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青春（二）

    白色的墻壁，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空氣，坐立不安的人們臉上寫滿了焦急。

    “病人醒了。”一名醫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曼瓊的父親大衛·曼瓊立刻沖了上去，似乎蒼老了不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他急切地問道：“請問孩子怎么樣？”

    “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的！我是孩子的父親。”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你們可以去探望他，但是安全起見只能進去幾個人。我本來想讓他休息，但是他執意要和你們見面。然后，這位先生，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講。”

    “好的，那我看一眼就出來。”

    在大衛·曼瓊推開房門走進病房后，路易斯第一個走了進去。其他人都沒有動，雖然他們作為隊友也很關心曼瓊的情況，但是他們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曼瓊的這幾位朋友更應該進去。

    在卡洛斯、索萊爾也跟進去后，楊明的腳步停在了門前，他側眼看著蹲在門邊的卡托，問道：“你不進去嗎？”

    到了醫院以后，卡托一直蹲在這里，他把頭埋在雙腿間，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卡托沒有回答，或者說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楊明走進病房，和正往外走的大衛·曼瓊擦肩而過，來到床邊，此刻的病房內安靜的可怕，只有心跳檢測儀的“滴滴”聲。

    病床上的曼瓊臉色蒼白，鼻下的透明塑料管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易碎物品。

    看到楊明進來后，曼瓊的眼神亮了一些。

    “贏..了..嗎？”

    曼瓊的聲音很輕，像是靈魂被抽走了。

    看著路易斯背在身后的右手上捏著的銀牌，楊明清楚了狀況。

    看樣子這個壞人只有自己來當了。

    路易斯看向楊明微微搖頭，他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此時此刻不應該被說出來。原本他想把屬于曼瓊的獎牌掛在他的脖子上，但是當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曼瓊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冠軍的時候”，他猶豫了。但是他不知道，他和索萊爾的沉默，二人的神情早已透露出了結果。

    楊明的嘴角略微抽搐，他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然而這么簡單的事情在此刻卻沒辦法做到。

    楊明沒有回答，他抓過路易斯捏在身后的獎牌，走到曼瓊近前，將獎牌放在了對方手上。

    我們是亞軍。我們輸了。

    這些話即便是楊明，在此刻也講不出來。

    那份期待原來這么沉重。

    “看...來..沒有...我，果然...不太行啊！”

    曼瓊非常吃力地吐出這幾個字，還想再說什么。

    路易斯和索萊爾連忙勸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緊康復。我們先出去了。”

    二人快速逃離了現場。

    只剩下楊明和曼瓊，兩人沒有說話。他們都已確定下個賽季將去往一線隊B隊。剛結束的比賽不僅是二人在青年隊的最后一場比賽，也是二人在青年隊唯一有機會捧起的獎杯，曼瓊的遺憾或許只有楊明能懂。

    楊明堅定地站在床邊，就像半小時以前站在罰球點前那般。

    早就滋生的傲慢情緒讓不少西班牙人球員都認為下半場比賽只是垃圾時間。冰冷的雨天，泥濘的地面等外在因素也消耗著西班牙人球員的耐心。當曼瓊被救護車接走，對隊友的擔憂讓球員們心急如焚，對比賽也就更加不重視。

    就像歷史上不斷重演的故事一樣，阿拉維斯U19在2分鐘連入兩球。

    如果不是終場哨聲響起，比賽甚至都不用進入到點球大戰，不過這也只是延緩了西班牙人U19死刑執行時間。

    點球大戰中，阿拉維斯U194罰3中，魂不守舍的西班牙人U19一共4名球員罰球，僅有第一個主罰的楊明取得了進球。當卡托第四個主罰踢丟點球后，也宣告了比賽的結束。

    當阿拉維斯U19的球員歡慶勝利時，西班牙人U19的隊員們依舊覺得不太真實。

    雨水在臉上流過，楊明舔了舔嘴角，微咸。

    主教練胡爾亞多和助教霍安走進球場，拉起一個又一個癱倒在地的隊員。胡爾亞多經歷過很多次失敗，他熟練地安慰著這些孩子。給對方一個擁抱，再耳語幾句鼓勵的話語。

    當看到楊明直挺挺地站著，表情沒有任何背痛的時候，胡爾亞多明顯的一愣。他還是走上前去抱了抱楊明。

    “小日本”濕透的西裝上左一塊右一塊的泥印，那是擁抱別的球員時留下的痕跡，在雨水的沖刷下也沒有消失。楊明突然覺得“小日本”似乎也沒有那么猥瑣了。

    雨突然停了。

    看著掛在脖子上的銀色獎牌，楊明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立刻把它取下來，而是仔細地端詳了起來。

    是鍍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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