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總,這是黎小姐的全部資料。”
祁硯川翻看著資料,試圖從這些資料中去找一下自己遺忘的記憶,但只看到她的職業是演員這一塊,他就放下了資料。
他最討厭演員,更不會和一個演員談戀愛。
“門口的保鏢為什么會讓她進來?”祁硯川捏了捏山根,冷聲問:“我和她到底什么關系?”
“我查過了,她接近您是因為被三少的鯨魚娛樂雪藏,所以想搭上您這層關系。”韓止欲言又止,小心翼翼道:“您...似乎也很喜歡她。”
“我?喜歡一個演員?”祁硯川冷嗤一聲:“你覺得可能嗎?”
韓止愣了一秒,忽然開口:“抱歉,或許是我誤會了,我會解決好她。”
“等等。”祁硯川姿態輕慢地往后一靠:“我的手機呢。”
“這是您的新手機。”韓止戰戰兢兢地遞了過去,內心在祈禱微信聊天記錄全都沒有。畢竟其他事情他可以作假,但誰也不知道微信記錄里他們到底聊了什么。
祁硯川摁著太陽穴想了一會密碼,憑感覺隨意輸入了一串,沒想到竟然登陸了上去。
韓止當即一愣,渾身冷汗直流,又驚又恐地望著祁硯川,這是他完全沒預料到的情況。
霎時間,“叮”的一聲,一個消息出現在列表頂部,祁硯川盯著這個名為“黎笙”的對話框,瞇著眼睛點了進去。
【祁總,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做個好人。】
祁硯川嗤嘲一聲,直接將人拉黑刪除,他將手機一丟,沉聲道:“讓這個黎笙滾遠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韓止終于緩了過來,忙應道:“明白。”
出去的時候,韓止心如鹿撞,任他再是專業能力強的助理,面對祁硯川這樣的人,他做了心虛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地緊張。
黎笙,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走了。
被保鏢轟出去,黎笙站在醫院門口,隨處都是通往自由的出口,但是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讓人心生懷疑。
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去哪里?
祁硯川會不會是在試探她?
他那個惡劣的狗東西心機深沉,或許只是試探她,或者他很快就會恢復記憶,再或者他能夠稍微想起來一點。
到那時再被抓回去,她又要怎么辦。
見過陽光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回到黑暗中的。
所以她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她要確定祁硯川失憶了,并且再也想不起來她,最好能讓他親口說出來讓她滾才可以。
*
晚上,黎笙待在明湖別墅收拾東西,六年足以對一個人,一個環境形成恐怖的習慣。
這里的一點一滴都是她布置的,情侶牙刷、情侶拖鞋、情侶杯子,以及他們去抓的可可愛愛的毛絨玩具,也算是美好的回憶。
黎笙很怕自己離開后會很想念這里,甚至會想念祁硯川,拋開他陰刻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來說,祁硯川也算是對她疼愛有加。
他砸了她一面墻,卻為她補了另外一面墻,黎笙就是在他修補另一面墻時沒出息的喜歡上他。
這六年來,祁硯川雖然不讓她演戲,不讓她工作,但是卻教會了她很多其他方面的東西。
禮儀興趣、財商社交、多國外語、品酒插花、騎馬射擊......幾乎能教給她的都讓她學習了一個遍。
黎笙也除了舞蹈真的學不會,其他的東西也在這幾年中也能勉勉強強稱得上是個精通,這一點她其實很感謝祁硯川。
被夢編織的金絲籠固然美好,但她從始至終都不屬于這里,祁硯川的喜歡和寵愛她無福消受。
她收拾好行李打包寄走了一部分,只留下一個行李箱。
新來的保姆劉姨以為她要出遠門,于是熱情地走了過去,道:“太太,需要幫忙嗎?您是要出遠門嗎?”
以前的保姆都喊她笙笙,這么突兀的稱呼讓她一愣,她溫聲笑著糾正道:“我不是太太,以后這里會有新的女主人。”
劉姨有些不知所措地點點頭:“欸,我記得了小姐。”
“雞湯好了嗎?”黎笙開口問。
劉姨連忙點頭:“好了好了,按照您吩咐的食譜燉的,我這就打包。”
黎笙又回到臥室化了個略顯夸張的妝容,祁硯川對任何事情有十足的把控欲,他說化了濃妝根本看不清人的表情,謊言會被掩蓋。
所以這次她特意將每個化妝品都用了遍,還換了很性感的衣服,噴了濃郁的香水,力求和祁硯川的審美反著來。
黎笙拿著劉姨熬好的雞湯,直接奔去了德基醫院,醫院的伙食自然比她手里的好上幾倍,但她卻不得不送。
她踩著高跟鞋來到頂樓,剛出電梯便看到一排保安攔在廊間,那陣勢把她嚇了一跳。
緩和須臾,她心有余悸地往前走了一步,瘦削的脊背有些顫抖,“你好,我是祁總女朋友,我來給他送雞湯,能不能方便我過去。”
為首的保鏢大哥巋然不動,冷聲回復:“祁總的女朋友正在里面。”
沈悅溫嗎?
以前,別人總說祁硯川未來是要和沈家千金結婚,黎笙逼問過他,他從來都沒有否定過,只是避之不談地敷衍她。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時興起才和她在一起,也知道豪門子弟大多在聯姻前各玩各的,有的甚至結完婚還是各玩各的,誰也不控制誰。
但黎笙不想做情人,哪怕他再三保證不會和沈家千金結婚,但她也知道,祁硯川最后要娶的人也不會她。
或許老天也在幫她,這么好的機會重新來過也好,或許當年若不是自己橫插過來,他和沈悅溫早就在一起了。
一切回到原點的感覺,挺好的。
“不,祁總失憶了,他不記得我,但很快他就會想起來了,或許您能幫我送一下嗎?”黎笙很是冷靜地為自己辯駁。
大哥依舊不搭腔,一旁的小保鏢看著美女可憐巴巴地祈求,終究沒忍住:“美女,我幫你去送。”
“謝謝大哥。”黎笙感激地道謝。
保鏢送過去不出半分鐘,雞湯被人連鍋帶湯地丟進了垃圾桶,周遭的空氣如被凝滯,黎笙尷尬笑笑隨后離開。
這個結果是黎笙已經預料到的,待在祁硯川身邊這么多年,她知道他最討厭死纏爛打,也知道他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
面對一個陌生人糾纏,而且還是演員,祁硯川氣急時肯定會咬牙切齒地讓她滾,只是現在沒機會說罷了。
黎笙不會放棄,仍舊每天定時定點地去送雞湯,直到后面保鏢又換了一批,她就徹底進不去了。
她坐在樓梯間的臺階上,身后的玻璃窗外是夕陽西下的余暉,微風挑起她的碎發,她面無表情地抱著飯盒頹靡在原地。
忽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黎笙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以為他要過去,便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男人皮膚白皙,一頭好看的金發,西裝穿的沒個正形,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此刻正上下打量著她:“你是黎笙?”
“你哪位?”黎笙仰起頭問。
男人見她第一眼腦海中飄浮的是庸脂俗粉四個大字,很納悶大哥為什么喜歡這么多年,但第二眼他卻看出來這個女人藏著秘密。
他哼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你不認識我?”
“我該認識嗎?”黎笙覺得莫名其妙。
男人很是自來熟地坐在她旁邊,盯著她手中的飯盒,笑道:“你就是我哥的那個小女朋友?”
哥?
眼前的男人莫非是祁硯川的哪個弟弟,不會是祁之珩?但這也和黎笙沒關系,她也并不關心。
“是又怎么樣,反正他現在已經不記得我了。”黎笙別開臉,將目光悠閑地放在了墻上懸掛的那副字畫上。
祁之珩盯著他手中的保溫盒,冷冷笑出了口:“別送雞湯了,沒用的,我哥年底訂婚。”
“哦。”黎笙攥了攥手,壓下了心底的起伏。
祁之珩動了動唇,又接著道:“老爺子發過話了,只要他們不想死,沒人敢在祁硯川面前提起你,所以也別做什么嫁入豪門的夢了。”
黎笙忍下了胸腔的翻騰,深呼吸后瞬間變了一張臉,眼眶微微泛紅:“我不信,硯川一定會想起我的。”
祁之珩輕咳一聲站起身,他吞了吞喉結,不是,這個女人她怎么哭了,這怎么搞的好像是他欺負女人啊?
他最見不得女人哭,最終還是心軟了:“你要不相信的話,你跟著看看唄。”
祁硯川還真是藍顏禍水,從小到大祁之珩都不知道目睹過多少個被他傷了心的女孩子,明明是那么壞、那么惡劣的一個人。
偏頭再去看,眼前的女人微微垂著頭,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頸露了出來,她略帶哽咽的嗓音也是莫名的勾人心魂。
直覺告訴他她極力遮掩的妝容下會是另一番模樣。
有趣,還真是有趣。
若是大哥恢復記憶后發現喜歡的人被自己趕跑了,甚至還和不愛的人結了婚,估計會很生氣很痛苦吧?
嘖嘖嘖,他開始有些期待了。
黎笙有些將信將疑地跟了過去。
來到病房門前,祁之珩伸出手,黎笙立刻乖乖將雞湯遞了過去:“我先進去,你在這聽著唄,我若是帶你進去,我哥和我老爺子會殺了我的。”
黎笙點頭。
她站在玻璃門前,惴惴不安地聽著里面的動靜,不知道男人給祁硯川說了什么話,只聽到咚的一聲,那份保溫盒又躺在了垃圾桶里。
接著她聽到了沈悅溫的聲音,幾人談笑風生,但不知怎么在黎笙聽來就是格外刺耳。
黎笙眼底漫上一層失落,調整好情緒之后推門走了進去。
祁硯川和沈悅溫看到她時瞬間瞇起了眼,沈悅溫抱臂看著她:“不是我說,你想追硯川哥哥也不至于打扮成這幅模樣吧?”
黎笙走到祁硯川面前,指著門外的垃圾桶道:“為什么我的雞湯又在垃圾桶?”
沒人理她,祁硯川也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
黎笙的淚水嘩嘩流出,她哽咽道:“老公,你說過你最愛的人是我,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你真的徹底忘記我了嗎?”
祁硯川無比厭惡眼前的這個女人,沒來由地說不出的煩躁,他合上電腦,輕挑眉眼:“麻煩,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可能喜歡你。”
黎笙鼻子一酸,瞬間什么話都說不出,她倉促的低下頭擦了擦眼淚,很快又抬起頭卑微道:我知道你失憶了,我可以幫你一起找回記憶。”
沈悅溫推開黎笙,剛想說話,祁硯川喊了一句:“黎笙。”
黎笙應了一聲走過去,她幾不可查地吸了吸鼻子,小心站定后略帶期待地盯著他。
祁硯川偏頭望著她,浸滿寒意的聲音帶著不耐的警告:“我不管我和你之前有什么關系,但是現在立馬消失在我面前,滾得越遠越好。”
“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