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云朵飄飄忽忽地變換著形狀,火紅的太陽掛在云端,映襯著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
利爪與羅賓驅車趕到了目的地。
理查德跟在短發女孩身后,一步步進入基地時,心中倏然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此前,他都是靠著和小托馬斯一起丟炸彈、甩槍子闖入內部的,還從沒體驗過這種規規矩矩走進來的滋味。
有點新鮮。
他想了想:但感覺還不錯。
“哈哈哈!你真的把他帶回來了!”
剛一進門,兩人就見到身穿紫色西裝的小丑俠等在門口,揚起夸張的大笑,張開雙臂,試圖給與阿卡莎一個熱情的擁抱。
阿卡莎皺著眉毛,迅速后退一步。
旁邊的理查德后退兩步。
現在感覺可不太好了。他心想。
小丑俠撲了個空,只得站在原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眼角,嘆息似的拉長語調:“噢,真令人傷心,就沒人想給可憐的小丑一個擁抱嗎?”
理查德毫不掩飾地露出嫌棄的表情。
阿卡莎也果斷回絕:“不了,抱歉,我對小丑過敏!
小丑俠撇撇嘴,遺憾地收起手帕。
他肩膀上坐著的哈莉倒是很激動,沒等吩咐就靈敏地攀上小丑俠的腦袋,朝阿卡莎揮舞著手臂,情緒高昂地和她打招呼:“吱吱吱!”
阿卡莎有模有樣地揮了揮手:“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很高興見到你,哈莉!
哈莉顯然更興奮了。
理查德悄悄俯身問她:“你還聽得懂猴子講話?”
“不,我聽不懂,”阿卡莎也悄悄回復他,“我只是比較有禮貌,無論她說什么都認真回答!
理查德挑起眉毛:“好吧,乖孩子!
“嘿!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里還站著個大活人呢!”小丑俠不滿自己被忽視,提起聲音叫道,“小丑的存在感可不應該這么弱!”
阿卡莎轉過頭,敷衍道:“啊,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理查德直起身,耷拉著眼皮,雙手插兜,面色平淡地說道:“又見面了?上,和她不一樣,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小丑俠。”
哈莉疑惑的視線在三人身上打轉。
單純的小猴子完全不知道這幾個人類在糾結什么。
小丑俠裝作沒看出他們的情緒,優雅地彎了彎腰:“哈哈!別這么冷淡,伙計們!我可是盧瑟派來帶領你們熟悉環境的向導……來,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阿卡莎與理查德對視一眼。
“盧瑟可真會安排,”她說,“他就不怕你們打起來嗎?”
理查德認同地點了點頭。
要不是他最近心情不錯,并且早在來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非得和騙他信任還差點殺了他的小丑俠打一架不可。
小丑俠卻嘖嘖兩聲,搖頭晃腦地糾正了阿卡莎的說法:“不不不,羅賓,這個機會可是我自己爭取過來的!原本盧瑟選定的是毒藤女,但這個選擇實在太無聊了!”
他說到一半,咧開嘴角,摸了摸哈莉的腦袋,語調逐漸上揚:“——你們不覺得小丑更有意思嗎?”
“不覺得。”阿卡莎說。
“你有點自作多情了。”理查德也說。
小丑俠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嘆息道:“狠心的小鳥!
阿卡莎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很抱歉,但小丑俠做出這種表情實在讓人有些不忍直視。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而理查德甚至都懶得露出其他表情了。
……
三人飛快逛完基地,期間小丑俠一直試圖講些并不好笑的冷笑話,但和他同行的兩個人對此基本反應平平,惹得他不斷唉聲嘆氣,轉而開始批判聽眾們的糟糕審美。
“……大概就是這樣了!
逛到最后,小丑俠禮貌性詢問了一下二人的意見:“你們還有什么疑問嗎?”
“是的。有一點我很好奇,”阿卡莎眉眼帶笑,迫不及待地問,“聽說終極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他現在被關在哪?我能去看看嗎?”
理查德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顯然,他對這個提議也很心動。
“啊哈!好問題!”小丑俠嘴角上揚,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但我得先弄清楚,你為什么想去見他,羅賓?”
阿卡莎糾結片刻,誠實回答:“因為好奇,想看他的笑話?”
理查德也在一旁附和:“氪星人的笑話可不好見,我們得珍惜機會!
小丑俠長長地嘆了口氣。
“唉,小年輕!彼砸环N欠揍的口吻感嘆道。
阿卡莎拳頭癢了。
理查德也躍躍欲試。
可惜,小丑俠很快就同意了二人的請求,讓他們沒法順理成章地和他打上一架。
——終極人被困在地下最深處。
小丑俠把人交給貝恩后就帶著哈莉離開了,只留下他們三人乘著電梯往最底層走。一路上的安保十分嚴格,從警衛的輪班到黃太陽光監獄的建造,無一不透露出正義聯盟想要關終極人一輩子的決心。
就連理查德也不禁稱贊:“哪怕是夜梟來了都得花上半個小時才能解決吧!”
跟在旁邊的安保大隊長貝恩對他怒目而視。
阿卡莎咳嗽一聲,打起了圓場:“這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從敵人的角度思考,查漏補缺,升級一下監獄的防衛力量!
“但我猜這小子應該玩不過那只貓頭鷹吧?”貝恩陰陽怪氣地反擊。
這下輪到理查德對他怒目而視了。
阿卡莎:“……”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我才是在場最小的那個,但你們的表現一度讓我以為我記錯了你們的年齡,”她扯出一個假笑,“拜托了,能不能麻煩你們歇一會?”
貝恩掀起眼皮,勉強開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羅賓。就這一次,我不和他計較。”
理查德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哼笑一聲,針鋒相對地頂了回去:“我以為這話該是我要說的!
阿卡莎沉沉地嘆了口氣。
唉,大人。
!
電梯到了。
貝恩率先走了出去,阿卡莎和理查德緊隨其后,跟在他后面掃視了一圈終極人的住宿環境。
亮,很亮,非常亮。
這就是阿卡莎對此的第一印象。
理查德瞇起眼睛,伸手遮了遮眼睛,嘀咕了一句:“我幾乎要懷疑你們是不是在這里造了個小型太陽。”
“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了,”貝恩熟門熟路地打開大門,取出墨鏡分給另外兩個人,“盧瑟為了這間牢房可花了不少心思!
阿卡莎接過墨鏡戴上,頗感新鮮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理查德很少參與進辛迪加的事業,對終極人遠遠稱不上熟悉,更談不上有什么感情,因此他非常有利爪作風地問了了一句:“雖然以我之前的立場說這個有點奇怪……但你們為什么不殺了他,而是毫無保障地把他關起來?”
貝恩像是陡然反應過來什么:“噢,你們還不知道。”
阿卡莎有點納悶:“知道什么?”
“講起來有點復雜,等你們探望完終極人我再解釋,”貝恩聳聳肩,仿佛是在故意吊人胃口,“提前說明一下,我們不是不想殺了他,而是因為殺了他會造成一些更糟糕的事情!
阿卡莎謹慎地問:“比如?”
“世界毀滅?”貝恩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認真回答,“總之,這事兒很難搞!
阿卡莎眉毛一皺。
理查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別瞎想,現在我們該關心的是終極人!
阿卡莎點點頭,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貝恩帶著他們走到光線最亮的那間牢房,抬手敲了敲透明的墻面,言簡意賅道:“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注意點,可別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給擊倒了。”
“不用你說!
理查德一馬當先地走進去。
事實上,他對看終極人笑話的熱情不比阿卡莎低。雖然兩人沒什么矛盾,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看到原本高高在上、傲慢自大的家伙被拉下神壇時感到幸災樂禍。
要怪就怪終極人實在太能拉仇恨了吧。理查德心想。
利爪又不是光明正直的超級英雄,他的行為準則里可沒寫著“寬容大度”這種詞。
“瞧瞧,這是誰?”理查德站在距離終極人十米遠的地方,他雙手環胸,在心底暗自猜測自己現在一定比當利爪時更像個標準的反派角色,“好久不見,終極人,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混得這么慘。”
阿卡莎則是像個活不過三秒的小嘍啰一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終極人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他試圖撐著墻壁站起來,可黃太陽光對他的削弱實在太強了,讓氪星人提不起一丁點力氣。
“我記得你,”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咬著牙看向理查德,“貓頭鷹家的小鬼,怎么,你現在是拋棄了自己的主子,在給正義聯盟那幫雜種搖尾乞憐嗎?”
理查德對這種程度的挑釁接受良好,他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居高臨下地說道:“不管你怎么嘲諷,被關在籠子里的家伙可不是我。怎么樣,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打敗的滋味如何?”
終極人顯然很想給理查德狠狠來一拳,可惜他現在什么都做不到。
阿卡莎倒還記得一點正事。
她說自己只為了看終極人笑話當然是在開玩笑——至少只有一半是在開玩笑——而現在,該提出自己的問題了:“你知道夜梟去哪里了嗎?”
終極人不屑地嗤笑一聲:“小鬼,你以為你在跟誰……”
阿卡莎踮起腳把天花板上可活動的黃太陽燈扯下來,直接對準氪星人的眼睛。
“該死!快把這東西挪開!”
終極人試圖翻身躲開,可惜被理查德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肩膀,只好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幾聲怒吼。
“雜種!混蛋!你個……”
阿卡莎巋然不動:“回答我!
“我不知道!”終極人被迫接受光明的撫慰,氣急敗壞地喊道,“正義聯盟難不成沒給你分享他們的記錄嗎?該死!我已經被問了這事情不下十遍!”
意料之中。
“那他曾經有過什么不對勁的表現嗎?”
雖然不太相信終極人的智商,但阿卡莎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誰會去關心那只混蛋貓頭鷹有什么表現?”終極人掙脫不開理查德的束縛,只好憤憤地看向她,加重語氣叫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快把這該死的黃太陽燈挪開!”
阿卡莎咂咂嘴,頗為遺憾地收回了手。
好吧,看來終極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