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1
樓下, 王小夏給祁遠發消息,沒回。她看了一眼時間,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老板, 醒了嗎?我和石頭在樓下。”
“稍等, 他去換衣服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 秦先生, 不著急, 您二位慢慢忙,打擾了。”
孟石看她打完電話一臉空白的樣子,有些奇怪, 關心道:“小夏姐,你還好吧?”
王小夏一手抓著手機,另一手指著屏幕, 神情有些激動地說:“你知道剛剛是誰接的電話嗎?”
孟石:“不是秦先生嗎?”
“我知道是秦先生, 不是,是秦先生才有問題好吧, 你明白我的點嗎?”王小夏著急的有些語無倫次, 這種想和人分享八卦,卻發現雞頭鴨講的焦急誰懂啊~
王小夏看著身邊的憨大個, 有些心累,就這腦子不轉軸的勁兒,也能給祁遠這樣的巨星當助, 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有些人就是運氣好,誰讓這人和他老板是拐著彎的親戚呢,算起來,跟在祁遠身邊的就她一個是純純打工人,王小夏陷入莫名憂傷。
正在她傷春悲秋的時候, 就聽孟石道:“我們村何老川也干過這事兒。”
王小夏從孟石金屬超標的聲音里聽出了些許鄙視,只是八卦是她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她更想知道那個何老川究竟干過什么,“你說的那個何老川他干過啥事兒啊?”
孟石正在打游戲,隨口答道:“鉆相好的被窩啊。”
王小夏嘴角一抽,一言難盡地看著孟石。
孟石一臉的莫名其妙,“小夏姐,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王小夏拍拍他的肩膀:“別怪姐沒提醒你,這樣的話千萬不能在老板面前提,也別把老板的事兒往外說,知道嗎?”
孟石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當即道:“小夏姐,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數,知道輕重。”
王小夏看他認真答應,稍稍放心。在這等的無聊,她的八卦欲就又生了出來,只是剛剛才提醒孟石不要說老板八卦,她也不好打臉,就繼續問起孟石老家的事兒:“石頭,別玩游戲了,你說的那個何老川到底是什么情況啊,給我說說唄。”
孟石不太想和一個女孩子說這事兒,看王小夏催得急,拗不過她,這才訥訥開口:“就是老光棍鉆小寡婦被窩,沒別的了。”
王小夏沒看出人的羞窘,還在那繼續追問:“你們老家這樣的事兒多嗎?”
“也不是很多,”孟石撓撓頭,“唉,其實也不少。”
王小夏眼睛頓時亮了,“快,挑幾件狗血的事情跟我詳細說說,姐要聽細節,越詳細越好,不許敷衍我。”
孟石虎著張臉:“你們女的可真是,就喜歡聽這些,多臊得慌啊。”
王小夏滿不在乎:“他們做都做了,我就聽一耳朵,這也沒什么吧。
還有,孟石頭,注意你的語氣,什么叫你們女的?你知道那么多總不會都是別人巴在你耳邊特意說給你的吧,人吃五谷雜糧,食色性也,想聽點兒狗血韻事不是挺正常的嗎?
還有,那天在竹溪路,也不知道是誰看到人打架腳都挪不動道了。”
王小夏說話像機關槍,孟石被這樣一說,頓時有些臉紅,只好挑揀著說了幾件。
王小夏聽了一耳朵現實版的鄉土文學,算是長了見識,聽完還不忘感慨一句:“果然藝術源于生活啊。”
又等了兩分鐘,祁遠和秦疏出現在了視野中,兩人中間只隔著一拳距離,肩膀不時還會撞一下,小動作里透著難以忽視的親昵味道。
祁遠眉眼飛揚,清晨的陽光穿過樹梢,在他臉上落下點點光斑,俊美逼人。秦疏站在他身邊,完全沒有被比下去,兩人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看起來卻分外和諧。
王小夏和孟石默契地閉了嘴,只是王小夏在看到兩人后,總忍住不去想孟石說的那些事兒。
王小夏有些心虛,當聽到祁遠叫她的時候,頓時一個激靈。
祁遠跨進車子,“小夏姐,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啊?說啥啦?”
祁遠眼神狐疑,目光在她面上掃過,又去看一旁的孟石,孟石目不斜視,一眼就知道是在心虛。
祁遠估摸著兩人是在說他和秦疏的八卦,當老板的哪有不被說嘴的,他也沒往心里去,將之前的問題又重復一遍:“今天的拍攝通告表拿給我看一下。”
“哦哦~”王小夏從包里取出通告表遞給他。
祁遠坐在車后座,翻看今天的場次安排,秦疏坐在他身邊,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許是昨晚兩人終于睡到了一起,祁遠往他懷里靠的時候,秦疏很自然地將人半圈在了懷里。
兩人一個靠得自在,一個摟得熟練。王小夏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幕,暗道:鉆過被窩,果然不一樣。
到了片場后,祁遠就投入到了緊張的拍攝中。這部戲想要趕在暑期檔上映,拍攝加上后期制作,時間非常緊張。
秦疏守在監控器旁,看著鏡頭里面的祁遠。
演員真的是個很神奇的職業,當站在鏡頭前的那一刻,屬于自己的情緒就會被剝離,演繹他人的喜怒哀樂。
秦疏看得專注,不時還會在數位板上寫寫畫畫。劇組里的人走到秦疏面前時,總會刻意避開一點,好像生怕打擾到他一樣。
開始,還有人會看個稀奇,現在大家都已經習慣秦疏這望夫石的做派了,談戀愛黏糊的不少,像他們這樣焦不離孟的卻也不多。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有場務過來對秦疏說,制片人讓他過去一趟。
秦疏和王小夏說了聲,“我去制片人那邊,祁遠一會兒問起,你就告訴他一下,讓他別著急。”
王小夏說了聲“知道了”,其實沒太放在心上,甚至覺得秦疏這樣說有點兒可笑。
遠哥其實有點人來瘋,用專業點的說法就是表演欲旺盛,都在一個劇組,還真不至于一會兒不見人就火急火燎、思念成疾。
秦疏被叫過去還以為是劉廣研有事找他,到了地方之后才發現曲康年也在,主位上還坐著一個陌生人,對方四十上下年紀,身上既有商人的精明,還有學者似的儒雅,給人的感覺和陳持有些像。
劉制片給他做著介紹:“小秦先生,這位是《暗夜疑蹤》的總制片,陶海先生。”
秦疏有些意外,他聽祁遠提過,這位總制片是個事業有成的大老板,就只在開機儀式上出現過一次,平時劇組里的事都由劉制片負責。
現在紆尊降貴地過來,秦疏心下一轉,就知道一定是和利益有關。
只是,因為什么他就有些猜不透了。
雙方互相通了姓名就坐下了。
“我年長你幾歲,就叫你小秦吧。”陶海說話的語氣十分隨和。
秦疏點頭:“陶先生,您可是有什么事?”
陶海將一個文件推到他的面前,“確實有事,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秦疏一目十行地看完,原來,陶海這次過來,是因為他們公司看上了他的人設圖,想要邀請他開發一款聯名游戲。
通過文件能夠看出對方已經將業務發展成了產業鏈,投資電影,定制周邊,游戲制作一條龍。
秦疏看文件的時候,陶海也在靜靜地打量著他。之前劉廣研就和他說過有一個年輕人為了追求影帝特意給劇組投了一筆錢,陶海聽完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玩藝術的大多感性,為愛走天涯的事兒還少嗎?
只是在覺得對方天真的同時,他還有些可惜。天才畫師,新銳畫手,如果好好經營,正是一飛沖天的時候。卻為了無望的感情,在聲名最盛的時候一頭扎進了劇組,實在是不值。
祁遠可是娛樂圈出了名的多情浪子,從他進入娛樂圈的那天開始,就一直不缺追求者。也有幾個商圈大佬拋出過橄欖枝,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祁遠就只和自己圈子里的人搞曖昧。
多情者純情,想要打動祁遠可不容易。讓他沒想到的是,秦疏手段非凡,還真把祁遠拿下了。
那時候他也只是覺得秦疏不一般,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當產品經拿出游戲策劃方案的時候,他這才想要親自過來看看。
秦疏看過文件,“陶先生,我對這份策劃很感興趣,想以合伙人的身份參與進來,只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秦疏身姿筆挺,氣勢內斂卻不容忽視。
陶海眉毛輕挑,眼前這個,可不像是為愛走天涯的愣頭青。
這很好,比起戀愛腦,他更喜歡和聰明人談生意。
只是,生意場上,他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而且,秦疏話里的意思是想要分更大的蛋糕,這和他原本的打算可不一樣,想要他點頭,得拿出更大的本事來。
陶海:“小秦,聽說你只給祁遠畫像,能給我看看你的新作品嗎?”
秦疏的數位板一直是隨身攜帶的,聞言將這兩天畫的調出來給他看。
秦疏畫畫的速度很快,兩天的時間,畫稿足有幾十張。陶海起初還有些漫不經心,很快,他手指滑動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看得出來,秦疏確實很喜歡祁遠,所以才能將對方畫得如此傳神,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背影,也能看出那是祁遠。
但讓他震驚的不是他對祁遠的熟悉程度,而是畫面呈現的效果。畫面里的祁遠就像是荊棘叢中的圣子,哪怕腳踩鮮血,仍會執著前行。
人像和背景構成強烈的視覺沖擊,陶海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畫作中的生命力,他驚奇道:“小秦,你這叫什么畫風來著?”
“陰間畫風。”秦疏對此異常誠實。
陶海再看這些畫總覺得心里毛毛的,連看秦疏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了,果然搞藝術的都有點毛病在身上。哪個熱戀中的小青年能把喜歡的人畫到陰間去啊。
曲康年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現在看秦疏一句話就讓總制片變了臉色,連忙在一旁描補:“陶總,小秦他胡說的,他這是魔幻寫實風,魔幻的東西嘛,一般都帶著點兒離奇。他年輕人愛開玩笑,您別介意。”
陶海不能不介意,他其實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秘密。他小時候被朋友拉著看鬼片,留下了心陰影。之前不知道還好,還能用藝術欣賞的眼光去看這新銳畫作,自打秦疏說到陰間后,他總覺得秦疏看人的時候也帶著嗖嗖涼氣,皮膚白的也不大像活人。
陶海又看了一眼圖畫,忙移開目光。他覺得祁遠身后的那些東西張牙舞爪,活像要穿過屏幕來抓他,把他抓進去,這樣那些鬼東西就可以以他的身份活著。
陶海都有些后悔了,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閑,他真是沒事兒閑的,跑這來干什么?
又寒暄了兩句,他就打算告辭離開。
秦疏起身:“陶先生,那合作的事情?”
陶海一把攔住他,話說得十分客氣:“好說,好說,我讓產品部直接和你聯系,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和他提。留步,不用送了。”
……
祁遠這邊拍完戲,看秦疏不在,問王小夏:“秦疏人呢?”
王小夏:“……被劉制片找走了。”
祁遠聞言轉身,想想又轉了回來,正好他還有些事要處,不好當著秦疏的面解決。
“小夏姐,你讓姚亦寒過來,我給他講講戲。”祁遠吩咐道。
王小夏猛抬頭,這才剛鉆完一個被窩就開始吃回頭草了,難道是不夠和諧?
這個其實完全可以磨合一下的,新手上路,駕駛得不夠順手,磕磕絆絆在所難免。除非,秦先生馬力不夠,帶不動頂配!
王小夏七想八想,一腦子的十八禁。
第42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2
姚亦寒拿著劇本過來, 祁遠一指對面:“坐吧。”
“祁老師,小夏姐說你要和我對戲,是明天的那一場嗎?”姚亦寒看著他, 語露期待。
“對戲的事情之后再說, ”祁遠不打算和他多說廢話, “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為了別的事。”
姚亦寒對上祁遠的視線, 目光有些躲閃。
祁遠手指叩擊著桌面, 一時沒有說話,姚亦寒的手指攥緊了劇本,祁遠將他的動作收在眼里, 緩緩說道:“在這個圈子里,可以有很多缺點,唯獨不能在法律邊緣蹦迪。你要知道, 有多少人喜歡你, 同樣就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
姚亦寒心頭一跳,穩著聲音道:“祁老師, 你說什么, 我不太明白。”
祁遠看他這個反應,有些失望, 直接打開視頻,推到他的面前。
姚亦寒看到視頻中的畫面,臉色一白, 整個人都有些無措。他現在只覺得無比后悔。偷拍的事被發現了,祁遠如果想要整他,他根本逃不掉,除非不想繼續在這個圈子里混了。可是,他現在這個機會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他不想失去。
所以,努力辯解道:“祁老師,我當時看到有只松鼠從眼前竄過去,一時好奇就想拍下來,拍到你和秦先生只是意外。”
祁遠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原本還想著提點兩句,忽然有些索然無味,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敢做不敢當的low貨。
再開口就帶了幾分不客氣:“你拍下來想做什么?爆出去?你以為我會怕?”
姚亦寒冷汗涔涔,他當初偷拍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事后卻忍不住去想,如果視頻爆出去,祁遠是不是就會從頂端跌下去。
被他這個可有可無的人扯下巨星光環,祁遠知道一定會后悔吧。
只是還沒等他采取行動,祁遠就親自昭告天下,他手里的東西一下子就變成了隔夜飯。
姚亦寒為祁遠的魄力震驚,震驚過后就是更多的后悔,如果和祁遠站在一起的是自己,由此帶來的熱度他簡直不敢想象。
這樣的好事卻落到了秦疏頭上,他一個畫畫的,要那么多流量有什么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控制不住地去觀察兩人,開始習慣性地偷拍,同在一個劇組,想要拍點什么簡直太容易了。
姚亦寒下意識去碰觸口袋里的手機,祁遠注意到他的動作,心下了然,“看來,你偷拍不只一次,把手機拿出來,當著我的面刪掉。”
姚亦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雙多情含笑的桃花眼竟然也能如此冰寒刺骨,讓他心驚肉跳,他極力穩住聲線:“祁老師,我真的就只是在無意中拍了這一次,回去就刪掉,手機里的都是我的隱私。”
“確實,如果我去藍貓抱怨一句,就說被劇組的一個偷窺狂盯上了,你覺得后果會如何?”祁遠的語氣帶著漫不經心,其中的威脅卻纖毫畢現。
姚亦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對面的人唇角帶笑,把玩著手機。
姚亦寒脊背發寒,現在的祁遠和他認識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不再是那個會一遍遍指導他演技的前輩,和他說話時也沒有了若有若無的親昵,明明是笑著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姚亦寒怕了,神色間卻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祁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有些氣不過。”
祁遠把玩手機的動作一頓,再看姚亦寒的眼神宛若關愛智障,這人不會是想要在他面前演戲吧。
其實,祁遠真不介意被拍,他都被拍習慣了,他就是靠這個立起來的,如果說介意,實在是矯情。讓他介意的是姚亦寒的應對方式。
當初進組后,姚亦寒就跟前跟后,一口一個祁老師,乖巧又熱情,對他崇拜的不得了,否則他真不一定會將主意打到他身上去,那些不會也是假裝的吧。
有一種人最可怕,他們就像變色龍,總是會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反應。
姚亦寒還在訴說著自己的小委屈,祁遠想到的卻是秦疏。秦疏幾次三番提到讓他遠離姚亦寒,祁遠一直以為秦疏是在單純地吃醋,尤其是在看過王晨拍攝的視頻后。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秦疏不喜歡,甚至是厭惡姚亦寒的原因。
姚亦寒說著說著,發現祁遠的臉徹底冷了下來,連唇角那抹漫不經心的笑也消失不見,姚亦寒的聲音就這樣卡住了。
祁遠將手機往桌面上一放,發出一聲輕響,卻似驚雷一般砸在姚亦寒的心上。仿佛等待判決的囚犯,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然后就聽祁遠用一種淡漠的聲音道:“把手機拿出來,當著我的面把該刪的都刪掉,否則……”
否則什么,祁遠沒有說,姚亦寒卻是真怕了,他還沒出校園就被大導演看中,是最富潛力的新人,夜深人靜之際,他甚至已經想象到自己站在最佳新人領獎臺上的情形了。所以,他絕不能爆出不好的消息,尤其不能和跟蹤狂、偷窺癖這一類的字眼沾上關系。
這次姚亦寒再沒敢多嘴搪塞,聽話照做。不必祁遠吩咐,就將緩存的內容也徹底清空。
“祁老師,我刪完了。”姚亦寒將手機放到祁遠面前,目光忐忑道。
祁遠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擺在眼前的手機,就移開了視線。如果換一個人,祁遠也不會這樣要求。他的照片在網上不要太多,現在他和秦疏在一起,兩人的同框照也是與日俱增,如果他會考慮隱私問題,也就不會選擇當演員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姚亦寒的為人讓他膈應,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曾經還腦殘到想要對方給自己做伴更是會生性地厭惡,厭惡到不想再和對方有任何聯系。只可惜,他們還在同一個劇組。
“還有紅兔。”祁遠說著,當先刪掉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姚亦寒唇角緊抿,翻開紅兔通訊錄,當祁遠的賬號被刪除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心頭一空,這種感覺不上不下,卻分外讓人在意。
只是還不等他細究,就聽一道清朗微涼的聲音道:“什么紅兔。”
秦疏說話的同時推開了化妝間的房門,看到里面的情形眉頭就是一皺。
化妝間內,祁遠坐著,姚亦寒拿著手機懟到他面前,整個身體也向著祁遠的方向傾斜,秦疏那根敏感的神經頓時被觸動。
只是他這次沒有說話,就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祁遠腳底微動,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干,這種莫名的心虛是怎么回事?
這樣一想,原本已經欠起的屁股又落回了座椅里,神情也變得悠然。
姚亦寒還是害怕秦疏,見他進門,很有些坐立難安,“祁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祁遠揮揮手,姚亦寒如蒙大赦,小心地避過秦疏,腳底抹油地跑開了。
秦疏關上化妝間的門,走到祁遠身邊,看了一眼姚亦寒坐過的椅子,有些嫌棄。祁遠暗笑不已,起身道:“看把你矯情的,你坐我這里好了。”
“那你呢?”
祁遠原本想說坐旁邊,話都到嘴邊又改了:“我坐你腿上?”
秦疏摸了下他的頭發,像是對他回答的鼓勵,坐進椅子,順手將祁遠撈到腿上抱著。
祁遠還是第一次經歷摸頭殺,不得不說,滋味兒還不壞。
他身下是緊實的肌肉,后腰被秦疏穩穩地圈著,很有安全感。他湊過去親了秦疏一下,在他以為秦疏就像是青松般正直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又有猛獸的狡猾,牢牢地守護著他,不讓別人傷害,也不許他人覬覦,那種被珍視、被呵護的感覺,讓他沉醉。
秦疏看他臉上的笑漸漸染上繾綣,也跟著笑了。
秦疏很少笑,祁遠一時有些看呆了,再度湊過去,索吻。
兩人親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只是看著彼此的眼神都有些黏黏糊糊,好像怎樣都看不夠似的。
祁遠膩在秦疏懷里,有一個堅實的擁抱可供依靠的感覺簡直棒極了。
想要貼貼的渴望得到滿足,祁遠有些飄飄然,然后就聽他男朋友問他:“你把姚亦寒叫過來做什么?”
“沒什么,他偷拍我們,我警告一下。”祁遠說得隨意。
秦疏將他緊靠著自己的身體支起來,眉頭輕皺:“就只警告一下?你可真夠關心后輩的。”
祁遠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秦疏這樣陰陽怪氣,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可愛。
沒錯,就是可愛。天天端著一張正人君子的臉,原來也會為了假想敵而醋意上腦。
祁遠想要撥開秦疏的手,往他胸前靠,結果沒有撥動,有些不高興,“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解決?放任對方偷拍,然后呢?”
秦疏眼皮一跳,祁遠知道了。
這一刻,秦疏是有些心慌的。在上一個世界,秦疏一直處于被動狀態,不必做什么也能將妻子的一顆心緊緊地籠在身邊。祁遠不一樣,他的生活環境,他的行為習慣早已定型。秦疏不想祁遠再如從前一般四處拈花惹草,哪怕知道對方有很多的不得已,可他就是不舒服,他尤其受不了姚亦寒經常出現在兩人面前。
在發現姚亦寒的小動作后,他第一反應是制止,很快另一個念頭就占據了上風。
他甚至是期待姚亦寒做出什么事來的,這樣他才能將對方打進塵埃里,讓他不能再去害人。
姚亦寒現在看著忠犬,其實是真正的白眼狼。起初他一心想要得到祁遠的垂青,可在祁遠答應和他交往后,他就漸漸顯露出真面目。
祁遠太自負了,他覺得自己能控制住姚亦寒,不管是他本人的魅力,還是他所擁有的資源、人脈。可他忘了,人心是最不好控制的,尤其是在感情里。
有祁遠做靠山,姚亦寒的地位水漲船高。起初還會為祁遠的男朋友的身份而驕傲,可當這個身份變成了他第二個名字后,心態卻發生了變化。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祁遠的控制欲,他就像是祁遠圈養的狗,不管有多閃耀,頸后的繩子總會提醒他,他的一切都攥在另一個的手里,一個他無法撼動的人手里。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出軌了。在被祁遠發現后,他痛哭流涕,死命哀求,終于得到了祁遠的諒解,同時他也察覺到了祁遠的精神狀態出了問題。
在度過了最初的驚懼后,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同時有暗流在平靜的水面下涌動。
以往送到姚亦寒手中的劇本都是被祁遠篩選過的,那時他只以為祁遠是在乎他,經歷了那次的事情后,姚亦寒才發現,祁遠有人格障礙。
祁遠在娛樂圈的地位無法撼動,他舍不得自己現在的榮耀和地位。姚亦寒不敢直接提出來,既然如此,就只能換一種方式。
祁遠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和別人有親密接觸,哪怕拍戲時的一個借位吻他都受不了。
想要擺脫他,似乎變得簡單起來。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刺激祁遠,如果祁遠能夠放手還好,可是極端的占有欲讓他根本無法智思考,最終害人害己。
秦疏回想祁遠原本的命運走向,面沉如水。
祁遠看他沉著一張臉,笑了。秦疏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他了。恰恰是這種在意,給了他極大的滿足。
心里高興,祁遠問他:“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解決?”
秦疏對禹國律法爛熟于心,當即道:“偷拍他人隱私并傳播、販賣,視情節嚴重情況,最低也是七天拘留。”
秦疏的想法很簡單,姚亦寒拍了照片總不會是為了留著自己欣賞,等到對方做了什么,他再出手,那就是對方咎由自取。
秦疏計劃的很好,卻沒想到被祁遠發現了。姚亦寒確實是做錯了,可他也不清白,他是出于私心,想讓姚亦寒自絕前程,再沒有資格出現在兩人面前。
可就算他私心太過,祁遠也不應該這樣輕描淡寫地放過對方。
祁遠看他一本正經,顯然是真的這樣想的,覺得自己男朋友有時候還挺天真的:“你這種做法對我不適用,我是個公眾人物,被拍是常有的事兒,如果因為這個就把人送上法庭,未免小題大做了些。”
秦疏不贊同道:“小題大做也要讓他吃個教訓。”
“然后呢?讓別人知道我要搞他?”祁遠看出來了,他男朋友絕對是在蜜罐里長大的。
“他是個大活人,難道還會等著被收拾?到時候在媒體面前哭訴一番,說他只是太崇拜我了,你覺得別人會不會同情他。他現在還年輕,就算這次將他打壓下去了,也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誰能保證他以后不會再起來?而且,我們在一個劇組,這部劇的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最多一個月拍攝就可以完成。吳導對我不錯,我不能給他拖后腿。”
秦疏被教育了,這種感覺還挺新鮮。經祁遠這么一說,他發現自己確實是有些想當然了。同時也在反省自己,難道是因為對祁遠的在意,他處問題的方式也變得簡單粗暴起來了嗎?
是了,祁遠之所以受大導演的青睞,除了演技好,人氣高,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拍戲的時候十分敬業,從不干預拍攝,配合度極高。
秦疏又將人摟在懷里,祁遠多好啊,這么善解人意,這樣一想,那個姚亦寒更可惡了。
其實,祁遠真沒他想的那么善解人意,他這樣做不過是趨利避害罷了。
最多一個月,大家就分道揚鑣。讓對方知道怕了,以后再見面也只當不認識就是了。
說到底,姚亦寒也只不過是他稍稍關注過的一個新人而已,現在他有了秦疏,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才不想被影響自己的好心情。比起姚亦寒的小動作,祁遠更在意的是秦疏會想著把情敵送進去。
*
姚亦寒被嚇到了,之后專心拍戲,一心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再不敢往祁遠面前亂晃。他的起點算高的,雖然在這部劇里的鏡頭不多,可也是有名有姓的角色。終有一天,他也會站在高處,再不叫人看輕。
秦疏發現對方安分下來了,暫且放下了對付姚亦寒的心思。他現在每天都要和游戲策劃的項目負責人進行溝通,還要陪伴粘人的妻子,時間寶貴得緊。
除了拍戲,祁遠的全部時間都給了秦疏,沒事就要貼貼,要親親,膩歪得不行,心底的那些無形的顧慮仿佛全部被鏟除,對這段感情明顯更加投入。
祁遠對人好的方式和他喜歡人的方式一樣直白,就是買東西,看到什么都想給秦疏買。
秦疏來到劇組的那天只帶了一個小行李箱,現在東西多到沒地方放。
朝夕相處,秦疏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祁遠的變化。秦疏深深覺得,進劇組來守著人果然是最正確的決定。
王小夏日常直擊恩愛現場,起初牙酸,后來心酸。如果她有一個體貼耐心的男朋友,如果她有一個大方熱情的男朋友,如果她的男朋友又帥又颯可鹽可甜……
現實是,她每天被迫吃狗糧,壓根沒有男朋友,唯一的安慰是:老板大方,她還有錢。
第43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3
《暗夜疑蹤》的最后一幕戲換了一個城市拍攝。
那是李盼山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 走在城市寬敞整潔的街道上,人流如織,入眼盡是人世繁華, 小鎮的一切仿佛都已成為過去。
這天, 陽光普照。李盼山頂著大太陽去見一個客戶,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 甲方出手闊綽, 雙方很快達成共識。
談好了這筆買賣,李盼山腳步都比平時輕快。林立的商鋪間,一個不起眼的奶茶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目光在店鋪的logo上停留片刻,眼神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鏡頭的最后,給了那個形似三只手的水波圖騰一個特寫。
“卡~”
自打某個公司憑借恐怖系列蒸蒸日上后, 現在的電影都很喜歡留白。
如果影迷買賬, 那么就接著拍續集,最好是跨度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長系列。這樣的作品自帶熱度, 又有情懷, 觀眾通過觀影勾動青春,用青春見證電影, 哪怕后期拉胯,仍然會有很大一批觀眾支持,出品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了。
如果不叫座, 那就從計劃清單里砍掉,不過就是多一個鏡頭的事兒,也沒什么損失。
祁遠取下陪了自己幾個月黑框眼鏡,遞給郁梨,捏了下鼻梁, 終于不用再戴著它了。
“恭喜殺青!”
“殺青大吉!”
祁遠和上前祝賀的劇組成員擊掌擁抱,合影。秦疏在人群外看著他,目光柔和。
祁遠對上他的目光,和周圍人打了聲招呼,然后就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一步一步向秦疏的方向走去。
他上下打量著秦疏,連他的身前身后也沒有放過,空空如也。
祁遠在他面前站定,“小秦哥哥,我殺青了。”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
“我知道。”
祁遠沒想到他反應竟然這么平淡,眨了下眼,“你看,劇組準備了殺青宴,孟石和小夏姐給我準備了鮮花,你呢,男朋友?”
聽到祁遠開口和秦疏要禮物,大家眼里都閃著興味的光,屏住呼吸,等著秦疏的回答。
秦疏看著周圍的人,久違的緊張感再次襲上心頭。
祁遠眼神催促,秦疏只好將手伸進衣兜里,從里面掏出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是戒指?”
祁遠聽到后耳朵微動,看著那個小盒子目光期待。這種期待也只停留了兩秒鐘,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答案。他太了解秦疏了,秦疏就算哪一天真的向他求婚,也絕對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盡管如此,他卻依然難掩失望,所以在接過對方遞給他的禮物時,也少了些期待。
那是個火柴盒大小的裝飾品,不到兩寸,上面帶著繁復的花紋,很有質感,祁遠上下左右翻開一遍,沒看出什么名堂來,問秦疏:“這是什么?”
秦疏看了一眼周圍八卦的眼神,只說:“回去再告訴你。”
祁遠看他神神秘秘,期待值被拉滿,秦疏看著他唇角數值的變化,垂眼,遮住了眸底的光。
祁遠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拉著秦疏就往外走,揮揮手對身后的人說:“我這邊還有事,先走一步啦。”
王小夏扯了下孟石的袖子,兩人跟了上去。
“別忘了殺青宴。”身后有人提醒。
“知道啦~”飛揚的尾音任誰都能聽出他的好心情。
吳導見此,感慨了一句:“沒想到啊。”
沒想到什么?吳導沒說,可好多人心里也跟著附和:確實。
*
這座李盼山生活的城市,剛好也是祁遠常駐的城市。
寶坤市是禹國最繁華的都市,沒有之一,祁遠很喜歡這里,拍戲之余,他的足跡遍布寶坤的大街小巷,對這里無比熟悉。
離開劇組拍攝的范圍,祁遠直接將人帶往街心公園,一路上,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祁遠一路wink加飛吻,同樣的動作,由別人做出來可能會覺得猥瑣,但是他做出來卻只讓人覺得瀟灑。
秦疏含笑看著眉目飛揚的他,心頭柔軟。在劇組的這段時間,秦疏在祁遠身上學到了很多。
曾經他很不喜歡世故圓滑的人,現在卻發現,那也是一種生存之道,是歲月和過往在人身上留下的印跡。
這個時間,公園里大多是出來遛彎的老人,祁遠帶著人直奔東南角的雙人秋千,將人按坐在上面,然后挨著秦疏坐了。
祁遠有些興奮地說:“從前我就想,如果哪天有人陪我一起坐這個就好了,今天終于被滿足了。”
秋千輕輕晃動,兩人的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祁遠盼望已久的浪漫就這樣遭遇了滑鐵盧,秦疏看祁遠面露失望,調侃道:“總比小短腿兒強。”
秦疏難得玩笑,祁遠心里的那點小郁卒頓時煙消云散,他將之前的禮物掏出來,努努嘴:“快點,這個東西到底有什么名堂?”
“外面這層是密碼鎖。”
秦疏第一句話就把祁遠鎮住了,他又翻看了一遍,因為有秦疏的提示,很快,他發現了一處異樣。
“密碼是多少?”
“1106”
祁遠看了他一眼,心里高興得不行,還故意繃著一張臉,教育自己的男朋友:“下次再送這樣的禮物,要用你自己的生日,知道嗎?”
秦疏可太知道了,他也是偶然發現的,那天他的杯子碎了,就拿了祁遠送的杯子來用。那是一個馬克杯,遇熱會變色,變色后杯子內側出現了一個“遠”字。
祁遠在秦疏終于發現后,還讓他去找一找其他禮物的彩蛋在哪里。
關鍵是祁遠送他的禮物太多,“遠”字出現的位置又毫無規律可循,找起來著實費了不小的力氣。
就比如他現在穿的這件襯衫,藏字就在第二顆紐扣的背面。
秦疏苦不堪言,祁遠卻是興致高昂,為此他甚至還下單了一個電子刻錄機。
秦疏不是很明白他為什么要執著于這樣的形式,隨時隨地都想要彰顯主權。如果不是自己寵著他,就是在他全身繡上名字也沒用。
雖然祁遠表達喜歡的方式有些幼稚,但他既然喜歡,那就滿足他好了。
在定下密碼的時候,秦疏也想過用自己的生日。只是,那樣總有些莫名的羞恥,最后,還是選擇用祁遠的。反正,以祁遠的性子,肯定也會改成他的。
祁遠小心地轉動密碼鎖,當最后一個數字被推到正確的位置,他能感受到鎖芯被觸動的輕微震顫。
原本形如一體的小盒子從中間綻開,變成六瓣兒。看到里面的東西,祁遠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看著秦疏有些驚喜:“你怎么想到要送我這個的?”
秦疏輕輕觸碰他臉頰的紅暈,祁遠蹭了蹭,秦疏順勢去揉他的腦袋。
祁遠舍不得秦疏的撫摸,卻又忍不住抱怨:“發型都被你搞亂了。”
秦疏提醒他:“不會亂,現在是李盼山的宅男發型。”
祁遠聞言,就將頭往他手心里頂了頂,仰著下巴的樣子,像是在陽光下懶貓,眼尾都是愜意的弧度。
“快說呀,你怎么想到送我這個的。”祁遠明知故問。
“你不是想要嗎?”
祁遠沒有聽到想聽的情話,眼神控訴,秦疏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解風情,正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就聽秦疏繼續道:“你的愿望,我總是要滿足的。”
這一刻,祁遠的心跳得不像樣子,他看了一眼周圍,趁著沒人,湊過去在秦疏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個吻有如蜻蜓點水,只是不管是祁遠,還是秦疏,耳根都有些發燙。
看著對方眼中羞澀的自己,兩人默契地將目光錯開。
祁遠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好大聲,他懷疑秦疏一定聽到了,他的男朋友,耳聰目明。
祁遠不敢再看秦疏,低頭去看禮物。秦疏送的是一個很古早的玩具——兒童觀影相機。
那是祁遠小時候流行的一種玩具,類似于一個相機,上面有一個投影孔,按一下就會出現一張照片,很神奇。
之前兩人看一部老電影的時候,祁遠隨口提到一句:小時候特別想要,現在估計已經沒有地方賣了。沒想到秦疏竟然暗暗記在了心里。
秦疏送給祁遠的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兒童玩具,只是造型看著有些像而已,其實早就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良。
祁遠的手指拂過相機表面,變化隨之發生,祁遠挑了下眉,沒想到這么個小東西科技含量還不小,竟然還是溫感開機的。
更讓他沒想到的還在后面,就這么一小會兒的功夫,屏幕越來越亮,也越來越鮮艷,當看清屏幕上的幾個字時,祁遠失去了表情管。
上面用花體書法寫著四個字:長命百歲。
這還真是樸素又美好的祝福啊,可他想看到的不是這個啊。
他去看秦疏,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然后就看到了對方含笑溫柔的眉眼。
祁遠眸光瀲滟,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他甚至是用有些羞赧的聲音道:“想要我長命百歲,可以,你陪我啊~”
秦疏所當然地點頭:“我陪你。”
如果換一個人說這樣的話,只會讓人覺得敷衍,可這是秦疏啊。
祁遠這一刻的感覺就像是被一個巨浪拍擊著心房,整個人都因這短短的三個字而戰栗。
秦疏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大,有些無措,轉移話題道:“這是我親手做的,快看看,喜不喜歡。”
祁遠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他看著手里精美又小巧的東西,這已經可以稱之為藝術品了吧.
“你親手做的?”祁遠和他確認道,難道不是定做的嗎?
看到秦疏點頭,祁遠嘴巴微微張大,他的男朋友到底還有多少驚喜在等著他。
他低頭繼續研究這個小東西,它的屏幕應該是電子墨水屏,分辨率很高,反應也很快.
在陽光下,有手繪彩鉛的質感,祁遠手指在上面輕點,一張張圖片切換,畫面中的人都是他。
暗巷中的他,靠著墻壁吸煙的他,晨曦下打橫睡著的他,不同時刻的他,但無一例外,都是秦疏眼中的他。
秦疏把這些都畫了下來,然后親手做成了這樣一件別出心裁的禮物.和秦疏的用心比起來,他就只會買買買。
祁遠難得地生出了幾分愧疚,這時,幻燈片也已經到了最后一張,祁遠看著在月夜下相擁的兩人,眼角都有些濕了。
原來,這里面不只有他,還有他們。這個小禮物里裝的是兩個人的回憶。
“秦疏,你怎么能這么好。”祁遠撲進秦疏懷里,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秦疏順著他的背,開口說:“因為你足夠好。”
祁遠抓著秦疏衣角的手緊了緊。不,他不好,和秦疏比起來,他差遠了。
可秦疏這么好,這么好的秦疏,他永遠也不會放開他。
祁遠也不管這還是在外面,抱著人就不撒手.距離這里幾十米的地方,王小夏默默地移開目光,
看著旁邊的游戲少年,恨鐵不成鋼道:“石頭,別玩了,快看那邊,學著點兒。”
孟石除了最開始看個稀奇,對遠房表哥搞對象的黏糊勁敬謝不敏,聞言反問:“你怎么不學?”
王小夏故作高深:“我現在有點兒撐,得消化一下。”
所謂學無止境,天道酬勤,多學些招數總是好的。
雖然王小夏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撩漢高手了,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實踐對象,等到以后,嘿嘿~
孟石看著她的臉,忽然來了一句:“小夏姐,你這個樣子好像莊明珠啊。”
莊明珠是胖橘臺熱播劇中的惡毒女配,王小夏神色一收,抬手就是一個暴栗,“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
孟石閉嘴,心下腹誹:“我還小呢,不著急。倒是小夏姐,這么暴力,很難嫁出去啊。”
被人反向操心的王小夏決定再學習一下,剛抬眼,就看到了老板示意她看手機的動作。
看來,來活了啊~
第44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4
祁遠看小夏姐注意到自己, 就問秦疏:“你有什么想要喝的嗎?我讓小夏姐去買。”
秦疏這才發現祁遠的嘴巴有些干,想起昨天飛機晚點,本來就沒睡好, 早晨又拖著自己賴床, 早餐都沒好好吃, 之后又一直在拍戲, 確實好久沒有喝水了。
祁遠看出秦疏的懊惱,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不用對方在意的話,他巴不得秦疏時時刻刻將他放在心里。
秦疏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看祁遠還在等著他回話, 就說:“和你一樣。”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祁遠想喝點涼爽的,就給王小夏發語音:“可樂加堅果派, 你們兩個隨意。”
祁遠酷愛垃圾食品, 還喜歡甜食,秦疏之前曾經說過一次, 擔心他高鹽高糖高熱會對身體不好, 結果祁遠振振有詞:“糖尿病不是吃糖吃出來的,同, 不管吃的是什么,只要能代謝掉不就好了。”
秦疏看他是真的喜歡吃,也沒有暴飲暴食, 就沒有多說了。祁遠現在還年輕,弄得像是個養生的老人家也不現實。
王小夏拍拍孟石,“把手機收起來,我去買東西,你在這好好守著, 注意著點周圍。”
孟石收起手機,一雙銅鈴似的眼睛豹子一樣巡視,王小夏滿意地點點頭,放心地去了公園對面。
十幾分鐘后,王小夏拎著兩袋東西回來,將其中一個遞給孟石,拿著剩下那個送去給老板。
王小夏自覺地把東西放下,然后說:“我和孟石就在那邊等,遠哥你有事叫我。”
祁遠打開包裝袋,點頭答應著。
等他看清里面的東西,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怎么只有一份啊。正要問問助是不是搞錯了,一抬頭,發現小助已經跑了老遠。
秦疏問他:“怎么了?是買錯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小夏姐只買了一份。”祁遠說,小夏姐一向靠譜,否則他也不會將人留在身邊這么多年,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沒事,一份就一份,我又不喜歡吃這些。”
祁遠翻了個白眼,“我自己一個人吃有什么意思,還有,你不喜歡吃,我怎么沒看出來?”
祁遠對秦疏可是很上心的,這人總有很多大道,這樣吃了不好,那樣吃了不健康,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找了個養生達人。接觸下來才發現,這人比起正餐,對垃圾食品的愛好并不比他少,只是比起他,秦疏尤其愛好特色小吃,遇到了肯定是要嘗一嘗的。
秦疏被他調侃了,想要分辨兩句,還是選擇閉嘴,他總不能和祁遠說他的身體和其他人不一樣,隨便怎么吃都沒有關系。
祁遠將袋子里的東西一一取出,看到袋子底下的小東西,忽然笑了。
秦疏奇怪問他:“怎么了?”
祁遠取出一根雙頭吸管,在秦疏面前晃了晃,挑眉笑道:“我要給小夏姐加工資。”
秦疏:“……”
祁遠將吸管插進可樂杯,垂首去咬吸管的一端,目光卻一直落在秦疏的臉上,秦疏被他看得沒辦法,低頭含住另一端,祁遠眼里頓時盛滿了笑意。
兩人頭對著頭,不時去看對方一眼,等到松開吸管時,可樂已經下去了一大半。
祁遠將堅果派的包裝打開,取出一個給秦疏:“這家的堅果派特別好吃,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秦疏接過,堅果派做得比常見的要小一些,兩三口就能吃掉一個。外殼有一點點硬,淋了焦糖,誘人的麥香四散,顏色金黃,看著就十分誘人。咬上一口,香脆甜,好吃的不得了。
祁遠看他眉目舒展,比自己吃到嘴里還高興,安利道:“寶坤的美食很多,正好我接下來這一個月沒有安排,到時候領你四處走走,我們可以吃遍大街小巷。”
秦疏自然不會拂了他的好意。
兩人乘著秋千,吹著清風,轉頭就能看到身側的戀人,連心都變得溫馨美好起來。
遠處,王小夏捧著香甜的甜點,只一口就覺得有些膩得慌,她將包裝包好,放到一邊不想吃了。
孟石三兩口干掉了自己的那份,眼睛不時往小夏姐的那份上瞄。
王小夏目光下落,了然道:“想吃?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吧。”
孟石拿過小紙袋,一迭聲地道:“不嫌棄不嫌棄,狗嘴里的東西我都搶來吃過。”
王小夏看著他,眼神不善。
孟石吃完后,滿足地打了個嗝,看她這樣有些莫名其妙,撓撓頭,“小夏姐,怎么了嗎?”
王小夏呵呵冷笑,“石頭,我發現你罵人挺臟的啊?”
“啊?”
王小夏不想搭他,轉頭又往老板那邊看。
狗糧怎么了?健康美味又管飽,審美減肥兩不誤,別人想吃還吃不著呢。
兩人在公園里消磨了一個多小時,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中午了,大家都開始出來覓食。
這邊的小公園明顯很受歡迎,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還有過來詢問是否能合影的。
祁遠來者不拒,一點巨星的架子都沒有。
孟石和王小夏在人多的時候就從之前的地方離開,守在祁遠跟前。
孟石別看人有些憨,其實對于危險有一種野獸的直覺,而且他人長得又高又壯,比祁遠還高一個頭,很有種野性未退的勁兒,站在那里就挺能唬人。有他鎮場子,大家拍照都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等到這撥人流過去,秦疏才開口說:“走吧,太陽大了,回去睡個午覺。”
街心公園的路燈上,一團黑色緊緊注視著這邊,秦疏抬頭,對上一雙暗紅的眼睛,雙眼瞇起。
祁遠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那邊什么也沒有,疑惑道:“看什么呢?”
秦疏收回目光,“眼花,沒什么。”
渡鴉出現,也不知謝必安是否在附近。
其實,地府中的勾魂使者不止謝必安和范無咎兩人,之所以他們聲名大噪,自然是因為他們有些特別的本事。
謝必安豢養了一只渡鴉,可化分身三千,能無視時空壁壘穿梭于任意一個小世界,這樣的本事便是十大閻羅殿主也不敢小覷。
按來說,渡鴉出現在哪個時空都有可能,可有阮教授的事情在前,看到渡鴉,秦疏卻不能不多想。
剛剛渡鴉和他對視的時候,他恍惚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笑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秦疏將這件事放在了心里,決定這次任務結束后,回去找相熟的陰使問問。
兩人回了酒店,祁遠立馬就纏上來索吻。
秦疏的電話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對面是陶海公司的游戲策劃。
侯江十分健談,在他那里秦疏知道了不少東西。也是在認識對方后,秦疏才知道陶海的公司就叫陶海,秦疏很難相信那樣一個學者式的人物竟然還有這樣自戀的一面。
后來又聽侯江說他們大老板怕鬼,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奇怪,就問他:“那你老板還同意這個方案?”
侯江當時給他解釋說:“項目總監覺得這個方案有利可圖,就說要去說服大老板,大老板起初是不同意的,可后來老板認識的一位大師說這個項目旺他,然后他就同意了。”
秦疏當時只有一個感覺,陶海的公司能發展這么好,全是員工靠譜。
侯江和他說了一些游戲腳本方面的事情。祁遠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觸及知識盲區了,不太懂,有些興致缺缺,接著就開始搞小動作。
秦疏捉住在腰間作亂的手,用眼神警告他。祁遠想要掙扎,秦疏的手就跟手銬似的,根本掙脫不開,祁遠撇撇嘴,用額頭抵著秦疏的頸窩,光明正大地偷聽。
秦疏快速地和侯江交流工作。其實他對游戲也不太懂,即便是經歷了一個世界,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大眾為什么會這么熱衷于游戲,這本質不就是一種搏戲嗎?
好在他有過一段帶娃經歷,那時陳黎進入叛逆期,陳持和陳尚又忙著拓展業務,不得已只能他來管教,他也被迫接觸了不少游戲。加上他在工作方面腦子也比較靈光,本身又能穩得住,這才看起來游刃有余。現在有關游戲劇情的安排和美術設計方面都由他來把控。
侯江最后提醒秦疏:“今晚殺青宴大老板也會過去。”
秦疏原本想要說“知道了”,祁遠捅了下他的腰窩,秦疏抬眼看他,然后就聽祁遠用氣音說:“你問他總制片為什么過來。”
秦疏照做了,侯兮兮地笑了兩聲,秦疏眼皮一跳,然后就聽對方用一種八卦的口吻道:“兄弟,你要火啦~”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卻讓秦疏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你什么意思?”
侯江嘿嘿笑了兩聲,“別緊張,是好事,我也是偶然聽特助提了一嘴,大老板想要你和祁影帝拍一支廣告。”
“什么?”秦疏以為自己聽錯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關于家居系列的,公司家居系列一直不溫不火,屬于賠本吆喝都賺不起來那種。陶董原本計劃砍掉,現在你和祁影帝熱度正高,就想著再挽救一下,大概就是這樣。”
祁遠探著身體聽完,直接給孟驍打了電話過去,“舅,你幫我查一下陶海公司的家居系列是什么情況。”
孟驍那頭剛好閑著,聽他這么問,頓時坐直了身體:“怎么,對方想找你合作?”
“還沒確定呢,我也是聽的小道消息,有備無患嘛。”
孟驍一邊和他打電話,一邊進入公司數據庫搜索,發現陶海公司旗下的家居產品還挺全,床品、洗漱、清潔、裝飾、廚具,品類齊全,就是知名度不高,孟驍不太看好,“他家攤子鋪得太大,以你現在的身價,沒必要接。”
“知道了,我心里有數。”
孟驍一聽他說心里有數,就心里沒底,“不是,小遠,就一小道消息,八字剛寫了一撇,你怎么這么上心?”
祁遠用有些自得的語氣說:“他們想找我和秦疏一直拍廣告。”
孟驍:“……等他出名了,你也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祁遠看著坐在沙發上辦公的人,目光溫軟,十分篤定道:“不會,他本來就很厲害。”
孟驍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好再勸,只是心里卻不太安穩,想了想道:“你都有對象了,哪天帶人過來給我看看。”
祁遠小聲說:“網上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嗎?”
孟驍想起這小子天天在藍貓上秀恩愛,無語道:“那能一樣嗎?我以舅舅的身份要求你,把人帶過來給我瞧瞧,知道了嗎?”
祁遠無法,不情不愿地答應了。
第45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5
掛了電話, 孟驍看著手機直嘆氣,這個不省心的,他天天在那發這發那, 秦疏除了給他點個贊, 發什么了?
如果兩個人只是談個戀愛也什么, 可現在兩人都要有利益牽扯了, 他能不擔心嗎?
因為利益撕破臉的情侶簡直不要太多。
祁遠坐到秦疏身邊, 想到孟驍那句煮熟了的鴨子飛了,心里總覺得不踏實,他和秦疏現在處于半同居狀態, 實際上他還沒把人吃到嘴呢。
祁遠兩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秦疏從工作中抽出來,看他神情郁郁, 問他:“你和舅舅鬧不愉快了?”
祁遠看他一眼, “他讓我把你帶回去給他看看。”
秦疏聞言,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好像現在不是在酒店的房間, 而是正在面見娘家舅舅。
在秦疏的認知里,娘家舅舅是最不可撼動的存在。
祁遠看他這樣, 忽然就沒了之前那些漂浮感,笑問他:“怎么,害怕了?”
秦疏搖頭:“就是有點緊張, 我得想想準備什么做見面禮。”
祁遠原本想說不用,后來一想,秦疏越重視才越好呢,就沒說。
秦疏詢問他孟驍家里的情況。
“他啊,我舅媽和他離婚了, 帶著表妹自己過。我舅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錢。”
聽到對方離婚,秦疏挺意外,雖然現在婚姻自由,可在秦疏心里,婚姻是大事,定下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對于那些對面婚姻不負責人的人,他本能地抵觸。
秦疏謹慎開口:“能問問他們為什么離婚嗎?”
“這有什么不能問的,那時候我舅天天撲在工作上,這一行工作也沒個固定時間,家里的事兒全靠舅媽一個。夫妻倆都是火爆脾氣,都覺得自己為了家里付出的更多。一見面就吵,后來話趕話,就離了。”
秦疏看他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唇角的數值卻在告訴他,提到這樣的事他的心情有多糟糕。見此,秦疏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疼。
祁遠察覺到他的目光,眼睫低垂,掩住了眼里的情緒。他沒說的是,他們離了婚后關系反而比之前融洽不少,總打著孩子的借口見面,就是誰也不提復婚的事兒,也不知道在倔什么。
秦疏看他這樣,就更心疼了,他把身側的東西放到茶幾上,手撐著沙發,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一個淺嘗輒止的吻,猶如隔靴搔癢,祁遠不僅沒有被滿足,反而更渴望了。他立馬如藤蔓一般將人纏上,想要深入,卻被秦疏隔開。
祁遠面色難看,秦疏看他這樣卻忽然笑了:“別動。”他將人制住,再次低頭,他想好好地疼疼他。
祁遠被壓在沙發上,被動地承受。這個吻特別的溫柔,祁遠到后來已經完全無法思考,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人已經躺在浴缸里了。
微微有些燙的水溫讓人很舒服,昨天他們是趕晚上的飛機來的寶坤,本來就沒休息好,今天又拍了殺青戲,之前還不覺得,一碰觸到熱水,疲憊感就鋪天蓋地地襲來。
“你泡個澡,先緩緩乏,然后睡一覺,晚上還有聚會。”
祁遠看著自己水波下的身體,再看秦疏不動如山的模樣,忽然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祁遠故意將腿伸出水面,發現對方還是無動于衷,頓時更郁悶了。
秦疏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泡十分鐘就出來,別太久。”然后迅速關門離開。
祁遠看著自己修長筆直、線條流暢的大長腿,上面也沒有旺盛的體毛,還是挺賞心悅目的啊,秦疏怎么就不多看兩眼呢?
門外,秦疏回望了一眼霧化的玻璃門,他還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早知道就不應該給人寬衣解帶,這不是難為自己嗎?
秦疏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終于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要給祁遠舅舅準備的見面禮。
祁遠說他喜歡錢,他總不能見面就給人送錢啊。如果真那么做了,他怕自己會被直接打出家門。
而且,他的錢幾乎全拿去投資了,就是想拿也拿不出來。
幸好他還有一技之長,他的畫還挺值錢的,回頭給孟舅舅畫一幅,既是心意,還不要花錢準備,挺好。
秦疏想著先在數位板上起個草圖,只是下筆之后,越來越不對勁,看著氤氳在水汽里的人,還有搭在浴缸上的小腿,秦疏面色難看,他不會步族叔的后塵吧。
他將數位板關機,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祁遠還沒有出來,秦疏立馬起身,疾步往衛生間走去。
祁遠睡著了,頭歪在一側,正對著門口的方向。俊眉修目,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被遮擋,少了沖擊性,顯出幾分無害來。
也許是明朝官場的潛規則,秦疏對容貌幾乎免疫。平心而論,祁遠和陳尚相比,容貌還要更出色一些,可是從兩人的第一面開始,他的注意力就在他的眼睛上。好吧,還有嘴唇。
秦疏將人從浴缸里撈出來,正在給人擦拭身體,就聽手下的人呼吸厚重起來。
秦疏的手指一頓,隨即加快速度,三兩下將人擦干,又迅速把睡衣給人套上,祁遠一顆心頓時不上不下的,難受的不行。
他將頭埋在秦疏的頸窩里,開始裝死,身體也沒骨頭一樣,賴著不動。
秦疏好笑,手下一個用力,托著人的屁股就將人抱了起來。祁遠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么抱過,雙腿本能地纏上秦疏的腰胯,做完這個動作,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不對勁,臉燙的都能煮雞蛋了。
秦疏卻像是沒有發現他的羞窘,步伐沉穩。他們這個房間雖然是個套間,卻也不大,浴室和臥室之間不過幾米的距離,很快秦疏就將人放到了床上。
等到被人拉了薄被蓋上,祁遠目光控訴:“你這樣再來幾次,我都可以出家了。”
秦疏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別瞎說,快休息。”
祁遠看他要出去,將人拉住,問道:“離開劇組后,你還要和我一起住嗎?”祁遠薄被下的手緊緊攥著,骨節都有些泛白。
秦疏湊過去在他額頭烙下一吻,輕聲道:“當然。”
祁遠的眼睛頓時亮了,秦疏將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掌心被睫毛掃過,癢癢的,“睡一會兒,不要瞎想。”
“那你呢?”
秦疏知道他的意思:“我還有些事情要處,處完了就過來陪你。”
祁遠小聲嘟囔:“那好吧。”
祁遠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到再張開眼,他整個人都被困在秦疏懷里。
幾乎是他一動,秦疏就醒了,他目光清明,看了一眼祁遠,問他:“還睡嗎?”
祁遠剛醒,大腦還有些昏沉混沌,問他:“幾點了?”
秦疏看向床頭的鬧鐘,“快四點了。”
“哦。”祁遠睡了三個多小時,這一覺可夠久的。
祁遠整個人都處于飽睡后的松弛狀態,翻了個身,和秦疏臉對著臉。
現在的他臉色粉撲撲的,看著軟乎乎,秦疏就湊過去親他,兩人膩膩歪歪,等到起身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
祁遠愛享受,物欲卻并不旺盛,他衣品好,地攤貨也能穿出高級感來。
參演的第一部作品就大爆,成名后,代言也隨之而來。他很有代言人的自覺,很少自己買衣服,日常的穿搭幾乎都是品牌商送的。
平日里的花銷比起每年的收益,連個零頭都掛不上,也就是和秦疏戀愛后他才有了花錢的地方。
祁遠很喜歡打扮秦疏,秦疏特別適合穿黑白色,有一種深沉華麗的感覺。
今天祁遠挑選的也是這樣的經典配色,下身是一件透氣的錐形褲,上面沒有任何裝飾。上身是亞沙面料的白色短款半袖上衣,上面兩粒扣子解開,卻又搭配了一枚鏈條式胸針,兩邊的袖子也用了同色系的裝飾。
秦疏本來就貴氣,再被這么用心地一打扮,更像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了,不說話的時候高冷得很,說話時更是高冷到沒邊了。
祁遠欣賞了一會兒,贊美道:“我男朋友真帥。”
秦疏笑著回他:“沒有你帥。”
祁遠被他夸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高昂著下巴:“有我這么帥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很榮幸。”
秦疏配合地點頭,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就聽祁遠開始提要求,“現在,運用你藝術家的審美,打扮一下你帥氣的男朋友吧。”
秦疏面上為難,祁遠失望道:“你不會是不愿意吧。”
秦疏沒想到他會這樣想,誠實道:“我只是在想,你長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祁遠就這樣被哄得眉開眼笑。
因為在這邊酒店只停留一天,祁遠的很多行李就放在商務車里,都沒往外拿,實際上也沒給秦疏發揮的余地。
等到出門,祁遠穿的是一身休閑套裝,淺淡的顏色看起來十分青春活力,看著就像是個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
兩人站在一起分外養眼。
他們到的時候,陶海還沒有過來,不過劇組的其他成員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看到兩人的裝扮,大家紛紛起哄,還有人調侃,讓他們干脆就地結婚算了。
祁遠看了一眼秦疏,三兩句將這事兒應付過去。
幾個月的相處,離別在即,大家都有些舍不得,下次見面就是首映禮了。
又過了一會兒,陶海來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年輕女人,烈焰紅唇,鑲鉆高跟,一副黑天鵝裝扮,十分漂亮。
至于她和陶海是什么關系,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兩人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只是女孩的面部線條更秀美一些。
她進來后掃視全場,然后直奔著秦疏旁邊的位置就坐下了。
祁遠的神色頓時就冷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嗖嗖冒冷氣。
陶海晚她一步,坐在祁遠身邊。
這個座次實在是有些奇怪,不過在座的都不是瞎子,看出來這位渾身御姐范兒的大小姐是沖著秦疏來的。
陶海這時介紹一句:“這是我女兒,陶子。”他還特意將“子”咬的很清晰。
有人當時就沒崩住,樂了。
“爸~”陶大小姐顯然對這個名字十分不滿意。
“好好好,爸爸錯了,”陶海在女兒面前迅速服軟,然后對眾人說,“你們可以叫她桃子。”
“桃子,你不是想要認識一下秦疏嗎?人你也見到了,你要是能說服他,我就同意。”
這話很難不讓人誤會,在座的人面色都變得古怪起來,這位大老板不會是帶著女兒來挖影帝墻角的吧!
祁遠更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背青筋暴起,明顯在忍耐的邊緣。
秦疏抓過祁遠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他的動作太過自然,以至于在場的人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對。
神奇的是,祁遠還真的從之前那種狀態解離出來。
陶大小姐感嘆一句:“真看不出來,秦先生是這樣高調的人。”
此話一出,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古怪。
秦疏心道:“這樣他會高興。”
第46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6
之前祁遠醋意上頭, 沒能冷靜思考,現在再看陶子,就發現這人有些眼熟。
他記憶力向來不錯, 雖然小姑娘面貌發生了很大變化, 但他還是記了起來:“你是在逃小公主?”
“是我是我!”桃子一開口, 之前故意端著的御姐范兒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 和普通的小迷妹沒什么區別。
在座的這些人本來就在關注他們幾人之間的暗流洶涌, 現在聽到兩人一問一答,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祁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著說:“你今年還沒到20吧。”
原本正在和導演說話的陶海聞言, 說道:“還差兩個月呢,她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歡往成熟了打扮,等到年紀上去了, 就是打扮得再鮮嫩, 也沒年輕時候水靈了。”
陶海話里充滿了怨念,顯然對女兒的裝扮十分不滿意。
“爸~”
“好好好, 我閉嘴, 閉嘴行了吧。”之后陶海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后大家就邊吃邊聯絡感情。
祁遠低聲和秦疏耳語, 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和陶小姐的淵源。
原來,桃子是他的影迷,id就叫在逃小公主。
大概是四年前, 小姑娘和家里人鬧脾氣,學人離家出走,和兩個同學跑到了祁遠拍戲的城市。
祁遠看到他們幾個一身的學生氣,就知道他們是逃學出來的,等再一聽口音, 竟然還不是本地人。
幾人對他也不設防,三兩句就讓他把真話套了出來。
幾個孩子主意大著呢,擔心被家里人定位,就只帶了現金,手機和電話卡也是新買的。
卻不想想,他們穿著講究,眼神自信,一看就是富貴窩里長出來的,現在一點依傍都沒有,好像生怕自己在外面不會出事一樣。
知道情況后,他想聯系家長把人接回去,幾人還挺倔,說什么都不給家里人打電話,桃子還威脅他說,如果他敢把自己送走,以后就再不粉他了。
祁遠當即氣笑了,當著幾人的面給派出所打了電話,由是懷疑有人偷渡。
幾個學生崽目瞪口呆,桃子人生中唯一一次叛逆行動,就此夭折。她被警察叔叔帶走時,還哭了,說再也不喜歡他了。
祁遠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哭得眼睛紅紅的公主頭小妹妹竟然是陶海的女兒。
祁遠三言兩語將事情和秦疏說清楚,抬眼就看到化著精致妝容的桃子貓眼晶亮。
桃子之前險些破功,這時候已經恢復了高貴冷艷,見他看過去,紅唇一勾:“遠遠,你剛剛是不是吃醋了?”
祁遠嗤笑一聲:“怎么可能?”
桃子才不信,有人就是死鴨子嘴硬,剛剛這人眼神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妥妥地吃醋了。
她眼睛不停在兩人臉上身上打轉,面上維持著資本大小姐的派頭,心里的尖叫聲卻已沖破天靈蓋。
每一個人的少年時代,總有那么一個兩個人會驚艷年華。
祁遠就是驚艷了她的那個人,尤其是在了解到他的勵志人生后,她對祁遠就更是崇拜。
崇拜到離家出走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親自去看他一眼。
雖然他面對自己的哀求冷酷無情,可桃子還是崇拜他。
崇拜他在逆境中不自怨自艾,奮起反抗;崇拜他逆風翱翔,一鳴驚人;崇拜他意志堅定,熱忱執著……
祁遠就像是一束光,她就是追光者,哪怕被光灼痛,也還是向往光的溫暖。
后來,祁遠的各路cp開始泛濫,有人瘋狂,有人批判。可她從來都不關注,她不希望自己崇拜的偶像是個花心濫情的人。
今年,雅登藝術博覽會上,她被一幅《旋轉門》驚艷到了。
人生就像是一扇逆光的旋轉門,總是一半明媚,一半黑暗。于黑暗中踽踽前行,去尋求光明。可若暫緩腳步,轉身回望,入目亦是陽光。
她記下創作者的名字,想要和對方聊聊。只是很可惜,對方十分低調,她沒能見到真人。后來還特意去看了官方公布的單采,發現秦疏和他的畫一樣出色,就是看著不大好說話的樣子。
桃子平時很忙,既要專注學業,還要熟悉公司事務。
身為富三代,她其實沒什么壓力。她爸說了,只要她不瞎胡鬧,混吃等死家業都綽綽有余。
桃子安心之余,更多的是無奈,她爸也太小瞧她了吧。
有爸媽保駕護航,她完全可以趁著年輕多多嘗試,如果不是那塊料,到時候再躺平也不遲。
正在她想著要如何一鳴驚人的時候,他爸在家開玩笑說:祁遠魅力不減,當年讓我們小公主在逃,現在又勾的天才畫家為愛傾盡家產。
桃子這才發現,在她忙于工作學業時,她欣賞的畫師和她崇拜偶像竟然已經有了那么多的同框照。命運真的很奇妙。
那幾天她簡直化身為網絡世界中的清道夫,搜集著各種物料,像每一個cp女孩一樣,看著別人的照片都能露出姨母笑。從不嗑cp的桃子剛摸到組織門檻,就直接陷進了坑底。
疏遠是真的!
第一次面基灰頭土臉,第二次她一定要揚眉吐氣。
她陶富三代子,勢必要為偶像的愛情大業添磚加瓦。
*
這是秦疏吃得最別扭的一頓飯了,他也不知道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總是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他。
秦疏不好盯著女孩子看,可他確實感覺對方一直在盯著他,尤其是他和祁遠說話的時候,那眼神簡直能把人盯出個窟窿來。
難道是看他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不順眼?
他確實聽說某些極端粉絲特別反對偶像戀愛,有的甚至還會以死相逼。想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報道,秦疏心頭一凜。
他和祁遠的感情漸入佳境,馬上就要見家長了,他可不想橫生枝節。
祁遠夾了一顆雪綿豆沙,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半放進秦疏身前的碟子里,正要和他說話,才發現他有些不對。雖然在外人看來,秦疏和之前沒有什么區別,可祁遠就是知道。
察覺到祁遠的靠近,秦疏身體向祁遠的方向微傾,聽他說話。
“怎么了,是不喜歡嗎?”如果秦疏說不喜歡,他們就找個借口提前離開好了,祁遠無所謂地想。
耳邊輕緩的氣流拂過,有些癢,秦疏肌肉微緊,眼角的余光看到陶子又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小遠,她可能是極端粉絲。”為了避免被大小姐聽到,他說話的時候離祁遠很近。
“啊?”
“她的眼神像是極端分子。”
祁遠看秦疏眼神認真,這才確認對方是真的這么想的,他隔著秦疏對上大小姐壓抑著興奮,還有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不讓自己笑出來的樣子,不厚道地笑了。
秦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一個極端粉絲的殺傷力對于藝人的職業生涯堪比核爆,祁遠怎么是這個反應,難道他猜錯了?
祁遠和他咬耳朵:“你這樣想陶小姐知道了怕是會蹲在墻角哭。”
果然是猜錯了嗎?
“你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嗑拉了啊。”祁遠憋笑。
這回眼神古怪地變成了秦疏,經歷了上一個世界,他還不至于不知道什么叫“嗑拉了”。以前他一直不太解為什么有人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激動和喜悅,結合陶小姐的眼神,他終于有所明悟。
秦疏可能永遠也無法解粉絲對偶像戀情的過度關注,不過只要對方沒有什么極端的想法就好。
警惕心被擱置,秦疏開始專心用餐。
他雖然也是投資人,對于其他人的話題卻并不關注,此次進劇組的目的已經達成,秦疏對于金錢并沒有多么熱衷。
原本他還想著要努力畫幾幅畫,為祁遠提供更好的生活,可單從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來看,秦疏覺得,祁遠十有八九是用不上他養的,在物質上。他反而是被供養的那個。
如果是剛接任務的時候,他還會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挑戰,現在卻不會和枕邊人計較這個了。
不過他也不會坦然接受妻子的付出。此前,他和陶海提了一個條件,在新游戲的開發中,他以技術入股,然后將屬于他的那一份以祁遠的名義設置慈善基金,一方面造福社會,也有祈福的意思。希望祁遠能夠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桃子看兩人旁若無人地咬耳朵,吃飯的時候不時還要互相照顧一下,劇組里的人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平時兩人肯定沒少做,才能這么自然。
還有剛剛兩人說話時,別以為腦袋擋著她就看不見了,遠遠一定是借著說話的機會親親了,她看到秦疏的耳朵都紅了。
也不知道兩人進行到哪一步了,她轉身問身邊的演員。
同進同出!
如果不是顧及場合,她簡直想要大喊一句:“哈哈哈哈,我嗑的cp真的是真的!”
一頓飯,小情侶小動作不斷,桃子就著吃了平時的雙倍。放下碗筷的時候她還有些懷疑人生,不是都說秀色可餐嗎?怎么到她這兒變成秀色加餐了呢?
飯后,他們移步到茶水間,桃子取出意向書,向他們說明合作意向。
祁遠這才知道,之前侯江提及的廣告竟然是由她牽頭負責的。當年的印象實在太深刻,祁遠總覺得她不太靠譜,尤其是對方的所作所為十足是個重度cp粉。
桃子蹺著二郎腿,下巴微揚,志得意滿:曾經的我在你面前無能為力,而今裹挾資本而來,翻身做甲方,她這簡直拿到了爽文劇本。想想都興奮。
祁遠將項目意向書看過一遍,開口道:“我現在身上的代言一共有~”代言太多,祁遠一時卡住了。
秦疏在旁邊道:“36個。”
祁遠看了他一眼,眼里蕩漾著笑紋,繼續對桃子說:“你們想讓我和秦疏拍廣告,看好的是我倆背后的粉絲經濟,同樣,我們也要為那些為了我去消費某個品牌的粉絲負責。”
談到工作,桃子整個人都變得認真起來。她從包里取出了一沓文件,“這是我們產品的質檢報告,還有各個環節的投入產出比,我們公司用料不比那些大品牌差,甚至可以好不夸大地說,在質量方面,能夠在業界排到前三。如果我們的質量不是足夠好,我也不敢和你談合作。”
“小公主,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我……”
“我明白,不就是陶海公司的居家系列產品檔次不夠嗎?這個你不用擔心。”
祁遠其實各個檔次的代言都接過,只要錢到位,產品質量沒問題,他不介意代言哪個層次的產品,這也是他和許多頂流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號召力就是這么強,但前提是,他不能為了錢去給名不見經傳的產品代言。
桃子繼續道:“雖然我們的產品和祁老師之前合作的品牌在知名度上差上不少,可那是我們平時沒有用心做宣傳。但是,請你放心,我爺爺的公司知名度足夠大,只要提到,絕對不會有損你的名聲。”
現在就連秦疏也無法沉默了,從來沒聽說后,拍廣告還得家長保駕護航的。
祁遠原本就挺想和秦疏一起拍廣告,聽她這樣說,又多了些好奇:“你爺爺的公司是?”
“雄霸集團。”
祁遠:“……”
秦疏:“……”
桃子疑惑,怎么是這個反應,雖然雄霸集團是做重工業的,可卻是真正的國民產業,集團財力更是有目共睹的,難道都這樣了對方還不滿意。
祁遠看出她的疑惑:“我只是在想,你們家人取名字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第47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7
祁遠沒有懷疑桃子的話, 因為雄霸集團的董事長姓陶名霸,他的創業史堪稱傳奇,業界有一句不是玩笑的玩笑:遇到陶霸, 就趕快逃命吧!由此可見此人的強悍作風。
雖然讓一個生產大型機械的集團給家居產品站臺聽著就很不靠譜, 祁遠還是答應了桃子的合作請求。
能夠和秦疏一起拍攝廣告對祁遠來說本身就很有吸引力, 此外, 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熟悉祁遠的人都知道,祁遠這人喜歡撩人,更熱衷于賺錢。
桃子一下子就掐住了祁遠的兩個命門, 祁遠可恥地心動了。
趁著桃子出去,祁遠問秦疏:“你要和我一起拍廣告嗎?”
秦疏看他滿眼寫的都是“我想拍”,就算本身對拍廣告沒興趣, 這個時候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可以。”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瞬間讓祁遠心花怒放,秦疏是什么性子, 沒有什么人比他更清楚。
兩人關系初定, 他就在藍貓公開了兩人的關系,有時時刻刻關注他的人在, 兩人流出去的照片也不少。時至今日,已經將近兩個月了,但是網絡上還是有人猜測他們是在做戲。
尤其是秦疏明顯不喜歡在藍貓上曬兩人的日常, 頂天了就是給他點個贊。如果不是對方每天都會在紅兔上記錄兩人的生活,他都要以為秦疏不喜歡他了。
小夏姐就曾經說過,秦疏這個正牌男友還沒有那些蹭他熱度的人熱情。祁遠覺得這樣還好,他想要兩人關系被更多的人看到,卻不想讓太多的人去關注秦疏, 那會讓他心里不舒服,想想也是夠矛盾的。
敲定了合作意向,后續還要考慮拍攝腳本和場地等問題,桃子這時候就展現出了資深粉絲的專業素質,絕對不能因為工作影響了小情侶談戀愛。在劇組哪里能好好地談戀愛,現在殺青了,正好培養感情,于是將拍攝時間定在十天之后。
祁遠對這個時間安排十分滿意,拍了幾個月的戲,他也想要好好休息。還有秦疏,他還沒有和對方過過二人世界呢。
這次合作,雙方都十分滿意。在分別之前,桃子提出了粉絲福利。
祁遠向來寵粉,拍照、合影、to簽,桃子的愿望被一一滿足,高傲矜持不再,照片上的笑容也是逐漸放大,后來也不端著架子了,一頓咔咔咔,怎么放飛怎么來。
當晚,疏遠話題樓。
【今天沒有什么特別合胃口的菜,勉強收幾張好了】
【確實,翻來覆去不是貼貼,就是牽手,摟腰的都少,沒什么新意】
【啊,樓上是不是沒仔細看,這個可樂糖分超標了啊,不收嗎】
【哦,湊合吧,都是互吃口水的關系了,喝一杯可樂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有道,想看勁爆點的】
有其他家的CP粉過來窺屏,當即怒了。
【你們的胃口真是被養刁了,這么多張神圖,竟然說沒有菜】
對方頭頂的id表明了非友軍的身份,眾所周知,cp圈除了cp粉,其余全部都是異類,包括正粉。
而且,有功夫談戀愛的基本上不會在這個時間點水論壇。留下的都是群精力旺盛沒地兒發泄的。
大戰一經觸發就已陷入白熱化。
【什么阿貓阿狗也來和遠遠比,我們遠遠可是趟過男人的河,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某些半夜開水龍頭偷水喝的就不要過來丟人現眼了】
這話屬實惡毒,對方受到了億萬點傷害,頓時忘了自己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地盤,開噴。
結果可想而知。
正在大家一致對外時,某個沉寂許久的id復活,放了一大波祁遠和秦疏的同框圖。
和之前的生活照不同,這個名為在逃小公主貼出的照片,明顯更具有藝術性。
就比如眼前這張:秦疏坐在寬大的老板椅里,手搭在扶手上,直視著鏡頭,面容冷峻,貌似有些不悅。身后,祁遠俯身,微微側頭看著他,眼神誘惑,右手摸上他的鎖骨,張力拉滿。
配文:總裁和他的間諜情人。
雖然……但是……
有同好建議:小公主,名字取得挺好的,下次還是別取了,給大家留點想象空間好伐?
在逃小公主:不覺得很形象嗎?
【就是太形象了】
在逃小公主不管,繼續放圖。
于是,在疏遠的話題樓里,又出現了“拒做金主的白月光替身”“魔王的寵妃”“豪門霸寵:嬌妻別想逃”等用心險惡的配文。
關鍵是每張圖都能戳中人的xp,大家伙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真香現場。
在逃小公主對此十分滿意,爺爺說得對,既然是名字,就要讓人如雷貫耳,虎軀一震,否則很容易為他人作嫁衣。
經此一役,在逃小公主一戰成名,成功地在疏遠的愛情世界留下了自己的大名,以致之后粉絲們再看到兩人的同框照,腦海中會不自覺地套上某公主的狗血風格,同時上演小電影。
*
祁遠的家位于芳堤路,這邊是寶坤有名的高級住宅區。秦疏進門的第一感覺就是:太小了。他習慣住大房子,這里的空間也就百平,加上各種家居裝飾,之前住的酒店套房都要比這顯得寬敞。唯一的安慰是,這是個躍層。
“是覺得小了嗎?”
秦疏心頭微嘆,祁遠實在是太敏銳,他明明連個表情都沒做,對方卻已經將他的心思猜了個通透,他不好敷衍他,就說:“很溫馨,兩個人剛剛好。”
秦疏說的是事實,家里布置得確實很溫馨,墻壁是奶油黃,布藝沙發看著就很柔軟,上面隨意地放著幾個姜黃色的抱枕,好像主人上一刻還窩在那里曬太陽。地板和瓷磚也是暖暖的色調,十分明媚。
外面的陽臺還放了一個藤編的吊床,形狀像大號的鳥窩,里面放了軟軟的墊子,整個人都可以窩進去,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祁遠被他話里的意思取悅到,介紹著家里的情況:“其實也沒有這么小,隔壁的房子也被我買了下來,那邊的就是暗門,兩邊是相通的,等回頭給你裝修一下,剛好做畫室。”
祁遠拉著秦疏在家里走了一圈,熟悉布局。
秦疏注意到,很多東西都是情侶款,也不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置辦的。
秦疏很喜歡這種感覺,在他關心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將他放進了未來的規劃里。
祁遠一直在關注秦疏的反應,秦疏看著他不停忽閃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秉持著說不如做的原則,秦疏直接將人拉進懷里。
腰間的手臂充滿了力量感,讓他塌了半邊身子,祁遠情不自禁地攀上對方的脖頸。之后,秦疏那張俊臉驟然放大,呼吸都被攫取,在柔軟的舌尖被碰觸到時,他想:秦疏應該很喜歡這里吧。
秦疏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對這里很滿意。
當被壓在沙發上親時,祁遠覺得,應該換一個大一點的沙發了。
祁遠被親時的反應秦疏百看不厭,很可愛,跟個小貓似的,整個人都軟乎乎,讓人想要抱在懷里不停地揉搓,輕了重了也只會哼唧幾聲,連爪子都不會亮。
更讓人滿足的是,這樣的祁遠,只有他能看見,秦疏倍加珍惜。
祁遠恍惚間聽秦疏啄著他的唇瓣,在他耳邊說什么“含羞草”,后面又說了些什么,他就沒聽清了,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處信息的能力。
“你躺一會兒,我去廚房看看,晚上吃些什么。”
“唔~”
祁遠的反應實在是可愛,秦疏手指拂過他泛紅的眼尾,拭去那里的水漬,又親了幾下,這才起身去廚房。
幾分鐘后,祁遠才從那種飄忽的狀態中回神,聽著廚房里傳來的聲音,他撈過抱枕,靠在沙發上,暗暗唾棄自己:你可真夠沒出息的,都多少次了,怎么還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不爭氣,早就把秦疏吃到嘴里了。
轉念一想,他軟沒關系,秦疏硬得起來就行,秦疏好像還挺喜歡這個調調的。算了,那就是個悶騷,就當他照顧小男友好了。他都把秦疏拐來同居了,其他方面讓著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祁遠這股郁悶勁兒很快就散去了,他一步三晃地去了廚房。看里面穿著圍裙,打扮十分居家的男人,心口忽然有些酸酸的,這種感覺猝不及防,卻讓他終生難忘。
秦疏察覺到他的注視,手下動作不停,倒油熱鍋,回頭看他:“我這還要一會兒才能好,這里嗆,你去玩吧。”
祁遠站著沒動,“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啊。”
“就會一些家常菜。”其實,秦疏謙虛了,他不僅會做,而且廚藝相當不錯。他視線掃過祁遠,祁遠平時吃的也不少,怎么還是這么瘦?一定是拍戲累到了,是該補補。
祁遠不知道男朋友醞釀著養肥計劃,他回想起之前在劇組,秦疏還給他熬過枇杷膏,后來看他把藥當零食吃,擔心他傷了胃,就再不給他做了。之后又給他做過九制陳皮,當零食吃也沒關系,現在他的行李箱里還有一罐呢,這樣一想,秦疏會做飯似乎也很正常。
祁遠自己是不怎么會下廚的,雖然他從小沒少被壓著干活,可廚房重地,他卻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他本來想要幫忙,可看秦疏一個人游刃有余,他進去也只能添亂,就說:“我去樓上收拾行李。”
秦疏點頭:“去吧。”
祁遠上樓忙了起來,他這里的衣服有些太多了,有些品牌商送來后,包裝都沒拆。
以后,秦疏要住在這里,雖然秦疏對穿著不太在意,可他不想委屈了男朋友,衣帽間要清出一半的空間來。
祁遠想了想,直接在藍貓上發布了抽獎:回饋粉絲,全新男裝盲盒,xl碼,僅200件,歡迎轉發。
隨著祁遠這條消息,雅韻、快時尚、Svelte等諸多合作過或有意合作的品牌先來認領,也編輯了相關鏈接,身為品牌商,他們的手筆要大得多,原本非酋轉世的粉絲也跟著興奮起來。
因為抽獎的條件之一就是身份必須是祁遠的粉絲,這次之后,祁遠龐大的粉絲基數中又加入了很多分母。
有粉絲好奇地在藍貓下面問:遠遠,不年不節的,怎么忽然想起要發盲盒了?
很多人都好奇這一點,還有圈內人也關注著他的這通操作,以為祁遠又有了什么商業新動向,點贊的人數過多,很快將這一條置頂。
祁遠還真的回復了:東西太多,要清出一半空間。
腦子長cp的立馬活躍起來,這句話可太好嗑了吧!
cp粉狂舞,祁遠這邊已經聯系了對接的公司,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上門搬衣服。
秦疏做好飯,看著被搬出去的幾大箱子,問了一句。
祁遠將人送到門外,把門關上,這才道:“衣服太多,抽獎送粉絲了。”
祁遠雖然男女老少通吃,主力軍還是女孩子,秦疏有些擔心:“你把自己的衣服送給她們,是不是不太好?”穿的東西不好送人的,尤其是異性。
祁遠不以為意:“這有什么不好的,我穿都沒有穿過。而且,如果她們有男朋友,剛好送給戀人穿,這樣,她們看到穿著我送的衣服的戀人,是不是會更多一點喜歡?”
秦疏想象了一下,“難道不怕戀人吃醋嗎?”
祁遠卻有不同的看法:“怎么會呢?追星都不忘想著他,這就是真愛啊~如果連我的醋也要吃,那還是趁早分手算了。優秀的女孩子本來就有很多人喜歡,在現實生活中,如果遇到有人喜歡他的對象,那豈不是要吵翻天?”
秦疏被他的歪打敗,催著人去洗手:“飯好了,先吃飯吧。”
先吃飯,吃完飯呢?
祁遠大腦有些不受控制,想到放在床頭柜里的東西,走向洗手間的腳步都有些發飄。
第48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8
祁遠無心美食, 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餐桌上。
秦疏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只不時給他添菜。
祁遠心里雜念叢生,就連看向秦疏的眼神都開始變得躲閃。秦疏看他吃了一碗飯就不動了, 開口道:“飽了?”
祁遠點頭。
“飽了就去洗澡吧。”
祁遠眨眨眼, 身旁的青年面色如常, 眼底的暗流卻讓他一驚, 祁遠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我去洗澡了。”
秦疏看他的身影在樓梯消失,忽然輕笑出聲。
他第一次在藍貓發布了一條狀態,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之后如同每一個居家男人一樣,將餐具洗凈收起,將廚房的一切歸為原位, 等到他離開樓下時, 一切已光潔如新。
浴室里的水流聲很大,水花四濺, 祁遠忽然停住動作。
雖然沒有聽到腳步聲, 可是祁遠直覺秦疏上了樓,他三兩下將自己沖干凈, 胡亂擦著身上的水漬,然后打開了浴室的門。
臥室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祁遠裹著浴袍出去, 秦疏正在鋪床。
和其他房間的溫馨不同,臥室的配色更加大膽,作為休息睡覺的地方,這種亮眼的配色實在是不合時宜。
暖色系讓人覺得溫馨,更容易入睡, 現在祁遠卻反其道而行,這是為了什么?
秦疏心里有所猜測,既然祁遠想要安全感,那就給他滿滿的安全感。如果祁遠向往溫馨的生活,那他就會讓生活變得溫馨。
秦疏將床鋪好,回身看向他尚滴著水的發梢,“怎么又不把頭發擦干。”
外面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屋里的冷氣開的很足,秦疏擔心他這樣容易感冒,就打開床頭柜,按照祁遠的習慣,風筒應該放在這里。
“別~”
祁遠阻止不及,抽屜已經被拉開。
秦疏動作不停,將風筒從里面拿出來,神色自若地將抽屜關上,沖著祁遠晃了下手里的東西。
祁遠覷著他的神色,也不知道秦疏剛剛看到了沒有,那東西他放在了最里面,應該看不到。只是,秦疏的視力好像格外好,別人看不見并不代表他看不見。
祁遠糾結著坐在了床頭,等著人給他吹頭發。溫熱的手指在發絲間穿梭,十分舒服。之前在劇組里,有幾次他就是在吹頭發的時候睡著的。
今天他心里藏著期待,反而越來越精神,總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祁遠的頭發不長,秦疏很快就給他吹干了,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打了聲招呼后,起身去了浴室。
當聽到水流聲起,祁遠才回神,然后腦子里更是天馬行空。
等到秦疏再出來時,就看到祁遠一張臉粉撲撲的,在暖黃的燈光下,十分鮮嫩可口。
秦疏遵從本心,來到床前,兩手放在祁遠身側,低頭含住了祁遠的唇瓣。
祁遠微微仰著頭回應,隨著向下的力道,他的雙手只能放在身后的床墊上勉力支撐。終于,整個人都仰躺在了床上。
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當看到秦疏從枕頭下取出的東西時,祁遠腦子有些不夠使,聲音沙啞又困惑:“這是我買的嗎?”說完之后又有些羞窘。
秦疏眼底含笑,有些人明明長了一張可以渣世間萬物的臉,卻偏偏純情得很。
“我買的。”秦疏的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買了一顆青菜一樣尋常,祁遠不知道他怎么做到這樣冷靜的,只是,這個時候還這樣冷靜,著實讓他意難平。
他要拽著這人與他共赴極樂,看他到時是不是還會如眼前這般。
窗外驚雷聲起,很快就有雨水傾斜而下,敲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暴雨來襲,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卷席著城市的每個角落。仲夏夜,生命的樂章就此開啟。
蘑菇借著勢如破竹的雨勢,快樂地傳播著孢子,它們找尋著最適合孕育的土壤,融入濕潤的泥濘,妄想扎根,發芽,卻不知道這塊土地雖然不是鹽堿地,卻被打了除草劑,最后,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斷斷續續的水流沖散,漂泊。
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黑夜退場,又是一天來臨,經過雨水滋養的花草雖然還殘留著被拍打的痕跡,卻愈發顯得生機勃勃。
屋內的冷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關了,窗戶敞開一扇,清風蕩開窗簾的一角,陽光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溜了進來。
祁遠渾身都軟綿綿的,帶著放縱后特有的疏懶,晨醒的大腦尚且還有些空白,好一會兒終于開始滯澀地轉動,昨晚發生的一切回籠,安靜的房間內傳來一陣低啞的笑聲,他們真的做了!
活了二十四年,祁遠還是第一次如此滿足,秦疏不僅填補了他身體的空虛,更是連他心的空白一并填充。
也讓他變得更加~貪婪。
祁遠看著在陽光下浮動的細小塵埃,它們多到數不清,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大腦有自己的意識,開始復盤昨天的一切,不放過絲毫細節。
半晌后,祁遠面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翻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指尖在一個個名字上劃過,終于停下。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后撥通電話,幾聲之后,電話那頭的花襯衫接聽。
“呦~大明星,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幫我查個人。”
“誰?”
祁遠沉默,對面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那位畫師?”
“酬勞少不了你的。”
“你不會是想要查他的感情史吧。”
祁遠這次開了口:“查得仔細一點兒。”
對面的人早就看清了他的本質,“這時候才想著要查是不是晚了點。”
祁遠的目光追隨著一粒浮塵起伏:“讓你查,你就查,廢什么話?”
“要我說還是算了吧,如果真查到了什么你要怎么辦?都鬧得盡人皆知了,這個時候分手嗎?現在的人有幾段感情不是很正常嗎?尤其是學藝術的,他們為了‘靈感’什么都敢干,那一個個的,玩得花著呢。聽哥一句勸:難得糊涂。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他說了半天對面也沒回應,把手機從耳邊挪開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對面已經掛斷了。
花襯衫“嘖”了一聲,真是個犟種。
祁遠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那粒即將飄出窗外的塵埃,一把將窗戶關上:秦疏,你不要讓我失望。
祁遠套上睡衣,踩著地板下了樓。
秦疏剛好把飯做好,看到祁遠,便說:“下來的正好,餓了吧,坐下吃飯吧。”
祁遠看著座椅上特意鋪好的坐墊,再看擺在他面前的餐點,心頭的懷疑如蔓草一般,哪怕不停地掐尖,卻仍無法阻止它的蔓延。
秦疏解下圍裙放好,坐到祁遠旁邊給他剝雞蛋,放進他碟子里時,眼角余光看到祁遠的唇角,動作一頓。
有些事情,終于還是會發生嗎?到底怎樣妻子才會安心呢?
秦疏對待祁遠愈發細心周到,但他分明能夠感受到祁遠有心事。
秦疏大腦迅速地檢索曾經看過的某本書,夫妻之間不和諧是當代離婚率居高不下的最主要原因。
難道是對他昨天的表現不滿意?
他覺得還好啊,祁遠之前的反應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怎么還會心情不好。
秦疏萬萬沒想到,是兩人的第一次太和諧了才讓祁遠開始多想。
如果知道,他也只會說一句慚愧。幾十年的經驗,他就是想要偽裝成新手恐怕也不像,尤其是在專業演員面前。
祁遠本來就敏感,他在對方面前演戲,不被發現才好,一旦對方發現,那誤會就更大了。
祁遠吃著鮮嫩的雞蛋,第一次有些難以下咽,手邊是溫度適宜的牛奶,以往香甜的味道也多了一絲腥膻。
他的眼睛總是控制不住去看秦疏,同樣是吃飯,秦疏就像是在參加什么重要聚會一樣,渾身上下都寫著端莊優雅。不像他,骨子里還是那個在鄉野為了一口吃的能夠和別人摔打在一起的人。
這樣的秦疏,到底喜歡他什么?
祁遠自負又自卑,在兩種極端情緒中反復橫跳。
秦疏就坐在他身側,經常是一個側身就發現晴雨表上的數值就升了上去,等到下一刻又歘地降了下去。
秦疏有些苦惱,祁遠雖然看著和之前沒什么差別,如果沒有晴雨表,連秦疏也要被他騙過,可現在看著他唇角的數值每天忽上忽下,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以往祁遠心情不好,他幾個小動作對方就能展顏,今天不知怎么的,也不好使了,這下把秦疏整不會了。
悶葫蘆一樣的人開了口:“小遠,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祁遠張嘴,想要問些什么,看著秦疏眼里真切的關心,忽然想明白了,不管秦疏之前是不是有別人,以后他只會是他的,這么好的秦疏,他絕不會讓給別人。
剛剛的自己到底在矯情什么?
他可是祁遠啊,他總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他會用盡全力將屬于自己的牢牢守護。
這樣想著,他眼里光彩粲然,“沒有不開心,我很高興,秦疏。”
秦疏更困惑了,不過祁遠心情確實變好了,也沒有忽高忽低,他也就暫且放下心里的擔憂。
任誰和妻子行過周公之禮,醒來發現對方心情抑郁都會變得自我懷疑,秦疏在這方面和普通男人沒什么區別。
吃過早飯,秦疏正要收拾東西,祁遠卻拉住了他。
秦疏剛想說話,就被堵住了嘴,祁遠一改之前的軟乎乎,十分大膽熱情,秦疏又不是圣人,很快就投入進去,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之后的時間都是混亂的,秦疏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抵死纏綿。祁遠那副架勢就像是十幾天沒吃飯了一樣,說什么都不好使,后來他也發了狠,將人好好教訓了一通。
水澆的有點多,祁遠有些受不住了。
秦疏看著躺在床鋪中央,終于消停的人,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
*
幾天后,祁遠接到了一通電話:“東西發你郵箱里了,記得打錢。”然后就打著哈欠,掛斷了電話。
躺在沙發里的時候他還在想,祁遠那個小瘋子還真是撞了大運,連天降本命的事情都能撞上。
祁遠登錄郵箱,看到躺在最上面那封郵件,手指停留在屏幕邊緣,久久未動,過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點開郵件。
文件里有秦疏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祁遠看著里面的照片,秦疏從小到大真的是一比一復刻著長大的,相像到都有些不真實了。
祁遠快速掃過這些,當看到對方比白紙還干凈的感情史時,縈繞在心頭的懷疑終于散去。
只是,總覺得還有一絲違和。
第49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19
親密關系可以有效地緩解心頭的焦慮,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坦誠相對,秦疏發現祁遠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他也開始著手準備見面禮。
祁遠看著連排支開的三個畫架, 忍了又忍, 還是說道:“孟驍就是我的遠房舅舅, 也沒有那么親, 你看著差不多就行了。”
這話秦疏沒有當真, 雖然日常祁遠總是會孟驍孟驍地稱呼他舅舅,可如果沒有孟驍,就沒有他的今天。單從這一點來看, 孟驍也是個值得他認真對待的人。更何況,孟驍自己還沒富貴的時候,就不忘拉拔親人, 人品是沒話說的。
尤其他還鄭重其事地要求祁遠帶他過去看看, 只這一點,就足夠秦疏敬重。
祁遠這么說, 無非就是怕他太辛苦:“沒事兒, 我畫起來很快的。”
祁遠對此表示懷疑,之前他只看秦疏在數位板上畫過, 速度確實很快,還真不知道他正常的作畫速度。
秦疏已經開始調色了,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很快, 準備工作就緒,開始下筆。
畫稿之前就已經定了下來,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心中有數,這又不是油畫,如果不是考慮到現在的審美問題, 直接來一幅寫意畫,速度還能更快。
秦疏先用筆刷上了一遍底色,然后就開始工筆勾勒。
祁遠起初還有些漫不經心,漸漸卻被秦疏的動作吸引,“你那幅《旋轉門》不會就是用這個速度畫出來的吧。”
“不是。”秦疏說話也沒影響手下的速度,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第一幅畫就已成型。
祁遠想,還好,否則這樣的賺錢速度讓那些兢兢業業到禿頭的老總們情何以堪。
別看劇本中的總裁年輕多金,只有真正接觸才知道,每天的事情多到焦頭爛額,像陶海那樣的已經算輕松的了。
“這個還要更耗時一些。”此時,秦疏已經來到第二塊畫板面前,等到前面的干了,還要進行二次上色,工筆畫果然麻煩。
“什,什么?”祁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疏看他桃花眼都瞪成了杏眼,覺得有些可愛,湊過去親了一下。
眼睛上的濕潤一觸即離,祁遠摸了下被親到的地方,怔怔地看著他。
秦疏黝黑的瞳仁映出他此時的模樣。
秦疏說:“我說過,我有能力養你。”
祁遠努力回想,秦疏確實說過類似的話,那是秦疏消失一周后,兩人搞得像相親一樣,他想忘記都難。
他記得,當時秦疏說自己的年收入不太穩定,養家還是充足的。祁遠當時還在想,再怎么沉穩的人到了喜歡的人面前,都免不了說大話,沒想到秦疏還是謙虛了。
祁遠不是很懂畫,在確定秦疏不會一直泡在畫室后也就放心了。
雖然他這段時間不需要工作,可他現在的地位可不是天天閑著什么都不干就得來的,沒有工作的時候更需要營業。
誰知道粉絲有幾個墻頭?他如果不鬧出點兒聲響,那群小沒良心的把他忘了怎么辦?
很大程度上來說,不是粉絲需要藝人,而是藝人需要粉絲,沒有粉絲的支持,就只能是在底層打轉的糊咖。
祁遠運氣好,不需要卑微的媚粉,不過為了那些給他貢獻票房和購買力的粉絲們,寵粉是必須的。
很快,祁遠就發布了一張圖,配文:今日份的粉絲福利。
畫面中,祁遠看著鏡頭,臉上不帶一絲表情。背后大片的陽光灑下,在陽光最明亮處,一個頎長的身影穿著家居服背對著鏡頭作畫,雖然祁遠一副酷哥模樣,但畫面里的溫馨都快溢出來了,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因為男朋友忙著工作不能陪他而不高興。
這幾年,外來的文化入侵嚴重,帶動的整個娛樂風氣愈發浮躁,好在祁遠一開始經營的就不是什么完美人設,他又是出了名的寵粉,粉絲黏性很高。所以在他公布戀情后,除了一小撮不能接受,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死忠粉,每天嗷嗷待哺等著吃糧。
所以,祁遠的照片一經發布,很快評論區就建起了高樓,速度快到讓其他藝人懷疑人生。
祁遠之前到處亂放電不塌方,嗯,可以解,畢竟他有當萬人迷的資本,可現在都公布戀情了,為什么還是不塌房?
其實,很多人是相信愛情的,只是不相信愛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遲遲不敢走出那一步。之前的祁遠一副游戲人間的多情浪子形象,和很多在愛情面前裹足不前的普通人本質上沒什么區別,只是站在了兩個極端。
而今,祁遠遇到了那個讓他安定下來的人,終于不再三天兩頭和人搞曖昧,讓人大呼又相信愛情了。
熱戀中的小情侶秀恩愛不是很正常嗎?大家對這種營業方式接受良好,每天嗷嗷待哺等投喂。
祁遠看著最新分布下激增的點贊數量,滿意地收起手機。
祁遠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按照之前安排的日程,先去拍個廣告,之后還要配合劇組做宣傳,還得找個時間去看孟驍,忙得很。
這事兒不能想,一想假期好像轉眼就能走到頭一樣,所以祁遠這段時間特別熱衷于拉著秦疏健身。
秦疏拒絕這種透支的干法,祁遠振振有詞,馬上就要工作了,到時候身上不能有痕跡,他只是預支以后的份額。
因為祁遠的歪邪說,秦疏被迫學會了很多折騰人的手段,每次的前戲都無比漫長。
祁遠想要上高速飆車,結果秦疏給他安排的是搖搖車,那個慢悠悠的勁兒,磨人得很,祁遠就在這漫無邊際的搖晃中睡著了。
秦疏是在輕微的刺痛中醒來的,還沒睜開眼睛,就按住了在肩頭作亂的腦袋瓜,在上面胡嚕幾下。結果對方不僅不停下,反而更用力了。
秦疏睜眼,伸出兩指在祁遠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祁遠終于松開了嘴,秦疏的肩膀上是兩排清晰的牙印,在冷白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他看了一眼,自從知道他恢復能力驚人后,祁遠總是想在他身上留下點痕跡,真是個死心眼。
時間不早了,他然后撈過一旁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祁遠一把抱住他,“再陪我躺一會兒。”
秦疏撫摸著巴在胸前的毛腦袋:“今天不是要去看你舅舅嗎?”
“不著急。”秦疏的懷抱太舒服了,他根本不想起身。
秦疏將他的額發順上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祁遠被他的力道帶著,對上他的眼睛,然后就聽秦疏說:“太晚過去不好,一會兒路上容易堵車,還是要早些準備。”
祁遠嘀嘀咕咕:“他一個半老頭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么著急干嘛?”雖然這么說,他到底是將人松開了。
秦疏也不戳破他的嘴硬,只說:“他外甥好看就行。”
祁遠瞬間被取悅到,大方地揮揮手,那你快去準備吧。
等到秦疏下樓,他也很快收拾好了自己。
家里請了家政阿姨,不過對方只定期上門打掃,日常還是兩人親自動手,這里就體現出面積小的好處了。
秦疏是個勤快的,原本喜歡亂擺亂放的祁遠也被迫跟著規矩起來,然后就發現每天要做的事情多了好多。尤其是他們自己開火后,需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也難怪有明星常年住酒店了。
雖然多了很多事情,祁遠的小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這樣才有家的感覺。比起大多數家庭,他們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不會因為經濟問題束手束腳。
他將臥室和衛生間好,然后下樓。
廚房里,電飯煲已經開始工作,秦疏正在切菜。
祁遠探頭過去:“今天吃什么啊?”
“小米粥,蒸包子,煎雞蛋還有拌菜。”
祁遠笑了,都是他喜歡吃的,“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秦疏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祁遠雖然心虛但十分硬氣地看了回去,秦疏收回目光,接著切菜:“出去玩吧,東西都是現成的,馬上就好,你就別添亂了。”
祁遠又站了一會兒,默默離開。
祁遠不是五谷不分的人,可他對做飯是真的不擅長,偶有兩次心血來潮,說要親自下廚犒勞勞苦功高的秦疏,結果不說也罷。
秦疏自己是學什么都會,當年他第一次下廚做出的東西也是一言難盡,可在鉆研一番后,很快就能做出十分美味的食物了。
秦疏也不是天生就勤快,可誰讓他見不得亂呢?
吃過早飯,將禮物帶上,兩人就出發了。因為避過了早高峰,一路還算順利。
越過中央大街,再向北開十幾分鐘就到了孟驍居住的小區。
兩人在門衛登記了信息后被放行。
這邊都是洋房,園區內綠樹成蔭,假山池沼相互配合,十分養眼。祁遠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說道:“當年我剛被他帶出來的時候,他住得可寒酸了。”
秦疏:“你很厲害。”
祁遠有些不好意思,他這么說不是為了讓秦疏夸他的。車子到了樓下,他多少生出了幾分帶男朋友見家長的緊張。
“我舅那人還不錯,最大的缺點就是嘴硬,其實心很軟。他要是說什么不好聽的,你多擔待。”
秦疏覺得好笑,該緊張的不是他嗎?
想到祁遠也沒什么親近的親人,孟驍這個拉他出苦海遠房舅舅在他心里的分量自是不一般,緊張也很正常。
樓上,孟驍一早就等著祁遠領著人上門,左等右等,終于看到了他那輛代步車。
然后他就看到車子停在樓下,不-動-了!
這兩個小子,到底在下面磨蹭什么?
孟驍拿過手機想要給祁遠打個電話,手指誤觸了照相機,鬼使神差的,他將鏡頭對準樓下,放大,車玻璃有些反光,屏幕中只能看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看到他們的動作,孟驍開口就是一句國罵。
這糟心玩意是故意過來刺激他的吧。
第50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20
秦疏在見到孟驍的那一刻, 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孟驍給人的感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人生就一副斯文精明的長相,用老話說, 甚至是有些刻薄的。此時, 他鏡片后的目光審視中帶著犀利。
“舅舅, 這是秦疏。”祁遠說完給了秦疏一個眼神。秦疏乖覺地叫人, 同時奉上禮物。
孟驍的目光在兩人紅紅的嘴巴上停留了一瞬, 繃著一張臉,讓開門口的位置:“進來吧。”
祁遠一聽聲音就知道他舅情緒不大對,隨口道:“我前舅媽又不你了?”
孟驍原本就等得一肚子火氣, 聞言愈發惱火,開口就噴:“情商呢?讓狗啃了?”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向秦疏。
秦疏:“……”
祁遠知道他舅的火氣哪兒來的了,早知道剛剛他在樓下就不鬧秦疏了。雖然孟驍生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怕秦疏多想。
祁遠捏了下秦疏的手指, 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后對孟驍道:“拿去換智商了。”
孟驍最見不得他這副沒正經的樣子, 當即懟了回去:“怕是情商低了, 智商也不見漲。”
祁遠聽他這樣說,頓時笑出聲來, 上去將胳膊搭上孟驍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舅, 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你什么意思?”孟驍眉心弄成個疙瘩。
“那個,想要緩解更年期的癥狀,延緩衰老,有一個特別經濟實惠的方法。”
孟驍不覺得自己到了更年期,卻被祁遠的話帶著, 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道:“什么辦法?”
“調和內分泌,具體什么辦法不用我這個當外甥的教你吧,”祁遠擠眉弄眼,還生怕他聽不明白似的,特意加上一句,“畢竟你都是當過爹的人了。”
孟驍被他氣得沒了脾氣,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罪受,人倆人蜜里調油的,他在這瞎操什么心啊。
而且,只看這兩人進門后的小動作,就知道是誰當家做主了,以祁遠的手段,秦疏這樣的怕不是會被吃得死死的。
孟驍端出提前準備的水果,熱情地招呼秦疏坐下吃。
秦疏滿腹困惑地坐下了。
他不是很解這兩人的甥舅關系,雖然剛剛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卻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里。
祁遠的話可以稱得上是冒犯,身為舅舅,孟驍不僅不生氣,怎么反而還笑臉相迎了呢?
孟驍能夠在娛樂圈里混這么多年,又帶出了祁遠這樣的現象級明星,實力不容小覷。
壓下了心里的那點兒不痛快,他開始以專業的眼光看待秦疏。現在大家上傳照片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加濾鏡,拍出來的效果和實際相比多少有些失真。秦疏本人要比照片中的更出色一些,這樣的條件不進娛樂圈真的是浪費了,尤其是他現在自帶熱度。可惜了,祁遠那性子,肯定不能放人來娛樂圈闖蕩。
孟驍心里轉著諸多念頭,卻沒有忘記今天讓人上門的目的。就像是每一個看到子女帶對象過來的父母一樣,開始查戶口本。
孟驍問得十分仔細,秦疏如果不是有過一次經驗,還真是不一定應付得來。
秦疏有些沉默寡言,不過你如果問他什么,他一定會認真回答,性格十分沉穩可靠,總之,孟驍是越看越滿意。
如果祁遠不是他外甥,孟驍還真說不好兩人合適不合適。祁遠雖然有名氣,出身卻不好,尤其是年幼失怙,性格上有缺陷,和他在一起會很累。
這兩人性格南轅北轍,勉強也能說一句互補。不過看兩人相處時自然流露出的情意,感情應該很好。
說著話的功夫,就已經快中午了。秦疏第一次上門,肯定是要留飯的。
孟驍起身去了廚房。秦疏很有眼色地去廚房幫忙。和祁遠不同,孟驍的廚藝是相當不錯。
*
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痛快,但從整體來看,這次見面還算順利。
兩人離開后,孟驍打開禮物的保護膜,當第一幅畫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就是一愣。
畫面中,一個男子向光而行,他的影子卻拉得老長,好像被什么困在了原地,他想要回頭,卻又有所顧慮。
第二幅畫里是個小孩子,也只有一個剪影,她一個人走在黑暗中,只有身后的路燈帶來一點光亮。
孟驍看到這里,心臟就像是被攥住了一樣,“還說拿去換智商了,也沒見他情商高啊。”
孟驍實在是欣賞不來這種畫風,尤其是秦疏還把這樣壓抑的畫拿來做見面禮,他就更不能解。
所以在拆第三幅畫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抵觸,果然,又是一樣的風格。
孟驍安慰自己:好歹這些畫值錢,以后給閨女留著,當傳家寶也是好的。
他隨手把第三幅畫放在一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又調整了一下三幅畫的順序,忽然笑了,“這個秦疏。”
陽光下,三幅畫,三個人,放在一起卻變成了另一種效果,他們被留在原地的身影變成了手牽著手,走在陽光下。
有時候,及時回頭,才會發現,生活可以更加美好。
孟驍想了想,將它拍下,發給了特別關注的那個人。
*
見過了家長,兩人也開始忙了起來。
陶海公司的家居系列名為雅居樂。
廣告的拍攝場地定在一處住宅樓。
拍攝腳本之前已經發給了兩人,秦疏堅決不同意在廣告中加入吻戲,這本來就是桃子夾帶的私貨,正主不同意,她也只好作罷。
廣告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拍攝地點是臥室,秦疏從床上起來,祁遠拉住他,他轉身回望,給他蓋上薄被的場景,突出的是床品和睡衣。
第二部分拍攝地點是廚房,祁遠洗菜,秦疏炒菜,秦疏將菜喂給他品嘗,突出的是廚具。
第三部分的場景是在客廳,充滿陽光的午后,兩人靠坐在沙發上,秦疏看書,祁遠刷手機,然后祁遠枕在秦疏的腿上睡著了,秦疏低頭溫柔地看著他。
秦疏看到劇本的時候,還以為是祁遠寫的,因為這三個場景就是他們日常的寫照,區別只在于細節的不同,和實際情況相比,劇本還要更含蓄一些。
拍攝廣告對于祁遠來說沒有絲毫難度,秦疏卻緊繃著一張臉,拍攝開始前,他對秦疏說:“不要緊張,放輕松,一切有我在。”
秦疏并不緊張,他只是有些別扭,拍攝的內容和日常生活太像了,把自己的生活展示給別人看,總有些莫名的羞恥。
拍攝開始。
臥室里,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并肩躺在寬敞的大床上。
“把鏡頭拉近一點,再近一點。”桃子看著鏡頭,眼睛晶亮。
導演不樂意了:“大小姐,能把嘴閉上嗎?要不你來拍?”
桃子撅了噘嘴,到底沒再說話,這個導演脾氣是出了名臭,不過他拍的短片和廣告畫面感都是一級棒,遠超同行,桃子也是用金錢才打動了對方。
鬧鈴聲響,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被子里伸出,鈴聲停息,他轉身看向身邊的人。
“停,這里調整一下,”導演看著畫面,“你們平常也是這么睡在一起的嗎?”
秦疏看向他,目光幽幽。
導演不以為意,繼續道:“你們是真正的情侶,情侶間那種小習慣,懂吧,就是讓人看著就能感覺到愛,感到溫馨的那種小習慣都來點兒,別這么生硬。”
祁遠比了個ok的手勢。
拍攝繼續。
看到祁遠躺在秦疏的臂彎里,桃子努力壓抑住心里的尖叫,旁邊的王小夏也是一樣。
鬧鈴聲響,秦疏長臂一伸,關掉鬧鈴。祁遠似乎被聲音影響,又往秦疏的懷里縮了縮。
秦疏順著他的后腦,目光柔和,確定對方沒有被吵醒后,這才小心地抽出胳膊,準備起身,動作間,被子滑落,露出兩人身上的同款睡衣,質地絲滑。
導演回放了一遍鏡頭,“秦老師,你的扣子扣得也太嚴實了,前兩顆解開效果會更好一點。”
在后面觀摩現場的桃子猛點頭。她都已經想好了,后期制作時可以寫上旁白:雅居樂,性感,你值得擁有!
臥室這部分,拍了一遍又一遍,祁遠都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廣告卷得很,一般播出的都有兩個版本,網絡版本和電視版本,網絡版本都可以當成一個短片看了。
為了滿足這一點,就需要更多的素材。
祁遠之前和這個導演合作過一次,對他的拍攝風格十分喜歡,現在已經開始期待起成片的效果了。
拍了一個多小時,兩人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祁遠拉著人走到窗前,兩人面向窗外。
“我還擔心你會不耐煩,沒想到你還挺配合的。”祁遠說。兩人相處這么長時間,他能看出秦疏是一個十分講究效率感的人,能在這里一遍遍地磨細節,祁遠真的很意外。
秦疏無奈地看他一眼:“收了那么多錢,不敢不配合。”
祁遠挑眉看向他:“你是在說我貪財嗎?”
秦疏確實覺得祁遠有些財迷,應該說是十分的財迷,不過祁遠的錢都是靠自己努力賺來的,不偷不搶,也沒礙著別人。
秦疏認真道:“我也會努力賺錢的。”
祁遠一擺手:“別,咱們又不缺錢,差不多就行了,我賺錢只是愛好。”
“兩位老師,可以繼續拍攝了嗎?”
*
祁遠開始為新電影做宣傳,隨著劇組在各大城市奔波。
秦疏這次沒有陪在他身邊,《暗夜疑蹤》即將上線,同名游戲也要趁著這個熱度推出,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兩人各自忙碌著。
雅居樂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走紅了。
起因是雄霸集團在官網上上傳了一則通知:為慶祝雄霸集團連續十年蟬聯禹國明星企業,特發放員工福利,觀看廣告領取優惠券,憑借優惠券可購買雅居樂商品,享九折優惠,快行動起來吧!
員工吐槽:這福利發了和沒發也沒太大區別。不過秉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還是捏著鼻子看完了。別說,拍的還真不錯,就是字幕讓人看得鬧心。
雄霸集團是禹國有名的重工業集團,官方網站一直帶著股鋼鐵硬漢的風格,除了找工作和查資料的,壓根沒人光顧,日常點擊量少得可憐。忽然置頂了這樣一條通知,又被員工各種吐槽,很快就引起了全網的關注。
關注的原因當然不是集團摳門的福利,而是網站虛假宣傳。
拍廣告的怎么可能是祁遠?祁遠身上的代言可都是知名品牌。雅居樂是什么?沒聽過。
大家順著網線,摸到了雄霸官網,專為打假而來。
然后罵罵咧咧一片。
雅居樂,你都有本事請到祁遠拍廣告了,你為什么不請一支好些的制作團隊,這是什么反人類的審美?!
睡衣床品:秦疏俯身給祁遠蓋好被子,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大片胸膛,正在人正想仔細看清楚時,歘地出現一排大字:輕盈柔軟,貼身舒適,雅居樂,帶給您無與倫比的舒適體驗。
廚房用品:秦疏炒好了菜,喂到祁遠嘴邊讓他品嘗,祁遠紅唇微張,又是幾個大字:品質卓越,美味長存,雅居樂,為您的烹飪之旅增添無限魅力。
有了前兩次的暴擊,大家在看客廳里溫馨有愛的小情侶時都有些提心吊膽了,果然,祁遠躺在秦疏腿上睡著了,秦疏微微垂眸,溫柔地看著他時,幾個大字直接將祁遠整個人都蓋住:柔軟舒適,高雅品質,雅居樂,打造您專屬的休閑天地。
畫面的最后,兩人臨窗而立,正在大家覺得缺點什么的時候,幾個大字緩緩升起:雅居樂,讓家居生活更加美好。
這個雅居樂,簡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