靈力,將那張空白符紙懸于空中,隨后點血畫出一串咒文。
連慕也學著他的樣子,照著他畫的咒文復制了一遍。
“就這樣?”畫好的符落在連慕手中,她又試著畫了幾張,手感上來了。
青玄宗弟子拿過她畫的符,仔細瞧了瞧:“……你學得還挺快,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
聽見他說行了,連慕放開了按住他的手:“我說話算數,你走吧。”
青玄宗弟子站起身,想把空白符紙拿回來,被連慕制止:“等等,我只說讓你走,沒說讓你拿東西走。”
青玄宗弟子:“你……那本來就是我的!”
連慕:“我救了你,你應該感謝我,這些東西就當作謝禮了。”
她抽出兩張空白符紙,還給他,關切地說:“給你留兩張用來防身,快點走吧,路上小心一點。”
青玄宗弟子:“……”
他現在渾身是傷,對面又是個劍修,他一個晦心派也不能打。
青玄宗弟子氣得咬牙,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趁著她還沒改主意,帶著兩張破了角的空符紙倉皇而逃。
連慕試了試通訊符,在這個地方能用。
每個宗門都有獨特的聯絡口訣,她念了念先前曲若天教她的口訣,通訊符被靈力點燃后,沒過一會兒,便聽見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連……連師妹?”
連慕:“曲師兄,你怎么了?”
曲若天那邊幾乎弱得快只剩下氣音:“我和千雪被魔獸群沖散了,我落了單,被魔獸襲擊……你那邊還好嗎?”
“我沒事。”連慕飛快說,“曲師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先別動,我已經放符人順著靈符牽連來尋你了,它到了會給你引路。”曲若天說,“我聯絡上首席隊了,姬首席說,她讓聞首席去找你了。”
“聞昀不在我這兒,他是首席,一個人應該沒事。我先去你那邊支援,曲師兄,讓你的符人先帶我去找你。”
第77章 體修第一世家 你的嘴比我還賤
霧谷深溪邊, 一雙黑靴越過樹叢,踩碎一片即將腐爛的枯葉。
一片小巧的人形符紙飛在前方,左探右探, 最后停在了一棵樹下。
聞昀捏住那張符人,目光掃過周圍, 只見這棵樹的樹干有劍擦過的痕跡。
他看向樹下,用腳扒開一堆落葉, 發現了新翻的泥土,于是挖開這堆土, 在土坑里找到一個乾坤袋。
是連慕留下的。
靈符牽連到這里就中斷了,估計她已經去找曲若天了。
聞昀將乾坤袋收起來,立馬聯絡其他人。
“找到連慕了嗎?”那邊是許銜星的聲音, “洛師姐已與我們匯合,其他小隊也到了, 次席隊只剩下曲師兄和連慕了。”
聞昀手中夾著一張通訊符,一邊注意周圍的動靜,一邊說:“找到她留下來的東西了,但她人不在,或許是聯絡上曲師兄了。”
“有消息就好。關師兄讓我們盡快匯合, 現在情況不太行,我們這條路至今沒有木核花的靈氣痕跡,看來這一場運氣不好,只能先把人集齊,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許銜星說, “這里的毒瘴一天比一天強,務必盡快找到他們。”
聞昀輕輕應了一聲,隨后把通訊符掐滅。
他抬腳準備走, 身后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個人影從樹叢中走出,朝他走來。
聞昀轉過身,看見熟悉的面孔,他挑眉:“是你。”
長孫離停在他不遠處,一雙琥珀瞳直直盯著他:“巧遇。我還以為是什么厲害人物,原來是你,白驚一場。”
他語氣中帶笑,好像遇見聞昀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
聞昀瞥見樹叢中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沈家人,不過是年紀較小性格沉穩的沈無桑,另一個他不認識,看樣子像個丹修。
聞昀也笑:“專程來找我就直說,沒人笑話你。能遇上我這樣的對手,是你的福氣。”
“呵。”長孫離斂笑,眼神微冷,“我還以為聞家失了家主,你會收斂些,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也難怪姬修遠會把你趕出家門。”
聞昀眉目間的笑意逐漸淡了,嗓音平靜:“這么關心聞家,不如你去當聞家少主?”
“誰稀罕你們聞家?不過是一群將散的猢猻而已。”長孫離道,“你們歸仙宗敢對赤霄宗的人下手,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先從你開始。”
長孫離話音剛落,立刻以迅雷之速朝他沖去。
聞昀皺了皺眉,面露不耐:“煩人。”
他腳跟后退,手臂驟然凝聚靈力,側起一拳擋下從左襲來的長孫離。
體修之間沒有那么多復雜的東西,遇上了就直接開打,他們都以體為本,不借助任何外物,純拳腳比試。
長孫離的速度相當快,他是體修世家出身,后來又入了以體修為主的赤霄宗,下手相當利落。
但長孫離又和普通體修不一樣,他喜歡用符修傳位偷襲那一套,他沒有符,光靠速度來迷惑人眼。
聞昀站在原地沒動,擋下他幾招,邊說道:“沒意思,你連晦心派符修都不如。”
他不喜歡打架時到處亂動,除非有人能逼他動,上一次能逼動他的人,還是連慕和摘星樓的白靈雀。
長孫離一個閃身消失了,忽然騰空而起,從上方落下一拳。
聞昀抬臂阻擋,兩人相撞的瞬間,碰到的部位忽然結成了一道靈力屏障,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長孫離沒有落地,而是一直飛在空中,向下俯沖朝他攻來。
“以氣御體?”聞昀的目光鎖定在長孫離身上,拳頭一刻都沒停,“還是……”
他退后兩步,看清了長孫離腰上貼著的符紙。
聞昀嘁了一聲:“還以為你又升了幾個境界呢,原來是背后有人幫忙。體修之間的比試,還要外人摻和,長孫離,你丟不丟人?”
長孫離借著符占據了上空優勢,幾乎快要壓過聞昀:“像你這種沒朋友的人,自然只會說這種話。”
他從后邊向下俯沖,一拳砸向聞昀的腦袋,聞昀準備抵擋,他卻一轉攻勢,忽然消失。
下一刻,長孫離出現在聞昀背后,凝聚靈力的一掌擊向他。
聞昀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擊,卻沒急著轉身,而是摸了摸腰間。
長孫離乘機扼住他的脖頸,將其按在地上,符紙在他手中燃燒,大大增強了他的力量。
聞昀半張白凈的臉被弄臟了,他沒動,反而笑了笑:“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單挑贏不了,只會靠別人幫忙。”
長孫離揚起拳頭,狠狠給了他一拳:“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贏了你?”
他說著,又是一拳砸下去,毫不留情:“我早說了,我遲早有一天會贏過你。你們聞家人也不過如此,你沒有你娘,什么都不是。”
“聞雅生了你這個兒子,可算是讓聞家斷代了,可惜她死得太早,沒法看著聞家在你手中敗落。我今天便要讓你和所有人知道,體修第一世家,是我們長孫家!”
長孫離抓著聞昀脖頸的那只手逐漸收緊,眼中閃過冷意。
與此同時,幻境之外。
辛宛白站起身,看向赤霄宗尊長:“你們赤霄宗的弟子就是這般德行,為了一場比試輸贏,當眾揭人傷疤?”
慕容邑的臉色也不好看。然而赤霄宗的一眾尊長都不作聲,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成凌抬眼看她:“宛白,這可不是赤霄宗和歸仙宗的沖突,這是聞家與長孫家的恩怨,不是你我能干涉的。”
“參加仙門大比的世家子弟眾多,偶爾遇上對立家族的人,發生點口角也是常事,只要分出個高下便行了。”無念宗尊長在一邊說風涼話,“眼下看來,歸仙宗的首席略輸一籌。”
成凌嘆了口氣:“聞昀這孩子,我早就和他父親說過,送到我們赤霄宗來,赤霄宗定當全力培養,可惜他倔得很。這下輸得這么難看……”
這番話,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他在暗暗嘲諷歸仙宗無用,把一棵好苗子養廢了。
慕容邑藏在袖下的手緊了緊,臉上十分平靜:“一場比試的輸贏不能代表一切。”
他們都在關注兩位首席體修,只有商柳的視線始終落在青玄宗首席隊的留影石上。
青玄宗丹修尊長蹙起了眉:“他們被繞進去了,離木核花越來越遠了。”
商柳輕聲道:“他們不知道木核花在別人手里,出點差錯也正常。”
青玄宗首席隊走錯路、赤霄宗和歸仙宗首席體修起沖突、無念宗首席隊和赤霄宗首席隊都找不到路……
商柳閉了閉眼,沉默片刻,隨后開口道:“現在的局面,都是因為歸仙宗的次席劍修挖走了木核花,打亂了原有的秩序。”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商柳。
辛宛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隨后便聽見他說:“一刻鐘后,我會派人重新在幻境里投一株木核花。”
無念宗尊長站起了身:“原來那一株呢?”
商柳補充道:“歸仙宗次席劍修是用正當手段拿到它,那一株木核花依然作數。”
也就是說,這一場幻境里會有兩株木核花,摘到任意一株上的花都能算進名次。
商柳的視線轉向兩個首席體修的留影石,說:“至于這兩個孩子的事,關系到他們各自的家族,現在不好插手,交給他們自己解決,等他們出來之后,再派人去調和。”
……
“聞昀,我高看你了,我還以為你這些年有多大的進步,結果就這點本事。”
長孫離冷笑:“難怪整天和一個三靈根混在一起,你們首席隊里的天靈根沒人瞧得起你吧?”
他已經準備下死手,直接淘汰掉聞昀,誰知正要收緊手臂時,聞昀忽然解開了腰間的乾坤袋。
下一刻,一根掃帚棍貫穿了長孫離的腹部。
“你……”長孫離愣了愣,完全沒想到他能掏出個東西,還是根掃帚。
聞昀用削尖的掃帚棍捅穿了長孫離,趁他愣神,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輕松翻身。
“誰說我沒朋友?”聞昀把他釘在地上,朝他臉上吐一口血沫,“這是我朋友送的。”
“長孫離,你的嘴比我還賤。”聞昀根本沒給他反抗的機會,當即折斷了他的雙手。
“之前看在你我二人幼時相識一場,我不和你動真格,打一打也就過去了。沒想到你心里一直懷著那種想法,難怪你們長孫家專出酸雞,好一個血脈傳承。”
“你玩夠了,現在也輪到我了。”
聞昀比他更狠辣,幾乎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力,一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模樣。
躲在樹叢中的沈無桑見狀,想出來救人,聞昀手中凝聚靈力,隔空一拳過去,那片樹叢直接被震沒了。
他沒轉頭,聲音平淡:“我從來不主動打符修,回去告訴你們領隊,你們赤霄宗選的首席體修,連狗都不如。”
聞昀抓住長孫離的發,猛地砸向樹干,那棵樹轟然倒地。
他眼神微冷:
“你記住,只要我還在這世上一天,體修第一世家,依然姓聞。”
第78章 高階符文 您隨意
“你們那邊有新情況?”
深林之下, 青玄宗首席隊正原地休息,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只有江越辰在聯絡次席隊。
樹蔭下, 谷青于坐在應游旁邊,他盯著應游, 半晌,終于忍不住了:“領隊,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應游靠在樹干上,懷里抱著劍, 眉頭微蹙:“也許是。”
他話音剛落,腰間玉牌上便傳來消息,所有人都收到了。
“赤霄宗首席體修……出局了?”風云奕忽然皺起眉, “難道是遇上無念宗了?”
“應該是歸仙宗。”應游道,“只出局一人, 看來雙方都落單了。”
風云奕:“眼下只有無念宗沒消息,這次該不會讓他們運氣好了一回……”
“不,無念宗首席隊正跟著我們。”江越辰掐滅了手中的符,“顯然他們也沒線索。”
眾人對無念宗跟在他們屁股后面的事并不意外,因為無念宗經常用這招, 在找不到路的時候,要是遇上其他宗門走過的痕跡,就會跟著別人的路走。
對于青玄宗來說,無念宗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更何況如今連他們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風云奕,都怪你指的破路, 害我們走偏了。”谷青于臉色蒼白,他體內的蛇毒還沒清干凈,說話時唇齒在發抖。
風云奕:“……”
應游:“先別吵, 冷靜。當務之急是找到正確的路。”
風云奕沉默片刻,說:“可是我收集的靈氣痕跡,的確指引這個方向。”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走得越遠,靈氣痕跡反而越來越少,到這里甚至沒有了。
應游看向江越辰:“次席隊情況如何?”
“大隊失聯了。不過剛才我聯絡到了次席符修,他從魔獸群死里逃生,正在往我們這邊趕來。”她答道,“他說他遇上了歸仙宗的次席劍修,被……搶劫了。”
谷青于:“他們歸仙宗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連我們的人都敢下手。”
應游閉了閉眼,眼睫微顫,似乎有些疲憊:“人沒事就好。”
見他這副模樣,風云奕關心道:“領隊,要不我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繼續趕路?”
“沒有多少時間了。”應游道,“算算日子,木核花快要開了,我們這邊卻毫無進展,不能再拖了。”
風云奕正準備再開口,不遠處傳來一停一頓的腳步聲,青玄宗首席隊齊齊望去,那人正是他們次席符修。
風云奕立馬走過去把人接過來,掏藥療傷。
“領隊,我……”
次席符修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渾身臟兮兮的,衣衫不整,像是被人強行扒過,身上也全是傷,手里捏著一張破角符紙。
江越辰忍不住皺眉:“誰干的,歸仙宗的人?”
次席符修猛地點點頭:“是歸仙宗的次席劍修,她把我從魔獸群救了出來,但她搶了我的符紙。”
風云奕給他配完藥,轉身的一瞬間,忽然指尖微動:“等等,你身上有木核花的靈氣痕跡。”
次席符修愣了愣:“什么?”
風云奕立即追問:“你遇到的魔獸群在哪里?”
次席符修如實回答了那個地方的環境和大致位置,風云奕看向應游:“領隊,有新線索,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應游點頭:“收拾隊伍,立刻出發。”
青玄宗首席隊和小隊都從休息狀態中脫離,等著應游下一句指令。
谷青于也站起身,他被咬的地方是腿,走路一瘸一拐,和次席符修竟然意外地同步了。
他拍了拍次席符修的肩,說:“咱們倆一人一條腿,搭伙兒走。”
次席符修:“……”
谷青于問:“那個劍修,怎么搶了你的符紙?”
“她騙我。”次席符修下意識說道,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算騙,“反正她就是搶了。我記得她,上一場還騙了無念宗的人。”
“那個連慕,實在太不要臉了。”
話音剛落,走在前頭的應游忽然頓住,跟在他身后的風云奕差點撞上去。
風云奕一個急停,腳尖一轉,沒站穩,踉蹌了一下,然后連忙以奇怪的姿勢扶住旁邊的樹。
他有些尷尬,假裝什么都沒發生,站直身體:“怎么了,領隊?”
差點被他絆倒的江越辰:“……”
應游回過頭,直直看向次席符修:“你方才說什么?”
次席符修愣住了:“啊?”
谷青于替他回答:“他在說歸仙宗的次席劍修,她就是第一場騙了無念宗的那人。”
“她叫什么名字?”應游聲音很低,聽不出一絲多余的情緒。
次席符修:“叫連……連慕?他們有兩個次席劍修,我只記得她。”
風云奕沒聽懂:“這人怎么了?”
他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一般來說,首席隊很少會去記其他宗門次席的名字。就連分住處時,也是念每個弟子對應的號子,不會特地寫名字。
眾人都盯著應游,等他說明情況,應游卻沉默了一會兒,道:“……沒事。”
“我們走吧。”
……
……
連慕找到曲若天時,他正躺在一塊草地上,奄奄一息,根本起不來。
連慕沖過去扶起他,喂了兩顆搶來的丹藥,曲若天咳了幾聲,吐出幾口污血。
“抱歉……麻煩你特地來找我。”曲若天面無表情,竭盡全力從地上爬起來。
連慕見他有所好轉,便捏住了亂飛的小符人,道:“首席隊離我們遠嗎?”
曲若天虛弱地說:“不遠了。一開始他們在北邊,聯絡上千雪后便往這邊趕來,千雪估計已經與他們匯合。”
曲若天原本與洛千雪走在一起,但第一夜毒瘴即將來臨時,兩人不得不分開去尋找高地。曲若天在中途遇見了遷徙的魔獸群,那群魔獸品階太高,他才因此受了重傷。
不過還算幸運,那群魔獸對吃他不感興趣,否則他早就出局了。
“天快黑了,毒瘴又要來了。”曲若天看了看天色,已經暗了下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曲若天把乾坤袋解下遞給她:“師妹,你帶著東西走吧。我的結界符已經用完了,毒瘴來了撐不了多久。”
“符用完了,重新畫不就是了?”連慕說,“既然我都找到你了,必須帶著你一起走。”
曲若天又吐了一口血:“我的意思是……符紙用完了。”
連慕當即掏出了一把空符紙:“我這里有一點,夠用嗎?”
曲若天有一瞬間地呆滯:“你哪來的空符紙?”
連慕直接承認:“搶來的。”
曲若天仔細一看,這一疊夠用好幾天了:“……”
這是把人家一個符修隊都搶了吧?
“夠了。”
曲若天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卻感嘆:不愧是劍修,做事如此簡單粗暴又有用。
連慕看他虛弱得走不動路,想了想,說:“曲師兄,你再用靈力身體會撐不住,你教我怎么畫結界符,我來布結界。”
“你?”曲若天有些驚訝。
他從來沒見過主動學畫符的劍修,況且劍修和符修之間隔得太遠,萬一畫不好反而會白白浪費。
可是目前這個情況,也沒有辦法了。
曲若天從那疊空符紙中抽出一張,給她作了個示范,僅僅畫一張符,他就連吐三口血。
連慕看見他畫的圖案,和之前的通訊符相差不遠,只有幾個地方有細微的變動。
基礎的符似乎都會共用一套底文,然后根據用途改動某些部分。
百里闕之前也在她面前畫過結界符,組團去揍無念宗尊長的時候,連慕見過百里闕畫的結界符,和曲若天畫的有一點不一樣。
連慕觀察到了一些規律,她先按著曲若天給的圖案試了一張,隨后又掏出一張空符紙,按照記憶中的樣子修改。
曲若天終于把血都吐完了,他擦了擦嘴角,看著快黑完的天色,心里有一絲愧疚。
現在不僅是他,連慕也走不了了。
曲若天對連慕畫的符根本不抱任何期待,他心里清楚,她畢竟是個劍修,有些劍修連符文都描不準,更別說一次成功。
“師妹……”曲若天正想和她道聲歉,目光一轉,卻見她手里已經點燃了一張符紙。
下一刻,一道結界屏障覆蓋在兩人周圍,隔絕了那股淡淡的腐臭味。
看見她手中的符燃著青灰色火光,曲若天愣住了。
曲若天瞪大了雙眼:“你不是劍修嗎,你以前轉過修?”
“沒有,第一次學。”
曲若天:“???”
連慕把那張燒完的符扔掉,和曲若天畫的那張對比了一下,說:“曲師兄,你的結界符不如這種好用。”
她揚了揚自己畫的符。
曲若天:“……”
高階符文和低階符文的效果當然不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身上的傷都不疼了:“師妹,誰教你的高階符文?”
連慕隨口答:“看百里闕畫過一次,記得一點。”
曲若天徹底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依然有些恍惚:“這年頭的劍修都……你們寒來峰真是人才輩出。”
連慕只當他是在夸她:“還好,像我這樣德才兼備的劍修不多。”
她說完,看了看周圍。這一場幻境每到晚上就會變冷,結界只能擋住毒瘴,擋不住寒冷。
畫符用掉了不少靈氣,該補一補了。
曲若天搓了搓手臂,也感覺冷,和玄武北的干冷不同,朱雀南夜晚通常又濕又冷,讓他很不舒服。
他抬頭看了一眼連慕,只見她在乾坤袋里掏了掏,然后突然掏出了一口鍋。
曲若天:“?”
“我有點餓,炒個菜吃,師兄你不介意吧?”
曲若天:“……您隨意。”
第79章 匯合 靈植的香味
歸仙宗首席隊找到連慕時, 兩個人正圍著一堆火吃飯。
關懷林帶著隊伍匆匆趕過來,滿臉焦急。
歸仙宗首席隊完全找不到木核花的靈氣痕跡,如今只能盡量保住自己宗門的人。
得知曲若天落單時, 關懷林還沒有著急,聽見連慕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消息, 他開始擔心起來了。
歸仙宗的三位次席,一下子落單兩位, 這對接下來的比試影響太大了。
幸好曲若天是符修,尚能用靈符聯絡。
歸仙宗首席隊一路不顧毒瘴危險, 靠百里闕撐起靈力結界強行在林中行走。
看到連慕的那一刻,關懷林人是愣的。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這兩個人沒有庇護, 他已經做好了得到壞消息的準備,乍一眼看見兩個人圍著鍋燒火, 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曲師兄,等下記得洗鍋。”
“你哪里找來這么多吃的?”曲若天一臉震驚地盯著鍋里的東西,肉菜大亂燉,看著還有模有樣。
連慕把水壺里的水倒進去,蓋上鍋蓋, 加大火力煮。
她說:“路上有不少兔子野雀,混著靈植一起吃,既能填肚子又能補靈氣。”
曲若天:“……你這日子過得還不錯。”
兩人湊在一起煮菜,曲若天臉上面無表情,實則已經率先拿起了臨時手搓的筷子, 準備開飯。
不遠處趕來的歸仙宗首席隊:“……”
關懷林正要開口說話,許銜星搶先一步飛出去了:“你們吃什么?我也要吃。”
聽見熟悉的聲音,連慕一轉頭, 發現是自己宗門的人,于是把結界放出一個口子。
百里闕指尖微動,走過來用自己的結界蓋住他們倆,視線落在連慕手邊的一疊符上。
百里闕掃了一眼,發現了符紙上畫的符文,對曲若天提醒道:“曲師兄,這張符的左環畫歪了。”
曲若天沒反應過來:“啊?”
關懷林見兩個人都沒事,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師妹,你先前在哪里,你的隊呢?”
連慕:“我一進來就落單了,沒聯絡上小隊。”
“你的隊沒跟過你?”關懷林驟然蹙眉。
他原先以為連慕和她帶的那支隊在一起,找到連慕便能聯絡上那支次席隊,如果從剛開始就分散了,那便還有一支隊伍下落不明。
姬明月道:“天色已晚,現在去找來不及了。我們最好先在這兒休息一晚。”
曲若天是為了活命才躲在這兒,來之前就用靈符探過,附近還算安全。
他們在黑夜里找人的路上,已經遇到過好幾批夜行魔獸,再繼續亂轉,危險程度大大提升。
關懷林的眉頭依然緊鎖,他思索片刻,說:“先原地休息。”
領隊發話,其他人自然不能亂跑,都老老實實待在附近,暫時歇個腳。
許銜星也順了一雙筷子,坐到連慕旁邊,等著開飯:“聞昀沒和你一起?”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連慕說。
找到曲若天后,為了擋毒瘴,他倆把所有的空符紙都用來畫結界符了,在此期間只接到了玉牌的消息,說是赤霄宗首席體修出局了。
“他不和你在一起,那可能遇上赤霄宗的首席體修了。”許銜星道,“聽說他在其他三大宗門都有仇人,尤其是赤霄宗的長孫離……”
聞昀的樹敵能力,許銜星是親身體會過的。他說話直,不喜歡遮遮掩掩,再加上如今聞家家主之位空懸,暫時由聞昀的父親姬修遠代任,白虎西各世家之間紛爭復雜,看不慣他的人更多了。
不得不承認,雖然他說話很欠,但也確實很強。畢竟是體修第一世家所出,在四大宗門首席體修里,他有能力排第一。
他一個人在外面,許銜星完全不擔心他會出事。
鍋里飄出香味,許銜星裹緊狐裘,伸出一只手掀鍋蓋,一邊說:“這回運氣不好,我們有兩個優勢首席,但這一路上沒有找到一只攜帶靈氣痕跡的魔獸,看來只能等其他首席隊的消息了。”
回想起這幾天,確實太過平靜了。連慕道:“第一場時青玄宗的速度挺快,這一場都過去這么久了,他們居然還沒找到木核花。”
許銜星夾了一塊兔肉,說:“他們這回沒優勢,聽說他們首席體修怕毒蟲,估計這一路都不怎么安生。”
曲若天見他們都開吃了,也挪過去夾了一塊肉,他還沒送進嘴里,百里闕拿著一張符遞到他面前,說:“曲師兄,結界符的左環畫歪,會影響到結界的持續時辰。”
他說完,自己作了個示范,畫了一張完美的結界符。
曲若天終于明白他在說什么了,解釋道:“這符不是我畫的,是連師妹畫的。”
正想讓他下次注意的百里闕忽然愣住了:“誰?”
曲若天指了指連慕:“她畫的。”
百里闕徹底沉默了:“……”
他現在的表情,曲若天猜得到他的想法,悄悄道:“我也覺得現在的劍修實在太多才了,她居然一次就畫成了。”
雖然有些小瑕疵,但第一次能畫成這樣,遠遠超過了某些入門符修。
百里闕默默收回了拿符紙的手:“……”
不是劍修多才,而是連慕太多才了。
什么正經劍修,既會用體修的招,還會畫符?
而且這符文他用過,是一種高階符文,一般的入門符修就算畫出來了,也無法完全使用。
百里闕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連慕,于是他插到許銜星和連慕中間。
許銜星踢了他一腳:“擠我干什么?”
“連慕,你是不是學得有點太雜了?”百里闕盡量用委婉的說法。
連慕:“什么意思?”
百里闕道:“其實,初入仙門的人不宜學得太雜亂,你要是什么都學,很容易出事……”
許銜星:“她學了什么東西,她不是劍修嗎?”
連慕聽懂了話里的意思,思索了片刻,說:“我沒出過事,目前一切都好好的。那幾張符只是隨手一畫,曲師兄身體不行了,我幫他一把而已。”
這話是真的,她學了煉器和煉丹,確實沒出過事,只是偶爾靈氣消耗過度會頭暈而已,補完靈氣就好了。
比起出事,她更不希望自己一直待在原地,學死總比干等死要好。
她本就是為了修煉才會接觸這些東西,一直當廢物比出事可怕多了。
百里闕聽她這么說,皺起的眉松了松:“符劍雙修不是沒有,但剛起步的修士最好單修,尤其是三靈根修士。”
“你會畫符?”許銜星問道。
他只見過連慕和別人打架,連慕畫符是什么樣,他完全想象不出來。在他印象中,劍修粗暴到能直接一手把符紙捏碎,更別提畫符這種精細活。
連慕夾了一筷子菜塞他嘴里:“別問,吃你的。”
“你們孤立我。”
許銜星抱怨了一句,然后乖乖閉嘴,繼續和曲若天搶菜吃。
這一鍋大菜足夠多,連慕又掏了一點食材加進去,幾個人趁著空閑邊吃邊聊,絲毫沒有一點緊張感。
關懷林見他們都一副輕松的模樣,不自覺地受到影響,心中的焦慮也淡化了。
他平靜下來,對姬明月說:“你那邊感覺如何?”
姬明月指尖發出淡淡青光,半晌,她面露疑惑:“奇怪。”
關懷林:“怎么了,一直沒感應到木核花的靈氣痕跡嗎?”
“不是。”
姬明月沉默,轉過頭,目光看向圍成一圈吃東西的人:“……”
她并非沒有感受到木核花的靈氣痕跡,而是……這附近的靈氣痕跡太重了,濃到有一點不正常。
從靠近這個地方起,姬明月便隱隱感覺不太對勁,來的路上她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他們并沒有對遇見的魔獸下過手,所以不可能是魔獸身上攜帶的。
她陷入沉思,關懷林不好打擾她,于是轉身去問連慕他們。
“連師妹,這一路上可有受傷?”
連慕:“我沒事。曲師兄受了傷,他吃過丹藥了,恢復得差不多了。”
不僅沒受傷,反而還格外順利。
“那就好,明天早上我們立刻出發,去找剩下的那支隊。”
幾人齊齊應聲:“是。”
許銜星正準備繼續吃,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是從連慕那邊傳來的:“你身上好香,路過花谷了?”
“沒有。”連慕聞了聞自己的手,那股香味還在,只是有些淡了,“進來的時候摘到一株靈植,是那株靈植的香味。”
百里闕也湊了過來:“我沒聞到。”
許銜星:“你已經被臭水潭熏沒用了,誰讓你硬要走那條臭路。”
之前找路的時候,歸仙宗首席隊派百里闕出去探路,百里闕找到了一片沼澤,里面全是魔獸腐爛的尸體,他還偏偏帶著隊沿那片沼澤走。
百里闕:“我真的沒聞到。”
說完,百里闕看了看曲若天,曲若天搖頭:“我也沒有。”
他只聞到了鍋里的肉香味。
連慕擦了擦手:“只是靈植留下的香味而已,沒什么稀奇的,過兩天就淡了。”
她話鋒一轉,看向許銜星:“我的劍缺口了,你能幫忙補一下嗎?”
路上殺了不少魔獸,有的魔獸皮厚難砍,品階又高,她的劍遭了不少罪,看著就心疼。
但修補靈器的靈材都在器師手上,她沒辦法原地修劍。
許銜星撈走了發財,拔出來一看,劍身上的一片缺痕簡直觸目驚心。
“你等等,我找下東西。”
第80章 兩個時辰 不要過來
“他們終于找到正確的路了。”
商柳緊皺著的眉頭終于松了松, 不由自主地轉了轉手上的扳指。
留影石上,青玄宗首席隊沿著另一條路走,已經探查到了第二株木核花的痕跡, 正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第二株木核花是場外催長過的,不像第一株那樣從小苗開始長起, 投進去后便立馬進入花期,散發出香味吸引魔獸路過。
投入第二朵花的時候, 為了防止知情尊長干擾場內公平,于是便由四大宗門的尊長抽簽決定, 最后是一位從無念宗趕來的尊長投的花,在投花之前完全不知道場內隊伍分布。
這次誰都沒有萬里挑一的運氣,第二株木核花離四大宗門首席隊的位置不近不遠, 除開歸仙宗手上有一株,剩下三大宗門的機會都是公平的。
“這一場竟然讓歸仙宗走了大運。”青玄宗丹修尊長說。
他們已經不在側堂內, 到了休息時辰,幾個宗門的尊長各自回到住處去了,這間屋子里只有青玄宗的人。
“歸仙宗平時倒霉,有時候卻有獨一無二的好運氣。自仙門大比開創以來,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慕容說得對,這個入場方式的確該改一改了。”
商柳:“那也是下屆的事了。等這一屆過后,能不能改還得看各位宗主的意思。”
“我們宗主得知消息后,已經和其他三位宗主提過了,無念宗宗主表隨意, 他向來不喜歡管這些事,赤霄宗宗主倒是覺得可以。”丹修尊長說。
“只是歸仙宗宗主……”
他面露猶疑,幾位尊長都齊齊看向他。
商柳:“歸仙宗宗主怎么了?”
“他又閉關了, 完全沒回應過。”
此話一出,室內安靜了許久。
商柳輕輕一笑:“歸仙宗宗主都不知閉關了多少年,這才剛出來沒一年,又進去了……也好。歸仙宗群龍無首,這么多年都在走下坡路,說不定等他下次出關,歸仙宗已經不在四大宗門之列了。”
又一位青玄宗尊長笑了:“這一屆過后也快了。我原本以為這一屆三大宗門首席全是天靈根,來年就能讓歸仙宗掉出去,沒想到他們宗門有幾分運氣,也招到了幾個天靈根首席。”
“百里家少主、姬家獨女、聞雅的兒子,還有那個許家的天靈根器師……他們這幾個首席,哪一個單拎出來都不比其他宗門差。”商柳道,“等這屆仙門大比結束,派人去與他們聯絡一番。”
“你的意思是……”
商柳抬眼看向窗外,不遠處便是青玄宗的鎮派之塔,那是天下第一器師元歸親手建起的塔,因為有這樣一位天賦異稟的器師,他們青玄宗才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尋珠儀尋不到的人才,自然要用點別的手段。他們都還年輕,若是把大好年華浪費在一個墊底宗門上,太過可惜了。”
“仙門大比才剛剛開始,越往后,他們便會意識到,哪里才是最好的去處。”
與此同時,赤霄宗休息地。
渾天儀已經把被淘汰的弟子都送了出來,有些弟子是受不了環境劣勢才出局的,各個宗門的都有,不過大多數出自大陣隊,首席隊中只有一人出局。
因為是唯一一個提前出局的首席,眾人的目光不禁都瞟向了赤霄宗休息地的長孫離。
夜深了,休息地附近點了幾盞長明燈,長孫離一直待在附近,沒有離開過。
他的狀態算不上好,赤霄宗場外援助的丹修想過去給他看傷勢,被他拒絕了。
目前誰都不知道幻境里發生了什么,有些好奇的人已經飛回去找留影石。
眾人都在猜測是誰打敗了長孫離。
長孫離,但凡對世家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第二體修世家的人,而且年紀輕輕就拜在赤霄宗三長老門下,是一眾體修羨慕的天之驕子。
很難想象有哪個體修能打敗他,而且還讓他這么狼狽地走出來。
如果不是體修……那便只能是青玄宗的那位首席劍修了。
“……”
“首席,尊長找你。”場外援助的丹修戰戰兢兢地說道。
坐在地上沉思的長孫離抬起頭,發現自己宗門的尊長已經走到他面前。
成凌目光嚴肅,掃過他身上的傷,淡淡道:“我看了你的留影。”
長孫離嘴角帶著血,偏過頭,不說話。
成凌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厲聲道:“你就是不肯聽領隊的話。你拿著留影石看看,四大宗門的其他首席,哪一個像你一樣敢扭曲領隊的命令?”
“在幻境里,連沈家那個少爺脾氣的符修都得被領隊器師壓一頭,你憑什么自作主張?”
長孫離動了動唇:“我……”
“你以為你打得過聞昀,是嗎?”成凌道,“他只是死了娘,又不是靈根廢了。你與他多年沒見,連底都沒摸清,就敢當面挑火。”
長孫離眼神逐漸暗了下去:“弟子知錯。”
見他主動低頭,成凌的火氣也減了幾分,畢竟是自家宗門的弟子,比起憤怒,更多的是不甘和心疼。
“這次就算了,等霜兒出來,你去向她認個錯。下次遇上其他對手,不可再如此莽撞。”
長孫離悶悶應了一聲,隨后道:“我們宗門其他隊伍的情況如何?”
成凌的臉色逐漸冷了下去:“不太好。第一株木核花在歸仙宗次席手上,另一株的靈氣痕跡已經被青玄宗先發現了。”
長孫離猛然抬頭:“有兩株木核花?”
“的確有兩株。此事說來話長,回去之后你自己去看留影石。”成凌說,“不過,霜兒他們離歸仙宗的一支次席隊很近,那支隊伍沒人領頭,若是動用一些強硬手段,說不定能拿個名次。”
“木核花怎么會在歸仙宗手里……他們早就找到了木核花,為什么到現在都不摘花?”
成凌幽幽道:“他們的次席劍修,運氣好過頭了。至于為什么不直接摘,我們也看不明白。慕容邑和宛白不肯透露,他們似乎在擔心什么。”
長孫離沉默片刻,道:“領隊他們會拿到名次的,赤霄宗不會輸給歸仙宗。”
“幻境內的事,交給里面的人去解決。你跟我回去養傷,然后多看看留影石,聞昀對付你的那幾招有點意思,你仔細瞧著,下回碰見了才方便拆招。”
“是。”
長孫離低頭答應,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下一回,他一定會贏過聞昀。
還有那個羞辱他們同門的次席劍修,他也不會放過。
……
……
幻境內,歸仙宗休息的草地上。
許銜星掏了些靈材,開始修補發財。發財的磨損有點嚴重,有幾個缺口必須清過后才能補。
于是他用魔晶刀切下了邊緣參差不齊的缺口部分,下一刻,臭味立即四散開來。
“嘔——”
曲若天干嘔一聲,差點吐了。
百里闕已經聞過這味道,但乍然吸一口氣,依然沒能繃住面部表情,眉目有些扭曲。
百里闕:“這回我聞到了。”
連慕:“你聞臭不聞香,確實廢了。”
百里闕捂住口鼻:“你的劍,該不會一直都這樣吧?入門復試后沒找人精煉過?”
連慕說:“不僅是以前和現在,以后可能還是這樣。”
百里闕:“……”
曲若天是頭一次聞,眼淚都被熏出來了:“師妹,你的劍……怎會如此……”
他只見過給劍上添香裝風雅的劍修,沒見過劍里帶臭的劍修。
“這你就不懂了。”許銜星邊補邊說,“我覺得這把劍做得不錯,好看又實用,比一般的劍多了個自保方式。”
連慕湊過去,小聲說:“其實你們符修也可以整一個。在正常符文里加點東西,和別人打架的時候,看似只出了一招,快要結束時再放一點臭的,出其不意,熏暈對手。”
曲若天:“?”
曲若天:“我是晦心派,不和別人交手。”
連慕看向百里闕,百里闕忽然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兩派中立,偏晦心。”
言意之下便是能打能防,但偏向后者。
被連慕這么一提,百里闕感覺有意思,只是這種方式有點缺德。
他正思索著要不要試一試的時候,許銜星率先開口了:“那我給我的乾坤袋也改一改,要是有人偷走了,打開時的靈力牽連不一樣,直接放臭氣熏暈他。”
百里闕也決定了:“我去想一想放臭的符文該怎么加。”
曲若天:“???”
曲若天頓時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巨大沖擊,他站起身,想離遠一點聞聞正常的味道。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身上的通訊符忽然發燙了。
曲若天掏出那張通訊符,用靈力點燃,里面傳來了歸仙宗弟子的聲音:
“師兄,不要過來!!不要讓首席隊……”
對面還沒說完,忽然一聲悶哼,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張通訊符傳出的聲音落進了附近每個人的耳中。
緊接著,是一道冷漠的女聲:“歸仙宗次席隊的人在我們手里,想救他們,立刻來找我們,只給你們兩個時辰。”
歸仙宗隊中,有人聽出來了,這正是赤霄宗首席劍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