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除夕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
除夕節, 街頭人頭攢動,喜慶熱鬧。
黎笙打算在療養院多陪陪哥哥,這是她這么多年第一次和哥哥過年, 從前的那六年都是和祁硯川一起。
想起過去的每天除夕,好像沒什么年味,因為祁硯川不喜歡過年
想到這,她猛地一顫,內心只有兩個字, 糟了。
黎笙思來想去給韓止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她語氣迫切道:“韓止, 你和祁硯川在一起嗎?”
“沒有, 我放假了。”韓止剛回到老家,接到黎笙電話倒是有些意外, 他又皺著眉問道:“怎么了?”
黎笙頓感不妙, 忙問:“他是不是又去打拳擊了?”
“啊?”韓止那邊明顯一愣, 語氣也增加了幾分擔憂:“他車禍還沒完全恢復好,應該不會”
兩人同時一愣,韓止說的是應該, 但他們心知肚明誰也沒法說祁硯川到底會不會去。
這也是黎笙這么大反應的原因。
過去那些年,祁硯川每年除夕都會去打拳擊, 而且都是和職業搏擊手對打,打起來不要命的那種。
直到前年,他因為打拳擊心臟驟停差點搶救無效,這件事情才讓黎笙知曉了一切,他當時住了多少天院,黎笙就哭了多少天。
自那以后, 祁硯川就答應黎笙,以后每年都陪著她一起過除夕,絕對不會再去打拳擊。
但今年他們分開了,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會再去。
她不管和祁硯川的關系再怎么糟糕,亦或是她多討厭他,可她就是看不得他去做那種非死即傷、以傷害身體為代價的事情。
他那樣的人應該好好活著,活得平淡自由也好,攪得世界天翻地覆也罷,只要活著就好。
“黎笙,有個不好的消息,今年應該是和新型雙足人形機器人對打”韓止查詢資料后,聲音嚴肅道。
這種是國際頂級研發機構創造出來的搏擊機器人,自主性和威力性被各大圈內拳擊手躍躍欲試地挑戰,但它的危險性極強,沒人敢輕易挑戰。
黎笙心底微微顫抖,她難保祁硯川那種瘋子不會去挑戰,她吞吞口水攥緊手機:“韓止,你能不能聯系他一下?”
“好。”
黎笙愣怔地坐在那,清晰地感受到心臟深處的慌亂,掛斷電話后仍舊不能平復情緒。
她看著撥號盤中的一串號碼,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撥過去,可是她以什么身份呢?她說的話又有什么用。
現在只希望韓止能夠勸住他。
黎笙憂心忡忡地坐在哥哥病床前,直到幾名護士過來:“黎小姐你好,陸先生今晚還有康復治療。”
“大概多久呢?”黎笙抬起頭詢問。
護士看了眼墻上的鐘表,溫聲道:“需要四個小時左右,到時候應該就過了探視時間。”
“好,那我先回去了,麻煩了。”黎笙道。
從療養院離開的中途,黎笙接到了蘇敏敏的電話,她語氣興奮道:“笙笙,那你要不要來我這一起過年啊?”
“不要。”黎笙直截了當地拒絕:“你和你男朋友過年我去當電燈泡啊?”
蘇敏敏瞇眼笑笑:“還不是男朋友啦,只是曖昧對象,這還虧了你教給我的那個方法,撩他撩的上頭。”
“厲害吧。”黎笙心不在焉地回復著。
“厲害死了。”蘇敏敏夸獎道,想到晚上激動人心的時候,她又道:“晚上有煙花哎,要不要一起去看?”
黎笙想著回去也是無聊地看春晚,還不如和蘇敏敏一起去跨年看煙花,于是點頭同意了。
煙火秀表演在晚上九點,黎笙回到家也沒什么心思吃飯,只是在等韓止回復,不過等來等去都沒有任何消息。
臨近九點,她全副武裝準備出門,打車到了蘇敏敏所說地煙花秀地點,這里人來人往,到處是小孩子拿著仙女棒在燃放。
黎笙站在一處比較僻靜地角落玩起了手機,寒風肆虐,她倒是有些后悔出來了。
蘇敏敏發消息說已經到了,黎笙便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去找人,剛走了沒幾步,身后忽而有一個鈍物懟在她的腰上——
“別動。”接著一道陰郁的女聲傳入耳畔。
黎笙整個人被一股冰冷至極的身影籠罩住,她預感不祥,宛如靜默的雕塑一般動彈不得,再接著她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身后的女人顯然一愣,她有些氣急敗壞地低聲威脅道:“放下手!”蠢貨!
這個聲音是那天那個私生飯?
黎笙聞言當即顫巍巍地放下手,她面露駭色:“有話好好說。”
說話之際,黎笙在打量身后的影子,她如果反抗能贏的幾率是多少,這個女人身高不高,但過于肥胖,她應該是沒什么勝算。
女人用刀抵著黎笙帶著她走向僻靜的湖邊,這時女人開口:“我勸你別耍什么花招。”
“我沒有。”黎笙呼吸急促,輕聲詢問:“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說出來才好解決是不是?”
“我要你的命,我要你永遠離開陸敘周。”私生飯瞇了瞇眼,表情中滿是兇狠。
是這個叫黎笙的女人,不僅奪走了他愛了這么多年的人,甚至還讓她的家人死乞白咧地天天哀求她。
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
她該死。
“別別別!”黎笙閉上眼睛,忽而開始解釋道:“我和陸敘周沒什么關系,我們只是同事。”
“可是他對你不同,是你的出現讓他變得不同!”私生飯猩紅著眼,手上的尖刀使勁往里推了推。
黎笙渾身脊背一僵,壓痛感讓她有些害怕,她怕這個人情緒不穩定,下一刻就會要了她的命。
就在她大腦一籌莫展、大腦空白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清冽且具有壓迫感的聲音——“放開她。”
私生飯突然一愣,明明她避開了人群,這里不會有什么人,為什么會有人出現在這里。
情急之下她眸色微閃,當即拿著刀子架在了黎笙的脖子上,她的表情因為扭曲而猙獰:“別動!不然我殺了她!”
黎笙瞪大雙眼,渾身不敢動彈。
祁硯川不敢輕舉妄動,看著有些癲狂的女人嘗試著壓下心中的情緒,盡量穩住她的情緒道:“你放開她,你想要什么你找我。”
“我要她的命,我也能找你要嗎?”私生飯瘋狂地笑了起來,嘴角揚起一個想要毀滅世界的角度,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祁硯川死死盯著她,絲毫不帶猶豫的回答:“我的給你,你放過她。”
黎笙眼眶微紅,不禁鼻子一酸,一股難言的酸澀和溫暖在心中緩緩流淌。
這時有人發現了動靜,私生飯被刺激的更是情緒紊亂,她揮著刀子朝著祁硯川甩著:“滾開!不然我殺了她。”
就在她在空中揮舞著刀子時,祁硯川眼疾手快地上前邁了幾步一腳踢掉了女人手中白花花的刀子,并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慌亂中,黎笙立刻飛快沖著祁硯川撲了過來,祁硯川反手勾住她的腰肢,兩顆劇烈跳到的心臟便緊緊貼在一起。
黎笙趴在他的懷中,整個人癱軟的厲害。
祁硯川緊緊抱著她,閉著眼睛,懸著的心終于在此刻落下,他嗅著她的氣息只感心安。
私生飯發了瘋地再次撿起刀撲了過來,朝著兩人胡亂刺了過來,祁硯川當即用手一擋,只聽到刀刺入血肉的聲音。
黎笙尖叫一聲,瞪大眼睛手足無措地盯著祁硯川流淌不止的傷口:“祁硯川”
他一腳推開私生飯,姍姍來遲的黑衣保鏢瞬間制服女人,那人還在如同惡魔附身般尖叫,吸引一些人紛紛望了過來。
祁硯川對上黎笙擔憂害怕的眼神,他抿唇搖搖頭:“我沒事。”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這邊的動靜,他左手撫著女孩的后背頭發,安撫一會將準備好的口罩和帽子為她戴上,溫柔道:
“別怕,我帶你回去。”
此刻絢爛煙花悄然綻放,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被吸引走,不由尖叫著大喊慶祝,沉浸在即將進入新年的喜悅中。
血腥味傳入鼻息,黎笙松開祁硯川,眼角紅紅地看著他,低聲吐出三個字:“去醫院。”
“沒事,不用。”祁硯川看到她鼻子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怔了好一會才搖搖頭。
黎笙吸吸鼻子,溫柔的語氣卻很強硬:“快點。”
“大過年去醫院不好。”祁硯川見她拿起手機就要打車,又繼續說服她道:“我隨便包扎一下就好。”
“你不是不信這些嗎?”黎笙抬頭覷他一眼,只好妥協道:“你跟我回家。”
祁硯川愣怔良久說不出話。
黎笙見他愣在那里,開口道:“快點啊。”
明亮燈光下,祁硯川坐在沙發上,修長白皙的右手上是觸目驚心的血漬和傷口,黎笙坐在一旁拿著消毒棉球為他一點點擦拭。
祁硯川直勾勾地盯著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眼中滿是欣喜若狂,明明傷口很疼,但他此刻卻覺得幸福,甚至無比感謝這個傷口。
處理完包扎好傷口,黎笙站起身去倒水,裝作隨意地問道:“你沒去打拳擊?”
“沒有。”祁硯川愣了一下立刻回復,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你沒讓打我就沒再打過,而且沒有過年人多雜亂,我想守著你。”
他的聲音低柔,好看的眼睛里寫滿了小心翼翼。
黎笙沒有回應,只是抬起頭突然問道:“吃餃子嗎?”
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在餐桌,春節聯歡晚會也放了起來,兩人對立而坐,時不時看一眼電視,也沒太多的交流。
看到搞笑的相聲時,黎笙沒忍住笑了起來,祁硯川見她她宛若星辰的眸子微微彎著,自己也鬼使神差地笑了起來。
盡管他并不知道電視里到底在說什么,但他的愛意卻在這時波濤洶涌地侵襲而來。
幸福在此刻具象化,而他卻不知道這種幸福能維持多久,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他無法全身心的放松下來,他不想結束這種時刻。
更不想離開她。
驀的他放下筷子,小聲詢問:“笙笙,以后我們還能一起過年嗎?”
“可以。”黎笙短暫地分給他一個眼神,又接著道:“前提是我沒有男朋友和老公。”
祁硯川眼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他喉結上下一滾,眼神無神空洞地放在電視上,內心卻翻涌著酸澀,讓他發了瘋的難受和吃醋。
可是現在的他連吃醋和難受都沒有資格。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黎笙看到是蘇敏敏當即點了接聽:“怎么了敏敏?”
“笙笙,吃餃子了嗎?現在身體有沒有舒服點?”蘇敏敏關切道。
黎笙笑笑:“沒事,就是人太多了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別擔心,你在哪呢?”
“我在和我男神一起看春晚呢?教我一個撩男人的方法唄?”蘇敏敏毫不避諱,大大咧咧的聲音傳入話筒。
坐在對面的祁硯川正好把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黎笙剛想走,但又怕他會多想,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哪里會啊?你可是小說作者你問我?”
“你少來,你上次還教了好幾招,要不是你教我的,我怎么可能和他發展這么快呀?”蘇敏敏很不給面子的拆臺。
黎笙頭都大了,根本不敢抬起頭去看對面的祁硯川,她道:“我就會那些了,你們都已經看春晚了,還撩什么撩呀。”
“上床啊,誰家大過年的不上床?”蘇敏敏很有理地反問道。
黎笙因為緊張剛喝了一口水,卻被這句話刺激的噗的一下險些吐出來:“我掛掉了哈。”
祁硯川看著她,面上沒什么反應。
蘇敏敏耍賴皮:“你要是敢掛掉,我就哭給你看,大過年的你不會這樣子不近人情吧?”
黎笙知道她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她開始后悔當時給她聊什么撩男人技巧,真是沒事找事。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信口胡謅:“你穿他會喜歡的衣服不就成了?比如襯”
“你是說情趣內衣?還是女仆鈴鐺裝。”
黎笙臉臊得通紅,噔的一聲迅速給她掛斷,然后裝作一切都未發生過地看著電視繼續捧場地笑笑。
相安無事地吃完飯,兩人收拾好東西坐在沙發上休息。
忽而,祁硯川支著下巴看著黎笙,勾著唇輕笑道:“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穿。”
“什么?”黎笙眉頭緊鎖,疑惑道。
祁硯川一臉認真:“女仆鈴鐺裝?”
黎笙:???
第52章 不要 “黎笙,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嗎?”……
除夕過后, 黎笙和祁硯川的關系不再那么緊張,反而兩人時不時地微信聊天。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態,但總歸沒有和祁硯川重新開始的打算, 頂多做個朋友,結婚之后相互給個份子錢的那種。
黎笙每天在劇組認真拍戲,祁硯川總會在閑暇時刻悄無聲息地擠入她的生活,不是送花就是送禮物,甚至每天偷偷帶著平平來看她。
平平每次見到黎笙都飛撲而來, 熱情用力地朝她搖著尾巴,一來二去的她再也堅守不住內心的防線,問祁硯川能不能養平平幾天。
“當然, 只要你想, 陪你多久都可以。”祁硯川笑著道補充:“我也一樣。”
黎笙并沒有搭理他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只是蹲在地上依舊揉著平平的下巴逗它, 語氣溫柔寵溺道:“今晚跟我一起好不好?”
平平興奮地圍著她跑了好幾圈, 黎笙眼底像是浸了蜜糖般, 眼睛笑的彎成了月牙,旁邊的祁硯川拿起手機抓拍了一張。
黎笙恰好在此刻望向了鏡頭,美好溫馨的一刻在此刻定格, 她道:“拍我?”
“好看。”祁硯川盯著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唇角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黎笙盯著他愣怔了一瞬, 很快便移開眼神提醒道,“你該回去了。”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和平平。”祁硯川遲疑片刻后站起身對她道。
*
這天收工之后,黎笙收到了人生中讓她最為激動和興奮的消息——哥哥醒了。
她連忙換了衣服就朝著片場外跑去,卻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那,祁硯川高大身影倚靠在車門,似乎在冷風中等待了許久。
“笙笙, 我送你過去。”
黎笙一時間有些過于激動,直愣愣地坐上了他的車,全程保持心臟飛速跳動的狀態。
被無數醫生斷言這輩子都無法再次醒過來的哥哥,竟然在這個平平凡凡的一天醒來了,聽護士激動的語氣,她知道這是真的。
祁硯川和她坐在后排,看到她緊緊握著拳頭,看到他難以掩飾的激動,他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別著急,很快就到了。”
他一早接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他知道黎笙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一定會很開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她第一時間去看哥哥。
黎笙有些不自然地彈開手,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緊繃著。
一路來到療養院的頂樓病房,幾個護士正圍著陸晝在做護理,黎笙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她渾身脊背僵直的站在那,許久沒有反應。
再接著,她猝不及防地和一雙漆黑無比的眸子撞到一起。
那雙鴉羽般的睫毛下,男人深邃空洞的眸子忽然間閃起了一絲光亮,接著他眼尾泛紅地掙扎著要起來,好在被護士攔住。
黎笙回過神來,擦干淚水連忙跑了過去,她站在病床前,所有的委屈在此刻涌上心頭,她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
陸晝淚水溢出眼眶,看著黎笙渾身顫抖,他用盡力氣想要朝她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做到。
人在萬分激動時是處于失語狀態的,黎笙說不出話,只有委屈和思念的淚珠啪啪地往下墜,睫毛拼命抖動:“哥哥”
她不顧一切地投入陸晝的懷抱,抱著他的脖子死死不撒開,她怕一撒開哥哥又回到了從前沒有任何回應的時候。
她如同害怕被丟下的孩子一樣捂無助又委屈,哭得臉上斑斑駁駁的都是淚痕,她哽咽到說不清楚話:“哥哥,你終于醒了”
須臾過后,陸晝終于從喉嚨中艱難至極地吐出三個字:“哥哥在。”
黎笙哭得更厲害了,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著。
陸晝滿心滿眼都是心疼,他的笙笙瘦了,他原本無力疲軟的手突然有了意識般被他大腦操控著撫摸著她的后背,不停地給予她安慰。
祁硯川站在門外,聽到她哭得這么傷心和委屈,喉結慢慢滾動著,心臟泛著酸澀的疼,如同針扎般讓他喘不過氣。
他應該好好照顧她的,而不是讓她這么孤立無援的時候讓她受了這么多委屈。
因為還要去做各種的檢查和護理,護士終于硬著頭皮打斷了這段溫情的時刻,她溫柔道:“抱歉,陸先生要去做檢查了。”
黎笙這才破涕為笑,盯著陸晝笑著道:“哥哥,我在這里等著你。”
陸晝眼神從始至終一直落在黎笙的身上,他一聽要離開就有些害怕和恐慌,看到他說在這等著,嘴角才擠出一抹笑意。
被護士用輪椅推出門時,陸晝看到了門前的祁硯川,兩人視線不期而遇,他紅腫的眼睛此刻睜得大大的,散發出冷漠和仇恨的光芒。
祁硯川盯著他,只覺得他那雙炙熱的眸子燃燒著火焰,面對他的敵意他開始心頭涌起一陣恐慌。
他并不是怕他,但就是有一種什么東西將要握不住的恐慌
主治醫師開始對陸晝的各方面指標進行了檢查,并感慨這確確實實是奇跡的發生,只要后期按時復建一定能恢復正常狀態。
黎笙坐在病房里邊擦眼淚邊將剛剛送來的向日葵插在花瓶,忽略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祁硯川,等到她發現時才輕聲道:
“謝謝你今天送我過來。”
“不用謝。”祁硯川搖搖頭,又道:“你放心,我會為你哥哥聯系最好的醫生做后續的復建。”
“謝謝,改天請你吃飯。”黎笙溫聲笑笑,她欠了祁硯川太多,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償還這些東西。
祁硯川回道:“好。”
黎笙在醫院陪了哥哥一會,但要拍戲不得不趕回劇組,整整一天她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以至于車子停穩她恍惚間還覺得是場夢。
祁硯川轉頭看著黎笙,輕聲道:“到了,后天我來接你。”
“什么?”黎笙疑惑不解的看他。
祁硯川道:“你后天沒戲份,不是要去看你哥?”
“你怎么知道我沒戲份?”黎笙下意識詢問出口。
祁硯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不用麻煩了,今天謝謝了。”黎笙再次致謝,但除了向他道謝,他不知道還能夠為他做什么去回報。
祁硯川笑笑:“下次請我吃飯吧。”
“可以。”黎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在后續的時間內,黎笙一有時間就會到療養院去看望哥哥,而陸晝的康復治療效果很好,體力和各方面的系統已經漸漸恢復。
一個月后陸晝可以出院回家,黎笙已經提前為哥哥收拾好了房間,并且一大早趕到療養院。
看到哥哥穿著她準備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是啊,他太瘦了,受了太多折磨了,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不自覺的有些淚目。
陸晝上前為他擦了擦眼淚,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哭什么?”
“哥哥,你沒以前帥了,你以后要多吃點。”黎笙擦了擦眼淚,抬眼看著他道。
陸晝雖然面容依舊瘦削蒼白,但他卻比一個月前好了些許,但在作為親人的黎笙眼中,他這副孱弱的模樣讓她心疼不已。
“好,哥哥答應你。”陸晝揉了揉她的發頂,兩人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陸晝還不太能長時間行走,黎笙平時拍戲比較忙,所以她為哥哥請了護工,日常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護工推著陸晝來到車前,祁硯川從一輛豪華保姆車上下來,他朝黎笙揮了揮手,隨后走過來:“笙笙,我送你們回去。”
黎笙看了一眼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哥哥,每每無意間提起祁硯川,哥哥都不是很開心,她道:“不麻煩了。”
“祁總?”陸晝忽而抬起頭,深邃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不住打量著,充滿著危險和陰郁。
祁硯川對上他的視線,聲音平靜:“你好,我是祁硯川。”
“我聽我妹妹說了你對我們家的幫助,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陸晝清寒的眸子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意。
聞言,祁硯川郁氣堵在胸口,他攥著拳頭強忍住情緒:“不用,這是我為笙笙應該做的。”
“笙笙?”陸晝冷笑:“祁總注意措辭,笙笙不是你能喊的。”
祁硯川眼神一沉,眸色如同深不見底地寒潭,他盯著他不置一詞。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不奉陪了。”陸晝說完抬頭看了黎笙一眼,道:“笙笙,我們回家吧。”
黎笙點點頭,悄咪咪地看了祁硯川一眼,便從他身邊走過。
就在兩人將要錯身而過之時,祁硯川垂落在身側的左手猛然攥住她的手腕,他偏頭盯著她的側臉問:“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吃飯?”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黎笙也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她抬頭看著他:“有空。”
“有空是什么時候?”祁硯川攥著她,迫切地問道。
黎笙剛想說什么,陸晝淡淡沙啞的聲音突然開口打斷:“我看沒這么必要了。”
“哥哥,你先去車上。”黎笙對著陸晝溫聲說著,隨后囑咐護工到車上給他倒杯水喝。
看到陸晝的反應,黎笙猜到了哥哥或許知曉一切,從前她什么委屈和事情都要和他翻來覆去說個遍。
或許那時,沉睡的哥哥在漆黑的泥沼和深淵中急得團團轉,要不然,他看到祁硯川不會是這副態度,她哥哥最是溫柔了。
一時間她想了很多,突然她的眼神也堅定起來。
她和祁硯川已經是過去時了,不該再繼續糾纏,哪怕是她以為的以朋友的方式相處,她不能騙自己。
黎笙迎上祁硯川有些泛紅的眼眶,須臾后,她一點點地掰開他的手,輕聲道:“抱歉,我哥哥不太喜歡我和你有什么牽扯。”
祁硯川瞳孔驟然一縮,不知該做怎么樣的反應,他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上下滲透著刺骨的冰冷。
須臾過后,他漆黑的眸子中有什么東西落下,他迅速用修長的指尖不經意地抹掉:“黎笙,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嗎?”
第53章 說盡 他們的角色在此刻顛倒過來……
漆黑臥室內, 陸晝坐在窗邊的軟椅上手持電話,大片陰影落在身上,唯有月光籠罩在頭頂。
他碎發遮眼, 輪廓瘦削,染著幾分清冷,微風順著窗戶細細刮來,卷起他黑色絲綢睡衣的衣角,微晃。
須臾, 他似乎不耐煩了,輕聲道:“不如去陸家談,以免弄臟了我家。”
那邊似乎沒有回應, 陸晝直接掛斷電話。
聽到門外有動靜, 猜到是妹妹回來了,他迅速站起身走出去, 但因為太過著急沒站穩險些摔倒。
黎笙這段時間除了拍戲就是拍戲, 莫懷青似乎真的在追她, 每天都會送來各種禮物,她實在疲于應付。
只能借口要回家陪哥哥,這才推了好幾次的聚餐, 但實際上她確實想多陪著哥哥,不然他在家也無聊。
剛推開門, 就看到陸晝站在玄關處等著她,眼中滿是溫柔和開心。
黎笙摘掉口罩和帽子,笑著走過來:“哥哥,我回來啦。”
陸晝笑笑,他恍惚間發現,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公主此刻已經是一個勇敢堅強又自立的小公主了。
他自然地接過她的包包:“哥哥做好飯了, 快來吃吧。”
“哥哥?你做的啊?保姆呢?”黎笙特別請了一位保姆,就是為了照顧哥哥的飲食起居。
陸晝道:“我讓她回去了,今天給你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
“哇,謝謝哥。”黎笙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每天都要控制體重,她早就記不起上次吃紅燒肉什么時候了。
陸晝將飯菜端到餐廳,笑道:“嗯,快吃吧,想吃什么哥哥都給你做。”
“好。”
兩人對面而坐開始用餐,黎笙邊吃邊舉著大拇指止不住地夸贊:“哥,真的好好吃。”
陸晝嘴唇勾了勾,寵溺地笑笑,忽而他故作隨意道:“那個祁硯川沒有再糾纏你吧?”
這是陸晝第一次主動問起祁硯川,黎笙愣了下回道:“沒有,你不喜歡我見他。”
“嗯。”陸晝點點頭。
黎笙也順著這個話題,輕聲問:“哥哥,我能問一下你為什么不喜歡他嗎?你是知道了什么嗎?”
“笙笙,其實在我躺著的那幾年,你給哥哥說的所有話,我都記得一清二楚。”陸晝不打算瞞著她。
他知道祁硯川不堪托付,知道他要娶別的女人聯姻,也知道他車禍失憶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黎笙。
黎笙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原來植物人有意識都是真的,她鼻子一酸,“哥哥,你受苦了。”
“這句話該哥哥對你說。”陸晝眼尾有些泛紅。
這輩子他重活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到妹妹,哪怕付出他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他要讓那些人全部付出代價。
而且,他要給黎笙找到一個可以托付一輩子的人,有那些人,他或許活不了多久
所以陸家那邊的事情一定要盡快,他要付出一切為妹妹鋪路,他要讓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陸晝抬頭看著黎笙,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祁硯川。”
黎笙一愣,她忘不了嗎?
是了,所以那晚她對祁硯川說不要他的時候,內心并非毫無波瀾的,但即便那樣,她不會后悔。
她對自己有深入的了解,簡單來說有自知之明,她是一個記事不記打的人,也是一個很容易很軟的人。
那晚她看了祁硯川很久。
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想要的東西用盡一切方法都會得到,善于偽裝又攻于心計。
今天她可能會看到他的愛和關注,可明天她或許就會看到他的偏執和瘋癲,她不敢再次陷進去。
從前她即使是被迫的,也沒有出息地陷了進去,如今,她更不敢主動地再次陷進去。
而且現在哥哥醒了,她有了新的軟肋,她不會再將自己和哥哥重新置于險地之中,讓他再次以愛之名掌控一切,剝奪一切。
陸晝再次開口:“但是妹妹,你值得更好的,爸爸媽媽臨死前告訴過我,你的今后我負責,所以你要聽哥哥的話,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會騙你,但哥哥不會。”
“好。”黎笙擠出一個笑容,又開玩笑道:“那哥哥以后給我介紹一個好的。”
“一定的。”陸晝眉眼間這才含著笑意:“哥哥真的有合適的介紹給你,改天你們見見。”
黎笙筷子差點掉了,眨了眨眼沒說話
次日,陸晝又做好了飯去劇組給黎笙送飯,還沒下車便看到祁硯川站在車前,他眸光微閃。
隨后便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剛接通便冷聲開口:“祁總,談談。”
酒店頂樓。
兩個差不多身高的男人,一個氣場陰郁,一個淡漠,兩人四目對視,眸光中看不出絲毫的波瀾起伏。
“你配不上我妹妹。”陸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朝著祁硯川走近,聲音冰冷:“你辜負了她。”
每想到千嬌百寵的妹妹哭著在他面前吐槽祁硯川喜歡上了別人,要和別人訂婚,他就心疼不已。
“配不配得上我說的算。”祁硯川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聲音卻異常的堅定。
“那如果她要結婚呢?”陸晝神色居高臨下,看他的眼神溢著幽幽的冷意。
祁硯川神色復雜,下頜線變得緊繃,他瞇了瞇眼:“什么意思?”
陸晝沉默不語,臉上帶著蔑視和譏諷:“我話已說盡,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說完便冷漠地收回視線離開。
祁硯川指尖繃得發白,擠壓著手中的鮮花微微地顫抖,他輕輕地闔上眸子,呼吸愈發得沉重。
深夜酒吧中,祁硯川低垂的眼眸遮掩起淡淡的陰郁,他整個人散發著與世隔絕的氣質,氣壓更是低到讓人不無法接近。
林落徐知道他喝酒定然是因為不開心,他看著他那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好奇道:“怎么了?追妻之路不好走?”
“知道還問。”祁硯川依舊模子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那天,黎笙回答他:“是,我不要了。”
祁硯川難以形容當時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那時候有些說不出的狼狽,他在可憐卑微地求她愛他。
“黎笙,我們結婚,你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給你”
她搖搖頭笑笑:“祁硯川,我愛過你甚至到現在我都還沒完全忘了你,但是我們真沒可能了。”
說完,她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枚戒指,走到他跟前,拉過他的手攤開,并將那枚鉆戒放到他的手中:“送給你今后的妻子
吧。”
林洛徐笑笑:“我是聽說最近紅魚的莫懷青在很高調地追求黎笙?這事情都傳遍了。”
“莫懷青?”祁硯川掀了掀眸子,本就黯淡的眸光更是剎那間黑沉,低氣壓撲面而來,他的聲音沙啞且干澀:“他追黎笙?”
林洛徐連忙補充:“當然,你家黎笙好像沒有那個意思,人家現在的重心可都在事業上。”
祁硯川仿佛凝滯的心臟也重新跳動,剛剛還沉暗如黑洞的眼神也稍微緩和了些許。
他仰了仰頭,抑制住自己眼底流淌的怒氣。
黎笙不喜歡他打著愛的名義去做一些偏執的事情,傷害其他人,他要忍著,他不能去做黎笙不喜歡的事情。
可即便他做了這么多,她還是不要他了。
祁硯川仰頭喝了一杯,手指在胸前的鉆戒上不停的摩挲,強烈的酸澀在心臟肆意地蔓延,他久久的端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任由無法形容的沉郁和痛苦在全身肆虐橫掃,他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成一片廢墟,再也沒有恢復的那天。
林洛徐從未見過他這幅失意痛苦的樣子,搖搖頭嘆了口氣,愛情真不能碰啊。
祁硯川拿起手機給黎笙發了個短信,卻發現他已經將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再次拉黑。
他渾身不由自主顫抖著,面色有些蒼白,猶如無數把刀子插在心頭令他痛苦、手足無措以及倍感絕望
好不容易收工早一點,黎笙拎著一大包甜品樂滋滋的帶回家。
剛到小區樓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祁硯川依舊那副矜貴清冷的模樣,但渾身的氣質卻被脆弱所代替。
黎笙沒什么表情地開口:“你怎么又來了?”
隨著他步伐朝她邁動,那股清冷的氣息侵襲而來,他低聲道:“我想見你就來了。”
黎笙覺得和他話已說盡,剛想轉身就走,卻被他寬厚的手掌緊緊攥住:“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么做,你才能給我一次機
會。”
“抱歉,你走吧。”黎笙甩開他的手:“我家里人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我家里人給我介紹了對象。”
祁硯川猶如一根棍棒毫不留情地擊打腦袋,盡管如此但他卻不能夠表現出來,他喉嚨酸澀道:“我不在乎。”
這一刻,他們的角色似乎在此刻顛倒了過來。
他那時也有聯姻對象,根本給不了黎笙任何未來,但還是不想放過她,硬生生地拖了也困了她六年。
黎笙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說出這句話,盯著他笑笑:“還是說,祁總您是打算被我養在地下,當一個男小三?”
“可以。”祁硯川反握住她的手,認真且堅定地回答。
黎笙撥開他地手,眼底閃過一絲譏諷:“抱歉,我不可以,我心沒那么大。”
祁硯川靠近她,再次溫聲解釋道:“我和沈悅溫沒有關系,我不喜歡她,這件事情我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
“我可能也不喜歡家里介紹的對象,但我也會聽家里的安排。”黎笙偏過頭低聲道。
晦暗的情緒在祁硯川的眼中不斷翻滾,他再也忍受不了,猛然將黎笙整個人拽入自己的懷抱,將他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他清冽的氣息灑在頭頂,黎笙只覺得心臟不斷跳動,她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你如果敢嫁給別人”良久,祁硯川低了低眸子,聲音沙啞道:“我不知道我會做什么事,所以別再說了。”
第54章 相親 “祁總,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早春多雨, 晚上的空氣彌漫著一層薄霧,從中穿過連眉毛都帶著濕潤。
黎笙接了一個商務直播,卻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沈悅溫, 她禮貌性地沖她點點頭。
沈悅溫看到黎笙也愣了一下,她穿著一套黑色禮服裙,妝容精致,但是眼中卻多了些和平日不同的疲憊。
她看著黎笙給自己打招呼,也友好地朝她揮揮手, 不吝夸獎:“你今天很漂亮。”
其實這句話她是發自內心的,她從未否認過黎笙的漂亮,那雙好看的眸子漂亮到不像話, 她很理解祁硯川為什么如此喜歡她。
黎笙彎唇笑笑:“謝謝。”
“結束后一起喝杯咖啡?”沈悅溫看著黎笙, 語氣溫和地詢問道。
黎笙剛想拒絕,沈悅溫繼續道:“你不會耍大牌吧?”
“喝啊。”黎笙笑笑。
兩人各自進入工作狀態, 因為米亞請假, 所以全程由助理小猴陪著, 兩人年紀相仿,時而會聊些八卦。
小猴看著沈悅溫走遠,悄咪咪八卦道:“姐, 聽說沈悅溫和家里鬧掰了,所以最近接各種商務來著。”
“鬧掰了?”黎笙有些驚訝。
小猴道:“好像是她男朋友破產了, 具體我也不知道。”
黎笙如有所思地點點頭,她那個破產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陳秉聞?
結束之后,黎笙和沈悅溫一前一后到達了咖啡廳,兩人對面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片綠意。
“祁硯川討厭演員其實是因為他媽媽,他媽媽騙了他們父子十幾年, 聯合外人騙取了祁家的全部家產,祁硯川差點死在那場爭斗中,祁伯父為了他少了一條腿。”沈悅溫率先開口,說了這些一段略顯突兀的話。
黎笙眨了眨眼,有些吃驚她會告訴自己這些事情。
祁硯川討厭演員這件事,黎笙知道但她不知道到底為什么而討厭,但是聽她這么說瞬間就明白了。
為什么那么多年他從不提起媽媽,原來竟然有這個故事。
“黎笙,我今天其實不是來替祁硯川說話的,只是想說句對不起。”沈悅溫率先開口,接著道:“對不起,當初是我趁虛而入,后來陳秉聞綁架你也是因為我,這些確確實實都對你造成傷害了。”
“不重要了。”黎笙輕聲道。
沈悅溫卻不這么認為,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她總覺得對不住黎笙,睡到半夜會自己錘自己的那種。
“祁硯川不喜歡演員,但她卻很喜歡你,從前那些點點滴滴我們外人也能看在眼里,你也能感覺到他愛你的吧?”
當初他們去調查祁硯川的秘密情人時,以為他只是貪新鮮玩兩天,卻沒想到他竟然認認真真談了幾年。
他明確告訴家里人自己交了女朋友,甚至連過年都不回家,空余時間都去陪那個小女朋友。
沈悅溫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他帶著黎笙去旅游,去爬山,會在她睡著時為她擋著太陽光,去陪她做盡情侶會做的事情,會那么寵溺溫柔地對待一個人,她才知道祁硯川根本不喜歡自己。
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她發了瘋的將所有私家偵探發來的照片扔進了垃圾桶,根本不肯接受他愛上別人的事實。
黎笙沒說話,這一點她似乎不能否認。
沈悅溫看著黎笙,眼中全是羨慕:“祁硯川是不婚主義者,壓根沒想過結婚,但是他卻想娶你,真夠雙標的。”
不婚主義者?
黎笙姑且可以相信他是不婚主義者,可是他或許也沒想過娶她,至少那六年他沒有一次談及結婚。
黎笙睫毛微微顫動,復雜的情緒堵在心頭,握著手中的拿鐵說不出話來。
心煩意亂地回到保姆車,沒想到米亞在上面,她笑著打招呼:“米亞姐,你不是請假了嗎?怎么回來了。”
“事情處理好了。”米亞眼睛腫腫的,聲音也很沙啞.
黎笙這才注意到米□□緒狀態很不好,似乎哭過了,她連忙湊過去問:“怎么了米亞姐?”
“我老公出軌了,我把他踹了。”米亞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語氣帶著強裝的灑脫。
黎笙秀眉微蹙,她沒想到常常在朋友秀恩愛的米亞姐也會被背叛,她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
回到酒店,米亞把渣男狠狠罵一遍,垃圾桶里全是她擦眼淚和鼻涕的紙巾,罵到嗓子干啞依舊不解氣。
黎笙跟著她一起罵,雖然她半天罵不出一句狠的,但米亞卻被她那副絞盡腦汁去想臟話的樣子逗笑了。
“好啦,我其實開心多了,謝謝你啊黎黎。”
黎笙點點頭:“好,天涯何處無芳草。”
“哎,我不是你,有這么多芳草喜歡。”米亞搖搖頭嘖了一聲。
“沒有。”
米亞瞬間起了八卦之心,她笑著問:“黎黎,你說說,陸敘周、祁硯川還有咱們老板你喜歡誰啊?”
“都不喜歡。”黎笙腦海中卻莫名浮現祁硯川的身影。
米亞撇了撇嘴:“我覺得還是祁硯川好一點吧,畢竟他最帥,而且還挺深情?”
“深情?”黎笙抬眼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米亞道:“黎黎,其實你不知道,每天你在拍戲的時候他都在外面看著你,有一次下大雪你們在趕戲,他就一個人在那等著你,我覺得挺可憐的。”
“我讓他進來找你,他說怕影響到你,你懂吧,就是那種破碎感,看著讓人難受。”
那天,祁硯川穿著深灰色的大衣,站在雪地里巋然不動,不嫌冷也不嫌累,就站在那里盯著她這邊。
黎笙看到了,但只是匆匆一眼,她并沒有多想,卻沒想到那是他
偌大的包廂內,落地窗外是璀璨夜色。
黎笙坐立不安地坐在軟椅上,面色焦灼,她實在沒有想到哥哥要給他介紹對象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她又偏頭看了一眼陸晝,張了張嘴巴道:“哥哥,我還不想找對象。”
“哥哥以前只想著你自由快樂就好,但現在除了這些哥哥更想讓你有人保護,不受委屈。”陸晝望過來的目光溫柔,又帶著些期盼。
黎笙沒說話,她想說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但是哥哥顯然不會相信,她只好道:“我不是還有你嗎??”
“笙笙,萬一我哪天又出現意外呢?”陸晝語氣平靜。
黎笙訝異地愣了一下,迅速道:“呸呸呸,哥哥,你不許這樣說。”
“好,所以你今天就當陪哥哥見個朋友,我們一起吃個飯你看行不行?” 陸晝露出溫柔的笑意。
黎笙只好作罷,點點頭道:“好。”
忽而包廂門被推開,兩人一同朝門口望過去,看到來人后正單手托腮的黎笙頓時瞪大雙眼做不出反應。
莫懷青?
男人身姿挺拔,一身西裝革履從容不迫地邁步走來,陸晝站起身笑著和他握手:“莫總,別來無恙。”
莫懷青伸出右手,深邃漆黑的雙眼含著笑意:“阿晝,喊什么莫總。”
兩人一番寒暄,陸晝開始介紹起身邊的黎笙,他面目溫和道:“這是我妹妹黎笙。”
黎笙尷尬地看著莫懷青,雖然嘴角帶著得體的微笑,但這微笑卻有些僵硬。
“認識。”莫懷青朝著黎笙伸出手,他勾著淺淺的唇角:“沒想到她是你妹妹,真是緣分匪淺,你好,我是莫懷青。”
黑色身影籠罩而來,黎笙心跳加速,猶如一道閃電在頭頂劈過,這算什么,相親相到了大老板?
而且,哥哥怎么會認識莫懷青呢?莫懷青還喊他阿晝,難不成他們是朋友?
諸多疑惑堆積在心頭,黎笙還是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黎笙。”
莫懷青盯著眼前女孩那雙清澈動人的眸子以及疑惑震驚的眼神,想要說話但怕嚇壞她,只是輕笑了聲。
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如此之小,喜歡的人竟然是昔日好友的妹妹。
陸晝一開始說要給他介紹對象的時候,他并放在心上,即便家里再急他的終身大事,但他卻很反對相親。
直到陸晝說是他妹妹,名字叫黎笙時,他才猛然頓住腳步,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地反口答應了。
沒想到真的是她。
他無法形容出來這種感覺,但他卻有信心可以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
從在直播間第一次看到她,他承認自己庸俗至極地見色起意,在聽說過她和祁硯川的事情后,他確實有過短暫的放棄。
但好在她不喜歡祁硯川了,所以他就還有機會,有機會站到他旁邊,保護他,愛護他。
陸晝坐在一旁,看著莫懷清對黎笙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喜歡,他內心也安心了不少,況且莫懷青是他兒時的好友,他的家世和人品他自然信得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歡黎笙,對他的事業也帶來過很多幫助,沒有人比他再合適不過了。
飯桌上,三人有說有笑地聊天,這是黎笙第一次和莫懷青一起吃飯,他斯文儒雅、紳士,也會照顧人。
是哥哥口中名副其實的好男人,在過去他確確實實也給自己幫了很多忙。
但是在莫懷青第一次表白時,她就仔細想過,他不論是家世還是其他都優秀的人,是她無法企及的。
但無奈哥哥似乎總著急她的終身大事,她為了哥哥開心只好應和著,改天找機會說清楚就好。
黎笙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韓止發來一條微信,點進去看是一條視頻——
視頻中,祁硯川一身黑地坐在酒吧卡座,他沒有絲毫動靜,耷拉著腦袋,碎發遮住眼睛,整個人看上去頹靡無比。
黎笙心尖鬼使神差的發顫,絲絲酸澀感蔓延到心臟,她關掉視頻,聽了下面韓止的語音:
“祁總,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第55章 混沌 生怕這場夢結束的太快
黎笙悶悶不樂地回到飯桌上, 陸晝見她出去一趟神情有些恍惚,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怎么了?”
“啊?”黎笙慢了半拍似地抬頭看著陸晝,搖搖頭低聲道:“沒事。”
莫懷青從她的臉上看得出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頓飯上, 也不在他身上,或許她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想到這,他自嘲低了低頭。
但他卻不想放棄,直到吃完飯, 黎笙都沒怎么參與到對話中,結束要離開時他突然向黎笙提議:“不然我們出去走走。”
黎笙看了莫懷青一眼,可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祁硯川, 想起了他那個孤寂頹靡的身影, 她低垂著眸子閉了閉眼。
亂了,一切都亂了。
恍惚間想起從前他每次喝酒后都要抱著她死死不撒手, 逼她發誓一輩子在一起。
那時她只覺得他很幼稚, 也總是無可奈何笑笑, 跟著他的話一句句地重復,直到他滿意了才會放開她。
一股悸動和復雜的情緒在心底某處悄無聲息地翻涌著,黎笙仰了仰頭深呼一口氣, 再抬眼,她道:“不了, 我還有事。”
說完黎笙便丟下陸晝和莫懷青,推開包廂門飛快地離開。
*
樂山會所,燈光昏暗,夜景迷離。
祁硯川倚在軟椅里,面前是無數杯喝空的酒杯,他雖喝了很多酒, 但面色卻不顯。
清雋利落的輪廓攏在光線下,醉意沾染的眸子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微微敞開的白襯衫,這在外人看怎么看都帶著一股誘惑力。
林洛徐推門進來,看到祁硯川竟然一個人喝了這么多酒,瞪大眼睛看了眼一旁的韓止:“這都他喝的?”
韓止點點頭。
林洛徐眼里閃過一絲錯愕,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十分不好受,他上前奪走祁硯川手中的酒杯:“硯川,別喝了,想喝死嘛你。”
祁硯川面色并無半分波動,又俯著身子重新拿起一杯酒,他眸色微暗:“你走吧。”
“祁硯川,你是不是逼我給你爸打電話?”林洛徐單手叉腰一副奈何不了他的樣子,但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可笑。
因為酒精的刺激,祁硯川忍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他微微垂著腦袋,并不想搭理任何人,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將咳嗽壓回去。
林洛徐差點被氣的掐人中,他看著韓止道:“我給你說,你家祁總沒人能管得了,他爸來了也沒轍。”
“你們太吵了,我只想靜一靜。”祁硯川掀起晦暗且染著紅意的眸子,整個人頹靡不已地靠在沙發,不再說話。
韓止和林洛徐相看一眼,內心都默默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推開,一張幾乎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臉映入他們倆的視線。
黎笙。
她一襲碎花裙和長款白色毛衣開衫,肌膚白皙,好看的臉上涌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冷漠以及類似焦灼的情緒。
看到那邊萎靡不振的祁硯川,還有桌上那么多空酒杯,她當即看了韓止和林洛徐一眼。
兩人被她有些駭然恐怖的氣場嚇到,連忙整齊地擺擺手,共同指著祁硯川,意思全部都是他喝的,找他算賬。
黎笙眉頭輕輕擰著,攥著拳頭走向祁硯川跟前,她立刻將祁硯川手中的酒杯一把搶走,不帶任何猶豫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玻璃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整個包廂靜謐不已。
韓止和林洛徐愕然地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他們還沒見過誰敢在祁硯川跟前摔碟子砸碗。
只見祁硯川依舊一副木然渾渾噩噩的模樣,再次拿起一杯酒放在手里,
接著,他們就看到黎笙滿臉慍怒地站到祁硯川跟前,她冷冷地喊了一句:“祁硯川。”
幾乎是一剎那,祁硯川迅速抬起眼,看到來人后那雙漆黑暗淡的眸子幾乎是一瞬間變得光亮,他聽話地站起身。
“喝這么多酒你找死吧?”黎笙十分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放下。”
祁硯川立馬乖乖放下杯子,眼眶微紅地盯著黎笙:“放下了。”
一旁的林洛徐驚訝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簡直想拿手機把祁硯川這副樣子拍下來。
他見過他每一面,卑微戀愛腦可算被他見識到了。
林洛徐嘖了嘖,看著韓止道:“咱們走吧。”
“走?”韓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洛徐拽著走了出去。
包廂內歸于寂靜,借著昏暗的燈光沒,祁硯川醉眸微醺地看著黎笙,可以說從她出現他就沒移開過視線。
此刻神情混沌之間,放佛是一場夢,他一動不動,生怕這場夢結束的太快。
他想要多看看她,哪怕是夢。
慢慢的,他開始雙腿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飄忽地搖晃了下腦袋,他看著女孩過來的身影,想要努力撐著雙臂站起身,但是卻因為醉意虛晃一下又坐了回去。
黎笙嘴唇微動,欲言又止后只化為一聲嘆息,見韓止和林洛徐離開,她拿出手機給韓止打了個電話,那邊卻一直掛斷。
她朝著祁硯川的腿輕輕踢了一腳,她還是心軟了,她沒辦法對他視而不見,她的心還是會隨著他的所作所為浮現波瀾。
這一點她必須得承認。
接著,她喊來服務生將祁硯川送到頂樓套房,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又讓人送了解酒藥和蜂蜜水,全部給他灌了下去才算安心。
她坐在床邊靜靜望著祁硯川,從他的眼睛到嘴巴,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
忽而,她發現他的腦袋側邊長了兩根白頭發,不細心看根本察覺不了的那種,她俯下身子將那頭發撥出來。
耳畔均勻的氣息突然間變成了濃重的呼吸聲,黎笙下意識一頓,再抬眼她目光和祁硯川迷離的目光撞上。
祁硯川看著黎笙,眼眶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猛然將黎笙抱在懷中:“笙笙,是你嗎?”
“嗯,是我。”黎笙任由他抱著,體內的血液也在飛速地流動。
他的力氣很大,似乎要將她揉入骨血中,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委屈道:“我做了一個夢,你不要我了。”
黎笙沒說話。
祁硯川松開她,對上她的視線,眼中帶著期待的目光:“笙笙,嫁給我好不好?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
黎笙眨了下眼睛,正在思考他現在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只見兩行淚水順著他白皙的臉頰流了下來。
他眼根濕潤,好看的眼中帶著化不開的悲傷,像是神明被拉下凡間般美并破碎著。
鬼使神差的,黎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我嫁給你。”
女孩的話砸在心上,祁硯川猛然一僵,像是聽到什么從天而降的驚喜,他再次將黎笙整個人拽入懷中,用力地抱住:“不能說話不算話。”
“好。”
“那你不能不要我。”
“好。”
……
他依舊死性不改,非要逼著她發無數個誓才肯放過她。
而黎笙看到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安心睡覺,在想剛剛他們說的那些他明天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起來了?
陸晝打來電話,黎笙欲起身去接,但祁硯川整個人趴在她懷中令她動彈不得,她無奈只好接聽:“哥哥。”
“怎么還沒回來?”陸晝聲音有些焦急道。
黎笙看了眼祁硯川沒什么動靜,輕聲道:“我來朋友這里了,等晚點我就直接回劇組酒店。”
“笙笙,你在外面注意安全。”陸晝關切道:“到酒店了給我開個視頻。”
“好。”黎笙立刻心虛地掛斷電話。
黎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了祁硯川,正當她要站起身時卻被不知何時醒來的男人從后面抱住了腰腹。
“你要走嗎?”祁硯川問。
黎笙被他的力氣勒得有點疼,轉過身看著他:“祁硯川,你這樣好嚇人,都沒聲音的。”
“對不起。”祁硯川低聲道。
四目對視,呼吸交纏,曖昧和情愫迅速在房間不斷地蔓延。
幾乎是沒有任何阻力的,兩人身體相貼,唇瓣自然而然地貼合,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臟處彌漫到四肢百骸。
黎笙閉著眼睛去享受這個熟悉的感覺,隨著唇齒交纏的深入,帶著甜意的酒味也裹挾而來。
綿長的一吻結束,黎笙再次被電話聲及時拉回理智,她推開祁硯川走到客廳,看到還是哥哥的電話并沒接。
思來想去,她現在還是先去劇組為好,如果被哥哥知道她和祁硯川待在一起,他肯定會很生氣。
看著祁硯川又在酒意的摧殘下睡了過去,她給韓止發了條消息后便全副武裝地離開樂山。
……
次日醒來,祁硯川看到自己躺在樂山頂樓,腦海中殘留的記憶混沌不已。
他似乎又夢到黎笙,夢到她們和從前那樣抱在一起睡覺,夢到她溫柔地揉著他的腦袋,夢到她情動的和他接吻。
可怎么可能會是真的呢?她不要他了,她不肯原諒他。
眼底漸漸清晰,他試圖恢復清醒,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是祁之珩的電話,他想了幾秒之后點了接聽:
“哥,爸爸又被送去icu搶救了!你快來啊!”
第56章 消失 她的眼神幾乎是一瞬間變得黯淡……
凌晨兩點。
一聲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臥室的寂靜, 黎笙失眠多天剛有些睡意就被吵醒,她煩躁地揉搓了下頭發:“哪位?”
“黎黎,我身體有點不對勁, 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米亞有些虛弱的聲音順著電流聲傳了過來。
黎笙當即道:“米亞姐,你在哪里?”
“我在出租車上,馬上到酒店,后面好像是有車子在追我。”米亞話有點說不利索。
黎笙聽她的聲音有些擔憂,當即穿上衣服準備到門口等她, 她忙道:“米亞姐,你等著我,我去接你。”
“好。”米亞有氣無力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黎笙想到米亞曾說過她前夫經常糾纏她, 于是從行李箱內拿著一瓶防狼噴霧以及一把水果刀, 才大著膽子走了出去。
剛到樓下,黎笙就看到一個黑衣男人正攙扶著渾身癱軟的米亞強制性地往車里塞, 她立刻吞吞口水沖過去:“放開她!”
毫無殺傷力的一句話, 但也引起了黑衣男人的注意, 他上下打量著黎笙,立刻投來嫌惡的眼神:“滾開,別多管我們夫妻的閑事。”
“你們已經離婚了, 你這是犯罪。”黎笙害怕到渾身有些顫抖,但還是義正言辭地開口。
“黎黎”米亞這時有了些許反應, 她掙扎著朝黎笙撲過來,黎笙立刻雙手張開接住她,剛想轉身就走,但卻被男人攔住。
男人面容陰狠,眼底驟然迸發出壓抑的怒意,他一字一句道:“把她給我。”
“我不。”黎笙迎上他的兇狠厲色, 努力平復紊亂的呼吸,她因為緊張害怕額頭布滿細微的汗珠:“你們已經離婚了。”
男人臉色驟變,整張臉冷到可怕,若是平常黎笙絕對不敢招惹這種人,但現在她卻不得不站出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男人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冷淡的殺意,盯著黎笙須臾后才冷冷笑笑:“我和米亞只是有點事情需要聊聊,而且,我們還沒領離婚證。”
“我只知道米亞姐讓我來接她,其他人的我不聽。”黎笙冷聲道。
男人瞇了瞇眼,他本來還打算忍一忍,但卻沒想到米亞帶的這個小演員是個蠢的,他索性不和她多說,他上前攥住米亞的頭發,眼底的陰狠對上黎笙:
“再多管閑事信不信我弄死你。”
說完他將米亞拽到自己身邊,黎笙臉色被嚇得慘白,拉著米亞的手臂死死不放。
男人揚起手掌,眼中兇光畢露,黎笙被嚇得閉上雙眼,但手還是沒松開。
而下一刻,預料中的巴掌沒有落下,而是男人被巨大的力氣踹倒在地,他發出呻吟的痛呼,再抬眼,兩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將他輕而易舉地拎到黎笙面前:
“黎小姐,他怎么處理?”
黎笙愣怔地看著兩個眼熟的男人,她想起來了,這是從前祁硯川給她安排的保鏢,來不及細想,她道:“送進警察局吧。”
懷中的米亞突然用盡力氣想要開口,軟軟的脖子有些抬不起,她的聲音虛弱無力:“不能送警局,很快就可以領離婚證了。”
黎笙看著保鏢點點頭,兩人便心領神會地將人拎走,保鏢處理好男人,又陪著黎笙將米亞送到酒店。
黎笙看著米亞沒什么大礙,應該只是喝多了酒,她看著保鏢道:“謝謝你們,今天麻煩了。”
“不客氣黎小姐,應該的。”保鏢面色沒什么表情,只是輕聲回復道。
黎笙見他們要走,又開口道:“你們一直都在這里嗎?都不休息的嗎?”
“白天會有人換班。”保鏢也算是有問必答。
黎笙點點頭,短暫地和他們結束了對話,米亞睡著了,黎笙怕她有什么事也沒回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思緒開始復雜,自那天過后,祁硯川就沒再出現過,她開始有些后悔那天晚上說的話,做的事。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這句話果然沒錯,她才不信什么喝醉酒斷片,做的事情毫無記憶這種事情。
給了回應之后他又裝作若無其事,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玩消失就玩消失,安排保鏢做什么。
干脆她也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嗯,就是這樣。
兩個小時后,米亞躺在床上漸漸醒來,她捂著腦袋緩緩坐起身,昨晚發生的一切涌入腦海。
她四處看了一眼,黎笙正背對著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個傻丫頭不會一直就這么陪著她吧?
她內心覺得很是感動,她聲音有些沙啞地喊了一句:“黎黎。”
“在呢。”黎笙聞言愣了下,連忙站起身笑著走過來。
米亞握著黎笙地手,鄭重且真誠道:“黎黎,昨晚謝謝你了。”
黎笙拍拍她的手,笑著搖搖頭:“沒事。”
“昨天那個畜生給我的酒里還下了藥,多虧有你。”米亞想起昨天那個畜牲就忍不住地犯惡心,竟然偷偷給她下藥,若不是她留了個心眼,還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黎笙本來只以為她喝醉了,卻沒想到她竟然還被下藥了,于是立刻站起身激動道:“米亞姐,去醫院嗎?還有你不報警嗎?”
“都不用,馬上就要領證了,我不想節外生枝。”米亞嘆了一口氣,她也想報警的,但又怕到時候真把他惹急了遲遲離不了婚。
黎笙“哦”了一聲,她想起米亞前夫兇狠且極端的模樣,還是有些頭皮發麻,確實早早遠離這樣的人確實才是當務之急
B國多倫南私人醫院,祁硯川坐在充滿消毒藥水的病房內,面色凝重地接聽著電話:“他是什么人?”
“米經紀人的前夫。”韓止在話筒那端回復道。
祁硯川眼中慍色漸濃,他冷聲道:“你去處理一下這個人,讓他不要出現在黎笙跟前,我要確保她不會受到一絲的傷害。”
“明白。”韓止回復。
似乎又想到什么,祁硯川又立刻道:“幫我做件事。”
“好,您說。”韓止愣了幾秒道。
掛斷電話,祁硯川立刻給黎笙打了個電話,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這些時日以來,他都沒時間去見她,或許她也根本不想見他吧。
他半闔著眸子,看著手機微博關于她的最近路透圖,修長的手指輕緩地摩挲著照片上她的臉。
父親的病情急而快,他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去見她,不知道她會不會也有一時哪怕一秒會想起他,他閉著眼,眼前全是她的身影。
第一次,他也嘗到了思念的滋味。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立刻忍住喉間的酸澀,別開眼站起身,這時兩位金發碧眼的醫生并肩走了過來。
他們站在祁硯川跟前,表情異常凝重:“祁先生的病情比較復雜,雖然病情已經穩定,但后續需要再觀察。”
“嗯。”祁硯川眸色深沉如墨,點了點頭
一個月后,《當我抬起頭》正式殺青,莫懷青為黎笙送來了一束超大的殺青鮮花和禮物。
看到黎笙收到了許多鮮花,陸敘周望了眼手中的鮮花,深呼一口氣走到黎笙面前:“黎笙,殺青快樂。”
“殺青快樂。”黎笙看著他遞過來的鮮花,自然接過后道謝:“謝謝啊,可我沒為你準備哎。”
“沒事。”陸敘周笑著搖搖頭:“可以抱一下嗎?”
“可以啊。”黎笙大大方方地笑著和他擁抱,淺嘗輒止,點到為止的一個擁抱。
頭發掃過耳畔的那一刻,陸敘周還是沒忍住心動,他閉了閉眼拍拍她的后背:“黎笙,愿你一切都好。”
黎笙揚起一個笑臉,還沒說完,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黎笙!”
黎笙忙偏過頭望了過去,兩人就此分開。
看著黎笙走向那個男人,陸敘周眼眶有些紅紅的,他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但總歸這樣的女孩,注定不會和他有什么關系。
他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就在他閉上眼睛欲轉身的那一刻——
黎笙步伐輕快地朝他跑了過來,她氣喘吁吁地看著陸敘周,將自己手中的躺倒鴨掛件交給他,并笑著道:“殺青快樂,這個給你。”
猝不及防的禮物,讓陸敘周心臟漏了一拍,他的眼眸中滿是錯愕和慌亂,身體還是愣愣地接過來她給的禮物。
一個小鴨子,很自在輕松的小鴨子。
黎笙指了指這個躺平鴨,笑著道:“禮輕情意重哈,你很優秀,希望你可以像它一樣開心快樂,不必顧慮太多。”
陸敘周瞳孔驟然一縮,怔怔的望著黎笙說不出話,他的心臟猛地墜落,那種柔軟的酸澀感在心中不斷翻騰,很不舒服,卻很開心。
她說,他可以做自己,只要開心快樂就好。
她還說,他很優秀
春日街頭,人頭攢動。
殺青宴結束,因為離得很近,所以莫懷青陪著黎笙一起壓馬路回家。
莫懷青買了兩杯奶茶,兩人邊走邊逛街,難得閑暇地時候來街頭看看人間煙火氣,黎笙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許多。
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好,莫懷青偏頭一眨不眨地望著黎笙,輕笑著問道:“我能問問你為什么一直拒絕我嗎?是我哪里不夠好嗎?”
黎笙沒想到他說話這么直白,幾乎沒什么前奏,她木木地搖了搖頭:“沒有,你很好。”
“是嘛?”莫懷青笑笑,又問:“那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讓你不開心?”
黎笙再次搖頭,其實莫懷青人很好,溫柔、儒雅又會照顧人,幾乎是挑不出任何錯誤,但她就是
莫懷青認真盯著他,眼中陷著溫柔,語氣真誠:“黎笙,我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有相過親,因為我并不喜歡相親,但我知道是你時,我立刻答應了下來,我沒談過戀愛,只喜歡過你一個人,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和你相處的機會?”
黎笙內心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溫暖,她抬起頭看他:“我不知道我哥為什么一定要給我介紹對象,但我不想騙你,我們從朋友做起好嗎?”
沒被直接拒絕,這在莫懷青看來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他溫柔笑笑:“好。”
來到小區門口,莫懷青接了一個電話,黎笙對他道:“我到家了,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我送你。”莫懷青摁斷電話,朝她走近一步。
黎笙朝他揮揮手,委婉拒絕:“不用,我幾步就到家了,你先走吧,改天我們再約。”
“好,再見。”莫懷青不做強求,站在原地目送著她揮揮手。
剛走到單元樓下,黎笙抬眼便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她內心微微顫動,心臟如同鼓點在胸膛不住地敲擊著。
她屏住呼吸,邊走邊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待走近后那男人轉過身,她的眼神幾乎是一瞬間變得黯淡。
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第57章 結婚 黎笙和一個男的在民政局門口
“韓止, 你怎么在這?”黎笙反應慢了好幾拍,才開口問道。
韓止瞥見黎笙過來,見她剛剛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 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頷首道:“祁總讓我給你送殺青禮物。”
看到韓止遞來的一盒禮物,她眸色黯淡地移開視線:“我不要,我也不想聽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你走吧。”
“黎笙”韓止還想解釋, 黎笙就已經大步走進了樓棟,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想到剛剛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猜不到她是不是已經接受了這位莫總, 看著手中的禮物又要重新帶回去,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回到家,陸晝立刻彎著唇角迎了上來, 但黎笙卻出乎往常地沒什么情緒地應了一聲, 神色懨懨的, 看上去情緒不好。
“笙笙,吃飯了嗎?”陸晝問道。
黎笙雖然淡淡回了聲“嗯”,但臉色卻沒有半分的緩和。
“哥, 我有點困了,就先睡了哈。”陸晝還想要繼續說話, 黎笙說完便悵然若失地進了臥室,再沒有和他有任何交流。
陸晝表情有些訝異,眉頭緊鎖著,眼神中透著難以言說的憂慮,他拿出手機給莫懷青打了一個電話,冷沉出聲:“我妹怎么了?”
“什么?”莫懷青有些疑惑。
陸晝手指緊握成拳:“你和我妹沒事吧?”
“沒事, 她答應和我從朋友做起。”莫懷青聲音輕快,聽上去不像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的樣子。
陸晝點點頭,望著黎笙的臥室門,眼神有些迷茫,他道:“好,就這樣吧。”
從前黎笙不開心時總喜歡吃甜的,陸晝想到這,便到廚房忙活了一通,打算做些甜點留給她明天吃。
希望她能開心,哪怕一點兒
祁無承重病昏迷的消息沒有走露半分,當然他徹底清醒的消息也沒外人知曉。
一家人圍在祁無承病房前,祁硯川則站在窗前遙望著遠方,聽到祁無承用微弱的聲音在罵他,他收回視線走了過去。
祁無承淚水盈在眼眶,眼神死死盯著他最愛的兒子,但還是嘴硬著開口道:“混蛋,老子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好好活。”祁硯川又是那副淡漠的語氣。
祁無承出聲笑了笑,閉上眼睛點點頭:“回國吧,聽說你在這陪了我一個多月,你公司也該管管了。”
“嗯,下午的飛機。”祁硯川道。
魏然撲在祁無承床邊哭了出來,她一直強忍著情緒,此刻終于忍不了,她抽泣的模樣讓祁無承有些心軟,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腦袋。
祁之珩看著祁硯川小心翼翼開口道:“哥,我會好好照顧爸的,你放心去工作。”
“嗯。”
機場熙熙攘攘,祁硯川步調從容地走著,韓止表情寧肅地跟在身后匯報著近期的工作情況。
“幫我準備一束鮮花。”祁硯川突然開口道。
韓止輕咳一聲,內心做了激烈的掙扎,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其實上次的殺青禮物,黎笙并沒有收下。”
“嗯,猜到了。”祁硯川面色微頓,情緒并沒太大的起伏。
說話間來到出口,一陣風猛然刮過,他抬腳邁入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韓止緊隨其后地坐在副駕駛。
車內靜謐不已,祁硯川沒有說話,只是揉著眉心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的狂風大作,因為氣候溫差導致他鼻翼間有些不適。
“去黎笙那。”
韓止順著后視鏡往后瞄了好幾眼,看到祁硯川眼眶紅紅的,而且說話有厚重的鼻音,難不成因為黎笙沒收禮物哭了吧?
這不可能吧?男子漢大丈夫啊?
想了一圈,韓止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醞釀了良久,輕聲開口道:“祁總,其實黎笙也不是心里沒你。”
“什么?”祁硯川倏地望向他。
韓止笑笑:“上次你喝醉,黎笙大晚上過來還照顧了你一整夜,如果她真的對你沒什么”
“她什么時候照顧我一整夜?”話還沒說完,祁硯川猛然打斷他的話,聲音發緊。
韓止被祁硯川冷沉的眸子嚇到,他將車停在路邊,小心翼翼地開口:“上次你在樂山喝醉那晚我給黎笙打了電話,是她照顧的你。”
這些話如同驚雷炸響,擊碎了祁硯川的理智和平靜,他的渾身血液就此凝固,眼神也變得晦澀陰郁。
原來那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夢。
是黎笙。
他閉了閉眼,指尖陷入掌心,臉上慍色一片:“去找黎笙。”
意識到闖禍了的韓止立刻點頭,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黎笙的小區。
剛到門口,祁硯川恰好看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正從一輛黑色卡宴上下來,緊隨而來的是一個溫潤儒雅的男人——莫懷青。
見兩人談笑風生,祁硯川下頜線條緊縮,他眼尾泛著紅意,充滿了不滿和嫉妒,仿佛下一刻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
直到黎笙朝他揮了揮手,兩人就此告別,祁硯川才從車上下來大步追去。
黎笙邊走邊拿出手機點外賣,她今天拍了一天的廣告,手臂實在是疼得不行。
剛到樓下,他察覺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正要轉頭望去,一股熟悉的清冽氣息傳入鼻息,接著她的手臂被一股力氣攥住——
再抬眼,祁硯川高大頎長影子將她牢牢攏住。
四目相對,黎笙很快便移開自己的視線,從他懷里掙扎著出來,語氣平淡:“你怎么來了?”
祁硯川上前雙手捧著她的臉,強制性地讓她看著自己,面色沉沉道:“你原諒我了。”
“沒有。”黎笙脊背僵了一瞬,很快又因為心虛而別開臉。
祁硯川喉嚨酸澀,他堅定道:“你有。”
“祁硯川,你少找茬。”黎笙抬起眼看著他,昏暗光影浮動,她可以看到他冷硬流暢的輪廓以及挺直好看的鼻梁。
祁硯川死死地盯著她道:“那晚在樂山,你說你原諒了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你做夢了。”黎笙斂了斂眸,不去看他:“夢里什么都有,回家睡覺去吧。”
祁硯川抓著黎笙的手臂不讓她走,目光鎖定著她,聲音低沉又沙啞:“黎笙,那晚不是夢。”
黎笙發現祁硯川情緒有些不穩定,她只能安靜下來,輕聲道:“所以呢?不是夢又怎樣。”
“我們重新在一起,一輩子。”祁硯川將她緊緊地圈進在自己的懷中,悶悶的聲音從她的脖頸處傳來:“你原諒我了”
黎笙垂著眼睛,說不出是慪氣還是什么驅使,她輕聲道:“祁硯川,我早晚是要嫁人的。”
“嫁給我。”祁硯川抱著她的力氣更緊了些:“我娶你。”
黎笙有些荒謬和嘲諷地笑了笑:“你覺得可能嗎?你如果想娶我早就娶了,現在我有了別的想嫁的人。”
“莫懷青嗎?”難聽的字眼再次傳入耳中,祁硯川呼吸一滯,陰沉的眸光對上她的:“你敢嫁給別人,盡管試試看。”
這么久以來無論她怎么拒絕,怎么生氣,說盡決絕和傷害的話,他從來不曾有過一絲的惱意,只想徹底改變自己追回她。
但是此刻,冰如寒潭的目光在他眼里不斷翻滾,他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低沉的語氣帶著警告和威脅:“別再說了。”
黎笙神色驟然繃緊,忽而感覺到胸前一個硬物硌著自己,他低頭看了看,是那枚鉆戒,他沒再反抗,也沒再說話。
再接著,祁硯川慢慢地放開了她,他低頭看著黎笙,認真道:“黎笙,你知道我這個人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我這輩子非你不可。”
“你威脅我?”黎笙咬了咬牙。
祁硯川搖搖頭,從前的那股惡劣浮了出來:“不,我是表忠誠。”
還未等黎笙說話,祁硯川低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隨后蜻蜓點水般松開她,將身上的風衣脫掉,披在她的身上:“我明天再來看你。”
月底是米亞去民政局領離婚證的日子,因為小三和渣男都在,所以米亞喊了黎笙一起陪著。
黎笙拗不過她的委屈巴巴哀求,只好同意陪她一起去領證,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米亞也喊了莫懷青一起陪著。
兩人提前到了民政局門口,米亞和她前夫卻還沒來,兩人尷尬地面面相覷,他們兩人站在那兒,和出入的情侶沒什么區別。
黎笙給米亞打了電話,那邊一直顯示在忙,她朝著莫懷青尷尬笑笑:“抱歉啊,米亞應該有點事情被耽擱了。”
“沒事,在這等著也行。”莫懷青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很是可愛,對她溫柔笑了笑。
沈悅溫和陳秉聞今天來領證,本來背著父母偷偷領證就有些害怕,她只好全副武裝生怕遇到熟人和粉絲。
可世事就是如此巧合,偏偏她還真就遇到了熟人,待她慌張之際想要躲在陳秉聞身后時,她猛然意識到那是黎笙?
我去,她來結婚的?
祁硯川剛在書房結束一場海外會議,就接到了沈悅溫的電話,他直接掛斷,那邊卻不厭其煩的又打來了幾通。
等到第三通時他終于點了接聽,語氣十分不耐地想要開口,對面沈悅溫率先激動地堵住他要說的話:
“祁硯川,黎笙和一個男的在民政局門口,她要結婚了嗎?”
第58章 合法 看得出來他現在實在沒什么耐心……
引擎的咆哮聲在空中回蕩, 風馳電掣的速度令無數風景模糊在窗外。
祁硯川死死地握著方向盤,面色慘白無比,他心中翻騰著無數個念頭, 每一個猜想和念頭都足以令他崩潰和絕望。
眼前的世界仿佛就此坍塌,他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一種難以遏制的恐懼和擔憂在胸膛涌動著,讓他手足無措,緊張難安。
為什么她要這么不聽話?
為什么她非要和別人結婚。
快一點, 再快一點,他一定能來得及挽回的,他開始悔恨自己為什么要給她自由。
可若是他再慢一點, 她是不是就
他神色恍惚地踩著油門一路疾馳, 前后提醒的車喇叭聲刺耳無比,他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阻止她。
速度越來越快, 祁硯川一點點地將油門踩到底, 手指因為用力而血管盡顯, 地圖上顯示到達時間七分鐘、六分鐘、五分鐘。
快了
忽而前方路口亮起紅燈,無路可走的祁硯川只能毫無防備地猛然剎車,即便帶著安全帶, 他因為巨大的沖擊力而重重撞在方向盤上。
刺痛感在大腦蔓延,祁硯川驚魂未定地捂著腦袋坐直身子, 緊接著,一些從前模糊的記憶在痛覺的刺激下變得清晰無比。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發顫,沒有過多地停留,紅綠燈通行,本該直行的他卻在前方掉頭回去。
來到明湖別墅,劉姨迎了上來, 見祁硯川一副急色匆匆、滿臉晦暗的模樣,她小心翼翼道:“怎么了祁總?”
祁硯川沒說話大步邁進臥室,他瘋了般在房間四處搜尋,翻箱倒柜找了許久,他的目光終于停留在那個塵封已久的保險柜前。
他眼尾發紅地輸入密碼,心臟仿佛被什么攥住,他清晰地感覺到心臟處傳來尖銳的慌亂,他喉結上下一滾,全身繃緊地打開門——
只見,空蕩蕩的保險柜中什么也沒放,只有兩抹紅色安靜地躺在那里,鮮艷且扎眼。
轟然間,祁硯川滿腹滿腔的恐懼和害怕蕩然無存,眼中的黯淡也在這一刻有了光亮
米亞終于姍姍來遲,整個人從頭到腳被精心裝扮過,看上去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前夫孟琪英身邊的小三看著她一會兒撇嘴一會兒翻白眼,還時不時地跺腳去打散孟琪英在她身上留下的注意力。
“老公,你干嘛一直盯著她。”
孟琪英沒想到米亞這個黃臉婆平時不打扮不好看,這一打扮起來這么好看,但自尊心迫使他冷嘲熱諷道:
“喲,黃臉婆也知道打扮了?這么快也找到下家了?”說完孟琪英又往后仰了仰身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莫懷青。
黎笙聞言立刻湊了上去,看了孟琪英又想到那天他的樣子,冷聲罵道:“管好你的嘴。”
“你”孟琪英肉眼可見地有些慌張,他沒想到米亞竟然又叫了這位祖宗來。
上次就是因為她他的公司損失慘重,現在只能離了婚去別的城市發展,他不能也沒有膽子招惹這樣的人。
莫懷青邁步走來,冷眼瞥了一眼孟琪英。
孟琪英又是一驚,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就他這么強的氣場來看,光是站在這里就足以把人嚇了一跳。
本來公司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他不會再自找沒趣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和米亞離婚已經實屬他不愿了,沒想到她會這么絕情,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她也不顧了。
看著米亞那張精致的臉,他心中莫名的煩躁,不耐煩道:“快進去吧,煩死了。”
米亞聞言轉頭看著黎笙和莫懷青,一臉的竊喜和得意道:“謝謝領導和黎黎,你們在這等我哈,我很快完事。”
兩人又繼續坐回門口的椅子上,黎笙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這人婚內出軌了還有好多的理,而且他一看到你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嗯?”莫懷青笑著歪頭看向她:“我怎么覺得他是看到你才不敢說話的?”
黎笙指了指自己,又出聲笑了笑:“我哪里有這么大的威力啊。”
似乎想到什么,黎笙突然站起身看著莫懷青道:“他們不會在里面欺負米亞姐吧?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等一下。”莫懷青喊住她。
黎笙回頭給看他,只見莫懷青體貼不已地將帽子為她戴好,又把墨鏡拿出來為她戴上:“好了,這樣才不怕被看到。”
溫柔的嗓音直擊心靈,黎笙抬起頭望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謝謝。”
兩人轉身朝著民政局大門走去,沒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低沉急迫的男聲——“黎笙!”
黎笙瞬間回頭應聲望去,只見一道明明不可能出現的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身后。
祁硯川面色蒼白地站在那兒,頭發略顯凌亂地散落在額間,遮住了眼底陰郁的情緒,他粗粗地喘著氣,目光卻未曾從黎笙身上移開。
四目對視,黎笙明顯看出了他的陰鷙和怒意,這種熟悉的神色代表著掠奪、占有以及強制,這讓她如同本能反應般往后退了
幾步。
她不知道他又發什么瘋,渾身散發的那股子冷厲令人駭然。
莫懷青覺察到了黎笙的害怕和恐懼,立刻上前一步攔在黎笙面前,他道:“別怕,我在。”
祁硯川第一次這么平靜地望著這個礙眼的男人,也是第一次他沒有嫉妒和羨慕,也沒有發了瘋地想殺人。
黎笙猜出了他來這里的意圖,連忙將莫懷青拉過去護在身后,她顫聲道:“沒事,莫懷青,你先走吧。”
再去看祁硯川——
只見他掀起眼皮,修長的指尖捏著一本紅色走了過去,勾起的嘴角噙著笑意,那抹笑容之下讓她產生一種插翅難逃的恐懼。
他一步步逼近,直到沉沉的氣息席卷而來,專屬于他身上的清冽冷香籠罩住她,他低沉道:“黎笙,你不能和他結婚。”
離近后,黎笙才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一本結婚證,她不由皺著眉頭看著他,內心隱隱的覺察到一絲不安。
祁硯川眼尾紅紅的,接著他指尖一捻,兩本帶著國徽的結婚證全都展露出來。
黎笙大腦一片空白,額頭也生出了冷汗,她腦海中開始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
“黎笙,我們已經結婚了。”祁硯川盯著她一眼不眨,他薄唇微啟,緩緩開口。
猜測成為現實,黎笙眼底滿是驚恐,她立刻奪走他手中的結婚證,發了顫地打開看了一眼,宛如一道雷披在了頭頂,她的面孔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
祁硯川他竟然背著她偷偷辦了結婚證,帶著鋼印不可能會是假的,而且上面的照片是那次他帶她去拍婚紗照時拍的。
當時她還很納悶,他為什么一定要穿著白襯衫拍兩張雙人證件照,原來他早有預謀。
所以,那個時候他就打算和她結婚了嗎?但,這不僅是違法的,而且違背了她的意愿。
黎笙全身緊繃著,唇瓣也不自覺地顫動著,莫懷青見狀慌忙從身后攬住黎笙的肩膀并將她攬過身后。
黎笙雙手趴在莫懷青后背,大腦一片空白,交纏交錯的想法讓她無法短時間做出反應。
祁硯川看到黎笙雙手趴在他后背,他心臟如同被密密麻麻戳了針孔,他咬著牙沉聲道:“黎笙,過來。”
“沒看到她在害怕你,躲著你嗎?”莫懷青唇線緊抿,語氣不善。
祁硯川雙眼通紅,面色無波無瀾:“我是他合法的老公,她害怕我還是躲著我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莫懷青沒想到祁硯川這么混蛋,竟然會以這樣違法犯罪的手段把她綁在身邊,讓她不得不和他扯上關系。
卑鄙,無恥。
祁硯川淡淡笑笑:“所以也煩請莫總別再糾纏我老婆,再有下次,我可不會這么好說話。”
說完,祁硯川將他身后的黎笙扯過來,黎笙猝不及防被迫著投進他的懷中,手腕被攥的緊緊的。
他強勁的手掌狠狠地將她禁錮在懷中,隔著衣料將他胸口的熱度傳遞給她,這種灼熱幾乎要讓她窒息。
“放開我。”黎笙情緒崩潰。
祁硯川沒有說話,帶她離開前短暫地和莫懷青對視了一眼,他彎起嘴角以勝利者地姿態像他挑釁。
莫懷青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指骨繃得發白,滿臉陰郁地頓在原地。
黎笙被一路拉到車前,她再次情緒激動地掙扎著:“祁硯川,你放開我,你給我滾!”
祁硯川平靜地盯著她,沒有說話,誰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接著他打開車門,將黎笙塞了進去。
剛落座擋板便被司機很有眼力見地升了上去,祁硯川靠近黎笙,用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擦拭干凈。
黎笙偏過頭不去看他,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掙扎都沒用,索性靠在玻璃前閉目養神。
來到明湖別墅,祁硯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溫柔地撫上她的側臉,輕聲問:“你是我扛你進去,還是你自己進去?”
“離婚。”黎笙抬起頭看著他,這是她閉目養神時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解決辦法。
祁硯川雙眸一瞇,眸光驀地變得陰鷙,雖然他一語未發,但那股狂肆的氣壓讓車內的氣氛落到冰點。
被祁硯川這么看著,黎笙瞬間機警地寒毛豎起。
他此刻很危險,比剛剛要危險的多,黎笙最害怕他的平靜,平靜過后就是巨大的危險,她吞吞口水,甩開他的手走下車。
徑直走到客廳,黎笙剛想要坐在沙發,便被緊隨其后的祁硯川攔腰打橫抱著大步邁向臥室。
他猛地用腳踢開臥室的門,將懷中的黎笙扔在了床上。
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的一套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看得出來他現在實在沒什么耐心。
第59章 混蛋 你干涉的還不夠多嗎
還未來得及起身, 祁硯川便俯身壓了過來,健壯有力的臂膀將她禁錮在身下,一點一點地去掠奪她的氣息。
黎笙偏過頭去閉上眼睛, 完全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祁硯川伸出手箍住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黎笙,看著我,我說過讓你不要和其他男人糾纏這種話吧?”
黎笙看他一眼沒有出聲。
“所以如果我今天不知道這個事情,沒有趕過去, 你就會和他領證結婚是嗎?”祁硯川低沉的聲音中透著隱忍,壓抑著怒氣。
“放開我。”下頜被他的手掌箍得生疼,黎笙冷眼瞥著他, 想要脫離掌控但是卻無濟于事。
祁硯川冷漠地盯著她倔強的眸子, 語氣嚴肅且認真:“我說、回答我。”
“是。”黎笙壓著情緒,終于在他的氣壓迫使之下艱澀地開了口:“可這和你又有”
下一刻, 祁硯川如同失了智般堵住她的話, 破開牙關, 手掌控制著她的后腦,強烈的吻帶著掠奪和強占般落了下來。
黎笙一驚,連忙屈起雙腿想要借力反抗, 但他卻瘋了般將滾燙清冽的氣息如數吞進她的嘴中,讓她燥熱窒息, 難得自由。
她用力一甩,空氣中傳來清脆的巴掌聲,掌心有些發麻發癢,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但祁硯川并沒有因此受影響,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裹滿欲望的氣息燙的她皮膚敏感又不適, 她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依舊不放,被她打過之后他沒有冷靜下來,反而平添了些許瘋魔和占有欲,吻得一次比一次狂熱和急促。
黎笙索性不掙脫了,也不敢再打他,只是低聲道:“我疼。”她白皙的臉上布滿緋紅,她嘴疼,他吻過的地方都疼。
聞言,祁硯川終是拉回些理智,兩人鼻尖微微錯開抵額相喘,黎笙的發絲松散地落在身側,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她雙頰兩側染著紅意,眼眶盛滿淚水,急促地呼吸新鮮空氣,同時偏過頭去想要躲開他。
祁硯川和她拉開距離,雙眸仍沉溺于剛剛的旖旎洶涌中,他克制著欲望,修長的手指握起她的右手,用掌心為她輕輕揉了揉:
“好一點嗎?”
黎笙睜大眼睛,偏過頭盯著他,冷白的臉頰帶著鮮明的巴掌印,而且以她的距離看去能夠看出輕微的腫意,他以為她打他打的手疼?
她將有些麻木的手抽離出來,咬著唇道:“放開。”
“我這輩子只結一次婚,而且永不離婚。”祁硯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會給你一場最好的婚禮。”
黎笙絕對相信他說的話,她現在再想離開他絕對是不可能的,法律約束和他的偏執,王炸死局。
“祁總好厲害。”黎笙嘴角輕輕扯了扯,眼中浮起一抹譏諷:“追誰直接扯結婚證。”
祁硯川聲音平靜道:“你用不著陰陽怪氣,坦白說,我不打算再給你自由,你說我不尊重你也好,罵我變態也罷。”
這些代價都比她和別人結婚要輕得多,他本來就是一個混蛋,用不著愚蠢地徐徐圖之,用不著以失去她為代價去圖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他就是顧及的太多,差點到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種混蛋的方法能和她綁在一起一輩子,也挺好,至少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不會被別的男人覬覦、喜歡和肖想。
黎笙默默看著他,她在想她是真的不想嫁給祁硯川嗎?答案是否定的。
她在喜歡上祁硯川后也幻想著他能夠娶她,能夠將他的愛付諸于實際行動之上,而不是被人定義被他嬌養的鳥兒。
她一直等著哪天他能舉著戒指問她能不能嫁給他,可惜等來都是他今后一定會商業聯姻的消息。
而他從未給過她什么承諾,只有看不到頭的控制和禁錮。
這份突如其來的結婚證對于兩個月之前的黎笙來說如同過期的獎券,她不在乎也不在意,但對現在的她來說意味著什么她也理不清。
“如果我說不要呢?”黎笙道。
祁硯川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摩挲,他面上異常平靜,語氣淡淡的:“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的指尖探到她的鎖骨,重裹欲望的眼睛盯著她:“可以繼續了嗎?”
“不”
可以還沒說話,唇瓣重新被灼燙的覆蓋,剛剛的他還是淡定平靜,下一刻就如同蟄伏的猛獸啃咬著她,紓解欲望亦或是發泄怒火。
他的舌尖撐開她的牙關,彼此的呼吸交織交錯,滾燙至極,黎笙雙手被反剪在頭頂,任由他強勢且蠻橫地掠奪著。
他這么久以來的面孔在這一刻撕得粉碎,惡劣和卑鄙絲毫沒有隱藏,黎笙開始有些慌張,他的占有欲望沒有什么能夠阻攔。
她不敢再說什么話去刺激他,更不敢做無用功地去掙扎和逃脫,那樣只會讓他更興奮,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安靜的臥室內,曖昧氣息慢慢擴散,男人接吻的力道帶著攻擊,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像是要將她揉碎在身體里。
不知被吻了多久,他嫌繁瑣直接將她胸前的衣服撕開,長腿壓著她的腿,唇瓣開始探索著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
明明他很恐怖,身體依舊保持著對他的生理性喜歡,絲毫不抵觸他的觸碰,清冽灼燙的男性氣息總讓她不可自控地沉淪。
黎笙睫毛發顫,雖然她知道要面對什么,但還是羞恥地別開眼不敢去看他,她只期望他別那么畜生,粗暴和蠻橫。
“黎笙,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祁硯川掌心揉著她的脊背,內心深處的渴求噴薄而出,這輩子黎笙只能是祁硯川的。
他如同攪弄了一場暴風雨般,不給黎笙絲毫喘息和休憩的機會,他一只手撈起她微微弓起的腰,順著他的腰肢擠到了邊緣。
感受到他的灼燙,她低低地換著氣息,小鹿般的眼睛如覆霧氣般望著他:“祁硯川,疼”
“叫我什么?”祁硯川撫摸著她的發頂,看著她求饒似的哭泣,清冽的氣息附到她耳邊:“我教過你的。”
黎笙一愣,他的正經和斯文早已不在,低沉的喘息聲配上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風雨的覺弄仍在繼續,黎笙隨著他的手法整個人渾身顫抖,他在她身體的各個位置落下吻跡,從開始的索取變為一點點的給予。
“老老公”黎笙在他勾起的欲.望下,不受控制地喊出曾經幾乎成為慣性記憶的稱呼。
叫出口后的黎笙懊惱又覺羞恥地偏過頭去,她漲紅了臉,時隔這么久,她沒辦法直面面對她的這些生理性的反應。
“說你、要不要?”祁祁硯川的眸光有些晦暗,他無比了解她的身體。
黎笙強行找回一絲理智,可他的攻勢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聲音顫抖:“你…別說話。”
祁硯川微微輕笑,像是故意在勾著她一樣,聲音溫和地又道:“那還說不說離婚了?”
“不不說”黎笙猶如觸底般身體繃緊,她仰了仰身體,含糊其辭地開口。
祁硯川終于聽到了令他滿意的回答,他長睫微微垂著,望著她臉上的反應勾唇笑了笑,接著他握著她的腰肢將她抱坐大腿上。
兩具灼熱的身體緊緊相貼,他掌心箍住她的后腦:“好,記住你的話。”
醒來時已是傍晚,黎笙睜開眼時祁硯川低垂著頭坐在床邊,握住她的腳背似乎在涂抹什么。
黃昏的余暉順著窗戶灑下,他的側臉莫名籠罩了一層孤寂和脆弱,黎笙將腳抽離,翻了個身不搭理他。
“我全部記起來了。”忽然,祁硯川冷冽的聲音響在靜謐的房間,他繼續一把撈過黎笙的腳,繼續邊抹邊道:“車禍那天,我是想告訴你我們領證了,想讓你不要再想著離開我。”
黎笙不想和他兜圈子,也不想再去做一些無用功,只是道:“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對我,要不要買一條鏈子。”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干涉,只要你留在我身邊。”祁硯川道:“我不會用鏈子,我也舍不得那么對你。”
黎笙覺得好笑,她舉起右手,白皙的一截肌膚上帶著紅紅的手印:道:“這就是舍不得?”
“我涂過藥了。”祁硯川道。
黎笙悻悻地放下手,怪不得她覺得有點涼涼的。
祁硯川嗓音低沉道:“你可以去工作,可以交朋友,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干涉你,紅魚那邊的違約金我替你交,莫懷青別再見了。”
“你干涉的還不夠多嗎?”黎笙冷笑。
祁硯川并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他淡笑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和你差點結婚的男人再有舊情復燃的機會嗎?我沒那么大度。”
“你”黎笙看著他,心中堵著一口悶氣,她欲言又止地深呼一口氣,真是混蛋,而且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混蛋。
許是曾經的他過于惡劣,她也見識過他無數次的發瘋,她承認她對他提不起恨意,最多只是惱意。
但他再是混蛋,她都不能再懷疑他對她的感情,她明白祁硯川愛她,甚至愛到了偏執的地步。
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該不該就此認命,祁硯川會不會說話不算話,但好像此刻這些都由不得她選了。
他們已經被婚姻捆綁住,被法律約束住,被祁硯川認定了
她深呼一口氣,仰著頭看向他:“我今后不管拍什么戲,吻戲、床戲,這些你全部都不能干涉。”
第60章 盡量 “我答應你的事情會做到的。”……
“我盡量。”
祁硯川目色沉沉地看著黎笙的眼睛, 他遲疑的態度和語氣明顯全都是為難和勉強。
黎笙瞬間擰著眉頭,掀起眼簾幽幽地瞪著他。
“好。”須臾后,祁硯川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但他也沒辦法保證這個要求真到那個時候他還能按約做到。
黎笙朝他伸出手,冷眼看著他:“把手機還我。”
“我給你哥說過了,紅魚那邊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就好。”祁硯川聲音平靜,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黎笙眸光黑壓壓的:“你什么意思, 不是說好你不再干涉我嗎?”
“我確實不干涉,我只是想讓你多休息。”祁硯川上前將她摟進懷里,輕聲道:“而且, 莫懷青救不了你, 你哥也自身難保。”
“你又威脅我?”黎笙覺得不解氣,直接朝他的肩膀惡狠狠地咬去。
痛意在肩膀處蔓延, 祁硯川“嘶”了一聲大手箍住她的腰腹, 頓了頓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做什么無用功, 懂嗎?”
等等。
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什么,黎笙松開他有些驚慌失措地對上他冷然的眸子:“我哥自身難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對我哥做什么?”
祁硯川未發一言,漆黑的眸子和她四目相對, 良久后才道:“難道只有提到他,你才肯正眼看我嗎?”
黎笙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奇怪, 莫懷青她忍了,可現在那是她哥哥。
雖然她和陸晝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在她心里陸晝永遠都是她的家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看來他現在是真的不正常。
“祁硯川,我再說一遍,陸晝是我哥哥, 是我唯一的家人,如果你敢對他做什么,別怪我恨你。”黎笙紅著眼看著他。
祁硯川眸光幽深,抬起頭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忘了嗎?我也是你的家人。”
“你”黎笙鼻子一酸,微紅的眼眶中瞬間掉出一連串的眼淚,她下意識地別過頭:“你只會欺負我,隨便你,我也習慣了。”
祁硯川眉頭緊鎖,愧疚之意讓他還是服了軟:“是陸家那幫人想要你哥的命,不是我。”
黎笙濕潤的眼睫微顫,她皺了皺眉看向他:“什么陸家?你說清楚。”
祁硯川伸出手為她擦了擦眼淚:“當初的車禍是陸家人制造的,現在你哥不僅醒了還要去和他們爭錢奪權,他們會放過你哥?”
黎笙眼珠慌張地轉了轉,她多多少少聽到過關于陸晝的身世,他母親去世后陸家人吃絕戶吞了遺產把他趕出來。
那時爺爺到福利院做義診,看到他可憐加上他機緣巧合救了當初幼小的黎笙,這才被爺爺和爸爸領養,成為了黎家人。
但從小到大,哥哥都沒提及過陸家,也早已和那邊劃清了界限,為什么他們還會對哥哥痛下殺手,為什么哥哥要和那邊有牽扯。
難道是為了他母親?沒錯,就是這樣,哥哥小時候發高燒嘴里念叨的都是他母親,他糾纏或許是為了奪回母親和外公的一切。
不行,她不能夠再讓哥哥出事,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哥哥了,不,現在還有祁硯川。
思及此她冒出一個想法,她冷靜黝黑的眸子中望向祁硯川。
祁硯川看著她:“怎么了?”
“你,幫我哥。”黎笙吸了吸鼻子,略帶命令地對他說。
祁硯川愣了一下,他以為黎笙會和她大鬧一場,再也不會想搭理他,甚至會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惜一切代價地從他身邊離開。
轉念一想,他剛剛泛起光亮的眸子又黯淡下來,她那個哥哥在她心里最重要,她再怎么恨他也不會放任在乎的人不管。
但即便這樣,她的所有要求,除了離開她這一點,其余的她想要什么他都會滿足,他唇貼近她的脖頸:“好,我答應你。”
“我不離開紅魚,你也別插手我的工作。”黎笙乘勝追擊,又補充一句道:“我不會亂跑了。”
“有我在,你本來也跑不了。”祁硯川冷哼一聲。
黎笙抿了抿唇,對他的嘴角輕啄了一下,舉起手指作發誓狀:“我真的不亂跑。”
祁硯川被這個蜻蜓點水的一吻刺激到了,立刻欺身而上將她壓在床上,捧著她的臉頰蠻橫的吻了起來,帶著滿足、帶著索取。
晚上九點,賞石園的工作人員將飯菜來到明湖別墅。
“走,去吃飯。”祁硯川換了衣服牽著黎笙的手走出臥室門:“我讓人送來了賞石園的菜。”
黎笙側著臉看她,他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說起來她昨天扇了他好幾巴掌,他卻還關心她手疼不疼,而且手上似乎也被他抹了藥。
“你那里。”黎笙指了指他的臉頰,欲言又止有些別扭地轉過頭去,小聲道:“都不處理一下嘛。”
“心疼了?”祁硯川問。
黎笙松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便走出了臥室。
餐廳內,幾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擺放碗筷,看到黎笙和祁硯川出現時恭恭敬敬地朝他們頷了頷首。
工作人員看到祁硯川的臉時明顯眼珠微微瞪大了些,黎笙很是尷尬地低著頭拿起筷子。
而一旁的祁硯川不閃不躲,慢條斯理地將一碗紅氣營養粥遞給她:“喝這個吧。”
工作人員收拾完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離開后,黎笙立刻抬起頭瞪了祁硯川一眼,不滿道:“你不知道處理一下你的臉嗎?”
“你手沒事就好。”祁硯川看上去顯然不怎么在意,反而神情滿是溫和。
黎笙知道,祁硯川不是之前還會耐著性子哄她求原諒的祁硯川了,但他似乎對她還是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些許的安心和平靜。
是有了那張結婚證,就確定她一定不會離開他嗎?
確實她沒辦法再離開他了。
也不打算離開
晚上,黎笙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她睜著眼睛也睡不著覺,祁硯川洗完澡掀開被子貼了過來:“明早想吃什么?”
黎笙不說話。
祁硯川從她身后抱著她的腰腹,下巴貼在她的后頸,他閉著眼睛雙唇微抿,清雋的側臉優越無比,嗅著她發間的香氣感到很安心。
黎笙任由他的手亂動,安安靜靜地妥協,可沒多久她就一腳踢開被子:“你好熱。”
和火爐一樣。
祁硯川依舊抱著她不撒開,鋒利的喉結止不住滾動,雖然已經深入接觸過,但他的欲望還是不肯罷休,他克制又隱忍著壓下沖動。
“別亂動了,睡吧。”祁硯川輕聲提醒道。
黎笙把身子崩得挺直,小幅度地吁出一口氣,復雜的情緒在腦海中交織交錯,她只好無奈地閉上眼睛,慢慢在疲累中熟睡。
直到聽到黎笙均勻的呼吸聲,祁硯川才放心地將她面對面地摟在懷中,從前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躺在她懷里睡,她說有安全感。
他閉上眼睛,心臟止不住地跳動,她終于是他的了。
在哄黎笙的這些時日來,他無比痛恨從前惡劣混蛋的自己,后悔對她做過的種種行為,但此刻他覺得還是混蛋一點好。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會照顧黎笙,當然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
她年紀小做不出正確判斷,這很正常,現在怨他,恨他,都沒關系,等以后她就會知道到底誰才是對她最好的人。
不急,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
次日一早,四周靜悄悄的,黎笙睜開眼睛,反應過來她今天似乎還有通告,當即起身下床。
洗漱完轉了一圈都沒看到祁硯川的身影,她悄咪咪地返回臥室去找手機,沒想到還真被她找著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到手機,反鎖著房門立刻去查看消息,但奇怪的是,手機非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異常平靜。
翻看了一下微信對話框,黎笙看到了昨天祁硯川幫她接了米亞、莫懷青以及哥哥的電話,每一通電話都有一分鐘的時間。
她不知道這一分鐘他們到底說了什么,特別是哥哥,他會允許她和祁硯川在一起嗎?或許會生氣的吧。
突然,黎笙視線落在手指上,那顆鉆戒又不知什么時候被祁硯川戴了上去,陽光之下,它絢麗奪目,閃著光亮洋溢著熾熱。
正在她對著戒指發呆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動靜。
她抬起頭四目相對,祁硯川看著她蹲在地上做賊一樣拿著手機,輕道:“充好電了。”
“嗯。”黎笙連忙站起身,她沒沒想到一夜之間祁硯川竟然又開始做人了,這意思她今天可以出去工作了嗎?
祁硯川拉著她的手走出臥室,泰然自若地帶著她去吃早餐。
黎笙不知道他今天到底還會不會把她困住,也不敢問,拿到手機她已經不敢再得寸進尺地在他的雷區蹦迪。
祁硯川為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隨后坐到對面,道:“等下我可能不能送你上班,會有余叔送你過去。”
黎笙拿著勺子的手懸在半空,她抬起眼睛神色復雜地盯著他,不可思議地又問了一遍:“我能去上班了?”
“我答應你的事情會做到的。”祁硯川勾著嘴角,拿起一張紙為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只要別再和莫懷青有牽扯。”
黎笙低著頭壓住情緒,鼓作平靜地低頭喝了口粥,又道:“我和莫懷青本來就沒關系。”