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走廊里,童博和趙小山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喬幽。
雖然喬幽長得好看沒錯,但喬幽這種臉型,絕對不是能讓女人一見鐘情的俊美男性。
他們異口同聲問, “你有女朋友嗎?”
喬幽搖頭,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挺誠實地回答, “沒有啊!
童博和趙小山點頭,平衡了。
對啊,這家伙沒女朋友才對!那么油膩又色氣的夸獎,有女朋友的男人更說不出來。
但為什么錢經理就把辭職書簽字給他們了呢?
童博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喬幽, 你對勞動法挺懂啊。”
錢經理給他們離職書,肯定是因為喬幽滔滔不絕地說著勞動法。
有這么個懂法的員工,但凡是老板都會很頭疼。
“還好吧,以前臨時工, 總被拖欠工資, 后來懂了點勞動法, 知道抓住利于自己的證據, 拖欠工資的事就很難有了!
當然,這種情況主要針對大公司,小本生意的人, 人家才不談法,人家就看誰的拳頭硬。
恰好, 喬幽的拳頭也夠硬。
童博第N次感慨, “喬幽,你在底艙真是屈才。”
“先別說這些!眴逃拿偷靥ь^望向走廊盡頭的扶梯方向,“那些人快沖上來了。”
“怎么辦,我們朝樓頂跑?”趙小山四下張望,“或者找逃生樓梯,繼續從逃生樓梯走?”
童博,“剛剛錢經理在把辭職書給我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喬幽有點意外童博竟然記住了,她在趙小山疑惑的目光中把錢經理的話重復了一遍。
錢經理惡聲惡氣地對喬幽說,“就算從我這里拿到辭職書又有什么用,你沒法順利從綠景大廈的大門離開。”
“所以我們必須從大門離開,才能回到底艙?”趙小山懷疑人生,“但這么多的大嘴人,咱們根本不可能從十樓沖到一樓。”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座大樓里,密密麻麻全是大嘴人。
童博有些可惜道,“煙沒了,不然可以再試試用火災警報器。”
趙小山,“這層樓沒有消防感應器,那些家伙估計也怕咱們再用老辦法。我腦子不好,和漿糊一樣,你們快想想別的辦法,咱們馬上就要面對那些家伙了。”
話雖這么說,不管他還是童博,都扭頭望向喬幽。
喬幽從口袋里掏出三個工牌。
童博湊過去一瞧,都是保安工牌。
“二樓倉庫里放著。”喬幽解釋,“之前不是有人過勞死了嗎,是三個保安,我拿了他們的工牌!
“我們假冒保安離開?”童博恍然大悟,但又覺著神奇,“喬幽你腦回路為什么能這么長啊,怎么會在二樓的時候就能想到現在咱們需要假冒保安離開。”
他的語氣,就差沒直接來一句:喬幽你還是個人嗎?
“倒也不是,我那會是想用這三個保安過勞死的事和綠景大廈談判。”
她也想不到保安工牌會在此時派上用場。
三人把工牌戴在胸前,那些從扶梯沖上來的大嘴人,瞬間像失去了目標,腳步變慢了,像失去了方向,四處散開亂走。
帶上工牌的那一瞬,喬幽三人的形態緩緩發生變化,變成了人的五官身體。
他們旁邊屬于自己的木偶瞬間變成卡通小綠人,像冰雪在陽光照射下融化在了地上。
“你們,你們兩個都變人了?”
當了這么久的小綠人,突然變成人,還怪不適應的。
趙小山摸自己的手和臉,“我們現在還算人嗎?會不會真變成了這里的員工?”
“是解除聘用的員工。”知道污染界里“言出法隨”的隱性規則,喬幽糾正他的話,“別擔心,我們現在這樣不會有事,三個保安都已經去世,我們戴著他們的工牌,也是在離開前暫時頂替他們的職位,幫他們巡察十到一樓,用這種方式緬懷他們。”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同為隊友的趙小山竟無言以對。
他扭頭去看趙叔,趙叔還是沒有恢復正常。
渾身都是鋼絲球的趙叔雙眼依舊依舊無神。
“可能趙叔是正式員工,和我們不一樣!蓖┌参口w小山,“趙叔的離職書也拿到了,或許離開綠景大廈,趙叔就能恢復正常!
喬幽的目光在趙叔臉上停留了一瞬。
在趙小山望向她時,她垂眼收回目光,“我們走吧。”
她率先離開長長的走廊朝人群走去。
那些人只在扶梯四周轉悠,沒有一個進入走廊。
在喬幽三人走出走廊后,那些人齊刷刷地扭頭,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們似乎這才瞧到喬幽三人。
三人嚇一跳,都停下了腳步。
工牌難道不管用嗎?
很快,喬幽察覺到了詭異的地方。
她朝左走了幾步,又朝右走了幾步。
這些人的眼睛雖然直勾勾地盯著她,腦袋也隨著她的走動在轉動,但他們的腳步沒朝她的方向走。
他們微微抬起下巴,試圖用鼻子嗅三人的身上的味道在什么地方。
他們的臉對著喬幽三人,眼睛死死盯著,但腳步在左右亂轉。
童博很驚訝,緊跟在喬幽身側用氣音小聲說,“他們……”
這些人好像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
能看到他們,但不知道他們的方位。
明明近在咫尺,伸伸手就能夠到,這些人卻直接無視了,真是古怪。
察覺到童博說話時,那些大嘴人的鼻子嗅得更來勁,立刻朝三人位置挪來,喬幽對童博做了個噤聲動作。
童博嚇得立刻捂住嘴巴,把后半段話咽進肚子。
三人無聲無息朝前走。
果然,這些人就算一眨不眨地在盯著他們,也無法錨定他們的位置。
“滋啦滋啦!”
刺耳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童博和喬幽同時扭頭。
趙小山抱著趙叔走路時沒注意旁邊的柱子,趙叔的身體撞到柱子,身上的鋼絲球摩擦柱子時發出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僅刺耳,而且極為鮮明。
一瞬間,所有的大嘴人都朝趙小山的位置沖去,他們人太多了,如同被大風席卷而起的巨浪。
一個連著一個,把趙小山幾人全都壓得嚴嚴實實。
童博明白了,這些人能看得到自己,但無法錨定位置,需要靠聲音分辨他們的方位。
他被這些人壓癱在了地上,這些人不管身體朝著什么位置,腦袋都是擰過來面對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
畫面太驚悚,好幾個大嘴人幾乎和他臉貼著臉。
童博雙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大氣也不敢出,他極力忽略四周的大嘴人,轉動眼珠子尋找喬幽和趙小山。
趙小山最慘,他被大嘴人壓得嚴嚴實實,連腦袋也沒法轉動,但就算如此,他還試圖撐著雙手護住趙叔的身體。
趙叔現在的身體就只剩下腦袋還算完整,身上各處都被鋼絲球替代,鋼絲球掉落,相當于他的身體零件掉落。
趙小山不能確定離開綠景大廈后,趙叔的身體會不會重新恢復原樣,他只是下意識地覺著,不能讓趙叔身上缺少零件。
童博試圖把身體從大嘴人的壓制下挪出去,但周圍密密麻麻都是大嘴人,他被壓得胸骨快斷掉了,完全沒法挪動,簡直像被封印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
他沒能找到喬幽。
喬幽去哪里了?
明明在那些大嘴人涌來之前,喬幽就在他的身邊。
他有點慌,這個危機重重的夢境里,全靠喬幽靈光的腦子帶著他們一步步走到現在,要是喬幽出個什么事,他這輩子都沒法安寧。
在童博恍恍惚惚的擔憂中,四周不再黑漆漆,燈亮了。
商場的電路修好了?
隨即,他又聽到了“梆梆梆”地聲音。
像有人在敲擊金屬墻壁?
壓在他身上的大嘴人如同聞著味的蒼蠅,瞬間跳起從聲音發出的地方沖去。
童博看到了喬幽。
喬幽站在不遠處的大柱子后面,她在用手里的招財貓敲擊一塊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鐵蓋子?
在大嘴人沖向她的那一刻,她把鐵蓋子扔遠,人從大柱子另外一側窄窄的通道里繞出來,連連朝趙小山和童博招手,示意快下樓。
童博看到喬幽好好的,無聲笑了笑。
真是奇怪,每次生死一線時,喬幽總能另外辟出一條生路。
趙小山艱難地抱著趙叔爬起來。
他的小腿在剛剛被大嘴人踩折了,腿骨錯位,站起時,折斷的腿骨幾乎要戳出血肉,扭曲凸出一塊骨頭特別醒目。
微微彎腰的他,能感覺到肋骨也被壓斷了幾根。
疼得撕心裂肺。
但他穩穩抱著趙叔的身體,緊緊咬著牙關一聲也沒有哼出來。
他的童年很幸福,他有兩個父親,他的童年也很煎熬,因為基因病,他總是生病去醫院,每一次去醫院,都會掏空家底。
兩個父親為了給他治病,經常做最危險的差事,一走好幾天不回家,回家后渾身傷痕累累。
小時候他不懂事,大哭著說別人家的爸爸都會在家陪孩子,只有他的爸爸老是出門不見影子,他被關在房間里快要被憋死了。
后來他的病治好了,他也懂事了,本以為一家人會好好的過日子,可爸爸接了一次任務后去世。
他曾在心底發過誓,一定要賺很多錢,買大房子,買車,讓爸爸和趙叔都過上讓別人羨慕嫉妒的好日子,讓別的老頭子都羨慕爸爸們有他這樣一個好兒子。
但爸爸去世了,只剩下趙叔。
小時候無數個雨夜里,趙叔背著生病的他跌跌撞撞地朝醫院狂奔。
現在,輪到他背著趙叔,由他來保護趙叔。
童博注意到趙小山的腿,伸手,示意由自己抱著趙叔。
但被趙小山拒絕。
童博干脆扶著趙小山的胳膊。
四周的大嘴人在失去了目標的位置后,再次漫無目地走來走去。
他們的腦袋隨著三人的移動轉動,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三人。
他們的鼻子嗅來嗅去,不放過一點痕跡。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這些大嘴人中間穿行,不發出聲音,不碰觸他們。
童博被這些大嘴人盯得頭皮發麻。
他想起以前看的小說里,喪尸就是靠鼻子和聲音辨別人類。
那些喪尸被描述得很恐怖。
但他覺著,喪尸沒這些大嘴人恐怖,因為大嘴人可以把腦袋三百六十度隨意轉動,大嘴人還會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給他們心理壓力。
有好幾次,童博差點和大嘴人臉貼臉,對方的視線差點要把他的腦袋射成篩子。
太崩潰了啊啊啊。
可是一轉頭,他發現喬幽在好奇地打量那些大嘴人。
都是人群里穿梭,喬幽看起來很放松?那氣場,像穿著便衣的民警在人群里找小偷?
大家都是人,但人和人的察覺好大啊啊!
從十樓下來后,九樓同樣人很多,更讓童博憂心的是,九樓的扶梯上密密麻麻堵滿了大嘴人。
他們想和大嘴人無接觸式下樓,似乎不太可能。
怎么辦?怎么辦?
童博下意識望向他們的主心骨喬幽。
喬幽垂頭盯著扶梯上那些晃來晃去的大嘴人,像也被難住了。
她的手,無知無覺地撫摸懷里抱著的招財貓。
招財貓碧幽碧幽的眼珠子瞪得圓溜溜地,似乎對喬幽摸它極為不滿,招財手剛晃了一下就又生生地忍了住。
恰好童博望過來,它的視線立刻如刀子一樣刮在童博身上。
童博:……啊啊啊啊喬幽怎么還沒把這可怕玩意扔掉!
喬幽在這時抬頭,朝他們兩個招手,率先繞過扶梯,朝九樓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九樓有個布置得非常高大上的咖啡廳?烤焦的咖啡味道在空氣里彌漫。
喬幽示意童博和趙小山站在外側,她走進咖啡廳來到柜臺前。
柜臺前空無一人,服務員大約都去當大嘴人了。
哎,無故離崗,真不稱職。
喬幽從口袋里摸出錢放在柜臺上,啟動咖啡機打了一杯卡布蘭諾。
咖啡機啟動的一瞬間發出巨響,大嘴人瞬間找到了目標,如潮水涌進了咖啡廳,喬幽隔著落地玻璃望向一臉擔憂的童博和趙小山二人,揮手示意他們趁這個時候先下樓。
在大嘴人潮沖進來后,她抱著招財貓窩進咖啡廳柜臺下的格子里。
直到咖啡機工作完畢后停下,失去了聲音來源,大嘴人再次失去方向四處游蕩。
喬幽輕手輕腳從柜臺下爬出來,又拿了咖啡杯,到了三杯咖啡,封好裝袋。
期間免不了發出響動。
但喬幽跟貓一樣速度快得很。
在大嘴人沖過來之前,及時貓進柜臺下面。
大嘴人不會彎腰,但他們會像做俯臥撐一樣,雙手雙腳支撐在地,腦袋擰在側面盯著柜子格中近在咫尺的喬幽。
其中一個更是吊掛自己,垂下長發,腦袋倒著和喬幽臉貼臉,嘴巴緩緩張大流淌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喬幽。
或許他們對喬幽的方位有個猜測,或許他們其實知道喬幽的位置。
但喬幽沒有發出聲響。
根據規則,沒有發出聲響,他們就無法錨定喬幽并襲擊。
只能用這種方式嚇唬喬幽,試圖讓她受驚害怕發出聲響。
但凡喬幽膽子小點,早被這些突然冒出一顆腦袋都畫面嚇得嗷嗷叫喚了,可她連倒吸氣的聲音也沒有。
喬幽很能窩,她保持抱著招財貓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四周這些大嘴人終于等不住了,開始四散開來,她才從柜子格子中出來,拎起三杯咖啡,穿過四周的大嘴人,無聲無息地朝門口走去。
大嘴人很多,他們雖然腳步散漫如同散步,但他們腦子還挺活泛,想要找機會撞到喬幽。
喬幽能曲能伸,人多的時候,她就貓著腰貼著地面走,或是翻桌子過去。
扶梯上的大嘴人不多了,或許是童博趙小山把人全都吸引離開。
喬幽順利到達八樓,看到眼前景象,眉梢微揚。
八樓是成人游戲廳,里面不僅有各式各樣的游戲機,還有碰碰車,旋轉木馬,海盜船……
雖然花樣很多,但因為沒有通電,現在這些游戲機沒有亮燈,也沒音樂,安安靜靜如同擺設。
八樓游蕩的大嘴人不多,大概嫌棄八樓的障礙物太多不利于他們游蕩。
喬幽沒直接下樓,她朝游戲廳走去。
剛一走進柜臺,機械聲音響起,“歡迎光臨,請您兌換游戲幣!
喬幽沒理會這個聲音,她在柜臺后面找啊找,找到閘刀推上去。
游戲廳里,所有游戲機的燈光亮起,各式各樣的音樂響起。
“是人就來砍我一刀……”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今天我們都是快樂寶貝……”
“急轉彎,剎車,快剎車……”
在大嘴人涌進來前,喬幽從游戲廳的門口爬了出去。
突然,一顆人腦袋湊到她眼前。
對方也在趴著,因為不能彎腰,用四肢支地對模樣像是一把長條凳子,長條凳子探出長長的腦袋的下移,和貼地爬行的喬幽平行對視。
頭發很長,有點眼熟。
喬幽:……這家伙不就是之前在咖啡臺倒吊嚇她的家伙么。
你這么不聲不響地嚇人,你很6! !
對方的眼睛也在幽幽盯著喬幽。
他面上表情比喬幽更生動,像在無聲謾罵喬幽。
罵喬幽不好好做人! !
四周都是人潮,沒縫隙閃躲,喬幽干脆貼墻趴在原地,默默和對方對視。
像狹路相逢的兩輛車,誰也不后退讓道,一個個都覺著自己更有理。
都在無聲謾罵對方,雙倍彈回對方的臟話。
直到旁邊有了空隙,喬幽這才起身,忍著踹對方腦袋一腳的沖動,朝七樓走去。
童博兩人也沒在七樓。
七樓像是個辦理業務的大廳。
人都被吸引到了八樓,此刻七樓空蕩蕩地,只有幾個人在游蕩。
喬幽掃了眼四周,這才繼續走下扶梯。
到達六樓時,喬幽沒再繼續往下。
六樓是CS基地,入眼所見,沒半個人影子。
這不太正常,哪怕是七樓和八樓,都會有少數大嘴人慢騰騰地游蕩。
六樓竟然一個人影子也看不到,太古怪了。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氣里。
喬幽沒有走上通往五樓的扶梯,她順著血腥味,慢騰騰朝六樓的CS基地走去。
整個六樓沒有別的營業項目,只有一個大型CS基地,CS基地應該很大。
走了幾步,她在裝備展示柜前停下。
夜視儀、瞄準鏡、紅外可視,手雷、子彈、槍、電擊棒……
喬幽認真比對上面的價格。
她摸摸口袋。
每次經過那些大嘴人時,她總會順手牽羊,在對方口袋里摸一把,多多少少攢了點小錢錢。
但這些好不容易攢下的錢用來買CS裝備是不是等于肉包子打狗?
喬幽在柜臺前轉了一圈,目光落在玻璃展柜中的展示裝上。
模特人偶站在玻璃展柜中,全副武裝很酷呢。
她摸了摸懷里的招財貓,目光羨慕地盯著展柜里的長腿模特。
突然,槍聲從CS基地里響起。
子彈射進童博的大腿,鮮血濺出來,低頭的他瞬間被自己的血濺了滿臉。
一瞬間,渾身直冒冷汗,牙關在無聲打顫,似乎要疼暈了,但他躲在迷彩帳篷中,保持躺著的姿勢一動不動。
順著細小的網眼,他望向外面。
那幾個帶著特殊眼鏡,穿著一身迷彩服的人在朝他的方向逼進。
他們的速度很慢,時不時左右掃視,警惕性非常高。
就在他們快要靠近帳篷時,另外一個方向也出現了一波土黃色迷彩服的人,他們同樣全副武裝,和這些綠色迷彩服瞬間對上。
這些人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除了混亂的槍聲,四周無比安靜。
童博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緩緩扯過帳篷里的一件衣服綁在傷口上方。
流血的速度在減緩,但疼痛沒有減輕半分。
那些人已經發現他了,躲在這里等于坐以待斃。
他極力不發出響動,慢騰騰朝帳篷外挪去。
四周的光線昏黑,他找不到離開的甬道,只能朝遠離那些人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趙小山怎么樣了。
童博極力轉移注意力。
喬幽引開了那些大嘴人,他扶著趙小山順利地來到六樓。
但就在走下最后一個臺階時,趙小山腳下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動靜立刻迎來五樓扶梯上那些大嘴人攻擊。
情急之下,他和趙小山跑進了這個CS基地。
這里很大,沒有大嘴人,但不幸地是,這里有比大嘴人更恐怖的CS人。
這些CS人可以可以看到他們,可以定位他們,而且這些CS人的手里有槍。
這里的地形一直在變化,有時候會變得一片漆黑,他和趙小山就是在漆黑中走散的。
借著蒙蒙微光,童博看到前方有一個非常逼真的假山,他拖著一條腿試圖在假山周圍尋找個洞口躲進去。
可剛繞過一塊大石頭,就和一個CS人面對面撞上。
對方本來在偷偷摸摸朝前移動,一轉身看到童博,立刻舉起了手里的槍。
如果再被子彈打中,童博覺著自己能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可他,怕死!
電光火石間,他咬牙,雙手抓住對方的槍,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扭打中,槍聲響起。
對方的脖子被打出一個血洞,朝地上倒去。
四周一瞬間安靜地落針可聞,童博抓著手里的槍。
那些CS人能聽到槍聲,他們很快會過來。
他迅速蹲下身摘下CS人的眼鏡和頭盔,又把對方的衣服穿身上。
衣服上有很多裝備,包括子彈夾子。
做完這些,他正要起身,眼前一暈。
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
童博立刻握緊槍要對準后方。
“我!
喬幽低低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
一瞬間,雖然身處黑暗中,童博卻有種春風拂面暖陽罩身的錯覺。
第32章
假山頂, 穿了一身迷彩服的童博趴在凹凸不平的坑里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被喬幽搭了一塊可以讓CS人用夜視鏡也看不到他的草皮毯子。
夜視鏡中,他看到喬幽再次引來了一波CS人,這些人左右包抄追擊看起來慌不擇路的喬幽。
直到喬幽抬手,不著痕跡對著他的地方比劃了一個五。
童博明白, 這次被喬幽引來的CS人有五個。
他在瞄準鏡里清點,直到五個CS人都進入視野區, 他的手指緩緩放在扳機上,深吸一口氣保持平靜。
看到喬幽突然掏出手槍時, 童博也在同一時間開槍。
喬幽解決了三人, 他解決了兩人。
這些人一死,喬幽手腳利索把人都拖進帳篷中,又拿隱形毯子罩住帳篷。
喬幽朝他的方向豎起大拇指, 再次頭也不回地去引人了。
童博手心里有汗。
這把槍比他從之前CS人身上搶得那把更高級, 是喬幽給他的。也不知道喬幽從哪個CS人身上搶來的高級裝備。
大概是因為太緊張了,雖然喬幽不在瞄準鏡范圍內,童博依舊躺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身體緊繃著,像被拉緊的弦,稍稍碰一下就會碎裂成渣渣。
在這樣的高度緊張中,大腿處槍傷帶來的疼痛反而變得麻木。
CS人超級多,這是第幾波了?
他想不起喬幽引來了多少波, 也忘了自己開了多少槍。
下意識望向黑暗里的那幾個帳篷的方向。
幾頂帳篷中全是CS人的尸體。
每一次的槍聲震耳欲聾的響起,他的心跳也在瞬間膨脹, 耳朵像聾了, 但心跳卻無比響。
喬幽啊,只要這兩個字從心頭略過,他的緊張和忐忑就都被按了下去,緊隨而來的是洶涌澎湃的沸騰熱血。
被追殺的獵物,追殺獵物的獵人。
真是天差地別!
喬幽一直在找趙小山。
CS基地很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不見。
突然,危險感籠罩全身。
她下意識地朝前一撲,槍聲擦著她的腰際而過,燒灼感令她的側腰瞬間麻痹無知覺。
她沒敢停留,一個翻滾,躲進旁邊那些汽油桶后面。
“砰!砰!砰!”
槍聲一次又一次地響起。
汽油桶被打破了好幾個。
喬幽從子彈落點分辨對方位置,小心翼翼挪動身體,尋找合適反擊點。
這個CS人,比她遇到的所有CS人都要敏銳厲害。
或許是個頭目?
她的手突然按在了一個人臉上。
喬幽一愣,低頭去瞧,趙小山的身體被藏在空空的汽油桶里,因為對方一直在槍擊油桶,油桶四下翻滾,趙小山躲藏的油桶滾在她旁邊,趙小山的上半部分身體也從里面顛了出來。
她的手按住的是趙小山的臉。
見是趙小山,喬幽下意識地用手戳在他鼻孔位置。
有氣,沒死。
一動不動,想必是昏迷了。
喬幽松了口氣,察覺到風聲,立刻側頭,又一顆子彈擦著她的脖頸而過。
將她身后的汽油桶擊穿。
這一次,喬幽聽到的不是子彈擊穿空桶后炸裂般地“嘭”響。
而是沉悶的子彈聲。
她順著子彈穿過的地方望去,看到汩汩汽油從子彈孔隙流了出來。
汽油嗆鼻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四周。
這是個廢棄的汽油提煉廠,喬幽沒想到這些銹跡斑斑的報廢汽油桶里,竟然有一個裝著汽油的汽油桶!
如果再有子彈擦過這些流動的汽油……
汽油不僅會流動,還會揮發。
喬幽的瞳孔驟縮,不再小心翼翼躲避,拽住趙小山的肩膀貓著腰迅速朝前沖去。
對方看到了她。
機關槍的子彈聲連續不斷地響起。
下一刻,“嘭”地一聲巨響。
是爆炸聲,整個地面好似在搖動,喬幽和趙小山被爆炸的沖擊力掀飛。
這一堆汽油桶中,不是只有一個桶里裝著汽油。
第一聲爆炸響起后,第二聲第三聲連續炸響。
聲音震耳欲聾。
沖天的火光照亮黑漆漆的夜空,假山上藏著的童博看著遠處洶涌的火光,臉上慘白一片。
趙小山至今沒有下落,他躲在這個安全的地方。
所以遠處和CS人在火拼的只有喬幽。
他知道喬幽很聰明,也很敏捷。
可這么響的爆炸聲,這么大的火。
喬幽安全嗎?
童博盯著火光沖天的方向。
那是一座廢棄煉油廠,他曾去過那邊,對那里的位置也算熟悉。
他記得,廢棄廠房的門口位置有一個瞭望塔,離汽油桶堆放的位置很遠,但如果能站在瞭望塔上,可以把廠房里一切都能瞧到。
他的手,從扳機的位置挪到中槍的大腿處。
瞭望塔是繩梯。
他能爬得上去嗎?
這里離汽油提煉廠很遠,他能順利走過去嗎?
如果半道遇到CS人怎么辦?
身上的火滾滅,喬幽立刻把趙小山的身體滾在地上反復拍打。
她還好,衣服里面套的是最高級的CS服,不僅能隔絕火源,還防火。
趙小山穿的卻是普通衣服,他的身上被大火吞噬,喬幽撲滅火后,看著被燒得漆黑漆黑的趙小山,心頭直落落地往下掉。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喬幽的耳朵動了動。
她現在躲避的地方是個放了很多工具的倉庫,死角挺多,索性把趙小山的身體朝里面拖了拖,用一堆工具箱稍微幫他遮擋,這才拿著手里的槍,無聲無息地變換位置。
“砰!砰!砰!”
槍聲連續不斷地響起。
喬幽解決了圍在倉庫四周的幾個CS人,立刻沖出去,又把破爛的鐵門小心合上。
這些CS人很會隱蔽,他們基本都是團隊作戰。
只要遇到了一個,四周至少還有兩三個。
不過因為沖天的火光, CS人在黑夜里的隱蔽優勢變弱。
再次對上一個CS人時,子彈打空,對方的槍已經對準了喬幽的腦袋。
喬幽一槍打空,下意識想躲,見對方沒開槍,她順勢而上抓住對方的手腕試圖奪槍。
兩人很快廝打翻滾在一起,喬幽雖然身形偏瘦弱,但她拳頭給力,和對方打的不相上下。
沒多久,對方就被她砸暈在了地上,喬幽把對方身上的槍和彈夾全都裝自己的身上,這才繼續朝前。
直到她從其中一個CS小隊里繳獲到了醫療用品,這才朝剛剛的小倉庫里退去。
合攏的鐵門大概是被風吹開了,喬幽從破碎的玻璃窗戶處朝里望去。
倉庫里雜物太多,如果有CS人隱藏在里面,她其實也無法察覺。
短暫停滯后,喬幽緩緩朝倉庫里走去。
萬幸的的是,沒有被CS人突襲。
趙小山也好好地被藏在工具箱后面。
喬幽翻出醫用藥水倒在手上,朝趙小山的身上拍著。
他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被燒得漆黑。
稍稍一碰,皮開肉爛。
雖然知道離開污染界后,身上的傷口會消失,但趙小山現在這副樣子,讓喬幽看著觸目驚心。
“滋啦!”細微的聲音從旁邊的鐵皮柜子后面響起。
黑梭梭的槍口從鐵皮柜方向冒出來,對準喬幽的胸口。
喬幽微微低頭,瞟了眼心口位置的紅外光點。
對方不出聲,也沒有站出來。
但只要對方扣動扳機,喬幽沒有一點可以躲閃的余地。
生死一線間,喬幽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慌恐懼,她目光平靜地盯著槍口。
“趙叔,既然來了,何必躲藏!
鐵皮柜子后面,渾身都是鋼絲球的趙成緩緩走出來。
鋼絲球擦到鐵皮柜,再次已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趙成的鋼絲胳膊卷著槍,一根鋼絲手指搭在扳機上。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喬幽,聲音滋啦滋啦的,像是鋼絲球摩擦鐵鍋,“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自始至終都沒暴露過自己,喬幽怎么會這么肯定地覺著,鐵皮柜子后面的不是CS人,而是他呢?
或許是手里有槍,結局毫無懸念,趙成的心情不錯,沒有立刻開槍。
“如果是CS人,進了這里先會把小山的腦袋吃掉,小山的腦袋好好的,除了你沒別人!
喬幽笑了笑,“我還知道用機關槍掃射汽油桶的是你,連童博腿上那一槍也是你開的!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子彈擦過的血痕,“我身上這兩槍,也是你!
那些CS人并沒有真的攻擊他們,對方更想把他們活捉吃掉腦袋。
趙成的臉色超級不好,汽油桶的爆炸,才讓趙小山的渾身被燒傷。
趙成沒想到那些空桶堆里會摻和了裝滿汽油的桶,他本來自我催眠想要忽略這事,偏偏現在喬幽又提起。
下意識地,他垂眼望向地上渾身被燒得漆黑的趙小山。
趙小山躺在那里,像根燒焦的木炭一動也不動。
趙成的心口頓時難受無比。
但事已至此,后悔沒有用,只能補救,趙成定了定神,手指按在扳機位置,抬起眼皮望向喬幽,“為什么?”
她是怎么知道的?
“趙小山很看重你,就算他受傷,也要抱著你,不放心讓別人帶著你,我在汽油桶里只看到了趙小山,沒看到你。”
喬幽提起趙小山對自己的看重,趙成眼中露出慈祥心痛之態,但在望向喬幽時,眼中只剩狠辣,“就憑這點?”
“當然不是!眴逃,“你應該不介意我繼續為小山上藥吧!
她從藥盒子里挖出抹的藥膏,從趙小山的臉上開始涂抹,她沒抬眼,也就不知道趙叔眼里的復雜神色。
趙成是真沒想到,這種關頭了,喬幽竟然還會愿意為趙小山上藥。
喬幽繼續說道,“你的身體在十樓發出的滋啦聲,讓大嘴人錨定了我們的位置。后來童博說趙小山從樓梯上絆下去,驚動了四周的大嘴人,他們兩個為了躲避大嘴人,不得不進入CS基地。趙小山已經犯了第一次的錯誤,絕不會再重復犯一次這種低級錯誤。畢竟,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想帶你一起離開這里!
趙叔提醒她,“我不能動彈。”
是啊,在喬幽三人眼里,趙叔不能動彈,不可能使壞。
可萬一,他能動彈呢?
喬幽就開始逆行推理。
如果趙叔能動,他為什么要裝作不能動彈。
他為什么要使壞?
他難道不想和趙小山一起離開這里,重新回到底艙嗎?
他為什么要想方設法給大家設置障礙呢?
除非,他無法離開。
除非,他另有目的。
“那份離職書,只有你沒在上面簽字。”喬幽繼續說道,“正式員工就算簽字了應該也能離開,不然錢經理不會給我你的離職書,但你沒簽字。你不想離開。因為你當時不能動彈,手是鋼絲球,我們都沒想過這茬。”
喬幽問他:“趙叔,你為什么不和小山離開?他為了找你差點把命搭上了!
趙成沒想到這么短暫的時間里,喬幽竟然能把所有細節都串聯起來。
她繼續逼問,“趙叔,你殺人是因為那些人發布的任務?殺掉我,你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此時此刻,趙成望著喬幽時,眼里只余贊賞。
他問了喬幽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見過雙S+的人類嗎?”
喬幽搖頭,“沒見過,但我知道雙S+人屈指可數!
雙S+是指精神力在S級以上,異能也在S級以上。
這樣的人鳳毛麟角,往往一個好幾個城市中才能有這樣一個人類。
或許,這種也就是麗娜口中的天之驕子。
趙成的目光落在渾身燒焦的趙小山身上,他說,“小山就是。”
他想到從前的小山,眼中光芒閃動。
像在追憶,但追憶到后來,只余痛心。
“這孩子,他生來就是雙S+,他本來該是天上的驕陽,因為基因坍塌精神力潰散,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基因坍塌?”喬幽喃喃,她的母親也是基因病,大部分時候身體虛弱必須臥床休養。
她記得劉叔曾和她提過一嘴,說母親的病有辦法根治,但這話恰好被母親聽到,也不知道母親對劉叔說了什么,后來不管她怎么問,劉叔都沒和她繼續過這個話題。
她抬起頭問趙叔,“小山為什么會基因坍塌精神力潰散?”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槍響。
外面的槍聲不近,但也不遠,應該還是在汽油提煉廠中。
CS人雖然根據衣服分了好幾派,但自從喬幽出現后,他們聯合在一起,一致對外。
現在槍聲響起,喬幽卻在倉庫中,槍聲的另外一頭肯定不會是喬幽,那么,就只剩下童博。
童博的大腿被擊中,別說走路,站立都難,汽油提煉廠離假山那么遠,他怎么來的?
現在什么情況?
他還好嗎?
“你們一起的的那個矮個子怕是死了!壁w成涼涼
“如果不是你在他的腿上打一槍,他根本不會有事!眴逃睦淅涠⒅w成。
趙成唇角扯了扯,他才不會覺著這事和自己有關系,只能怪那個矮個子運氣不好遇到了他。他對喬幽說,“綠景大廈里有一顆可以治愈基因坍塌的蜃珠,只有蜃珠能治愈小山!
外面只出現了一聲槍響就沒了,喬幽雖然擔心童博的情況,但此刻也做不了什么。趙成顯然是想和她繼續談論剛剛的話題,喬幽順著他的話問,“蜃珠沒找到,所以你不愿意離開,那殺我呢?殺我是順帶的?”
“你是愛麗絲郵輪女主,在這里殺掉你,有很大的可能性會爆出一顆新的蜃珠!壁w成試圖扣動扳機,“我來過綠景大廈很多次了,這次我不能空手而歸!
“等等!眴逃拇驍嗨,“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媽媽也是基因病,基因病和基因坍塌是一樣的嗎?”
趙成譏諷道,“那些當政的人根本不敢承認基因坍塌,說什么基因病,真是冠冕堂皇啊。”
喬幽繼續追問:“基因坍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許因為喬幽母親也是基因病的原因,或許在趙成眼里,喬幽已經是他的囊中物,他沒有扣動扳機,耐心解釋,“這些年,陸陸續續有一些人被政府組織注射基因藥物,他們被當做小白鼠,而且沒有知情權。無數人像你媽一樣,以為自己得的是基因病。人類啊,真是一群無恥之徒。”
趙成憐憫地望著喬幽,“我很欣賞你,如果你不是愛麗絲郵輪女主,我會很欣慰小山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喬幽才不會對他這種虛偽的夸獎有什么感觸,她敏銳察覺到,趙成剛剛的話中透露了很多信息,對方不想再說了,可她還想挖出來更多,她語速飛快地再次問,“最后一個問題,那些基因藥物的作用是什么?”
趙成的唇動了動。
他手里的扳機在同一時間扣動。
槍聲“砰”地響起。
第33章
子彈穿過倉庫那破爛的玻璃縫隙, 徑直射向趙成的太陽穴。
意外的是,子彈沒能穿破他的腦袋。
他腦袋上的鋼絲球頭發像防彈頭盔,把子彈反彈了出去。不過子彈帶來的巨大沖擊力還是讓他整個腦袋一歪, 倒在了地上。
趙成還睜著眼,他努力地想要起胳膊卷緊手里的槍。
就在剛剛第一聲槍響之后,他手里的槍也緊隨而至響起第二聲。
但他的子彈打歪, 沒能射中喬幽的眉心。
雖然倒在了地上,他依舊不死心, 試圖把槍口對準喬幽。
喬幽走過去,踩著他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從他手里奪過槍。
“其實就算你的子彈射中我,也不會傷到我!眴逃氖种更c了點耳朵后面的隱形按鈕,她的頭上立刻出現水紋一樣的頭罩, “CS基地的最新科技,隱形頭盔!
“所以,別白費力氣了。”喬幽俯下身,問趙成, “怎么才能平安下船?”
從窗戶外射進來的子彈絕對是童博,趙成此刻無比后悔當初沒把童博這個后患解決,聽到喬幽的話,他咬牙嗬嗬嗬地笑, “別人都有機會,但你永遠不可能離開愛麗絲郵輪!
喬幽微微垂眼,盯著他。
她手里的槍孔對準趙成的眉心。
雖然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真正殺死趙成。但這一槍, 是對方應得的。
喬幽拖著昏迷的趙小山從倉庫里出去后,仰頭瞧到了破爛瞭望塔上的童博。
童博趴在上面雖然奄奄一息,卻還在使勁朝她揮手。
喬幽的目光掃了眼瞭望塔繩梯上新鮮殘留的血跡,還有地上躺著的CS人,死得挺新鮮,應該剛被解決沒多久。
看到喬幽走近了,塔上的童博探出腦袋咧嘴朝喬幽笑,他說:“我下不去了,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能爬得上來嗎?”
他沒能力再原路爬下去,其實也能翻個身掉下去,也算原路返回。
但太高了,他腦袋朝外張望一下就慫了,實在沒那勇氣滾下去,只希望喬幽能爬上來給他一腳踹下去。
“我沒事。”喬幽爬上繩梯時,雙手每次抓著繩梯,難免會抓到一手的血。
難以想象童博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從這里爬上去的。
這些血,都是他的。
她知道童博很怕死,總是慫慫地貓著腦袋,事關生死的事他絕不會亂出頭。
明明他只要趴在假山頂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她定了定神,穩穩地爬上塔樓。
童博指了指地面看起來平緩的地方,“你照著這個方向踹我,把我踹到那地方就成!
喬幽掃了眼他說的地方,這塔樓距離地面有七八米,“我這一腳下去你可能會摔死,你確定?”
會,會死嗎?童博訕訕望著她,“啊,那我怎么下去?”
他倒是沒想著讓喬幽背他,一來繩梯老舊,二來這么高呢,喬幽雖然比他高,但比他瘦多了,背著他爬下去,繩梯能不能撐住先不說,他怕喬幽撐不住。
喬幽把繩梯拉上來,離地的那頭在童博身上纏了兩圈,確定結實,這才慢慢把童博往地面放去。
童博不太放心地叮囑她,“喬幽,你要拉緊啊,千萬別放手!
末了又怕喬幽生氣,夸獎她,“喬幽你這個辦法比踹我下去好多了!
但話剛落,繩梯的其中一繩子突然“啪”地一下斷開。
童博的身體失衡朝下墜去,嚇得他“啊啊啊”尖叫。
喬幽反應快,急忙拽住他的一條胳膊。
幸好還沒把人放在半空,這要是半空中,她想拽也沒那么長的胳膊。
童博趴在木板上,后知后覺出了一身冷汗,無比慶幸繩梯是現在才出問題,不是他被放在半空時,更慶幸也不是他之前爬上來時斷掉。
繩梯不結實,只剩下一端繩子了,這下連喬幽也不敢從繩梯爬下去。
她讓童博趴在自己的背上,順著支撐塔樓的鐵柱子往下爬。
柱子和她胳膊差不多粗細,因為年代久遠,上面銹跡斑斑,七八米的鐵柱子沒有任何借力點,稍不注意就會滑下去。
童博趴在喬幽的背上戰戰兢兢,“喬幽,你抓緊啊。”
他還好,在喬幽背上,他擔心喬幽一旦控制不住滑落,命根子會被鐵柱子摩擦出問題。
喬幽壓根不知道童博的擔憂點,她問,“你怎么來的這里?”
童博嘻嘻笑了起來,“我劫持了一個CS人,讓他背著我過來的,我告訴他,你們都在這里,他要是帶我過來,說不準能絕地反擊一吃三,但要不帶我過來,他就會被我一槍打死。”
想必這位背著童博過來的CS人,就是塔樓底下倒在血泊里的那位。
喬幽震驚童博的急智,夸贊,“如果我是被槍指著的CS人,也絕對拒絕不了你的提議!
童博被喬幽夸獎,還是很得意的,要有尾巴早就翹起來了,“是吧嘿嘿嘿,我先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然后才提出這個不過分的提議!
頓了頓,他小聲說,“喬幽,那個拿槍指著你的人是趙叔?”
瞄準鏡里看到趙叔在拿槍對著喬幽時,童博的第一個念頭是決不能讓趙叔得逞。
但在子彈射出的那一瞬,他卻有些慌,很難受,也很害怕。
趙叔是趙小山一路都不愿意放下的人,是趙小山心心念念想帶出去的親人,現在被他打死了,他以后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趙小山。
“是他,不過你的子彈沒把他打死,那些鋼絲球有點像防彈頭盔。”喬幽本來不打算解釋趙成的事,畢竟童博只要出去了,就會忘掉綠景大廈里發生的一切。
但聽到童博故作無所謂,其實很忐忑的語氣,解釋道,“你腿上的槍傷,還有汽油桶爆炸都是他做的,之前在十樓發出的滋啦聲,還有小山從樓梯上摔下去,也都是他。他不想讓我們離開!
“為什么?”童博大為震驚,“趙叔他,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要殺了我。”喬幽說,“你沒打死他,我從他手里搶了槍崩得他!
這畫面,童博倒是在瞄準鏡里看到了,他還以為喬幽是在補槍,沒想到是趙叔沒死。
“趙叔他,他為什么要殺你?”童博想不通,“他為什么不愿意出去?”
“他來這里找東西。”喬幽道,“你還能走路嗎?小山的情況不太好,他還在昏迷!
察覺到喬幽不想再在趙叔的事上說更多,童博識趣沒繼續細問,他的注意力被趙小山轉移。
“小山?”
可他沒看到人啊。
“他昏迷后,趙叔把他藏在汽油空桶里,趙叔開槍打我,引爆了汽油桶。小山被燒傷了!
童博才猛然想起,喬幽來找他時,手上拎著個黑漆漆的木頭?
他以為是木頭,還想著喬幽怎么帶這么個東西。
沒想到是趙小山。
趙小山心心念念地想把趙叔帶出去,可因為趙叔,他被燒成了這副樣子。
如果他知道了……
童博不敢深想,他突然覺著,喬幽的心理真的好強大,殺了趙叔,竟然還把趙小山帶著。
她就不擔心……
落在地面后,童博立刻扭頭去看趙小山。
趙小山的情況不太樂觀,燒焦的皮膚稍稍一碰就會爛得脫落。
他倒吸了口氣,喃喃道,“他現在昏迷著挺好,至少不用感受疼痛!
喬幽點點頭,去查看童博腿上的傷。
童博的那條腿上全是血,見喬幽要看,他忙躲開,“別看,沒事,咱們走吧!
他把長槍當拐杖。
喬幽只得作罷,她一手拎起趙小山,一手扶著童博,“行,那就走吧!
童博看著喬幽堅毅的側臉,心虛無比,“我和小山好像都是你的拖累,如果沒我們,你一定可以輕松離開這里!
喬幽,“沒有你,我剛剛也死了!
童博訕訕,覺著喬幽真是個又強悍又超級謙虛的人。
比起對方,他好渺小啊。
于是他堅定道,“喬幽,你這次考機工證絕對能過。”
——你禮貌嗎?
喬幽:? ?都進污染界了為什么你們還要不斷提醒我考試的事啊啊啊啊啊……
離開六樓時,喬幽從堆著CS尸體的帳篷里找到招財貓。又把趙小山的身體用撕爛的帳篷布卷了卷背在身上。
她把童博的腿重新包扎。
童博和之前的CS人生死搏斗時,對方的手扣進他大腿的槍傷位置,他的大腿血肉淋漓完全沒法看。
他這一路沒喊疼,結果在看到大腿的傷口時,眼淚頓時如斷線住珠子滾滾落下。
害怕大哭聲迎來大嘴人,他只能小聲哽咽無聲哭泣,哭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
喬幽被他這副慫慫的哭包樣逗笑了。
但又怕破壞悲傷氣氛,只能緊抿著唇強忍笑意。
收繳的槍支彈藥裝備很多,喬幽把這些東西都拿去柜臺前。
童博擦干眼淚,不解問,“喬幽,你干啥?”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離開。”
果然如喬幽所想,這些清繳來的裝備可以兌換錢財,也可以存在自己名下的庫房。
柜臺后站著的木偶人語氣機械地說,“您可以在這里開戶,以后您再來這里,裝備隨時可以取用,當然您如果不需要,我們可以為您兌換現金!
“存起來。”喬幽朝童博勾手,“這些裝備,分為六份,我三份,你兩份,趙小山一份,你有意見嗎?”
童博受寵若驚,忙搖頭,“我,我不用,這些都是你的,全給你。”
喬幽見他沒意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分配了所有裝備。
她沒兌換現金,一來不知道現金在外面能不能用,二來趙成說他曾來過這里很多次,喬幽隱隱覺著,她也會再來綠景大廈。
辦理完這一切,喬幽背著趙小山,一手扶著童博,一手抱著懷里的招財貓。
招財貓和一堆尸體躺了這么久,現在渾身散發著森冷怒意。
童博嚇得瑟瑟發抖,他之前以為喬幽早把這鬼東西扔掉了,沒想到喬幽竟然又從死人堆里把對方挖了出來,這個招財貓太陰魂不散了嗚嗚嗚。
五樓是大型野外動物園。
大嘴人在這層也不多,喬幽和童博無聲無息離開五樓。
四樓電影院,恰好有一部電影正是等待檢票的時間點。
排隊檢票的人幾乎繞在了扶梯口。
一眼看去,好幾排人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
這些人齊刷刷地擰過腦袋,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隨時會撲過來。
童博的心提了起,萬幸的是他和喬幽都沒發出聲音,順利離開了四樓。
等到了三樓,他戰戰兢兢扭頭望向喬幽。
喬幽給了他一個別慌的眼神。
只要他們不發出聲音,那些大嘴人就算盯著他們也沒用。
到達一樓,在走到大門口時,童博又看到了那個又高又壯,像鐵塔一樣的保安隊長。
他氣勢洶洶地站在大門口,簡直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大門神。
不會吧,難道他們還要和這個保安隊長干一架?童博的腳步放慢了,哭喪著臉望向喬幽。
四周的大嘴人挺多,都在盯著他們伺機撲來,童博不敢發出聲音,只能不停朝喬幽眨眼。
眼睛快眨瞎了。
喬幽沒有后退,她扶著童博走到保安隊長的面前。
把童博胸口的保安工牌摘下遞給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拿到工牌的一瞬間,童博原地消失。
喬幽猜測,童博已經回到底艙。
她松了口氣,又去摘自己和趙小山胸口那枚。
保安隊長大燈籠一樣的眼睛全程盯著喬幽。
喬幽把趙小山的工牌放在保安對上手上后,低頭望向懷里抱著的招財貓。
她摸了摸對方帶著彩虹帽的小腦袋。
“六樓CS基地里屬于我的那份,我讓柜臺給你授權了,你可以隨意取用。”喬幽瞟了眼沖過來的那些大嘴人,迅速把手里的工牌號遞給保安隊長,“謝謝!
彩色的光芒在眼前閃耀,刺得眼睛睜不開。
很快,這些顏色全部褪去,只剩下了濃郁刺目的綠色。
綠色光芒快速收縮,到后來,成了喬幽眼底的卡通小綠人。
小綠人和拇指差不多大小,被組長放在辦公桌上。
童博和趙小山湊過去好奇盯著卡通小綠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問組長王炳榮,“組長,這是什么?”
“組長,你一直鎖著的抽屜里不會都裝了這種卡通小人吧?”
“這個卡通小人是組長你雕刻的嗎?還挺傳神,但為什么是綠色?”
……
在綠景大廈過了那么長的時間,但在底艙,時間流速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好似在綠景大廈的一切,在底艙都只是瞬間。
瞬間后,她們安全回到底艙,童博和趙小山也忘掉了綠景大廈的經歷。
喬幽抬眼,目光從桌子上的那只卡通小綠人上挪開,望向組長王炳榮。
她聽巍叔說過,王炳榮不僅是老員工,而且在底艙的幾個組長中很有話語權。
進入綠景大廈太過突然,喬幽最開始猜測綠景大廈是普通的污染界,和杜晨的污染界一樣。
她甚至以為,綠景大廈是趙成或是王炳榮的污染界。
但后來,她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綠景大廈內部太龐大了,里面的一切景象都是那么細致,不像某個污染物的污染界。
更何況后來,趙成透露了那么多信息。
她會再次進入綠景大廈,一定和王炳榮有關系,他放在桌子上的小綠人,和綠景大廈街道上的那些卡通小綠人一模一樣。
在她望向王炳榮的時候,王炳榮笑瞇瞇地抬頭,也在這時望向她,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喬幽手腕上,驚訝問,“小喬,那是什么?”
他的語氣不太對勁,語氣雖然極力裝作很驚訝,但眼里分明又驚又駭,一副見鬼了般的表情,因為失態,他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喬幽的手腕上原本什么也沒有。
她困惑順著王炳榮的目光落在手腕上。
與此同時,麗娜尖叫,“我的天啊啊啊啊愛麗絲你簡直絕了!”
第34章
“愛麗絲,你把綠景大廈的蜃獸給帶出來了,它它它還和你契約了?”麗娜的聲音像會循環的錄音機,“為什么啊為什么?”
喬幽順著王炳榮的視線垂眼,她手腕露出的地方,綠繩子上串著一只卡通綠色招財貓,招財貓很小,也就拇指頭那么大。
乍一眼看去,像手串掛件。
手腕稍稍一動, 招財貓的招財手也在輕輕晃動, 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童博和趙小山被組長的問話轉移視線,趙小山道, “咦,咱們機工不是不能佩戴飾品嗎?喬幽你怎么戴著手串?”
童博的目光在招財貓上頓了頓,好古怪,有點眼熟,再看一眼?唔不敢看!到嘴的話不知怎么就咽了回去。
只慢騰騰地說, “好巧啊, 喬幽的手串和組長的卡通小綠人是一樣的顏色!
他不說還好, 一說話,周身驟冷。
值班室的門在這時推開,另外幾個機工也來交接班。
劉巍看到喬幽這么早,有點驚訝,把打好的那份飯遞給了喬幽。
早上的插曲一下子就被交接班的事岔過去了。
今天的三管依舊在底艙游蕩。
大家還要裝作很努力很勤快的樣子。
劉巍小聲囑咐喬幽, “今天不太忙, 你的書拿上了嗎,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看看,馬上要考試了, 得上心!
……好不容易從綠景大廈出來了,又被人提醒考試的事。
喬幽有點點傷心。
哪個女主像她這么苦,不僅是個黑戶,還要考試!
“虎摸別哭!丙惸劝参克澳隳敲床顒诺馁Y質能從綠景大廈里出來,已經很厲害了,你超級棒噠,考試絕對能過!”
喬幽:……誰都不知道她考試有多差勁,這算是件好事嗎?
交接班完畢后,她終于有了時間和麗娜溝通。
“我手上的招財貓,是我在綠景大廈里的那一只嗎?你剛剛說它是什么?”
“綠景大廈的蜃獸。”
麗娜將直播屏幕拉出來,示意喬幽去翻評論。
“綠景大廈能穩坐蜃樓之首,就是因為這只精神力堪比神級的蜃獸!
喬幽的關注力卻在另外一個詞上,“蜃樓之首?”
“污染境之上是污染界,污染界之上,就是蜃樓,綠景大廈就是蜃樓!丙惸壤^續說,“以你的精神力和能力,論理絕不可能誤入蜃樓,也是奇了。萬幸福禍相依,你不僅完好無損的出來了,還把綠景大廈的蜃獸拐了出來,愛麗絲你真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瑕疵人。”
雖然麗娜覺著以喬幽現在的能力進入蜃樓實在古怪,但因為喬幽是得利者,它也就不在這事上多想。
“小愛麗絲,你這次的表現太絕了,尤其是你和阿蒂塔的對峙時刻,阿蒂塔的觀眾跑來叫囂,引了一大波流量過來!
喬幽沒問麗娜阿蒂塔是誰。
她在評論里找到了關于阿蒂塔,也就是錢經理的科普信息。
阿蒂塔郵輪號綁定的女主,不僅雙S,而且擁有超級強悍的自愈能力,她還附加一種特殊的可以異化為貓形的可觀賞性能力。
阿蒂塔郵輪起初只是一艘A級別郵輪,是在綁定了阿蒂塔后,才被帶飛到了S級的行列里。
可以說,阿蒂塔女主一人把一整艘郵輪帶飛了。
麗娜感慨,“幸好愛麗絲郵輪本身足夠強悍,完全不用你帶飛,不然得多累啊!
當然,主要原因是自家的女主太弱雞,不具備帶飛郵輪的資格。嗚嗚嗚退一萬步講,它也想做被帶飛的躺平系統助理。
喬幽沒回應,她還在翻看評論。
這次她沒看那些蛐蛐自己的評論。
專挑一些有用的信息看。
【綠景大廈這么多年了,多少女主進進出出,我跟過無數女主的視角,今天才知道,來都來了……】
【我從來不知道綠景大廈還有個安全逃生通道】
【同樓上,我以為綠景大廈都在內部,真是萬萬沒想到】
【她真的有寫表揚信,嗚嗚嗚嗚李紫東你出來,你個狗東西嫉妒死老子了,老子在線噴你唾沫,你不要臉】
【李紫東你臟了,那杯奶茶有毒,我去幫你喝】
【樓上都別吵了,我就是李紫東,愛麗絲的奶茶杯我沒扔哦,我會一直用愛麗絲的奶茶杯裝水喝】
【喝死你! ! ! 】
【那個人想殺了愛麗絲爆蜃珠,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女主存在可不是為了爆蜃珠,這個蠢貨簡直就是在******】
【培養一個女主那么難,每一艘郵輪都是大家**** ,這個蠢貨要是敢把愛麗絲殺掉,我發誓我會吃掉他,一口一口,忍著惡心我也要吃了他! ! ! 】
【蜃獸,天哪招財貓竟然是綠景大廈的蜃獸,愛麗絲這是什么狗屎運啊,明明是個雙殘黨,蜃獸眼瞎了嗎,竟然跟著她跑路】
【誰能想到大名鼎鼎地蜃獸是只平平無奇的招財貓啊,它獨自在那真是孤單,任意一個女主進入糖果店遇到蜃獸,蜃獸也會跟著走】
【任意一個女主?真是笑死,綠景大廈這些年進出的女主沒有上萬也有幾千,好多女主都去過糖果店,摸過招財摸的女主不下十個,呵,樓上倒是說說,哪個女主把蜃獸帶走了? 】
【愛麗絲在電影院里偽裝消防員真是神來一筆啊啊啊,雖然她后期表現也很牛,但我就喜歡電影院里的她】
【難道她在美食城的表現不絕絕子?你們猜她帶火了多少食物? 】
【你們就沒發現嗎,愛麗絲一直滿嘴謊言投機取巧,正常的女主進入綠景大廈,都是跟異種合作,愛麗絲全靠耍一些不入流的小聰明,就這你們竟然還要追捧,呵】
【愛麗絲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主,迄今為止,她竟然還沒和異種有過接觸】
【樓上默默提醒你一下,愛麗絲有和異種接觸過哦,她把異種壁咚進了墻里】
【以愛麗絲的級別,應該沒有進入蜃樓的資格,綠景大廈為什么會允許她入內?大家有懂的嗎?為什么愛麗絲一個連精神力也沒有的瑕疵人可以自由穿梭綠景大廈? 】
【大部分女主不會存在沒有精神力沒有異能的情況,綠景大廈沒有這方面的限制,但雙殘黨進入綠景大廈,死亡幾率很高,只能說愛麗絲的運氣很好,全須全尾地從綠景大廈里離開了】
【她何止是全須全尾地離開,她還把綠景大廈的蜃獸拐跑了,只希望蜃獸沒和她契約】
【用腳指頭想,肯定契約了,不然她能把蜃獸帶走? 】
【啊啊啊啊我最喜歡綠景大廈的電影院和CS基地,不會吧不會吧,真要被這女人害得失去樂園嗎?氣死了】
【我也喜歡綠景大廈,每一層都很有意思,系統能不能出來,讓愛麗絲把蜃獸還回去】
【我雖然對愛麗絲不感冒,但我也不想綠景大廈被毀,愛麗絲要是能主動把蜃獸還回去,我會對她有那么一點好感】
【家人們笑死了,到手的戰利品還回去?或許人類有這種美好品德,反正我沒有】
【只有我在關注人類的體質嗎?什么時候連雙殘瑕疵人也能這么強悍了?是人類都變成了這樣,還是她屬于例外? 】
【人類的數據就掛在大廳,隨便一查就能瞧到,愛麗絲肯定是個例外啊】
【誰懂啊我蹲到現在了,還沒看到愛麗絲和異種之間的和諧畫面,怎么回事,我出問題了還是愛麗絲郵輪出了問題,系統難道沒有給愛麗絲做過引導嗎?沒人覺著迄今為止愛麗絲還沒走上正途嗎? 】
【樓上加一,說出了我的心聲】
……
評論和留言很多,令喬幽遺憾的是,這次留言區沒有大吵特吵,也沒煙花小紅包出現。
好窮!今天的觀眾不太大方,差評!
喬幽點開自己的個人中心。
生存點余額34921.11。
她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認真數多少位。
“綠景大廈是很出名的蜃,而且這次有阿蒂塔加持,你的熱度很高,一度進入了當下最熱女主前十,三萬多生存點,其實有點太少!
能進前十榜單的女主們,每一個的實時打賞都比喬幽高出很多倍。
不僅和喬幽的雙殘有關,她至今沒有接觸過異種也是最大的原因。
麗娜嘆息,“還是得盡快接觸異種,異種和人類之間的18/愛才是觀眾的最愛。”
放眼熱門榜單,排行榜上的女主們全都和異種身經百戰。
喬幽如果不盡快接觸異種,哪怕這是大名鼎鼎的愛麗絲郵輪,也會在不久后銷聲匿跡。
喬幽對異種沒麗娜那么癡狂,但她還是乖巧應聲,“我會努力!
麗娜對自家努力認真又上進的女主超愛。
喬幽兌換了一些生存天數,又把身上的污染值祛除,再一瞧余額已經少了三分之一。錢這東西在哪里都不經花啊。
她摸了摸手腕上小巧玲瓏的綠色招財貓,問麗娜:“蜃獸重要嗎?評論區的觀眾似乎很關注蜃獸!
評論區何止是關注啊,都快因為蜃獸打起來了。
“SSS+的異種死后,強大的精神力不會消散,天長日久中會化作蜃獸!丙惸戎绬逃膶Ξ惙N了解不多,解釋地跟詳細了些,“綠景大廈能夠成為蜃樓,是因為蜃獸。綠景大廈短時間內找不到另外一只蜃獸鎮樓,就會降級成污染界!
喬幽總算明白了為什么評論區會有觀眾叫囂,要她把招財貓還回綠景大廈。
她晃了晃手腕,招財貓的招財手也慢悠悠地晃動,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聲音很小,但清亮悅耳,特別好聽。
喬幽唇角彎了彎,問手腕上的招財貓,“貓貓,你不你變成貓嗎?離開綠景大廈后,只能變得這么小?”
小巧卡通的招財貓只會用“叮鈴叮鈴”的聲音回應。
倒是麗娜說,“它和你契約了,只要你的精神力在S級以上,它就能隨意變換形態!
喬幽:……
她還以為招財貓是因為離開了綠景大廈才變小,變得不能溝通,沒想到這事和自己的精神力有關系。
但她是天生的雙殘黨,別說精神力S級,精神力連到C的可能性也沒有。
招財貓跟著她,似乎很虧,遠不如跟著綠景大廈好。
她有點想不通招財貓怎么就放棄了綠景大廈,跟著她這么一個沒精神力的瑕疵人。
“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丙惸鹊,“蜃獸難得,你相當于撿了個大寶貝回來。”
很難得嗎?
喬幽垂眼,目光溫和地細細打量小巧的招財貓。
她對蜃獸不在意,她只是喜歡招財貓?匆姷牡谝谎,就覺著招財貓適合被她抱在懷里當寵物,這要是按照小說里的話定義,算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麗娜又補充,“對了,蜃獸需要每天喝快樂水,愛麗絲,現在兌換快樂水嗎?”
快樂水?
“是的,蜃獸非常難養,只喝快樂水,根據等級不同,喝得量也不同,綠景大廈的蜃獸……”麗娜用系統判斷后,給出具體答案,“每天要喝至少十瓶快樂水才不會掉級。”
喬幽在麗娜的聲音中立刻翻開系統商城查了查快樂水的價格。
一瓶快樂水需要一千生存點兌換。
十瓶就是一萬。
喬幽:? ? ?
一見鐘情什么的一點也不重要,她現在能把招財貓立刻馬上還給綠景大廈嗎?
“那么愛麗絲,我就先為蜃獸兌換二十瓶快樂水吧。哎,二十瓶還是有點委屈它,按照它的體量,喝三十瓶不成問題。”麗娜迅速地兌換了快樂水,喜滋滋對喬幽道,“說起來這一趟去綠景大廈,愛麗絲你是真賺了啊。”
喬幽看了看瞬間只剩零頭的余額,顫抖地發不出聲。
她幽幽問,“快樂水好喝嗎?”
“好喝吧?異種和蜃獸都喜歡快樂水!
喬幽:“我嘗嘗。”
“你不行呀,你是人類!丙惸鹊,“人類不能喝快樂水。”
想到自己花出去兩萬不僅連個水漂沒見到,快樂水是什么味也沒聞到,喬幽不開心,“蜃獸能掛在系統商城里賣掉嗎?”
手腕上招財貓在這時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雖然喬幽和麗娜是意識交流,但招財貓發出的聲音還是令喬幽心頭一顛,問麗娜,“蜃獸能聽到我們對話嗎?”
“不能。”麗娜說,“蜃獸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寶貝,它和你那么投緣,不管多少生存點都不能賣啊,等你以后達到了S級,它就是你的最強王牌!
喬幽:“問題是我養不起它,我也到不了S級!
她就是個E級都達不到的小廢材,才不做S級的夢。
麗娜嘆氣,自家愛麗絲好可憐,想要接觸異種就得去上艙。
想要去上艙就得考證。
考證又那么難,它還沒法幫喬幽作弊。
下班后喬幽在食堂看到了童博。
對方見到她笑了笑,似乎想湊上來,但又沒敢。
古古怪怪的。喬幽走過去問他,“有事?”
童博點頭,瞟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小聲對喬幽道,“我師傅杜晨,不見了!
喬幽見他神神秘秘的,還以為要說什么重要的事,沒想到是這個。
這都不見多久了,現在才發現啊!
不過馬上她又反應過來,不管“杜晨的污染界”還是“綠景大廈”,童博都沒記憶,對他而言就是睡了一覺又上了個班,杜晨在他起床時不在宿舍,在他上班時沒上班,在他吃飯時沒來食堂。
她因為有記憶,就覺著時間過了很久,其實連一天一夜都沒到。
“啊?”她配合茫然的表情,“不見了?”
童博:……“不是,你這反應怎么還慢三秒啊!
好在喬幽的驚訝和他預期的也差不多,他繼續說,“是的,不見了,無緣無故,比趙叔的消失還要離奇,對了,還有鄭叔,也不見了!
喬幽埋頭干飯,“?”
“真的!蓖┬⌒囊硪憝h視四周,“我懷疑咱們底艙有吃人的怪東西,說不準就混在咱們這些人里面!
喬幽:……那肯定不是我。
她繼續干飯。
童博,“對了,你今天看見三管了嗎?”
“沒啊!
童博,“我看到他了,他去了你今天要去清洗的7#管道井,我還以為他去找你和劉叔了呢!
喬幽愣了愣,她在綠景大廈里太累,上班的時候躺進管道里睡了很大一覺。
期間麗娜幫她放哨來著。
一覺黑甜,三管就算七#管道井,區域那么大,她又躲在管道里,對方肯定不會找到她。
不過,她得問問巍叔,說起來,今天下班的時候怎么沒看到巍叔。
喬幽想到這,心里突然一咯噔,問童博,“你看到巍叔了嗎?”
童博搖頭,“沒啊,巍叔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塊嗎?”
話落,四周張望,隨口道,“巍叔不會也莫名其妙不見吧?”
突然,不知道哪里傳來“嘭”地一聲巨響,像地震一樣,震得船艙晃動。
第35章
“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
食堂里,眾人左搖右晃四下張望詢問,一時間混亂嘈雜,入眼都是慌促的人影亂撞。
喬幽和童博背靠墻壁站好,趁著這功夫,喬幽幾下將盤子里的飯菜都扒拉干凈。
童博:……“喬幽,你, 你挺能吃啊!
有點冒昧,童博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樣的境況下說出這么無語的話,關鍵是他總有種這話憋了好久的錯覺。
“嗯!眴逃狞c頭, “巍叔說我是長身體,很能吃!
自從綁定了愛麗絲系統,喬幽就一直處于饑餓狀態,隨時隨地能干飯,巍叔打趣她是長身體,但她覺著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對勁。
偏偏麗娜說系統檢測她的身體數據一切正常。
既然這樣, 那也就只能找機會就干飯了。
搖晃震動感在這時停下, 船艙里重新恢復平穩。
大家嚇出一身汗,有經驗的機工笑瞇瞇和大家說,很有可能是愛麗絲號撞到了礁石。
有人問? “撞到礁石會不會把船體撞破?”
“當然不會啊,愛麗絲郵輪的結實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更何況船上還有異能者防護!
說著說著,眾人的話題拐到了愛麗絲郵輪上的異能者上。
“聽說上艙每一個都是異能者,連端盤子的服務生也是B級以上。”
“聽說上艙有一片農場, 里面的果樹都是異能者種植!
……
童博聽得入神, 眼里露出向往,喃喃說,“要是能去上艙就好了!
一扭頭, 他發現喬幽又打了一份飯,對大家的議論完全不關心。
他問:“喬幽,你想去上艙嗎?”
喬幽,“我精神力E!
童博的嘴巴張成了個O形,片刻才反應過來,小聲道歉,“對,對不起啊!
想去上艙,只有晉級這條路,機工證是必須的,再者,精神力達到C級,才有機會被選中去上艙。
童博長這么大,沒見過精神力在E級以下的人。
真是,漲見識了。
喬幽搞不懂他怎么突然這么歉疚,那樣子像捅了她一刀,她只能安慰,“沒事,這里也挺好!
晚上她在走廊里看書順帶等巍叔。
劉巍今天的心情不太好,看到喬幽在走廊里看書,他露出欣慰之色,“加油,你這么努力,肯定能拿到機工本!
喬幽覺著麗娜要是有實體,也是劉巍這種表情神態。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巍叔去哪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劉巍罕見地沒有和喬幽詳說,他的手指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別問!
他拍拍喬幽肩膀,“小喬,別擔心,我會把你平安帶到你媽身邊的。”
喬幽知道他一直喜歡自家媽媽,但不太清楚他怎么會突然說這種話,“巍叔,你怎么了?”
“別問!眲⑽逃恼f,“明天你早點起床,你頭發又長了,我給你理光了再一塊去上班!
喬幽摸了摸自己的寸頭,“好的巍叔!
頭發有點長,但也不是很長,不過經常在管道井里作業,光頭比寸頭更省事。
喬幽覺著,巍叔其實是在轉移話題,他心事重重地,一定有什么事,但想要瞞住她。她索性也就不多問了,順著巍叔的話應聲。
腦海里,麗娜在嚴肅抗議,“決不能理光頭,光頭難看死了,異種最討厭光頭的人類,你沒長頭發就算了,要是再搞個光頭,下次遇到異種,就會被爆頭!
喬幽好奇問,“為什么異種討厭人類光頭?”
“因為它們沒毛發,就喜歡帶毛發的人類!丙惸却虮确,“就像你喜歡擼貓貓,喜歡它一身光滑水亮的皮毛!
手腕上的招財貓晃了晃,但喬幽沒察覺,“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擼貓貓?”
“招財貓沒毛,你特意給它戴一只毛絨絨的針織帽,手隨時隨地在擼它戴帽子的腦袋,你喜歡擼貓貓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啊。”
喬幽:……小助理真有本事!
手腕上的招財貓晃動地更厲害了,但沒發出叮鈴聲。
喬幽借著走廊里的光芒低頭去瞧,招財貓變得小巧精致后,她給戴上的那頂彩虹針織帽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帶不出綠景大廈,被扔掉了。
思至此,她的手捏住招財貓摩挲揉捏,在腦海里繼續問麗娜,“就算不能賣了它,能換點道具嗎?我養不起它!
“一邊愛撫貓咪,一邊思索把貓咪賣了,愛麗絲,你這樣會讓貓咪傷心!丙惸葎袼澳阆胂胨抢X袋尾巴垂下來的模樣,一定很可憐!
招財貓的嘴角耷拉下來時看著的確挺可憐,喬幽把招財貓和貓咪對標了一下,頓時有點不忍心。
哎,心軟是病,容易要命!
喬幽想到這家伙一口氣喝三十瓶快樂水的模樣,抿了抿唇,下定決心,“系統商城是不是有二手交易市場,你幫我把蜃獸掛上去吧!
麗娜:……
一直晃動的招財貓也在瞬間變得安靜,三角唇線瞬間耷拉,連眼尾也下垂。
但它太小了,神態變化毫無存在感,而且喬幽雖然用手在揉捏它,卻壓根就沒去瞧它。
身體沒挪來挪去,招財貓既享受又憤怒!
說來說去,賣掉它,就是因為它沒毛!
氣!死!了!
走廊里的燈光突然開始明明暗暗地閃爍。
船艙又像下午在食堂時一樣晃動。
喬幽用后背抵靠墻壁站穩。
這次船艙晃動的時間有些長。
麗娜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喬幽點開直播評論區,沒看到關于愛麗絲郵輪晃動的討論,倒是看到了她掛出蜃獸后的評論。
【正常女主:得到蜃獸后欣喜若狂左親右親恨不得原地獻身,變態女主:掛二手賣掉】
【正常女主:得到蜃獸后助蜃獸化形,自此人獸結合每天做恨做恨,眼瞎女主:掛二手賣掉】
【綠景大廈那家伙沒有迅速把蜃獸買回去嗎?為什么掛這么久了,也去買?遇到這么一個眼瞎女主,綠景大廈做夢都要笑死】
【綠景大廈:我家蜃獸被拐跑了嗚嗚嗚哭死!綠景大廈:哎笑死了我我要趕緊把蜃獸買回來嘿嘿嘿】
【奇怪,還在二手掛著,價格也不高,為什么綠景大廈不出手】
【不是綠景大廈不出手,盲猜綠景大廈不敢出手,因為蜃獸不愿意】
【遇到這種要把它賣掉的女主,蜃獸還有什么可留戀的,拍屁股就走了吧,女主那么多,少一個不少】
【啊啊啊我可憐的蜃獸,今天也是討厭愛麗絲的一天! 】
……
喬幽看了看二手平臺,招財貓在上面掛了十萬生存點。
麗娜說這是低價賤賣,絕對會被瘋搶。
可掛上去幾分鐘了,瘋搶的情況沒出現,安安靜靜無事發生。
麗娜,“大概蜃獸不愿意,它認定你了!
麗娜解釋,“蜃獸不愿意,誰也沒法下單買走它,畢竟這種二手買賣,講究你情我愿,不支持強買強賣。”
喬幽:……
船艙還在晃動,周圍燈光閃動間越來越暗。
她關注四周情況的同時,再次詢問麗娜,“為什么異種會喜歡和人類做//愛?”
麗娜:……
這個問題過于直白,麗娜的思緒卡了卡。
回憶自己有沒有和女主說過“異種喜歡和人類做”這種話。
但應該沒說過吧?它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那就是,愛麗絲自己的猜測。
思緒一瞬間冒出很多,瞬間組成無數個回答,麗娜慢騰騰地回答,“愛麗絲,你怎么會這么問?”
喬幽,“異種身上有人類喜歡的養料,那人類身上有什么東西讓異種喜歡?”
麗娜沉默,勤奮好學笨鳥先飛的小愛麗絲,真的好聰明啊。它一時間覺著欣慰,又覺著難過,這么聰明的愛麗絲,但凡她精神力高一點,她絕對會晉級成最了不起的女主。
喬幽,“麗娜,這個問題也屬于保密嗎?”
“沒有,這個問題不屬于保密信息。”麗娜嘆了口氣,故作輕松道,“我只是沒想到愛麗絲還沒接觸異種,就會問出這個問題!
在無數族群中,異種最強。但超級強悍的異種,它們也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缺陷。
異種沒有雌性,都是雄性,它們只能與其它種族的雌性結合,才能繁衍后嗣。
不僅如此,異種因為太強悍,又因為是雄性孕育繁殖,基因中自帶缺陷,很容易在成年后陷入暴亂,只有和雌□□合,用雌性幫它們疏導暴亂病。
喬幽從麗娜的敘述中抓住一個重要信息,“郵輪女主,也有可能不是人,是別的種族?”
問出口,她又覺著自己多此一問,畢竟除了人類,籃球上的其它生物也有無數種。
“是的。”麗娜頓了頓,“不過大部分異種更喜歡人類!
“為什么?”
“不知道,就像無數小動物里你喜歡貓貓,異種喜歡人類女性也沒什么特殊原因!
喬幽垂眼。
四周閃爍的燈光在這時一滅。
漆黑一片。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喬幽想起,鄭四襲擊她時就在黑暗里。
不過這次的黑暗和上次的黑暗明顯不同。
沒有進入污染境,像是正常斷電后的黑暗。
她聽到了低低的呼吸聲。
很低,很輕,像怕被獵物察覺的狩獵者。
那呼吸聲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在她的臉頰上。
氣息冰冷,像是秋天的晨霧,帶著潮濕黏膩的冷意將她密密實實地籠罩。
喬幽聽到麗娜顫抖的聲音,“是,是異種,愛麗絲別動手啊,千萬別動手!
麗娜生怕她把對方再次踹進墻里,聲音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分激動的討好,“愛麗絲,快眨巴你的眼睛,露出怯怯的恐懼之意,最好擠出眼淚,要掉不掉的那種眼淚……”
麗娜迅速打開“人雌如何吸引異種”的愛情小說,一邊嘩啦啦地翻頁,一邊引導小愛麗絲做出正確的行為,“側臉微微低垂,長長的頭發散落下來……”
等等,愛麗絲好像沒有長發。
這條跳過,麗娜繼續,“肩膀微微夾起,胸口要挺起來……”
等等,愛麗絲的胸總是被馬甲裹著,看起來一馬平川,根本就挺不起來! !
麗娜繼續跳過,“身體要微微顫栗,像細嫩的柳條柔軟搖動……”
喬幽沒工夫去聽麗娜的話。
隨著撲在臉上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她聽到低低的屬于男性的沙啞嗓音,“咦,找到你了。讓我瞧瞧,這是什么地方?”
喬幽一動不動,眼睛適應黑暗后,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個灰色的人形虛影在她身邊飄蕩。
喬幽覺著比起自己,對方更像一個柔弱地、搖擺的柳枝。
虛影再次發出聲音,“乖寶貝,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
這一次,他的氣息幾乎全都落在喬幽的唇上。
他微微低垂著頭,看起來像是自上而下,親吻喬幽的唇。
不過,他是個虛影,他能帶給喬幽的,只有濕冷的氣息。
喬幽抬眼,望向他灰蒙蒙的眼睛。
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聲音平和,沒有恐懼,也不驚駭激動。
像遇到路人隨口打個招呼。
灰影低低地笑,他說,“那你要記住啊,我叫櫞,木偏旁加緣分的緣!
喬幽微微偏頭,思索這個字,“你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那么你呢,你在哪里?”
櫞伸手,手指虛虛劃過喬幽的臉頰,似乎想攬她頭發,才驚覺她沒有女主們極具代表性的長發,他有些驚奇,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蠱惑對方,“告訴我你在哪里,你就會知道我在哪里?”
“櫞!”喬幽盯著他,聲音陡然變冷,“碰觸我,要付出代價。”
櫞還沒理解她這話的意思。
“霸王合約”出現,隨著喬幽心念一動,“霸王合約”上的乙方位置緩緩出現“櫞”這個字。
灰色的影子在瞬間想被冰封般一動不動。
霸王合約生效期間,乙方的一切都無條件屬于甲方。
喬幽在合約生效的一瞬,迅速道,“我要看櫞能看到的一切!
話落,她的眼前一變。
明亮的燈光,美妙的音樂,少男少女們在一起跳著交際舞,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櫞這家伙,怎么回事?又意識出竅了?今天有一位超級美麗的女生加入了了呢,說不準就是愛麗絲,櫞怎么能離開啊。”
一個及肩金發男生坐在喬幽身邊。
喬幽這才發現,她不僅在使用櫞的眼睛,還使用了櫞的身體。
想到剛剛金發男生說櫞的意識出竅,她推測,此刻她的意識代替櫞,現在主導了櫞的身體。
察覺到喬幽睜眼,金發男生立刻興奮,推搡喬幽胳膊,“快看,就是她,慕容新月,她的波浪長發很有特色,而且我查探過,她的精神力至少S級,異能也是最適合我們的兔系,兔女郎嘖嘖嘖,聽著就興奮!
喬幽順著金發男生指的方向望去。慕容新月,一個看起來非常漂亮,目光極為明亮的女生。
精神力S級的女性不多見,她猜測這或許就是愛麗絲郵輪系統原本想要綁定的女主。
“今晚我們一起上吧!苯鸢l男生興奮地對喬幽道,“雖然規則有壓制,但我們兩個的異能相互配合,絕對能先把她吃到嘴里!
喬幽的目光還在慕容新月身上,她問,“她是什么異能?”
“兔系啊,兔系幻影,有點棘手,但你的出竅能識別她的幻影!苯鸢l男生滔滔不絕道,“再用我的金籠把她封鎖,到時候連規則也無法突破,嘿嘿嘿!”
喬幽,“你的金籠持續多久?”
金發男見喬幽一直在盯著慕容新月,以為他對自己的提議十分心動,給了喬幽一個不可說的眼神,“五分鐘,雖然時間少,但吃掉她的時間夠了,只要打上我們的烙印,以后多的是時間再玩她!
“吃掉”、“烙印”,這都是她在麗娜那里沒有聽過的詞。
喬幽的眨了眨眼,對異種來說,女主哪怕是S級,也是它們的玩物。她鎮定分析,“S級兔系幻影的躲閃能力很強,五分鐘,我們不一定能抓得到她!
金發男,“我的金籠里,她無處遁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盯著正和另外兩個女孩交談的慕容新月,“人類真是種復雜的生物,明明那么丑陋,女主卻可以美得發光!
進入金發男的金籠后無處遁形,而且會被金發男隨意掌控,不過有效時間只有五分鐘。
喬幽思索,如果她用霸王合約,能撐過五分鐘嗎?
但金發男的名字,她還不知道,詢問只會暴露自己。
喬幽的目光一瞥,掃到旁邊桌子上有紙筆,于是拿過來遞給金發男,“把你的名字寫上去!
金發男一臉疑惑,“怎么?”
喬幽,“我新學了人類的算命方式,用名字算命測成功率!
金發男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你怎么對人類的事有興趣了。”
喬幽側頭去瞧,“當然了,知己知彼……”
金發男寫了“寂”,他還要繼續寫,但在聽到喬幽這句話時候,筆頓住。
他抬起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喬幽。
他的瞳孔也是金色,像閃爍的鎏金,很漂亮。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神情冷冷的夾裹殺意。
“金籠!”
金籠把櫞身體籠罩的一瞬間,霸王合約到達極限。
喬幽回到自己身體里,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的鼻子在流血,耳朵在流血,就連眼角也流出了血。
“愛麗絲,愛麗絲你怎么樣?你怎么敢在異種身上用霸王合約啊你,你簡直不要命了?”
麗娜又氣又急,覺著喬幽完全就是那種無知者無畏,但凡在用霸王合約之前和它說一聲,它一定會死命阻攔。
喬幽無法回復,她再次體會到了腦子被抽干的疼。
渾身抽搐失去主宰能力,身體不受控制倒在走廊里。
麗娜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什么,但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叮鈴”“叮鈴”
輕盈悅耳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響起。
如同清泉流水,減輕了她渾身被抽干了血肉般的痛苦。
但另外一種情緒如同浪潮把她席卷。
餓,超級餓!
要餓瘋了。
身體像是餓成了紙片,前胸貼著后背。
她要馬上被餓死了。
必須吃點什么。
喬幽手顫抖著摸進口袋里,把那顆紅色晶核拿了出來。
“不能吃不能吃!丙惸润@呼,“這是二級晶核,你吃了會死,真的會死,會死得很慘,愛麗絲你再熬一熬,很快就會好起來!
喬幽似乎被說服,她閉眼又緩了緩,連滾帶爬地站起身朝宿舍走去。
進了宿舍,把紅色晶核放進水杯里沖洗。
洗洗再吃,是她最后的倔強!
“愛麗絲,聽我說,我們去上艙,去找異種,異種能緩解你的痛苦,還能改變你的體質!
它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喬幽毫不猶豫地仰頭把紅色晶核放進嘴巴里,咕嘟咽了。
紅色晶核有點大,她差點沒被卡死,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又給自己灌了幾口水,才終于咽了進去。
第36章
二級晶核里的能量比一級更恐怖, 喬幽的饑餓感在瞬間被填滿,但也在轉瞬間,意識陷入黑暗。
叮鈴!
叮鈴!
悅耳的聲音響起,喬幽從睡夢中清醒,起身跟著蹦跳的貓咪朝森林里走去。
草叢茂密,樹木高大遮天蔽日, 氣根從大樹的枝丫上垂落,密密麻麻, 森林的盡頭, 迷霧重重。
“咦,快看,這是什么?”
穿著作戰服的少女渾身是血,但五官堅毅銳利,她蹲下身,從不起眼的草叢里抱出一個東西遞給喬幽看,眉眼也變得柔和驚喜, “真是奇跡!”
喬幽探頭去瞧, 身體被猛地一推, 乍然驚醒。
“喬幽,喬幽,你快醒醒!
喬幽恍惚了一瞬, 看到布滿了管道的宿舍才明白過來,氣根濃密的森林、渾身是血的堅毅少女、濃霧, 叢林……都是夢。
她望著推搡自己的童博, “怎么了?”
童博瞬間收回手。
“你,你一直不醒來,我嚇死了,還以為你昏迷了!蓖┛目陌桶偷貑枺皢逃哪悻F在怎么樣?沒事吧?”
“沒事了!眴逃娜嗔巳嗵栄,又去看表。
“七點半了,去吃個飯就得上班打卡。”但童博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喬幽吃察覺到他眼里的驚懼,“出什么事了?”
童博,“我剛剛其實去食堂了,遇到的人都不太對勁!
食堂里正在吃飯的人,都在機械性地進食,他們臉上沒有表情,沒有小動作,他們吃飯不聲不響,眼珠子不轉不動。
別說童博,站在食堂門口的喬幽看到這一幕也有些起雞皮疙瘩。
她扭頭問童博,“你剛剛來的時候,是這一撥人嗎?”
童博想了想,搖頭,“我,我剛剛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是組長,我和他打招呼,他不理我,我一看,大家都和他一樣,嚇得就跑!
但現在,食堂里沒組長。
也沒童博剛剛來時有印象的那幾個人。
喬幽示意童博和她一塊站食堂門外,很快又來了兩個機工。
他們遠遠走來的樣子僵硬的像是機器,雖然并排,但臉上沒表情,眼里也沒表情。
看來不是食堂的餐食問題。
喬幽松了口氣,好歹飯菜能吃。
“飯菜沒毒,我們先吃飯。”
童博沒想到她在食堂轉悠,她在走廊轉悠,最后得出了這么重要的可吃飯信息。
他問:“那我們先吃飯?”
喬幽已經打了一份飯菜,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底艙的飯很簡單,一天兩頓,頓頓都是不知名魚肉加米飯。
但就算這樣,喬幽也吃得很歡。
他們吃飯的時候,陸陸續續又進來很多人。
這些人打一份飯,吃完后就走。
像被植入了統一程序。
“你看,是曾師傅。”童博推了推喬幽胳膊,示意她去瞧剛進食堂的人,“曾師傅前兩天因為流感被關在最里面的一間宿舍里,我還給送過飯!
曾師傅和其他人一樣的狀態,都是眼珠子不動,像提線木偶。喬幽問童博,“你送飯時和他搭過話嗎?”
“沒有,飯放進門口我就跑了,組長說別接觸,別和他們對話,不然會傳染!
門外對話怎么會傳染?
喬幽最近綁定了系統,總被污染物占據時間,還真沒關注過底艙的流感,她又問童博,“得了流感后是什么反應?”
童博搖頭,“我也不清楚!
被喬幽這么一問,他也挺納悶,“組長不讓大家議論,說要聽到有人議論這事就讓監管過來。但三管因為流感從上艙下來,說明流感還挺受重視。大家私下里議論過幾次,我也聽過。”
眾人對流感議論紛紛,有的說得了流感一直高燒,會燒到40度。
還有的人說得了流感會一直胡言胡語,跟中邪一樣。
喬幽抓住了重點,“這些人說來說去,但都是聽說,都沒見過得流感的那些人是什么癥狀!
童博點頭,“對,沒一個見過,都是第二天下班回來,發現室友因為流感已經被關在了宿舍盡頭的房子里!
他掃了眼四周那些人,問喬幽,“你覺著這些人都得了流感?”
喬幽:“不知道!
“萬幸他們都沒攻擊力。”童博有喬幽陪著,沒那么忐忑,他長出了口氣說,“咱們兩個好歹不會被襲擊,沒有死亡危險!
吃完飯,兩人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里沒人,喬幽翻了翻簽到頁,大家到的比較早,上班的都已經簽到上班,下班的也都簽到下班了。
喬幽的目光,在趙小山的簽到那一欄頓了頓。
童博湊過來問,“小山連上兩個班,他應該下班了吧?”
喬幽點頭,“已經下班了!
她沒見到劉巍,但看到劉巍的簽到欄也已經簽到。
她和劉巍不在一個宿舍,因為是師徒關系,劉巍都會在值班室等她,帶著她一塊去7#管械區。
今天劉巍沒等他。
“我們還去上班嗎?”童博忐忑,“也不知道大家現在是個什么狀況。”
“去!
7#組的人不多,就七八個,喬幽跟童博到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已經到了。
但他們的狀態,全都和食堂那些人一樣,連劉巍也一樣。
“巍叔!眴逃淖哌^去,望著劉巍,像沒察覺到劉巍的異常,輕聲問,“今天我們做什么?”
劉巍的眼珠子不動,他抬起頭望向喬幽,張嘴,聲音一字一字,念:“修理7#-3組機!
喬幽這才發現,已經上班的的其他人都圍在7#-3組機器前。
她和童博也湊了過去。
因為日常維護勤快,底艙這些機械很少有出故障的時候,就算出了故障,也會很快就修好。
喬幽和童博都還是黑戶機工,對龐大復雜點的機器半懂不懂,只能在一旁觀察并遞組件,幾個老機工一板一眼地在修理。
但喬幽發現,雖然他們臉上沒表情,眼珠子不動,像機器人,手上的修理動作也一直不停,但他們沒修好。
花費很長時間,沒能修好機器。
童博湊過來,小聲問她,“你說是機器難修,還是他們不會?”
這組機器的確很復雜,每次維護都是劉巍上手,喬幽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現在劉巍他們幾個老機工一起上也修不好。
喬幽盯著這些人,目光微微閃爍。
今天上班比較簡單,大家一整個班都在修理這臺機器,而且沒修好。
下班去食堂時,童博感慨,“這大概是我過的最輕松的一個班了!
他已經適應四周都是些“機械”人,打了飯,扭頭又問喬幽,“對了,大家都這樣子了,我們的機工考試還會繼續嗎?”
喬幽正在查看直播狀況。
因為她這一天過于平淡,觀看數從高峰時的幾萬掉落到幾千,一個班下來,幾千也沒能維持住,只剩幾百。
評論也少得可憐,不用上翻就能看完。
但沒有關于底艙今天這種詭異事件的評論。
觀眾都在呼喊異種什么時候會出現。
那只叫櫞的異種,評論區昨天還有人討論。
但到具體信息時,都會被*屏蔽。
今天的評論區,大部分觀眾都在吐槽那只櫞蠢得可以,過去這么久了,竟然還沒找到女主。
觀眾對底艙其他工人的變化絲毫不關心。
他們對機器壞掉且修不好也沒一點好奇心。
真奇怪啊。
喬幽想,如果她是觀眾,她肯定會好奇為什么底艙的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也會困惑為什么機器修不好。
但觀眾不在意,為什么呢?
他們沒有好奇心嗎?
如果沒有好奇心,就不會觀看直播。
除非,觀眾知道原因。
上帝視角,而且原因非常不值當一提,觀眾也就沒心思關注。
“考試?”喬幽盯著童博,“怎么,你還想考試。俊
童博搖頭,“我肯定考不過,但你能啊,錯失如果錯失了拿證的機會,你不遺憾?”
喬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準一覺醒來,他們都好了!
童博,“那個,晚上我能睡你的宿舍嗎?”
剛好趙小山接他們的班,騰出了空床鋪。
咦?童博這才發現,下班也沒看到趙小山。
喬幽洗漱后沒睡,她朝宿舍走廊的盡頭走去。
麗娜提醒她,“愛麗絲,你別亂跑,小心遇到污染物!
喬幽反問,“得了流感的人都是被污染物污染?”
麗娜沒想到她會這么的敏感,“我不確定,我得到的信息有限,無法做出判斷!
它得到的信息都基于喬幽。
“對了!丙惸泉q豫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你!
它很少有這種緊張糾結的情緒,想必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情,喬幽問它,“怎么了?是昨天那只異種?”
“不是!丙惸扔挠牡溃澳惆讯壘Ш送痰袅恕!
喬幽默,事后她自己有那么一點印象,依稀記得很餓,二級晶核像塊肉,聞著香,看著也香,至于吃下去后是什么味,忘了……
其實她挺好奇,麗娜說她吃了二級晶核會原地爆炸,但為什么她沒爆炸呢?
“嗯!眴逃膯査拔页缘袅耍眢w沒什么感覺!
“問題就在這里!丙惸日f,“按照正常的人類體質,你吃一級晶核的時候就會死,可你沒事。吃二級晶核時,絕對會死上加死,你又好好兒的!
喬幽,“我體質有問題?”
“系統檢測您的體質沒半點問題,很普通,平平無奇。”麗娜忍不住又道,“吃完晶核沒死,大部分普通人都能因為晶核的能量被激發出異能,但你的身體沒有檢測到異能,連精神力也沒任何幅度變化!
喬幽明白了麗娜的意思,她的身體沒問題,就是因為太沒問題,所以有點離譜。
不過這種事情,連系統都搞不明白,她想再多也是多想。
“昨天你在異種櫞身上的時間比我預測的時間要長!丙惸扔终f,“按照你和它的精神力差距,你最多硬控他十秒,侵入他身體成為主導意識又難上一層,絕不會朝過五秒。”
喬幽在櫞的身體中支撐了一分19秒。雖然只是一分鐘多,但比系統預測多了十幾倍。
喬幽有些意外,她沒想到系統預測她會在櫞的身體中超不過五秒。
“你的身體狀況有點詭異!丙惸日f,“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但至少目前來看,都是好事!
喬幽:“人類的身體數據在系統庫應該有很多吧,類似我這種情況的多嗎?”
“從沒有過。”麗娜,“我今天一直在解析你的身體數據,試圖從數據庫里尋找類似的人類樣本,但你是個特例!
走廊盡頭到了,最里那間房門上寫著“流感隔離”。
喬幽站在緊閉的房門口,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底艙因為不通風,味道一直不太好,汽油味煙味汗味……
長期居住在這種環境下已經習慣臟污的味道,倒也沒覺著有什么。
現在從這間流感隔離房間里散出來的味道帶著種濃郁的香甜氣息。
很甜,很膩。
和底艙的污濁氣味一點也不一樣。
喬幽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
這股子味道膩得刺鼻,論理整個走廊都會有味。但她之前一點也沒聞到,站在了門前才聞到的味道。
門虛掩著,她嫌味道刺鼻,閉氣將門推開。
這也是一間充滿了管道的房間。
里面的燈似乎壞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喬幽微微側身,好讓走廊里的燈光投進房間內。
借著微弱的光芒,適應昏黑光線后,她看到房間里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蘑菇。
這些蘑菇都是很漂亮鮮艷的顏色。
它們遍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甜膩的香氣想必就是從這些蘑菇上散發出來的。
喬幽問麗娜,“這些蘑菇是什么?”
“致幻菌子。”麗娜說道,“得了流感的人,他們散發的氣息能催生出致幻菌子,污染物和異種都喜歡吃致幻菌子!
能吃?喬幽下意識地問,“我呢,我能吃嗎?”
“當然不行!丙惸壬滤眢w比腦子更快,快速說,“人類吃了致幻菌子會變成污染物。”
“哦。”
麗娜聽出了她語氣里的遺憾,更加不放心了,“真不能吃,但你可以給蜃獸吃。”
蜃獸雖然只喝快樂水,但這種塞牙縫的致幻菌子,也不介意虎口奪食啃一口。
喬幽摸了摸手腕上的招財貓,正要按照麗娜的方式收割致幻菌子。
身后傳來童博的一聲慘叫。
喬幽迅速扭頭,見童博朝她狂奔撲來,他的身后是一只張開大嘴,鋸齒密密麻麻在嘴里箍了一圈的畸形海魚?
她被童博撲了個滿懷,兩人一起被海魚如走廊般大的嘴巴吞了進去。
“這,這什么地方?”童博戰戰兢兢打量四周,“喬幽,咱們剛剛是被畸形魚吃了吧?現在這地方,怎么不像魚肚子?”
的確不是魚肚子。
兩人現在站在一座城堡外。
前面是伸手似乎能推開的雕花金拱門,門上纏繞了很多薔薇,薔薇花開得熱烈,香氣撲鼻。
身后是一條石板小路,彎彎曲曲延伸在濃霧盡頭,路的兩旁長滿了高大的古樹,樹的氣根密密麻麻垂落下來,像一根根垂落的蛇。
童博朝后看了一眼,縮了縮腦袋,立刻靠喬幽近了些,“這,這地方陰森森的,太怪了!
喬幽,“剛剛你怎么在走廊里,為什么會有畸形的魚在追你?”
“我洗漱完沒看到你,以為你在走廊里看書,打算喊你睡覺呢,一出門,看到那條畸形魚朝我撲來!
童博說起剛剛的驚險畫面,臉色立馬白了,“太可怕了,咱們底艙怎么會有那么可怕的畸形魚!
身后的濃霧越來越濃郁,也不知道是不是喬幽的錯覺,那些從大樹上垂落下來的氣根緩緩蠕動,好似真變成了一條條蛇,在無聲無息地抬起垂落的頭,朝他們的位置望來。
童博無知無覺,還在和喬幽說底艙里的那條畸形魚。
“它的嘴巴真大,牙齒絕對比我胳膊還長,又尖又長的,說不定是一條污染魚,郵輪上怎么會有……”
遠處的濃霧又近了,被濃霧籠罩后的大樹氣根在瞬間躥起,成了一條條眼睛豎起的蛇,視線聚焦在喬幽和童博身上。
這次喬幽看得非常真切。
濃霧在移動。
籠罩大樹后,大樹垂落的氣根會變蛇。
齜著牙齒,毒液滴落的蛇。
她立刻伸手去推前方的薔薇花金門。
門沒能被推開,倒是旁邊有門鈴按鈕?
喬幽按下門鈴,但奇怪的是,門鈴沒有發出聲音。
就在她要抬腳把門踹開時。
“啪嗒”一聲開門輕響。
剛剛沒能推開的門,現在自動打開了。
像是察覺到兩人要跑路,濃霧像被大風夾裹,迅速朝兩人后背撲去,濃霧中,密密麻麻的蛇也一同撲來。
童博察覺到身后像起了大風,正要轉頭去看。
喬幽抓住他的胳膊,在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拽著童博一起撲進門內。
薔薇花金門自動合攏。
喬幽回頭,發現門外石板小路蜿蜒看不見盡頭,樹木高大,氣根密密麻麻,一片綠意盎然。
童博一臉茫然,“喬幽,怎么了?”
“沒事。”
喬幽站起身,地面是非常干凈的草坪,沒有沾上土。
她嘗試聯系麗娜,沒能得到回應,猜測這個所謂的畸形魚肚子又是一個污染界。
但童博還是很慌,“這個古堡看起來像歐式的,你看過關于歐式古堡的的鬼故事嗎?什么狼人吸血鬼……”
“沒看過!眴逃难刂罄硎宄疟さ恼T走去,“但來都來了,看看也行!
童博:……這話聽著可太耳熟了!
第37章
推開古堡的大門時, 喬幽瞟了眼手腕上的招財貓掛件。
招財貓的招財手緩緩晃動,像在回應她的注視。
喬幽順帶摸了摸它,明天的快樂水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哎,沒毛不能擼還養不起!
大門推開, 屋里馨香的暖風撲面而來。
“您好,親愛的客人,遠路風塵,您辛苦了,薔薇城堡的主人非常歡迎您的到來,風雪即將來臨,您快進來吧。”
喬幽扭頭, 發現身后天空陰沉, 寒風席卷。伸手, 一片雪花落在手心里。
童博雙手抱胸瑟瑟發抖,“好冷,剛剛還沒這么冷,喬幽,咱們進去嗎?”
雖然突然出現的管家很古怪,但從掉進畸形魚嘴里開始,哪哪都透著古怪。童博已經古怪麻了。他站在門口,背后寒風刺骨,屋內暖風撲面,迫不及待地就想沖進屋子里。
喬幽卻站在原地沒動,她問管家, “薔薇城堡?我看你們古堡外的大門上寫著玫瑰莊園!
童博:? ? ?剛剛沖進來時太迅速,他只注意到金色拱門被薔薇花纏繞地滿滿當當,完全沒注意上面還有字。
管家微微笑了笑, 朝喬幽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很早以前是叫玫瑰莊園,后來改了名字。”
喬幽抬腳朝屋內走去,好奇,“哦,為什么會改名字?”
“或許是和女主人有關系。”管家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他帶著喬幽和童博去了三樓客房,“這是兩位客人的房間,衣物稍后會送來,洗漱后,可以去小睡一會,六點半我會讓傭人喊您起床。一樓會有豐盛的晚餐為客人接風洗塵!
等到管家走了,童博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又去隔壁敲門,“喬幽,喬幽,床能睡嗎?”
喬幽:? ? ? “能啊。”
“哦,那就行,床看著太舒服了,我怕睡上去醒不來。”
童博得了準信,歡歡喜喜去房間里的浴缸洗漱。
長這么大,就沒住過這么高大上的地方,浴室馬桶,處處透著奢華高檔,童博覺著自己能在這種地方住一輩子,但這念頭一出,就打了個激靈,堅決打住了。
總感覺這種想法不好,屬于必須被壓制的惡思想!
喬幽也把房間轉了一圈,站在窗戶處朝外張望。
只是上樓的片刻時間,城堡外一片白茫茫地,入眼一切全都被風雪覆蓋。
也不知道是不是喬幽的錯覺,總覺著窗外看不見的雪霧之中,無數氣根化作的蛇在游動。
她拉上窗簾,去浴缸里泡了個澡。
浴缸舒適,水溫正好,泡得喬幽骨頭酥散,沖了澡,發現床邊放置了一套折疊整齊的衣物。
內衣大小剛好適合她。
上衣是蕾絲荷葉邊白色襯衣,下衣是一條深藍色刺繡百褶裙。
地上還放置著一雙鹿皮小皮靴。
喬幽沒穿過這種衣服,她穿好后在落地鏡子前走來走去,盯著鏡子里陌生的人。
這是女人的衣裳,很漂亮。
但她從小到大,都被母親當了男兒在養。
人類大災變后,女性越來越少,尤其到了她這一代,女性和男性的比例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千比一。
稀少大部分時候和弱小掛鉤。
人類聯盟一直想要改善女性稀少的情況,并制定了很多保護女性的律法。
但女性在社會上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如果有治愈能力,會被聯盟視為保護物統一調配,沒有治愈能力、也沒有精神力的女性,沒實力保護自己,就會被男人們當物件爭奪,然后圈養起來下崽。
喬幽的母親很有先見之明,她保護不了喬幽,于是給喬幽套上一層男性的保護色。
這么多年,喬幽早就習慣了“男性”角色。
但直到她綁定女主系統,才注意到女性這個群體。
而她,也是女性女性群體里的一員。
喬幽沒有睡覺,她穿著漂亮舒適的鹿皮小靴子沿著旋轉樓梯朝上走去,抬腳跨上臺階時,裙擺蕩出翩躚的弧度,很好看。
把城堡里的幾層樓梯爬了一遍后,喬幽這才提著裙擺去了一樓。
管家正在長條餐桌旁準備蠟燭,看到喬幽,他微微躬身行禮,“尊貴的客人,您不打算休息一會嗎?”
喬幽搖頭,“換了地方,有點睡不著!
她看著餐桌上擺的幾套餐具,“還有別的客人?”
“是的!惫芗彝搜鄞巴怙L雪,“風雪太大,客人們無法離開,只能在此停留,等待暴雪過去!
喬幽,“客人們吃住都是免費嗎?還是需要做事換。俊
管家笑了笑,他的笑容謙遜溫和,語速很慢,也很有禮貌,“主人的確想到了這層,如果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白吃白住,客人恐心頭難安,所以為客人準備了一些有趣的任務用來換取吃住資格!
說到這里,他望向喬幽,“晚餐后,我會把主人的任務發給客人們。”
喬幽明白了,想要離開這里,需要等風雪過去。
但風雪季什么時候過去沒有具體時間。
薔薇城堡中居住,就得做城堡主人布置的任務。
迄今為止,她沒有找到這個污染界里的任何突破性線索。
估計那些線索都在任務中。
墻上掛著的鐘擺發出六聲輕響,一只小鳥從鐘擺上面的小房子里跳出來嘰嘰喳喳地叫喚。
六點整了。
這個大鐘太有意思,喬幽盯著跳出來的小鳥問管家,“這是什么鳥?”
“是啄木鳥!惫芗曳浅:蜌猓袉柋卮。
啄木鳥叫了幾聲后又跳了回去,小木門也“啪”地合了上。
離六點半只剩下半個小時,喬幽懶得再上樓,征得管家同意后,她從書架上抽出書籍翻看打發時間。
“這么大的雪,看來我們今天又走不了了,哎呀,俊美紳士的管家先生,能再次和您共用晚餐,我真是太開心了!
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地響起,女人的嬌笑聲像寒風里的鮮花搖曳。
管家沒有回應。
倒是另外一個冷冰冰的女人聲音說,“呵,剛出門就聞到這么濃的茶味,晦氣。”
“錢花花,你不是要走嗎?怎么還沒離開?嘖,你也就只會嘴上說說。”
……
兩個女人針鋒相對,說話間已經從樓梯上下來,看到喬幽,她們齊齊一靜。
“哇哦,這是又來了新的客人嗎?”男人頗為玩味的聲音響起,“真好呢,今天的游戲一定會變得更有意思。”
樓梯上又走下來三男一女。
那唯一的女孩被他們擁護在中央,想必他們都是一撥。
喬幽的目光掃過三人。
令她有些意外,這小小的城堡中,她遇到的大部分都是熟人。
錢花花,是綠景大廈的錢經理。
三個男人中,其中一個是櫞,另外一位是擁有金籠異能家伙,剛剛也是他在說話,被他們護著的女子,是慕容新月。
“你好呀,我叫牡丹!蹦谴┲t色高跟鞋的女子最先走到喬幽身邊,笑瞇瞇地朝喬幽伸手,“歡迎新人!
“喬幽!眴逃膶仙希帐帧
牡丹的穿戴甲以紅色為主,上面貼了鮮艷的牡丹花瓣,很漂亮。
她的右側臉頰上也用顏料勾勒出一朵大紅牡丹,搭配她身上這套紅色的亮皮紅裙,在眾人中,她是最奪目的那個。
錢花花是一套黑色的皮質風衣,黑色的鉚釘長靴過膝,短褲和長靴之間露出的皮膚白皙晃眼,她的長發用一條長長的黑色皮帶綁成馬尾,馬尾晃動時,皮帶也在晃動。
慕容新月是一身粉色旗袍,如一朵亭亭婀娜的芙蓉花。
女性各有特色,男性都是統一的西裝領結。
這算區別對待嗎?
“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呢。”錢花花把玩手上的黑色長鞭,繞著喬幽打量,“嘖嘖嘖,這么大的風雪,怎么敢獨自出門,也不怕被財狼吃掉?”
喬幽注意到,錢花花似乎沒認出她。
也對,她現在是女裝。
慕容新月也走過來,溫柔地和喬幽握手,“你好,我叫慕容新月,你和我們一樣也是迷路了誤入這里嗎?”
“是的。”喬幽點頭。
慕容新月指著身后的櫞三人,“他們都是我的同伴,我們打算等風雪停了再離開。”
喬幽:“我也是這樣的打算。”
旁邊的牡丹掃了眼喬幽和慕容新月,又瞧旁邊的錢花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真有意思,兩朵小白花,兩朵霸王花!
慕容新月湊近喬幽,小聲說,“她們兩個都很厲害,身邊還有異種跟隨,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
喬幽瞟了眼慕容新月的三個異種伙伴,心里想:你們三個彼此彼此,我才是真正的正常人。
六點半到了,帶著面具的傭人們無聲無息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
童博也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抬頭看到大廳里都是陌生人,嚇了一跳,他的目光四處掃啊掃,沒找到自己的主心骨。
但他下樓之前去過喬幽的房間,里面空空的,人不在。
正疑惑時,喬幽朝他招手,“我在這!
童博:? ? ?
熟悉的聲音,平靜的口吻。
但,怎么是女裝?
他再次掃了眼眾人,尤其是在那幾位女士身上多看了幾眼,走到喬幽身邊后小聲問,“喬幽,你怎么女裝?她們也都是男扮女裝嗎?這地方也太古怪了!
喬幽覺著童博挺會自圓其說,也就沒解釋,示意童博坐自己身邊,又把在坐都和他們一樣是客人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說話間,又從樓上下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五官冷漠的男子徑直坐在了錢花花的座位旁,另外兩個坐在牡丹的左右,好奇地瞟了幾眼喬幽。
他們都對坐在她身邊的童博視而不見。
喬幽猜測,這三位就是慕容新月口中的“異種”。
異種只對女性感興趣。
飯菜很豐盛,把長條桌占得滿滿當當。
但大家的胃口似乎不太好?都吃得不多。
只有喬幽和童博兩個見到這一桌子大餐,眼睛都圓了,筷子就沒閑著的時候,一直埋頭不停地在吃。
嘴邊的吃完后,見大家已經放下筷子,喬幽干脆起身,去夠旁邊的烤乳豬。
旁邊站著的管家上前,溫和道,“客人,由我來幫您!
“好,謝謝!眴逃膯柋娙,“你們要是都不吃了,我就讓管家把菜都端過來。”
沉默的眾人:……你不看看自己面前的空盤子有多少嗎?大家都在等你,你有臉繼續吃?
錢花花笑道,“大家都不吃了,你盡管吃,不用顧忌我們!
管家把喬幽面前的空盤子都撤掉,將旁邊那些菜肴全都移到喬幽面前。
底艙每天都是魚肉米飯,童博早就吃膩了,遇到這么豐盛的菜肴,他雖然吃飽了,還是忍不住想把每一種菜都嘗一遍。
吃著吃著,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都在他和喬幽身上打轉,那些目光不善,像高高在上的貴族在無聲嘲笑賤民。
童博抿了抿唇,正要放下筷子,一轉眼發現喬幽還在吃。
他重新捏緊了筷子,因為吃得太飽,肚子已經塞不進多少,所以吃得比較慢。
直到喬幽光盤后放下了筷子,童博才跟著放下。
“真好吃!眴逃呐ゎ^對管家說,“你們莊園的廚師好厲害,每一道菜都做得超級好吃,請您一定替我感謝他,他太厲害了,如果廚師有等級,他就是最強的廚神!
“你真是好夸張啊!迸赃叺哪档た壑约旱拇┐骷祝藗小白眼道,“飯菜左右就是這些,有什么好吃的!
喬幽聞言微笑,“我擅長品鑒美食!
“你能把這一桌子菜都吃完,看起來是真的擅長。”對面的慕容新月欽佩道,“喬幽,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沒你能吃,你真厲害!
喬幽笑納,“我遇到美食,決不會浪費!
她接過管家遞來的毛巾,笑瞇瞇道,“一定要替我感謝廚師啊,他真的超級厲害!
管家微微傾身,“能得到您的夸贊,他一定會超級開心。”
傭人們再次出現,將桌子上的餐盤無聲無息收拾干凈。
喬幽注意到這些傭人的臉上都帶著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了眼睛,他們穿著統一的傭人制服,看不出是男是女,是不是真人。
他們每一個做事都很小心翼翼,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響。
眾人都沒離開餐桌,喬幽猜想,大家都在等待管家發布任務。
過了片刻,管家從廚房走出來。
他的手上端著餐盤,餐盤里有一份非常漂亮的薔薇花形狀的蛋糕。
他將餐盤放在喬幽面前,微笑說,“客人,廚師因為您的夸贊無比歡喜,特意為您做了一份飯后甜點,請您品嘗!
“我沒有嗎?”慕容牡丹盯著漂亮的薔薇蛋糕,“我也喜歡吃蛋糕呀!
牡丹也問,“是啊,同樣都是客人,我們怎么沒有?”
管家道,“這不屬于招待客人的食物,是廚師專門為他的伯樂而做!
錢花花嗤笑一聲,“嘖,彩虹屁啊彩虹屁,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會管用!
喬幽把眾人的話當耳邊風,她驚喜拿起叉子嘗了一口,“唔,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做的這么好看,還這么好吃,好好吃!
眾人:……
他們雖然沒能嘗到,但在喬幽一聲聲好吃聲中,嘴里的哈喇子快流出去了。
可惡的彩虹屁!
管家微笑著掃了眼眾人,直到喬幽吃完蛋糕,他才從口袋里掏出幾個信封,“今晚的風雪太大,主人希望客人們在留宿之前可以幫忙把城堡里因為風雪造成的隱患解除,大家齊心合力度過可怕的風雪夜!
他把信封一一發給四位女主。
看來分派任務不是按人頭算,是根據女性數量。
喬幽拆開信封。
“親愛的客人您好,薔薇城堡中的百年酒窖因為風雪緣故即將坍塌,希望您能把酒窖加固,讓它平安度過風雪肆虐的夜晚。”
任務很簡單,唯一困惑的是,上面沒有寫酒窖在城堡里的哪個位置。
見旁邊牡丹探頭要來瞧,喬幽遮住信紙,望著她。
“看一看能怎么!蹦档]想到喬幽瞧著笑瞇瞇的像個天真小白花,竟然會這么警惕,她無語道,“大家都任務都不一樣,又不是競爭關系!
“哦。”喬幽望向她的信紙,“那你的給我瞧瞧?”
牡丹立刻折好自己的信紙,“你不給我看,我才不會給你看!
管家看了眼大鐘,“城堡的大門會在午夜十二點進入禁閉期,客人們一定要記得在十二點之前回來哦!
管家說完后,就站在了一側,像個一動不動的木偶人,不再發出聲響。
喬幽將信封裝進口袋里,正要把餐桌上盤子端去廚房,一個傭人出現端走了餐盤。
慕容新月和自己的三個小伙伴嘰嘰咕咕低聲討論任務。
錢花花也和她身邊的同伴在說著什么。
他們似乎都用了干擾道具。
喬幽聽不清他們究竟說了什么。
牡丹大概沒這種道具,她帶著兩個同伴朝樓上走去。
童博望向喬幽,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很期待,等喬幽的指示。
喬幽想了想,走到管家面前,“您好,我今晚沒在餐桌上看到酒,是因為做任務不能喝酒嗎?”
管家的眼珠子動了動,臉上露出溫和謙卑式微笑,“討厭的雪狼最喜歡薔薇城堡釀造的葡萄酒,冰雪天氣味單一,雪狼能聞著味道尋到酒窖,為了防止被雪狼找到酒窖,雪天傭人們不能去酒窖取酒,很抱歉沒能用美酒招待客人!
喬幽露出遺憾之色,“希望這個冰雪天能早點過去,期待在陽光燦爛的時間喝到莊園里盛產的美酒。”
眾人知道喬幽貪吃,她能把那么一桌子的飯菜全都吃光,貪酒也說得過去。 。
她朝童博招手,童博立刻跟著她,兩人一塊去了三樓喬幽的房間。
關上門后,童博連忙問,“喬幽,我們的任務是什么?”
“加固酒窖!眴逃陌研偶堖f給他,站在窗戶前望向外面,風雪彌漫,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加固酒窖?”童博拿著信紙左看右看,又對準燈光晃,“但是上面沒寫酒窖在什么地方啊?要不我把信封浸濕了看看會不會露出地圖?”
喬幽聞言側頭,目光古怪地盯著他。
童博猶自不覺,“怎么了?”
“好辦法!边@種方式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而且喬幽覺著,拿到信紙的人都不會覺著上面除了任務,還會有隱藏地圖。
畢竟費這么老大勁把地圖隱藏起來沒必要啊,直接標注不更好?
喬幽任童博折騰信紙,她打開衣柜,看到里面有厚實的披風。
童博沒能在信紙上找到酒窖線索,一拍腦殼子,扭頭問喬幽,“對了,信封呢,是不是線索在信封里?”
喬幽把信封也拿出來給他。
童博拿著信封,用吹風機吹,用水浸濕,又在燈前晃來晃去。
“喬幽喬幽。”他驚喜大叫,“有字,上面有字。”
喬幽:? ?好家伙,真鼓搗出來了啊!
喬幽系好披風走過去,發現信封皮上寫了兩行字。
第38章
子夜
閣樓
兩行, 四字,特別簡略,也很潦草。
喬幽盯著這四個字。
童博茫然, “酒窖會安置在閣樓里?”
他們都是些窮苦娃兒沒見過酒窖,但常識還在,酒窖怎么著也是在地底才對。
喬幽搖頭, “這不是加固酒窖的線索,是有人約我私談!
“誰?”
“不知道!眴逃挠謷吡搜勰撬膫字, 對童博道, “我有點困,先睡半個小時, 半小時后你喊我。”
童博欲言又止, 但想到他睡覺的時候喬幽沒睡覺, 體貼地點了點頭,“嗯, 你睡吧, 到點了我喊你!
但喬幽剛躺下沒多久, 就聽到了敲門聲。
童博怕敲門聲吵醒喬幽, 一跳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去開門。
門外站著牡丹。
她見是童博,面露不屑,“喬幽呢, 我和她有話要說!
“她在睡覺,你有什么事和我說,一會我轉告!
“這都什么時候了竟然有心情睡覺。”牡丹一臉無語,倚在門框上打量童博,“新人還真是無知者無畏,浪費時間等于死這道理不懂嗎?”
童博見她不主動離開, 露出不耐煩之色,“別廢話了,有事就說事,沒事請安靜!
牡丹的話被打斷,她的丹鳳眼直勾勾地盯著童博,看似面無表情,但近在咫尺的童博能察覺到她此刻平靜表象下蘊含著暴躁的怒意。
童博脊背挺直,“請便。”
牡丹冷笑一聲,穿戴甲從童博的脖頸劃過,將他的襯衣領結抓住。
她傾身靠近童博,艷麗紅唇幾乎要貼在童博的唇上。
“真是稀奇,你竟然還是人!彼穆曇赭然笳T人,熱熱的氣息落在童博的唇上,低低呢喃,“你猜,從這里出去時,你還會是人嗎?”
童博的瞳孔驟縮,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牡丹身上的牡丹花香過于濃郁,他的鼻子很癢,他想打噴嚏,但身體一動也不動,滾動的喉結被牡丹冰冷堅硬的穿戴甲緩緩劃過。
他有很多話,但在這一刻,像被封喉,一句也說不出來。
喬幽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你找我什么事?”
童博發熱混沌的大腦在瞬間清醒,他連忙推開牡丹后退一步,神情極為厭惡,幾步退進房間里跟喬幽并排。
牡丹瞟了眼他的臉上神情,穿戴甲摳進門框,扭頭,神情冷漠地望向喬幽,“給你一個跟我合作的機會!
她雙手抱胸倚在門口,目光慵懶地望向喬幽,“不用藏藏掩掩,我知道你的任務是加固酒窖,上一組加固酒窖的人就沒能再回來,對方身邊有五個S級異種跟隨,你身邊可一個也沒有,你們兩個死的幾率比他們更大!
喬幽不答話,她察覺到童博的心跳超級快,情緒似乎也不對勁,微微偏頭,望向身邊童博,“你沒事吧?”
童博搖頭,他的心鼓噪得厲害,但在極力裝作鎮定,“我沒事,她過來說要跟你合作。”
“行了,別打情罵俏了。”牡丹望向喬幽,“我沒時間跟你浪費,你就說愿不愿意合作吧。”
這份合作顯然是利于雙方,尤其對牡丹來說,非常有利,不然她不會耐著性子在門口站這么長的時間。
喬幽問她:“酒窖在什么地方?”
“我哪能知道。”牡丹翻白眼,“要知道酒窖在什么位置,加固酒窖的任務就不會這么難!
喬幽:“你想怎么跟我合作?”
“一起行動。”牡丹道,“我們不知道任務目標的位置,你們也不知道,一起行動守望相助!
簡而言之,就是想找個炮灰為他們探路。
童博聽懂了牡丹的言外之意,正要提醒喬幽,喬幽已經答,“好啊!
牡丹斜眼瞟他,一臉得意。
等牡丹走了,童博才問喬幽,“她看起來不安好心,咱們真要和她合作嗎?”
喬幽,“咱們兩人光腳不怕穿鞋,無所謂的!
童博一想,好似也是,他們兩個進了薔薇古堡兩眼一抹黑,跟那些人一起行動,倒是能打聽一下薔薇古堡的具體情況。
“喬幽,這地方肯定不是畸形魚的肚子。”童博認真說,“我猜測,畸形魚的嘴巴是一種傳送門,進去了就被傳送到別的地方!
喬幽沒想到童博會有這樣的猜測,傳送門這個詞有點新鮮,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梢婈P于人類、污染物、異種的信息,她其實算個門外漢。
他問喬幽,“你知道傳送門嗎?”
喬幽搖頭,她知道污染物,還是因為臨時工緣故。
“污染物出現后,很多地方會突然冒出古古怪怪的傳送門,把人傳送到不知名的地方。有些人也會出現傳送門異能,還有一些污染物也有這種能力!蓖┙忉屚戤,自言自語,“咱們郵輪的底艙怎么會有一只擁有傳送門的畸形魚呢?如果出現在上艙很有可能,但底艙都是普通人。”
“你知道的還挺多?”
“我以前在聯邦的一個小部門里上班,工作內容恰好和傳送門有那么點關系。”
喬幽有點驚訝,她是臨時工,對方不就是正式工么,“聯邦的小職員也比在郵輪里當黑工強啊!
童博以前算是鐵飯碗啊。
“我犯了點錯!
童博顯然不愿意在自己犯的錯誤上多談,畢竟打翻了鐵飯碗,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喬幽也就細問。
她房間的抽屜里找到工具箱,里面有手電筒和雪地靴。
童博也在他自己的房間里找到了雪地裝備。
兩人穿戴好下樓時,牡丹一撥人還沒下樓。
倒是慕容新月跟錢花花站在一起,他們兩撥人想必也是組隊了。
看到喬幽下樓,櫞身邊的金發男抬頭盯著喬幽,笑嘻嘻問,“喂,小姑娘,你的任務是什么,要不要哥哥幫你?”
語氣極為輕浮。
櫞也順著他的目光望過來,看到喬幽時,他的眉頭皺了皺。
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時,他就有種莫名的驚悸感。他猜測和對方擁有的異能或是精神力有關系,或許恰好與他的異能相克。
如果是平日里,櫞肯定會尋找答案,但這次他們進薔薇古堡的時間有限,沒有多余時間搭理別的事物。
喬幽被金發男搭訕也不生氣,她笑瞇瞇望著他,“我叫喬幽,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寂滅!睂Ψ竭@么主動,寂滅肯定不會錯過,他撩了撩自己微卷的金發,走向喬幽,“你的眼睛真漂亮,你怎么只有一個男伴?真是太可惜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組隊?”
“寂滅?”喬幽略過他那些無聊的問題,“寂靜的寂,滅口的滅嗎?”
“哈哈哈第一次有人這么詳細問我的名字。”寂滅爽朗大笑,牽住喬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吻,“能被可愛的姑娘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旁邊的櫞卻在喬幽這樣詳細詢問寂滅名字時面色一變,目光重新盯住了喬幽。
久違的記憶再次涌進他的腦海里:
昏黑狹窄又臟污的空間里。他的意識雖然無法看“清”女人的長相,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女人渾身散發的熾白光芒。
光芒如烈日耀眼,那是只有女主身上才會擁有的光芒。
那位女主,聲音溫和地詢問他的名字,細細解析他名字的那個字怎么寫。
然后就“占有”了他。
她的意識將他的意識一點點碾碎壓制,讓他卑微地臣服,而后霸占他的身體,用“他”和寂滅交談,套取寂滅的能力和名字。
至今想起來,那種被霸占、被死死壓制的感覺仍然令他顫栗,骨頭好似在一瞬間變得酥軟,被迫的卑微令他羞憤惱怒,卻又滋生出別樣情緒。
喉頭滾動間,他的目光無法克制地沿著對方的五官描摹。
原來,長這樣啊。
她身邊,還沒有異種。
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份的異種。
不能告訴寂滅,不告訴任何人。
他念頭瘋狂滋長,只想獨占那份被她碾碎意識強占身體的酥軟!
喬幽察覺到櫞的視線,望過去時,對方已經垂下眼。
慕容新月走過來,挽住寂滅的胳膊,歪頭望向喬幽,“喬幽,你也要去做任務嗎?”
她宣奪主權的意圖非常鮮明。
寂滅含笑瞟了她一眼,對她這種霸占顯然非常享受。
喬幽點頭,“是的!
“那你要小心些,外面的風雪中會有很多古怪的東西。”慕容新月說著說著,好奇問,“對了喬幽,你也是聯盟女大的嗎?”
聯盟女大,對外是專門為擁有異能和精神力的女性設置的學校,但里面涵蓋幼兒園到大學,大部分女子居住在里面,連工作也在里面,從未踏出女大一步。也只有相親結婚后,才會選擇要不要離開女大,在女大四周居住區定居。
聯盟女大更貼切點來說,是女子成長樂園。
可以全方位的保護女性,并針對女性能力精準開發。
慕容新月見喬幽不答,就知道她不是,眼里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輕蔑,她笑著對喬幽解釋,“我跟錢學姐都是聯盟女大的S區生活,牡丹姐是在A區,我還以為你也是聯盟女大的呢。”
聯盟女大根據能力等級分配區域,S區是最高級別的區域。
慕容新月畢竟是系統真正要綁定的女主,她的配置當然會是最好。
喬幽對此毫不意外,“聯盟女大?沒聽過!
“你怎么可能沒聽過聯盟女大?”慕容新月還要繼續說,有人打斷了她的話。
“哎喲,大家都很積極呀!蹦档臉翘萆献呦聛恚斑沒到八點,就已經都準備出發了?”
她瞟了眼站在喬幽旁邊的慕容新月,似笑非笑地望向錢花花,“怎么,今天不想著離開了?”
“是啊。”錢花花道,“既然離不開,可不就得好好享受古堡的安逸生活!
牡丹:“看來你已經選好了隊友,那我祝你今晚順利哦。”
錢花花盯著她,兩個人之間想必有仇,雖然都不說話了,但目光相交時無形的火花四射。
錢花花和慕容新月先開門離開了。
牡丹扭頭,對喬幽說,“她們都是S級,自視甚高,看不起我們這種雜魚。”
她一個A級說自己是雜魚,雙殘黨的喬幽覺著這話沒法接。
喬幽問她,“完不成任務會有懲罰?”
“當然沒有。”牡丹玩著自己的穿戴甲,“但完不成任務,你找不到古堡的門。”
喬幽總算明白之前的人為什么會沒有回來。
他們完不成任務,找不到大門,迷失在了風雪中。
“我們也走吧!蹦档@了口氣,“早點干完活,早點回來睡覺!
她身邊的幾個男人如同隱形人,一直沒有發出過聲音,他們相互之間也不交流,像一道道黑色的影子跟隨在牡丹身邊。
牡丹說走,這幾個男人率先開門,護著牡丹走進風雪里。
童博在一旁看得眼睛發直,對喬幽說,“聯盟女大很出名,那里出來的女性,B級以上就很有地位!
說到這里,扭頭打量喬幽,一臉愧色。
大概想說,你男扮女裝,雖然扮得怪好,但身邊也沒個像樣的護花使者。畢竟他實在不咋樣……
喬幽在他話出口前打開門。
外面風雪席卷而入,撲得童博后退一步才穩住身形。
“我們也走吧!眴逃淖ё∷觳,一起走出門,進入風雪中。
回頭一瞧,古堡的大門果然不見了。
積雪幾乎淹沒膝蓋,風獵獵作響,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
童博緊挨在喬幽身邊,拿出掛在脖子上的指南針,問喬幽,“我們去哪?”
喬幽指了指前方的幾個身影,是牡丹幾人。
她和童博快步跟了上去。
風太大了,張嘴說話就是折磨,牡丹扭頭瞟了兩人一眼,在幾人的護衛中繼續朝前走。
她的那幾名跟隨者釋放出一個能隔絕大部分風雪的小球,但只能將她一人籠罩,那幾個跟隨者也在球外。
牡丹走了幾步后,伸手從臉上扣下一瓣薄卻鮮嫩的牡丹花瓣。
那朵花瓣脫離她的手掌后,在風雪里飄蕩晃悠。
牡丹一直在跟著牡丹花瓣的方向走,牡丹花瓣若是被風雪吞噬,她會再從臉上抓一瓣下來。
喬幽這才察覺到,她臉上的牡丹花不是畫,是她能力的一部分。
連續抓了臉上幾瓣牡丹后,牡丹的半邊臉上像是被抓破皮肉鮮血淋漓,但她自己卻像察覺不到,一直凝神觀察四周,每每花瓣消失,再從臉上繼續剝,不像摘花瓣,倒像在一層層地剝皮。
旁邊的童博面露不忍,上前一步問她:“我有指南針,你要不要?”
牡丹聞言停下腳步,她扭頭不屑地瞟了眼童博遞過去的指南針。
喬幽以為她要譏諷幾句,沒想到她伸手抓走了童博手心里的指南針,還在童博手掌心撓了撓。
童博嚇得立刻縮回爪子,臉色漲紅地望向喬幽。
喬幽無語瞪他:你看我干啥?掌心又沒破皮,看著也不疼,為這點小傷可不值當我出手,要不甘心你自己撓回去啊!
童博默默垂頭,風雪堵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沒多久,牡丹停下了腳步,她轉身,對喬幽說,“前面是酒窖,你們自己加固,我得走了!
喬幽有點意外,不理解對方為什么會這么“好心”帶路。
牡丹臨走時,斜睨童博。
她還沒說話,童博已經后退一步,躲在喬幽身后,生怕被對方抓走吃掉般的驚恐。
“呵!”牡丹轉頭就走。
喬幽看了眼牡丹離開的方向。
看來牡丹的“好心”和童博有關系。
但顯然,童博不接受這種好心?
她和童博一起朝酒窖走去。
酒窖有一扇小門,風雪太大把門堵住了。
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小土丘,完全找不到門的方向。
沒牡丹的領路,她和童博還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
清理掉酒窖四周的雪,酒窖的門沒上鎖,一推就開,兩人推門進去后,立時像進了暖爐里。
喬幽拍了拍身上的雪,打開手電筒對童博說,“你在這里守著,我去里面看看情況。”
童博:“你小心點!
話落又解釋,“牡丹的事你別多想!
喬幽:……啊,該多想什么?
童博裝不住事,已經和她兜底,“我和她以前認識,她,她不是個好女人,喬幽你放心,我不會背叛你,也不會捅你刀子!
喬幽被他這鄭重其事的話語逗笑了,“我看她挺好的,特意給你領路,你不感謝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她壞話。”
董博欲言又止,似乎想辯解,但又說不出口。
任務重要,喬幽不太在意他的私事:“你看看門口面能不能反鎖,就怕有雪狼沖進來。我先進去瞧瞧情況。”
童博點頭,看到門后面有門插子,就先把門插了上。
朝下的臺階很陡,甬道也挺窄,喬幽在芳香濃郁的酒氣中走了三十多個臺階,遇到一個拐角,轉過拐角后又是黑漆漆不見底的臺階。
這樣經過了三個拐角后,終于是平坦的窄路了。
酒氣愈發濃郁撲鼻,熏得喬幽上腦,只覺得呼吸進去的空氣變成了酒。
她從不喝酒,但她的母親會時不時喝點,主要是基因病發作時候太疼,喝點酒可以麻痹。
不過他們喝的酒都是低價燒刀子。
像這種釀酒的酒窖,喬幽也就在書上看過。
酒窖里的酒香味這么濃郁嗎?
喬幽覺著奇怪,直到她又轉過一個彎,前面變得空曠,手電筒照射到無數綠瑩瑩的眼睛時,她總算明白過來哪里有問題了。
酒窖搞這么多臺階這么多拐彎,就是為了酒味不會蔓延在外面。
空氣里的酒香過于濃郁。
封裝后的酒要是散出這么濃郁的味道,說明某壇子酒漏氣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酒被打碎了,空氣里的酒味才會這么熏人。
喬幽吃了不懂酒的虧,直到看到酒窖里多只雪狼在地上舔袛流淌的酒液,才總算反應過來,然而已經晚了。
離她最近的兩只雪狼咆哮一聲,立刻朝她撲來。
她側身,抱住其中一只的腦袋后掰,又借力朝另外一只的鼻子踹去。
手里的手電筒骨碌碌滾在地上。
借著手電筒的光芒,喬幽瞟了眼四周。
地上有好些尸骨。
還有一把鋒利的大砍刀。
以及被撕得破碎的衣服。
她猜測這都是上一波來加固酒窖的人殘存物品。
那些人雖然找到了酒窖,但被酒窖里的雪狼吃掉了。
酒窖非常大,四處游蕩的雪狼很多,遠比剛剛那一眼看到的多,至少三四十只,還有幾只小雪狼。
喬幽猜測它們在雪天無處藏身,干脆把酒窖當過“冬”的窩。
酒窖里的酒全都被打碎了,沒有一瓶幸免。
喬幽解決了兩只雪狼,在其它雪狼撲來之前朝那把大砍刀滾去。
其中一只雪狼在她堪堪要抓到大砍刀時候露出鋒利牙齒咬向她的胳膊。
喬幽身體一傾,避開了胳膊,把后肩膀喂進雪狼口中。
在對方鋒利的牙齒深入皮肉時,砍刀被她捏在手里,一刀下去,雪狼嘴巴還在咬著她的皮肉,腦袋和身體完全分離。
喬幽沒來得及把背上這顆腦袋清理,她的砍刀揮舞,借著手電筒的光芒,化被動為主動,每一刀都砍向雪狼的腦袋。
在連續砍了十多個腦袋后,那些雪狼終于意識到遇到了硬茬。
它們步伐有致地后退,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吼聲,或許是在相互商量對策?
砍刀很鋒利,但也很沉重,至少有五六十斤,也得虧喬幽力氣大才能揮得動。
見群狼后退,她一手撐著砍刀,另一手去拽肩膀上的那只雪狼腦袋。
后退的群狼腳步頓住,它們低頭,瘋狂撕咬地上的同伴尸體。
大約被關在酒窖里很久,除了人類尸體,它們沒有別的食物,一個個骨瘦嶙峋,這會聞到血的味道,勾出食欲,它們連同伴的尸體也不放過。
喬幽沒能拽下狼腦袋,她試圖慢慢后退,脫離雪狼圈。
“喬幽,喬幽你怎么樣!”
童博的聲音從甬道里傳來。
他大約是聽到了雪狼的吼叫聲,才會下來查看狀況。
僵持的對峙因為童博的聲音被打破。
警惕的雪狼們大吼一聲,再次朝喬幽沖來。
其中兩只順著童博的聲音朝甬道里沖去。
喬幽拎起大刀揮舞,和幾只雪狼顫抖在一起,終于把沖向甬道里的那兩只雪狼斬殺,一抬頭和拿著手電筒的童博對上。
她朝童博叫:“快走。”
童博盯著她的后方尖叫一聲,“啊啊啊啊小心!”
抓起手里那把工具箱里找到的匕首朝喬幽身后刺去。
喬幽扭頭,在童博的手電筒照耀下。
酒窖里的狼嘴都滿臉的血,想必是剛剛努力吃同伴時候沾染上的。
但更恐怖的是,吃了同伴血肉的它們,像是人類出現異變,身體暴漲,牙齒也在變長,有些雪狼直接分裂出兩顆狼腦袋。
喬幽的身后,剛被她削掉腦袋的雪狼在短短幾秒間迅速長出兩顆腦袋,眼睛剛一睜開,嘴巴齜出鋒利的牙咬向喬幽的兩條腿。
第39章
變故發生太快。
喬幽只以為那些活著的雪狼會出現變化,沒想到連被她砍掉了腦袋的雪狼也會在轉瞬間長出兩顆腦袋。
她離這兩顆腦袋太近,甬道里又沒有躲閃的空間。
等她回頭看到時,其中一條腿已經被一顆雪狼尖利的牙齒咬住。
童博推她一把后朝前一仆, 匕首堪堪插進其中一只雪狼腦袋的眼中。
這只雪狼腦袋吃痛,不等童博用匕首在他腦袋里攪和,張大嘴巴反咬住童博的胳膊, “咔嚓”咬斷了他的胳膊幾口吞咽,吃進了肚子。
喬幽的大刀終于過來, 一刀削掉兩顆雪狼腦袋, 又把雪狼的脖子身體砍成好幾段。
新長出的雪狼腦袋嘴巴很大,牙齒很長, 喬幽的腿骨被咬碎成了好多節, 她砍掉雪狼腦袋后, 來不及看自己的情況,
扭頭去瞧童博。
童博的胳膊斷口處血肉淋漓耷拉著,像被撕扯后的肉條,血在“滋滋”往出噴。
他像被嚇壞了,臉色煞白一動也不動,身上臉上被濺得全是血。都是他自己的血。
喬幽連忙從身上扯下一截袖子扎緊了他的胳膊斷口,血終于不再朝外滋了。
酒窖里那些雪狼在轉瞬沖來,它們齜著血淋淋的牙齒,一雙眼睛像閃爍綠光的寶石,喬幽推了童博一把,示意他朝臺階上跑。
“去上面, 別再下來。”
童博被喬幽推得踉蹌,斷臂的疼痛在這時傳入腦海,他疼得眼淚冒花,朝前走了幾步,拐角處時扶著墻壁回頭。
喬幽一條腿斷裂彎曲,另外一條腿支撐身體,她一手時不時扶墻穩定身體,另一手揮舞手里長刀。
她站在甬道口,明明身形那么瘦弱,卻把甬道口堵得嚴嚴實實,那些兇猛的雪狼沒法沖破她阻攔,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發出低吼,試圖朝她最薄弱的下盤襲擊。
那么多的雪狼,全在伺機吃掉她。
童博的腳步再也沒法挪動,他垂頭,盯著胳膊斷口處,紅色的血肉刺激他的眼球,他臉色發白微微顫抖。
他最惜命了,甚至為了這條命,可以和那人決絕地分開,但這一刻,陡然就覺著,如果只他一個人活著走出酒窖,其實沒什么意思。
喬幽聽到身后動靜,她微微側頭,發覺是童博去而復返,他小心翼翼從那只被砍掉的雪狼腦袋上拔出匕首,用力氣不太大的左手緊緊抓著匕首。
他蹲下自己的身體,肩膀抵住喬幽斷腿的那側,“你扶不到墻的時候扶我,我就在這不動,會抵住你的身體!
他把肩膀緊緊挨在她的腰側,試圖變成她的另外一條腿。
那些低角度試圖來襲擊的雪狼,他會揮舞匕首去刺它們的頭和臉,保護喬幽的另一條腿不會被咬斷。
他們兩個人,一個斷了手臂,一個斷了腿,新鮮的鮮血味道刺激雪狼的神經,它們一波一波地在朝兩人攻擊。
喬幽敏銳地發現,它們的身體還在變異。
變得越來越高大,身體如細狗瘦長,腦袋也很細長,只有嘴巴無比大,它們爪子愈發鋒利,被撓一下,立刻會皮開肉綻。
喬幽的大刀揮舞,她對童博說,“它們想耗干我們的精力,但這地方最容易防守,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我還能撐!
“你一直在流血!蓖┲挥幸恢皇,無法撕下身上的衣服幫喬包扎,“你的腿得包扎!
喬幽低頭瞟了眼。
就是這一低頭的功夫,好幾只雪狼趁機撲來,從各個方向襲擊她。
喬幽的大刀揮舞,身體失去中心之際,童博用肩膀撐在她的腰身處。
他的匕首刺進一只雪狼的腮幫子里快速攪動,對方的爪子在他身上抓下一塊肉,但他穩穩地撐著喬幽微微側傾的身體,在雪狼撲來時沒有閃躲,在雪狼撕咬他的皮肉時沒有疼得倒地。
他扭頭,眼角余光可以看到,喬幽身上有更多雪狼爪子劃拉的傷。
血肉外翻,有些地方深可見骨。
但她一直握著大刀,每每都是寧愿她自己受傷,也會第一時間解決他這邊的雪狼。
雪狼太多,它們變異后更暴躁,一撲而上后,就沒再后退。
喬幽不知道自己揮舞了多少次長刀。
刀子無數次砍在雪狼腦骨上,有的腦骨部位太硬,導致大刀卷刃。
地上的雪狼尸體時不時就出現了尸變,被砍掉了一半身體的雪狼重新站起來,或是長出兩個腦袋,或是長出骨架一樣的身體。
一直到四周堆滿了雪狼的尸塊,喬幽伸手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血跡,放眼四望,看不到一只站立的雪狼。
“都死了嗎?”童博站起身,但因為長久蹲著,剛站起就又因為下肢麻木摔倒。
“都死了。”他撿起地上的手電筒四處照射,又哭又笑,“喬幽,喬幽,我們還活著,太好了!
喬幽緩緩把大刀落在地面,她握大刀的時間太長,為了防止大刀脫手,用衣服將大刀刀柄纏裹在自己的手掌里。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握著大刀的半邊胳膊已經麻木到沒有半點知覺,好似變成了大刀的一部分,墜得她身體疼。
確認真的沒有存活的雪狼,她才緩緩坐在了地上。
童博撲過來,一只手磕磕絆絆地幫她包扎腿上傷口。
“喬幽,你感覺怎么樣?這些尸塊應該不會再變異了吧,我背你離開!
喬幽擋住他動作,“童博,那些雪狼的腦袋里好像有東西,你用匕首剖開看看!
童博有點猶豫,“咱們不早點離開嗎?”
以他們兩個現在精疲力盡的狀態,這酒窖里再冒出點什么東西,真能輕而易舉地吃掉他們。
“來都來了。”喬幽背靠在墻上,慢騰騰地拆著手上綁著的衣服,“去吧,我之前砍一顆雪狼腦袋的時候瞧到了,像是晶核。”
“晶核?”
童博雖然疑惑,但將離最近的一顆雪狼腦袋撬了開。
真有一顆晶核。
和雪狼眼睛一樣是瑩綠色,小小的一顆和指甲蓋子那么大小。
他雙眼放光,開心地拿去給喬幽瞧,“真的是晶核,這要拿出去能賣很多錢!
童博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連身上的傷也忽略掉了,滿地翻找雪狼腦袋挖晶核。
喬幽很累,渾身都是雪狼爪子劃拉出的傷口。
察覺到童博的身形逐漸變得迷糊,她才驚覺自己的眼皮子在合攏。
決不能睡覺。
她咬了咬舌尖,但疼痛無法令她清醒,因為她現在渾身疼痛,已經疼得麻木。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低頭去看童博放在她手心里的那顆雪狼的晶核。
一級晶核,動物的晶核和污染物的晶核有點不太一樣,瞧著更瑩潤更明亮。
她把晶核放在胸口干凈的衣服處使勁地擦啊擦,然后扔進了口中。
晶核入喉,臟腑火燒火燎地疼,這玩意如同一把火在她的身體里熊熊燃燒。
她的那點子睡意頓時被燒沒了。
“喬幽,快看,好多晶核。”童博只有一條胳膊,他挖了一把晶核后沒地放了,轉身回到喬幽身邊,把手里的晶核全都放在喬幽的衣服上,“喬幽,我們發達了哈哈哈。”
他還要去挖剩下那些,喬幽拉住他胳膊,“童博!
她盯著他斷臂位置,神情有些古怪。
童博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斷臂處。
赫然發現,他血淋淋的傷口出長出一根細細的雪狼腿。
白色的絨毛,細小的爪子。
這根雪狼腿長得很快,只是一眼的功夫,又冒出了一大截。
童博嚇了一跳,左手的匕首立刻朝這條狼腿削去。
喬幽捏住他手腕。
“別。”之前那些雪狼被她削斷腿,會長出兩根或是三根,她怕童博也會變成這種情況。
童博的眼睛盯著長出來的異物,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喬幽,喬幽,我會不會變成那些變異的雪狼,我,我是不是要變成污染物了?”
他嚇得不行了,掙扎要把那條多余的雪狼腿砍掉,“放開我,讓我砍掉,我要砍掉……”
“我的腿沒事。”喬幽緊緊捏著他的手腕,“童博,你看我的腿!
童博的目光呆滯地盯著喬幽耷拉的斷腿,“你的腿沒事,為什么,為什么我的胳膊會這樣?是我命不好嗎……”
“不是,是我剛剛吃了一顆雪狼的晶核。”
童博沒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事實上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要變成污染物,我要死了”。
他渾身都在抖,像是下一刻會抖成雪狼尸塊倒塌一地。
喬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血肉外翻的傷口處,那些傷口的血肉在蠕動,白色的絨毛緩緩冒出來。
童博的身體在快速的朝雪狼的方向異化。
這算好事嗎?
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童博的瞳孔在收縮,童博的心跳特別快,他快要繃不住了,他會崩潰。
抿了抿唇,喬幽下定決心這一瞬,臉上反而極為平靜,召喚出“霸王合約”,在乙方位置寫上了童博的名字。
上回在櫞的身上用霸王合約,意識意外進入櫞的身體,比霸王合約里的所有條款還要霸道。
在霸王合約上寫下童博名字那一瞬,喬幽的所有意識聚攏在一塊,無比霸道地朝童博的身體沖擊。
她要進入童博身體,她要用自己的意識主導童博身體。
或許是她意志力強悍,或許是霸王合約本就是個不公正的合約,通過了她這個主人的訴求。
渾身顫抖的童博在瞬間止住了顫栗。
喬幽從他的身體里睜眼,最先看到的是破破爛爛渾身是血的自己。
她以為童博已經很狼狽了,沒想到自己比童博還要狼狽。看起來像個被撕破的布娃娃。
她的意識微微一動,靠墻的身體眨眼。
喬幽松了口氣,失去意識的自己好像還能“聽從”指揮,真有意思。
她伸手撿了顆晶核,在童博的衣服上擦啊擦,擦得干干凈凈,這才放進童博口中。
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可在燒灼感從喉嚨開始蔓延時,她還是被疼得栽倒在了地上。
意識有好幾次想要彈出去回到自己身體里,被她生生忍了住。
她緊咬著牙關,意識死死撐住童博要被焚燒一盡的身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滿身大汗的她從地上爬起來。
她撿起童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翻找雪狼尸塊堆里的狼頭,學著童博的方式,匕首塞進雪狼口中,撬開腦袋,找出晶核。
童博的身體很脆弱,晶核猶如大火在身體里熊熊燃燒,為了轉移燒灼的疼痛,她支撐搖搖欲晃的身體,挖出一顆又一顆的晶核。
然后,在酒窖深處角落的壁龕中看到了兩只小小的雪狼。
之前那些小雪狼在吃了同伴的尸體后異化了,都被斬殺。
但這兩只更小,它們還沒法從壁龕中跳下來,相互依偎在一塊瑟瑟發抖,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喬幽,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喬幽手里的匕首對準它們。
但片刻后,轉身又去翻找地上的雪狼頭。
童博醒來時,他靠著墻壁半躺。
對面坐著同樣半躺的喬幽。
喬幽睜著眼,正盯著他。
童博茫然一瞬,記憶在下一刻全部歸攏,他面上驚慌,忙低頭去看斷臂處。
沒有雪狼的腿,還是好好的血肉。
血肉骨頭暴露,傷口鮮血淋漓很猙獰,但他卻莫名松了口氣,露出笑意。
“喬幽,我的胳膊好了!
喬幽點點頭。
她看起來毫不意外。
童博隱約間,覺著自己忘記了什么事,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突然,他看到喬幽的衣服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嚇得瞪眼,拿起匕首就要沖過去。
喬幽把一只小雪狼抱出來給童博看,“有兩只小雪狼,沒被污染,也沒斷奶!
它們老是朝她胸口拱,讓她好無語。
童博呆住,盯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殺,殺掉嗎?”
聲音猶豫不決,顯然很糾結。
喬幽,“帶著吧,回去了交給管家,看他們怎么處理!
童博無形松了口氣。
“我們現在回去嗎?”他低頭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他和喬幽竟然在酒窖里耗了快三個小時?
想到管家說十二點一過,古堡的大門會關上,童博忙走到喬幽身邊蹲下,“喬幽,我背你,我們得趕緊走了!
前面有很多臺階,喬幽一條腿還真跳不上去,她也沒客氣,爬童博背上,小心翼翼把兩只雪狼幼崽擁在懷里。
童博缺了一條胳膊,身上也有傷,臺階很多,他一手扶著墻壁,走得不快。
但心里卻挺開心,“喬幽,我真沒想到咱們兩個活下來,那么多的雪狼,還都被污染了,太可怕了,活著簡直跟做夢一樣!
現在不僅活下來來了,而且還搞到了那么多晶核。
晶核不僅能換錢,還能換積分,簡直就是萬能通行貨幣。
“嗯!眴逃拈]著眼,昏昏欲睡,童博的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搖籃曲,她沒聽清對方說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應聲附和。
“喬幽,你其實和牡丹一樣是女生吧。”
“嗯。”
“喬幽,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我以后只當自己不知道!
“嗯。”
“喬幽,我絕不會捅你刀子,你放心!
“嗯。”
離開了酒窖,童博沒有把喬幽放下去。
和雪狼廝殺時,一直是喬幽在揮舞大刀,他知道喬幽肯定累壞了,背著喬幽走進風雪中。
遠處有聲音傳來,“童博?咦,真是意外,你竟然活著。”
是牡丹的聲音,童博立刻扭頭。
牡丹身邊的幾個男人都不見了蹤影,她自己走得挺慢。
童博顛了顛背上的人,沒反應。
等著牡丹靠近了,他問,“任務完成了嗎?”
牡丹搖頭,“呵,你以為都和酒窖任務一樣簡單?”
風雪太大,兩人剛一說話,就被灌了一嘴的風雪。
童博慢下腳步,擋在牡丹身側,試圖幫她擋一點風雪。
他們沒再說話,又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了從窗戶透出暖光的薔薇古堡。
牡丹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童博下意識伸手要去扶她。
牡丹推開他的手,“剩一條胳膊還想左擁右抱,呵,真惡心!
她的話語實在不好聽,童博垂下眼不說話,牡丹越走越慢,他也越走越慢,一直擋在她的身側。
終于到了薔薇古堡的門口,童博推開門,不用他說,牡丹已經先一步走了進去。
童博背著喬幽緊跟著走了進去。
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在走進去后,不僅暖風撲面而來,他身上的傷全都在瞬間愈合,就連斷掉的胳膊也長了出來。
昏睡在他背上的喬幽清醒,驚訝地咦了一聲。
童博猜想喬幽身上的傷也愈合了。
他忙蹲下身,喬幽從他背上下來,原地走了幾步,“我腿好了!
“我也是!蓖┱f完,發現牡丹身邊消失的那幾個男人都已經出現,西裝革履穿戴整齊,把牡丹圍在中央。
餐桌上擺滿了夜宵,牡丹帶著自己的人上樓去洗漱了,準備一會下來吃夜宵。
喬幽抱著懷里的兩只雪狼幼崽走到管家面前。
站在墻壁前像在充電般一動不動的管家,在喬幽走過去時眼珠轉動,“客人您好,您能平安回來真好!
“您好!眴逃陌褍芍谎├怯揍踢f給管家,又說了說酒窖里的情況,“酒都被雪狼嚯嚯了,雪狼也被我們斬殺,就剩下這兩只還在吃奶的幼崽,我們不知道怎么辦,只能交給您。”
“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客人!惫芗医舆^雪狼幼崽,“今年的風雪太大了,雪狼也很艱難,這兩只幼崽我會讓人妥善照看,希望它們能好好地活下去!
雖然酒窖里的酒都沒了,但喬幽的任務在管家這里算是完成。
她和童博一起上樓,打算洗漱一下再吃夜宵。
童博小聲對她說,“牡丹的任務沒能完成!
沒完成怎么能回得來?喬幽之前在童博背上昏睡,不知道童博在離開酒窖后遇到了牡丹。
她在童博的描述中立刻反應過來,牡丹能回來,是因為童博“帶路”。
任務失敗了找不到薔薇古堡,但如果有人帶路,只要能回來,失敗也沒關系。
所以,她和牡丹的合作,準確點是,牡丹幫她找到酒窖,她帶牡丹找到薔薇古堡。
洗漱后,下樓吃夜宵時已經十二點了,慕容新月和錢花花都已經回來。
雖然薔薇古堡讓受傷的眾人在瞬間被治愈,但身體的疲累感都還在,夜宵時沒人說話,各自吃完就默默離席上樓睡覺。
喬幽和童博照例是把光盤行動完成后,最后離席。
上樓時,管家笑瞇瞇地對喬幽說,“廚師為您準備了一點零食,已經讓傭人放進您的房間,希望您會喜歡!
喬幽很是驚喜,連聲感謝。
到了三樓,童博最先沖進自己房間,沒看到零食,他又沖進喬幽房間,看到了滿當當的兩個超級大的點心盒子。
他懷疑這是特供。
其他人估計跟他一樣沒有。
他小聲問喬幽,“管家為啥對你這么好?他是不是想要拿走咱們身上的晶核?”
喬幽:……
還挺會腦補呀。她笑了笑,“不是,是因為情緒價值!
她也是綁定了系統后,才明白情緒價值有多重要。
觀眾們從女主身上要得到的就是情緒價值。
同理,她給了管家和廚師情緒價值,對方是在禮尚往來。
“去睡吧!彼龑ν┱f,“今天太累了,好好睡個覺。放心,沒人敢搶我們的晶核!
童博點點頭,出門時想到了什么,扭頭問喬幽,“對了,你今天半夜還去閣樓嗎?”
喬幽微微揚起下巴,笑了,“去。”
半夜三點,閣樓
喬幽緩緩推開閣樓的小門,將手電筒的光照了進去。
第40章
薔薇古堡總共有六層, 六層的樓梯再往上走就是閣樓。
閣樓和樓梯之間有一扇木質的拱形小門。
門上有一把超級大的鐵鎖,不過現在,這把鐵鎖已經被打開, 像擺設一樣掛在門扣上。
喬幽虛虛一推, 小門發出了“吱呀呀”地聲音。
在昏黑安靜的走廊里,這個聲音實在刺耳。
閣樓里沒有燈光, 門后面一片漆黑。
幸好喬幽早有準備,打開手電筒的光芒, 照向門內。
這地方想必是個雜物儲藏間, 已經很久沒人光顧,手電筒照到的地方, 蜘蛛網遍布。
喬幽踏進門檻走了幾步, 就因為走動間激起了無數散落在雜物的上的灰塵, 嗆得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手電筒光芒中,無數塵埃如星粒閃爍。
喬幽拿著手電筒緩緩掃過,發現閣樓里沒人,而且閣樓的空間挺大。
地上的塵土之下,是有著卡通圖案的毛毯。
毛毯厚實,她赤著腳踩在上面不覺著冰冷,走在上面沒有半點聲響。
察覺到沒有危險后,她拿著手電筒在閣樓里轉悠。
最里面的窗戶旁擺了一張精致的公主床, 雖然上面洛滿灰塵,卻還能看到床上的雕花, 和粉色蕾絲被。
公主床的帳幔頂有漂亮的薔薇花環。
手電筒的光芒落在薔薇花環上,喬幽驚奇地發現,這些薔薇竟然是活的,連繞著圓形花環盛開的薔薇花也是鮮嫩真實的花朵。
她走近小床仰頭細瞧,才發現薔薇藤蔓從屋頂的木頭縫隙中蜿蜒而下,繞著圓形的帳幔環纏繞一圈。
想必薔薇是從屋外栽種,又從屋頂爬進來,所以才能存活并盛開?
喬幽沒養過花草,對花了解不多,覺著稀奇就多看了幾眼。
公主床很小,應該是一張小孩居住的床。
四周還有布滿蛛網與塵灰的鋼琴、古琴、琵琶和吉他,地上滾落了幾只形狀不同、材質不同的蕭和笛……
這里居住的小孩似乎癡愛音樂,而且酷愛玩各種各樣的樂器。
挨著墻的左側有一方矮矮的書架,書架的高度,適合一米三以下的孩童取拿。
書架上同樣布滿了蛛網和灰塵。
喬幽蹲下身翻了翻書籍,發現都是樂譜,一眼掃過,像鬼畫符,完全看不懂。
床邊柜子上擺了很多小玩具,喬幽拿起床頭一只水晶球,吹落上面的灰塵,發現水晶球里,赫然是一座城堡。
和薔薇古堡一模一樣的建筑,簡直像是完美復刻。
連古堡大門上的“玫瑰莊園”四個字也復刻了進去,字雖然小,湊近了能瞧得非常清楚。
水晶球里,古堡閣樓的窗戶上透出橘黃色的暖光,一個小女孩趴在玻璃窗處朝外張望。
小女孩帶著顏色漂亮的針織帽,帽子上綴著的白色絨毛小球垂落在她耳際。穿著毛絨絨的可愛卡通睡衣,睡衣帽子上耷拉下來兩只白色的兔耳朵。
小姑娘的側臉腮幫子很肉,像蘋果讓人想咬一口。
水晶球很小,連巴掌大也沒有,可水晶球里的古堡建筑惟妙惟肖,就連趴在閣樓窗戶上的小姑娘也很精巧清晰。
喬幽甚至能從她前傾的姿勢感受到她對窗外漆黑夜空的期待與向往。
她微微垂眼,略過小姑娘,去看一層大廳。
因為大廳里,一男一女在爭執在打架。
從落地窗望進去,能看到坐在餐桌旁穿著西裝紳士用餐的男子,他的對面,是一位優雅的女士。
他們想必是這座古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女主人突然起身,伸手指著男主人,神情激動,嘴巴開開合合,像是在大聲指責。
男主人也推開了椅子站起身,似乎在辯解。
但下一刻,女主人把手邊的酒杯扔向男主人。
水晶球只有這么點,水晶球里再有一座完全復制薔薇古堡的城堡,城堡里的小窗戶里出現客廳、餐桌、餐桌上的事物、管家、還有用餐的男主人女主人。
這些人都很小很小,小得像是小螞蟻,可又很精致,完全就是縮小版的人。
二樓也有人在打架。
竟然是管家和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兩人在爭執,少年先動手。
少年同樣穿著筆挺的西裝,他捏住了管家的脖子,抿著唇神情冷漠,管家雖然比他高半個腦袋,但打不過少年,雙手在胡亂揮舞垂死掙扎。
水晶球里飄飄悠悠地下起了雪,城堡里所有散發著融融光芒的窗戶在一一層層地熄滅。
最先熄滅的是一樓大廳里的燈光。
客廳里的燈光變暗的一瞬間,喬幽正盯著客廳里餐桌上散發著熱氣的食物,思索為什么那么小的食物看起來像真的……她甚至覺著自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燈光在瞬間熄滅,餐桌旁的男主人女主人突然被定住般不動。
但就是這頃刻間,喬幽敏銳地察覺到,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微微側頭,他們目光望向了她。
像是察覺到有人在偷窺,他們的神情嚴肅,目光銳利兇狠。
男主人的唇緊抿成一線,女主人的唇微微張開,好似要說話。
他們都在盯著她。
透過窗戶,透過飄著大雪的暗夜,透過了水晶球和她對視。
喬幽愣了愣,后才挪開目光,二樓的光芒隨之熄滅。
二樓的管家保持著被少年捏著脖子,雙手揮舞雙腳踢蹬的姿勢。
但在燈光熄滅的一瞬,他們同樣扭頭,望向她……
很奇怪,明明他們只是扭動小小的腦袋,明明隔了風雪與窗戶,隔了水晶球,可喬幽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
三樓的窗戶旁蹲著一只胖乎乎的、毛皮油亮的黑貓,黑貓的尾巴緩緩地晃悠,它姿態散漫地舔舐一只爪爪。
在燈光熄滅的一刻,它同樣歪頭,碧幽碧幽的眼珠子望向喬幽。
喬幽驚訝地發現,黑貓蹲著的窗戶是她現在住的客房。
四樓五樓六樓的窗戶前都沒人。
喬幽的目光重新望向趴在閣樓上的小姑娘。
在看到了古堡中那么多的精致小人后,喬幽再去瞧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再覺著對方是個精巧的小不點人偶,而是一個真實的小人。
小姑娘在她的注視中緩緩摘下頭上那頂紅綠白交叉的針織帽子。
小姑娘頭上沒有頭發。
小姑娘把帽子扔在一側,然后抬起頭,望向喬幽的方向,唇角緩緩揚起,露出詭異地微笑。
她在盯著喬幽,燈光熄滅的一瞬間,喬幽看到她的嘴型在動。
快跑!
如果喬幽沒看錯,小姑娘對她說的是這兩個字。
水晶球里城堡沒了光芒,很快就被風雪淹沒,成了白茫茫天地一色。
喬幽拿著手里的水晶球,不知道為什么,她覺著自己剛剛像是參與了一個家庭的“覆滅”。
她剛要后退,腳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低頭,手電筒照過去,發現正是小姑娘那頂被扔掉的針織帽。
針織帽的顏色很漂亮,帽子頂上有一顆白色的毛毛球,喬幽彎腰,把針織帽從地上撿了起來。
塵土從帽子上抖落,撲簌簌地在光芒中飛躍,喬幽把帽子放置在小床上,察覺到了什么,她的身體微微頓了頓,然后抬頭,望向窗戶。
窗戶處,一只黑色貓咪蹲在那里,尾巴悠哉地晃悠。
它背對喬幽,在望著窗外。
一如水晶球里的小姑娘望向窗外的模樣。
以喬幽的敏銳,竟然沒察覺到黑貓什么時候出現,又是從什么地方鉆出來的。
她直起腰,手電筒的光芒落在窗戶上。
窗外風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窗戶上倒映出黑貓和喬幽的身影。
黑貓姿態優雅閑適,圓溜溜的眼睛在盯著窗戶上喬幽的影子。
喬幽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水晶球,微微垂頭,在盯著手里的水晶球。
“你還沒被異種污染!
黑貓在說話。
它發出的是喵嗚喵嗚的夾子音,很嬌氣,很軟糯。
但喬幽卻莫名地,聽得懂它的聲音。
這肯定不對勁。
喬幽沒說話。
因為黑貓還在繼續“喵嗚喵嗚”地叫喚。
“一定不要被異種污染。”黑貓似乎覺著喬幽站在那里太冷漠太絕情。
它細伶伶的夾子音聽著可憐兮兮。
好像是寒冬了瑟瑟發抖的小貓咪,脆弱地在求主人抱抱給與溫暖。
手腕上的招財貓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像伴奏。
但晃悠尾巴的黑貓身體突然僵住,尾巴高高豎起,耳朵也豎了起,它似乎會在下一刻炸毛?
喬幽不是很確定,她總覺著黑貓生氣了,很生氣,需要人哄。
但,為什么?
不等她思索,黑貓突然轉身一躍,撲進喬幽懷里,把腦袋拱在喬幽的肩膀上,屁股//撅著///扭來扭去,喵嗚喵嗚的聲音更軟更嬌了。
喬幽:……
她伸手摸了一把黑貓的腦袋。
毛絨絨的,很好摸。
而且一摸,貓咪的聲音也變得像能掐出水般地軟糯。
對她的撫摸很受用,像在鼓勵她繼續、不要停!
反正都跳進她懷里了,不擼白不擼!
喬幽問它,“異種污染,什么意思?”
“和異種□□,會被污染!焙谪堖鲉柽鲉璧睾哌,“都是謊言,騙子,壞蛋。你不要被污染。”
喬幽手上擼毛的動作沒停,但微微垂眼,在思考黑貓這句話。
系統和麗娜一直在催促她和異種□□,觀眾們都喜好這一口,麗娜甚至說,觀眾只有在她和異種做各種各樣的愛時才會得到至高無上的情緒價值。
但黑貓顯然不這么認為。
喬幽覺著,兩方都沒說謊,誰也沒有忽悠她。
只是立場不同。
黑貓是站在人類女主的立場得出的結論。
而麗娜和系統,是站在觀眾的位置上,它們的出發點是觀眾的視角,觀眾是上帝,一切都以觀眾的情緒價值為主。
沒等她詢問,黑貓繼續說,“不要被誘惑,逃離郵輪,你……”
黑貓的叫聲突然停滯。
“吱呀呀”地推門聲響起。
喬幽察覺到,懷里的黑貓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推開閣樓門的是誰?
喬幽沒有轉身,黑貓不想暴露,她背對著閣樓的門,思索怎么做才能把黑貓藏起來。
“原來是客人在這里!惫芗业穆曇魪拈T口響起。
溫和、謙卑、極有禮貌的管家,讓喬幽想起了被少年捏住脖子后無助的管家。
“已經三點多了,客人沒睡覺嗎?”
管家摸到墻邊的電燈開關。
黑漆漆的閣樓瞬間燈光通亮。
喬幽注意到,床帳頂上的薔薇藤蔓上也掛了很多小燈裝飾,燈光亮起時,薔薇花開得更鮮艷了。
在燈光亮起的瞬間,喬幽懷里的黑貓如同被光明驅散的黑夜,瞬間消散。
喬幽低頭,發現她的懷里抱著碧綠碧綠的招財貓,貓的形態,但沒毛。
渾身光沒毛的招財貓雖然圓潤,卻不如黑貓綿軟毛絨。
管家已經走到她身邊,繼續說,“客人,您在這里做什么呢?”
喬幽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望向管家,像是剛被管家從睡夢里驚醒。
“我,我怎么會在這里?”她茫然四望,有些困惑地問管家,“這是什么地方?”
管家的目光從她懷里的招財貓身上挪開,視線在床上的針織帽上頓了頓。
“客人,我帶您回去吧,夜深了,您該好好休息。”
管家從喬幽手里接過手電筒關掉,牽起喬幽的手,朝外走去。
喬幽有些驚訝,沒想到管家竟然會牽她的手,是怕她跑嗎?還是怕她待在這個滿是灰塵的閣樓里不愿意離開?
但她現在是個睡夢里亂走還沒清醒的人設,就沒掙開管家的手,抱著招財貓乖乖被他牽著走。
“這是什么地方?”她困倦的聲音充滿了困惑,“怎么這么多灰塵?”
管家的腳步頓住,他彎腰將腳邊的一只蕭撿起擱在旁邊的架子上。
“是小主人的房間!
喬幽明白,水晶球里的那個小女孩,她是薔薇古堡的小主人,但她故作不懂,繼續問,“小主人?”
“薔薇古堡的小主人,比薔薇花更漂亮!惫芗业穆曇粲l溫柔,他的聲音輕輕地,像是不愿意驚擾在深夜里熟睡的人。
喬幽打了一個哈欠,咕囔:“那她,去哪里了?”
“小主人跑出去尋找她的小寵物!
“找到了嗎?”
“沒有,風雪太大,小主人被困在了外面,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們說著話,已經走下樓梯,到了三樓。
管家為喬幽打開房門,扶著喬幽走到床邊,他跪蹲在地上,從口袋里掏出手絹,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扶起喬幽的腳,擦拭她腳底的臟污塵土。
喬幽坐在床邊,管家總是戴著潔白干凈的手套,但現在,手套上全是從她雙腳上蹭到的臟污。
可他卻似不覺,跪在她的腳前,姿態謙卑,珍而重之地幫她擦拭腳。
“對不起,把你的手□□臟了!眴逃牟缓靡馑嫉氐狼。
“是我的榮幸!惫芗也潦煤,又說,您身上的睡衣沾了塵污,“重新換一套可以嗎?”
喬幽點點頭。
閣樓里的塵土太厚了,她身上都是灰塵。
管家從衣柜里找出一套粉粉的蕾絲睡衣,遞給喬幽,又去洗漱間打濕毛巾,幫喬幽擦臉擦手。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也很守禮,自始至終都沒用他的手碰觸到喬幽的肌膚。
喬幽沒有趕他離開,關于閣樓的小姑娘,她還想從管家這里挖出點想訊息。
畢竟現在,關于閣樓小姑娘的事,只有管家算是知情“人”。
管家擦到她另外一只手時,看到了她手里握著的水晶球。
“這好像是我在閣樓里撿到的,很漂亮!眴逃闹鲃訂査,“管家,這顆水晶球是你家小主人的嗎?”
“是的!惫芗翌┝搜鬯蚓褪栈亓四抗,繼續仔細地為喬幽擦拭手指。
喬幽懷里的招財貓雖然沒有毛,但它現在如同一只正常的貓咪,四肢著地,尾巴晃悠。
它跳在跳在床上,優雅的綠爪子在床鋪上踩來踩去,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聽到喬幽的聲音,它扭頭掃了眼喬幽手里的水晶球。
喬幽繼續問,“你家小主人喜歡這顆水晶球嗎?”
管家道,“嗯,她很喜歡。”
“為什么她的房間沒人清掃?”喬幽繼續問,“傭人們不收拾她的房間嗎?萬一她回來了,看到房間里洛滿灰塵,應該會很難過吧?”
“小主人不喜歡有人未經允許闖入她的房間。”管家微微仰起腦袋,望向喬幽,“小主人的領地意識很強!
喬幽這才發現,管家竟然有一雙灰色的瞳仁。
很罕見的顏色,如果是這樣一雙眼睛,她在第一次面對管家時會注意到才對。
管家的眼睛,能變換顏色?
不對,她突然想起,她其實見過這樣的灰瞳。
那個在水晶球里,在窗戶旁捏著管家脖子的少年,燈熄滅的一瞬,他扭頭望向她時,就是一雙灰色眼眸。
那么,管家是真正的管家嗎?是薔薇古堡里的NPC ,還是某些污染物?
她念頭思索,口中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擅自闖入閣樓!
又舉起手里的水晶球,“我要把這顆水晶球送回去嗎?”
“您既然喜歡它,在這里時,可以暫時由您保管它!
這個保管,相當于玩。管家把水晶球暫時的歸屬給了她。
但一個真正的管家,能為自己的小主人做決定嗎?會把小主人喜愛之物送人嗎?
喬幽垂眼,盯著水晶球里白茫茫的風雪。
“管家,薔薇古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去哪里了?”
“他們去外面尋找小主人!惫芗野衙斫谂赃叺呐枥,緩緩清洗,然后端起水盆,“今晚您累了,早點睡吧!
他這是不愿意再說了,喬幽點頭,“好的,謝謝!
管家出門時幫她關了燈,也關好了門。
喬幽的確很疲憊,她剛躺好,招財貓柔軟的身體從被子的下方鉆進來,直到踩在了她胸口,招財貓這才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團好閉眼。
喬幽忍著困意摸它肉肉的腦袋,“出現本體是不是很耗能力?你可以變回去!
省得壓的她胸口悶。
招財貓起身,轉了轉身體,把屁股蛋懟著喬幽。
沒有回去的打算,而且這副樣子,像是看穿了喬幽的心思。
喬幽:……
過分了。
但她太困,眼睛剛一瞇,就陷入了熟睡中。
第二天醒來后,喬幽先去浴室里泡了個美美的熱水澡,出來時看到擺放點心的八寶盒子旁放了熱騰騰的早餐。
這里的傭人真是貼心。
她正要吃早飯,童博的敲門聲響起,“喬幽你醒了嗎?”
喬幽給他開門,“怎么了?”
“餓死了餓死了!蓖┻M來拿了塊點心塞嘴里,“太過分了他們竟然沒有早餐和午餐,只能等晚餐!
話剛說完,就被旁邊熱氣騰騰的早餐吸引,“唔,喬幽你這里怎么有早餐?還這么豐盛?”
喬幽也不是很明白。
她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這一覺睡得有點長。
她和童博一起把早飯瓜分完畢,敲門聲響了起。
是管家推著餐車進來,他溫和地望著喬幽,“您的午餐到了。”
童博,“哎為什么大家都沒午餐,只有喬幽有!
管家連眼神都不帶給他。
事實上,喬幽發現管家只跟她們這幾個女子說話。
其他人,管家都會當做是透明的空氣忽略。
但童博沒察覺到啊,他委屈對喬幽說,“我問管家話,十句話他連一個字都不會回復,剛剛牡丹還嘲笑我!
“謝謝管家。”喬幽的目光從管家那雙琥珀色的瞳孔略過,見管家離開了,這才扭頭笑瞇瞇問童博,“你碰到牡丹了?”
童博這才驚覺自己漏了隱私,訕訕點頭,“嗯!
他不等喬幽問,小聲解釋,“只是偶然碰到的。”
“什么偶然碰到?”牡丹站在門口抱胸冷笑,“明明是你自己被兩只雪狼幼崽叼著胸口求助管家被忽略后找的我!
喬幽:? ?
不等喬幽的目光望過去,童博連忙縮著肩膀,把自己腫腫的胸含起。
他蔫頭耷腦地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覺醒來,那兩只雪狼幼崽會在我胸口趴著!
還是趴著嘬//奶。
都怪他昨晚泡了個澡后太舒適,光著身體睡得。
牡丹給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小桌子前,一點也不客氣地抓了烤羊排開吃。
聽到童博的話,她翻了個白眼,“還能是為啥,你把雪狼的晶核吃掉了,身上有雪狼氣息,雪狼幼崽肯定把你當狼媽媽了唄!
童博大為震撼,眼睛瞪直了。
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猛地望向喬幽,隨即雙手抱著腦袋疼倒在地上,“啊啊啊我要被燒死了!”
喬幽的意識主宰童博身體時,童博的意識也在身體里,只是當時喬幽的意識霸道又強悍,把他的意識擠壓得瑟瑟發抖在一個小空間里,在感受到晶核帶來的燒灼感后,第一時間就“暈”了。
童博不是沒有記憶,只是太疼,被他主意識直接屏蔽掉了。
牡丹的話如同閥門,令他瞬間想起了一切。
哪怕只是回憶,也讓他疼得眼淚嘩啦啦地流。
牡丹踹他,“窩窩囊囊的,哭什么哭,起來吃飯!
童博擦干眼淚,默默起身坐好吃飯。
再不吃,就被喬幽風卷殘云啃光了。
吃完,牡丹指揮童博收拾桌子,這才扣著穿戴甲望向喬幽。
她盯著喬幽,咬牙切齒問,“錢花花找你了吧?”
喬幽沒懂她這問話的意思,錢花花為什么要找她?找她做什么? “她找我?”
“你不用瞞我!蹦档ず藓揞┝搜弁┑姆较颍拔抑溃銈兌际青]輪系統選中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